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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三章 兀术来援

    金兀术冷哼一声,遂望旁边席位坐去。那叫粘摩诃的巨汉紧随其后。哈密量听了,面色微变,遂向斡里衍笑了起来,说道:“那小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一时,左右将席位摆好,都在金兀术后。哈密量和粘摩诃一左一右的坐好。金兀术早已坐定,凶戾而又锐利的眼眸望向了斡里衍,道:“如今战况如何?”

    斡里衍眼睛一眯,答道:“回禀殿下,平阳有韩世忠据守,加上那康王赵构能鼓舞士气,故而迟迟战事不展,末将也正愁此事。”

    “且先不论这韩世忠为何出现在这平阳城内,如今壶关战事亦是极不乐观。据说是因宋人一叫岳飞的小将,智勇双全,屡破京都骨军。京都骨数万大军,几乎被这小将以一己之力歼灭过半。故而我叔王已派粘罕率两万大军前往救援。

    我来前,叔王有言,说那京都骨也是智勇兼备的将才,却被一名不经传的小将屡挫,壶关兼有宗泽老匹夫一同把守,纵是粘罕援兵前往,恐怕也难以速破。而且这连些日子,晋阳四周有不少骚乱,叔王不欲轻举妄动,故要固守后方。

    因此如若要大举推进战事,唯有依靠平阳此处战场,若我军能够速破平阳,便能够改变我大金军如今在太原各处的状况。所以平阳这里,绝不可有失!”

    金兀术眼神骇人,最后一声喝出,如有兽吼之威,惊得斡里衍心头一震。不过斡里衍毕竟是沙场老将,很快就稳住神色,凝声而道:“可若是我军强攻硬取,韩世忠必然死守城池,如之奈何?”

    金兀术听话,却不答言,微微侧目,用眼角余光望向哈密量。

    哈密量会意,疾声而道:“此点就无需将军忧心。来前小人已与四太子有过计议。平阳城内不少官吏将士早些已都投靠了我大金,愿为内应。只要时机一到,便教这些人作为内应打开城门。平阳即可破也!”

    斡里衍听话,不由眉头一皱,对哈密量大所失望,想也不想,摆手而道:“不可!宋人素来狡诈多变,不可轻信,前番来降献媚乃是见我军势如破竹,平阳无兵力猛将把守。如今局势有变,平阳有韩世忠坐镇,但若我军陷入劣势,恐怕被这些小人反咬一口!!而且这些日子,我派细作前去联系,都不见回应,怕是已经断了投靠大金的念头!!”

    “呵呵。”哈密量听话,灿然一笑,扶着下颚短须,笑眯眯地看着斡里衍。

    斡里衍有些不快,冷声道:“你此笑何意?”

    “回禀将军,正因这些小人鼠辈贪生怕死,反覆无常,反而可信。”哈密量不紧不慢地说道。

    斡里衍一听,眼睛一瞪,似乎有些醒悟,急道:“说下去!”

    “这些人之所以反覆无常,乃是因为贪恋富贵。再者又是贪生怕死之辈,可见心中并无忠义。如此一来,一旦平阳落入险境,这些人必会想方设法,一来保存多年积累的财富,二来自是为了保住项上人头。这个时候,恐怕无需我等联系,这些人自会暗中派人来投。”

    哈密量此言一出,斡里衍不由暗暗赞妙,其所言可谓将这些小人鼠辈的心理揣测得精辟透彻。

    就凭这一番话,斡里衍便知哈密量绝非寻常之辈,面色一震,道:“可凭如今平阳的防备、兵力,我军纵是强攻硬取,恐也难以攻克。如此一来,你刚才所说不都成了空话?”

    “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所谓兵者,诡也。要让这些小人鼠辈来投,也并非一定要攻破平阳。将军,只要做出假象,以这些小人鼠辈贪生怕死的性格,便会急着来投。”哈密量眼中忽地迸发精光,说得斡里衍心头连跳。

    “什么假象!?”

    “平阳城将要沦陷的假象!足以令这些小人鼠辈自乱阵脚的假象!!”

    “如此一来,唯有强攻硬取一途,但若如此,兵士定死伤惨重。韩世忠何等人物,定会一边等候时机,一边安抚众人,待我军猛攻过去,锐气尽挫,必败无疑!!”

    “哈哈哈~~!韩世忠乃宋之忠良。自古以来,忠奸不两立!韩世忠的话,那些奸佞小人又岂会相信?而韩世忠对这些奸佞小人又岂会没有疑心耶?此番我军若要攻克平阳,取胜之道,正于此也!!”

    只见斡里衍与哈密量一问一答,疾言厉色,侃侃而言。随着哈密量最后大笑,斡里衍面色大震,猛地站起,双眸瞪得斗大极了。金兀术则面不改容,喝了一碗茶水后,望向斡里衍,冷声道:“让我等在平阳来一场盛宴罢!”

    不知不觉中,到了夜晚时候。这夜月光昏暗,已是夏天时候,却不觉有风,尤为宁静,就连虫鸣莺啼声在这夜也不听再有,夜沉昏暗,静得让人有些忐忑。

    一日就且过来,到了次日一早。金军竟然拔寨而行,往平阳城逼近,大有即将猛攻平阳城的势头。宋人斥候探得,连忙赶回通报。

    “什么!!?金人~!金人拔寨了~~!?却是正往平阳而进,莫非金人欲强取平阳耶!?”

    “金人将要兵临城下,听闻那金兀术素来残忍凶戾,不把兵士性命看在眼里,但凡厮杀起来,没有号令,擅自撤退者,皆斩。故而其麾下各个都骁勇无比,实乃一支虎狼之军!!这可如何应付!?”

    “是呐!!那金兀术不但了得,此番过来又带了充足的军器,看似下定狠心必取平阳。我等纵是负隅顽抗,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各席将士议论纷纷,大多人都是面带惧色,就连坐在高座上的赵构也是眼神慌乱。唯有韩世忠面色肃穆,毫不为之所动,眼里晃动着阵阵光亮的光芒。

    “哼!!金人若来,不过是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何况我前些日子,不是已有言在先,就算金人来攻,我等只需把守城池,其军久破不得,自会撤去,再者举兵掩杀,便可胜之。诸位又何必杞人忧天,自乱阵脚?”

