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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九章 众人之盼(上)

    然后…而且邓云经常会心血来潮,有各种各样新的招式,而且每一种都十分奇怪令人羞愤不已。而邓云行使这种家法,刚好是在娶了红缨、耶律凤仙二女不久。耶律凤仙曾经试过几次,最后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敢再触犯夫纲。而红缨见耶律凤仙每次被‘家法’之后,都吓得避开邓云,一提起‘家法’就立即脸红色羞,好像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似的,弄得红缨无比心痒,便明知故犯,故意和邓云顶嘴。而邓云也看出红缨的心意,好好的用‘家法’惩戒了红缨一回,也不知用了什么龌蹉的方法,竟然吓得红缨避开邓云足足好几日。

    而黄师儿素来性子倔,又调皮,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娘天下第一的神态,屡逼得邓云施出家法。这娃儿也奇怪,每次施完家法后,是会有收敛,但过不久又故意来挑衅。邓云也激起了‘兴’趣,每回都用些更羞人的方式,势要把这娃儿给征服了。因此黄师儿在三女里面被‘家法’的次数也是最多。

    “我我!我才不怕他哩!”黄师儿见邓云睡着了,胆子一大,挺胸插腰,还故意朝着邓云瞪眼说道。

    耶律凤仙听了,不由笑了起来,道:“妹子也就趁相公睡着,才敢这般说话。对了,缨姐姐上次那幅鸳鸯刺绣,我还有些地方想要修改,要不今晚你去我那?”

    虽然三女如今都是平妻,但无论是耶律凤仙还是黄师儿都以红缨为大姐头,对她极是尊敬。红缨听话,嫣然一笑,微微颔首道:“好呀。上回妹妹借我读的那本古籍,我也有几处不懂的,你来教教我。”红缨自小在大行山上张大,虽然梁兴有教她识字,但书却没读多少,加上这个时代还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歪理邪说。因此红缨纵是嫁了给邓云后,也少有动过读书的念头。后来还是有一次,红缨见邓云与耶律凤仙在讨论古典,争得脸红耳赤。红缨在旁听了一些,略说了几句,没想到正应了那句旁观者清的道理,红缨一言正中概要。两人皆服。耶律凤仙还说,红缨智慧过人,如果愿意读书,定比宋朝那些所谓的大学士还要厉害得多。邓云也十分赞成,劝红缨多读书,也能解解闷。于是,红缨便开始阅读各种类型的书籍,没想到一读就读上了瘾,爱不释手,经常闲来无事便阅书观籍,后来也不知是不是书读多了,红缨身上竟然隐隐有一股浩然正气,令邓云在她面前,有时候真的动不起邪念。不过还好,红缨也不像那些大学士随口就一口酸文古法,依旧平易近人,而且还多了一份端庄清丽的气质。

    “好呀。那我也过去。”黄师儿这人最是怕闷,一听两女约好,便也想插上一脚,笑嘻嘻的样子很是可爱,教人实在不忍拒绝。两女一对眼色,这回却都无情起来。

    耶律凤仙先笑道:“不好。你每回一看我俩姐妹论文读书,总要在旁边闹。而且你也无心学这刺绣。过去了还不是乱蹦乱跳,唧唧哇哇像只麻雀一样说个不停。”

    黄师儿一听,一咬嘴唇,做出可怜相,连忙望向红缨。红缨又被逗得一乐,道:“我那里的床虽然也大,但如今我与妹妹怀孕在身,也只够睡两个人。相公也说了,你爱闹,教我俩多点避开你哩。”

    “啊,这没良心的混蛋,真是这样说么!?”黄师儿听了,顿时气得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正在犹豫要不要扑向在旁边的邓云。这时,红缨和耶律凤仙都站了起来。耶律凤仙怀胎也有五、六个月,红缨搀扶着她。耶律凤仙临走时,还不忘笑道:“那今晚师儿妹妹你就在这陪陪相公吧。”

    “啊~!!缨儿姐姐,凤儿姐姐~~!!你们别走啊。这混蛋不是睡着了么。”黄师儿一听连忙回头,见两女快走到门口,连忙急急叫道。两女却都不理,须臾,外头等候的婢女把门关好,便也看不见了。

    “好哇!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我不理你们拉~!”黄师儿气得连蹬脚。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邪笑声,令黄师儿不由一颤。

    “呵呵,小娃儿,你这一口一口混蛋可骂得痛快?”

    “遭了,这坏家伙怎么醒来了?”黄师儿面色一变,暗道不好,眼珠子一转,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腿就要逃时,手臂却被人一抓,顿时吓得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后,便被人抱入了怀内。

    “怎么,想逃呀?”邓云呵呵笑着,低头嗅了嗅黄师儿的秀发,笑道:“嗯!真香。”

    黄师儿面色一红,连忙挣扎出邓云的怀内,嘿嘿笑道:“我哪里会逃。你刚才听到的,可不是真的,我哪会骂你呀,肯定是你在发梦哩。”

    “是嘛。”邓云笑容更加灿烂,黄师儿心里一跳,想要再逃时,已经被邓云一把抱起。黄师儿惊呼乱叫,连声求饶。邓云却是不理,把她抱上床去,正欲行事。黄师儿见逃不过去,连忙道:“说好哦,我可不要那些古怪的招式,上回那次,可把我腰痛了一日,差点被我爹爹发觉呐!”

    “那好。我今晚温柔一些就好。”邓云听了,又是一脸的邪笑,说罢,便扑向了黄师儿。

    “啊~~!你不是说温柔一些么~~?呜呜~~!混蛋,混蛋。你又骗我!”

    接下来,自是春色无边,娇声荡耳,惹人羡慕,且也不再多说。

    次日,直到晌午时候。邓云才悠悠醒来,黄师儿替他洗漱好,更替了衣裳后,唯恐其父喝叱,便先回了家。毕竟黄师儿还未过门,经常夜不归宿,也怕惹来闲话。

    战事刚是结束,邓云给麾下弟兄都放了三天假歇息。这日,邓云正好空闲,先是见过父母请安后,吃过了饭,正好黄天庭派人来请,便过去了。

    待邓云到了黄府大厅,只见黄天庭一脸严肃之色。邓云暗道不好,连忙拜礼。黄天庭先不理会,喝了一口茶,瞟了邓云一眼道:“云儿呐,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不爱惜师儿了。她可是未曾过门,却屡次夜不归宿,明眼人呢,都知什么回事。她与你虽有婚约,但对她名声实在不好。我看这样吧,在她未曾过门前,你便少点找她,免得被人说些闲话。”

    邓云一听,念头一转,很快便明白了黄天庭话中的意思。

    “这老家伙,是要逼婚啊。”邓云心里苦笑,心知黄天庭爱面子,这话当然不会说得那么明白,连忙拱手道:“黄叔叔此事莫怪师儿,是我强留在府,我也知依礼不合,但心里却是早把师儿当做自己妻子,才会如此放肆。黄叔叔放心,我回去后便择好日子,尽快取师儿过门。”

    黄天庭一听,脸上的严肃之色,刹时荡然无存,哈哈笑道:“都快一家人了,何必这么紧张,不急不急。”

    “黄叔叔不必多说。是我这人粗心,委屈了师儿。不如,黄叔叔待会与我一起回府,与我爹娘一起看看日子,商议一下婚事的细节。”邓云毕恭毕敬地说道。

    黄天庭听话,喜上心头,却也故意装着镇定,道:“嗯。这说来,我与亲家公也许久未见,正好与他一叙,顺道也把这日子定了吧。这样吧,你先回去打个招呼,我待会便来。”

    邓云恭敬应好,遂告退而去。话说,如今邓云虽为一方之主,但依旧对长辈十分尊敬。

    当夜,黄天庭带着黄师儿来到天贤府,送上几株宝贵药材。邓冲连说客气,请入大厅,邓母也笑脸相迎,亲自煮上几味拿手菜,吃得众人是津津有味。

    之后,长辈们便开始选择婚日还有婚事的细节。而邓云也怕红缨、耶律凤仙心里不快,过去安抚二女。

    终于,婚日定了下来,选择在三日之后的十月初三。听说,这日子是黄天庭亲自挑选,说这日天星汇聚,福女高照,无论娶妻生儿都是极好。

    邓云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倒是黄师儿从邓母口中知道后,自己不好意思,回去了还和黄天庭大闹了一场。

    这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却充溢满满的幸福。正好,徐庆、杨再兴还有牛皋、黄机密,听说战事结束,大获全胜,都是大喜,特请来商议要事。邓云想他们都要来参加婚礼,便一同告说了。四人听说后,把各自的事情交代好后,便连夜赶路而来。兄弟虽难得齐聚,但也没忘了公事,先把新、妫两州,还有涿、莫、瀛三州的状况报说一遍。各州都依着邓云的计划,正准备防御之事。由其是临近金军边界的妫州还有涿州,都在加紧赶造瓮城,设立鹿角,阔大护城河。至于其余州地,也都在征集粮食,锻造兵器,将来已作补给。倒是这月里,许多辽人百姓踊跃参军,其中许多更是当年辽军的溃卒逃兵,四人都唯恐辽人的军队增多,难以管辖,但也怕激起辽人的不快,先征为预备军。此来也正是要问邓云如何处置。

    邓云听话,不由沉吟起来。黄机密眼睛一转,拱手道:“我有一计,不知主公愿不愿听?”

    “哦,军师何须客气,直说便是。”邓云闻言一笑。黄机密长叹一声道:“虽然主公大举推行两族相融政策,两族相处也比以往好了许多,至今为止还是相安无事。但依我所见,种族之分还依旧存在两族之人心中。若真要化解,有一个办法,可以治本。”

    邓云一听,刀目赫地睁大,两道精光闪过,黄机密心中一凛,不由低下了头,不敢正视。

    杨再兴和牛皋素来都是粗性子,当下一听,都是心头一喜,细心要听,却见黄机密忽然闭上了嘴,不由面生疑色。心细聪慧的徐庆自是明白黄机密所指,却是选择了闭目养神。

    “呵呵。此事军师不必操之过急,毕竟如今我等根基未稳,一旦选择了此道,便难以回头,与大宋也将被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邓云忽然一笑,沉色凝神而道。黄机密眉头一皱,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急道:“方今天下分崩,除去金国不说。就中原之地,也是英雄并起,王善、曹成、董先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死亡生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龙附凤,建立功名也。若主公避嫌守义,恐失众人之望。愿主公熟思之。”

    邓云听话,神色一震,凝声而道:“我并非不知此理。但如今金人尚据燕云北上之地,虎视眈眈。再有宋朝昏君素来好面,若我一旦拥地而立,昏君必不顾一切,发重兵攻打。如此一来,金人定会趁机袭击我背,我方两面受夹,该当若何!?”

    “拥地自立!?”邓云此言一出,牛皋不由惊呼一声,顿时瞪大了眼,无比兴奋地说道:“那感情好啊!主公自立为王,我们兄弟岂不都当了王侯!?哈哈!!那我老牛也算是光宗耀祖咯~~!”

第三百三十章 众人之盼(下)

    “大蛮子你先别开心太早,你没听主公说么。此时还不是时候!不过说来,若是主公果真拥地自立,设立国号为‘燕’,组建政权,到时自分一国,大家都说是燕人,自无种族之别。”杨再兴豹目赫赫凝光,敏锐的他,很快就察觉出其中利弊。

    邓云听话,面色一沉,转首望向了黄机密。黄机密长吁一声后,道:“杨豹子所言,正是我意。不过主公说得也是理,此时确非自立时候。却是我操之过急了。”

    “呵呵。昔年恩师常道,紧行无好步,由其是关乎数以千计性命的事情,更应该细心筹划,有备无患。自我等攻克燕京,成以一方势力,燕云各地许多辽人,都往来投。如今我等龙蛮义军辖地里,足有数十万人口,况且据忠义军的兄弟报说,这两个月里更有许多河东、河内的流民,不惜强渡边界来投。

    这些流民深受赵氏朝廷逼迫,强征田地,兼之这些年天灾**不断,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赵氏朝廷素来无救民之心,这些流民想着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来投我们这些叛军。

    在这乱世争斗,人口是最关紧要的,我已经吩咐忠义军的弟兄,在白河边上设立据点,接济这些流民。城内许多荒废的房地,我也开始命人加紧编划,分予这些流民。所幸燕京这座古城,面积广阔,单一个燕京城就能容纳数十万百姓,就算地方不够,也可以分往新、涿州两地,这两个地方都是中心地带,不易受金贼袭击,而且如今都是繁华地带,只要说明厉害,这些流民都会愿去。只要我等能将这些流民安置好,一经传出,很快就会传遍中原各地。据说,数年前中原近有百万流民,不过如今大半的人不是落草为寇,就是被各地强匪势力收纳,沿路饿死的也有近十万之数。如果我们能将剩下数十万的流民都吸纳过来,这般一来两族的数量就能渐渐平衡,到时联姻多了,再有我们大力推行政策相辅,也不用担心两族融洽之事了。再有人口增加,我们也可以大力征召兵马,再有培养譬如铁匠、木匠、裁缝等各种手艺的人才,一来可以补充装备,二来又可巩固城地建设。两方互相结合,打造牢实的根基,到那时诸位兄弟所盼之功业名利,自是水到渠成。”只见邓云面色端然,侃侃而言,说得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意简易懂,每句却有着令人着魔的魅力。徐庆在听话间,不禁睁开了眼,丹凤目里精光烁烁,兴奋不已。杨再兴听到最后,咧嘴笑起,豹眼内迸发精光,似乎已看到将来自己成为一方王侯,受百姓膜拜的样子。至于牛皋则是瞪大了眼,不断点头,听到最后,似乎才恍然醒悟,暗想只要反正照着主公的说法,就能出人头地,也乐得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主公字字珠玑,就这一番话,就当载入青史,流传后世,真乃神人也。某,五体投地!”黄机密感悟最深,说罢,竟拱手倾身行一大礼,以示尊重。

    “呵呵。军师快快起来,你我兄弟都是为共同志愿,不惜牺牲奋斗的同道中人,何须这般多礼。”邓云灿然一笑,扶起黄机密后,徐、杨、牛其余三人也纷纷拜礼。

    少时,邓云一一回礼毕,叹道:“其实适才一番话,许多都是缨儿所教。我不过总结归纳一些罢了。”

    邓云此言一出,四人都是面色一变,各个都不禁有些诧异之色。牛皋张大了口,瓮声瓮气地有意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杨再兴问道:“杨豹子,我没听错吧。主公刚才说的是红缨那娃儿,还是那耶律氏?”

    牛皋嗓子本来就大,就算压低声音,众人也是听得清晰。邓云听话,不由一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缨儿心敏聪慧,而且还有着一旦认真起来,便能心无杂念,专注认真,这种常人所没有的特质。

    她苦读半年古籍文典,如今几乎将燕京皇宫内的古籍文典看了三分之一。若非我母见她有孕在身,不让她像以往那般通宵达旦的专研,恐怕此时已读了过半。”

    邓云语出惊人,众人所惊的并非他的话,而是他话中的那个令他引以为傲的女子。四人面面相觑,都有佩服之事,自问在读书方面,实在难以比得上红缨这份苦心。

    黄机密连连长吁叹气,眼中尽是惊异、敬佩之色。可知燕京皇宫内,约有十万册的古籍文典(有许多当年被宋军、金军先搬走了),也就是说红缨这半年来近乎读了数万册的书。对于常人来说,起码要花过数年的时间,才能把这数万册的书读个一知半解。从此可想而知,红缨智慧之高,绝对也是妖孽级别的。

    “难怪缨儿能够说出这些至理名言,某实在惭愧,从今日起当以缨儿为榜样,勤奋读书。”黄机密拱手一拜,他身为龙蛮义军的军师,如果连一个女子都比不上,对于生性不羁的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红缨半年苦读数万卷之事,对于黄机密冲击极大,当下黄机密已经暗暗发誓,回去后定要刻苦专研,不再像以往那般自满自足。

    “哈哈!难得军师有此决意,实乃我龙蛮义军之幸也。”邓云闻言大笑,刀目晃荡着精光。

    徐庆面色一凝,遂也拱手应道:“弟我也定会向嫂嫂学习,加倍勤奋专研书籍,修炼已身。”

    “那我也读书!!”

    “哈哈哈~~!竟然各位兄弟都愿下这苦心,那我杨豹子以后闲时,也读几卷兵法,日后打战时,也能派上用场。”

    牛皋、杨再兴遂也纷纷接话道。邓云见四人都愿用心,心中欣慰,原来他早料这四人都是些心高气傲,不愿被人比下,但若用红缨来激励他们四人,定能收获奇效。

    话一说来,自邓云揭竿起义,组建起龙蛮义军,经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恶战,直到如今成为一方诸侯,确实成长了许多。由其是这御人之术,邓云更是用得得心应手。

    次日,终于到了邓云与黄师儿成亲的日子。因为当初邓云娶红缨、耶律凤仙时,条件落后,并无大肆铺张,简简单单地拜堂成亲,而酒宴也不过摆了几席。

    因此,这回邓云也没有把婚宴操办得很隆重,一切从简,也就是接新娘子时,百姓围拥来看,塞得水泄不通,一些人在旁放鞭炮,比较热闹一些。待邓云把新娘子接回了天贤府,邓云与百姓亲自道歉,说因家里两位妻子都怀孕在身,不能请大家伙在府内饮宴,不过他已在城东、城西两处集市里摆好了酒宴,待会也会亲自去赔罪。百姓听说,也是明白事理,又见龙爷委尊相告,无不心里感动。而且许多人也听说,龙爷那两位妻子当时只是很简单地拜了堂,心里也是明白,再有些人想不久前天贤府才遇过奸细偷袭,还不忘招呼自己这些平民百姓,愈加感动,许多人更是哭了起来,各个跪礼拜谢。

    “诸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今日实乃我大喜之日,还望诸位乡亲父老能吃个开心,玩个开心,尽兴而归。”邓云笑容可掬,拱手回拜。众人听了,都收住了泪水,纷纷称是,遂即便起,在邓云安排的弟兄下,各自前往城东、城西两处集市。

    而在人丛内,有一个身姿曼妙,头戴面纱的女子,就在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直到邓云的身影离去,才带着身边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女娃儿,随着百姓的人流望城西去了。

    待女子四人赶到时,见四周的人都十分自律地各自坐好,乍眼一看,就这边的集市里,大概就有上千席左右。只不过,如今燕京城足有近十万多的百姓,就这些席位自然不够。但是很多人都愿意挤一挤,每张桌子上最起码做了二十多人。

    而这头戴面纱的女子,赫然正是羌葵。羌葵看每张桌子里都围满了人,皱了皱眉头,实在没兴趣去挤,正欲离开时。忽然小雨跳跳蹦蹦地跑了过来,笑嘻嘻地叫道:“姐姐!有个大妈说她们哪里还有位置,让我们过去咧。”

    就在小雨话音刚落,便见她背后跑来个肥肥胖胖的妇女,叫道:“女娃儿你怎跑这么快哩!咦,这便是你的爹娘和姐姐么?来,快过来,这里可不能替人占位置的,要是让人做了,我们可要再找个位置。”

    妇女急急跑来,不等羌葵答应,先一把抓住羌葵的手,另一手先抓住小雨的手,又匆匆地往一边赶去。被羌葵称作鬼姨、鬼叔那对老夫妇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赶了过去。

    “哎!隔壁家的老王,那是俺的位置!”妇女扯着大嗓门,忽然大喊。只见一个老汉正带着他的儿子、儿媳正准备入座,听得妇女喊声,不由转过了头来,笑道:“李氏,这些人是谁呀?”

