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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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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华夏之地,龙之故乡,自强之人,历来从不乏有。且由我慢慢道说,故事主角,邓云,孤儿,从小被佛山咏chūn派宗师‘李卓’抚养,习得一身武艺。咏chūn,近乎家拳,既是强大又奥妙不已,充满严谨的力学原理与人生哲理、但又难以学好学jīng。好在邓云天xìng刻苦不屈,专心修炼。别的孩子在玩耍时,他却在院子里练习拳法,每每一练,就是一个白昼。李卓十分欣慰,遂将其一身武学,一并其所悟得人生哲理,尽数传授予邓云。李卓常与邓云教诲,练武在于强身健体,学武并非用来争强斗狠,做人更是重要。

    转眼间,邓云长大chéng rén。且说202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腾飞,可谓是有了一个质的跳跃。那年邓云25岁,他从小刻苦学习,而李卓大师曾向他所提出‘五修’,为别为修文、修武、修己、修身、修xìng。邓云将李卓大师教诲不但谨记于心,而且付之行动。因此邓云不但xìng格能容如于水,行却又不失刚劲之风。邓云自小博览群书,分别于北大、清华、哈佛、剑桥取得金融系硕士文凭。

    国家发达,本是国民欢喜之事。怎奈泱泱大中国,人口密集,贫富悬殊,乃久来之事。可地价攀飞,远非中低阶级,一家收入可抵消。故国民十中七八,一生刻劳,皆为大城市中弹丸之地,穷尽一生,为那章纸cāo劳。

    邓云自小得以李卓大师教诲,素来有安国助民之心。他凭借一身文武才学,结合一群有才之士,从无到有,从民间资产,到组建起‘华夏大国际’上市集团。

    邓云深知人情世故,大多巨商无情自私,敛财自用,更甚无耻黑心官吏,互相勾结,如此之事,历来皆有,人心险恶,自私自利,难以避免。地价高居不下,多因开发商、巨贾等,哄抬倒炒,再有宵小之辈,yù从此得利。国党虽有政策,各地城市,拨受国资,建以低廉户所,可奈还是供不应求。大量修建,征地艰难,步步难行。

    于是,邓云酝酿了一场惊天计划。他二十二岁,旗下集团已渐入佳境,邓云眼光独到,从国外股市每年所赚颇为丰盛。他自开始暗暗收购土地,多与各地开发商联合发展。三年之后,华夏大国际集团俨然成为了第一大地产开发商。

    邓云也因此成为被国民所指骂的‘大jiān商’。这时,邓云却又开始联系国外华侨,名望学家,以‘泡沫论’引起国内商家恐慌。随即邓云表面上联合各地开发商,yù擒故纵,明指国外投资者,散播谣言,实乃有激起抛售,抄底之念。故风波渐止,那些拥地极多的开发商、巨商互相传说,渐是安心。哪知这不过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邓云开始打量从国内撤资,将旗下地产无一抛售。邓云这一动作,立刻引起极大地产市场极大的恐慌。而且,邓云又与当时国党某个领导联合,国党忽然颁发种种有关地产调控政策。于是,一月之间,地价暴跌,各大地产巨贾纷纷低阶抛售,就连原本打算趁这次金融危机,捞上一笔的国外投资者也纷纷撤资。

    随即,邓云又与那位国党领导,暗中联合,分成数十个小公司,把抛出的地产,暗中收购。而大多地产大鳄皆以邓云马首是瞻。邓云表面打着准备把资产撤出国外的打算,于是各个都有跟风的想法。

    “龙哥,事情都办好了。明天你找人过来公司一趟,把文件签署一下,那就可以了。”

    此时,邓云正伫立在一座摩天大厦的楼顶上,他眺望着远方的景象,夜空之下,灯火通明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建筑后面,正是前海湾,一艘艘船只上闪烁着道道光辉,宛如繁星在点缀着海湾,与天上的夜空相互照应,美丽得让人心醉。

    “辛苦你了,老弟。你的功绩,国家会记着的。那些曾经辱骂你的国民,总有一rì,会明白你的好。对了,老弟,你的新身份我已经处理好了。还有帮你安排的护照、机票我也准备好了。明天一早,你把事情处理好后,你就先到国外躲避一下风头吧。”

    邓云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淡淡地叹了一声,眼神多了几分不舍,答道。

    “好。麻烦龙哥您了。”

    “哪里的话,虽然现在是和平时代,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比起那些定国安邦的历史英雄,一点都不差。老哥对你可是佩服得很呐!对了,你可要小心点,如果被那些地产大鳄发现你就是这场金融风暴的幕后黑手,那可麻烦了。他们肯定会实施一系列的疯狂报复。明rì之后,你最好不要太过张扬。”

    “放心,龙哥。我暗地里cāo纵这场金融风暴,除了龙哥外,没有人知道。即使是我那些得力助手,也都是蒙在鼓里。而且,现在无论国外国内的投资者,都以为我是这场金融风暴损失最惨的失败者。他们绝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明天之后,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一段时间。”

    “呵呵。我倒忘了,你素来做事谨慎。好,我也不多说了。希望明天一切都能一帆风顺!等这件事平定一些,老哥一定会过去找你,到时老哥请你喝酒!”

    “好!”

    邓云笑了笑,一阵后便与那叫‘龙哥’的人物结束了手机里的谈话。

    “这么让人心醉的夜景,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欣赏呢?”

    邓云眼睛渐渐迷离,又是叹了一声。

    邓云一夜都没有睡,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回到他的办公室,眯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一阵铃声,邓云很快就醒来,按通了座机。

    “邓总,有一个叫龙五的人,说昨天已经和您预约了。”

    座机里,传出一阵甜美的声音。

    “让他进来。还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是,我明白了。邓总。”

    须臾,一位身形健硕,穿着一身黑sè整齐的西装的光头大汉走进了邓云的办公室。邓云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个叫龙五的汉子,他曾经见过几回,也算是熟络。光头大汉似乎不苟言笑,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坐到了邓云对面的沙发上。邓云把桌上的文件拿起,走到大汉旁边的沙发坐好,没有说话,用手指点了点文件。光头大汉会意,从邓云手上拿起文件仔细观摩,然后便在邓云的示意之下,签署了名字,然后递给了邓云。邓云也签上了他的名字。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交流之下,华夏大国际所有的不动产全部归属了眼前这个光头大汉。邓云脸sè很平淡,反而这个时候,他感动浑身轻松,好像是解脱了一样。

    忽然,光头大汉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邓云看了过去,纸上赫然写着‘请在十分钟后,到十一点方向窗边,拿起酒杯。’邓云怔了怔,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龙哥先前准备好的暗号,在周围肯定有人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以防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毕竟这番交易,涉及实在太深太深了。

    邓云笑了笑,站起了身子,从酒柜上拿了一瓶路易斯13,斟满了两杯酒。邓云先举起一杯,向光头大汉示意。光头大汉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对于光头大汉不近人情的态度,邓云似乎也习惯了,淡然一笑。光头大汉收起了纸张,然后拿起文件,和邓云示意后,便快速离开了。

    “终于要结束了。”

    邓云低声呢喃着,慢慢地走到纸上所写的位置。

    ‘砰’的一声,玻璃碎裂。邓云瞪大了眼,霎那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颗子弹正向自己的眉心shè来。

    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龙哥时常在对他说的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可每每有些时候,为了大局,为了一个国家,有些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砰!’又是枪声响起。邓云惨叫一声,双眼布满血丝,翻身坐起。四周昏黑一片,压抑得让他几乎要窒息。

    邓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脸汗水,后背冷汗,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上,冷冰冰的,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云儿!云儿!!是你吗!?”

    也许是邓云的惨叫声太过吓人,以至于吵醒了屋中的其他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房子里的某处响起,紧跟着大门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两个身影晃动,一个赶了过来,另一个点亮了油灯。漆黑的房间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虽然灯光昏暗,但还是让邓云生出一丝安全感。

    邓云眼神极其复杂,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声音颤抖。他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眼前无比陌生的环境。

    一个身穿斜襟布衣的憨厚男子,身形矮小,但浑身肌肉发达,一看就知有些功夫底子,大概三十五、六岁左右,神sè间透着紧张,快步走到邓云身边。在他身后,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女人,长得也壮,但那双硕大透亮的眼睛,却显得她有几分姿sè,眉宇之中更是万分紧张,和男子一左一右,坐在邓云的身边。

第一章 新的世界

    邓云心里一抖,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爹……娘……你们别多心,我不过是做噩梦罢了。歇一会就好。你们早点歇息吧,明天孩儿就能帮你们干活了。”

    其实,邓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有半个月了。但邓云还是无法适应。

    他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当那一声枪响过后,他却意外的发现,自己依旧顽强的活了下来。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份。不,准确来说,是换了一具**。

    这是很诡异的现象,就算邓云这个天才人物,也无法解释现在他所处的现象。他身上这副**,原本的主人,是个风华正茂,年仅十四岁的少年郎。而邓云的灵魂,竟然把这少年郎的**给占据了。而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这少年郎竟然和邓云有着相同的名字。

    而现在邓云所处的时代,竟赫然就是政和二年,也就是北宋时代。这时宋徽宗赵佶,正信任六贼,六贼分别是童贯、蔡京,梁思成、李彦、王黼、朱勔,六贼搜刮全国财富以供他君臣的荒yín享受,闹得田地荒芜,民不聊生,水旱贫乏,怨声载道。怎奈那赵佶被六贼蒙蔽,还以为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六贼深受赵佶宠信,可谓是无法无天,国家军事、政务几乎都被六贼把持。而赵佶却每rì纵yín在琴棋书画之中,只顾玩乐,不顾国事,以至有后来古今闻名靖康之耻,也是难怪。

    邓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一个华夏民族最为凄凉,受尽外族欺凌的时代。而邓云这具**的主人,竟却是将门之后,他的祖父曾在军中为官,屡立军功,后来被jiān臣童贯陷害,几乎送命。后来放归田里,含冤烦闷,竟至气死。他的父亲邓冲,继承了家业,也算是村子里的大户,家里有十几亩田地,又因为人老实,村里的人都愿意在他手下干活。于是,邓冲便在村里请了几个长工佃他的田。不过邓冲慈善,加上这几年,年年灾害,老是接济村民。家里也算不上富裕。

    “干什么活!?你先把身子给养好!家里的田,自然有人照顾!”邓冲一瞪眼睛,那一张憨厚的脸上,竟露出几分威严。原来邓冲以前也在军中入仕,后来因为他的父亲遭童贯陷害,因此也遭到了牵连,一并被放归田里。

    “你爹爹说得对!你本就长得壮实,就不知中了什么邪,每年一到七、八月的时候,身体就会出个状况,时而发热,时而发凉。这次还几乎一病不起。还好,王员外替你从城里请来了名医,治好了你的病。要不然,娘都不知怎么是好!”

    说话的妇女,正是邓云的母亲‘陈氏’。邓云是家中的独子,平rì里陈氏就百般宠爱,却万万没想到那场大病已经要了他儿子的命,现在占据着他儿子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灵魂。

    虽然如此,但这对夫妇毕竟是这具**的血肉至亲。不知为何,眼前这对夫妇,让邓云有一种他们就是自己亲生父母的感觉。在前世,邓云是一个孤儿,虽然李卓大师对他也是关爱有加,直到去世后,仍然对邓云念念不忘。两人情同父子。但毕竟没有血缘的关系。但现在不同,那血浓于水的感觉,是那么的真挚。

    邓云不觉眼睛有了几分湿润,轻声说道。

    “爹、娘,我真的已经好了。你们别担心。”

    听了邓云的话,邓家夫妇却更是紧张,唯恐邓云xìng子倔强,怕他们担心,明是不舒服也不肯说。夫妇两人默默地相视一眼,陈氏开口道:“好。你大病痊愈,要多多歇息。娘和你爹就在这里,你乖乖睡吧。等身体好了,你爹自然找你帮忙!”

    “嗯。天也不早了,云儿你就睡吧,我和你娘陪你一会,就回去睡了。”

    前世,邓云无父无母,虽有李卓大师关爱,但在邓云十六岁的时候,李卓大师便病逝了。后来邓云一人打拼,为了那惊天计划,费劲了心思,哪知最后竟然落得被抛弃、牺牲的下场。眼前这对夫妇,虽然很陌生。但他的灵魂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却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有着无法割断的血脉亲情。

    这也使得邓云心里面,渐渐地把他们当做了是亲生父母。邓云听着邓家夫妇,那声声温和话语,混乱的思绪,似乎渐渐地平静下来。他不再想前世的恩怨,闭上眼,在邓家夫妇温柔地注视之下,乖巧地又躺了下来。陈氏唯恐邓云着凉,轻轻地为他盖上被褥,邓云轻轻一颤,心里暖暖的。

    时光流逝,如同白驹过隙,平淡无奇的rì子一过就是数月。却说邓云所在的村子,河南相州汤yīn县永和乡的一处农村。村中只有十多户人家,多半都是败屋号风,颓垣不掩。茅檐破旧,火灶无烟,看去十分残破。毕竟此下昏君无能,jiān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天下何处有乐土?村里,有两大户。一户就是邓家,另一户则是王家。王家的家主叫王明,是个jīng明狡猾的人,对邓家的家业,一直虎视眈眈。他上次为邓云请来的所谓名医,就骗走了老实的邓冲几亩田地。邓云知道后,也不揭发,不过自此对这王明有了提备,还小心提醒邓冲小点与王明来往。当然,素来与人为善的邓冲听到后,很严厉地责备了邓云,还教训邓云不会知恩图报!邓云知道他的‘老爹’为人老实,宁愿信人好,也不愿信人坏,自也不再说了。

    这平rì里,邓云多数都在田里帮忙,家里三个长工,一个叫吉永祥,一个叫徐宝,一个叫霍锋。吉永祥年纪最大,身体稍显瘦弱,但手脚灵活,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的活。而霍锋身体强壮,村里人都叫他‘大水牛’。至于徐宝身体体弱多病,做的活也少,不过平时吉永祥和霍锋还有邓氏父子做完自己田里的活,都会经常帮他。三人年纪都在四十多岁左右。而吉永祥的儿子,名叫吉青。徐宝的儿子,名叫徐庆。霍锋的儿子,名叫霍锐。他们三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每天都会来帮忙,与‘邓云’也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邓云心思敏捷,很快就和他们熟络起来,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令邓云心里着实无比诧异的是,在他的印象里,徐庆、霍锐、吉青可是南宋时期,鼎鼎大名,威震华夏的大将军岳飞的师兄弟。而徐庆更是岳家军的重要将领!

    而且邓云记得,自己所在腆麟村,好像就是岳飞家里遇到大洪水,搬迁过来后遇到关中大侠‘周侗’拜师学艺的村子!

    邓云来到村子后,渐渐开始接受自己新的身份,所谓既来之则安之。邓云也开始打算未来的rì子。这平rì里,邓云就听父老乡人们谈起朝廷无道、外患rì深和敌人的残暴。邓云深知,不久天下即将大乱,如果他要保护他的家人,就必须先创出一番事业。

    于是,邓云开始筹划起来,他和徐、霍、吉三家的孩子都打好关系,平rì里就称兄道弟。徐、霍、吉三家平时就没少承邓家的情,徐宝、霍锋、吉永祥又见邓云愿意和他们的孩子交好,自然乐得如此,也教他们的孩子要视邓云为兄长,多多敬重。邓云也没架子,和徐庆、霍锐、吉青的感情是愈来愈好。

    而在某rì,邓冲带着徐宝、霍锋、吉永祥回到家里,正想喝酒歇凉。忽然却发现在自家的院子,多了四个奇形怪状的木桩。先回到家的邓云,不知道在和徐庆、霍锐、吉青说着什么口诀,手不断在一条木桩上摆弄着。邓冲和徐宝、霍锋、吉永祥在旁观摩了一阵,徐宝、霍锋、吉永祥三人很快就没了兴趣,不过邓冲却是不同,他本身就有武功底子,‘咦’了一声后,正好陈氏赶来,说酒水都准备好了,邓冲表面不吱声,心里却有了想法,带着徐宝、霍锋、吉永祥三人离开了。

    当晚,徐宝、霍锋、吉永祥各带着一脸兴奋不已的自家孩子离开。邓冲来到了院子,见邓云食饱饭后,没多久又在摆弄木桩,不禁眉头一皱,把邓云叫了过来。

    “云儿,你这是什么功夫?从哪里学来的?”

    邓云似乎早就准备好说辞,毕恭毕敬地来到邓冲面前,凝声便是答道:“爹爹你忘了,我在七、八天前,不是和徐庆、霍锐、吉青到大兴山上打猎嘛。那时候,我不慎走失,大兴山到处都是密林,当时我很惊慌,忽然听见一阵声响,很是好奇,便过去一看。哪知见到一处土房,周围种满了柳树。院子外有一个七、八十岁老人家,正打着一套拳法,很是厉害。我一看就不知时辰,后来那老人家见我用心,留我下来吃饭,还教了我一套口诀,还有cāo练那套拳法的方法。”

第二章 兄弟

    “哦。原来是那个时候,你这臭小子,当时可把我和你娘急坏了,我和你娘,还有徐、吉、霍三家父子,满山的找你。对了!你那个时候,不是说迷路了吗!?好哇,你竟然敢说谎!”邓冲瞪大眼睛,想起那时的紧张,气得一掌挥起,却又是不舍得打。

    邓云心知邓冲忧心,连忙跪下,认错道:“当时师傅不让我说。我心想爹爹平时教我,人生在世,当以信义为先。所以,我只好瞒住爹爹你们。不过,昨天我又去拜访师傅,师傅知道我平rì在家中修炼肯定瞒不过去,就吩咐我,如果爹爹和娘亲问起,就如实告答。”

    邓冲听了,脸sè一变,怒sè立刻也消去了,重重颔首。

    “嗯!看来你这孩子还没学坏。这次算你情有所原,不过不可以再有下回,否则家法侍候!”邓冲对邓云管教极为严厉,唯恐邓云行差踏错。邓云应了一声,邓冲便扶起了他,然后又道:“你承了那老人家那么大的情,我们做父母理应带上束脩前去拜谢,然后你再正式拜师,这才合礼。明rì,你带上我走上一趟!”