    “韩巨虎你嘴巴说是容易,但若城池一破,那当如何!?”一个身材雍胖的老将忿然而起,疾声呼道。

    韩世忠定眼一看,乃是平阳防御使陈涛,不由面色一震,虎目瞳孔缩起,慨然答道:“我等身为将士,不早有马革裹尸,为国赴死之志耶!?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韩世忠此言一出,在席大多将领无不勃然变色,一下子心里都没了底。赵构不由浑身一颤,打了个寒战,眼神愈加慌乱,一时间恐惧由心而发。

    韩世忠暗观众人面色,赵构神色变化也看在眼里,不禁暗暗腹诽道:“康王殿下毕竟初临战场,也难怪会有所动摇。”

    当夜,据报金人已来到平阳东门七、八里外,平阳城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眼下快到二更时候,赵构却尚未歇息,来到东门城头上,夜观敌营。只见城外火光一片,阵阵巨鸣不断,听应该是大型军器移动的声音。

    赵构不由心头愈乱,连声叹气。这时,韩世忠却也来到城上,也是想着夜观金营,正好听说赵构也在此,便来拜见。

    “韩将军,你听这震响不断,看来金人果然带来了不少军器,平阳城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但一城池被破,金人便可长驱大进,直逼汴京,实在令人不得不忧心啊。”赵构见了韩世忠,轻一摆手,然后望向金营的方向,颇为忧心而道。

    “殿下莫非因末将今日决断之言,有所动摇?”韩世忠面色一凝,沉声问道。

    赵构面色一怔,苦笑一声,道:“看来是瞒不过韩将军你。本王确是有些害怕,不过怕的却非丢了性命,而是有负圣望,让金人这些野蛮番民使大宋蒙辱!”

    “殿下不必多虑。末将今日之言,不过是有意令那些奸佞鼠辈心中害怕,露出马脚。我已暗中派人监视,但若这些人有个动静,便能将其揪出。这些人贪生怕死,与金人私通,迟早是个祸患,若能将这些人除掉,平阳城便能稳若磐石!”韩世忠疾言厉色而道。

    赵构一听,不由精神一震,也是心灵智巧,很快便醒悟过来,笑道:“原来如此,韩将军果真了得,连小王也被你蒙过了。”

    “只不过这些人也是狡诈,自从上回之后,便都谨慎起来,真想要揪出,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如今大战在即,我军却内忧外患之危,情势也并不乐观。”韩世忠虎目凛凛,神色带着几分痛恨之色,恨不得将那些小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赵构听了,也是面色愈寒,冷声喝道:“大宋数百年基业就是被这些阴险小人毁坏,可惜却有那蔡氏庇护,难以铲除。待此番战事结束,小王必要想方设法将蔡氏的势力连根拔起!!”

    赵构此话说得虽然有些狂妄,毕竟蔡氏势力之大,就连赵氏王族也比不上,最重要的是赵佶对他宠信不疑,就连皇权渐渐被架空也浑然不觉。单凭赵构这一小小康王,要想与蔡京争斗,实在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但不知为何,韩世忠听了却觉得赵构能够做到,精神一震,拱手应道:“老贼祸国多年,人人得以诛之,待时康王若有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赵构听了这话,心头不由一震,大笑连连。两人这一夜的交心相谈,令两人变得更为亲密。

    话说,在金营之内,因为拔寨仓促,防备空虚。金兀术命哈密量率军中诸将守备营地四周,以防宋兵来袭。正好到了二更时候,金兀术出来巡视,忽然听得东北一角处,传来阵阵喝响,像是练武之声。

    “这个时候竟还有人在练武?”金兀术心里暗付,遂朝着声源传来赶去。不一时,只见一空地上只点着一个火盆,故而并未能看清那人面貌。不过金兀术很快却被他所使的刀式所吸引住了。

    只见那人刀出凌厉,时而迅猛刁钻,时而变化多端。金兀术暗暗揣摩,竟就在脑海中已与那人在对打起来。

    随着那人刀式越舞越快,越使越劲。金兀术已不满足于在脑海里与之对打,大喝一声,拔出腰间鬼头錾金刀,猛地跃起身子,一跳便有数丈之远。

    “看刀~~!!”金兀术怒声一喝,那人似乎早有准备,猝地连步后撤,金兀术一刀劈空,刚是落地,那人便连刀暴砍而来,如同道道狂风猛扑。金兀术凶戾兽目一瞪,挥刀迎住,顿时‘砰砰’骤响不绝。

    “此人力劲竟毫不逊色于我!?”正与金兀术对战的,正是前些日子与韩世忠战个不相伯仲的连儿心善。话说连儿心善天赋异禀,筋骨奇佳,不到半月,这伤口已然痊愈七、八。这多日未曾操练,手里实在发痒,一时忘了时候。这下正遇金兀术来斗,也正想大战一场,过过手隐。

第四百零四章 强攻平阳

    “嗷嗷嗷~~!!!破!!”金兀术暴喝一声,声势如雷,持刀猛劈而落。连儿心善抵挡不住,惊呼一声,兵器荡开同时,人也连退数步。金兀术倏然赶上,连刀暴砍猛劈,隐约如见鸾、虎、狮三兽相伴,施出的正是‘三兽吞天决’,霎时间杀得连儿心善节节败退。

    可连儿心善也绝非善类,此下眼见金兀术一刀飞刺过来,不躲不闪,拧刀骤砍,只见合扇板门刀如似化作一道闪电般,向金兀术头颅砍了过去,竟想要拼个两败俱伤。

    “哼!!”金兀术冷哼一声,自不会与其拼命,急把刀一隔。‘嘭’的一声巨鸣暴起,金兀术毕竟仓促应付,顿时被连儿心善一刀砍得横里荡开。连儿心善看得眼切,哪里会放过这取胜的机会,立马飞赶过去,骤砍快劈,攻势不断迅猛,而且极为刁钻。金兀术一时间竟被这小将逼落下风。

    对于金兀术来说,这可谓是莫大的耻辱,暴喝一声,气势骤起,一股无与伦比的杀气冲天升腾,四周山地里猝然响起阵阵野兽的惊吼声,鸟雀纷纷飞起,乱声啼叫。连儿心善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仿佛有三头凶禽猛兽扑来,还未看清,就觉好似被流星陨石撞到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暴飞而去,在地一连翻滚了好几圈。