    “嘿嘿。都是我家远亲哩,她们都是从河东来的,你让让位咯。”妇女笑呵呵地说道。老汉听了,也不生气,点了点头道:“她们山长水远过来,定是累坏了。看她们年纪还小,可有住处啊?”

    “多谢老翁关心,我们刚在城里落了脚,就听说龙爷大婚,便来凑凑热闹。”这时,鬼叔赶了过来,僵硬的脸上,憋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军制

    “哦~那敢情是好。不过说起来,燕京这个地方真的多了人情味了。你们这里无论是宋人还是辽人,都是和乐融融,以往这可是想多不敢想啊。你们来了也不用怕,辽人的汉子虽是长得凶悍,但心肠都好着呢。辽人的女子更是温柔懂事,你看我这儿媳妇就是辽人。”老汉一看羌葵等人的装束,就知她们是宋人的身份,怕她们初来不习惯,好声安抚。老汉的儿子和儿媳听话,相视而笑,两人脸上都满溢着幸福之色。

    “老王你又再显摆你家儿媳了!我看你们父子啊,该多多感谢龙爷,若非龙爷燕京哪有这个摸样。说起来,龙爷真是仁义无双,对我们百姓不但百般照顾,而且有德有才。这里的人都敬佩着呢,家家户户每日都不忘烧香拜佛,保护龙爷平安,武运昌隆。”妇人一谈起邓云,席上的人都是面色一震,纷纷接话。

    “那是啊。龙爷虽占据燕京不久,但他的政绩,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龙爷他日称霸天下,定是一位不世明君!!”

    “是啊是啊。龙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拿不久前的事来说,那韩巨虎亲率十万大军,还不是一样被龙爷击退了。我有个表哥是龙爷的亲卫,听他说当时还是龙爷顾念旧情,放过了韩巨虎,真是义薄云天啊!”

    “其实照我说,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龙爷勤政爱民,在政务上事事亲力而为,在战场也常是身先前卒,对我们老百姓的好,大家心里明白,我也不多说了。如今各地百姓都仰慕龙爷仁义之名,蜂拥来投,我想以龙爷的才能,不出数年,这燕云之地便能自成一国。到时我们都能名正言顺地当龙爷的子民了!”

    “说得好!!为了让龙爷能够速成大业,我们老百姓都能踏踏实实地当他的子民,我已决定三日后就去参军入伍。为了龙爷,我死不足惜!!”

    “哎~~!!刀疤耀就你有为龙爷赴死之心么!?我田家三兄弟,随时都可以为龙爷马革裹尸!!三日后我们也去参军!!”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别争,听说龙爷这回只征一万新兵,这样下去,怕是名额不够啊!”

    “哈哈~~!别怕,我大哥在军中做伍长,他说这回征的新兵都要经过严格挑选,宁缺毋滥,不过关的,都得回家种地去!”

    谈及邓云,就像是星星之火瞬间燎原,周遭一众百姓争先谈论,说得最后更是群情汹涌,那一个个汉子,都已经在讨论三日后征兵之事。

    而羌葵趁着众人不注意早就带着小雨和鬼叔、鬼姨离开了。除了小雨在一旁笑个不停,看着四周热闹的场景,羌葵和鬼叔、鬼姨都是沉默不言,眼里都有些惊异之色。

    夜色渐黑,燕京城内四处都是百姓的欢呼叫喝声。羌葵四人却回到了他们在城内的据点,一处荒僻的小宅院。四人吃饱饭后,小雨先出去玩耍了,羌葵等人则留在了房内。

    “鬼叔,如此受百姓拥戴之主,似乎近数百年来也未曾见有过了。这龙蛮子真是越去了解,便越叫人震惊。”羌葵缓缓地取下面纱,一张绝世面容里,带着几分诧异之色。

    “嗯。主上说得是。若非这些日子,我等亲眼相见,亲儿听闻,考察了这么久的时间,实在难以教人相信。”鬼叔把头一点,沉声而道。

    “上一代的主上就常说,平民百姓是绝不会说谎的,这龙蛮子如此深受百姓爱戴,或者真是我等‘赤凶’寻找多年的新主。”鬼姨随即接话,这个看似平常到极点的妇人,却有着一双凌厉如似带锋的眼睛。

    “勤政爱民,心怀天下,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天下真有这般仁王之才?”羌葵闭了闭眼,自顾自说地长叹一声,随即面色一震,与鬼叔、鬼姨说道:“我虽不才,却无忘记身当赤魔之职。如今仁王已现,我等赤凶据上一回脱离宋太祖赵匡胤后,漂泊数百年,终于再有了归属。鬼叔、鬼姨你等速速回去登天堡,通知赫力速做准备。”

    鬼叔、鬼姨一听,顿时面色一震,慨然领命。

    与此同时,在天贤府内,邓云已与黄师儿拜过了堂,正式成为了夫妻,此时正与一众弟兄、宾客食宴饮酒。至夜,邓云又不忘到两处集市,招呼百姓。这一夜,直到三更,城内依旧欢声一片,久久不散。

    却说,据邓云的婚宴,已经过去三日。徐庆、杨再兴还有牛皋、黄机密也各自回去。这日,邓云与麾下将士来到了校场点将台上,而点将台下密密麻麻都是来参军入伍的新兵。耶律亚虎告诉邓云,这些百姓许多天还未亮便来等候,人数大概有两万余人。

    邓云听有如此多人愿意参军,心中也是大喜,先是勉励一番,告诉众人名额有限,但落选了也不怕,只要勤奋修身,明年还有机会。众人无不激奋,喝声震天。

    于是,邓云命耶律亚虎、吉青、霍锐等将率领其麾下部署,将新兵各做分编,开始射箭、骑马、捅刺、搏杀等项目。一众新兵各按照自己所长,各往分队,皆愿听候安排。

    因为参军的新兵极多,经过了足足两日的挑选,才把一万新兵分配完毕。其中自有一千人分配到骑兵的队伍,步兵之中,弓弩手有三千余人,其余都是盾兵、枪兵、刀兵等类型。

    邓云又从老兵里,挑出了二千余人编入了骑兵队,立有功绩的都得以升迁。

    话说,邓云纵观古史,觉得战国时期的大秦军职分配是最简单最合理,于黄机密商议过后,决定大力推行。如今军中以伍长、什长为一队,再有百人将、五百人将为一曲,千人将、三千人将为一部,五千人将以上的将校为一军。再上便是将军之位,可统领一部或数部军队的豪杰猛士。最高级别的便是大将军、大元帅,可率领的数万甚至十万以上大军的人中龙虎!

    而大军一般又是由各部军队组成,也就是说各军的将军,也要听令于大将军、大元帅的号令,这两个职位不但是身份和荣誉的象征,往往更是要肩负于国家存亡的重担,自非泛泛之辈可以担任。

    如今在邓云军中,尚无大将军、大元帅,将军也只有徐庆、耶律亚虎、杨再兴、牛皋四人。就算是吉青、霍锐也不过是五千将。至于梁兴,他的忠义军属于特殊部队,共六千人,而这六千人中又分为三队,专门用于斥候、守卫之用,两部为三千人。梁兴自领守卫队,斥候队则由赵云负责。梁兴虽为五千将,但地位与将军相当。赵云则为三千将。

    再有郑明、鬼奴、韩青等表现活跃的将士,也各分为三千将。而千人将以下的将领挑选升迁,邓云皆交由各自上级自行推荐,确认其功绩、能力后,再做确认,才能走马上任。

    现今邓云麾下龙蛮义军分配如下,燕京兵力三万,其中精兵八千,老兵一万二千,新兵一万。其中有多出的数千伤兵残兵,皆充当预备军,同时又发配抚慰金、分编房屋土地,暂时先负责城地建设,还有农务之事。

    另外,再有涿州八千,莫州五千,瀛洲六千,皆由军师黄机密编制。而新州乃新盛之地,兼之徐庆素有声望,参军入伍的新兵也是不少,兵力达到二万,其中新兵占有一半。因为妫州与金人领地临近,徐庆已经开始准备,从新州派遣老兵六千,新兵四千,共一万兵马前往妫州。妫州兵力三千,等这一万兵马到了,便有一万三千兵力。

    邓云大力推行军制,但很快便发现人手远远不足,特别是三千将以上的将校,缺口足有十数人,如果随意迁升,乱了规矩,对以后治理大军便会带来诸多不便。邓云也极为头疼,新参军的确实也有许多人才,但这些人各个刚刚入伍,都是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邓云与麾下商议后,决定先调用一批平庸却踏实的老人暂时补这个缺口,而任将军之职的人,也只好能者多劳,多多分担。

    话说,自邓云开始在各辖地推行军制,已经有近七、八日的时间。所谓万事起步难,由其龙蛮义军人手不足,各地军队都是颇为凌乱。邓云和耶律亚虎这些日子,都几乎在校场之中忙着处理军务。

    这日,黄机密传来书信,劝说不久前韩世忠来犯,擒得不少韩世忠麾下将领。其中有不少将领都是韩世忠心腹部下,足有七、八人。如果能说服这些人投降,倒是可以暂时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邓云看了信,长叹了一口气,与左右道:“备马,我要去清心宅。还有替我拿上几坛美酒。”

    左右听话,连忙领命。须臾,邓云上了马,一手提着美酒,一手拽着缰绳,焰麟兽打了个响鼻,嘶鸣一声,便冲了起来,震得四周帐篷一阵阵惊呼,不少新兵都好奇来看。而倏然间,邓云已策马离开了校场。来到街道后,焰麟兽便减慢了速度,而邓云也专挑些人少的地方。不一时,几经转折,邓云终于来到了清心宅。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义士呼延

    这处宅子在城东最边角的地方,面积不大不小,前面一个小院,中央处是房室,后面有个小花园。

    “主公!”在清心宅前的护卫队长见到邓云,不由神色一震,连忙赶来相迎。

    邓云下了马,一手提着酒,笑道:“辛苦你们了。呼延将军近排如何?”

    那队长先毕恭毕敬地一拱手,然后带着几分气忿的神色答道:“回禀主公,这匹夫实在可恶,每日都要六斗大米,肉三斤,酒两坛每日都是吃饱了就骂,骂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又骂!!”

    “呃~~!!小的们~~!给老子取酒来~~!!那龙蛮子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怠慢老子~~!!他当年还不过是朝廷派来送死的贼匪而已!!若不是韩帅还有老子百般照顾,他早就战死沙场咯~~!!”

    那队长话音刚落,院内便传来一阵轰雷般的喝骂声。门外的护卫还有小队长听了,都是各个面生怒色,有些人更是口中喃喃在骂。邓云却是淡然一笑道:“呼延将军还是这么火气旺盛,那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会等到轮班的兄弟来了,才会离去。”

    “啊?距离轮班还有两个时辰,主公你要和这匹夫待这么久?要是他又出言不逊或者又像上回那样冒犯?”

    小队长话刚到一半,邓云就摆了摆道:“无妨。我自有分寸,你们回去吧。”

    邓云素来都是说一不二,小队长听了,犹豫一阵后,还是把头一点,把弟兄都招呼过来,众人与邓云拜退后,才一齐离去。

    邓云遂牵着焰麟兽,走进了前院,把焰麟兽就系在旁边一棵树上,便提着酒走进了房室之内。

    只见室内昏暗无光。忽然,一阵巨吼暴起,旁边忽然有一道黑影盖来,却骤地止住,‘咦’了的一声。那黑影隐约能看到是一位巨汉,巨汉似乎有些奇怪,好像为自己刚才没有吓到邓云而感到疑惑。

    邓云并不理睬,径直走到一张桌案上,点起了灯烛。火光一起,很快就照亮了邓云的面容。

    “龙蛮子!!竟然是你,你还敢来见我!!?”在火光之下,巨汉的面容也显现出来,正是呼延通也。

    原来邓云曾经来过这清心宅两回,自然都是为了劝服呼延通。第一回邓云和吉青、霍锐同来,想着以旧情说服。哪知呼延通一见面就破口大骂,骂的话也极为难听,吉青、霍锐自是恼怒不已,几乎与呼延通大打出手,幸好邓云及时劝住。过了一些日子后,邓云独自一人过来,打算以表诚意,怎知呼延通忽然袭击。还好邓云反应敏捷,也无伤到伤害,倒是好几张桌子凳椅被呼延通砸个粉碎。

    “呵呵。呼延将军别来无恙。”邓云一拱手,笑容可掬而道。

    “老子被你困在这一个地方,想来就一肚子气,哪里能好~~!!!”呼延通闻言大怒,如同一头怒兽一般,毫无预兆地向邓云扑了过来。眼看呼延通须臾扑到,邓云灵敏一转,宛如一条游鱼一般闪过,呼延通反应不及,顿时扑了个空,‘嘭’的一声直接撞在了一张几子上,整个人翻倒过去。

    “喔哦哦~~!!刑子有种你别逃~~!!!看老子不碎了你~~!!”呼延通猛地翻身,一脸狰狞凶厉,咬牙切齿,好似与邓云势不两立,不死不休的样子。

    “呵呵。呼延将军还是这么龙精虎猛,看来这些日子都吃好睡好。”就在呼延通四处张望的时候,临边不远传来一阵笑声。原来邓云不知何时竟已在一张几子下坐定。

    “你~~!!”呼延通正欲发作,忽然邓云打开了一个坛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传了过来。呼延通瞪大着言,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话说韩世忠最爱用一个词来形容呼延通的酒品,那就是嗜酒如命。这一点,邓云当然也知道。

    “呼延大哥若是累了,要不喝上些酒。”邓云笑容可掬,徐徐而道。呼延通又是连吞了几口唾液,最终好像还是抵不住美酒的诱惑,走到几子面前,金马跨刀一般坐了下来,撇过脸瓮声瓮气地叫道:“你可别千万自作多情,以为老子向你低头了!老子只是平生最看不过去美酒被人糟蹋!!”

    “美酒配豪杰,如同宝刀配英雄的道理。邓某自是明白。那我去拿几个大碗过来。”邓云笑道,正欲起身时,呼延通一把抓住了酒坛子,大张虎口,往里就灌,咽喉一动一动,酒水不断流入。

    “哇~~!这样喝酒才过瘾嘛!!何须用碗哩!!”呼延通喝完,一把将酒坛子拍下,大吐了一口气,满脸痛快的样子。

    “好。那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事。”邓云把头一点,便也打开另一坛酒,往口里就灌,虽然没呼延通喝得那么豪爽,但也喝个不少。

    呼延通见了,眼中厌恶之色不知觉地散去了不少。

    一来,呼延通是知道邓云并非大奸大恶之辈,甚至可以说在他带领之下,龙蛮义军确实是一支仁义之军。二来,他自从成了俘虏,邓云不但没有加以侮辱,囚禁在牢,更以礼相待。他这些日子,是住得好,吃得好,喝得好。只不过就是闷了一些。三来,他与邓云曾经是同袍,邓云还屡次救过他于危难之中。

    看在这些情面上,呼延通还是愿意在美酒的相伴下,与邓云对席而坐。

    “哼!你说你的,我喝我的。别想动摇老子,想要老子投靠你们这些反贼,你是痴心妄想!!”呼延通瞪着眼睛,说罢,又灌了一大口酒。

    邓云也不生气,见呼延通愿意听自己说话,更是暗暗心喜,随即侃侃而道:“燕云乃是河东、河内的屏障,如今金人势大,迟早侵略大宋,这点想必呼延将军心里明白。而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在这燕云混乱之地揭竿起义,组建龙蛮义军,原因有二。一来是当时燕云已早金人入侵,梁思成虽坐拥大军,却无心抵抗。为了不让燕云这块宝地落于金人之手,唯有有一支敢于拼死的悍军与之相斗。”

    呼延通听此,巨目闪过两道精光,冷哼一声,打断道:“狂妄自大!”

    呼延通口上虽如此说,但却无出言反驳,看似心里也是承认邓云的说法。邓云笑了笑,即又道:“二来,只要能占据燕云,就能以之为屏障,保护河东、河内免受金人侵犯,到时大宋只要在太原拨予重兵把守,金人便妄想染指大宋寸土。此两点,实乃我初时之愿。”

    “哦!?那你如今又有何主意!?”呼延通面色一变,放下酒坛,瞪眼如同一头发恶的凶兽般看着邓云。

    “实不相瞒,如今天下各地无家可归的流民,都往龙蛮义军的辖地来投。不出数年,这里便将有近百万人口。这些人多是苦难之人,纷纷来投,实乃慕名而来。我必须建立完善的制度,安置好他们,再者巩固局势,让他们免遭侵害,方能不负于这百万人之望也。”邓云刀目烁烁发光,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无以伦比的浩荡气势,就连呼延通这头凶兽在这股气势逼迫之下,也连连变色。

    呼延通心头一揪,忽然只觉面前这个男人比自己心目中那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变得还要伟岸巨大,连忙强震精神,眯眼喝道:“龙蛮子,你口里说得简单,你凭甚可以保护这百万条性命!!?”

    “邓某虽无大才,所幸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弟兄,都有一腔热血,愿为此抛头颅洒热血!!邓某更可不惜性命,纵粉身碎骨,无悔也!!”邓云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呼延通一听,咬了咬牙,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真得能够创此大业,成为百万子民之主!

    两人就这样对视好一阵,忽然呼延通一把抓起酒坛,张口猛灌。邓云面色一变,忽然加快语速说道:“呼延大哥昔年也曾与我说过,赵氏朝廷君昏臣奸,壮士报国无门,就算空有一身本领,恐也永无出头之日!