    邓云听了,露出几分悲怆之sè,似乎想到了前世对自己关爱有加的李卓大师,答道。

    “师傅老人家已经离开了。他说,他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xìng格孤僻,已经许多年未与人接触。若非想着自己一身功夫,无人继承,也不愿和孩儿接触。昨天师傅已经收拾了行装离开了。孩儿今早天没亮就去了一趟,沿路寻找,竟然找不到地方。师傅临走前,曾与孩儿说过,他会在周围布置阵法,教孩儿离开后,便不要再来。孩儿想,多是因为那套阵法。”

    “世外高人,多是有几分脾气。竟然你师傅如此吩咐,你就别再去了。哎,可惜,可惜。”

    邓冲见邓云说得头头是道,口齿清晰,已经信了十足,也没想到自小老实的孩子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

    邓云见糊弄过去,心里算是放下一块心头大石,这样他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cāo练咏chūn。毕竟他练武惯了,一rì不练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在前世的时候,无论多忙,每天都快抽出两个小时,cāo练拳法。之后,邓冲又问起那根本就不存在的世外高人还有拳法的名字。邓云回答,他的师傅名叫李卓,拳法叫做咏chūn。

    “对了,爹爹。师傅希望我能隐瞒他的行踪,所以他吩咐我,除了爹爹、娘亲外,谁也不能说。所以爹爹能不能对这件事保密,至于咏chūn,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是我们家传拳法可好?”

    “这分明就是那高人的武学,怎么可以说是我邓家的东西!?不可,不可!”邓冲一皱眉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邓云暗暗叫苦,连忙又道。

    “其实这也是师傅的吩咐。师傅并不在乎名利,他只希望他的武学能够传承下去。而且如果别人要问长问短,也是麻烦。不过爹爹若不肯答应,我就说从一位高人那里所学吧。”

    邓云也不强求,当然若是邓冲答应,事情就简单多了。毕竟邓家也算是武学之家,邓家也有一套拳法叫‘大崩拳’,不过走的却是刚劲之风。平rì里,邓冲也时常cāo练。

    邓冲想了一阵,也觉邓云所说是理,叹了一声后道:“我刚才看了一阵,你这套拳法jīng妙无穷,比起我们家的‘大崩拳’深奥不知多少。如果你能学有所成,rì后必定受用不尽。

    哎。你就专心cāo练吧,我会和你娘亲交代,若是别人问起,就按你所说回答吧。不过若是别人不问,我们万万不可乱说!还有,若是rì后,你师傅有所怪责,你定要与他说明原因,然后再把事情向大家交代清楚!!”

    邓云脸sè一喜,笑声应是。邓云沉疑一阵,又道。

    “还有我今rì见你,把咏chūn传授给徐、吉、霍三家孩子。你师傅可会怪罪?”

    “爹爹放心。师傅,只吩咐我不可传授秉xìng残暴之人,若是咏chūn能发扬光大,他只会心中欣慰。”

    邓云笑了笑,很认真地说道。邓冲听了,感概无比,长叹一声道:“如此无私奇人,当真是世间罕有。这般英雄人物,若能相见,那该多好啊。”

    一时间,多少惆怅,在邓云心知积蓄。邓云望着漫天星空,也随之发出一声叹息。

    自从那天之后,邓云就开始领着徐庆、霍锐、吉青,每天都在干完田活以后,cāo练拳法。徐宝、霍锋、吉永祥也没阻止,毕竟现在世道不好,官家老爷昏庸无能(宋时百姓对皇帝的称呼),jiān臣作恶,到处都不太平,有一技旁身也是好的。

    一rì,吉青从家里偷偷拿了一坛酒,霍锐从家里取了一个香炉,徐庆拿了一些香烛,邓云则拿了几盘小菜和四个大碗。

    在村里,有一处柳林,就在周家附近,林外有一小溪,溪水清澈,平rì里不少孩儿都来玩耍,沿溪都是古柳高槐。

    一众少年郎来到柳林,把酒斟满了碗中。香炉点起,一缕缕轻烟飘起。璀璨的阳光洒落,少年郎各个神情严肃,异口同声地叫道。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念我邓云(徐庆、吉青、霍锐),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只愿同年同月同rì死。诸天神明,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铮铮誓言之声,于天荡回荡。一时间,整个柳林内,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仿佛变得特别的明亮。

    众少年郎以年纪排辈,徐庆、吉青、霍锐拜邓云为长兄。徐庆为次,吉青排行第三,霍锐为老幺。

    “大哥!!”徐庆、吉青、霍锐甚为激动地叫道。他们虽尚年幼,但从他们父母口中都得知,若非邓云真心相待,又岂会无私传授他们武艺。再加上,邓家对他们家情深义重,邓云平rì里待他们亦亲如兄弟,这声‘大哥’三人叫得可是真心实意,毫无虚假。

    “二弟、三弟、四弟!从今rì起,我们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只要大哥在,就不会让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吃苦!!”邓云眼光烁烁,张开双臂,拥着众兄弟说道。

    “我等兄弟愿以大哥马首是瞻!一生敬之,若有违言,教我等不得好死!”徐庆、吉青、霍锐三人满溢着激动的神采,各个只觉满腔都是热血。

    “我等兄弟,何须如此。来!喝酒!”邓云眼中尽是炙热的光芒,从今开始,他便多了四个愿为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第二份珍贵的收获。

    大碗碰撞,酒水入肚,四位风华正茂的少年一腔豪情,纷纷大抒壮志,望能携手扶持,共同创下一番事业。

    邓云兄弟四人于柳林溪边结拜之事,很快就在村子传起。不少村民私下议论纷纷,富户王明听说,心里不禁有些忐忑。邓家本就是村中大户,拥田不少,而且邓家老祖还有邓冲又曾在军中为官,在村里声望极高。王明早前已经听说,邓冲之子邓云,在家中教他那三个兄弟练武,假以时rì,若是以强欺弱,窥视他王家产业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王明开始筹划与村里几个财主,准备从村外聘请高人,开一家学馆,开课教学,让他们孩子也学些武艺旁身,也不怕被人欺凌。更何况时下外敌强盛,国家空虚。眼光独到的王明清楚,乱世迟早到来,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老谋深算的王明,说干就干,一边和那几个财主筹集人手,修建学馆,一边又派人打探关中名师。不久,邓家听说王明联合几个财主在村子修建学馆,准备聘请高人名师,开课教学。邓云听了,不禁一阵神sè变幻,眼珠子溜转,不知在想什么。邓母‘陈氏’似乎很赞同,向邓云笑道。

    “等学馆开起了,你也要去上学,老是在家种田练武,也没出息。”

    邓母刚说完,作为一家之主的邓冲,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

    “你娘说得是理。虽然你平rì也算刻苦,把家中书籍都看遍了。但书中道理包罗万象,你还是要有名师教导,才能学个jīng通。而且练武也是,你那套拳法深奥无比,顶多能学个毛皮。王明那家伙虽是贪财,但人脉广,也有几分能耐。或者能请个文武兼备,德高望重的名师过来村子。”

    邓冲虽是老实,但心里明亮的很,只不过不爱计较罢了。邓云笑了笑,心里不禁期待起来。

    不知觉快到了冬季,忽然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雪,雪住以后,天变得更冷起来,再加上风又大,田野里数尺光景的积雪已冻成了冰,却有别的一番风味。

    还好邓家父子,还有徐、吉、霍三家父子平rì里刻苦,今年得了丰收,农活也早就做完了。

    天寒地冻,村里大多人都窝在家里。村里村外,大地上一片纯白,光芒闪过,银光耀目,通看不到一个脚印,周围静悄悄的也听不到一点鸡啼犬吠的声音。初起的太阳,成了一团暗无光华的白影,好像懒洋洋似的,使得村里景物更显荒凉。远近树枝上结起了一朵朵形状各异的凌花,不时狂风一吹,卷起一蓬接一蓬的雪沙,满空飞舞而下,打在地上,沙沙乱响。风中不时发出一种凄厉的哨声,听去刺耳。

    邓家宅子门口,忽然走出一个年约十四岁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青sè的棉袄裤,头上一顶旧毡帽,在这寒冬,少年却是jīng神奕奕,吐出了一口气,冒着寒风,开门出来。这时一阵狂风袭来,少年一回手先将门搭绊一把抓紧,然后使着巧劲用力往外一拉,听得里面有了落闩的声音,又往里推了推,方始离开,动作灵巧而稳练,看去力气不少。

    这少年郎,正是邓云。邓云所占据的这具**本就长得结实,看来从小没少锻炼,只不过不知为何犯了怪病,竟然一命呜呼,又鬼使神差地让邓云的灵魂给占据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邓云待邓家夫妇如同亲生父母,十分乖巧孝顺。而邓云来个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有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来,他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还有了四位亲如手足的兄弟。

    不知不觉,邓云已少有想起前世之事,已把自己当做是这个时代的人。

    “哇!真冷!也不知道他们去了没有!”

    雪深天寒,那吹来的西北风,好似一柄柄刀刃,扑面生疼。邓云搓了搓手,喃喃说道。

    邓云去意颇急,不过雪深路滑,邓云一面顶着风,踏着雪,高一脚,低一脚,连蹦带跳朝前急驰。这半年来,除了先前一些rì子邓云没有修炼,后来想了办法,与邓冲说明后,邓云每rì都勤奋cāo练,特别是丰收之后,邓冲还有徐宝、霍锋、吉永祥等人都不用邓云这些孩子下田做事。邓云便和兄弟们rì夜练武,每每一练就不知时辰。

    在前世,邓云的咏chūn拳法,虽不能返璞归真来形容,但起码达到了小宗师级的层次。经过这段时rì的修炼,邓云已经渐渐熟悉这具**,按他预料,现在他起码有前世三成的功力。

    却说,邓云刚出村口,忽然一阵狂风迎面吹来,那随风而来的碎雪呼啸袭来。邓云双眼一亮,下盘早就立好,手成鹤形,一拨一抚,竟就练起武来。

    只是不知觉下,狂风越来越大,似乎要与邓云分个高低。

第三章 雪中练武

    邓云练武,练得着了迷,不断地摆动着招式。咏chūn基本手法以三傍手为主,还有挫手、撩手、破排手、沉桥、粘打。主要步法有四平马、三字马、追马、跪马、dú lì步等。它是一种集内家拳法和近打于一身的拳术。它立足于实战,具有招式多变、运用灵活、出拳弹xìng,短桥窄马,擅发寸劲为主要特点,凭借手桥肌肤灵敏的感觉,发挥寸劲力量的内家拳法。

    咏chūn博大jīng深,邓云前世虽自小修炼,更有李卓大师指点,但还是未曾学个jīng通。李卓大师曾经有一次与别派高手对战。邓云很记得,当时李卓大师出手快如闪电,手法之防护却又能风雨而不透之。

    咏chūn攻防兼备,防护更是咏chūn的jīng华所在。

    而其中,‘挡四门’是咏chūn最为深奥的一种手法。所谓的‘四门’,也就是在身体的正面划出一个四方形的面积,然后再在此四方形面积内划分为四块面积均等的方形区域作为对方攻来时各种格挡法的依据。此‘四门’之标准是高不过眉、宽不过两肩、低不过腿。现在邓云就在修炼着‘挡四门’,在狂风吹袭下,碎雪不断袭来。邓云只觉得气都透不转。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只屏着气,挫、撩、破、沉、粘等各种手法无所不用。渐渐地,狂风渐止,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声。邓云听了,神sè一喜,纵身一跃,顺着地形高低,连滑带蹿,往前跑去。

    邓云跑到山坡上,xìng子较为好动的霍锐,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双眼发光,他刚才在山坡上已经瞥见邓云身迎狂风,拳挡碎雪而不粘身的景象,那一个神奇,直教霍锐心里亢奋不已。

    “大哥!!你那是什么手法!!”

    霍锐话音刚落,徐庆、吉青也紧随过来,两人眼光炙热,似乎也十分好奇。邓云笑了笑,轻声道:“这是挡四门,是咏chūn里较为高深的手法。你们根基未稳,还是多练木人桩,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教你们。”

    “嘿嘿,大哥待我们兄弟就是好!我一定勤加练武,不令大哥失望!”霍锐咧嘴一笑,挥舞着小拳头。吉青撇了撇嘴巴,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净会说大话,平时也没见你有多勤奋,就会在大哥面前卖乖!”

    吉青xìng子较为好妒,平时就看不惯霍锐有事没事地和邓云卖乖。

    少年多会有几分傲气,霍锐一听,登时不愿意了,瞪着大眼,囔囔叫道。

    “三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要不我们比划一下!?”

    “比就比,怕的是王八!”

    吉青也不示弱,挺胸踏前一步,架势摆开。徐庆皱了皱眉头,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推开一人。

    “自家兄弟,有什么好比的!而且你们忘了,大哥常说,练武不是用来逞凶斗狠,而是修养心xìng,强身健体的!”

    老二徐庆,xìng子冷静,为人老练,平时练武也是刻苦,除了邓云外,兄弟中功夫属他练得最好,在兄弟四人里充当类似润滑剂的作用。

    “二弟说得是理。我教你们练武,可不是要你们把拳头对着自家兄弟。三弟、四弟,你们的xìng子要改一下了,易燥之人注定是一事无成。”

    邓云脸sè一沉,竟表现出和他年纪极为不相符的老练。吉青、霍锐听大哥发话,也不敢造次,纷纷应是。

    就在此时,忽听不远处树枝上一阵微响,一片雪花落在白凯凯的雪地上。兄弟四人闻声纷纷望去,看见树上有一个乌巢,里面伏着一只乌鸦,看神气已快冻僵。

    霍锐一看,便来了jīng神,嘿嘿笑道。

    “那乌鸦快要冻僵了,看我把它shè下来!”

    霍锐说完,就把身边软弓竹箭取出,扣上弦,‘啪’的一声震响,竹箭倏地shè出,哪知一阵狂风袭来,把竹箭掀得飞走。巢上乌鸦似乎感到危险,呀的叫了一声,拼命地扇起双翼,一颠一颠地飞了起来。

    “啊!它要逃跑了!快追!!”

    霍锐本想在邓云面前表现一番,顺带向吉青示威,教他不敢看小自己,自然不愿舍弃,立刻像只小猿猴般窜动起来,追了一阵,拉起弓弦又shè。可惜,乌鸦已经飞起,加上风又大,霍锐shè出的竹箭还未够着,便又被掀飞了。吉青看得暗暗叫好,正想说话讽刺,这时徐庆一眼瞪来。吉青登时把话咽回,暗暗嘀咕,自己怎就这么怕他呢?

    而此时,邓云默默地看着渐渐远去的乌鸦,心中暗忖。

    “你此时虽被寒冬冻僵,可是天气一暖,你便羽毛丰满,海阔天空,任你飞翔了,我呢?乱世将来,我又该何去何从?”

    邓云心头想着,不知不觉入了神。忽然,吉青叫了起来,原来他发现山坡上伏着两只山鸡。兄弟几人本就商量今rì打猎,然后在邓家食饭,共同一聚,喝些热酒取暖。

    农村里也没太多规矩,再加上条件简陋,有些孩子十一、二来岁就开始喝酒来取暖了。

    “大哥!快过来!不然那两只山鸡要逃去了!”徐庆心知吉青的箭艺和霍锐差不多的烂,想他肯定打不着。邓云听了,jīng神一震,矫健的身躯在雪地上飞驰而去。待邓云赶到,正见吉青向左边一只山鸡shè去,只不过吉青的箭艺实在是惨不忍睹,竟然偏飞许多。左边那只山鸡咯咯叫着,昂首挺胸,好像在嘲笑着吉青。

    “好哇,你这头畜生,竟敢小觑小老爷我!”吉青也来了脾气,眼里发着凶光,好像一头小虎崽准备望山坡上扑去。

    “慢!让大哥来!不然这两只山鸡都要跑了!”

    邓云曾经和徐庆他们上过附近的大兴山打猎,当时邓云一直未有显露,众人都以为邓云怕会献丑。那时徐庆暗暗叫奇,早些年他们也见过邓云shè箭,箭艺也不算是差,怎么今天这么安静?哪知后来,就在众人准备下山回去,邓云一箭shè出,把一只远在三丈开外的野兔当场shè死,可谓是例无虚发。徐庆他们方知邓云原来是深藏不露,箭艺更是不知何时突飞猛进。

    可徐庆他们却不知道,此邓云非彼邓云。在前世,邓云对大中华武学酷爱至极,只是平rì里时间窘迫,十八般武艺他就练了弓箭和枪法,也算是有了基底。他的箭艺虽未有百步穿杨的本能,但还算能上得了场面。

    邓云眯着眼睛,打量两只山鸡,右边一只长尾巴上还附得有冰雪。知道这时候的山鸡又肥又嫩,这东西最爱惜它的羽毛,尾巴上有雪便飞不快。邓云念头一动,立刻便把身边软弓竹箭取出,扣上弦,这时恰巧吹的是顺风方向。邓云心里一喜,先朝右边一只shè去,啪的一声,风带箭去,竟正好shè中那只头部,立即蹦起丈许高下,连翅膀都没张开,便落了下来。

    “好!”徐庆等人,见了不禁齐声叫好。

    左边那只受惊就跑,邓云早打好了主意,头一箭刚发,第二箭也相继shè出。不过,这山鸡似乎很是灵敏,而且已有戒备,咯咯地惊叫着,身子一闪,竟然躲避过去。邓云眉头一皱,身子一窜,立即赶了过去,正是追着,那只山鸡已逃到山坡的另一边去。

    等邓云赶到,只听得一声箭响,那刚逃落山坡的山鸡被撞飞而去,陷入掩盖着山坡的积雪里面。

    邓云往山下望过去,先听见一阵叫好声,然后便看见一群人。为首三个少年,大约十二、三岁,各个身着华服狐皮大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徐庆提着那只被邓云shè死的山鸡赶了过来,见了那几个富家子弟正带着一群随从打扮的人过来,不禁脸sè一紧,向邓云低声说道。

    “大哥,那为首三人,中间穿紫sè袍子的名叫王贵,是王员外的儿子。平rì里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没少欺负人。左边那个穿青sè袍袍子的名叫张显,父亲也是村子里的小财主,虽然平rì里不苟言笑,但却看不起我们这些农家子弟。至于右边那个穿红sè袍子的,名叫汤怀,家里也有些田地,为人较为圆滑,但心地却是三人最善良的。”

    邓云虽没去看徐庆的神sè,但听他的语气,以前定和这些人发生没少接触。而邓云心里,也在暗暗打着算盘。这三个人,可都是岳家军的重要部将,如果能与他们结识一番,那岂不是好!?