    待连儿心善忿然起身时,寻找金兀术的身影时,却见他已转身离去,哪里愿意就此败下,扯声喝道:“那厮休走!!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这里本就昏暗,兼之连儿心善适才只顾着与金兀术拼杀,哪里有空隙去看金兀术的脸。当然,连儿心善平日也是见过金兀术几回,就算看清,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小儿,你叫何名?我明日还有要事去办,他日我自会寻机会与你一分高下。”金兀术声音浑厚深沉,听了好似有锤子在心头在敲。

    “我叫连儿心善,你是何人!?”连儿心善执刀的手臂微微颤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一咬牙,抖数精神,扯声喝道。

    “哼!”金兀术却无答话,只是冷哼一声,身影已渐渐远去了。

    数日之后,近四、五万余金兵终于逼到平阳城下,就在数里外的平川上设下营寨。

    城上的宋人虽见金人大有反客为主的姿态,却都被金军的军容还有那一架架巨大无比的军器所慑,根本提不起出战之心。

    韩世忠眼见金兵锐气甚是高涨,想是金兀术到来所带来的影响。不过韩世忠心里却也有所把握,只教诸将务必严密提防,只要守住城门,金人就休想染指平阳城寸土寸地。

    随后又过了数日,金军终于准备已毕,各部兵马各往据点摆立。其中在平阳东门有二万五千余金军,北门、南门各有一万金军,西门却只有数千兵马。

    这日,阳光普照,平阳城四门擂鼓骤起。金军主力部队,分别是据守东门斡里衍军,还有北门的金兀术军。至于南门的一万兵力则为接应东门的斡里衍军。西门数千兵马,则接应北门的金兀术军。

    另一边,且看宋军在平阳城的布置。其中东门兵力最多,足有二万兵力,由韩世忠亲自把守。北门则由董旻、苏德一同把守,兵力八千千。南门则由平阳防御使陈涛率领平阳诸将把守,兵力三千。西门则由解元把守,兵力千余,加上数千民兵。

    随着擂鼓声响不断响起,四门金军齐声呼应,杀声震天。东门之上,韩世忠虎目发光,疾言厉色与赵构说道:“若我所料无误,四部金军乃以斡里衍、金兀术两军为主攻。西门、南门两军作为接应。东门这里,斡里衍自有我来抵挡,北门虽有金兀术军,但我那两个麾下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稳守亦无问题。却是南门那处,需要有所提备。毕竟那里兵力不少,一旦金人来个‘声东击西’,恐怕陈老将军反应不及,中了金人的奸计。故而末将已多派斥候在南门监视,但有万一,立刻来报。还有,那陈涛自恃资历深厚,倚老卖老,紧要时候,还需殿下走上一趟,稳住南门局势。”

    赵构听了韩世忠分析,不由心头一震,面色好了不少,颔首应道:“韩将军放心,小王明白了。”

    就在赵构话音刚落,金人的云梯部队已经开始行动。金兵前部刀盾手也大举进攻而来。韩世忠眼露杀光,即大喝弓弩手准备,待金人刀盾手一逼近,城上乱箭迸射,如同暴雨狂打,金人忙取盾牌护住,‘砰砰’骤响不绝。

    “兵工队准备,落石、滚木!!”韩世忠扯声一喝,数将连忙应和,不一时,一块块巨石、木桩落下,金兵却坚守不退,许多都被砸飞而去,有些更是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与此同时,在金军之内,斡里衍眼看宋兵以落石、滚木以退自军盾兵,冷哼一声,急道:“雷炮队速速准备,扰击城上宋兵,掩护云梯队伍!!“

    随着斡里衍一声喝下,数十架巨大的类似投石车的车架在数百名金兵的推动之下不断地往平阳城靠近,到了约有一百数十丈外停住,金兵纷纷在车架上投放一颗颗黑色的炮弹。随着炮弹点燃,车架上摇杆的一动,发出阵阵巨鸣。

    韩世忠看得眼切,心头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疾呼小心。不一时,炮弹纷纷砸落在城上,炸开道道火焰,许多宋兵料之不及,纷纷被炸飞,许多跌落城下,摔个粉身碎骨。

    原来,在数年前金帝阿骨打便在军器上投入重金,其中还将震天雷改造,毕竟原先的震天雷射击范围只有数十丈,只能用来守备城池之用,难以在攻城时有所作为,便改用投石车的方式来投放。不过话又说来,唐福辽所改良的新式震天雷,在数年前已经可以发射到百丈范围,后来经过邓云将炮弹又进而改良,发射的效果更佳,到底达到什么层次,邓云因怕引起金人觊觎,至今还未展露出来。

    外话且不多说,随着金军的雷炮袭击,东门城上一片大乱。韩世忠一时也稳不住局势。金军的云梯队伍趁机不断逼近。

    眼看局势愈来愈是不妙,韩世忠连声嘶喊,命各部将士急稳其军,凡有乱者,皆以处决。于是宋军乱势才渐渐有止,不过大多都躲在女墙之下,弓弩手也不敢探头放箭,更别说投落落石、滚木。

    “哼!!竟然金人用这雷炮,我等亦用雷炮还以颜色!!”韩世忠一声喝令,很快十多尊震天雷便出现在城头之上。好一阵后,云梯车眼看快到数十丈外,忽然城上火光骤起,炮弹纷纷袭来,在云梯车上轰然炸开,霎时间好几架云梯车一同碎裂,无数断木碎骸坠落下来,下面的金兵逃之不及,被砸死的不计其数!!

    金军之内,斡里衍听闻宋军亦以震天雷还以颜色,数架云梯车被毁,大怒不已,疾声呼道:“无需害怕!!他们的雷炮打不着我们的雷炮。传我号令,命雷炮队向敌方城上各处雷炮袭击,把他们的雷炮都给毁了!!还有两翼兵士全数准备,半刻之后,尽数望平阳城压去,我就看这韩世忠如何抵挡!!”