    宋朝如今已是病入膏肓,绝非几个人便能够力挽狂澜。一旦金人大肆入侵,国必破也。竟是如此,呼延大哥何不已有用之身,统率精兵,就在这燕云之地,与我等共同作战,抵抗金人!!?”

    就在邓云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巨响,只见呼延通一把在几子上砸碎了酒坛,邓云面色端然,笔直而坐,望着呼延通。

    “酒喝完了,我要去睡了!你走吧!”呼延通说罢,便站起了身子,看似醉了七、八分,踉跄几步,几乎跌倒,摇摇摆摆地正要离去。

    “呼延通!!你已成为阶下之囚,就算我看在旧日情面,不取你项上首级,你最终还是要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难道你就不甘心如此!!?像你这种虎将豪杰,兵戈沙场,血战天下,不才是你的归宿么!!?”邓云忿然而起,在后竭斯底里喝道,每句话都如一根根锐利无比的箭矢插在了呼延通的身上。

    呼延通猛地止住了脚步,缓缓地回过了头,道:“龙蛮子你不必白费口舌。韩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呼延家一门豪杰,绝不会投于叛贼麾下!”

    呼延通说罢,转回了头,步伐阑珊而去。邓云面色一怔,全因他刚才看到呼延通的眼神,是一种宁死不屈的眼神,若再相逼,恐怕只会落个一拍两散的下场。

    “真乃义士也。”邓云摇了摇头,叹声后,转身黯然离去。

    当夜,邓云回到了天贤府,心情烦闷,独自坐在后院喝闷酒,不知觉醉去,就趴在石桌上睡着,还是红缨正好路过,唤了黄师儿过来,把邓云扶上床榻,帮他洗漱好后,红缨这才离去。

    次日,红缨找上了义兄梁兴,一问才知邓云近日所烦之事,又听说昨夜邓云从呼延通那里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心里已明白了大概。到了晌午时候,红缨叫下人准备了几坛好酒,独自乘了马车,竟偷偷地去了清心宅。

第三百三十三章 慧妻巧智

    夜里,邓云从校场回来,见整个府宅上上下下都在找红缨。邓母想红缨身怀六甲,听说红缨乘了马车出去,也没交代去哪里,怕她有个意外,见邓云回来了,连忙叫他分散人手去找回红缨。不过邓云却知红缨做事素来都有分寸,问过府中下人,听说红缨今日先见了梁兴,便唤梁兴过来一问,听说红缨打探呼延通的事情,不由吓了一跳。

    毕竟呼延通性子粗鲁,又没见过红缨,也不知会不会误伤了红缨肚子里的孩子。邓云连忙教人备马,急欲往清心宅赶,梁兴也是后悔不已,也是乱得一时六神无主。

    这时,忽然府外传来一阵惊喜的喊声,几个下人纷纷喊着‘夫人回来了’。邓云一听,心头大喜,连忙赶出迎接。

    “缨儿~~!!”

    邓云刚到府门,正见红缨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见家里大大小小都赶了出来,就连挺着个大肚子的耶律凤仙也在黄师儿搀扶下赶来,连忙欠身告罪。邓云连忙一把执住红缨的身,好生问候,满脸都是着急之色。红缨连说无事,才是镇定下来。

    “好拉好拉。不过是虚惊一场,都回去吧。小梁你竟然来了,就留在府里吃个便饭吧。”邓冲见红缨无事,也放下心来,想夫妻二人定有些话说,便教众人散去。梁兴连忙恭答一声。旁边的邓母很是紧张,想多问几句,不过却被邓冲拉了回去。红缨向耶律凤仙还有黄师儿各投一个眼色,姐妹之间感情极好,也不需多说。耶律凤仙、黄师儿都向红缨点了点头,遂一同回去。

    “缨儿,你为何独自去见那呼延通。这人虽也是心地善良,但行举粗鲁,如稍有不慎,伤害了你还有肚子你的孩子,那可如何是好!?”邓云紧紧地看着红缨,抓着她的手又不禁用了几分力劲。红缨感觉到邓云对自己的关切,心中无比欣慰,嫣然笑道:“夫君多虑了。其实呼延大哥挺细心的,我与他素未谋面,但他一看到我很快就猜出了我的身份,还知道我怀有身孕,对我客气着呢。”

    “就算如此,你以后还是少点走动,免得家里人还有为父担心。”邓云听了,还是一摆面色,颇为严肃地说道。红缨看了,不由又是捂嘴一笑,乖巧地微微颔首,道:“夫君不必多虑,我听你便是了。对了,小女子有一事相告,盼能解决龙爷你近日之忧。”

    红缨见邓云还是十分紧张,便开了个玩笑,故意作出调皮的样子。惹得邓云也是不禁笑了起来,道:“缨儿你有何事直说就说,我等夫妻之间,何须客气?”

    “实不相瞒,呼延大哥已经答应在龙蛮义军里上任,而且也愿意替相公你说服他的同袍。只不过,他有几个条件,我一介女流之辈也不敢擅自做主,相公你且一听,再做回复。”红缨神色一震,凝声而道。

    邓云听了,不由双眼一亮,很是兴奋地问道:“只要呼延大哥愿意在军中上任,莫说几个,就算十个也无问题!!”

    红缨见邓云如此激动,心里也是欢喜,这代表自己的苦心并无白费,笑道:“我之所以能够说服呼延大哥,全因我与他说了一种新颖的方式,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方能成功。也正是类似刺客、杀手一样的雇佣方式。因此,他暂时是不会归属于龙蛮义军,而是受聘于相公你,若要他出军,只能是与金人作战。而且未免连累宋朝,他和他的麾下都要带上面具遮掩。至于酬金则是每日美酒十坛,再有他在战场上所立的战功,皆用美酒来做折算。这就是呼延大哥的第一个条件,不知夫君你意下如何?”

    邓云闻言,面色不觉一怔,心中暗叹红缨细心灵巧。这雇佣的方式若是用在其他人身上,邓云定会嗤之以鼻。毕竟,作为一军将领,一个简简单单的决定就会牵连数千甚至数万条性命,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更会影响整个战局的胜负。而一场战争,却往往能够左右天下趋势的走向。这一系列关联起来,可见在选择将领身上,若非是信得过,而又才能兼备的人才,不可任之,岂能用雇佣这种方式如此儿戏。

    但对于呼延通来说,却又不同。邓云深知此人忠义,绝非奸佞之辈,行举光明正大,是那种宁愿断头,也不会甩阴谋诡计的真汉子。由这一点就能看出,呼延通确是可信之人。再有他对金人恨之入骨,一旦打起战来,绝不会留情,更不会倒戈于金人。更兼他有着一身万夫不当的武艺,每战必前,有前无后,任先锋或是前军将领是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其实在昨夜里,邓云已经发觉呼延通有些动摇的迹象,只不过最终呼延通心中所秉承的忠义,压过了他所说的道理。

    “呼延大哥的为人我信得过,而且就从他把酬金、战功,都以美酒来做酬劳这点来看,就足以证明他非贪图功利之辈。第一个条件可以答应。”邓云重重颔首,遂示意红缨接下去说。

    红缨似乎早猜到邓云会答应,微微颔首。毕竟如果连这点胸襟都没有,邓云谈何建造大业?红缨深信自己的夫君,以后定会成为天下第一英雄。

    “第二个条件是,呼延通麾下将领的家小,都在河东、河内一带。如今他们成了夫君你的阶下之囚,乡里人恐怕都以为他们死了。他们的家小在家孤儿寡母,未免万一,相公你必须尽力派遣精细之人暗中照顾妥当,他们的酬金,皆资予他们的家小。”

    红缨凝声而道,脸上有着几分感动的神色。邓云听了,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这是自然。只要他们愿意来投,我定会照顾周全。忠义军在河东、河内一带还有不少据点,照顾几家人也非难事。”

    “呼延大哥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却是比较教人为难。”红缨面色一沉,有些犹豫地说道。邓云却好似未料先知一般,笑道:“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他为何没提这个要求。他是不是说,但若将来朝廷派人来交涉,换取俘虏,我万不可刁难,尽早将他们送回宋营?”

    “夫君你真是厉害,这正是呼延大哥最后一个要求。”红缨灿然一笑,双眸如同星星般烁烁发光。

    邓云笑道:“看来呼延大哥还是对宋营并未死心。不,应该说他对韩大哥极有信心吧。”

    “就如夫君你与一众弟兄一般,就算他们万一成了敌方俘虏,也不会轻易放弃,相信夫君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救他们,而夫君也一定会如此去做吧。”

    邓云笑容可掬,并无回答,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遂一同走回府内。

    不知不觉间,自韩世忠败于天盆口,退回居庸关,已有两月多了。话说当日汪伯彦在韩世忠未归来前,早听说战况,大惊失色,连夜派流星马报之朝廷。

    宋帝赵佶,听闻震怒不已,有意重罚韩世忠。幸好相国蔡京竭力相劝。赵佶遂罢了重罚之意,降韩世忠三阶,夺其帅位,命汪伯彦暂领关中大军。

    而等韩世忠回到关中时,赵佶所发的圣旨刚好到达,当日韩世忠便被夺了帅位,其麾下心腹都是忿忿不平,不过大多数将领都是冷笑不已,暗暗叫好。汪伯彦接了圣旨,忽然成了近七、八万大军统帅的他,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来确实是有几分能耐。

    后来,汪伯彦找了韩世忠,告知当日在朝廷之上,若非蔡相极力相护,恐怕他现已成了囚犯,押回汴京。韩世忠心知蔡京拉拢之意,口里百般称谢,表面感激不已,心里却是暗暗提备。

    汪伯彦何等人物,也看出韩世忠尚且无意追随蔡相,心中暗恨韩世忠不知好歹,报予蔡京。蔡京似乎这回多了一些耐心,也不生气,教汪伯彦继续暗中监视韩世忠,早有一日,这头巨虎会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

    过了一段日子后,韩世忠依照汪伯彦之令,把各军整顿完毕,伤亡损失也统计完毕,来报予汪伯彦,更请命汪伯彦派人与叛军交涉,换回被俘将领。汪伯彦听了,却是大怒,当场喝叱韩世忠,岂可为了区区几条性命,丢了大宋泱泱大国的气象,向叛军低头。更何况叛军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恐怕那些俘虏早丢了性命。

    韩世忠多劝无用,之后更数次上请,都被汪伯彦驳回。就在韩世忠郁郁不闷之时,朝廷忽然传来了急报。汪伯彦看了,急召韩世忠来见。

    “末将拜见监使大人。”

    楼阁之内,韩世忠单膝跪下,拱手拜道。汪伯彦面容严肃,微微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韩世忠起来。

    “不知监使大人召末将来此,所为何事?”韩世忠沉声问道。汪伯彦一扶白须,即答道:“刚才朝廷来了圣旨,命你与秦桧两人,即日收拾行装,速归汴京,商议要事。秦桧那里,老夫已先通知了,如今正在收拾行装,你也快去准备吧。”

    “朝廷召韩某回去汴京?不知监使大人可知为何?”韩世忠闻言,不由面色一怔,如今虽无战事,但居庸关乃燕山的咽喉地带,不容有失,而现下汪伯彦虽身兼统帅之职,但其实大小军务都是由他来处理。若他离去这段时间,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百三十四章 岳飞讨贼

    “这你就不必管了。听说这回是陛下亲自下令,召你韩世忠回朝议事,就连蔡相也为之一惊。韩将军他日若能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在背后极力提携。梁思成的下场,你是明白的。”汪伯彦冷声而道。韩世忠低头拜答,虎目一眯,心中却在冷哼连连,暗付道:“我韩世忠一生光明磊落,岂会与你等这些败类奸人狼狈为奸!!早有一日,待我立得大功,成为朝中重臣,势与你等斗争到底!!”

    于是,韩世忠当日把行装收拾好,唤来麾下大将苏德、董旻,将军中事务交予二人,遂与秦桧一同出发。

    就在燕云之地的局势,渐渐变得平静之时。另一边,在相州里,却有一人声名大噪,成为新起之秀。此人,正是邓云的五弟,岳飞!

    话说,贼寇曹成在青州势力愈发浩大,大有成为一方诸侯的形势,青州官府懦弱,袖手旁观,任由曹成扩张势力,直到曹成麾下人马达到近十万之众时,有意起义造反,夺取青州为根据地时,青州官府才恍然醒悟,知得大祸临头,连忙报予朝廷。

    朝廷遂命刘韬率兵讨伐。刘韬见曹成势大,当日与麾下诸将商议。其麾下将士,听闻曹成兵力足有十万之众,无不胆怯,唯有岳飞慨然而出,瞪眼喝声而道:“曹寇虽然人多势众,但其麾下大多都是些流民土寇,军无阵容,队不见整,都是些乌合之众,何须俱之!?岳某不才,愿亲率部署,为先锋军,先于克敌,振奋三军!!”

    岳飞此言一出,刘韬不由心头一震,亦知岳飞本领了得,绝非池中之物。这时,老将程秉却是冷然一笑,道:“岳家娃儿,莫要把话说得太大。你麾下不过三百,一部尚且不足,如何能做这先锋军!?”

    “兵贵于精,不在于多。岳某麾下弟兄,各个英雄,但一作战,皆愿往前,纵有百万之众,亦无惧也。只要齐心协力,我军虽少,却能随机应变,灵活变化。敌方兵多,反而易乱。曹寇麾下头领都是些莽夫粗汉,哪会行军打战,但一被我军抓得时机,自能克敌制胜!!”岳飞赫赫震词,说得老将程秉脸色连变。刘韬却是听得大喜不已,大声称赞,以作鼓励,本意拨予七百兵马,筹齐一千。岳飞却说匆促添兵,难以相融,反而乱事,他以本部三百精兵出战便可。岳飞此言一出,帐内诸将不由都对岳飞刮目相看。老将程秉也不见反驳,望向岳飞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炙热。

    “这等见识、壮志。看来这娃儿,比起昔年年轻时的宗老将军也不逞多让啊!难怪刘韬如此看重这娃儿!”

    于是,当日岳飞速速整备兵马,麾下王贵、张显、汤怀等小队长听说后,皆是激奋不已,都想这是名扬天下的好机会。而岳飞平日里勤于练兵,甚至可以说到了入魔的地步,岳飞事事为先,领头操练,兵士皆无怨言。而这些日子里,岳飞也是极为积极,经常引兵讨伐四周贼匪,都是以多胜少,相州一带的贼匪听闻其名,无不闻风丧胆。因此,这三百兵马经验也是足够,其战斗力之强,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话说,曹成听说朝廷派官兵来讨,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听细作来报,领军的是一叫刘韬老将,兵力不过八千。来的先锋军不过三百人而已,不禁嗤笑,命麾下猛将顾峰率三千兵前往山鸡口迎击官兵。

    另一边,岳飞心知麾下兵少,一路都是小心行事,提防敌袭。快到山鸡口时,斥候来报,说贼匪正在山鸡口设立寨棚,看来要在那作为据点,抵抗自军。岳飞听了,一双凌厉饶光的鹏目顿时射出两道精光,笑道:“此番此乃天助我也。传我号令,各队人马速到那边的林丛歇息进食。张显你率一队骑兵在四周巡逻,但见贼匪的斥候靠近来探,务必迅速射杀。”

    张显闻言,把头一点,迅速指挥麾下骑兵先去。岳飞则领着兵士赶到林丛内,捉紧歇息、进食。

    渐渐地快到二更时候,岳飞急命王贵、汤怀叫醒麾下兵士,借着夜色遮掩,徐徐望山鸡口而去。另一边,顾峰根本不知官兵已到附近,更无想到岳飞今夜来袭,并无防备。因此,岳飞军很轻易地便来到了山鸡口,沿路竟无遇到一个把守放哨的斥候。

    “哼。看来这些贼匪是毫无提备~!真是愚蠢至极~!!”杨怀见了,不由冷哼一声。岳飞却一摆手,凝声道:“不可轻敌,敌军虽无提备,但据斥候来探,敌军兵力足有三千,是我军三倍。若一军齐去,一旦敌军反应过来,反而容易被围住。待会王贵与汤怀你各引一队步兵,袭击敌军营地两翼,我率骑兵径直冲突,只要能擒杀敌军大将,此战必胜无疑!!”

    岳飞一声令下,王贵、汤怀连忙振声领命。时约三更时候,山鸡口内的贼匪几乎都已入睡,只有数十人在把守营地。陡然,杀声大起,四面八方一片昏暗,不知来兵从哪里袭来,正是慌张时,面前忽然连起马鸣叫响,当先只见一将,手挺长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双大鹏锐目更是赫赫有神,虽无金甲龙驹,但比起天下神将还更要威风堂堂。

    说时迟那时快,那将已然挥起长枪,飞马突来。那数十个贼匪连忙去拦,却被那将连枪挑得翻倒。这个威猛骁勇的将士,正是岳飞也。须臾之间,眼见岳飞已突破守卫,径直赶到营地之内,贼匪听得喊杀声起,纷纷慌乱而出,顿时乱作一团。岳飞一马当先,后面张显率骑兵赶进,悍如骑虎,一路势如破竹。本身岳飞这部精兵战力就是极强,加上早先歇息,养精蓄锐。而贼匪都是睡死,忽然听说敌兵来袭,不攻已先自乱,自是难以抵挡。于是,只见岳飞率仅仅七八十骑,在贼匪群里,纵横交错,左突右冲杀得贼匪如同涛散浪滚。

    顾峰麾下一员头领,见得岳飞如此放肆,大怒不已,见他只带了七、八十骑、连忙纵声喝道:“别怕,别怕~~!!这来袭官兵不到一百,都围过去,乱刀砍死就是!!!”