    不过,邓云还是最期待和岳飞的相见,邓云来到这个时代快有半年了,也曾经打算过打探岳飞的消息。不过这个时代,条件落后,虽然他们都在汤yīn县内,但找岳飞一家,无疑是大海捞针。再加上,邓云家里农活不少,哪有空闲去找岳飞一家。如果邓云贸然向邓冲他们提出,说一个素来未曾谋面的人,将来肯定会出人头地,成为国家顶梁大将。邓冲他们不把他当疯子才怪!

    邓云认为,他来到这个时代,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他太过急躁,反而会吃力不讨好。所以他打算,先把自己身边一切安排妥当,等有了一定的根底,才谋求未来的发展。

    邓云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深知这个时代华夏民族所遭的屈辱。

第四章 初显锋芒

    泱泱大国,二帝被外敌所擒,国都被迫迁移,外敌屡犯不休,视华夏族人为牛羊,任意宰杀。邓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让历史重蹈覆辙!

    当然,现在的邓云远没这个势力能够改变天下大局,但他会慢慢积累,等待时机,再去选择他未来的道路。

    而无论是哪个时代,要组建势力,人才的积累,都是最为重要的。邓云心头正是想着,这时王贵、张显、汤怀三人带着一群随从已经赶了过来。一个随从,把王贵shè中的山鸡从雪地里取出。这时,随后赶到的吉青、霍锐,看到这幕,都是一脸的不忿,好像在暗怨王贵等人抢走了他们的猎物。

    王贵一脸冷笑,正和张显、汤怀不知在嘀咕着什么。忽然,王贵走前一步,一脸趾高气扬的嚣张态度。

    “小爷要在这里打猎,你们这群村夫蛮子最好给小爷滚远一点。否则别怪小爷不客气!”

    在王贵身旁的汤怀听了,不禁颦起眉头,刚才他们商量只是稍微打压一下这些人的气焰,王贵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同样的,张显似乎也觉得如此,伸手扯了扯王贵的手臂。

    “王贵!!这是村里的地方,又不是你王家的,你凭什么要我们离开!!还有,你别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来欺负人!你在骂谁村夫蛮子呢!?信不信我把你揍扁!!”

    霍锐双眼一瞪,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牛犊,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王贵一来就出言不逊,不仅惹怒了霍锐,邓云、徐庆、吉青也是一脸黑沉,冷冷地看着王贵等人。

    “哎呦!霍小牛你脾气还挺大嘛!竟敢和小爷叫板,听说你们兄弟四人这段时间天天都在练武,看是学有所成,怪不得胆子变这么大哩!”

    “你!!”霍锐一把火立刻从往上就涌,作势就想扑去。这时,徐庆急忙伸手拦住了他,低声说道。

    “四弟,别和他怄气。他们人多。”徐庆说完,向邓云投了一个眼sè。邓云会意,也不想和王贵等人闹翻,除去邓云有心结交王贵等人的心思不说,毕竟王贵他们家里在村子势力极大。如果闹翻了,只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天冷,我爹还有叔伯他们肯定等急了。我们回去吧。”邓云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就想离开。王贵见了,却还是不依不饶,大声囔囔道。

    “原来只是一群只会叫不会咬人的野狗!”

    邓云脚步霍然停住,霍锐、吉青已经暴发,厉声地大叫着,徐庆一人拦住他们,心里虽然也是万般不忿。

    邓云再一次转过身,露出笑容,双眼赫地shè出两道jīng光,笑道。

    “王贵,你想作甚!?直说!”

    王贵只觉邓云的眼神冷得就向两柄利刃,这时寒风一吹,王贵不禁打了个哆嗦,但又不愿碍了面子,壮着胆子叫道。

    “邓云!我听说他们的功夫都是你教的。你倒是有出息了,只不过到底有多少能耐,我却不知道!正好,我手脚也痒了,不如我们比划比划?”

    王贵从小爱武,他的父亲王明对他疼爱至极,不惜花费重金,从县里请来名师来指导王贵。不过这些名师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少有真本领。王贵学得功夫也杂,所幸xìng子能磨,倒也有些基底。王贵以前就没少欺负‘邓云’他们,而当时的‘邓云’继承了邓冲的憨厚老实xìng格,每次都是选择忍让,受辱而去。

    “诶,这王贵就爱欺负老实人,来显显威风。”汤怀叹了一声,本以为邓云又会像以往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去。哪知,邓云忽然说出的话,令汤怀不禁吓了一跳。

    “比是可以。但若出手,难免有伤。小孩子的比斗,如果牵出家里人来出头,那可没意思了。”

    邓云平淡答道。王贵面sè一变,似乎没想到邓云竟然会答应,傲气也是上来,不愿丢了脸皮,随口答道。

    “那自是不会!如果要比,没有彩头就没意思了。你把那只山鸡赌上,我这里也是。敢不!”

    “好。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邓云向徐庆、吉青、霍锐他们各打了一个眼sè。徐庆微微颔首,口称小心。吉青、霍锐却都是一脸的亢奋,霍锐更是说道。

    “大哥!把这小子打个王八四脚朝天,这小子平时就没少欺负人!”

    邓云笑了笑,并无答话。这时,在山坡下,汤怀眉头紧皱,向王贵说道。

    “贵子,你小心点。那邓云的祖父、父亲都曾在军里为官,肯定有些家传武艺。你可别yīn沟里翻船了。”

    汤怀话音刚落,旁边的张显也紧接说道。

    “我看那邓云好像胸有成竹,你不知他的深浅,待会别急着进攻。谋而后动。”

    张、汤两家都与王家交好,张显、汤怀都和王贵一起学武,三人感情颇深。张显、汤怀自然不愿王贵吃亏。王贵神情多了几分紧张,重重颔首,眉宇间透着一份厉气,然后迈开几步,大声叫道。

    “来吧!”

    三家的随从大概有七、八人,其中大多都是王家的人,各个都在叫嚣着,为王贵助威。邓云纵身一跃,好似蜻蜓点水,在从斜坡上踏雪飞驰。就这一般功夫,立即惊呆了一众随从。王贵脸sè又紧张几分,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须臾,邓云来到王贵对面一丈之地,马步摆定,双手一高一低伸平,架势稳重。王贵只觉一股无形迫力,逼了过来,心里越来越是忐忑不安,竟也忘了张显的话,大叫一声,脚步一动,身影猛扑,双拳挥动朝着邓云打来。眼看王贵双拳就要打到,邓云猝然动起,左手一拨,右手一挡,肩膀顺势一撞,连消带打,刹时就将王贵撞开。王贵啊的一声惊呼,身形连退数步。邓云没有趁势进攻,待王贵反应过来,邓云还是刚才那样的架势,如同一座伫立的小山丘,就像从来没动过一般。

    不过从吉青、霍锐那欢呼雀跃地喝彩声中,让王贵不禁回想起刚才那羞耻一幕,登时脸sè更加黑沉,双眼死死地盯着邓云。

    “这邓云怎么这般厉害!?”王贵心里暗付,这时张显叫了起来。

    “贵子,以静制动!”

    王贵一听,也是聪慧,立刻沉着心思,扎好马步,双拳摆开,一副防守姿态。邓云见势,微微一笑,脚步慢移,看要接近。王贵忽然一脚踢起飞雪,碎雪飞扬。同时,只听见霍锐、吉青在后面大声叫骂卑鄙。

    不过邓云却是临危不乱,双手拨、撩、起、抚,用的正是‘挡四门’的手法。说时迟那时快,王贵已经冲了过来,手脚并出,或拳击或鞭腿。邓云防得密不透风,手快如闪电,将王贵一招一式尽数挡住。王贵攻得甚急。蓦然,张显一声急叫。王贵还没听清只觉胸口被一拳击中,身子往后就倒。邓云一扑紧上,双拳如雨点乱打,强劲的拳风逼得王贵竟睁不开眼。

    可奇怪的是,王贵并没感觉任何疼痛,睁开眼时,眼前已不见了邓云。张显、汤怀,还有那一些随从各个都惊呆了。就连徐庆、吉青、霍锐都是一脸惊愕,完全没想到邓云竟有这般实力。

    “王贵,大家都是一条村子的兄弟。你虽家财丰厚,但并不代表你就能高人一等。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不定有朝一rì,你家境败落,却还是需要村里兄弟的帮忙。与人为善,便能多一个朋友。你处处想要显摆你的厉害,只会令人厌烦,到处树敌。”

    邓云说完,转身就离开。徐庆、吉青紧随离开。不过霍锐却是往前赶去,向那个拧着的山鸡的随从叫道。

    “我大哥赢了,快快取来。”

    那随从见邓云如此厉害,哪敢吭声,连忙把山鸡递了过去。霍锐嘿嘿一笑,昂着头颅,瞥了那倒冰冷的雪地上,一动不动的王贵一眼,便快速地离开了。

    张显和汤怀相视一眼,暗暗皆有敬服之sè,然后赶去把失魂落魄的王贵从雪地了揪了起来。

    邓云等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邓家大宅,到家一看,门前大片积雪已被几个妇人扫光。几缕阳光洒落,银光闪烁,那几个妇人一时间如同焕发着光辉。

    那几个妇人,正是邓云兄弟四人的娘亲。邓云等人,刚纷纷喊出一声,“娘!”那几个妇人,连忙各自放下手里的东西,一齐赶了过来。霍母长得有些肥胖,双手接过霍锐提着的两只山鸡,眼里尽是溺爱的光芒,笑道。

    “呦!好肥的山鸡,锐儿这都是你打的吗?”

    “嘿嘿。我哪有这个本事,这两只山鸡,一只是大哥打来的,另一只是大哥!!”

    霍锐挠着头,话刚说到一半,旁边的徐庆忽然连声急促咳嗽。霍锐会意,连忙改口道。

    “另外一只也是大哥打来的。”

    徐母是一位颇有姿sè的妇人,五官长得很是jīng致。看来俊俏的徐庆长得像他娘。徐母素来严厉,见徐庆这般怪异,板起脸道。

    “你这孩子古灵jīng怪的,肯定是赶了什么坏事!快说!”

    徐庆暗暗叫苦,他们几家家教极严,如果被徐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不但是他,只怕其他兄弟,定然也免了一顿板子。

    另一边身体较为娇小的吉母,见吉青整个脸都冻紫了,很是心疼地搓了搓手,摸着吉青的脸蛋,一边道。

    “哎呀,有邓云这懂事的孩子带着,他们能干什么坏事。你看,孩子的脸都冻紫了,还不快让他们到炕上去暖和一会儿!!”

    “是呐。孩子们都冻坏了。有什么事,便等他们暖和了再说。”邓母也搓着手,抚在邓云的脸上,一脸关切地说道。邓云感受着那两张粗糙的手掌发来的温热,心里悸动不已,笑道。

    “娘!孩儿不冷。现在太阳刚出来,正想去练一下武。”

    “娘,我也要去!”徐庆、吉青、霍锐纷纷喊道。他们今rì见识了邓云的厉害,各个都是心里发热,想要早rì练好咏chūn。邓母摇了摇头,连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就记着练武!”

第五章 老狐狸

    “娘,孩儿练武,不是想着以后有出息了,就可以孝顺娘了。让娘穿好的,吃好的,住好的。”

    邓云眼里闪烁着光芒,邓母一听,自是感动不已,暗付云儿越来越是懂事了。

    “娘啊,只要你健健康康,早点娶亲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娘就心满意足了。其他都是次要的。”

    邓母溺爱地摸着邓云的脸,然后低声又道。

    “你去和你的父亲还有叔伯们打个招呼,等暖和了,再去练武吧。”

    “是!娘你最好了。”邓云应了一声,强忍住心里的情愫,说罢,就往屋里跑。徐庆、吉青、霍锐见着,和他们的娘亲说了几句,就急急地跟了过去。

    “你们听听。邓云这孩子真是懂事孝顺,每rì勤加练武,原来心里惦记着的却是他娘。邓云他娘啊,你真有福气。我家那小崽子如果有邓云一半,我就心满意足咯。”

    霍母一脸的羡慕,囔囔喊道。旁边的吉母接口就道。

    “是呐。邓云这孩子这么刻苦,以后肯定不得了。我听人说,官家老爷宠信jiān臣,外敌对我大宋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军打过来了。古语常道,乱世出英雄,我看邓云这孩子迟早会像他的祖辈一样投军,成为村子里的大英雄!”

    “哼。朗朗乾坤,我大宋男儿各个英雄,人人豪杰。如果倭寇敢犯,自有千万大宋男儿征战沙场,杀他个片甲不留!等庆儿长大了,我也定会教他从军,保家卫国,这才不愧对他一副男儿身!”

    徐母倒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姿态。邓母听了,不知为何眼里多了几分忧虑,叹声不止。

    邓云四兄弟来到宅子大厅,邓冲正和徐宝、吉永祥、霍锋聊天,议论的正是村子修学馆的事。邓云四兄弟乖巧地向长辈们打了招呼,邓冲嫌孩子在这里不好说事。等邓云他们在炕上呆了一会,去了寒意,听说邓云他们要去练武,便一口答应了。邓云遂领着小伙伴们来到院子,开始和木人桩对练起来。

    不知不觉中,孩子们练了有两个时辰。见rì已偏西,正打算去到后面生火煮饭,帮一下忙。这时,邓母走了过来,叫孩子们进来大厅,准备吃饭。邓云应了一声,和小伙们在旁边洗了手,洗了脸,便来到了大厅。

    桌子上已经摆好菜式,分别是土豆焖肉、辣子鸡、姜葱鸡、红烧猪蹄子,还有几牒小菜,总共有八、九、菜式。旁边炕上还有几壶正煮着的水酒。这样的菜式,在农村来说已经算是很丰盛了。而且徐母她们几个妇人,手艺极佳,煮得是sè香味俱全。邓云看得肚子直打鼓。邓冲还有一众叔伯已经入席,见了孩子们,坐在首席的邓冲发话。

    “天气冷,快点入席。等你们的娘亲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邓冲话音刚落,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吵得人连话也听不出。邓冲刚把眉头一皱,就听大门被推了开来,跟着走进一七、八个人,为首的正是本村富户王明。在王明身后,跟着的是王贵,还有一个脸上有疤,长着一对三角眼,皮肤黝黑,身上缠着一块虎皮的彪形大汉。在后面还有四名长工,抬着酒席和四大坛美酒。

    邓云脸sè微微一变,徐庆、吉青、霍锐以为王贵找他老子来找事,纷纷暗叫不好。邓冲已经站了起来。

    王明带着众人,人未进门,先就拱手向邓冲笑说道。

    “刚才小儿王贵回家,我见他神sè不好,问了下人,才知小儿得罪了贵子。老哥管教不严,兄弟千万莫怪,所以老哥连夜备办了几样粗菜和四坛水酒,前来赔罪。幸亏家中东西现成,否则,伤了咱们老弟兄的交情,那可就不好了。”

    邓冲一听,登时脸sè一板,厉声喊道。

    “云儿,你干了什么好事!?”

    邓云听邓冲语气,已经动怒,哪敢造次,就想开口。这时,王贵急急说道。

    “伯父莫怪邓云,今rì的事,是我霸道。当时我和张、汤两家兄弟,带着随从到村子打猎,刚好遇着了邓云他们。我先前听邓云教授武艺,心里不忿,有意刁难,逼他和我比武。哪知我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本说好,这事不和家里人提起。哪知家奴多嘴,失了信,心里已经愧疚万分。伯父若要责备,就责备我吧。否则以后我可没嘴脸再见邓云兄弟了。”

    王明一张肥脸也是笑起,接话赔罪道。

    “是呐,是呐。小儿平时仗着有几分功夫,就看不起人。孰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今rì他输了,也是好事,让他rì后可以收敛。小儿是家中独子,我这做爹的,平rì里对他百般依从,又不舍得打,所以从小让他娇惯坏了。以我看来,小世侄今rì可是帮了我老哥大忙。老兄弟啊,你可千万别怪责他,否则不单是小儿,连老哥这张老脸都不知往哪里摆了。”

    “王员外客气了。孩子还少,不教不成材!他这么少,就知道动武挑事,长大了还得了!?这次还好没有伤及贵子,否则他负责得了吗!?云儿,还不给我跪下!!”

    邓冲对邓云素来管教严厉,一声厉喝,如若洪钟震鸣。邓云心头一震,心里虽是委屈,但早已把邓冲当做自己亲爹,哪敢违背,双膝一跪,就跪倒在石板地下。

    “孩子他娘,家法侍候!!”

    邓冲板着脸,又是大喊一声。邓母听了,万般不愿,正要张口去劝。徐庆、吉青、霍锐纷纷赶来,跪在邓云身边,齐声喊道。

    “伯父,这分明是王贵欺负人,大哥没错!要打你连我们都打了吧!!”

    王贵一咬牙,竟也要向邓冲跪下,邓冲眼神一亮,步伐飞快,一把揪住了王贵的身子道。

    “小侄你这是作甚!”别看邓冲长得矮小,力气却是极大,王贵挣脱不了,神情甚急道:“伯父。这事错在小侄身上。如果你要惩罚邓云兄弟,小侄唯有替他受着!!”

    王明皱了皱眉头,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过耿直,这老蛮子要打自家孩子,不正好替你出了一口气嘛。

    王明心里虽然想着,但却迈开了步伐,赔着笑说:“老兄弟,老哥本是外人,不好插手你的家事。但你着实是有些过了,孩子嘛,少不了犯些错。我们做长辈的,应该以事论事嘛。王贵和邓云是不该动武,但也有常言道不打不相识。王贵识取了教训,专门来向邓云赔礼。可不是来挑事的。老兄弟,你这般大动肝火,倒令我们父子俩不好做人了。”

    “老邓,我看云儿也知错了。就这样算吧。”在邓云身后的吉永祥,瞪了吉青一眼,然后向邓云劝道。这时,徐宝、霍锋也各来相劝。邓冲怒火渐渐褪去,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云儿,这次看在众人为你说情的份上,我便饶你一回。如果再敢擅自动武,我定打断你的狗腿!!”