    就在斡里衍话音刚落,陡然平阳城内巨鸣不断,城下处处火焰炸开,惨叫不绝。不一时风尘大作,烟雾弥漫。斡里衍面色一紧,忽然有一丝极为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却说在平阳北门。金兀术军已发起了进攻,由哈密量指挥大军。哈密量并无急着攻打,而是命兵士以‘对楼’,先扰乱城上宋兵。只见七、八架高达数丈的对楼不断向城门逼近,藏在敌楼内的金兵不断放箭。董旻见状,连忙命盾牌手挡住乱箭攻势。另一边,苏德急命弓弩手准备,发以火箭烧毁金兵的对楼。哪知火箭纷纷射去,砰之即灭,金兵纷纷大笑大骂。

    “可恶!!这些金贼真是狡诈,看来早就有心防备我军以火箭毁起对楼,在对楼上早扑了水,火箭根本射不着!!”苏德见状大怒,急赶到董旻身边喊道。

    “先别乱!!竟然这火箭烧不着,我等便以巨弩破之!!”董旻面色肃穆,不见慌乱。苏德闻言一喜,立马喝令吩咐。不一时,眼看对楼快要靠近,城上几阵巨鸣,随即眼看好七、八根硕大无比,长达一丈多的弩箭射向了金兵的对楼,顿时各个对楼传起阵阵惨叫,还几个更是轰然裂开,砸死了下面许多金兵。

    “哦?看来宋人之内,也非都是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才。”哈密量见得对楼被毁坏几个,却不可惜,扶须一笑。而金兀术却金刀跨马地坐在虎皮大座之下,远望着城上的宋军。

    忽然,东边方向传来阵阵雷霆般震响。金兀术面色一寒,与哈密量谓道:“看来那边已开始使用雷炮,我等这里也不必藏匿。攻城战的第一天历来都是最为紧要,只要今日能大挫宋人士气,我等计策也更添几分胜算。命粘摩诃准备,但雷炮一起,立刻搭起梯子!!杀上城去!!”

    哈密量听话,连忙一拱手,毕恭毕敬地领命。

    须臾,金军前阵内,忽然出现十数架投石车般的车架。城上董旻、苏德还未反应过来,便将十数颗炮弹投飞过来,连忙大喝撤后。随即七、八颗炮弹落下,炸起道道冲天火焰,有一些飞入城内,惊起阵阵惊呼乱喊。

第四百零五章 虎子韩彦直

    就在宋兵混乱之际,忽然金军前阵出现几架巨弩车,连阵巨响之下,一根根巨弩却非向城头上射去,而是纷纷射入了女墙壁内。

    苏德面色一惊,急忙赶去,往下一望,不由惊诧暗付道:“这女墙极厚,一般巨弩根本射不进去,看来这箭头定是见过特别打造,金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苏德思索间,忽然面色一变,只见各根巨弩之下竟挂着钩裢。几队金兵带着梯子赶到城下,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已然跃身飞起,竟在用这些钩裢挂起了吊梯!!

    “不好!!若让金人把这吊梯造好,便能借此登上城头。岂能让他们得逞!!”苏德想罢,连忙弓弩手射箭。这时,城下那些巨弩车又发起暴响,又两根巨弩朝着苏德那里射了过来。苏德大喝一声,连忙躲开。随即好一阵巨弩袭击不断,待苏德缓过气来时,金人已在七、八处开始连接起吊梯。

    “射!!快快射箭!!绝不能让金人造起吊梯!!”苏德疾声暴喝,于是四周的弓弩手纷纷拽弓拉弦,朝着各处正造吊梯的金人射去,一些金人躲避不及,纷纷被宋兵射落。

    陡然,只听连阵惊呼,苏德赶去一望,竟见一个如同巨猿一般的大汉,身手极其了得,就攀着巨弩,不断地跃登而上,周边弓弩手都射之不及。

    苏德看得眼切,连忙抢过身边一弓弩手的弓箭,眼看那大汉仅有丈余便跃到城头,哪敢怠慢,迅速瞄准。‘啪’的一声弓弦震响,箭矢又快又猛,飙飞而去。大汉猝然大喝一声,一跃而上,竟高跃丈余,城边的兵士都吓得惊呆了,一时竟不知拦截。

    ‘轰’的一声巨响,一片人仰马翻的乱处之中,只见大汉倏然抽出身后一对大铁戟,朝着周围的宋兵不断暴砍乱劈,甚是骁勇凶悍。董旻连忙举剑迎去,大汉举戟迎着,右手力劲一发,刹地震开宝剑,左手挥落猛劈。董旻眼睛一瞪,往后就躲,险险避过,铁戟一扫而过瞬间带起的犀利狂风,令他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又是‘啪’的一声弓弦震响,冷箭猝来。大汉虽然身形魁梧,但身手却不见笨重,陡地转身挥戟一砍,冷箭赫然破开。

    “四太子,据前线来报。粘摩诃似乎已登上了平阳城上,可他独自一人,虽有万夫莫当之勇,恐怕也难以久继。不过四太子也不必可惜,凭他的本事,在死前定能令城上宋兵大乱一番,我军兵士就可趁机组建起吊梯,以作登上平阳城的桥梁。能够为国效死,粘摩诃也算死得其所。”哈密量面色平淡,疾声而道,眼神里只有炙热之色,似乎全然不为粘摩诃的劣境感动忧心、紧张,甚至口气还有几分冷酷的坦然。

    在哈密量这种人谋士眼中,从来就只有胜负。

    “哼。你别小觑他了。若说典韦是曹孟德的恶来,那他粘摩诃便是我金兀术的恶来!!”

    金兀术嗤笑一声,伸了一个懒腰后,忽地站了起来,凝望着城上的战况,呐呐道:“吾之恶来,让世人从今日起铭记的凶名。”

    再看在北门城头之上,宋兵人翻如潮,只见那粘摩诃手中双戟,舞得密不透风,兼之怪力无穷,宋兵虽纷纷围上,却无人是其一合之敌。眼见宋兵围杀将近一刻时间,在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之下,却未能将那粘摩诃杀退一步。

    “嗷嗷嗷嗷~~!!杀呐~~!!!”粘摩诃大吼一声,骤然急速奔动起来,抵住在他前头的宋兵都抵挡不住。苏德、董旻见此人这般厉害,自知非其敌手,想着指挥兵士将其围杀,都躲在远处指挥。可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却是自方死伤愈多,兼之四周人潮涌涌,都是自军同袍,难以用暗箭偷袭。

    “好恐怖的恶汉,此人真有以一当千的实力!!”苏德心中暗付,不敢再有怠慢,忽然扯声喝道:“董旻,你我一同出手,将这恶汉杀了!!”