    这头领喝声一起,周遭贼匪顿时纷纷醒悟过来,各个立即变得面貌凶戾,神色狰狞,提刀来围。

    岳飞却是把马一转,赫赫鹏目射出两道精光,飞马朝着刚才喝话那头领杀了过去。

    “小娃儿休要猖獗,看俺取你首级!!”那头领也是个悍匪,这下恶从胆边生,策马迎去,哪知手中大刀刚是挺起,岳飞一枪暴射而出,快得如同闪雷。那头领哪里见过这般人物这等枪法,还未反应过来,枪已刺破他的铠甲,直透胸膛而出。

    四周来围贼匪,见那头领忽然被岳飞刺落马下,无不吓得面色剧变。几个头领,见状大怒,都急拍马匹,争先来杀岳飞。

    就在此时,猝然两边杀声靠近,两队官兵突袭而来。左边王贵手提大刀,飞马驰骋,狂砍乱劈,迅疾杀入人丛之内,其麾下步兵纷纷追随,勇不可挡。右边汤怀,手拧一柄长刀,策马冲突,勇悍如虎,其麾下兵士无不壮之,争先突破。两队官兵忽然盛势加入,顿时令得贼匪更加紊乱,一些头领都心生怯意,纷纷逃去。

    却说,绰号‘鬼见愁’的顾峰,善用一对铁钩,乃是曹成麾下一员猛将。当夜,顾峰听说官兵来袭,连忙出帐。顾峰的帐篷立在一个山坡上,正好能够观看整个营地,眼看来袭官兵不多,却分了三支队伍来袭,可在兵力上明显占优的自军,竟然被杀得毫无反手之力。

    顾峰这等匪寇,自不知兵法战术之妙,先见突入腹地的岳飞骁勇难当,以为全因此人厉害,顿时精神一震,瞪大着眼,扯声喝道:“速速备马!!取我双钩过来!!老子要亲自出战~~!!”

    却说,岳飞一路奋勇冲锋,枪舞猛搠,所向披靡,贼匪遇见都吓得落荒而逃,不敢去截。岳飞不欲久战,一路寻索敌军主帐,欲要擒杀敌军主将,速结战事。就在此时,陡然一阵喊杀声轰然暴起,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队贼匪骑兵,势如洪潮一般,奔冲而下,径直截杀而来。

    “小娃儿!!我乃威德大王麾下大将‘鬼见愁’顾峰是也!!速速纳命来罢!!”其中当先一员大汉,坐下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手提一对铁钩,盛势杀来。岳飞听得敌方主将主动来战,顿时心头大喜,暗道天助我也,急一转马,便望顾峰突飞过去。顾峰见岳飞不惧反迎,不由心头一怒,扯声喝道:“混小子!!竟敢小觑老子!!”

    眼看两队骑兵相对而冲,岳飞、顾峰都为队中先锋,一马当先。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眼看靠近。顾峰拧起双钩,对着岳飞猛劈过去。岳飞大喝一声,拧枪一挡,‘嘭’的一声巨响,双钩顿时荡开而去。

    “哇~!!”顾峰痛叫一声,虎口已然爆裂。就在人马分过瞬间,顾峰心知这少年厉害,逼出了凶性,右手一拧铁钩,骤砍而去。岳飞却是早有防备,飞枪一挡,人马已然过去。就在顾峰准备下回合的迎击时,陡然岳飞身体往后一跃,枪如惊虹,刹地刺中了顾峰的后背,顺势把人一挑,顾峰顿时滚落马下,岳飞自己却坐上了顾峰的黑马。

    四周众人见岳飞刚起跃起刹那,如同金鹏张翅,威风八面,转眼间顾峰已死,连马都被岳飞夺了。官兵自是士气大震,叫呼连天。贼匪则大多吓得六神无主,纷纷逃撤。这时,顾峰麾下几个过命兄弟,眼见顾峰惨死在一个小娃之手,气得咬牙切齿,竟纷纷拍马来战,欲要替顾峰报仇。

    “贼杀才!!!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哇哇哇~~!!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顾峰那几个过命兄弟,状若疯狂,奔马疾冲。在岳飞队伍内,却有一人早就准备,驰马如电,斜刺里倏地截住那三个悍匪。

第三百三十四章 猛少年张宪

    只见少年郎枪迸飞搠,枪光飞影一时闪烁不停,不到十合之间,便把那三个悍匪都刺落马下。

    “好快的枪,好猛的枪劲,这少年郎是!?”岳飞看得眼切,刚才隐约看到是一个少年郎,但却未看清面容。

    却见那少年杀死那三个悍匪,双脚一夹,挺枪正欲冲入贼匪人丛之内。这时,顾峰战死的消息已经传遍开去,贼匪都无心恋战,只顾着逃命。少年郎突入乱军盛势掩杀,专挑头领下手,一阵间便又杀了七、八个,真可谓是所向无敌。

    一些头领暗里看得眼切,把这少年恨极了,合着一块来围杀少年。两人先将少年引出乱军之外的空地,少年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一路猛追,刚奔出乱军不远,那两个头领猝然转回来杀。这时,背后也有四个头领,左右各是两个,赶来偷袭。

    “刑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纳命来吧!!”

    少年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是个英俊的美男子,但一双凌厉的眼眸却是杀气浓烈,大喝一声叫道:“鼠贼,区区小伎俩,能难倒我张宪么!!?”

    张宪一声怒吼,如有虎威,当前两个贼匪都吓了一跳。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骤响,却是背后有人发箭偷袭。张宪急回身一打,箭矢赫然破裂。前头来袭的贼匪见状,连忙加鞭拍马,想要杀张宪一个措手不及!

    怎奈张宪身敏手快,猝地转身,即抖起一片枪花,将袭来的两根枪支都荡开,迅疾左倒右刺,把一人打落马下,另一人当场刺死。说是迟那时快,又是一声弓弦暴响,冷箭猛飞来袭。张宪挪身一闪,急把马转过,瞪眼喝道:“只怕明年今日,是尔等鼠辈忌日!!”

    张宪狂奔飞疾,那四个贼匪见他骁勇绝伦,都吓得不敢硬战,各自奔逃而去。张宪大怒,先追上一个,一枪刺死,正欲转马去追时,忽有拦截过来,喝声而道:“张宪,住手!!这些贼匪已无战意,不要再滥杀无辜~!否则只会激得这些贼匪拼命!!”

    张宪定眼望去,眼中恐怖的杀气刹地散去,好似瞬间变了个人一般,连忙恭答道:“诺!小人得令!”

    岳飞重重地点了点头,望向张宪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诧异之色,好像对他刮目相看似的。原来张宪乃岳飞直属骑兵队里的一员,虽是入伍不到半年,但平日里尤为用功,枪法也是厉害,年纪轻轻地就被岳飞调为什长。而张宪秉性温和,待人有礼,少有如此凶悍,杀气冲天。

    岳飞暗暗诧异,但此下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疾声呼喝,投降不杀。许多贼匪早被吓破了胆,也把这些官兵视作吞人虎狼,哪敢抵抗,逃之不及的丢下兵器投降,得俘虏千余,兵器、辎重不计其数。

    于是,岳飞占了山鸡口的营寨,一边整顿兵马。对于那千余俘虏,岳飞以仁义相待,晓以理义,不少人见岳飞少年英雄,都愿投靠。另外一些不愿从军,岳飞都放走了。还有一些痛恨朝廷,宁死不降,岳飞也一并放去。

    却说,顾峰军大败,几乎全军覆没,近有数百人逃回来见曹成。曹成听闻三百官兵夜袭山鸡口,不但将顾峰杀了,还将自己三千麾下杀得毫无还手之力,雷霆震怒,即刻命手下另一猛将郝政领兵一万,迅速夺回山鸡口,务必擒下官兵统将,为顾峰报仇雪恨。

    另一边,岳飞料曹成势力,听说山鸡口惨败,定会派重兵急来报复。于是,岳飞速命人在据点立以鹿角,挖掘深沟,以作提备,同时岳飞又命人速报予刘韬,请求增援。

    而曹匪大将郝政,欺官兵兵弱,又恐其撤去,连日加紧进军,不到两日就率大军来到山鸡口七、八里外。官兵斥候早就探报得知,速报予岳飞。诸将听说曹匪足有一万之众,足足是自军数十倍之多,无不变色。

    “贼匪势大,就算我等据守营地不出,恐怕也是负隅顽抗。我看不如先往撤去,待刘将军大军赶到,再做图画。”王贵面色一凝,沉声而道。

    张显听了,眯了眯眼,却道:“可山鸡口乃咽喉之地,只要我军能占据此地,便可左右进军,兵逼曹匪巢穴。岂可如此轻易放弃!?”

    “嗯!此话有理。我以为,贼匪急来作战,其统将定是个性急之人,又自以为人多势众,心里小觑。明日,我等且主攻出击,到时大家听我号令,随机应变便是。”岳飞重重颔首,诸将听了,都是神色一震。这时,席末张宪忽然起身拱手而道:“竟是如此,大人为何不趁机今夜再发偷袭?”

    “不可。前番曹匪惨败,彼军已知厉害,纵是心有小觑,但也会做些准备。我军兵少,不宜轻动。”岳飞听话,淡然一笑,徐徐而道。

    张宪却是不信,正好岳飞想要亲自打探敌军布置,便叫上张宪一同到敌军附近一探。王贵等将都留下把守营地。

    话说,郝政逼近山鸡口后,听说官兵还守在营地,倒也没有急着进攻,先令大军歇息,又知这支官兵虽少,但不乏骁勇之士,自不会忘了防备。

    当夜,刚到初更时候,曹匪就在山鸡口西北七、八里外的平地下驻军。这时,一队骑兵来到曹匪驻军之地附近不远的山地之上。为首一将正是岳飞,在他身旁的正是张宪。张宪眼看曹匪据点四周有不少匪子巡逻,不禁面色一变,暗叹岳飞料事如神。至于岳飞却是双眸如同聚光,暗观贼匪的布置,只看了一阵,竟已把一万贼匪各部队伍的位置都牢记在心,遂与身旁张宪笑道:“我等回去吧。”

    就在岳飞话音刚落,陡然山下传来一阵乱喊叫响。却是有贼匪的斥候发觉了岳飞这支骑兵,在呼喊同伙赶来截杀。岳飞面容一紧,张宪却早已拍马冲出,厉声喝道:“大人速速先撤,小的自会替你断后!!”

    岳飞来不及喝住,张宪早已纵马倏然突入贼匪队伍之中,手中长枪飞挑快刺,霎时间一连七、八个人都被张宪挑落马下。就在此时,数百贼匪汹涌扑到,兼之山道狭窄,眼看张宪就要被围在垓心。就在此时,岳飞率领十数骑悍然杀到。岳飞手中长枪比起张宪的枪更要可怕,只见他枪若疾电,奔射狂吐,霎时间,便是杀退扑来的贼匪。一个贼匪头领,更被他一枪刺中面门,当场死绝。正好有几个顾峰军的头领,见的岳飞的样子,很快便认了出来,疾呼那穿红袍的就是官兵统将。因为早前曹成宣令,凡是能取下官兵统将首级,为顾峰报仇的,不但能任头目之职,更能得以五百两黄金赏赐。于是贼匪纷纷拼死来围。张宪见状大怒,抵在前头,手中枪支舞得密不透风,骁勇如同一头小虎崽,连连击退贼匪。岳飞见贼匪如此疯狂,不惜性命的扑来,不欲纠缠,先是飞马赶去,与张宪双马双枪一同将贼匪杀出数丈后,疾声喝道:“张宪莫要再做纠缠,快快随我撤去~~!!”

    张宪见岳飞面带怒色,不敢反抗,连忙应声称诺,随着岳飞转马撤走,那十数骑也纷纷转过了马。贼匪见得岳飞逃去,哪里肯舍,嘶声大喊,拼命来追。其中几个头领更纵马争先,破口大骂不绝。

    “朝廷走狗休想要逃!!快快下马受死!!”

    “红袍那小子,快来与老子杀个三百回合,逃得不是英雄!!”

    张宪对岳飞视如师长,尊敬无比,此下听得这些贼匪出言不逊,侮辱岳飞,顿时心头大怒,猛地转身,看准一个贼匪头领,投枪而出。

    张宪不但有着恐怖的怪力,而且还有着极其强劲的爆发力,这一投全力而发,顿时长枪化作一道闪雷般的光芒,骤飞而去。那头领只听得一阵恐怖刺耳震响,反应过来时,飞枪已到,哪里躲避得及,须臾飞枪连甲带人一起捅破,带着人飞出数丈,才坠落在地。

    张宪这雷霆一击,顿时吓得来追的贼匪无不变色,前头的两个头领连忙勒住马匹,不敢再追。

    当夜,岳飞回到营地,王贵等将听闻岳飞遭到敌袭,连忙赶来看望,见岳飞并无大碍,才听令退去。岳飞独自教张宪来见,面容严肃,眼神赫赫威明,喝叱道:“你这些日子,每每上阵都只凭一股血气,宁死不退,虽是勇气可嘉。但你这样拼命,能够杀得几人?留得自己,随时都可杀敌,不更多么?上阵必须身先士卒,还要全师而还,才能算是好的。你若想要得到我赏识,以后不可如此。”

    张宪听了,大为感动,谨记在心,跪礼拜谢。岳飞叹了一声,总觉得这孩子与当年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一时兴起,便是脱口而出了:“我见枪法扎实,看来平日里没少下苦功,难得你力气过人,体格也是极佳,日后闲时,便来找我。我来指教你一番。”

    张宪闻言大喜,连忙谢过,口中已称岳飞做师傅。岳飞见张绣秉性不坏,而且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血性,日后成就不可计量,收得如此才俊为徒,心里也是欢喜,又给了张宪几本书籍,教他为将之道,不可只凭手上功夫,学会运筹幄,料敌制胜才是万人敌。张宪把岳飞的话,都当做金玉良言,谨记在心,听完教诲才拜退而去。

    次日,天刚破晓,岳飞便传令诸军进食早饭。待旭日高升,天色明亮时,岳飞便已下令骑兵,去时先召来张宪,吩咐如此如此。张宪听计,不由双眼发亮,暗想师傅如此看重自己,纵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完成使命。岳飞见张宪神气,便知他想法,不由神色一沉,板起脸道:“宪儿莫非忘记昨夜为师与你所说之话么!?待会你若去,定要全师而还。否则,便别回来见我了!”

    “师傅莫要生气,徒儿知错了!徒儿定谨慎行事,绝不会再有逞强之举。”张宪见岳飞气恼,连忙拱手认错。岳飞这才笑起,将军中的骑兵大半拨予张宪。张宪遂先领五十骑望西边小径而去。

    张显见了,不由心疑,策马赶来问道:“将军,你派张宪那小娃把军中大半骑兵领走,是要为何?”

    “自是用来克敌制胜。”岳飞神秘一笑,却是不愿多说,遂与张显率二十多骑在前,王贵领一百步兵在后,兵力虽少,但都各依队形,极为整齐。

第三百三十五章 岳飞智取郝政(上)

    话说,郝政昨夜听闻那官兵将领领兵到了据点附近,以为官兵又想夜袭,甚为恼怒,本想今日大举起兵,一举攻破山鸡口。忽然,有斥候来报,说有百余官兵正往据点而来。郝政一听,不由把眼一瞪,又惊又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呐呐而道:“什么!!?官兵来了!!?来了多少!?”

    “回禀郝头领,来了百余官兵!”那斥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凝声又道。

    “哈哈哈哈~~!!!这些官兵肯定都是些莽夫疯子,竟敢以百人之数来攻我万人之军。我军足足是他百倍之多,自古以来纵是那些绝世名将,也不见有这般雄心胆气,敢说以一当百!!好狂妄的一群走狗!!”郝政怒极而笑,立即命麾下将领各去领兵,准备迎击。而郝政也不愿与官兵多做纠缠,已暗中下令,待会但听号令,全军突袭,将这百人官兵瞬间吞没!

    半个时辰后,岳飞领兵来到贼匪据点的平地之前,郝政听闻官兵果然来了,立即上马率众,气势汹涌扑杀而来。岳飞见得贼匪杀到,人山人海,势如吞天。饶是训练有足的岳飞军,在这绝对的悬殊的兵力之下,也是面带惧色。唯有岳飞面色如常,俨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说时迟那时快,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下,郝政率军越来越是逼近。岳飞一双赫赫鹏目,如饶精光,一声厉喝,挺枪纵马,慨然而出。

    “郝头领小心!!那红袍小将便是官兵统领,此人武艺极高,就连顾头领也非他三合之敌!!”一个小头目眼见岳飞单枪匹马杀来,却有着几分畏色,急与郝政说道。郝政自恃人多势众,此下眼见岳飞单独而出,忽然改变了计划,原来是想岳飞再是了得,也挨不过车轮战,想着若是能擒得这员小将,必能大受奖赏,遂大喝一声,向左右唤道:“谁敢出战给我擒下这小娃!!”

    郝政一声令下,两个头领并马而出。岳飞见得,鹏目一瞪,转马奔飞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倏然赶到,手中长枪狂搠急刺,枪影疾飙,来势汹汹,那两个头领一人拿斧,一人执刀,都是凶悍之人,拼命抵挡,一时间竟与岳飞斗了数十回合。与此同时,郝政已摆开了阵势,一众贼匪见得两人与岳飞斗得激烈,无不士气大震,各个喝助威。

    陡然,就在贼匪呼声越来越高,岳飞一声惊天怒吼,施出金鹏九合枪法,恍然间,枪如金鹏起飞,枪影盖天扑下,那两个贼匪头领何时见过这般神奇的枪式,不知如何招挡,刹时接连被岳飞刺落马下。

    郝政见了,冷笑连连,又扯声喝道:“这厮以一敌二,快没气力,谁敢再战!!?”

    郝政一声喝出,不少头领纷纷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身形庞大的巨汉,大吼一声,骑马先出,手提一柄大黑锤,扯声喝道:“谁敢与俺来争,别怪俺的大黑锤不客气!!”

    那些纷纷欲出的头领,听得巨汉威胁,似乎对他都很是忌惮,遂不敢出。电光火石之间,巨汉奔马杀到,拧起大黑锤,照着岳飞面门就砸,毫不留情,一来就想把岳飞砸个头破脑裂。岳飞急抖长枪,施出一招‘鹏扑恶蟒’,顿时一阵疾风掀起,无数枪影打在了大黑锤上,竟然将大黑锤悍然荡开。巨汉面色一变,人马分过时,拧起大黑锤想将岳飞打翻落马。哪知岳飞早有准备,倒身一避,巨汉一扫而空,两人策马而过。

    “嗷嗷嗷~~!!混小子,看爷爷碎了你~~!!”巨汉心里忿怒,转马急回欲战,哪知拔马刚转,眼前见得枪如虹光、疾电,漫飞而来,足有好七、八道,难分真假,犹豫一阵,身上便已连迸飞血。

    “好!!!”王贵看得眼都瞪大,兴奋大叫,官兵各个都举起兵器高呼,一时间恐惧的心理,都褪去大半。

    “陈家兄弟,李氏夫妇,你们一起上!!务必要将那小将给我擒下~~!!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否则如何能抵上这笔血债!!?”郝政此下已是状若疯狂,竭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于是左边两个猛汉提刀奔马而出,右边一男挺枪,一女手执柳叶刀,齐并马而出。四个人一起来战岳飞。

    “混账,这些贼匪实在无耻!!将军勿惊,我来助战!!”王贵看得眼切,正欲策马而出,却听岳飞忿声喝道:“不必多此一举,区区鼠辈,有何惧哉!!?”