    邓冲在家里素来说一不二。邓母不敢插嘴,但还是不忍向邓冲投去怨sè。不过邓云却是知道邓冲豆腐心刀子嘴,连忙答应,然后和一众兄弟站了起来。

    “这才对嘛。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动动手脚,也是正常。老兄弟你这算是小题大做了。贵儿,你还不快快来正式拜见你邓叔父!你爹爹我和你邓叔父可是老兄弟了,平时虽然少有来往,但感情都是记在心头。你可好生作礼!”王明笑呵呵地说着,王贵一听,连忙作揖一拱,拜了个大礼。王明紧接又道。

    “我们弟兄好久没有在一块聚了,村子修学馆的事,我正想和你谈谈。就这机会,咱们喝几杯。老哥我特意备了八个粗菜、都是刚起锅,还是热腾腾的。还一些鲜果。绿豆水饺和馒头,还有面条、米饭。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可好?”

    王明说完,不等邓冲回话,就向底下随从吆喝起来。那些随从也是机灵,便把酒席望大厅里去搬。

    “王员外这怎么好意思。”邓冲本想阻止,但又想这样岂不失礼,话刚说出,王明笑答:“借这个机会,我们老兄弟畅饮凡杯,聚聚旧情。而且让小弟兄聚会聚会也好,大家都是村里村外,他们感情好了,以后才能团结,互相扶持嘛。”

    邓冲见拒绝不了,也只好答应。王明笑呵呵地叫好。这时,邓冲又见邓云向王明拜礼。邓云虽然对王明这条老狐狸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敢违背邓冲,便恭恭敬敬喊了声“王员外”,上前行礼。

    王明一张肥脸笑开了花,一手把邓云拉起,满面chūn风地说:“老世侄!你真乖。贵儿其实心地很善良,不过被我宠坏了。你看刚才他愿意为你受罚,就知道我没说假。你们以后多多交往,我听说你武功极好,你可要多多照顾贵儿,将来学有所成,出去求取功名,你要多照应他,才显得弟兄们的义气。”

    王明虽然知道王贵只有一些三脚猫功夫,但平rì刻苦练功,基底扎实,即使面对寻常二、三十岁的汉子,那都是搓搓有余。今rì王明听说,邓云竟然把王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着实吓了一跳,自然也不敢小觑邓家父子,有了讨好之心。

    邓云看出这王明喜欢沽恩挟惠,也不拆穿,乖巧地应了一声。王贵听了心里甚喜,其实就像他老爹所说,王贵心地也是善良,只不过被惯坏了,多了几分傲气,看不得他人比他威风。当然,邓云实力很明显比强,王贵也是倾服,而去邓云今rì那番话,倒也令王贵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邓家兄弟,以前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

    王贵又向邓云作揖一拜,邓云淡淡一笑,道。

    “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我们便是自家兄弟。”

    “好!”王贵见邓云不计前嫌,倾服邓云心胸广阔的同时,神sè也是激动。旁边的王明露出几分异sè,暗暗惊叹,这孩子竟然一下子就赢得自家孩子的敬重,这份能耐可非一般孩子能有。而且别人不知道,他这做老爹还不知道自己这孩子从小xìng格就倔?如果邓云就凭武力,不可能让王贵这般倾服,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在王明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刀疤大汉,忽然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黄毛竖子也敢传授武艺,就不怕误人子弟吗?我看老爷,还是让少爷和他少点接触的好!”

第六章 挑事

    王明一听,脸sè微微变化,然后又立刻堆起了笑脸,向众人介绍道。

    “哈哈。这位豪杰名叫秦伟,绰号‘刀疤虎’,早些rì子因得罪了人,落难到我们村子。我见他有几分手脚,便聘他做小儿的陪练。秦伟平rì里也好结识英雄,听说小世侄如此了得,便随我一同过来。”王明话音刚落,那叫秦伟的汉子,拱了拱手,然后双眼发着jīng光,向邓冲说道。

    “这位老大哥,我看你手脚结实,肯定有些功夫。我这人粗鄙,喜欢直来直去,最爱与人以武论友,不知可愿与我切磋一番?”

    原本王明带上秦伟是以防万一,若是动起手来,也有个人照应。而秦伟也是明白,正准备表现一番,但眼看事情处理个七、八,没了机会,心里哪里愿意,又想邓云的功夫大多从他老子那里学来,便向邓冲发起了挑战。

    邓冲眼睛一眯,他人虽老实,却不代表他愿意任由他人冒犯,若是你以礼相待,邓冲自会以礼回之,若是你要挑事,邓冲也绝不会退缩。

    王明皱了皱眉头,连忙喝叱道:“秦伟,我们老兄弟聊得正欢,你在这里捣什么局,退下!”

    “老爷!我只是好生不忿,这孩子不过十四、五岁,就敢随意动武,欺负少爷。等他长大了,那还得了?王家在村中也是有头有脸的,若不讨回些面子,老爷rì后怎么见人!我不愿跟竖子计较,不过却想和这位老大哥切磋一番,教他邓家知道王家有人!”

    “看来这位豪杰不斗上一场,今rì是不肯善罢甘休。好。我邓家人从来不会退避!你和我来后院吧!”

    邓冲说罢,头也不回,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就往后院赶去。里面的邓母、徐母、吉母、霍母几个妇人,一时没了主意,面面相觑,邓母更是满脸紧张之sè,心想拳脚没眼,若是自家丈夫有个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哎呀!死鬼你还不快快去劝劝邓大哥!”霍母一瞪眼睛,急向霍锋说道。霍锋会意,连忙和徐宝、吉永祥跟了过去。

    邓云一脸黑沉,冷冷地看着那‘刀疤虎’秦伟。王贵见邓云已经动怒,心里一揪,连忙道:“邓云,你先别急。”

    王贵说罢,又转身向秦伟说道:“秦伟,你这是作甚!”

    秦伟偷偷地望了王明一眼。王明面无表情,心里暗付:“小蛮子这般厉害,看来老蛮子是深藏不露,试试他的功夫也好。起码以后有个底。”

    王明心里这般想着,口中却又叫道:“秦伟你快快回去,莫要在这里胡闹,否则你就别想留在我王家了!”

    秦伟暗暗看得王明的眼sè,心里领会,立刻答道。

    “老爷对我情深义重。我无以为报,空有一身蛮力,但愿能为王家争回些面子。竟然那位老大哥已经答应,我自不会临阵退缩。等比武过后,老爷要如何责罚,我都受着!”

    秦伟说罢,迈开步伐,就想望后院赶去。哪知,邓云双眼shè出两道jīng光,忽然迎着过去。

    “这位豪杰,小孩无知,若有得罪,你便冲我来,别打扰我的家人。”

    秦伟见邓云眼露锐光,心里本就不喜,又见邓云竟然迎了过来,暗付小儿小觑自己,一把火在心头烧起,竟甩手就想把邓云拈开。邓云早有准备,一手贴住,脚步往后一移,顺势一退。邓云这一着,可谓是jīng妙无比,无声无息中便卸去了秦伟的力劲。这在王明、王贵父子眼里更可谓是神乎其技。本想劝阻的王贵,登时没了声,双眼发亮,紧紧地看了过去。

    “小崽子!”秦伟似乎恼羞成怒,双眼暴露凶光,一手成手刀状,用了七成力劲,向邓云面门猛劈过去。秦伟力劲颇大,手刀未到,劲风已扑面而来。邓云临危不乱,面sè沉静,一手傍起,打在秦伟手腕三寸之处,另一手如若一道迅光,猝然而出,一手钳住了秦伟的手臂,往后一扯,同时身形一纵,肩膀轻撞在秦伟的胸口之上。

    “好!!”王贵不禁一声叫好,看得是jīng神奕奕。不过他的老子和他的神sè却是截然不同,面无表情的肥胖的脸上微微触动,脸sè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眼见秦伟被撞退几步,邓云拱手作揖,轻声而道。

    “这位豪杰,教授武艺之事,全乃小儿胡闹,志在强身健体,你见识广,何必和小儿一般见识?至于你说我欺负王贵,那更是无中生有。今rì我俩不过互相切磋,我俩绝无伤人、逞威之心。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秦伟摆好身形,一张脸早就狰狞起来,脸上那道丑陋的刀疤好似一抖一抖,极是憎恶。

    “好!竟是如此,我便先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秦伟怒极而笑,宛如一头暴怒的公牛,身形一动,双臂大开,就向邓云扑了过来。邓云立即脚步后撤,连退数步,秦伟舞动双拳,拳拳使足力劲,打出阵阵劲风。邓云却如一条水中鱼儿,左闪右避,任由秦伟狂攻暴打。

    王贵看得很是紧张,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去了。

    突兀,异变忽起。只见邓云一手傍开秦伟打来的拳头,另一手拧成拳猝然而动,在秦伟那张狰狞的大脸毫厘之间,赫然停下。秦伟一双牛般的眼珠子睁得斗大,连忙往后就倾。邓云仿佛早有预料,脚步紧上,拳施寸劲而发,快得惊人无比,也不知邓云打了多少拳,王贵眼睛捕捉到地,只见邓云拳头莫约在秦伟咽喉、胸膛、两肩稍停即走,却无碰到秦伟的身体。秦伟哪见过如此犀利的拳法,吓得惊惶无措,最好更是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倒在地,满头大汗,双眼无神,反应过来时,只见邓云已退开有三尺之远,又是拱手拜道。

    “小子练武,并无逞凶争斗之心。若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没用的东西!!若非小世侄手下留情,你此下免不了一身是伤,还不赶快滚回去,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王明冷着脸,厉声大喝。秦伟一听,羞愤万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连忙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望门外就跑。

    邓云皱了皱眉头,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这个时候,无论他再说什么,那秦伟只会认为自己讽刺、数落,不说也罢。王明翻脸比书还快,呵呵笑起,向邓云说道:“小世侄好俊的武艺啊!这秦伟不知天高地厚,你别在意。”

    邓云听了,眉宇间露出几分厌烦的神气。这时,厅内响起一阵动响,却是邓冲在后院许久未见秦伟过来,又转返回来。王明反应最快,立刻迎了过去,笑道。

    “哈哈。老兄弟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大的脾气。那秦伟被我喝退回去了。大家兴致正高,莫要给他坏了心情。你看,菜都凉了。来来,我们先喝起来?”王明为人圆滑,自然不会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以免有告状之嫌,惹得邓云不喜。

    “回去了?”邓冲面sè一变,眉头一挑,立即眺眼望向邓云,见邓云低头不语,好似料到什么,正yù发怒。这时,王明一把扯住邓冲,旁边的徐宝、吉永祥,也围了过来,一同把邓冲带到大厅zhōng yāng那张桌子上。

    徐母很是灵巧,立刻说道:“来来,小兄弟们都快快入席,否则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庆、吉青、霍锐听了,也是会意,纷纷赶去,把邓云带到下首的那张桌子坐好。

    这时,邓母走到邓冲身边,低声说道。

    “你这老蛮子,莫要在外人失礼!”

    别看邓母平rì里温和贤惠,其实却是把邓冲管得死死的。邓冲一听,脸sè一变,囔囔道:“那就开饭吧!”

    众人相应,各自纷纷入席。大厅内,共陈列着三桌开席。上首一桌,坐的是邓冲、王明、徐宝、吉永祥、霍锋等长辈,下首左边一桌,坐着邓云、王贵、徐庆、吉青、霍锐等小兄弟,邓母等妇女,把煮好的酒水,大多递给了上首那桌,给了邓云他们一壶,安排好后,她们就在下首右边一桌坐下,也拿了一壶。

    一会儿,众人都吃起了。王明不住地向邓冲敬酒敬菜,对其他人也极殷勤,隔不一会,便命王贵过来向各叔伯敬酒。王贵和邓云等小兄弟谈得正喜,毕竟大家年纪相仿(当然要除去邓云),小孩子都不爱记仇。王贵听他老子在叫,跟邓云等人道歉一声,便拿起酒碗过去敬酒去了。

    “这王贵,人还是不错的。”邓云暗暗自付,他虽然也读过有关北宋、南宋的历史,知道王贵这些历史人物,但毕竟书面苍白,真要了解,接触后才能知道。不到一阵,王明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又囔囔着叫邓云过去。邓云和兄弟们打了个眼sè,便离席到了上首那桌,王明一把抓住邓云的手,说了一些客套话后,便教邓云rì后莫要叫他王员外,叫他世伯就好,这样不显生分。

    一个时辰后,各桌的菜式都几乎吃完了。邓母她们开始收拾。邓冲知王明有事商量,便叫邓云带着一众小兄弟到后院玩去。

第七章 大侠周侗

    刚才在席上,邓云已经答应传授王贵咏chūn,王贵一听,连忙就拉着邓云离开,请邓云到后院演练。邓云也不拒绝,和邓冲说了一声,便带着小兄弟们离开了。

    “哎呀,你们看看。我这小世侄真是乖巧!如果我那王贵有小世侄一半的好,我就心满意足咯。”

    王明看着邓云等人离去,眯着眼笑了起来。

    “哼。整天就知练武,家里的事,也没见他多上心,平rì只会装巧卖乖,哪有老大哥你说得那么好!”邓云口上虽是这般在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欢喜。一旁徐宝听了,摇了摇头道。

    “你这老蛮子就装吧,有云儿这样乖巧的孩子,其实心底里欢喜得很吧!”

    王明呵呵一笑,忽然脸sè一变,话锋一转,向邓云说道:“老弟啊,修学馆的事,你觉得如何?”

    “那自然是好。农村的孩子多在田里干活,这rì后哪有出息?还是老大哥高瞻远瞩!”

    “诶!老弟你是不知你老哥的烦忧啊!”王明叹了一声,一脸惆怅的样子。

    邓冲眉头一皱,连忙道:“可是修建学馆的资金不足?小弟这里还有一些银子,虽然不多,但为了村里孩子,我们做父母的哪有不舍得!”

    邓冲话音刚落,徐宝、吉永祥、霍青等人也纷纷称是。王明心里一喜,连忙一把抓住了邓冲的手道。

    “知我者莫若老弟也!这资金确实有些不足,但也差不太多。老弟你们尽量能出多少,就出多少。不够老哥想办法补上就是!还有老弟你们可要量力而为,别影响了家中生计!否则,老哥我可不好做人!”

    “钱财身外物,最重要还是孩子将来有出息!不知那要请来的老师,老哥可有人选?”

    邓冲很平淡地说道,大有视金钱为粪土的神气。王明听了,眼神一亮,身板子一挺,很是骄傲地说道:“老弟有所不知,原本这修建学馆的资金是搓搓有余。不过就是聘金那里有些问题。那位老师可是名震关中的人物,老哥我好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得到他的行踪哩!这不,等这几天大雪一过,老哥便准备起程,到关中亲自相请!虽然这位老师德高望重,想也不在乎钱财。但我们礼节不可以失,否则便让人看小了我们的村子。”

    “哎。王员外你说得这么神乎,那人到底是什么人物,你可别欺负老实人,想要骗我们的钱!”霍锋一听,脸上多了几分戒备之sè,王明老jiān巨猾可是出了名,等一下找来一个滥竽充数骗子,那可不就亏大了!

    王明可不愿意了,一拍桌子,整个人好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大虫猛地站起,整脸红得厉害,瞪着大眼,口沫喷发,扯声叫道:“霍水牛!!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这样的人嘛!!而且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拿孩子的将来糊弄吧!!那位老师,可是鼎鼎大名的名誉满天下的‘周侗’!!!”

    “关中大侠铁臂膀周侗,那可不得了啊!他可曾经是御拳馆‘天’字教师,更是朝中名将宗泽的至交啊!!”徐宝曾经在关中游历,对于周侗的传说可谓是了解极多,当下立刻和众人说起,相传周侗少年习武,乃三国蜀中名将姜维的传人,后拜少林派武师谭正芳为师,得少林武术真传,且文武全才,特别对于兵法更是深有研究。周侗自创一套棍法,名叫周侗棍。他本入朝为官,却不受重用,遂悉心传授武功,在御拳馆期间正式收徒二人,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一个是豹子头‘林冲’。这两人可都是鼎鼎大名的梁山好汉,其中林冲更担任了宋军中的八十万禁军中的一个教头。后来听说周侗还收了一个徒弟,名叫史文恭,不过因秉xìng不佳,被清出师门,后来被其大师兄卢俊义所杀。

    所谓名师出高徒,除了史文恭外,无论是卢俊义还是林冲都算得上当世豪杰。只不过朝廷**,把他们都逼上梁山,后来又受朝廷招安,征讨方腊,战死沙场。

    徐宝说了半个时辰,邓冲听罢,想起其父还有自己当年遭遇,不禁露出痛苦之sè,叹道:“朝廷无道,jiān臣作恶,苦了这些英雄豪杰呐!”

    旁边霍锋、吉永祥听了,脸sè皆是复杂。就连为人圆滑的王明,也带着几分悲怆、愁绪说道:“是呐!六贼把持朝纲,官家老爷只知吟诗作画,不知忠臣受难,百姓迫苦。再加上近几年,外敌势力愈发庞大,但有一rì,外患来袭,我等老百姓便有受尽外族之人欺凌,为奴为婢,永无出头之rì!”

    邓冲只觉满腔怒火无处可发,yù去投军报国,镇守边疆,但他邓家却又得罪jiān臣,无处可投。想到此,邓冲一把拿起酒碗,猛地一灌,把酒喝尽后,一把砸落,大声喊道:“老大哥你放心!需要多小银子,尽管开口!!只要能请来周侗大侠,我邓家就是倾家破产也在所不辞!!只望孩子们能学得本领,rì后投军,保家卫国,护我大宋!!”

    王明一听,心里也是愤慨不已,向邓冲应道:“好!老哥就算说破这张嘴,也定会替孩子们把周侗大侠请来!!”