    苏德说罢,迅疾拔出手中宝剑,随即冲入人丛之内,望粘摩诃正面袭来。须臾,董旻也大喝一声,执一柄大刀斜刺里向粘摩诃冲杀过来。

    说是迟那时快,粘摩诃连戟扫动之下,围在他四周的宋兵纷纷倒散。蓦然间,苏德一跃而起,双手举剑在头,一招力劈华山的招式,朝着粘摩诃猛劈而下。粘摩诃狰狞如兽的面容,青筋凸起,眼眸发红,嘶吼一声,举戟就扫。一声巨鸣声暴起,苏德虽是居高临下,来势甚猛,却仍是不敌粘摩诃的怪力,整个弹飞而去。只不过苏德却似乎早有预料,忽地把手中宝剑朝着粘摩诃的面门甩飞而去。粘摩诃拧起铁戟就打,就在他将剑弹飞的刹那。董旻猝然飞扑杀到,双眼瞪大,张口怒啸,一刀斜砍而落。

    粘摩诃忽地反身一转,展现出了与他庞大的身躯毫不相配的灵敏性,铁戟飞撞在董旻劈落的刀刃上。这回,粘摩诃毕竟是仓促为之,人倒退数步。苏德落地之后,看得眼切,忙扯声怒喝,命四周兵众围上厮杀。

    粘摩诃大怒,举戟迎上奋战,董旻率众围住,厮杀好一阵子,虽领粘摩诃身上有些伤势,但却付出足足十多条人命的代价。

    “这恶汉简直就是一头十足的野兽!!”苏德瞪眼看着,不知不觉中自军兵将都被这一头野兽杀得混乱起来。待他发现不妙时,城上已出现了不少金人兵士。

    “小心金人偷袭!!!”苏德连忙嘶声大喝,这一喊起,众人才反应过来,不少靠近金兵突袭而来入口的宋兵,被金兵连刀砍死,纷纷坠落城下。

    苏德不由心头一揪,气得咬牙切齿,万无想到这不过是攻城战的第一日,自己就如此失态!!

    且先往一看东门战况,却说城上忽以雷炮乱轰,炸起片片烟尘,金兵正是慌乱之时,陡然城门大开,蹄声骤起。却是韩世忠亲率一部骑兵奔飞而出,径直冲向了金军中阵处的炮兵队。

    斡里衍看得,顿时吓得面色大变,急命前军将士率兵截杀。哪知韩世忠那队数百骑兵,威猛如同鬼神之兵,倏然突破金兵一道道的防线,在其军驰骋飞突之下,如同虚设。

    就在金军前部人马陷入一片混乱时,斡里衍身旁一员小将急出,慨然请命。斡里衍见是连儿心善顿时大喜,速命他率一部精骑前往截杀,务必要擒住韩世忠!

    连儿心善速速领命,遂一拍马匹,奔飞即去。另一边,只见韩世忠为首当冲,手中画戟挥舞骤起,坐下宝驹驰骋如电,奔腾冲杀处,人仰马翻,惨声不绝。一个金将截杀过来,被韩世忠拧戟砍中,跌落马下。须臾之际,又是连番数个,却都被韩世忠一一杀败,其军士气高涨,锐气愈盛。

    就在此时连儿心善奔马杀至,身后紧跟着一队铁甲骑兵。韩世忠面色一震,似乎早有准备,速速向身后一将呼道:“彦直!!你率后队人马绕往过去,这连儿心善自有为父抵挡!!”

    韩世忠一声喝罢,后队人马中立即响起一阵响亮的喝声。只见答话人,是一员身穿云纹白袍,手提一杆龙雕流银枪,头戴银盔,约有十六、七岁,生得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一勒缰绳,奔马就起。

    且说此员小将本是梁红玉的义子,乃是一个将门之后,因得罪奸人,家道中落,沦落在军中当一个伙头兵。当年梁红玉沦为官妓时,看出此人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与他说了几番话后,发觉他不但有骨气也有大志,愈加喜爱,对他极为照顾,疼爱如子。后来梁红玉嫁予韩世忠后,对义子尚且念念不忘。韩世忠问后,也是爱屋及乌,不但把梁红玉的义子接了过来,也收为义子,从此此人便改名为韩彦直。

    话说韩彦直一声应诺,引后队人马便绕往而去。连儿心善见是一员小将,心中轻视,纵马疾奔,心里只想着速败韩世忠,其余人不过如是。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两队人马为首将士刹时一个照面。连儿心善舞起手中合扇板门刀,盛势骤然砍落。韩世忠大喝一声,拧戟挡住,两人揪住一起厮杀,须臾之际,两方兵马都冲杀过来,各驰马提刃,混战一团。

    与此同时,韩彦直率百余骑兵逼近金人的炮兵队,几员金将各驰马来截。韩彦直虽是年幼,却无丝毫惧色,大喝一声,一双耀眼的锐目迸发赫赫精光,飞马迎去,一枪暴刺,如有千钧之势,飞地搠中一将,即把枪一拨,又将另一将横扫落马,甚是英勇。

    突兀之际,前头骂声猝起,又有一将飞马来截,身后还紧跟着十数个骑兵,韩彦直舞起龙雕流银枪飞搠暴刺,赫然突破,厮杀处人仰马翻,真所谓是威猛如虎,无人能敌。其麾下百骑见韩彦直比起韩世忠之勇毫不逊色,无不士气高涨,大受鼓舞,纷纷奋力冲突。

    不一时间,韩彦直杀到炮兵队前,金兵慌乱无措。韩彦直一边杀敌一边指挥,于是那百骑骑兵各分队伍,一些手提火油弹的朝着那一架架巨大的投石车架丢去,另一些迅疾点燃火把,随即丢往。

第四百零六章 攻城恶战(上)

    霎时间,阵阵火光朝天冲起,一连七、八架车架被点燃起来,在临边的金兵被烧得四处翻滚,惨叫不绝。

    正与韩世忠厮杀的连儿心善,忽然听得后方连阵暴响,一招虚招骗过了韩世忠,连忙勒马赶回一望,见竟有七、八架车架烧起,顿时气得大怒。

    “哈哈哈~~!!连儿心善,吾家虎子之勇不逊于你,岂能容你小觑!!”韩世忠拍马赶来,纵声笑道。听得连儿心善暴怒不已,转马就去。韩世忠自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立即引兵扑上,留下来断后的金兵抵不住一阵,便被韩世忠军杀破而去。

    话说,连儿心善飞马奔驰,心中恨透了适才那员银甲小将,盛怒而去。哪知,陡然一大片火焰涌起,轰声震耳,尘土暴飞,人飞马倒,好一片人潮乱翻乱滚,直到火焰散去,飞起的尘土如同滂沱大雨般落下。连儿心善惨叫一声,滚落马下,却是被刚才的火光刺眼,又被轰响所慑,一时不慎摔了下来。

    连儿心善身后的骑兵,也翻倒一片。马匹惊动,四处乱奔,踩死了不少人。

    “炮兵队那发生何事了!!!?”在金军中军稍后的阵地里,斡里衍雷霆震怒,嘶声大喝。一员旗牌手将领慌张地驰马赶来,急报说宋兵里有一个银甲小将,单枪匹马冲到自军腹地,正好赶上了先撤的炮兵队,把一火把丢进了一箩筐的火药里,故而发生了这大爆炸。

    “一员小将竟能冲入我数万大军腹地之内!!?此人又是何方神圣!!?传我号令,中军两翼尽数出击,务必把那小将给我擒来!!”