    岳飞喝声一落,竟不退反迎,纵马飙飞。四人左右截来,四般武器围着岳飞招打,岳飞却凭一杆长枪,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于下风,俨然如天神降世。

    另一边,郝政见岳飞如此托大,表面一脸忿怒,实则心中大喜,就等岳飞筋疲力尽,趁机袭击,擒了岳飞。

    眼看岳飞斗着四人,王贵心中愈急,在旁张显却是平静,淡然而道:“王大哥不必惊慌,这些贼匪头领,武艺都是一般。凭将军的本事,自能轻松取胜。可将军却故意纠缠,定是有计。”

    王贵听了,不由面色一变,细看过去,才发觉真如张显所说,岳飞根本就无施出真本领。

    连阵兵戈震响之下,岳飞与三男一女斗了快有五、六十回合。郝昭见状,唯恐岳飞被人先擒,按耐不住性子,一把举起大刀,飞马就出。

    “小贼,看我将你擒于马下!!”郝政纵声喝道,驰马飙飞,盛势而来。岳飞见郝政杀出,心头大喜,奋然发作,荡开四人兵器,转马即退。

    “无耻狗贼,只知以少胜多,轮番作战,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岳飞边逃边骂,那四个头领见岳飞逃去,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自不愿去,纷纷去追。郝政坐下骑着一匹通体发亮,白洁如雪,红眼赤瞳的宝马,奔走如风,快得惊人。话说郝政这匹白马名叫‘雪骢飞兔’,乃是一匹神驹宝马。话说这匹雪骢飞兔食量极大,每天要喂几担草料,外加几升豆子,还要选非常好的精饲料,稍稍差些,它便不吃。除此之外,雪骢飞兔喝的水也很讲究,不清洁的泉水不喝。郝政视如至宝,平日里的花销几乎都用在这匹雪骢飞兔身上。

    平日里,郝政每次遛马,先要给雪骢飞兔配戴好马鞍,然后放开缰绳,看它撒开四蹄,奔跑起来,一溜小跑,便跑出去约数十里之外。热身好后,雪骢飞兔便会开始加速,鬃毛乍起,头高昂起,喷着响鼻,越跑越快,三个时辰,就能跑数百多里。长途奔跑之后,卸下马鞍,毫无疲劳之感,既不出汗,也不气喘。雪骢飞兔每日要必须奔跑数百里以上,否则就很容易暴躁,有时候更会发作伤人。

    话说,岳飞眼见郝政骑着一匹神驹,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简直如同飞电,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加鞭而赶,急向王贵等将喝道:“贼匪势大,快快撤走!!!”

    岳飞素来作战谨慎稳重,不会轻易放弃,此下忽然一改常态,自是有诡。无论是王贵等将还是军中兵众都很快醒悟过来,纷纷急撤退走,还不忘做慌乱之态,以做配合。岳飞见了,暗暗欣喜,想自己这部兵马与他已达到心灵相通的层次。不过岳飞还未开心太久,便被郝政的喝骂声吸引过去,转头一看,郝政竟已追到十丈之内。

    “眼下还未是时候。这贼子哪来的神驹,竟如此之迅也!!”岳飞念头一转,暗暗抹了抹坐下马匹,呐呐道:“老伙伴,委屈你了。”

    岳飞说罢,一转长枪,把枪头望坐骑的臀部一插,顿时那马高跃前蹄,嘶声痛叫,发狂一般奔马起来。

    “哼!!竟甩这些雕虫小技!!刑子你别白费功夫了!!你的马是绝对跑不过我的雪骢飞兔!!”郝政冷哼一声,一夹马腹,雪骢飞兔打了一个响鼻,浑身鬃毛乍起,倏地飞起,竟比刚才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眼看官兵急撤,各个贼匪头领都欲争先立功,遂各引部署掩杀过来,一时间杀声此起彼伏,响个不绝,直把四周山林似乎都震得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在贼匪据点内,几个把守辎重的头领,听得杀声震天,纷纷赶往高地去看,眼见自军翻天倒海般的气势,无不大笑不绝。

    “哈哈哈哈~~!!郝头领也太过大题小做了吧,听闻官兵仅仅来了百余人,何须动用这般多兵马。”

    “你是不知道吧,顾头领与郝头领平日虽是竞争对手,其实两人感情极好,而且又是一条村子出来的兄弟。此番顾头领竟惨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上,郝头领心里自是不忿,急切为顾头领报仇!”

    “是啊是啊。不但如此,更重要的若是能替顾头领报仇,就能得到大王的重赏!就算是郝头领恐怕也心动了。诶,我们兄弟可就委屈了,竟然要留在这里,要不然这功劳还不知会落到谁的头上哩!!”

    “哈哈!!就凭李麻子也想立功,我听说那官兵的统将虽然年纪轻轻,但武艺极其了得,就连顾头领也非他三合之敌,若是你去,恐怕他一招就能解决你了!!”

    “哼!!黄狗子你别狗眼看人低!!若是那官兵统将被我遇上,看我不一刀砍死他!!”

    就在这李麻子话音刚落刹那,陡然背后传来一阵马蹄震响。一个头领急回头一看,正见一队五十多人的骑兵,顿时吓得色变。

    ‘啪’的一声,只见为首一将拽弓猛射,箭矢刹地迸射而出,须臾间射破了那头领的脑袋,血液、脑浆顿时炸飞溅开。李麻子、黄狗子两人被淋了一脸,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如同呆滞一般。

    “不好!!敌袭~~!!敌袭~~!!快快保护两位头领~~!!”一个贼匪看得眼切,连忙大喝起来,在四周守卫的贼匪,纷纷拥护过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岳飞智取郝政(下)

    “哼!!是谁要砍死我家将军!?先问过我手上长枪许是不许!!?”官兵为首将领扯声一喝,话音一落,纵马便冲,只见其长得英俊健硕,来势汹汹,正是小将张宪。

    黄狗子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反应过来时,先听一阵痛呼惨叫,眼前一片人仰马翻,那小将枪如狂龙飞荡,已赫然飞杀过来。生死关头,黄狗子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举起手中狼牙棍,厉声喝道:“小畜生,我和你拼了~~!!!”

    这黄狗子高有七尺,身子也是壮实,这下一棍猛打而出,用尽全身力劲,也是威势骇人,不容小觑。只不过他面对的却是怪物级别的张宪,注定难有好下场。只见张宪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如有千钧之劲,竟一枪点开了黄狗子袭来的狼牙棍,须臾之间逼近过来,长枪飞搠而去。黄狗子‘哇’的一声惨叫,张宪的长枪已刺透了他的胸膛。在后面的李麻子眼瞪瞪地看着枪头从黄狗子背后破甲而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拨马逃去,嘶声大叫:“官兵来袭~~!!官兵来袭~~!!快快保护辎重~~!!弓弩手在!!!”

    李麻子话还未说完,却戛然而止,原来是张宪盛势追到,一枪刺破了他的头颅。在平地下的贼匪不知来袭官兵多少,听高地上的弟兄哭爹喊娘般惨叫,还以为来了有千军万马,本就乱成一团,此下又见李麻子死相这么恐怖,更是吓得肝胆碎裂。

    “弟兄们听令!!贼匪已然胆怯,无需害怕,随我厮杀!!!”张宪眼见平地下的贼匪自乱阵脚,未战先怕,顿时面色一震,抖数精神,纵马当先,如有山崩洪覆之势,狂奔而下。张宪带来的那五十骑,纷纷嘶声大喝,高举兵器,各个如同猛虎恶狼,人数虽少,却是杀气冲天。平地下的贼匪,几个头领都在高地上被杀,此下无人指挥,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几个机警的贼匪,疾声大叫弓弩手阻击射箭,只不过他们威望不高,难以安抚军心,只有数十个弓弩手反应过来,急急拽弓搭箭。

    说时迟那时快,张宪已率兵从高地冲落,来势之大,吓得贼匪无人敢迎。张宪盛势杀入,左突右冲,那五十骑随着张宪在人丛里驰骋飞跃,只如入无人之境,犹如虎入羊群。把守在安置辎重营地的还有一个头领,眼见一队官兵骑兵不断逼近,连忙教弓弩手往两翼摆开,还未下令。张宪已杀到数十丈外,手里不知何时又夺了一根长矛,双手枪矛并舞,越突越快,越突越猛。

    “混账!!放箭~~!!放箭~~!!快快给我射死这小畜生~~!!”那头领看得眼切,竭斯底里地暴喝道。顿时数百根箭矢乱飞而出,如同暴雨一般坠落而来。只不过,这些贼匪弓弩手都是心中慌急,许多忘了瞄准就射,兼之当下四周都是贼匪的人。这一阵箭雨落下,立即传来阵阵惨叫痛呼,被误伤的贼匪不计其数,由其在张宪附近的贼匪更是死了大半。张宪却是早有留意,大喝小心,其麾下兵众皆都提起长枪抵挡,就算抵挡不及,都能避过要害,只是伤了几人。

    张宪大怒,锐利鹰般的眼眸刹地瞪大,双脚一夹,又再开始发起冲锋,径直望那指挥的贼匪头领杀去。那头领见得张宪暴怒而来,急喝放箭,又是连阵箭雨飞落,张宪部下骑兵都有防备,兼之贼匪弓弩手心乱,反而能抵住这连阵乱箭袭击。倒是贼匪军被射杀的,越来越多,怒骂不绝,吓得那些弓弩手许多都不敢张弓。

    “别怕~~!!给老子!!”

    声音又是戛然而止,只见就在这头领张口欲要再发号施令时,张绣一手猛投长矛,长矛刹地迸射而去,当场射到其腹部,整个人都被射飞数丈之远。这些贼匪眼见张宪犹如天神下凡,自军头领连被杀害,其军更是所向披靡,再无战意,竟吓得纷纷四处逃散。张宪乘胜追击,拔马一跃,跃过护栏,疾声向后方跟来的兵士喝道:“都把这些辎重烧了~!!!”

    另一边,却说郝政欲擒岳飞立功复仇,不惜厚颜无耻,用车轮战对付岳飞。岳飞寡不胜众,急逃而去。郝政以为岳飞已是强弩之末,自不愿到嘴的熟鸭子飞走,不肯舍去,纵马急追。各贼匪头领都欲争功,各引部署,于是近七、八千贼匪蜂拥扑杀,却只为了百余官兵,实在荒唐。

    不过这场战斗似乎还有着更为荒唐的事情,将要发生。

    眼下,只见郝政坐下一匹雪骢飞兔,如同天上神驹,飙飞猛突,已赶到岳飞身后,满脸狰狞,嘶声叫道:“愚昧野娃,战场之上,岂能以后背面敌!!死罢~~!!”

    郝政喝声一落,猛举大刀,望岳飞骤劈而去。眼看大刀须臾将到,电光火石之间,岳飞猛地转身,只听‘啪’的一声,一把雪亮亮的宝刀竟是抵住了郝政劈来的大刀。原来岳飞知郝政坐下白马不同凡响,早有准备,暗拔刀在手。郝政一刀不中,心头大怒,急抬回大刀,一揪缰绳,雪骢飞兔疾奔一阵,便与岳飞并马而行。郝政双眼精光一闪,朝着岳飞身子便刺。岳飞急举枪挡住。刹时兵戈震响不绝,眼见两人坐下马匹飞冲不停,手上两般兵器互拼暴打,战况甚为激烈。

    就在此时,背后陡然连阵惊呼叫唤,乱成一团。原来在后追赶的不知哪个贼匪,望到后方据点黑烟冲天,似有火势,不禁吓得乱叫起来,众人听了,纷纷看去。于是贼匪军心大乱。

    “什么!!!据点着火了!!!?”正在拼杀的郝政听得呼喊,顿时心头一揪,面色剧变。而此时岳飞一双赫赫鹏目,陡然迸射精光,大喝一声,手中长枪骤起飞射,竟瞬间变得无比生猛。郝政本就心乱,又不知岳飞一直留有余力,这下岳飞突发猛击,顿时被杀个措手不及。岳飞一招‘鹏飞九天’一枪挑翻郝政落马。就在郝昭落马瞬间,雪骢飞兔就像是解放的神兽,嘶鸣一声,陡地加速飞去。岳飞对这匹神驹心中喜爱极了,自不愿让这匹神驹逃去,连忙策马追赶,同时把宝刀收起。雪骢飞兔又岂是岳飞坐下那匹老马能追赶,很快便拉开距离。岳飞眼看雪骢飞兔离去已有数丈,心头一急,也顾不得多想,猛地纵身一跃,在半空连踏步而飞,四周无论是官兵还是贼匪,都看得惊为天人,纷纷反应过来,只听一声震天怒啸,原来岳飞已坐上了雪骢飞兔身上,雪骢飞兔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似乎不愿就范,正在怒啸挣扎,身体一曲一荡,想要把岳飞甩落马下。而岳飞跃来是急,手中并无缰绳,双脚夹紧马腹,只靠腰力维持平衡,身子不断摇晃,眼看就要摔下。

    “雪骢飞兔!!随吾岳飞,必不负汝名!!待百年之后,明史之上,必有汝名在上!!”岳飞怒喝一声,下盘往下猛压,鹏目如暴精光,浑身爆发一股舍我其谁的骇然气势,声若轰雷,如有神威。雪骢飞兔也不知被岳飞气势所慑,还是被岳飞说服,竟忽然停止了挣扎,岳飞急一拉缰绳,雪骢飞兔打了个响鼻,嘶声喜鸣。

    “哈哈哈!!今日我岳飞得此神驹,若再有一柄神兵,天下虽大,却无人能抵我也!!”岳飞纵声大笑,气势盖天,王贵、张显等将看了,竟有一种发自心里倾服之意,好像只要岳飞一个号令,就算是要他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话说郝政一匹雪骢飞兔,曹匪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觊觎,只是怯于郝政之勇,还有雪骢飞兔极难驯服,而不敢冒犯。可知,当年曾有个头领,夜里教人去偷雪骢飞兔。去偷的几个贼子,竟被雪骢飞兔踢死两人,剩下一人也被盛怒赶来的郝政砍死。后来郝政亲自前去问罪,暴怒的郝政连曹成也不给面子,亲手将那下令偷马的头领生生打死。

    此下,曹匪中好几个头领眼见雪骢飞兔竟然落入外人之手,都是心中不忿,竟各个一时脑热,赶来抢马。岳飞面色刹地一寒,也知这些贼匪的想法,冷喝道:“如此神驹,岂是尔等鼠辈可以觊觎耶!!?”

    岳飞此言一出,雪骢飞兔那对赤眼竟流露出一丝激动之色,长鸣一声,似乎极为亢奋,刹地奔飞而起,而且还不断加速,须臾间如同一道闪雷飞过,竟比郝政骑时,还有快了一倍,吓得那来夺马的贼匪无不面色剧变。岳飞拈枪急搠,坐下神驹虽快,但手中长枪亦也不慢,瞬间把那几个头领都打翻落马。

    与此同时,几队贼匪骑兵急急赶来,报说辎重被烧,本就乱成一团的贼匪军,即刻变得更加混乱,有些头领急欲去救郝政,有些头领唯恐遭曹成重罚,却想要回去先救辎重,到时整军再战。于是在这些头领各执己见,使得局势越乱之下,岳飞自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兼之又有雪骢飞兔这匹神驹,俨然昔年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在乱军一路冲突,只是一人一骑。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张用献计

    却也能所向无敌,杀得贼匪阵阵溃散。王贵、张显等将士见岳飞如同天神下凡,无不大为振奋,各引部署随之冲突。在王贵、张显这些武艺高强的将士带领下,也是势如破竹,勇不可挡。

    眼看贼匪人多势乱,便要被这百人官兵杀得兵败山倒。猝然,山鸡口处杀声大震,竟有一部数千官兵从后扑杀过来。这一回,贼匪不敢再有怠慢,都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慌促逃命。

    而率领这部官兵的将领,正是老将程秉。原来程秉领命,率军随岳飞之后进发。三日前,听说岳飞夜袭山鸡口,诛杀曹匪先锋大将顾峰,惊叹之余,也不愿被岳飞这些年轻人比下,连忙催军急进。后来又收得岳飞请援书信,自不会怠慢,加速进军。待程秉赶到山鸡口时,听汤怀说岳飞率百余兵士前往搦战,顿时吓得心头一揪,暗想岳飞年少气盛,怕他得了大功,心生傲气,急功近利,轻视天下英雄,连忙率兵来救。

    不过,当程秉领兵杀到战场时,才恍然醒悟,自己刚才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这岳飞竟率百余兵士,杀得这六、七千贼匪毫无还手之力,这不可思议的战况,实在教人觉得无比荒唐,可事实却真真实实地摆在了眼前。

    “此子说不定将来能够成为燕之乐毅、汉之韩信、唐之秦叔宝也!!”程秉不由在心中想道,随即一震精神,连忙喝令麾下部署掩杀。贼匪早失战意,数千官兵汹涌赶上,逃之不及的都被擒住。岳飞骑着雪骢飞兔,一路冲突,在乱军中肆意奔驰,贼匪凡是见到,离远就会逃去,官兵都只顾跟着他去冲杀,一路是顺畅无阻。

    直到黄昏时候,官兵攻占了贼匪的据点,可谓是大获全胜,其中贼匪统将郝政被擒,头领、小头目被擒了近上百人,俘虏了近四、五千贼子,逃去的贼子不到数千,得马匹、兵器不计其数。后来,岳飞杀入贼子据点后,便带人救火,挽回不少辎重,也有七、八十担。

    岳飞虽连番大捷,以少胜多,却无轻敌大意,恐怕曹成恼羞成怒,劝说程秉先回山鸡口营地整军,毕竟那里易守难攻,曹匪若来也来据之相抵。程秉虽想这些贼匪两番大败,曹成两员猛将一个被杀,一个被擒,折损近万,怕是不敢再来。但听岳飞这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本来心中对岳飞也是赏识,遂听他所劝,撤军赶回山鸡口。

    话说当夜,郝政部下的残兵还未逃回大本营,但早有斥候报说了郝政大败之事。曹成听后,惊得面色铁青,好一阵子回不过神来,聚义大厅下一众大小头领也是各个惊得说不出话,连透大气!