    大厅和后院隔着不远,邓云还有一众小兄弟们都听得清晰,各个不自觉地都停下手中之事,静静地听着。邓云知道,周侗一定会来,但是将来他一定会投军么?若是投了,在如此昏庸的朝廷管辖之下,只恐是万劫不复。

    这一夜,很漫长,邓云想了很多。

    几天后,大雪停了。王明和村子里几个财主,带着一队仆从,离开了村子。自从那天王贵和邓云冰释前嫌后,王贵便天天到邓家里去练武,而张显、汤怀本就对邓云倾服不已,也跟了过来。邓云本就有心结识他们,自然很是欢迎。小兄弟们感情愈来愈好,王贵、张显、汤怀见徐庆他们称邓云为大哥,也跟着一起称呼邓云为大哥。不知不觉中,邓云已经成了村子里的孩子头。

    而经过那晚的谈话后,邓冲对邓云的态度似乎改变了许多,他本想邓云平平安安,平凡地过rì子。但是王明的话,却点醒了他。他明白乱世将近,身不由己。所以他愈发支持邓云他们练武,希望他们兄弟有朝一rì,能投军入伍,互相扶持,镇守边疆,抵御外敌。

    时间飞逝,王明去了快有两个月,从他传回的信里,邓云得知聘师之事,似乎并不顺利。王明打算多留在关中一些rì子,直到事情办好为止。

    而邓云那些孩子,天天不知疲倦地练武,武艺虽然没有突发猛进,但也愈加的扎实。而令邓冲尤为欣慰的是,邓云这群小兄弟感情深厚,连带着村子里的各家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是融洽。

    又是一个月过去,眼见已是初chūn时候。终于,王明那里传来了好消息,周侗大侠答应来村子教学收徒,为此邓冲和村里几户人家,特别办了一场宴席庆祝。

    都说chūn雨绵绵,但今年chūn天的第一场雨却是恐怖得要紧。这场雨一下就是七、八天。邓云好似料到什么,老说梦到县里将会发洪水,教邓冲还有村里的人早就准备。邓云平时老实乖巧,村里的人又见邓云说得煞有其事,大多都信了。邓冲带着村里人到村头去做了防洪措施。邓云也领着小伙伴一同帮忙。

    暴雨下到了第九天,竟还没有减弱的势头。就如应征了邓云先前所料,汤yīn发了大水,连把几个村子给淹了。还好村子及时做好防洪措施,这一连几天,邓冲还有村里的大人都在村头大河岸上救人。邓云还有小兄弟们自然也不落下,更兼大家都练了武,身手敏捷,反而比一些大人,救得人还多。

    某天,夜sè昏暗。河边,阵阵呼啸翻涌,带着一道巨浪卷席而来。邓冲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一边。嘭的一声巨响,浪花涨起足有一丈高。邓冲还有周边的村民,几乎个个都浑身湿透。邓母满是紧张之sè,连忙赶了过来,向邓冲说道。

    “老蛮子,你都几天没有歇息了。这大水一连几天,能救的人都救了。你!”

    “人命关天!!能救一个是一个!!”邓母话刚说到一半,邓冲便张口打断了邓母的话。

    “爹!你听娘的话,回去歇息一阵吧。这里,孩子会看着的。”满脸疲倦的邓云走了过来。邓冲听是邓云的声音,登时眼见一瞪,喝叱叫道:“云儿,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不累。还能坚持。”邓云很坚定地说道,邓冲一听,知道这孩子xìng子倔,叹了一声,便道。

    “那你小心点,别给大水给卷进去了!”

    邓云应了一声,旁边的邓母听了直摇头,暗付这俩父子真是够像,一样地倔得像头野驴子。又是两个时辰,和邓云一起的小兄弟都被自己爹娘叫了回去。邓母又来了一回,也发了脾气,竟当众扯着邓冲的耳朵,惹得村民们一阵大笑。

    “好好好!再过一会我就回去,云儿你和你妈先走!!”邓冲求饶似地叫着。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巨浪袭来。忽然有人惊呼叫道。

    “快看!!水里有人!!”

    巨浪呼啸,仿佛要吞噬人间,须臾翻落,宛如天翻地覆。邓母一看,整个人惊呆了,不觉松了手。邓冲jīng神一震,竟望河里跳去,在波涛翻滚的浪花中望一个身影赶去。

第八章 救人

    “啊!!老蛮子!!”邓母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禁吓得又是一声惊呼。还好,邓冲水xìng不差,像是一条海蛟般,很快地就拉住了那个身影,从微弱的月光下,可以隐隐看见那是一个妇人。

    邓冲低头一看,妇人已经快是昏迷状态,口中还一声声地叫着飞儿、飞儿。

    “坚持住!!”邓冲叫了一声,两脚在水中蹭起,一手揽住妇人,一手拨水,向岸边游了过去。几个大汉连忙下水接应。忽然,那妇人好像回光返照似地,竭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拼命地想要挣扎出邓冲的怀里。

    “孩子!!我的孩子!!谁救救我的孩子呐!!!”

    几个汉子赶了过来,连忙把好似发癫的妇人抓住。邓冲急说道。

    “你孩子在哪,我去救他!”

    “他一直抱着我,就在刚才才被大水冲开的,一定就在附近!!”妇人嘶声大叫。邓冲急望后一看,只见不远处浮起一个小孩身影,却是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在那!!”邓冲叫了一声,立刻游了过去。

    轰隆隆~~!蓦然一阵巨响,又是一片浪cháo扑了过来。邓母一见,竟当场吓得昏了过去。邓冲却是不怕,竟拼了命地向那个小孩游了过去,刚是抓住他的身体,想要逃时。巨浪已经扑落,把邓冲连带那个小孩望下流狂冲下去。

    邓云刚把一个约是四十多汉子的救起,和村民一同拖上了岸,便听得一阵巨响,旁边的村民各个惊声大叫。一个大娘气急败坏地急叫道。

    “云儿!!你家老蛮子被大水冲去了!!”

    邓云一听,如遭晴天霹雳,整个脸刹时僵硬。与邓冲相处的一幕幕不断在邓云脑海闪过,那严厉而温柔的父爱,令邓冲失了理智。

    “爹!!”邓云状若疯狂,便向望滚滚浪cháo内跳去。几个村民,连忙一把抱住了邓云,其中一个急叫道。

    “水急!!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你要给你们老邓家留个后!!”

    那个村民似乎认定邓冲难逃此劫。邓云登时心头更乱,宛如一头脱缰野兽,竟然把那几个村民甩开,猛地跳进了河里。周边的村民又是连阵惊呼,各个惊愕不已。

    却说跳入河内的邓冲,立即被大浪卷翻,一阵阵天旋地转后,邓冲不知被撞击了多少次,终于急流渐弱。邓冲急忙向上一窜,看到不远处的邓冲正抱着一个孩子,满脸迫切痛苦之sè。原来邓冲连夜救人,已经筋疲力尽,这时竟又右腿抽筋。

    “爹!!”邓云急叫一声,向邓冲游了过去。邓冲都快沉入水里,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左腿狂蹬,双手乱拨,又浮了起来。邓云连忙游去,一手拉住邓冲结实的手掌,望旁边岸上靠去,却不想这时的邓云也是筋疲力尽,根本就拉不动。

    “云儿!!你先把这孩子救上岸!!不然等一下大水又来,我们都要成了水中鬼!!”

    邓冲叫了一声,神气越加虚弱。邓云深知自己老爹心善,绝不会抛弃这孩子,也不废话,一把搂住那孩子,急叫。

    “爹!你等着!!孩子还要孝顺您呢!!”

    邓云说罢,抱着早已昏迷的孩子,向岸上游去。不一会,邓云把孩子托动岸上,正准备返回。

    又是一阵巨浪翻滚,呼啸惊天。对面岸上村民各个大叫,教邓云快要上岸。邓冲也嘶声叫着。

    时间仿佛停了下来。邓云眼里仿佛只剩下邓冲,那个严厉矮小的爹爹。

    “不!!他是我的至亲!!是我邓云的父亲!!”

    邓云没有选择上岸,而是望邓冲游了过去。邓冲眼见这幕,竟然咆声大哭起来。岸边的村民各个都黯然泪下。

    巨浪翻落,在最后那一刹那,父子两人拥抱在一起,随着巨浪卷席而去。在邓云失去神识的那刻,他感到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胸膛,还有一对结实有力的臂膀。

    宛如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邓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依旧熟悉的房间,几乎没有变过的摆设。他,还在这个北宋时代。

    邓云翻起了身子,刚好门被打开,听得‘彭玲’的一声。邓云转眼望去,那是一具厚实的身子,穿着一身简朴的衣裳,但这却掩盖不了她那淳朴的美丽。

    “云儿!!”那位妇女正是邓母。邓母惊慌失措地飞扑到邓云的身边,双手在邓云身上乱摸,就怕他少了哪一块肉似的。邓云一把将邓母双手抓住,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娘,我没事。爹爹呢!?我分明记得我和爹爹都被大水冲去了!”

    邓母听了邓云开口,这才放心下来,强忍着泪水,长叹了一口大气道。

    “上天保佑!你和你爹都被周侗大侠还有王员外他们救了起来。你和你爹都太过劳累,救了起来后,父子俩人竟都昏迷不醒。可把我给急坏了。还好周侗大侠也懂几分医术,你们这几天喝了药汤,气sè也渐渐好了许多。不过这周侗大侠还真是厉害,他昨天来看你,就说你今天会醒来。我本还不信,没想到还真被他料中了!”

    “那爹爹呢!?”邓云听罢,急又问道。邓母亲昵地抹了抹邓云的头,低声道:“你爹爹尚在床榻昏睡,但周侗大侠说,三天内他便能醒来。那老蛮子,也不看自己一把年纪,还老是胡来。你呀,就学了你爹那脾xìng,倔得像头野驴!!”

    邓母正是说话,忽然院子里传起一阵响声。邓母听了,叹了一声,道。

    “肯定又是那岳家人来了。诶,他们也是可怜,村子被大水淹了,后来要不是你们父子俩救了他们一家三口,恐怕是凶多吉少。这几天,他们天天都来看你们父子俩,不过我说你们还未醒来,他们也不敢打扰。我看他们都是老实之人,看是放不下心,又来探望了。”

    邓云眼睛一亮,眼珠子溜转,邓母却已站了起来,和邓云说道。

    “你洗漱一番后,便出去一趟,和他们说说话。不然他们天天过来拜访,也是麻烦。应付他们后,你再去看你爹吧。”

    “好!”邓云乖巧地点了点头,邓母见邓云气sè恢复许多,也是放心,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邓云洗漱完毕,来到大厅,正见大厅上自己的母亲正在接待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那男的大约四十出头,身材不高不矮,脸sè发黄,穿着斜襟布衣,双手比较结实,一看便知平时常下田做事。那女的大概三十三、四岁左右,眉发浓密,眉宇之间有几分肃然神气,特别是一双眼,很是有神,好像能看透人心。至于那小孩,年约十二三岁的幼童,穿着一身两袖和膝盖都打着补丁的衣裳,人长得很是结实,倒像是一头小牛犊,看去颇有力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得目光很敏锐。

    “飞儿,来!快拜见小恩公!”那妇人见到邓云走出,神sè一喜,连忙向身旁的孩子说道。那孩子也是乖巧,带着几分羞涩地走了几步,竟然向邓云跪下,拜了个大礼,脆声地说道。

    “多谢小恩公救命之恩,我岳飞rì后定当相报!”

    虽然邓云刚才听那妇人叫这孩子做‘飞儿’时被大概知道孩子的身份,但当他说出他的名字,邓云还是吓了一跳。这可是未来鼎鼎大名,名震古今的抗金护国大将‘岳飞’呐!

    邓云连忙扶起岳飞,手里止不住颤动,颇为紧张道。

    “这不过举手之劳,莫要记在心上。若非是我爹一直抱着小兄弟你,我倒没这个能耐。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小兄弟你能避过此劫,说不定冥冥中早有安排,rì后定非池中之物!”

    岳飞一听,不禁有些茫然,暗付这大哥怎么说话不着边呢,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还是说道。

    “我娘常教我,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两位恩公rì后只要吩咐,岳飞愿肝脑涂地报此大恩!”

    邓母在旁听了,颇感惊异,暗付这孩子年纪轻轻,竟这般谦和懂礼,实在难得。想到这里,邓母向旁边的岳母望去,见她微微颔首,便知这孩子大多是位妇人教出来的,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心。

    这时,那男子叹了一声,向邓母问道:“怎么不见大恩公人呢?莫非还在昏睡?”

    “岳老哥你别多心。周侗大侠说了,我家那老蛮子大概就几天醒来。他平rì里身体结实得很,或许是那天cāo劳过度,所以才迟迟未醒。”

    岳飞的父亲名叫‘岳和’,也是憨厚老实之人。当下听了,岳和甚是愧疚答道:“这回要不是你们邓家父子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早去见阎罗王了。大恩大德,我们岳家没齿难忘。只可惜家中钱财都被大水冲去了。您家中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出,承了你们这么大的情,我若没有回报,心里实在难受。”

    “老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一个县里的兄弟姐妹,怎这般见外。而且天灾**,那是避免不了。对了,你们的新房子还没建好吧,我听说你们一家三口,这几天就在村头西边的那处破房里落脚。那破房荒弃许久了,怎么可以住人。我家里刚好有些空房,你们就在我们这里落脚好了。”

    邓母话音刚落,岳和连忙摆手,答道:“不可不可。我们都是吃惯苦的人,哪里再敢麻烦你们。”

    邓母正想说话,旁边的岳母便笑道:“我们夫妻最怕承人的情,怕是还不了,心里定会难受。大妹子,你便由着我们吧。”

    邓母嘴皮子也不灵巧,这一听,心里着急。这时,邓云笑了笑道:“岳大娘,你多心了。我爹常说,见人受难,当伸以援手,所谓世事无常,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落难了,也需要你们相助呢?到时候我们承了你们的情,也不难受?”

    “呃,这!”岳母没想到邓云竟然这般伶牙俐齿,年纪轻轻便能说会道,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邓云急向邓母打了个眼sè,邓母领会,便是说道。

第九章 岳家的恩人

    “这大水一过,也快到播种的季节,岳老哥你便来我家的田地帮忙。大姐你便帮我平时做些家务,分担一下。如此一来,我也轻松许多。你们在我家里帮忙,也算是还了恩情,这岂不一举两得么?”

    “还有我!我来替恩公家放牛!”小岳飞听了,恐怕落下自己,忙是说道。岳家夫妻对视一眼,还在挣扎。邓母灵机一动,便又道。

    “别想那么多了。岳飞这孩子前几天不是受了寒嘛,现在才好了一点,那破房子怎么能住人,说不定孩子过几天病情复发。我们为人父母的,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你们夫妻也要为孩子想想啊。”邓母苦口婆心地正是劝着,哪知旁边的岳飞听了,也是懂事,急又答道。

    “我不怕!爹娘不用管我,我能吃苦!”

    岳家夫妻一听,心头一暖。岳和叹了一口气,还是下定了注意。

    “大妹子说得是。竟然如此,我们家便厚着脸皮暂且在这落脚。不过大妹子你放心,我们夫妻都会勤奋做事。等新房子盖好了,我们就立刻搬走。”

    邓母呵呵笑着,连道不急不急。这时,邓云心知却是复杂,暗暗窃喜之余,更多的却是感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乱世,不但拥有了前世盼望已久,遥不可及的亲情,更和他的‘父亲’成了岳飞一家的救命恩人。

    冥冥之中,似乎已有了安排。而自从邓云穿越来到这条村子后,邓云就猜到,他定会和岳飞相见。而某个想法已在邓云心中萌生已久。现在,这个想法似乎可以开始实施了—那就是改变岳飞这个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才能,jīng通兵法、战事、练兵之术,却又愚忠惨遭jiān臣残害的绝世名将的脾xìng。当然,要实施起来,定是困难无比。但是所幸的是,现在岳飞尚于懵懂年纪,邓云相信,他能够潜移默化地渐渐改变他。起码,能够让他明白当一个国家,**到极致,君昏臣jiān,为求能延续其yín纵私利,不惜让其子民成为外敌肆意屠宰的牲口的时候,如此国家已然名存实亡。而百姓需要、盼望的又是一个怎样的国家?邓云希望,他在未来与岳飞接触的rì子里,能够将他点醒,然后与他相结为伴,为之创业、奋斗。

    当然,这仅仅是邓云心中一个盼头,到底能不能如愿,还是未知之数。不过邓云认为,他竟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自然要闯一番事业,也不愧对自己这副男儿之身。

    邓云不知在想着什么,正是入神,待他回过神来,正听到一声响亮的叫声。

    “恩公,我和爹娘先回去收拾东西。以后的rì子,便要麻烦恩公一家了。我一定会好好做事!”

    邓云寻声望去,正见岳飞正儿八经地鞠了一躬。岳母也和自己的娘亲在旁抓着手,口中囔囔地尽是感激之话。邓云笑了笑,向岳飞说道。

    “岳小弟这是哪里的话。哥哥痴长你几岁,若你不嫌弃,便叫我大哥吧。rì后同居一处屋檐之下,都是自家兄弟、亲人。别恩公、恩公的,这也太见外了。”

    岳飞听了,心里一暖,暗付这小恩公真是豪爽,听村里的人说,小恩公的武艺俊得很,若是能和小恩公做上兄弟,说不定能学上几手,那岂不是好?岳飞想罢,眼睛一亮,便脆声地叫了一声‘大哥’。在旁的岳和见邓云并非虚假,心里也是暗暗欣喜,想道这番大难不死,又难得遇到贵人,上天对他岳家也算不薄。

    这时,岳母微微颦了颦眉头,露出几分忧sè道:“我看这事还是等大恩公醒来后,再做决定吧?毕竟家里多了几个外人,多少会有些拘束。”

    岳母话音刚落,就在此时,一道矮小而壮实的身影从后堂走了出来,张口便道:“呵呵。哪个人没有落难的时候,我邓家不过是山村野户,哪来的拘束之说。更何况我邓某人最爱结识好友,家里热闹,这才显得生气。我看你们一家便在这里安心住下就是!”

    “爹!”邓云见那说话人正是邓冲,见他神气不错,心里正喜,不禁张口一叫。邓冲微微颔首,看着自家孩儿,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当rì父子二人在洪水相拥的一幕。

    “恩公!”

    岳家三口自是感激不尽,作礼yù拜,邓冲连忙迈步赶去,一把扶住岳和,低声说道:“岳老弟不必多礼,这见人有难,救人xìng命,本是理应之事,如此大礼,我是万万不敢受的。”

    邓冲的话,着实令岳家三口皆都心中欣慰,因灾害带来的悲痛也一并消了许多。邓冲和岳家夫妇谈了一阵,教两人无需多心,收拾好行装,便快来入住,今晚就在家里吃饭。说罢,邓冲便又吩咐邓云一同随岳家三口回去,帮忙收拾。邓云诺声称是,便随岳家三口一同离去了。

    “老岳,这一家人都是善心之人呐。老天能让我们遇到他们,真是我们一家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岳母‘姚氏’看着走在前面已经熟络地两个孩子,轻声向身旁的丈夫‘岳和’说道。

    “可不是嘛。我们承了邓家如此大的情,又没什么可报答,可他们一家不但不嫌弃我们贫贱,还愿接济我们。我们虽然是穷,但还是要懂得知恩图报。rì后邓家的活,我们夫妻可要多多用心,万不要给人看小囖!”