    斡里衍震怒不已,嘶声暴喝。那旗牌手听令,连忙通报。

    不一时,金军中军两翼大举扑上,喊杀震天,各个都是盛怒而来。话说,连儿心善被惊得落马,过了不到一阵,稍稳乱势。韩世忠从后杀到,连儿心善正怒,回马便与韩世忠厮杀,杀了不到十数合,韩彦直率兵赶回。连儿心善心里一惊,心知不可恋战,转马就逃。韩彦直奔马截杀,两人一个照面对打数合,即人马分过,未分胜负。

    “那穿银甲的,你叫何名!!我连儿心善来日必来一雪前耻,取你首级!!”连儿心善回头大喝,整张脸狰狞可怕。

    “吾名韩彦直也!!小娃儿休要得瑟,迟早教你败于我龙雕流银枪下!!”韩彦直扯声呼喝,气得连儿心善哇哇大叫。

    不久,金军大部人马杀来。金军已毁坏不少车架,韩世忠父子也不恋战,引兵纷纷转马撤去。在最前线的金兵在数员将领指挥之下,已组成严密的防线,就等韩世忠等人回来截住。

    在东门城头上的赵构眼见韩世忠等人引兵归来,顿时精神一震,一边以雷炮袭击,一边又派兵马前去接应。金兵因此混乱起来。兼之韩世忠父子二人实在了得,并马齐冲,两般兵器舞得如若惊鸿掣电,入乱军之内,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赶到与前来接应的宋兵阵内,遂归城内。

    这时,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时候。斡里衍冷眼看着天色渐渐昏黄,下令鸣金撤军。

    却说在北门之上,凭借着粘摩诃的恶悍,不少金兵登上城头。不过苏德、董旻也非泛泛之辈,知得粘摩诃厉害,便教盾兵抵住,又教七、八个善于射箭的好手,望各处散开埋伏,偷袭粘摩诃。两人则率兵截杀登城的金兵。粘摩诃虽有万夫莫敌之勇,怎奈苏德、董旻不与他强硬交锋,以计讨之。粘摩诃在盾兵的拦截之下,难发恶势,更兼连番久战,力气也不如以往之盛,后来更被冷箭袭中,身中两箭。话虽如此,但粘摩诃的威猛还是激发了金兵的血性,占着绝对人数、地利优势的宋兵可谓是战得心惊肉跳。由其粘摩诃中箭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可怕,一阵爆发,几乎突入腹地,杀到苏德那处。

    在连波无情残酷的厮杀之后,天色变得昏黄起来。金兀术后军阵地,也传来了鸣金撤兵的号角声。粘摩诃杀得红了眼,竟不知撤走,好几个将领死命拉扯叫喝,才是恢复了神智,引兵撤走。苏德连忙命兵士扑杀,哪知粘摩诃一声大吼,许多都怯其威,被吓得不敢动弹,几个扑去的都被迎住的金兵杀回。

    一阵后,金兵退去,城上的宋兵乱射一番,见已撤远,不少人大松一口气,只觉筋疲力尽,手指头都难提起,纷纷瘫痪在地。这些兵士体力消耗远没这般严重,只是粘摩诃给众人带来的心理压迫实在是太恐怖了。

    因此,至从这一日后,平阳城内的军民都知金人中有一个叫粘摩诃的恶汉,威猛凶悍,如同传说中的怪物妖兽。

    这夜,在平阳郡府内,赵构与众将正在议事。各门统将先把今日战况报说。西门、南门几乎没有金兵攻打,故而并无伤亡。而东门、北门的战况都是极为激烈,经过统计后两门阵亡人数加起来共有二千余人。而金军虽是攻方,却因占着军器之利,阵亡人数比起宋兵只是略微多了,几乎不可不加以计算。而除了韩世忠最后出奇兵反击,成功烧毁了金兵七、八架车架一事,令众人能够精神一震,其余所报都是些令人心寒的战报。其中由其是北门,金军第一天便能强行登上城头,无论对军心还是士气都是极大的打击,何况金兀术军内又冒出个极为了得的恶汉。

    各战报报毕,阁内一片死寂,气氛压抑。赵构见了,面色一紧,咧嘴笑道:“诸位将军不必多虑。这毕竟是攻城战的第一天,乃金兵锐气最盛之时,待我等再守上一段时日,金兵久攻不得,锐气遂挫,我等占有绝对的地利,自然能重占上风。”

    赵构此言一出,却也鼓舞了不少将士的士气。

    不过有些人却暗中觉得赵构初出茅庐,不识兵家之道,又无实战经验,这话虽是说得漂亮,却不能相信。韩世忠虎目眯着,见不少人因今日战况已有动摇,心中冷哼连连,最后把眼光定在了陈涛身上。陈涛似乎也发觉了韩世忠的目光,转过头来,回以一笑,对韩世忠的态度反而转变不少。

    “哼,这老狐狸知道我对他有了怀疑,倒对我毕恭毕敬起来。此人在城内声威不低,不少平阳将士都以他马首是瞻,若他有个歹心,平阳危矣!对此人绝不可有丝毫掉以轻心!”韩世忠心中暗付,却又拱手向陈涛微微作礼。陈涛扶须一笑,把头一点,以作回应。

    少时,赵构安抚众人一阵,议席遂便散去,各去歇息。离去时,赵构与韩世忠各暗打眼色,似乎两人心中都在暗中提防着某种事情。

    宋营之内,各人似乎各怀鬼胎,居心叵测,因此弥漫着一种令人忐忑不安,似乎将有不妙的事情发生的气氛。

    在此气氛之下,攻城之战,来到了第二日。这日,金兀术、斡里衍继续发兵猛攻城池。韩世忠还有其麾下苏德、董旻二将,率兵据城应战。两处战况皆是甚为激烈,各方兵士也阵亡不少。两军相持不下,短时间内似乎胜负难分。