    须臾,本是沉寂的聚义大厅内,猝然暴起一阵阵怒喝骤响,只见那些贼匪头领大骂的大骂,拍桌子的拍桌子,各个都是一脸忿怒之色,皆欲请命出战。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区区数千官兵,就慌乱如此,成何体统!!?”曹成见状,心头愈怒,猛拍案席,咆声喝道。

    众人见曹成盛怒,纷纷闭上嘴巴,不敢说话。曹成阴沉着脸,忽然叫道:“姚刚、张用何在!?”

    曹成一声话下,很快下席一个头发扎起,长有一双灵动大眼,皮肤黝黑,一看就有几分小聪明的年轻男子走出,对席上也有一个书生打扮,眼尖眉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迈步而出,纷纷拱手道:“张用(姚刚)在此!”

    “眼下官兵屡屡得胜,我军士气低迷,若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两位兄弟乃我威德山寨的左右参谋,不知可有计策?”曹成眼神阴鸷,凝声而道。

    “嘿!这有何难。我有一计,不但能击退官兵,还能替大王寻来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元帅!若有此人坐镇我威德山寨,他日征伐天下,如囊中探物也!!”张用一擦鼻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曹成眼睛刹地一亮,连忙问道:“是何计策,快快说来!!”

    “好咧~!”张用素来喜欢搞怪,听后,应了一声,故意吊吊众人胃口,见有些人急得把眼都瞪得斗大,有些人憋着气,整张脸红得厉害,才徐徐说道:“这些官兵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全因官兵那先锋小将。这人名叫岳飞,正好与我是同乡,小时候我俩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衩张大的,感情极好,那亲得比亲兄弟还亲。要不是那年汤阴发大水,我们兄弟失散,我早就带他来投大王你了。”

    “张用!你是说,杀了顾峰,擒了郝政,折了我近万弟兄的那员官兵小将,就是你那同乡兄弟岳飞!!?”就在此时,张用背后忽有一人怒气冲冲地冲出,一张大黑脸尽是凶戾之色。

    “何元庆!休得放肆,先听张兄弟把话说完!!”曹成眉头一皱,而那长得虎背熊腰,有着一张大黑脸,把眼瞪得快要迸裂的巨汉,正是曹成麾下第一猛将何元庆也。

    何元庆素来不敢违抗曹成,这下听了,也只好暂时压住怒火,冷哼一声退下,不过还是瞪眼凶狠狠地瞪着张用不放。

    “这大黑脸不好惹,且不理他。”张用眼珠子一转,遂一正色,接话又道:“如果大王愿意,小的今晚便去准备,收拾行装,带些细软,领些弟兄去投那岳飞,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暗中说服他为内应。只要岳飞愿意,小的立即派人回报,到时大王即刻率领大军下山来战,与岳飞内外呼应,要剿灭区区数千官兵,简直易于反掌,更重要的是,大王能得到岳飞这一员虎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若是说服不了岳飞,我也可暗中打探官兵虚实,到时设法逃离,报予大王。”

    张用侃侃而言,曹成听是有利无弊,沉吟一声,看来是有几分动心,正欲答话。

    就在此时,那姚刚嗤笑一声,冷声道:“张用你这几分小聪明,迟早会害得我威德山寨折兵损将,死伤无数!!”

    张用一听,不由眉头一皱,这姚刚素来看不起自己,屡屡与自己作对,这下听他出言讽刺,脸色一沉,嘿嘿笑道:“不知姚先生此话何意,可否明说?”

    “哼!这岳飞乃愚忠之人,为了报效朝廷,当年还不惜大义灭亲与其义兄龙蛮子屡番死战,欲要拦截于大行山下。你张用不过是他儿时玩伴,论亲的话,自然比不上他那结义兄弟。你又凭甚说服他来投靠!?但若那岳飞将计就计,虚以委蛇,却暗中设计,我军岂不有灭顶之灾耶!?”姚刚冷声而道,顿时说得张用脸色连变,曹成也是暗暗心惊不已。

    张用把眼一眯,正要回驳。这时,曹成忽然说道:“先生所言是理。不知可有他计?”

    姚刚闻言,面色一震,拱手恭答道:“回禀大人,小人确有一计。官兵屡屡大捷,必是心高气傲,又想我军怯于其威,再不敢轻举妄动,竟是如此,大王何不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命一员猛将,今夜盛势出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姚刚确实是有几分本事,此言一出,席下众人无不称好,各个都来请命。曹成眼露精光,也觉此计大妙,这回不敢再轻敌大意,遂令何元庆亲自率精兵八千,当夜起兵,务必要把这数千官兵杀个片甲不留!何元庆听令大喜,慨然领命而去。

    当夜,月色明亮,星光璀璨,夜景极好。话说,程秉收兵回到山鸡口的营地,犒劳一众有功将士,诸将大喜,都想曹匪不来,喝酒纵乐。岳飞屡劝不住,只好严令麾下王贵、张显等将士不可饮酒,暗作防备,以防万一。同时,岳飞又命张宪领一队骑兵作为斥候,在附近一带巡逻。

    渐渐地到了夜里二更时候,程秉等将都喝得有七分醉意,好不快乐。程秉见岳飞整夜都与麾下将士窃窃细语,大觉扫兴,便和几个将领,拿着数坛好酒过来。

    “岳飞!!你可是我军的大功臣,今夜大家都喝得这么尽兴,你岂能不喝!!?来,这坛好酒是我特意留下的,你给我干了!!”程秉人还未到,便扯声大叫起来,赶到岳飞面前,把手中好酒一推。岳飞连忙双手接住,劝道:“多谢程将军好意,我今夜实在没这个兴致。何况曹匪大本营就在数十里外,随时都可能出兵,我正好替诸位将军守夜,诸位将军喝得尽兴就好。”

    程秉听了,不由心里恼怒,板起了脸。旁边几个将领见了,怕程秉发怒,连忙纷纷劝道。

    “哎!小兄弟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你这大功臣立了大功,却还要守夜,我们哪里敢喝呀!?”

    “对对对。小兄弟你就放心吧,曹匪屡番惨败,恐怕这时还怕我等官兵杀上那大王山哩!哪敢过来送死!?”

    “那是!今日那些贼匪,可被我等官兵杀得哭天喊地,毫无反手之力咧!这等乌合之众,就算来上百万,我也不惧!!”

    就在这几个将领劝说间,蓦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不由闭上了嘴,纷纷望去。岳飞一双凌厉鹏目刹地一睁,急把酒放在一个将领手上,转身赶去。

    “有何发现!!?”岳飞健步如飞,见是张宪策马而来,疾声问道。张宪脸上带着几分疾声,连忙答道:“果如师傅所料!!有大部曹匪正往山鸡口杀来,因夜色遮掩,看不清有多少来兵,但至少有七八千人以上!!”

    张宪此言,在后赶来的程秉还那几个将领,顿时惊得勃然变色,不由都是浑身肉紧,心惊肉跳。

    程秉已是后悔不及,急欲强打精神下令,哪知头昏脑胀,反而踉跄几步,差点跌倒。那几个将领连忙扶住。

    “传我号令,立即通知王贵,命弓弩手在两翼准备。再命张显、汤怀引兵依照栏障组成防线!张宪你立即去敲响金锣,示意敌袭!!”

    就在程秉心急如焚时,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程秉见着岳飞毫无急色,有条有序地调拨起来,而且他的口气,竟早暗有准备。

    “此子!真神人也!”程秉老眼一瞪,忽然只觉心头大石放下,长吁一声即与身边将领道:“传我号令,就说我身体不适,难以指挥,全军上下都听岳飞指令,违令者斩!!”

第三百三十八章 勇退何元庆

    那几个将领一听,无不变色,这临阵换帅可是兵家大忌。程秉一摆手,凝声道:“不必多虑。我知你等心中之虑。不过此子非同凡响,而近年来屡立军功,在军中本就有声望,我等这些老家伙倚老卖老,心里不服,可军里底层的兵士可对他佩服得很,加上他这几日又立大功,兵士肯定都愿听他指挥。你们几个,醉的都留下来,还能保持清醒的都去岳飞那里帮忙吧。”

    与此同时,何元庆已率兵逼近山鸡口营地之下,眼见已有官兵依据栏障防护,不由一惊,连忙一瞪大眼,怒声喝道:“弟兄们,听我号令,随我杀上官兵营地,今夜必要教这些朝廷走狗,知道我等厉害!!”

    何元庆一声喝毕,把马一拍,便欲在大部官兵未赶到前,抢先杀上营地。另一边,营地已响起阵阵锣响,官兵在岳飞还有程秉麾下两个叫楚水、林东的将领指挥下纷纷赶来。

    眼见何元庆手提一对镔铁滚银锤,飞突而进,贼子见其骁勇凶猛,都是胆气大壮,呼天叫地地扑杀过来。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厉喝,营地上乱箭飙飞,连阵袭击之下,贼匪死伤不少。何元庆大怒,一双恶目瞪得斗大,手中镔铁滚银锤舞得密不透风,挡落乱箭无数,冲到一栏障边,官兵欲起抵挡,却被何元庆一锤连人带栏打得暴碎,翻倒一片。贼匪士气大震,这下有了提备,不断突进。

    怎奈官兵弓弩手许多未曾赶来,只有不到七、八十人都在拼命乱射。

    “可恶!!!汤怀你来指挥!!看我把那使锤的擒下!!”指挥弓弩手的王贵看得眼切,心知若不抵挡住曹匪那员悍将,很快就会被曹匪突破上来,当下腹中血气一涨,一咬牙,立即奔马飙飞而下。

    说是迟那时快,何元庆驰马正上,眼见一员小将提刀来战,恶目暴射两道凶光,悍然迎去。两人刚一照面,何元庆一手提起镔铁滚银锤,当着王贵面门就砸。王贵没想到这巨汉速度如此迅疾,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拧刀挡去。‘嘭’的一声巨响,何元庆力气之劲,远超王贵想象,只见他竟被何元庆一锤连人带马打得弹飞而去。王贵滚落马下,尤为狼狈。

    “哪来的鼠辈!!也敢与虎相斗,简直找死!!”何元庆大喝一声,贼匪士气愈旺,各个争先杀上。何元庆急着突破,也顾不得去取王贵性命,纵马急上,欲要趁势一举杀上官兵营地。就在此时,一声厉喝遽然响起,只见一员仅仅十六、七岁的小将,从高地奔马而落,飞奔杀来。

    “恶贼!!休要猖狂,看我张宪取你首级!!”

    何元庆闻声盛怒,一边飞马迎去,一边嘶声叫道:“你等官兵莫非只有小儿幼娃!?教些厉害货色来与爷爷厮杀!!”

    张宪听了,鹰般锐目,刹射出两道凶光,飞马直下,倏然而到。何元庆迎住,挥起镔铁滚银锤,如有破岩碎石之势,猛地扫去。那些在后赶来的贼匪,都在助威喝喊,以为这小将也要落个狼狈而败。哪知只听轰鸣炸起,不见人马飞去。那小将竟然一枪将何元庆的镔铁滚银锤给点开,然后迅疾把枪一转,朝着何元庆的面门刺来!

    何元庆急喝一声,倒身一避,另一手迅疾挥起镔铁滚银锤敲打过去。张宪拧枪一转,迅疾挡住,却很快被荡开而去。

    “这小娃好大的力气,竟然跟我不相上下!!?”何元庆把锤一收,眼中闪过几分惊骇之色。

    与此同时,官兵已纷纷赶到,好几个将领引兵奔马杀落。何元庆见状,本欲死拼,哪知后方忽然传起鸣金收军的号角声。

    “哇啊啊!!实在该死!!!”何元庆咬牙切齿,本欲死战不退,一雪前耻,却听鸣金号响,不敢不撤,连忙一转马,大喝撤退。

    张宪杀得兴起,哪里肯舍,盛势追击。何元庆忽然回身一锤猛扫,这一锤施出全身力劲,就算是一头大黑熊恐怕也要被活活打死。张宪一时料之不及,仓促挡住,‘嘭’的一声巨响,人便飞出数丈,竟也被何元庆打落马下。正往赶来的张显、汤怀见张宪落马,都恐其有个万一,纷纷赶去,回过神来,何元庆已冲落下去,引兵正撤。

    “你等这些朝廷走狗听着,今日我何小爷先来取些利息,他日待我军大举杀来时,我必要你等死无葬身之地!!”何元庆嘶声大喝,甚是张狂。

    张显、汤怀等将听了,都是恨极,却见何元庆如此骁勇不敢轻易去战。就在此时,一声鸣声如同雷震,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觉身边一道带着疾风的快影飞过,急急看去,那道带着疾风的快影,已快奔落山下。

    “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今夜我先把你擒来,看你如何口出狂言!!”

    何元庆看得眼切,见来将骑着一匹雪白神驹,顿时面生怒色,嘶声喝道:“你就是那岳飞!!?”

    “擒你的就是岳家爷爷!!”岳飞鹏目生光,雪骢飞兔倏然疾飞,刹那逼到何元庆眼前。何元庆仗着自己力大骁勇,留在后方断后,这下见岳飞杀到,也不怠慢,拧起一双镔铁滚银锤,猛扫暴打。岳飞拧枪迎击,施出金鹏九合枪法,先是一招‘金鹏展翅’,枪一分为二,盛势射出,击开双锤,然后又是一招‘鹏飞九天’,枪径直飞射,如同惊鸿掣电,袭往何元庆咽喉之处。

    “嗷嗷嗷!!!别小看人了~~!!!”生死关头,何元庆也被逼出了凶性,竟不躲不闪,一锤朝着岳飞暴打过去,竟要和岳飞拼个玉石俱焚。岳飞自不会如他所愿,急拧枪一转,隔开何元庆袭来的镔铁滚银锤。何元庆顿时恶目凶光暴盛,原来他这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招数。这手里一锤被岳飞刚是隔开,另一手立马举起另一镔铁滚银锤,朝着岳飞当头砸下。

    这一锤如有坠天落势,若是岳飞被打实了,恐怕当场要落个头破脑裂的下场!

    只不过,岳飞这等天之骄子,自然不会这般轻易让何元庆得手,坐下雪骢飞兔如与岳飞心有灵犀一般,陡然加速斜里飞去,岳飞人却忽然消失不见。何元庆一锤扫空,回过神来,雪骢飞兔已冲在前头,就在此时,岳飞忽然翻身一起,施出一招‘鹏啄浩日’,点枪刺向何元庆的眉心之处。何元庆瞪大了眼,已是躲避不及。哪知就在刹那之间,岳飞的枪头猝然停住,何元庆下意识地往后一倒,岳飞拔枪一收,一勒缰绳,转马而去。贼匪反应过来,连忙拥来营救,不过赶到时,岳飞早已离去。

    “师傅!!这些贼匪实在嚣张,我等师徒一同杀去!!”与此同时,官兵也纷纷冲落,张宪一马当先,疾呼叫道。王贵、张显等将纷纷应和,都不惧与贼匪厮杀。

    “不必了。这些贼匪忽然撤军,定还有埋伏。不要贸然而举,以免中计。传我号令,撤回营地!”比起诸将各个相恶神怒,岳飞却是冷静得多。

    诸将对岳飞都是敬重倾服,遂都领命,各指挥部署退去。

    另一边,在山鸡口不远处的高地上,曹成眼见官兵并无追来,神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原来,姚刚见官兵屡番大捷,也留了一份心,劝曹成命人引一军在后埋伏接应,以防万一。曹成见姚刚如此谨慎,也想看看这些官兵的本事。果不其然,姚刚眼见何元庆久破不得,想官兵早有准备,不欲枉费兵力,下令撤军,本以为官兵屡胜,心高气傲,定会盛势掩杀,哪知官兵并无追来,白费了姚刚一夜苦功。

    次日,曹成聚麾下一众头领议事,去探细作回来先做禀报,随后何元庆又将昨夜战况细细禀告。曹成听昨夜官兵之所以免于一劫,全凭岳飞料以先机,又听何元庆说岳飞如此骁勇,脸色连变,拍案怒声喝道:“好一个岳飞!!莫非我大王山十万义士还不上他一个人耶!!?气煞我也~!!!”

    席下大半头领此时都知岳飞了得,纷纷低头,不敢作声。何元庆忿然而起,瓮声瓮气地叫道:“区区无名之辈,有何惧哉!!某愿出死战,必取这岳飞首级!!”

    曹成听了,双眼一亮,不过很快又皱了皱眉头,却是怕何元庆有所折损,自己身边无猛将压底。何元庆性格赤诚,忠肝义胆,虽是有勇无谋,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莽夫,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

    曹成不觉犹豫起来,却又想若不派何元庆出战,恐怕翻遍整个大王山也无人能敌岳飞。再有,从这几场战斗来看,岳飞很明显是个智勇兼备,文韬武略精通的虎将,如今官兵兵力不少,又占据山鸡口为据点,大举起兵也不见得一定能够攻破,而且也怕大量折损兵力。

    曹成正是举棋不定时,张用眼珠子一转,急出而道:“竟然硬的不行,大王何不智取?”

    曹成听话,面色一震,吟声道:“你眼下所指,可是你昨夜献的那条计策?”

    “大王果然聪慧过人,正是!”张用灿然一笑,拱手毕恭毕敬地一拜。

    姚刚听话,不由眉头一皱,正欲行走说话。曹成忽然念头一转,摆手而道:“无妨。张用你且一试,若能成事,我必有重赏。来人啊,准备百两黄金给张兄弟以作行事之便,还有再予十两黄金,以作勉励。”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旧友相见

    张用一听,顿时双眼发光,脸上笑开了花,称谢不绝。原来张用自少贫苦,家里父母当年为了生计,还把他卖个一个员外做奴隶,后来还是张用凭着几分小聪明,成功逃了出来。

    可当张用怀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家里,本想喝问自家父母为何如此狠心把他卖个别人时。张用却发现父母早饿死在家中,而且还有个出生不到数月的婴儿。之后,张用暗里打探才知道当时自己母亲怀孕在身,家里也实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的父母见他从小聪明,就算到了富贵人家做奴隶,也不会饿死,所以才下这个狠心。张用知道此事后,从此性格大变,开始四处流浪,骗吃骗喝,对钱财看得尤为之重,也十分贪财,或者是儿时的阴影,让他觉得只有囊中饱实,才能活得踏实。

    须臾,张用跟着两个小头目离开了聚义大厅,去领细软和赏金去了。曹成和一众头领又是商议一阵,遂命众人退去。不一时,大厅内只剩下曹成和姚刚二人。

    “大王,这张用太过贪财,并不可信。”姚刚拱手一拜,面色冷然地说道。

    曹成听了,却是哈哈一笑,答道:“此人秉性如何,我又岂会看不出来。正是如此,我才会相信他。因为我能给他所想要的金子,而岳飞却绝无可能!有时候,小人可比正人君子更忠心!而且,我已命人联系了梁超和那老狐狸,双线计划,若是他不成事,我也有后着。”

    姚刚一听,遂是领悟,拱手长吁一声,叹道:“还是大王厉害,看来小人就不必多心了。”

    话说,当夜张用收拾好行装,先把自己那十两黄金收好,然后再把那百两黄金用一个木盒子装了起来,再一张布匹包裹住,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平常的包袱,哪会想到会装着百两黄金。

    “张大人,时候不早该离开了。”忽然,在张用的房子外,传来催促的声音。张用抹了抹鼻子,扯着声音叫道:“别催!催得老子人有三急,都想要去茅房了!”