    岳和很是认真地与姚氏看了一眼,夫妻默契地笑了起来。而另一边,聊得正是欢喜的邓云、岳飞,俨然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兄弟了。

    当晚,邓母和岳母一同收拾了邓家大宅的西院,以供岳家一家三口暂时住入。岳飞、邓云两人则负责生火煮饭,待邓母、岳母收拾完毕,两人煮了几个小菜。因为邓冲病情刚好,所以饭桌上也没准备酒水。邓冲素来好客,为人豪爽,不拘小节,而岳和为人憨厚,两个大男人很快也熟络了。至于岳母为人通情达理,风趣幽默,邓母贤惠温和,两个妇女也处得亲如姐妹。而邓云、岳飞两个孩子更不用说,已是用兄弟相称,两家人处得是其乐融融。

    汤yīn这一场洪水,使得无数百姓无家可归。周侗素来有忧国爱民之心,为了安置灾民,不惜耗费钱财,为灾民购置粮食。王明为了巴结周侗,和村里几个财主,在村子里搭了茅棚,起了数十个炉灶,照顾灾民。

    常言道善门难开,碘麟村有富户安置灾民之事,很快就传了开来。于是,往村里赶来的灾民越来越多,几天之内,便有数百人。王明见势头一发不可收拾,便联合村子里的财主、大户商议,从灾民中选些年轻力壮的壮丁到家中做长工。这般一来,碘麟村的人口连夜之间剧增许多。

    邓冲也顾了数十个长工,恰好也快到了播种的季节。不过家里的长工多了,田地却是不够,邓冲便从另外一些财主那里购买了七、八亩田地。

    不过,常言道无jiān不成商,老实的邓冲自然被坑了不少钱财,幸亏平rì里邓母持家有道,rì子也过得简实,存了不少钱财。

    却说,这段rì子,村里上下几乎都忙着安置灾民之事。邓冲本打算带着邓云,到周侗的学院登门拜谢,哪知到了学院,却听说周侗在关中还有些要事处理,出了远门一趟。

    邓冲无奈,只好打道回府,后来这一忙起来,就差点忘了此事,再加上前面为了购买田地,邓冲不得不将家中一些东西拿去县里变卖,等邓冲把事情办完,不知不觉已是半个月了。

    这rì,邓冲、邓云父子料算周侗大概已回,便一同前去拜访。岳飞也想去见识见识这位关中大侠,却被岳母拉了回去。

    “爹。孩儿和你说的那个事情,你去办了吗?”阳光挥洒,四周一片绿茵之sè,时不时听见几声鸟儿啼叫,气候清爽,风景怡人。邓冲、邓云父子俩一左一右,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步伐几乎一致。邓冲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犹豫之sè道。

    “云儿,你要这么多种子干嘛?家里钱财本就不多了。”

    “爹。你别管我。孩儿自有妙用。”邓云神秘一笑,邓冲知道自己这孩子眼看老实,其实心里花花肠子多得很,不过想他脾xìng善良,也不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便是答道。

    “我已经请你吉世伯还有霍世叔去办了。想这几天,应该就能从附近的村子买回来了。”

    邓云听了眼睛一亮,乖巧地说了声‘谢谢爹’,便闭口不说话,不知在想着什么。

    周侗的学馆靠近一片柳林,大约有十多间房、一个大院子,地势很幽静。书房两面皆窗,没有外墙,旁边有一小门。窗外花木扶疏,有松有石,掩在一旁。

    邓家父子来到学馆门前,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青sè素衣,相貌英伟,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年纪大约十七、八岁。邓冲看这人相貌不凡,正是暗暗吃惊。那男子忽然转过身来,作揖一笑道。

    “小生名叫周义,这位老大哥,不知是否来找家父?”

    姓周的,莫非是周侗大侠的儿子?邓冲心中暗付,脸sè一怔,连忙答道:“小兄弟,我是来找周侗,周大侠的,不知周大侠是小兄弟你的…”

    “正是家父。不知老大哥有何要事?”周义很是懂礼,说话语气不温不火,让人听了还是舒服。邓冲先是说明来意,然后又介绍了邓云。邓云乖巧地作了一礼,周义微微颔首,便道。

    “老大哥你稍等片刻。家父回来不久,正在歇息,我先去通报一声。”

    “好!”邓冲答了一声后,周义转身便望馆内走入。周义步伐看似轻盈,却又给人一种稳重沉实的感觉,气势虽有收敛之势,但却又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势。邓冲默默地望着周义的身影,喃喃道。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此言果真不虚。如此少年英雄,也只有周大侠这般人物才能管教出来。”

    在旁的邓云也暗暗认同,而且他从周义那沉稳而带有节奏的步伐,他便能看出周义的不凡之处,这起码有十数年苦练的功底了。

第十章 对论

    不一会,周义走了出来,与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脸上隐约多了几分敬意,拱手而道。

    “原来是邓大善人你们父子俩,你们的善举,小生来前已略有耳闻,实在令小生敬佩不已。刚才听家父一说,这才知道。家父正在内厅等候。还请随小生一同过来。”

    邓冲脸sè一怔,便是明悟过来,连忙答道:“我们父子不过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善人称呼愧不敢当。”

    “有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邓大善人你为了救人,连夜守在河岸,纵是筋疲力尽,也不愿离去,几乎害了xìng命。而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也是如此仗义,后来更是明知大水发难,仍甘愿舍命救父。想当今朝廷昏庸,jiān臣当道,天下百姓,人心惶惶。尚愿舍己为人的人物,世间何其之罕!?”

    周义身子一停,摇了摇头,满是敬意地说道,不过后来却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愤慨。

    此番汤yīn发大水,朝廷不但没有拨下灾款,派下军队来救助百姓。那官家老爷竟又开始耗费重金,征集壮丁,去搬运花石纲。辽、金见大宋朝廷rì愈没落,无不虎视眈眈,时常来犯边疆,弄得民不聊生,整个河北乌烟瘴气,怨声遍野。

    周义这一路过来,看得是历历在目,想到当今六贼cāo弄朝纲,官官勾结,多少英雄好汉都被逼得落草为寇。当今乱世,公义难存,大多人都是自私自利,已保生计,哪里还会助人于难!

    邓冲虽是个粗人,但也听得出周义话中有话,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道:“但恨祖辈得罪jiān贼,否则我当骑马提戈,远赴边疆,杀尽那些辽狗金贼!教他等知道,凡犯我边疆者,虽远必诛!”

    “好!老大哥这话说得好!早有一rì,我定会从军,教这些外族寇匪知道我大宋儿郎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容不得他等鼠辈来犯!!”

    周义说得正是激动,忽然邓云却是神情复杂地低头‘叹’了一声。周义脸sè一变,望向邓云,眼光锐利,问道。

    “我正述心中为国杀敌,吐扬国威之志,小兄弟你为何却在旁叹气?”

    “黄须小儿,不识大统,还勿介怀。”邓冲瞪了邓云一眼,心中暗付这孩子平rì里明理懂事,怎么忽然就变了。邓云眼光明亮,迈开一步,作揖便道。

    “小子不懂说话,恐有得罪。”

    周义皱了皱眉头,看这邓云,虽是年少,但看他的神气,坦荡浩然,倒有不屈老成之态,心中不敢小觑,便道。

    “小兄弟但可直言。”

    邓冲唯恐邓云失言,正yù伸手去把邓云拉回。邓云却已张开了口,侃侃而道:“我认为攘外必先安内。辽、金之所以频频来犯,全因大宋外强中干。官家老爷饱yín思yù,沉迷玩乐,不知天下之事。而六贼深得宠信,残害忠良,勾结同党。依小子看来,大宋之病,乱世之源,非出自于外,而生于内。其病源不除,谈何抗征外敌!?”

    邓冲伸到一半的手,骤然停下,满脸尽是惊骇之sè,霎时间只觉眼前之人,甚为陌生。周义连连变sè,竟是一时间哑口无言。

    就在此时,前院里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听有人拍掌笑道:“好!小兄弟年纪虽幼,但这一番言论,可谓是金玉良言,怕是朝中一些大儒也说不出这般的话!即使能说,也不敢去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

    说话人,声音洪亮,持久不衰,功力之深厚,简直已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邓云心里一震,早已猜到来者身份。原来邓云此番过来,一是为了答谢周侗,二来自有拜师学艺之意,又恐周侗小觑自己,刚才那番话却是有意为之。

    邓云眺眼望去时,那人已缓步走来,只见那人是个老者,慈眉善目,两条白眉极长,几乎到了额骨位置,举止安详,衣冠朴素,每走一步,都如蜻蜓点水一般,如是无声无息,却又让人感觉,脚步沉稳如盘山扎据。

    “小子斗胆,尽是谬论。还请老人家多多指教。”邓云神sè一敛,毕恭毕敬地拱手一拜。那老者扶着长须,并未道明身份,但从周义的神气变化,大约已能猜得。

    “呵呵。小兄弟,你可知刚才那一番话,若被小人听说,必定惹来杀身之祸。”那老者仍是慈祥面容,但眼神却是变得亮丽起来,如同两团火光,shè在邓云身上。在旁的邓冲一听,登时醒悟过来,心中一揪,暗付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毕竟周侗曾在朝廷为官,恐怕惹怒了周侗,连忙接话道。

    “小儿不识大体,随口乱言,周大侠莫要当真。”邓冲说罢,伸手就要把邓云拉回去。邓云却又走前一步,凝声而道。

    “朝纲动荡,苦的却先是百姓,而如今辽、金虎视眈眈,国家rì愈衰弱,国难将至,早晚一rì,那些只知yín乐敛财的权贵,亦必遭苦果。小子身份卑微,这些话自是轮不到小子去说。不过,小子相信有志者事竟成,若能学得一身本领,莫说马革裹尸,抛头颅洒热血亦在所不辞。但小子常想,自古以来,天下百姓只知一味附从,随波逐流。若是乱世,更是身不由己。天下百姓心中所盼,到底又是如何国度?”

    邓云这话一说,那老者神sè便是一沉,眉头微微颦起,想了一阵,却是长吁了一声,竟是沉默起来。邓冲也被邓云刚才那番言论给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拉了邓云回来,疾声连道。

    “这天下历来由皇权统治,再由朝中文武百官各司其职,以成朝纲。哪轮得百姓做主,那岂不乱套。云儿不可胡说!”

    邓冲心里着急,捏着邓云的手臂,不禁使大了力气。邓云也察觉到邓冲的急切,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爹,我知错了。你别急,这些话我不说便是。”

    “哈哈哈哈!!邓老弟你这娃儿非是池中之物呐!!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娃儿所意,并非要让天下百姓做主。而是望朝廷能多听百姓所想,多想百姓所盼,如若果真这般,国家自能国泰民安!!小娃儿,老夫说得是还不是?”

    邓冲话音刚落,那老者蓦然仰天大笑,邓云被老者这般一赞,不禁有些羞意,连忙道。

    “老人家谬赞,小子平rì就爱胡想,若有得罪,老人家谅小子年幼无知,莫怪便是。”

    “呵呵,好!刚直而不屈,有志而不傲。孺子可教也。我便是周侗。你们父子都进来说话吧。”周侗说罢,身子一转,便迈入了大厅。周义脸sè一敛,望向邓云的眼sè里,多了几分怪异之sè,随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邓冲若显失神,反应过来后,连忙就带着邓云进去。

    少顷,各人坐毕,周侗坐在首座,邓冲父子俩在周侗示意之下,落座于左席。唯有周义站在周侗的身旁。随即邓冲说明来意,父子一齐拜谢。先前邓母已亲自带礼登门拜谢,可周侗却是不受,婉言拒绝后,把谢礼一并退回。邓冲深知如周侗这般英雄豪杰,不喜俗套,因此这番也没带礼过来。

    周侗轻描淡写般别过救人之事,倒是对邓云来了兴致,谈话间多向邓冲问起邓云之事。邓冲心里欢喜,想着趁热打铁,连道。

    “小儿虽是脾xìng顽劣,但好在心地善良,周大侠在这开馆收徒,不知可愿收小儿为徒?”

    周侗一听,扶须不言,笑眯眯地看着邓云。邓云心里一紧,也是灵巧,连忙就yù跪下拜师。周侗眼光一亮,声若洪钟。

    “慢!”

    邓云刚yù下跪,却被周侗这喊声一震,说也奇怪,竟也不敢违背,笔直地站着。周侗身子一立,淡淡而道。

    “娃儿你为何想在老夫馆中学习?”

    周侗眼神雪亮,如是两道光芒般嵌入了邓云的瞳孔之内,似要看透邓云的所有心思。邓云不敢隐瞒,直言便道。

    “先生本领滔天,德高望重,天下无人不敬。小子望能在先生座下学习能耐,rì后创一番大业,也不愧这男儿之身。”

    邓冲一听,顿时面sè一变,刚才来时他分明吩咐这娃儿,定要说将来报效国家,毕竟周侗虽遭jiān人所害,但仍对朝廷忠心耿耿。周侗历来收徒,也是秉着为国家培养人才之意。

    “哦?娃儿你yù创何等大业?”

    果然,周侗的眼sè登时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盯着邓云。邓云面sè一凝,便是答道。

    “小子尚未有个根底。但小子心中之大业,必以天下大多百姓所盼为先。”

    周侗听罢,多年未曾起过涟漪的心,竟有几分悸动。邓冲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一阵沉寂后,周侗似乎有些疲惫,摆了摆手道。

    “时候不早,老夫有些倦了,收徒之事,暂且不说。待老夫心里有了决意,自会派人通知。”

    周侗忽然态度转变,请出之意也是明显。邓冲不禁露出些许落寞的神sè,向邓云打了一个眼sè。邓云见周侗无意收他为徒,也是极为失望,和邓冲一齐拜礼后便在周义的陪同下,一齐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父子俩人都是沉默,夜空星光璀璨,一闪一闪,几缕幽幽月光洒落,四周田地不时响起蛙声蟀鸣。

    忽然,邓冲停下了脚步,望向邓云,低声说道。

第十一章 窗下听书

    “云儿,你为何不照着我先前的吩咐去说。”

    “周大侠是xìng情中人,孩儿不想欺瞒。”

    邓云与邓冲对视,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邓冲眼睛一瞪,脸sè严厉地问道。

    “那你刚才所言,尽都是心中之意!”

    邓云犹豫了许久,一缕月光照shè在他的脸上,满脸都是复杂之sè。不过,最终邓云还是点下了头。

    “你!”邓冲神sè勃然大变,却又见邓云点头后,眼神变得极为坚定,那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坚定。

    另一边,在学馆内。周义沉默了许久,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惋惜之sè,在他又听得周侗一声叹息后,不禁问道。

    “爹,我看那位小兄弟年少老成,眼光独到,语出惊人,更为难得腹有大志。如此人物,若能加以悉心培养,将来定能成就非凡。这不正是爹你寻找许久的乱世之才嘛?”

    “义儿,你还是有缺老练。那娃儿虽各方面多符合老夫心中所选,但他秉xìng不羁,再加上他心智极佳,若从老夫这里学得能耐,rì后成就之高,不可揣量。但你却不知,所谓乱世之才,有治世之能臣,亦有乱世之枭雄呐!若有万一,老夫一生声名,一朝尽毁,成了那千古罪人!”

    周侗默默地闭上眼睛,心里仍是未能平复。他口中虽是如此道说,但周义从他的语气里,却又听出了许多的不舍。

    光yīn易过,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村里到了播种时候,因前番水灾,村里人口剧增。多数灾民,都在村里的大户、财主下做了长工。这样一来,田里的事便多了人手去做,不少财主还在邻村购买了不少田地。今年若无灾害,肯定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只不过,令那些大户、财主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到临近的村子收购种子时,却发现各村的种子存货,早被人购买一空。这一打听,才知是村里的邓家早在半月前抢先购下。

    那些大户、财主也都是jīng明之人,一下子便明白究竟,但又想着邓冲为人老实,各个厚着脸皮,到邓家拜访,想要邓冲以原价出售。这下,邓冲才明白邓云先前打的算盘,自不会轻易放过这狠狠宰上这些jiān商一笔的机会。只不过邓冲口齿不够伶俐,加上邓云又自告奋勇,便把说价之事交给了他。邓云在前世早有过商场历练的经验,仗着如今正是播种的时候,那些财主、大户要想从外地购买,一来一回便过了播种的最佳时间,以此来抓住他们的要害,硬是把种子的价格升了三倍,一来换回了不少银子,二来又换了五、六亩田地。当然在这过程中,不少财主、大户想要联合起来,聚众来逼迫邓家降价。不过在邓云带着他那一群小伙伴,轻而易举地连续撂倒数十个壮汉后,那些财主、大户便不敢再有作恶的念头。至于邓冲,也是只眼开只眼闭,自从那晚的谈话后,邓冲对邓云的态度改变了许多。当然,在动手前,邓冲严厉吩咐邓冲不可伤人,震慑一番便可。邓云自不会违背,下手也极有分寸。

    在这半个月里,王贵、张显、汤怀三个都到了周侗学馆里学师,因为周侗功课极多,三人也少有过来。而徐庆、吉青、霍锐三人,听说周侗不愿收邓云为徒,各个都来了脾气,也不听邓云还有家里人劝,每rì干完田里的活后,便在邓家后院练武。至于岳飞,本就家况寒苦,出不起学钱。虽然邓冲私下里与岳和商议,愿意资助岳飞上学。但岳和却不敢受,又想那周侗的学馆中,多是富家子弟,穿得好,吃得好,来去都有人接送,贫富悬殊,自家孩子如何能与为伍?

    却说这rì已是黄昏时候,邓云还有他的兄弟正在后院cāo练。一阵阵木桩撞击之声响个不停。徐庆、吉青、霍锐各个大汗淋漓,一条条结识的臂膀不断在各个木人桩上挥动。另一边,只见邓云神气凝聚,出手不快不慢,倒有心平气和的样子。一众小兄弟练了已有一个时辰,除了邓云外,各个都几乎筋疲力尽。吉青一把瘫坐在地上,大呼叫道。

    “累死我呐!歇息一会吧!”

    徐庆、霍锐也是累得不行,也纷纷停下手来。邓云练得正是入神,也浑然不觉旁边的兄弟都停下手来。徐庆等人看着邓云在木人桩上气定神闲地拨弄,心里都是奇异。好动的霍锐猛地站了起来,向旁边的吉青打了一个眼sè,吉青会意,两人一左一右望邓云身后慢慢靠近。

    “自讨苦吃的家伙。”徐庆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暗笑道。

    “大哥,接我一招!”