    后来,一连过了数日之后。攻城战来到了第五日,正如赵构、韩世忠所料,据守城池的宋兵渐渐地占据了上风。不过连日的激战,使得东门、北门两处的宋兵极为疲惫。韩世忠军素来纪律严明,精于作战,凭着一股血气,精神面貌倒是尚能保持。不过河南义军,因少经战事,斗志远不如韩世忠军,这几日下来的恶战,都使得他们身心疲惫,因此宋兵显得良莠不齐。

    反倒是金人天性彪悍骁勇,虽是稍落于下风,但仍旧显得凶狠过人。陈涛等将都觉得战况不妙,连日暗里派人打探东门、北门的战况,听说许多兵士已都筋疲力尽,心里都是害怕东门、北门难以久继。

    就在这第五日,金军忽然有了变化。斡里衍、金兀术军都没有大举进攻之势,却都派麾下猛将前往城下挑战。

    且看,东门城下。斡里衍率领诸将,在城下摆成一列。斡里衍奔马而出,手举银狮丈八钢矛,怒声喝道:“尔等虽据城多日,但在我军盛势攻取之下,已是强弩之末。平阳城早晚被我军攻破,何不速速献城投降!!?城内军民尚且可免一死!!”

    “番贼休要废话,要战便战,我等大宋儿郎岂俱尔等这些番贼!!?”

    在城头上的韩世忠扯声虎目圆瞪,怒吼暴喝,声势骇人。斡里衍面色一寒,即扯声喝道:“尔等负隅顽抗,不过枉作牺牲,韩世忠你若是英雄好汉,可敢下城一战耶!!?”

    韩世忠闻言,咧嘴嗤笑,心中并不惧那斡里衍,又见军内许多兵士,精神不振,有意鼓舞士气,遂喝道:“有何不敢!!?”

    于是,在韩世忠连声喝令之下,城上擂鼓大震。韩世忠离去时,教赵构派人观察各城门战况,若有万一,立即鸣金,其即会赶回城中。赵构明白,神色一震,拱手喝道:“祝韩将军武运昌隆!!”

    韩世忠虎目焕光,把头一点,便带领诸将疾步离去。

    须臾之间,城门开处,韩世忠率诸将赶出,也摆开一列。

    “杀鸡焉用牛刀,大帅无需出阵,小的自会替你取来那韩世忠首级!!”

    金兵阵中,一员金将扯声大喝,说罢提刀便出,望韩世忠径直杀来。韩世忠面色一寒,张口便喝:“吾儿何在!!?速替为父破敌!!”

    韩世忠一声喝下,身穿银甲白袍的韩彦直凝声一喝,纵马便出。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已交马,那金将不知韩彦直厉害,舞起大刀,朝着韩彦直当头就劈。韩彦直猝地夺过,提枪一搠,正中心窝,那金将惨呼一声,跌落马下,当场死绝。

    斡里衍见这小将一枪便刺死自己麾下部将,不由面色一惊,急问左右:“此子是何人也!?”

    “禀报大帅,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杀入我军腹地,毁坏我军军器的那员小将!听说此人乃是韩世忠的义子!”一员将士急急禀报。斡里衍眉头一皱,甚是惊疑地呐道:“韩匹夫假子竟有如此本领!?不可轻敌!!”

    斡里衍话音一落,阵内便有好几个金将忿忿不平,都急欲出战。连儿心善早欲寻机雪耻,奔马赶来,疾呼叫道:“此子功夫甚高,除我之外,众人非其敌手,大帅若派我去,必取其项上首级!!”

    连儿心善心气甚高,又是年少轻狂,一时心急,话已脱口而出。果然此话一出,斡里衍麾下将士无不大怒,纷纷骂道。

第四百零七章 攻城恶战(中)

    “好你个毛头小子,竟敢轻视我等!?”

    “快快滚开,否则老子撕碎你那张嘴!!”

    “小儿莫要以为立了一些功劳便可目中无人。我随大帅上阵杀敌时,你还在你娘那喝奶呢!!”

    众将大怒,斡里衍素来治军严明,虽喜连儿心善,但他以下犯上,若是不以喝叱,日后如何治军。

    “小儿放肆!!我之裨将岂容你如此小觑,若非看在列天王殿下颜面,必严惩不饶,快给我退下!!”斡里衍把眼一瞪,扯声骂道。连儿心善面色一怔,冷静下来,才知自己适才确是太过目中无人,惹人记恨,不敢放肆,呐呐而退。

    此时,韩彦直已在阵外连番搦战,大骂不绝。斡里衍心里恼怒不已,即命身旁一穿青铜甲,手提大锤的将士出战。那金将精神一震,急驰马飞出。

    “小儿休要放肆!!看你家爷爷把你一锤砸成肉渣!!”那金将嗓音颇大,一声吼起,大地好似都在颤抖。宋兵阵中诸将,见这金将声势颇大,都是面色紧张,暗暗担忧。

    却见韩彦直纵马奔起,飞快迎住。那金将舞起大锤或砸或扫,一来便发起猛攻。韩彦直拧枪点刺,两般兵器,‘啪啪’骤响不觉。人马分过刹那,那金将一锤猛扫击空,来势之大,使得宋兵阵中惊起一阵呼声。

    可就在此时,韩彦直忽地回身一刺,枪出如虹,骤地刺中那金将背心,拧起就抬,将其甚是强壮的身躯甩飞而去。顿时,两方兵士喊声惊呼都是愕然而止,无不看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番贼你若还算是个人物,莫教些鼠辈过来送死,敢与我战耶!!?”韩彦直眼眸如锋,举枪遥指门旗之下的斡里衍,却是恨他刚才对其父出言不逊,有心侮辱。

    斡里衍听话,气得咬紧钢齿。旁边一将看不过,大骂一声,不等斡里衍回应,便骑马杀出。

    “黄须小儿,敢辱我家将军,不把你碎尸万段,岂能泄我心头之恨!!”那员金将纵马狂飙,来势甚猛。韩彦直冷哼一声,提枪迎去,把枪招打,不到三合将其击落马下。

    宋兵阵内,各员将士兵卒眼见韩彦直不到一阵,连败三将,大受鼓舞,纷纷振臂高呼。就连城上的宋兵也看得血气高涨,高举兵器,大呼威武。

    “韩世忠这对父子果然了得,幸好都是国家忠良,否则一旦沦为贼寇,后果不堪设想!”赵构也在一边叫好,同时心里却又在暗中庆幸。

    “尔等金人莫非都是些只会虚张声势的鼠辈耶!?若不俱死,快都出来,我手中长枪还嫌杀得不够!!”