    外面的小头目听了,正要回答,忽然房门打开,张用一副快要憋怀了的摸样,急道:“兄弟们等会,我上个茅房再回来!!”

    说罢,张用不等小头目回答,就好似脚底滑油一般跑走了。小头目与旁边两个贼匪各投一个眼色,刚才曹成可特地吩咐他们务必监管好张用,可以的话寸步不离。小头目不敢违抗曹成命令,连忙带着那两个贼匪跟去,不一阵来打了茅房所在的后山东北一带。话说贼匪在这一带建了近数十个茅房,连成一排,以供山里弟兄方便。想想山寨里住着足有近两万余贼匪,都在这里方便,自然是臭气冲天。那小头目人还未到,便闻到那直教人头昏脑眩的臭味,连忙捏住鼻子,若非需要解决、方便,他实在不愿意靠近这个地方,正犹豫间,忽然听到一阵笑声。

    “嘿嘿。弟兄们也来方便么。我可解决了,这地方实在臭死人了,我到山下等你们吧。”

    小头目投眼望去,见是一脸璀璨笑容的张用,僵硬的脸上连忙堆起难看的笑容道:“不需要了。张大人我们一起走吧。”

    “得勒,那我们赶快动身吧,莫要让大王等着了!”张用笑嘻嘻地说道,走时过来还不忘连拍小头目的肩膀。小头目顿时脸都青了,不知张用在自己肩膀上到底抹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其实,张用刚才哪里是去方便,而是把曹成给的十两黄金,还有用于劝降岳飞的百两黄金其中八成,一起埋在了他的小宝箱里。而他的小宝箱埋藏的位置,就在这一连派茅房的附近某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当然,像张用这等小气而又贪财的人,是绝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的钱财,更不会藏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因为那个地方,山里的弟兄随时都会过来串门,而曹成一个不开心便能收回。张用在某日蹲茅房时,刚好想了一计,觉得绝不会有人在这个臭烘烘的地方挖宝,便开始了他的小宝箱计划,想着只要存够了钱,便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江南一带,购置大宅,再买上一堆年轻乖巧的婢女服侍自己,然后再娶几个妻妾,生一大堆娃儿,过上大爷的生活。

    想到自己将来高档大气的生活,张用不禁乐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张大人?张大人!!?”忽然,旁边一个不适宜的声音,吵醒了张用的美梦。张用连忙擦了擦口水,急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弟兄们等着你说话咧。要是张大人实在没话要说,就下令出发吧。”从一开始就像只跟屁虫跟着张用的小头目低声谓道。张用听话,把头一抬,见前面有数十个贼匪,各个都望了过来,有些人还低头细语,好像在讨论着自己。

    张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清咳了两声,脸色一震,胸脯一抬,义正言辞地先说了一番朝廷如何如何无能,宋帝如何如何昏庸,大家伙这些平民百姓如何如何遭到逼迫,曹成如何如何仁义的话,说得那数十贼匪各个愤慨激动,连声呼喝,都说愿意为推翻宋朝,为曹成舍生忘死。

    “哼,一群脑子有问题的莽夫。这世界好着咧,谁想去拼命。江南啊江南,等俺跑完这一趟,钱也存够了,俺很快就来咯,嘿嘿嘿!”

    张用在心里暗笑,然后面容一紧,一边左右来回的走一边侃侃而道:“诸位弟兄豪义,我张某不才,接了个事关重大的任务。只要这个任务完成了,大王定然大喜,到时弟兄们各个有赏,有了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要娶媳妇的媳妇,要生娃的生娃,我随便你们,我管不了!”

    张用幽默的话,更能煽动人心,那数十个贼匪听得大笑,不过各个眼中都是精光闪闪,都是迫不及待。

    张用一抹鼻子,笑道:“嘿嘿。不过诸位兄弟待会出了这大王上后,可就要一切听我吩咐。要不然,赏金拿不到,还要丢了性命,那可就不值了。”

    贼匪听了,不知觉中忽然对张用有了一种莫大的信任,纷纷颔首应和,都说愿听张用之令,谁敢违抗,大家伙跟谁急。张用看也差不多了,遂又一笑,道:“好!时候也差不多了。待会下山后,大家伙都那些泥土把自己身上抹黑了,见到了官兵也别一脸凶神恶煞,就像是见到咱爹咱娘一样。大家伙记着,我们是一群嫉恶如仇,却被这大王山的贼匪掳拐上山的良好百姓。这次下山正是要去投靠官府,其他的一切看我指示,我不在时大家伙随机应变。我那同乡从小就老实顽固,单纯善良,他麾下的兵马绝不会像其他官兵那样欺负人,只要记着我刚才说的几点,必能相安无事!”

    这数十贼匪见张用说得真切,各个谨记在心。张用吩咐好后,终于开始出发。

    不知不觉中,快到夜里二更时候。这夜,岳飞正于帐中夜观兵法,这几日他屡立战功,刘韬得知后大喜,修书一封,派流星马回复,升迁岳飞为武节郎,调为千人将,部队扩张千人。刘韬信力本是教岳飞接到信即日起,挑选兵士,可岳飞却想仓促编入,难以相合,暂无依命行事。

    岳飞看得正是入神,忽然有一斥候小队长来报,说发觉了一伙数十人的贼匪,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应该是从山寨里逃下来的。为首一人说是岳飞的同乡故人,特来投靠。岳飞闻言,不由面色一怔,遂出帐赶去。

    不一时,岳飞见到一群数十人的贼匪,各个衣衫不整,满是泥土,为首一个却是气定神闲,竟和周边的官兵有说有笑,忽然转眼看来。

    与此同时,岳飞也望了过去,虽是快有二十多年不见,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从小古灵精怪的张用。可张用见岳飞长得健硕魁梧,鹏目有神,面如雕刻,有棱有角,不怒而威,宛如天神下凡一般,一时间实在认不出岳飞,直到周遭兵士纷纷毕恭毕敬地对着岳飞拜礼,张用才知道面前如神人一般的将士,正是岳飞。

    “你果真是汤阴那爱哭鬼!?”张用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急急推开两个兵士,往岳飞赶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宛如要把岳飞从头到脚看清似的。

    “呵呵。你不正是汤阴那小滑头么!”岳飞嘴角咧出一丝笑容,张用听到小滑头两字,眼睛一瞪,终于确认面前这个人就是岳飞。两人相看一阵,脑海里都闪过孩童时,那段虽苦却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童年时光,一时感触极多,不知是感触岁月流逝之快,还是感触这些年对方变化之大。

    须臾,两人都张开了臂膀,重重地熊抱在一起,都是大声地笑了起来。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两人变化多大,那一段儿童时光,两人确都是对方最要好的好友。两人曾经一起在河里摸鱼捉螃蟹,一起打闹玩乐。而自少顽皮的张用,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他也够义气,经常把偷到的东西与岳飞一起分享。岳飞少时不懂事,每次听张用说,是从家里带出来的,想也不想,傻乎乎就信了。

    有一回,张用偷了一坛酒先藏了起来,然后和岳飞打猎,那日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只山鸡。岳飞把鸡烤好,张用去把酒取来。但岳飞看到这酒时,还疑虑张用从哪里拿来的,听张用说是他一个叔伯给的,岳飞便也信了。两个孩子也爱尝鲜,尝了人生第一口酒后,都觉得刺辣难喝极了,却不愿意输给对方,两个孩子斗着喝,也不知自己根底多少,不知不觉竟喝了一小坛,直接醉昏过去。

第三百四十章 各怀鬼胎

    岳家父母和张家父母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人,还以为两个孩子被人掳走,正准备发散村子里的人去找时,宿醉一夜的岳飞、张用回到了村子。两家父母闻到两个孩子身上的酒味,自是雷霆震怒,又想这酒大概是两个孩子偷的,更是气得火冒三丈,脑壳生烟,由其岳家素来家规极严。张用这边被张父打得乱蹦乱跳,另一边岳飞却跪在地上,岳父拿了一条藤条当众鞭打,岳飞不敢喊也不敢逃,咬着嘴巴,心里委屈,就是在哭。岳父越看越气,力度也越来越大,打得啪啪直响。岳母在旁看得,心里虽痛,却想子不教父之过,不改插嘴。而张父见打得这般厉害,恐怕村里人说话自己,打起张用来也不留情。后来两家父亲都问这酒哪里来的,张用哪里敢回答,岳飞见张用不答,他也是死心眼,也不会回答。两家父亲直把藤条、棍子都打裂打断了,两个孩子被打得皮开肉烂,村里人都看不过去,纷纷来劝,才肯罢休。因为那日岳飞见岳父这般恼怒,竭斯底里地连番问话,他却不说。孝顺的岳飞心里过意不去,加上本就委屈,哭个不停,那日正好村里的小孩都看着,至此岳飞便有了爱哭鬼的称号。

    少时,岳飞先教人把张用的弟兄安置好,两人遂回到帐篷叙旧,说起了往事,岳飞也是感叹连连,笑道:“当年我还少,一时转不过来,现在一想,才知道当时真的是我俩错了。你这小滑头,那酒是你偷的吧。”

    张用一听,心里也是一直愧疚,抹了抹鼻子,低头道:“你不是知道嘛,我一直爱慕卖猪肉老林家的小妹,哪知那日林家小妹说,会喝酒的男人才是好汉,她将来只愿嫁给好汉。我一听,就急坏了,便偷了一坛酒,你我兄弟先试试。到时到老林家提亲时,喝起酒来,也有个底。”

    “你!好哇!我有你这兄弟,真是我岳某人三生之幸呐!”岳飞一听,饶是他这般好脾气,也被气得眼睛一瞪。张用却像那个吃了大亏的人,急得跳了起来,叫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林家妹妹原来一直都喜欢你这爱哭鬼,当初只是想要我知难而退。后来我找她时,她才如实相告,还说你不嫁哩!!你这混蛋!!快说到底什么时候,勾引我那林家妹妹!!”

    张用越说越气,竟然猛地扑向岳飞,岳飞一把接住,两人竟像两个小孩一般打闹起来。可如今的岳飞,已非当年小儿,张用瘦猴子般的身材哪打得过他,就算岳飞有意留手,还是一阵子把他制服了,痛得他嗷嗷在叫。岳飞听他投降,才笑呵呵地松开了手,道:“此乃军营重地,不可放肆。待战事结束了,你我兄弟再好好一聚吧。”

    岳飞眼神烁烁发光,看得张用不觉心头一揪,下意识地颔首便答:“好!一定!”

    岳飞长吁了一声,接话道:“那我俩也该谈谈正事了。你这回深夜来营,不单止要与岳某叙旧吧。”

    张用见岳飞面色一正,浑身上下发出一股光明正大的骇人气势,也不知张用是不是心里有鬼,不禁把头一低,有些不敢正视岳飞的目光。

    “不行!张用啊,张用!你可要振作一些,这岳飞已不是当年那个爱哭鬼,你可别露出马脚,否则小命难保!!”

    张用眼睛一转,连忙抖数精神,又一副玩玩闹闹的样子答道:“那是!实不相瞒,那年汤阴大水后,村里的人都死了一半,我和我爹娘虽然幸逃一劫,但家财尽散,朝廷不肯救灾,那些土豪地主又只会剥削我们这些贫困百姓,每过多久,我爹娘就饿死了。我一人四处流浪,不知觉一过十几年,后来在这附近的村里,当佃农,替人耕地,刚好有稳定的日子,却被这大王山的贼子当作壮丁掳上了山。还好我有几分小聪明,虚与委蛇,现在那曹成麾下担任参谋。我这人虽贪生怕死,但也知国家大义,自不会真心投予,实在一直等待机会,将这些贼匪一网打尽!正好我听说,官兵里有一员猛将屡立奇功,刚好又叫岳飞,我便权且一试,赶来投靠,没想到真被我误打误撞,见到了岳将军你!”

    岳飞听话,一双赫赫鹏目,刹地飞射出两道精光,一把抓住张用的手,喜道:“真才是我岳飞的好兄弟!!当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且不说天灾**,眼见金人势力越加庞大,一旦入侵中原,宋朝定遭灭顶之灾。此下正是内忧外患之时,那曹成却想趁火打劫,迷惑人心,在青州造反,强占国家领地,实与强匪无异!我辈之人学文练武,当上报朝廷,下报黎民,岂容这等无良强匪放肆!我与曹匪势不两立,有他无我!!!”

    岳飞越说越是激动,抓着张用的手,也越加用力。张用耳里听得心惊肉跳,手也痛得呲牙咧嘴,却要死死忍着,连连称是,在一旁应和。

    须臾,岳飞好不容易终于放开了张用的手,张用连喘几口大气,眼珠子一转,便在想计。

    原来张用见岳飞如此痛恨曹成,怕若是急功近利,一旦激怒了岳飞,恐怕他不念旧情,正想先改变岳飞对曹成的印象,但太过直接,却也不好。

    陡然,张用眼睛一亮,忽然心起一计,抹了抹鼻子道:“哎!说起来如今天下叛匪连起,这曹成在青州还算是有些势力,但和某些地方的巨匪恶寇比起来,也不算什么。而且,我也说句公道话,这曹成虽是有些野心,但秉性不坏,他对青州的百姓可好咧,时常资予粮食给流民百姓,这威德大王的称号,可是这些流民百姓给叫出来的。”

    “哼!贼就是贼,岂有好坏之分!?这曹成也不过在收买人心罢了!!至于你所说的各方巨匪恶寇,岳某早有一日,亲自率兵将他们一个个讨伐干净,天下不安,岳某绝不卸甲!!”岳飞眼闪晶亮光芒,如乌黑无光夜空里的两颗星星,张用脸色连变,只觉自己反而快被岳飞说服了,不过一想到不久将来的江南美好生活,他很快就能把持自己,眼珠子一转,凝声道:“兄弟这话也太过无情了吧。我可听说燕京那龙!!”

    张用正想提起岳飞的义兄邓云,也就是占据着燕京这座王城,当今天下最活跃的一群蛮匪叛贼的大头领。而就在张用刚说出燕京两字的刹那,岳飞面色勃然剧变,眼珠子瞪得快要迸裂而出,浑身发出一股极其恐怕,如同天崩地裂的气势,吓得张用刹时整个身子僵硬,连声音都发布出来。那种恐怖到肝胆欲裂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但张用知道,他一辈子都很难忘记。

    张用如丢了灵魂,一动不动就傻在哪里。不知过了,帐外传来一阵吹壳声音。岳飞神色微微收敛,双眼仍是冷酷骇人,道:“不觉已是三更了。时候不早,我已命人替你安排好帐篷,你且先去歇息,你的部下暂时安排在我的营地,你不用担心。有话明日再说吧。”

    张用听话,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呐呐称诺,遂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张用离开后,岳飞闭眼沉寂了许久,他死死捏着的拳头里,滴下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液。

    次日一早,岳飞再召张用。张用见岳飞嫉恶如仇,一副势要与天下贼匪叛贼不死不休的态度,心里正是踌躇,听岳飞来召,心里也没个底,只好暂时随机应变,见步走步。

    须臾,张用来到岳飞帐内。岳飞见了张用,便笑道:“适才我已先见过程将军,程将军乃宗老帅的部下,如今是军中的统将。我和他说了你来投之事,他甚是欢喜,教我引见。不过有些话,我要先和你说明白。”

    岳飞面色一变,忽然变得极为严肃。张用眼珠子一转,心想就算说服不了岳飞,也可暗中打探虚实,若是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想曹成也不会亏待自己,顿时神色一震,道:“岳大哥你有话直说。”

    岳飞岁数本就比张用大,而岳飞的忠义,却确实令张用发起内心的倾服,这声岳大哥是叫得心服口服,真心实意。岳飞听了,淡淡一笑,遂道:“我把视作自家兄弟,方才引见军中上将。但你毕竟是曹匪之人,待会听到的一切军事机密,绝不可泄露半分。否则纵然是你我交情,我也不得不大义灭亲,将你依法处置!”

    张用听了,不由心头一紧,见岳飞眉头一皱,有些怀疑地望了过来,连忙应话:“岳大哥这你放心,这道理我懂,我定会守口如瓶!”

    岳飞闻言,把头一点,遂带着张用望程秉主帐而去。待两人赶到,程秉正与一众将士围着一个用木块堆成的战盘周边。张用不禁面色一变,因为他看到这战盘的地势,正是大王山!就在张用诧异之间,岳飞已拱手拜过了礼。

第三百四十一章 虚虚实实

    在中央处的程秉抬起头来,扶须呵呵笑道:“岳飞你来了。正好我有几个地方要问你。哦?这就是你那同乡弟兄张用么?”

    张用听话,神色一震,忙作揖一拜,道:“小人见过程将军还有诸位将军。”

    程秉还有他那几个将士听话,纷纷略作回礼,也算是给岳飞面子。张用倒有些受宠若惊,连又是拜。

    “好了。不必客气,我有些事正要你来指点咧。诸位,你等先出去吧。”程秉先一摆手,然后向左右两边的将士谓道。众将听令,遂纷纷而出。

    须臾,帐内只剩下程秉、岳飞、张用三人。程秉把两人叫来,然后向正看得惊色连连的张用笑道:“这位小兄弟,看来你已经察觉到这座战盘模拟的正是大王山的地形。你看可是详细?”

    话说这战盘里,山河树林都是用笔墨描绘,山寨、营地还有军队都用雕刻成形的木块来替代,一眼便来看出大概。

    “这东西?”张用看得入了神,一时也忘了回答程秉,不禁先是问道。

    “此乃战盘,是岳飞所创,这东西也是方便,用来模拟作战极好。”程秉笑道。岳飞听了,眼里却流露几分落寞之色。其实,这战盘的原形乃是沙盘,是邓云在学师期间用沙石所创,以方便周侗教学时演练阵法、战略。后来岳飞觉得沙盘难以覆盖所有地形,不适于实战所用,便修改了一番,创造出战盘。

    “岳大哥真乃神人也。”张用听了,连忙对岳飞深深一鞠,脸上满溢敬佩之色。岳飞却不想多谈这战盘之事,轻描淡写地先是略过,然后接话问道:“这地图乃是我半年前便教人绘画,当时朝廷还未下令讨伐曹匪,我派去的人又伪装成猎户樵夫,因此有足够的时间绘画,兄弟你看,画得可是仔细?”