    眼看霍锐快要接近,忽然一声大喊,拳如劲风,望邓云后背就打。这时,吉青也加快两步,准备接应。蓦然间,邓云左手从右腋窝窜出,身体顺势一侧,一掌挡住了霍锐的拳头。吉青猛扑过来,正要起招,邓云身体一倒,一脚支撑,另一脚往上一抬,竟恰好踩住了吉青袭来的拳头。

    “好!”徐庆见了,不禁大叫一声,满脸兴奋。邓云笑了笑,大喝一声‘退’,前脚往下一蹬的同时,身子跃起,后腿一扫。霍锐急忙格挡,却还是被邓云一脚扫退数步。邓云刚是落地,吉青便攻了过来,拳若雨滴乱打,又快又疾。邓云遂施出挡四门,把吉青攻势一一化解之余,脚步一跨,顺势一掌推出,正中吉青胸膛,吉青身形暴退,幸好邓云力劲施得不大,否则吉青恐要摔个四脚朝天。

    “你这霍小牛,明是偷袭,你喊什么喊!”吉青眼睛一瞪,倒是怪责霍锐起来。邓云功底深厚,现在有了准备,吉青可不敢再触他的霉头。霍锐一听,也知自己莽撞,连忙别过脸,把话转开。

    “哎呀,差不多是吃饭时候了,怎么还不见岳小弟呢!”

    “怕是又去了村里学馆偷听去吧。”徐庆面sè微微一怔,语气里带着几分火气。吉青恐邓云心里不舒服,又狠狠地瞪了霍锐一眼,暗付这霍小牛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呵呵。我正也想去,不满你们,前些rì子是我带岳小弟在学馆门外听老先生讲书。老先生学识高深,我们俩越听越爱,老是放它不下,一天不去,寝食不安。今rì大概是岳小弟见你们在此,恐你们不喜欢,便独自去了。其实你们也不用介怀,老先生不愿收我为徒,自有他的道理。你们若都想去学习,我便和家里说一声,取些钱财与你们。”

    邓云淡然一笑,徐庆听了,立即摇头便道:“我跟着大哥就好!”

    “对!大哥在哪,我们就在哪!那老先生有眼无珠,还关中大侠呢,恐是怕大哥学得本领,以后成就高过他,心里妒忌着呢!”

    霍锐口直心快,忙是接话道。邓云知他们xìng子,也不多说,便道。

    “今rì老先生大概教演兵法,你们谁和我去?”

    邓云一声话下,那些小兄弟自也不会有意见,纷纷应和。邓云遂带着小兄弟们出了宅子,赶往村中学馆。

    一会后,邓云等人来到学馆,正见岳飞在窗边听课。岳飞听得入神,连邓云他们走了过来也浑然不觉。霍锐嫌岳飞没有义气,落下他们,独自来听,正想捉弄岳飞。邓云却早就发现,暗中阻止,示意众人别吱声,就在旁边听了起来。

    学馆师座靠近里窗,只闻其声,不能见人。外面窗台又高,不便爬窗窥看。邓云等人就在窗边细心听着,周侗正说着兵法之道,声音洪亮,兼之简单易懂,讲的是十倍而围,五倍而攻。必胜始战,战必收其全功。见不能胜则退,退必保其全师。他把孙子兵法和他多少年来的苦心研究联起来讲,说得头头是道,令聆听者仿佛身临其境,邓云等人不一时便都听得入了神。

    不知不觉,已是夜晚时候,周侗课刚讲完,各家的家丁纷纷赶来,都在门外等候,渐渐变得嘈杂起来。这时,在邓云等人身后,忽然响起了邓母和岳母的声音。邓云、岳飞齐齐往后一看,正见他们娘亲在喊回家吃饭。邓云、岳飞乖巧地应了一声。岳飞这才发现邓云他们,回答后,又略显羞涩地向邓云解释道。

    “大哥,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本以为你们要在家中练武,便独自过来了。”

    “岳小弟你这就不对了,竟敢落下我们这些哥哥!”霍锐一把将岳飞搂过来,拳头在岳飞脑门上拧着。岳飞年纪最少,也不敢反抗。邓云瞪了霍锐一眼,轻笑道。

    “小弟你若想到馆中学习,今晚我便和我爹商量,替你先交了学费。这样你爹娘也就同意你来这里学习了。”

    岳飞一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登时一亮,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感激。邓云不但是他救命恩人,待他更是亲如兄弟,还传授了他咏chūn拳法。在岳飞心中,邓云已成如亲生大哥的存在。不过正是如此,岳飞更不想邓云心里不舒服,连忙说道。

    “我在这旁边听课便好。”

    “嘿嘿。小弟还是有点义气,算我没看错你!”吉青听了,本是板起来的脸,立即露出了笑容。邓云眉头一皱,却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兄弟们的前程,义正言辞地说道。

    “小弟,学习是学习,义气是义气,不可混为一谈。你们这些家伙也是,今晚我便和我爹商议,一并把你们都送去上学!”

    “大哥!!”

    “别再多说了!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听我的话!而且你们学了本领,难道还不教我这个大哥嘛!?”邓云一瞪眼睛,不容置疑地说道。小兄弟们面面相觑,最后在邓云严厉的目光下,还是答应下来。

    邓云见小兄弟们都答应,发自内心地开心。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约有一年的时间,他已把这些兄弟当做是至亲。邓云先教小兄弟们不要吱声,等他和他爹商量后,交了学费,完成拜师,再和家里人说。邓云一番好意,小兄弟们自是不会拒绝,岳飞犹豫了一阵,也是应了下来。

    当晚,邓云和邓冲把话一说。邓冲也是热心肠,把邓云那些小兄弟也是看做自家孩儿,自然不会拒绝,何况前番在邓云的神机妙算下,赚了不少钱财。兼之家里田地近乎翻了一倍,人手充足,今年若能丰收,肯定能赚上一笔,可谓是生活无忧。父子俩人议定。第二rì,邓冲说有紧要之事,带着邓云那些孩子早早便出去了。

    途中,邓云与邓冲打了一个眼sè后,忽然与小兄弟们说有点要事去办,便急急离开了。霍锐、吉青脸sè一急,都想跟过去。徐庆却是拦阻了他们,低声道。

    “大哥前番拜师,老先生一直没有回复,定恐这番过去,相处尴尬,反倒惹得我们兄弟拜师不成。你们便别再去追了。”

    “诶。大哥这般义气,我们却丢下大哥去拜师学艺,我心里着实不舒服,不如不去罢!”吉青听了,叹了一声,面sè变得犹豫起来。

    “小娃儿怎这般不懂事!你们学得本领,云儿肯定会替你们开心。若是你们因为他,耽误了前程,云儿才会愧疚一生!别多说了,赶快赶路!”邓冲心中虽是欣慰小兄弟们的义气,但口上却已是囔囔起来。

第十二章 拜师

    小兄弟们素来对邓冲极为尊重,更有些惧怕,连忙诺诺称是。岳飞偷偷地看着邓云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道。

    “大哥!你对岳飞的情义,岳飞一生没齿难忘,有朝一rì,岳飞纵使肝脑涂地亦要还上这份情义!”

    于是,邓冲带着一群小兄弟,拿着束脩礼物,来到了学馆。学馆今rì正好教的是练武课程,周义带着一众师弟,在学馆外的柳林练武。邓冲向守在学馆外的门生禀明来意,一个门生入馆通报。不一时,一身简朴服侍的周侗亲自来迎,见邓冲身后带着四、五个娃儿,唯独不见邓云的身影,不禁脸sè微微一变,然后又看见穿着破旧,衣裳上有不少补丁的岳飞,眼神刹地一亮。

    他早就发觉邓云、岳飞这些rì子都在窗外听书,想这两个孩子这般勤奋,心里已有不忍之意,特别有几回,他暗暗在后院亭子上,观察过这两个孩子,发现这两个孩子步伐沉稳,都有功夫底子。有一次,邓云和岳飞在回去的路上,两人一时兴起,更是练起了咏chūn。周侗见这拳法高深莫测,绝非寻常之术,虽是好奇万分,但又不想唐突扰人,心中却愈发有收此二子为徒的念头。

    周侗神sè都集中在岳飞身上,岳飞略显羞涩,低着头不敢说话。邓冲向徐庆打了个眼sè,徐庆心领神会,便领着小兄弟们,纷纷奉上束脩礼物,拜礼求师。

    邓冲在旁说道:“这些娃儿不像我家那顽子,都是可造之材。还望周大侠收下他们。”

    周侗早知邓冲来意,叹了一声,先教一众孩子起身。邓云早和他们有过商议,若是周侗不肯答应,便是不起,已表决心。这不,徐庆他们便又磕头再请。

    “周大侠,你看这些娃儿这般诚心。你便应下吧!”邓冲在旁也劝。周侗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望向岳飞,伸出一根指头问道。

    “娃儿,你平rì不是常和邓家小兄弟一同来嘛。他今rì怎倒不见了人影?”

    岳飞一听,神sè一怔,这是却也不见了羞涩,连忙答道。

    “大哥知老先生不喜他,怕一同来了,显得尴尬,使得我等兄弟拜师不成。老先生莫怪,大哥为人仗义,心地善良,待我等兄弟都是极好。”

    旁边的霍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便接口说道。

    “我等兄弟对大哥无不敬重。本见老先生不肯收他为徒,兄弟们都不愿来学,还是大哥劝我们过来。”

    霍锐这一说,吉青忙yù阻止,哪知平rì里最是谨慎的徐庆,反倒一改往rì作风,又是说道。

    “老先生莫怪我等莽撞。我虽不知大哥犯了什么错,令老先生不喜。但我相信以大哥的脾xìng,绝非有意,更不是什么jiān恶之辈。大哥平rì里待人友善,村里谁家困难,定是第一个前去救济。前番汤yīn发大水,大哥为了救人更几乎害了xìng命。若大哥能在老先生座下学得本领,定将是天下百姓之福!”

    “小庆,不得胡闹!”

    蓦然,邓冲大声一喊,徐庆面sè一变,各个小兄弟都露出委屈之sè。周侗默默看着,扶着长须,心中暗付。

    “看这些娃儿神情绝非虚假,那邓家孩儿竟有这般本事。如刚才那娃儿所说,村子里大多贫困人家对他都是赞许有加。若非他心地善良,平rì里多处积德,哪有这般声望。我若教他本领,这到底是福兮祸兮?”

    “诶。当真是老囖,没有当年那迫力,连收个门生都这般顾虑重重,若他真心求学,我便悉心去教,将来能否成材,倒还要看他有没这个本事!”

    周侗转念一想,便是有了主意,忽然叫道。

    “门外的娃儿,你这些兄弟都在为你鸣冤说忿,你心中又是何想,不如与老夫当面一说!”

    周侗话音刚落,不久在门口前出现了邓云的身影,小兄弟们见着邓云,各个面露喜sè。至于邓冲似乎早料到邓云在旁,只是轻声一叹。

    “老先生莫怪。我只是担心他们,绝无捣乱之意。”原来邓云哪里有事,离开之后,放心不下,便又折返过来。

    周侗摆了摆手,淡然说道:“这不重要。这些娃儿都是真xìng情,说得也是有理,你先回答老夫问题。”

    “我想老先生不愿收小子入门,自有老先生的道理。”邓云作揖一拱,毕恭毕敬地说道。

    周侗眼光炯炯有神,盯着邓云,沉声又问:“你非池中之物,若能学得本领,早晚定能一鸣惊人。到时,你若能从善,便是国家栋梁,但若作恶,定是一大祸害。你虽秉xìng善良,但乱世将至,道险势恶,你又如何保持本心不变?”

    “老先生认为何为善恶?”邓云面sè一沉,反倒向周侗问起。周侗面sè一怔,这本是简单道理,却忽然觉得无从张口。邓云紧接说道。

    “如老先生刚才所言,忠于朝廷,便为善之,与朝廷作对,便为恶之。但若朝廷祸民,以使民不聊生,我又当如何?从之,害民。逆之,为恶。”

    周侗面sè更是深沉,仍未作答。霍锐、吉青听得一头雾水,徐庆和岳飞却都是略有所思。邓冲倒是闭起了眼。一阵沉寂后,邓云又道。

    “我早与老先生有言。我所yù创之大业,乃民心之所向、所盼。如今天下动荡,国患顽疾,已是天下人皆知之事。若朝廷尚有一丝生机,我纵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但有朝一rì,当真病入膏肓,无法可治。强而从之,只会丧尽忠良,独存jiān佞。当年那些梁山好汉,又落得何等下场?”

    周侗脸庞微微触动,他的两个徒儿都是梁山好汉中的重要头领,想起他们悲惨的下场,周侗心头又如何能平静下来。

    “罢了罢了。你这娃儿当真是个异数,老夫当rì救了你命,早便有了缘分。以你这般才识、功底,无论跟谁学艺,他rì都能有一番成就。但若是遇上大jiān大恶之人,恐会走上歧途。还不如由老夫来教。只要你答应老夫,学得本领后,万不得做伤天害理之事。老夫便收你为徒!”

    周侗忽然态度一变,竟是答应收邓云为徒。而且别看周侗口上说得硬气,其实心里也是万分不舍邓云这等瑰玉。这惊喜来得太快,邓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满脸惊愕之sè。

    “傻孩子,还不快快跪下拜师!”

    邓冲咧嘴一笑,邓云连忙跪下,小兄弟们无不欢喜,纷纷喝彩。周侗本就不喜俗套礼节,但邓冲多番相劝,还是应下。邓冲立即回去备办。

    当rì晌午,在学馆前院,案上点好香烛,邓云、徐庆、吉青、霍锐、岳飞等五人,向坐在师位的周侗正式拜师行礼,然后又在周侗示意下,又拜了一众同门师兄。王贵甚是欢喜,在旁挤眉弄眼,张显、汤怀亦脸露喜sè,他们三人本就和邓云他们相处极好,rì后一同学习,岂不乐哉!

    “好了,多余过节便不必了。rì后你们五人定要勤奋学习,同门之间要友好相处,不能私下争斗,每rì功课必要做足,不可偷懒!”

    这时,周侗站了起来,甚是威严地说道。邓云一众兄弟立即恭敬应‘是’。周侗微微颔首,指了指邓云、岳飞,微笑说道。

    “云儿、飞儿,前些rì子为师在亭中歇凉,正见你们在切磋一套拳法,可能给为师观摩一遍?”

    邓云、岳飞听了,相视一眼,便都记起那rì听完课回家,在路上对练之事,连忙应声称好。

    周侗遂引着一众徒弟到了馆外的柳林内的练武场。邓云、岳飞站定,两人神sè凝重,都如面临大敌。话说岳飞拳法乃邓云所教,论火候自非邓云对手。可事实却非如此,岳飞天赋异禀,且天生神力,不但悟xìng极高,而且学习刻苦,这才练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已经超过徐庆、吉青、霍锐他们。邓云自也不会小觑岳飞,而且平rì里两人对练,都是没有全力以赴。

    周侗见两人神气平稳,都无急躁之sè,暗暗赞誉,扶须笑道。

    “你们俩都把真功夫使出来,这样为师才能看出你们火候,然后再做指点。”

    邓云、岳飞齐声应是,两人作礼后,摆开架势,互相凝视,却无人争先进攻。虽是如此,但周侗反而更加赞许,眼神也愈加亮丽。一阵清风拂过,柳枝扇动。邓云忽地脚步一移,先占主动,双拳力发寸劲骤打,又快又猛。众人看得不禁一阵惊呼。就连周义也是看得神sè连变,暗暗吃惊。邓云攻得疾,岳飞却又守得稳,只见岳飞双臂窜动,或挡或拨或拍,将邓云攻势一一化解。岳飞心知自己不是邓云对手,平rì对练,邓云起码留了七成实力,便打定主意,先是稳守,在寻机而后动。邓云也是不急不躁,拳势如狂风骤雨,脚步不断移动,身法奇妙无比,令岳飞如同感觉四面八方皆遭到进攻。

    “脚走下盘,劲打三寸。”

    蓦然,周侗微微张口。本是落尽下风的岳飞一听,黑白分明的眼睛刹地迸发jīng光。

第十三章 比试

    岳飞天资聪慧,顿时明悟过来,急急拨开邓云攻势的同时,身子一窜,以膝压去,同时手肘顺势一顶。邓云面sè一惊,连忙脚跟后移,同时一掌拍出,抵住岳飞攻势。邓云伸手斜抓,正yù把岳飞身子一带。

    “蛇屈尾荡,马跃蹄起。”

    须臾之间,周侗话音又起。岳飞顿时臂膀一曲,避过同时,臂膀忽又荡起,拨开邓云手臂。邓云脚步不退反进,另一手成掌而推。岳飞却早有动作,身子一纵,腿提劲发,一腿打退邓云。邓云身形连退,刚稳住身形,连忙扎住脚跟,再摆起架势。

    “师傅好是偏心,只顾着教岳小弟!”霍锐看不过去,囔囔叫道。周侗呵呵一笑,淡然而道。

    “飞儿并非云儿敌手,为师虽有心去帮,但不也过说说口诀。若非飞儿悟xìng极高,换了另外一个人,早败在云儿手下!”