    “岳大哥竟然半年前就未雨绸缪,准备今日之战,这这!”张用此时心里已翻起了惊涛骇浪,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岳飞见张用不答,连唤了几声,张用猛然回过神来,叹声而道:“这地图当然仔细,甚至比曹匪山寨里的地图还要完善。不过~!”

    张用说的也是实话,忽然他眉头一皱,吟声起来。岳飞与程秉暗对眼色,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大王山东北这里何时有一条小径?我在山中多年,也从无发觉,而且在大王山的地图也是不见。”张用疑声而道。

    程秉一听,顿时面色一变,急忙一抹战盘上的棋子,哈哈道:“是嘛!那定是我军兵士不过机警画错了。”

    张用‘哦’了一声,眼珠子又是习惯性地一转。程秉随即面色一震,向张用问起了大王山十八里山岗兵力的布置,再做确认。张用这回倒是聪明了,借机虚报,把多的地方说少,把少的地方说多,易守难攻的地方却说脆弱易破,易攻难守的地方则说固若金汤。岳飞和程秉听得是脸色连变。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程秉长吐了一口气,眼中还有震惊之色,扶须谓道:“这回还好张兄弟及时来投,否则老夫还不知这地图竟有如此多错处!!万一到时我军贸然攻上大王山去,定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张用听话,眼睛刹地一亮,连忙问道:“程将军莫非已有破敌之策,若是如此,小人愿做军中向导!!”

    程秉闻言,却是面色一变,不禁沉吟起来,一副说错了话一时转不过来的样子,暗暗投眼色给岳飞。自张用发觉程秉的怪异,便死死地盯着,自然看在眼里。岳飞也是略见慌色,故意转开话题道:“咦,这倒奇怪了。这些兵士都是我经过细心挑选,怎会有如此多错处?”

    程秉听话,也是惊疑,瞪眼向张用望了过来。

    “哼。岳大哥倒是狡猾许多了嘛。”张用心头一揪,很快就想到借口,嘿嘿笑道:“那是当然,就在不久前,曹成那猾贼听说官兵来伐,便将山中重新布置了一遍,有些地方出错也不奇怪。”

    “哦,原来如此。”程秉答了一声,与岳飞暗对眼色,两人心中其实暗暗笑得乐了。

    于是,三人谈了一会,不觉已是晌午时候,程秉遂教两人一起食饭,这才一起出了帐。食过饭后,程秉和岳飞尚有军务需要处理,张用便独自先离开,去找他那些部署。待他赶到营地时,见他那些部署正与几个官兵将领有说有笑。张用眼珠子一转,便先回去。到了入夜时候,张用来找到他的部署,问道:“这日那些官兵将领是何人?可有向你们打探?”

    一个小头目听话,答道:“那几个将领,分别叫王贵、张显、汤怀都是岳飞的师兄弟,如今都在岳飞军中任百人将之职。确如张大人所料,他们都是来查探虚伪,还好我们弟兄都是聪明,都蒙混过去了。”

    “看来岳大哥也并非对我深信不疑。那也是,毕竟这官兵将有大动作,越是紧要时刻,越是谨慎仔细,正是符合岳大哥的性格。”张用在心中默默腹诽道,然后面色一震,与众人吩咐:“事况有变,这个地方不好再作逗留,你们都谨慎一些,过些日子等时机到了,我会先与你们打好招呼,一起离去。”

    众人一听,不禁纷纷变色,又见张用神色凝重,遂都谨记在心。

    之后又过了三日,官兵和曹匪都相安无事。这日,张用来到岳飞帐里,与岳飞主动请缨,说新投入伍,寸功未立,他在寨里有不少信得过弟兄,可以暗里说服,以为内应。但怕一人做事,时间仓促,想将带来的部署一起带回,三日后无论成不成事,定会回来禀复。岳飞听了大喜,立即教张用行事。张用忽然却变得欲言又止,岳飞见了,不由问道:“兄弟有何难处,尽管开口,我定会尽力帮忙。”

    张用听了,眼睛一亮,笑嘻嘻道:“岳大哥你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那些弟兄都是穷苦之人,要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造反,没些银子恐怕诸多不便。”

    岳飞闻言,顿时醒悟,鹏目一眯,两道寒光刹地射出,吓得张用不禁低头,冷声道:“你说得也是有理,那你需要多少才够?”

    “十两银子或许就够了。我还有些积蓄,若是不够,就兄弟我来出这个卖命钱吧!”张用一咬牙,一副被割了肉的样子。

    “哎!岳某自无要兄弟你吃亏的道理,这样吧,我向程将军那里索要十两银子,然后再与麾下弟兄再筹十两,你拿回去办事吧。”岳飞一摆手,凝声而道。张用听了,倒不好意思了,岳飞这些义士,平日里舍生忘死,拼死拼活得来的赏金、粮饷,都是寄回家里,以免将来战死沙场,家小无人照顾。

    “不了!我就要十两便可,我还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凭嘴上功夫也能说服他们!”张用急忙拒绝。岳飞再三去劝,张用却是死活都肯要,最后还甩赖说,就十两银子,给多还不去。岳飞方才愿意。

    当夜,岳飞先命张用准备,又召来王贵等将于帐,外面教人把守,把今日之事先是一说,遂道:“我这里存有五两银子,还差的唯有先向诸位兄弟借了。大家伙若是不急,就先借些给我。待我发了粮饷,定会第一时间奉还。”

    原来岳飞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向军中开口拿这银子,也没想过要麾下的弟兄来筹这个钱,心里一直都想着独立承担,只是实在不够,才张口来借。

    王贵听话,不由气愤,一双细眼都瞪得斗大,忿忿叫道:“将军你分明知道那张用是奸细,而且他这回回去大王山明显是要逃回,可这人没心没肺,嘴里与将军称兄道弟,临走竟还想要捞上一笔!!实在可恶极了!!将军你又何必让他称心如意!?”

    “呵呵。做戏就要做全套。如果不送走这张用,我等的计策也难以施行,权当报效朝廷所用吧。何况自古以来,不知多少英杰义士,凡到了国家危难之时,都愿散尽家财来资予国家,区区几两银子,何足挂齿?”岳飞淡然一笑,却是视金钱如粪土。众人听了都是心里佩服。张显面色一震,连忙道:“岳大哥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依靠岳大哥平日粮饷度日。这几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等弟兄几个家里还算衣食无忧,这平日得到的粮饷都不知怎么花呢。这十两银子,由我等仨兄弟出就是了。”

    “老张说得对,这十两银子,我们仨出了!”汤怀听话也是赞同。岳飞眉头一皱,正欲说话,王贵急急道:“岳大哥你就别说了。这权当兄弟们一番心意,若是你要拒绝,也太伤我们的心了吧。”

    虽然岳飞岁数并无王贵他们大,但王贵他们都敬重他,都称岳飞为大哥。岳飞听了,长叹一声,也不矫情,颔首答应。

第三百四十二章 自作聪明

    少时,岳飞命张用过来,把十两银子交予后,与张用谓道:“还请兄弟尽快行事。实不相瞒,为讨曹匪,我军早有奇策,若是兄弟能收服山寨的弟兄为内应,便更能增添胜算。但若不成,也不紧要,但千万不要延误时机,还望兄弟速速归来。”

    张用听岳飞如此谨慎吩咐,心中更是确信无疑,把头一点,慨然领命。就在张用将要离去时,岳飞忽然叫住了他,灿然笑道:“等战事结束了,你我兄弟好好一聚,到时定要喝个不醉不休!”

    张用听了,只觉鼻子一酸,心中无比愧疚,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把拳头捏得紧紧,都快要把持不住时,一咬牙,重重答道:“一定!!”

    于是张用怀揣着忐忑不安、羞愧复杂的心情,领着自己一众部署趁着夜色回到了大王山。待张用赶到时,正好是夜里五更时候,大王山每隔数里定会有一个关卡,张用并无逃过贼匪的斥候,很快便被发觉。而张用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秘密逃回大王山内,替岳飞说服弟兄作为内应。

    这么冒险,随时会掉命的事情,张用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却说,曹成一大早就被吵醒,听说张用和他的部署尽数回到了大王山,不由神色一变,迅速洗漱完毕后,派人请来姚刚,就在聚义大厅接见张用。

    当曹成见到张用时,这个古灵精怪有几分小聪明的男人,少了几分灵动,罕有地露出了凝重、严肃之色。

    曹成一对阴鸷的眼睛微微睁大,先暗中向张用身后的小头目投去眼色,两人眼神迅速交流后,曹成忽然神色一变,纵声笑道:“哈哈哈!!张兄弟可终于回来了,想煞我也!!”

    面对曹成的热烈相迎,张用却是面无表情,毕恭毕敬地一拱手,答道:“承蒙大王的福,小的回来了。”

    曹成见张用并无领情,面庞不禁微微一抽。姚刚遂命张用的部署先回去歇息。众人领命,纷纷退下。不一时,聚义大厅内只剩下曹成、姚刚、张用三人。

    曹成金刀跨马地坐到了虎皮大座上,眼光赫赫,凝声问道:“不知张兄弟可有把事情办妥?”

    “大王恕罪,岳飞此人冥顽不灵,狡猾奸诈,小人并未能够说服。”张用话到一半,忽然曹成猛拍一掌,冷声哼道:“竟然你未能说服岳飞,却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而且去的人还一个不少!!张用啊,张用你莫非真把我曹成当三岁小儿么!!?”

    “大王息怒。小人之所以能够回来,全因岳飞遣派。”

    “嗯!?此话怎说!?”

    “实不相瞒,官兵正筹划一场惊天大计,准备要攻入大王山。岳飞却是要小人来暗中劝服山中兄弟,以为内应!!”张用语出惊人,曹成、姚刚一听都是脸色骤变。

    须臾,姚刚回过神来,不禁嗤声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古灵精怪的小滑头,事情没办好,却要在此危言耸听想要脱罪?哼!!你这计量还真是把老夫和大王都当做是三岁小儿么!?”

    曹成闻言更是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冷声道:“张用啊,张用。我视你如自家兄弟,如此重信,将整个寨子兄弟的性命都交托你手,你却尽做些下作之事,实在令我失望呐!”

    说罢,曹成阴鸷的眼眸霍地一睁,正欲喝令教外头的守卫将张用押下,关进大牢。蓦然,张用拱手一拜,不紧不慢地说道:“是真是假,还请大王取来地图,到时自有分晓。”

    “嗯!?好,我就看你还有什么计量!!来人呐~~!!”曹成见素来贪生怕死的张用如此淡定,不由眉头一皱,心头有些不祥的预感,凝声大喝。

    不一时,左右取来地图,曹成就在奏案上打开,又召张用、姚刚过来。张用来到后,眼神赫赫,聚精会神地望着地图。曹成和姚刚暗暗对视,两人似乎都忽然发觉有些诡异,但却说不出是什么。

    很快,张用有了动作,只见他伸出一根指头,在地图上某个位置一点,这一点可把曹成惊得眼睛瞪大。

    “若小人所猜无误,这里大王山后方此处,应该有一条小径,可暗通山寨。不知小人猜得是与不是?”

    “张用!!你怎会知道这里有一条小径密道!!?莫非!!?”曹成闻言,脸色勃然大变,一把抓住了张用的手臂,神色凶恶的喝问道。在旁的姚刚也是满脸的诧异,可知这条小径密道极为隐秘,若非经过仔细打探,绝无可能发觉,山寨里知道这条小径密道的人也是不多。

    “回禀大王,那日岳飞带我与其军中上将一个叫程秉的老将议事。待我俩二人赶到时,竟发觉在帐内,一众官兵将士正在商议战事,都围在一幅地图周围,又用木块雕刻成棋,以作模拟。我看那地图十分精细,大为好奇。后来一问,才知是岳飞未雨绸缪,早在半年前已教麾下部署伪装成樵夫、猎户在大王山一带描绘地图。而程秉似乎十分信任岳飞,遂教我核对地图,我正是在那时看得这条小径,甚为惊异,遂问之。哪知程秉、岳飞两人皆是面色大变。而且!”张用侃侃而言,说得煞有其事,不见丝毫慌态、做作之色。曹成却是听得心惊肉跳,抓住张用的手臂不禁又用力几分,急急问道:“而且什么!!?快快说来!!”

    “此番我等兄弟拼死拼活,与官兵斗智斗勇,为大王取来关乎山寨存亡的情报。小的别无他求,只有一个条件,还望大王答应小人。”

    “你!!!”

    这时,张用却故作神秘,气得曹成不由心头大怒,以为这贪财如命的滑头又想索取好处。蓦然,旁边的姚刚踏出一步,投去眼神的同时,疾声叫道:“大王!!请以大局为重!!”

    曹成听话,深吐了一口恶气,怒色收敛,喝声叫道:“来人呐,给我取来百两黄金!!”

    “慢!大王误会了。”曹成话音刚落,张用却又叫住了他。曹成面色愈寒,双眸里闪烁出几分凶光,冷声道:“怎么!?你还嫌少么!!?”

    “非也。小人所求并非钱财之物。小人是盼,他日若我军得胜,大破官兵时,大王能留予岳飞一命,权当小人还他宠信之情。”张用面色一凝,少有地变得如此严肃。曹成见了,却是更信了几分,暗想这贪财的滑头竟然视钱财而不顾,此事定是大有跷蹊,定要细心问来。

    曹成想罢,速答道:“好!到时若他愿投我麾下,我便以国士相待。若是不愿,我便放他归去。”

    张用听话,先谢过曹成。在一旁的姚刚却是等得不耐烦了,连声催促。张用这才面色一震,沉声说道:“却说当时在地图上,有着各方兵力的分布。小人当时正是发觉,在这条小径后方竟有数千兵马按兵不动。小人才会觉得奇怪,这条小径明明不存在,为何官兵却要大费功夫,绕了一大圈赶到此地,却又不作行动,故才愈加好奇,向那程秉还有岳飞问之。程秉虽表面镇定,可我还是捕捉到他眼里有慌张之色,而且他急急把棋子摸乱,正是想蒙混过去。”

    “张用!!你是说本就兵力不多的官兵竟敢兵分两路,派一路兵马在我大王山后方待命,想要两路夹攻我寨么!!?”姚刚疾言厉色,一张老脸还带着几分狰狞,急急问道。

    “哼!!就算如此,官兵不到一万兵力,能够攻破我铜墙铁壁的大王山?我却不信!!”曹成冷哼一声,却是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张用嘴角微翘,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大王所说虽是有理,官兵无论在兵力、地利上都占据绝对的劣势,想要攻破大王山犹如登天之难,但却并不代表此事绝无可能发生!自古以来,许多烁古震今的旷世大战,都是以奇兵胜之。若是官兵能够出其不意,发以奇袭,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兼之再有岳飞这个天之骄子一定乾坤,胜亦何难!?”

    曹成听话,不由吓得踉跄一步,神色竟显得有几分忐忑、狼狈,急急望向姚刚。姚刚也是惊得老目满是慌色,忙把神色一震,凝声道:“张用亦非并无道理!不过此下我等且要先稳住阵脚,先仔细观察眼下局势,再作相应对策,万不可自乱,否则更会被官兵有机可乘。”

    姚刚确是有几分本领,一番话就把曹成稳住了。曹成神色收敛,闭目养神,理清思绪,过了一阵后,才睁开眼,向张用谓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张兄弟你。大王山后确是有这条小径,只不过这条小径极为隐蔽,除了寨里十数人还有在附近住着的数十户猎户外,便无人能知。

    还有这条小径极为狭窄,一般只能过两人两骑,而且通往山寨的地带都是险坡烂路,十分难走,也难以在那里建立据点,若是要将那里填平,却是煞费功夫,而若是行军,更犹如有蜀道之难,因此我并没将这小径当是一回事,地图上也没有加以描绘。可刚才听你这一说,若是官兵果真暗取此道,忽发奇兵,确是能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山鸡口的官兵再以发兵,我等腹背受敌,山寨若破,也非并无可能之事!”说到这里,曹成喘了一口大气,双手紧紧地抓住张用的肩膀道:“张兄弟还好你及时将官兵虚实来报,否则我几乎中了官兵的诡计,悔之不及也!!”

    姚刚脸色连连变化后,最终一脸落寞、惊叹的神色,长吁一声,叹道:“这回大王山算是遇到强敌了。官兵不但暗中布有奇兵,令我等有腹背受敌之险,又暗教张兄弟回来山寨,说服兵士倒戈,以为内应,到时若是一起发作,大王山十有**被官兵破之!!若是这全部都是那岳飞策划,此人实在太过恐怖!!就算诸葛孔明再生,也不过如此!!更教人害怕的是,此人还有绝世之勇。神人!真乃神人也!!”

    姚刚连声赞叹,曹成眼睛暗暗一眯,流转出几分妒色,冷声道:“哼!!就算这岳飞再是厉害,他却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就是太易轻信他人。战场之上,为将布局者,一个主意一个决策,关乎成千上万条性命,甚至会影响天下局势走向!他如此天真,如何能堪当大任!!?此番他精心谋划至此,最终还不是难成大器~!?此成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也!!”

    曹成冷声讽刺,他说的话却如一根根箭矢一般射在了张用的身上。张用浑身在颤,死死咬牙,想要帮岳飞说话,却硬是说不出来。因为,他怕惹怒了曹成,自己性命难保。最终,胆小怕事、贪财如命的张用,依旧还是昧着自己的良心,不敢反抗,甚至不敢为那个深信自己的兄弟,争上一口气!

    曹成眼见张用一副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冷哼连连,向他问了一些话后,便教张用下去了。而曹成则和姚刚两人商议计策。直到夜里,计策初定,两人召来暗中派遣监视张用的小头目,问过话后,并无觉得有可疑的地方。曹成大喜,遂教其下去领赏。

    “哈哈哈!!幸好此番老天佑我大王山,让不了那些走狗得逞!!”曹成嗤声笑道。姚刚听了,面色一沉,尤为慎重道:“胜负一日未定,大王不可松懈。那岳飞实在太过厉害,若是他发觉端倪,便失去了将这些官兵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我看,那张用似乎与岳飞感情不浅,怕他万一漏了马脚,打草惊蛇。不如派洪炳下山,去与那岳飞联系,大王你看如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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