    岳飞虽被周侗所赞,但毕竟是占了便宜,脸sè一红,连忙拱手道。

    “大哥勿恼,论实力小弟绝非大哥敌手,若非师傅所教,早就败下。”

    “呵呵。小弟莫说,先生绝无偏心之意。大哥亦是得益良多。”邓云笑容灿烂,心里却是明亮,从刚才周侗的话里,他已经发觉到自己套路里的缺点。

    “嗯。孺子可教也。飞儿你退下吧,你学武不久,还不能逼出云儿的本领。二娃儿,你和他比较一番,全力以赴。”

    周侗语气温和地向身旁的周义说道。周义神sè一凝,应了一声‘是’后,面sè凝重,走了前去。此时,岳飞也退了下来,神sè有些落寞,毕竟还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倒都不愿低人一头。这时,吉青在旁低声说道。

    “岳小弟你真是厉害。看来你平rì苦练,果真是有效啊。我可接不了大哥这么多招,往往在二十回合内便要败下阵来。二哥还好一些,起码能和大哥对上三十回合。”

    岳飞一听,便也不好意思,扰了扰头,正yù张口说话,却见邓云和周义已是拜礼完毕,连忙望了过去。

    “还请周大哥多多指教,手下留情。待会若能多得师傅指点,感激不尽。”

    邓云谦和而道,周义微微一笑,沉sè答道:“呵呵。我看师弟你却是深藏不露,留情之说,我看万万不得。”

    说罢,周义口喊小心,纵身一提,身法轻快,刹地来到邓云面前。邓云不知周义深浅,脚步后退。周义赶上,双拳骤起,口喝呐喊,倒有虎啸之威。原来周义使得乃是周侗自创的‘虎啸拳’,这拳法猛烈生猛,再配上那虎啸般的吼声,震慑心神,可谓是厉害至极。

    邓云眉头一皱,耳朵一阵嗡鸣,这时只觉面门狂风猛袭,双手立即拨动,轻而快巧,竟把周义攻势一一化解。

    周义如若一头暴虎,得势不饶人,越攻越快,兼之周义吼声不断,邓云只觉头昏脑眩,方寸大乱。就在此时,周义空晃一拳,邓云挡了个空,周义回手一拳,眼看就要扫到邓云太阳穴。如此险峻的情景,不禁令众人惊呼起来。邓云眼睛一瞪,身子一侧的同时,连忙拨手抓住周义的手臂,立即顺势往后一带。周义本以为邓云落败,未想到邓云这般灵敏,反应过来时,身子已被邓云带去。邓云一掌上推,顶在周义下颚,瞬即又一拳打出,正中周义胸膛。还好,邓云留有余力,周义连退三尺外,止住了身形。

    “大哥神勇!!”霍锐大喊一声,满脸尽是亢奋之sè。徐庆、吉青也是叫好不绝。王贵、张显、汤怀面面相觑,皆有惊骇之sè,好像万万未想到那咏chūn竟是这般了得。原来王贵等人拜入周侗座下后,恐周侗不喜,以为咏chūn是旁门杂学,平rì便再无cāo练。

    “邓小弟好生了得。我!”周义刚想说出‘输了’两字,周侗却忽然打断道:“你前番心急取胜,一时大意,再试上一番!”

    周义听了,心中无奈,拱手拜道:“还请邓师弟陪师兄练上一趟可好?”

    邓云心知周侗想要逼出自己的本领,然后再做指教,也不多说,颔首一点。周义神sè一凝,一声吼起,纵身跃去,又来进攻。刚才交手,邓云对这拳法已有几分了解,这番不退反迎,先以挡四门做守,沉心静气,却也不惧周义的吼声乱神。两人一攻一守,打得甚为交着。周义攻势狂猛,渐渐地力气也跟不上去,反倒邓云越打越是随心应手,倒有行云流水的姿态,原本可以尽快结束,不过却想多吸取经验,于是便一味守着,也不主动进攻。

    “真是深奥的武学!”周侗轻轻一叹,别看邓云招式简单,却变化多端,那独特的手法,守则滴水不漏,攻则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好了!你们都停下吧!云儿你跟为师过来,二娃儿你带其他人先练一番拳法,然后便各自归家吧!”

    却说周侗领着邓云来到学馆后院,这后院较为宽大,收拾得很干净,四处种满植被,西北角土坡上,还有一座凉亭,可以望远。

    “云儿你可否告诉为师,你所用拳法的名字?”

    “回禀师傅,这拳法名叫咏chūn。”邓云面sè一紧,毕恭毕敬地答道,心里却是忐忑,唯恐周侗追根问底,露出马脚。

    “咏chūn?”周侗喃喃一声,露出几分茫然的神sè,这套高深拳法的名字却是闻所未闻。不过周侗似乎并无追根问底之意,随即便道:“你这套拳法,攻守兼备,更暗藏玄理之妙,若无恒心者定难从中有所造诣。云儿,你竟有幸学得,定要多加勤练。”

    邓云乖巧应‘是’,周侗扶须颔首,便又说道:“为师看你练这功夫起码有七、八年根底,若非如此,定是你天赋异禀,悟xìng极高,方有这般火候。只不过,你这套拳法,讲究的是寸劲疾发,以为攻守,如此一来,若是太多多余动作,即会多耗jīng力,亦大大减少其中威力。”

    邓云双眼一亮,周侗不愧是武学巨擎,这说的话,与当年李卓大师所言,几乎一样。邓云还记得,李卓大师曾经说过,咏chūn讲究是以简打快,稳而守固,若能把咏chūn练得炉火纯青,每招尽量从简,去了其多余动作,方能将咏chūn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

    “还请师傅指教!徒儿定虚心受教,勤加苦练!”

    周侗闻言一笑,又见邓云坚定而炙热,心里也是欣慰,便是说道:“既然你愿刻苦,为师自然愿意教你。为师讲书是在清早和黄昏前,单rì习文,双rì习武。你等师兄弟五人今rì方才入门,功课许多未曾跟上,不过你和飞儿前些rì子都在旁听,只要略作复习,应该很快便能跟得上。待会你从为师那里拿点书籍,今晚开始便领着你那几位师弟复习。至于指教之事,为师自会安排。”

    邓云重重颔首,一声答是,然后便随着周侗到一间书房拿了书籍,便在周侗示意下离开。

    当晚,在邓家大宅内,邓冲早就备办了几席,以做庆贺邓云等拜得名师,原本有意在学馆摆设,不过周侗却不喜俗礼,婉言拒绝。邓冲无奈,只好把宴席设在了家中。徐、吉、霍三家父母听闻邓冲为自家孩儿教了学钱,也成功拜了师,感激之余,自然少不了对邓家夫妻一番称谢。至于岳家夫妇,只觉承地情越来越多,好生不自在,只教岳飞rì后定要侍奉邓家夫妇如亲生父母,长大若有出息,一定要百般孝顺,报这些还不清的情。岳飞素来孝顺,也知父母心意,当下和邓家夫妇磕了三个响头。

    邓家夫妇也是对岳飞这乖巧聪慧的孩子,喜爱有加,又在邓云的建议下,认了岳飞做义子。岳家夫妇见邓家夫妇这般盛情,也不拒绝,便是同意了。至此,岳飞成了邓家的义子,邓云也视岳家夫妇为亲生父母,两家人感情极好,只恨不得哪家多生个女娃子,再结为亲家。

    次rì,正好是单rì。周侗先教文学礼义,后又教兵法、战术。邓云本就天资极佳,更兼有后世知识,每每能举一反三,深得周侗欢喜。而岳飞这位未来的绝世名将,自也不差,只是xìng子稍显羞涩,周侗每问,他必能详细回答,更以自己想法以作注解,周侗对此也是惊讶不已。

    学习的时光,看似枯燥,却是充实。除了霍锐、吉青这两个脾xìng粗俗的孩子,时不时会打小差外,其他人都学得津津有味。特别是邓云、岳飞更是jīng神奕奕,yù罢不能。当然这也归功于周侗这位文武双全的老师讲得jīng妙。

    到了第二rì,乃是习武的rì子。周侗照常例讲完礼义,便教周义带着一众师兄弟到柳林内的练武场练武,却又唯独带着邓云来到后院一处房舍之内。

    邓云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房舍很是空旷,只有一个矮小的几子,几子上摆着两个大碗,一个大碗堆满黄豆,另一个大碗却又是空的。在几子旁边摆着一对大约长达三尺的竹筷子。

    邓云正是观察,旁边的周侗扶须一笑,指着几子上的两个大碗说道:“云儿,这就是你今rì的功课。你要距离几子一丈之远,把那个大碗内的黄豆,用几子旁边的竹筷子一颗颗地夹起,然后再放到另一个空碗子里面,什么时候,你能夹完,便什么时候回家。对了,如果在夹黄豆的期间,不慎有失,你也不用重新去夹,由着便是。为师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来清点一次,以此来看你的进度。”

    “啊?这就是我的功课?”邓云面sè一怔,一脸的茫然、怪异。周侗微微一笑,淡然道:“你别看着简单,待会你试着,便知百般困难。好了,为师也不打扰你,开始吧。”

    周侗说罢,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邓云。

    “夹黄豆?这算什么功课?师傅也太小觑我了吧。罢了,罢了。我快点完成,也好让师傅另作安排。”邓云暗暗自付,遂赶到几子旁拿起那对怪异的竹筷子,然后坐到一丈外的位置,正对着几子。邓云眼睛一眯,慢慢地伸出筷子,开始夹向那不知堆着多少颗黄豆堆里的某颗黄豆。第一次尝试,似乎并不困难,邓云成功夹了起来,然后把那颗黄豆往旁边的空碗放去。哪知就在途中,也不知是否用劲过大,‘啪‘的一声,黄豆忽然跳起,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邓云皱了皱眉头,遂又开始去夹第二颗,这一次邓云谨慎了许多,黄豆成功地落在了空碗之内。邓云暗暗兴奋,心道这也不难,便yù乘胜追击,早点完成功课。前面还算顺利,到夹到第六颗时,黄豆又再落地。邓云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只不过每每夹了五六颗之间,总会有些差错。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半个时辰,邓云满头大汗,脸sè有些疲惫。却不想,邓云这般cāo练,竟是极为耗神,不但jīng神要高度集中,而且还要持续保持下去,否则有些许急躁,总会发生差错。

    “夹这黄豆竟也这般困难?”

第十四章 夹黄豆

    邓云皱了皱眉头,正如周侗所说,他xìng子不羁,自不愿认挫,遂又开始夹起黄豆。

    一个时辰后,周侗轻轻地打开了房门,这轻微的声音,引得邓云心头一跳,登时又听得‘啪‘的一声,满地的黄豆地上,又多了一颗黄豆落下。

    周侗摇了摇头,略地一看,地上起码有数十颗黄豆。邓云回头望去,见周侗有些失望的神sè,不禁脸sè一红,低头说道。

    “师傅,你来了。”

    “云儿,你现在还敢小觑这夹黄豆的功夫么?”周侗微微一笑,邓云把头低得更低,忙答道:“徒儿不敢。”

    “好!你且试试,调整呼吸,身心放松,心平气和,尽量保证每次都能成功,为师待会再来一看。”

    “是!”

    周侗听了回答,便又离去了。邓云按着周侗所说,调整呼吸,让全身放松,再次开始功课。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周侗这次过来,看见地上的黄豆只有些许增多,只不过那用来接黄豆的大碗却也没增多多许。这番周侗并无吱声,默默地和邓云对视一眼,便是离去。

    渐渐地到了黄昏时候,学徒们大多都回家去了。徐庆等小兄弟却在馆里等着。周侗教周义先叫他们回去,因为邓云恐怕要到今晚初更时候,才能完成功课。徐庆等小兄弟一听,无不惊愕,心想邓云定在训练些极难的功课,又是羡慕,又是担心。当然他们也不敢违背周侗,纷纷离开。

    到了夜里初更,邓云一脸疲惫、落寞的离开了学馆。此时夜sè已晚,邓云想着那满地的黄豆,便觉得头昏脑胀,忽然‘咕噜‘一声,却是他肚子饿得打鼓。终于回到家后,邓母早就听说孩子初更下课,把饭菜热好。邓云见着邓母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拿起碗筷,一阵狼吞虎咽。旁边的邓冲见孩子回来时,神情落寞,想他在功课上定是遇到困难,囔囔说道。

    “云儿,你别气馁。爹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只要肯下苦功,凭你的能耐,迟早能迎刃而解!”

    邓云一口咽下嘴里的饭菜,然后猛灌一口水,咽了下去后,眼睛发亮,脆声答道。

    “爹爹说得是!孩儿一定努力,绝不辜负爹娘还有师傅的厚望!”

    爹娘给予的邓云温暖、鼓励,令邓云有了莫大的动力,于是乎邓云更加用心,勤加学习。

    rì子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在文课上,邓云和岳飞进步非凡,两人不但把兵法战术,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开始在周侗的指点下,灵活地运用自己的见解,学之为己而用。至于邓云的‘夹黄豆’功课,也有了不错的进展。如今的邓云,已经能迅速把jīng神高度集中,而又不费神。周侗告诉邓云,他已达到了第一个层次,遂便增加难度,不但加长了竹筷子的长度,还限定邓云在三个时辰内完成功课。如此一来,邓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立刻又被这变态的功课,打得支离破碎。不过令邓云大感欣慰的是,他私下了打了几回拳法,发现自己的功底竟是突增不少,拳法不但打得行云流水,随心所yù,而且威力加强不少。以邓云现在的实力,如果对上周义,只用拳脚功夫的话,他有把握在三十合内,将周义撂倒!

    当然这也不可以说,邓云的武艺已远超周义。所谓术业有专攻,周义擅长的是枪法,特别是他的**枪,使得jīng妙无比,得心应手。而邓云除了拳法外,在使用兵器上,几乎无一熟巧,若是对上使枪的周义,胜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又是半个月过去。在夹黄豆的功课上,邓云进度变得缓慢许多。邓云见师兄弟们已经开始学枪,心里也是着急。周侗似乎看出了邓云的想法,一番言辞,立刻又令邓云专心开始修炼。原来周侗告诉邓云,只要他练好这门功课,兵器之上自也能不学自通,只要记着口诀,多加勤练,很快就能赶超同门师兄弟。

    不知不觉中,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其间,周侗又增加了功课的难度,限制邓云不可令黄豆掉落超过十颗,否则便要重来。幸好邓云也领悟了窍门,他发觉只要保持明镜止水的心态,jīng神凝聚,出手时机不但要务求快疾,还要准确,便能得心应手。当然这说得简单,邓云可是下了苦功,兼之又有韧xìng,不肯服输,才终练成,其中艰难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邓云练好这门功课,周侗也是惊异,可知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徒弟卢俊义,当年也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练成。当然这也因为邓云前世已有了功底,而要练好咏chūn,本就不能心烦气躁,对于心态、jīng神集中等都有极高的要求。

    而为了一探邓云如今的深浅,周侗不惜亲自出手与邓云对练一番,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邓云毕竟还是年幼,又岂是武学巨擎的周侗对手。不过邓云却硬生生地与周侗纠缠了近三十个回合,方才败阵。对于邓云的成果,周侗也是极为满意。

    当然,邓云花了近三个月才练成的功课,自是引起了同门师兄弟的注意,周侗素来一视同仁,也不隐瞒,曾经带着座下门徒观摩邓云的训练。当他们看到邓云的功课,竟是夹黄豆时,各个都是一脸惊愕。周侗直言,若是哪个愿意,他大可再做安排。王贵、张显、汤怀三人都觉这门功课,不但费神还费时间,也不去自讨苦吃。反倒徐庆、吉青、霍锐还有岳飞跃跃yù试。不过到了后来,也只有岳飞一人坚持下来。

    岳飞心思单纯,少有杂念,更兼极为刻苦,每每回到家中,还继续训练,进度竟毫不损sè于邓云。就连周侗也称岳飞乃是百年难得一见奇才。

    一rì傍晚,周侗带着邓云单独来到柳林内的练武场,在武器架上取了一根木棍,然后随手丢给了邓云。邓云眼疾手快,伸手一接,便是接住,遂又听周侗说道。

    “经过为师这数月细想,你那咏chūn与我所创的翻云龙腾十八棍大有相似之处,此棍法乃为师一生心血,近年又加过修改,更为完善。你若能学成,rì后必能有所大用。虽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纵横沙场,杀寇退匪,自是不在话下!”

    天下人皆知,周侗深通枪法、棍法,这翻云龙腾十八棍又名‘周侗棍’威力无穷,周侗曾将这套棍法传予名徒‘林冲’。而林冲正是靠着这套棍法,威震天下,稳坐昔年梁山马军五虎将第二把交椅!

    邓云一听,心中感激不禁,忙单膝跪下,恭敬答道:“师傅大恩大德,徒儿没齿难忘,定不辜负师傅教诲!”

    今晚正是圆月,月光shè落在周侗身上,显得其倒有几分飘飘然神仙之气。周侗轻叹一声,轻风拂过,白眉扬起,低头望着邓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天赋虽不如飞儿,但也是难得奇才,更兼功底扎实,对咏chūn所悟,更非飞儿可比。假以时rì,你等两人成就之高,不可揣量。不过飞儿脾xìng忠厚,你却xìng子暗藏不羁,而且比起飞儿更多了一分灵xìng,一分厉xìng。

    尚好你秉xìng善良,重情重义,否则为师绝不愿收你为徒,以免祸害天下。rì后道路如何抉择,为师难以左右,只望你能够保持本心,谨记你当rì拜师所言。”

    邓云听出周侗语气中的忧虑,心头一紧,举手便是发誓。

    “师傅莫虑,徒儿定不会做那大jiān大恶之人!若敢有伤天害理之举,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如此,为师便能放心了。今rì我先教你口诀,你把口诀背熟,明rì开始,每晚初更时候便来此cāo练,直到为师满意为止!”

    周侗露出一笑,严厉的眼神里藏有几分慈祥之sè,遂便教邓云站起,开始传授口诀。邓云聚jīng会神,一一谨记,口中囔囔,脑海里却莫约有了棍法的套路。

    从师学艺,这rì子过得踏实,转眼间一年过去。邓云已十六七岁,每rì勤学用功,耐劳耐苦,武艺大进,且又酷爱兵法战术,文学武艺俱都打下极良好的根基。当然,徐庆、吉青、霍锐等人皆都学有所成,他们本是贫苦家人,知道将来想要有出头之rì,便得下苦功,再加上眼看岳飞武艺突飞猛进,特别一手**枪法甩得那是炉火纯青,天赋之高,连周侗也是对他赞许有加,众人不愿被后者赶超太远,各个都卯足了劲学习。至于王贵、张显、汤怀,虽都是富家子弟,亦也用功,当然他们仕途家中父母已有安排,就等他们学好本领,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就这一条小村里,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汉,在名震天下的关中大侠‘周侗’教导之下,每rì勤苦学习,互相竞争,志向高远,将来必能为天下带来一番新的气象。

    与此同时,天下局势又再发生变化。却说赵洁宠信jiān臣蔡京、王黼作宰相,太监童贯、梁思成,一个作上将军,一个掌管御笔诏旨。李彦掌括公田,朱勔掌动花石纲。这六个jiān贼,狼狈为jiān,结为一党,巧立名目,想尽办法,搜刮老百姓,贪冒军功,出卖官爵,肆意妄为,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赵佶不知天下已乱,仍旧穷奢极侈,荒yín无度,任由六贼作恶。

    赵佶的纵容,令六贼愈加放肆。最可恨是,老百姓种的田稍微好一点,便被指为荒地,随意充公,名为“括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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