    韩彦直得势不饶人,又在金军阵前破口大骂。斡里衍恼怒不已,又因刚才骂过连儿心善,顾着颜面不肯去召其来战,便是纵马杀出。

    韩彦直见斡里衍杀到,神色一震,连忙抖数精神,拍马迎住。两人瞬间交马,都不敢把后背展露于敌前,故纷纷勒住马匹,就在马上对战。眼见斡里衍手中银狮丈八钢矛,舞动起阵阵狂风,暴刺猛搠,大有无孔不入之势。韩彦直连战数将,却是精神充沛,使枪拔打,辗转突变,快如闪电,与斡里衍杀得甚为激烈。

    眼看不到数十回合,两人已各是险象环生,都有击杀对方的机会,看得两方将士、兵众无不心惊肉跳,紧紧看望,不敢遗留些许。

    陡然间,韩彦直见斡里衍露出一个破绽,一队凌厉逼人的虎目精光暴射,飞枪就刺。哪知斡里衍故意为之,一躲避过,人马奔起,拧起银狮丈八钢矛奋然扫去,来势汹汹,足有破岩碎石之威,若是这一矛打实了,恐怕就算韩彦直身体再是结实强壮也要身受重伤。

    电光火石之间,韩彦直猛地往后贴马一倒,坐下马匹早已冲起。故而斡里衍想要回身刺时,已经够不到了。

    就在此时,斡里衍面对宋军阵前,几个宋将都早已拽弓拉弦瞄准,顿时不由面色一变,大骂喝道:“韩世忠你无耻!!!”

    咻咻咻~~!!连声骤响,箭矢早已迸射而出。斡里衍急拧矛点刺,啪啪连响,幸好都及时击破。

    不过此时,韩彦直早就回过马来,朝着斡里衍飞杀过来。斡里衍心头已乱,不敢恋战,急忙拔马一转,奔逃而去。

    “番贼休逃!!”韩彦直全没料到斡里衍竟会落荒而逃,急也转马截杀过去。金兵阵内一将早看得眼角迸裂,哪还顾得军令,飞马杀出。几个金将也赶来接应。

    韩彦直正在追杀,忽觉一股恐怖的杀气逼来,浑身肉紧,心惊肉跳,忙马勒住,朝着杀气传来方向望去,正见一将舞合扇板门刀奔杀过来,连忙抖数精神迎住。那将正是盛怒而来的连儿心善,飞马来到,舞起合扇板门刀奋力骤打。韩彦直心知连儿心善了得,不敢大意,施出浑身解数应战。于是两员小将,如同神魔降临,欲要大开杀戒,似有杀得天崩地裂之势,一连激战数十回合。

    须臾,两方将士纷纷赶到,两人厮杀因此仓促结束。离去时,韩彦直、连儿心善都是心里不服,互相大骂。

    话说,就在不久前,北门那处,金兀术却无亲自出战,只教粘摩诃率兵前来挑战。虽是如此,苏德、董旻却无出城迎战,任由金兵喝骂,就是闭门不出。前线斥候传回后阵,金兀术听了似乎早有预料,冷笑一声,领着一支队伍迅速从后军离开,冲入临边的树丛之内。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后,陡然间,南门杀声大震。却是金兀术饶从北门绕到西门,然后迅速引西门之兵,转杀至南门。南门的金兵见得金兀术率兵赶来,无不奋起,士气高涨,争先恐后,来袭南门。

    南门守将陈涛顿时吓得面色剧变,毫无料及,直到金兵快杀到城下,才反应过来,指挥兵士拦击。可这时城上已乱成一团。云梯队伍在一队队兵马拥护之下,迅速而来。金兀术身往前线,亲自指挥,各部人马故而争先而前。待南门上开始落下箭雨时,金人盾兵早就在城下防备。陈涛急得心如火焚,却不知如何是好,金兵还未杀上城头,便先乱了阵脚,诸将见陈涛如此,也吓得惊魂落魄,擅自指挥,毫无秩序。

    不一时后,云梯队伍终于靠上了城头,金兵速速乘云梯大举杀上。直到此时此刻,陈涛才知大祸临头,连忙打醒精神,命诸将引兵抵挡,守住金兵各个登城入口。

    却说,韩世忠刚回到城内,斡里衍军却仍未退走,反而后方兵马不断逼近,心中正疑,忽然听得南方杀声不断。赵构慌忙赶来,急说金兀术正领守在西门、南门之外的兵马攻打陈涛所把守的南门。

    韩世忠一听,顿时勃然色变。这时,城外的金军已摆定阵势,俨然一副随时会大举进攻的姿态。

    “韩将军!!南门危急,当速速引兵去援!!”赵构疾声呼道,神色慌乱,哪里还有平日从容笃定的神气。

    韩世忠虎目一眯,摆手就道:“不可!!那斡里衍早有准备,一旦我军驰援南门,必然大举来攻!!”

    赵构听了,连忙望向城外,才知金人是环环相扣,准备充足,不由打了个寒战,忽又神色一震,急道:“那金兀术去了南门,北门的金军无大将统领,无需俱也,那就派苏、董两位将军发兵救援!!”

    “不!苏、董两将曾告予我,这连日的作战,金兀术军都是由一个叫哈密量的谋士指挥,此人高深莫测。金兀术军又有粘摩诃这员悍将统率,万不可轻敌。但若轻动,恐怕将被金人有机可乘!!”

    韩世忠一边说着,虎目眯得更紧,听得赵构连咽了几口唾沫,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道:“就凭陈老将军恐怕难挡由金兀术所率的金军。若不加以驰援,如同坐以待毙!但若南门被破,如之奈何!?”

    “康王殿下无需多虑。我有一计,或许能缓解眼下之危。”

    蓦然韩世忠面色一震,眼中光芒亮丽,凝声而道。赵构神色一震,一时心急,也不顾得仪态,连忙抓紧韩世忠的手问道:“韩将军,有何计策速速说来!!”

    韩世忠遂与赵构教计如此如此,赵构听得脸色连变,一时间也是犹豫不决,看来韩世忠之计并非是万全之策。不过赵构还是有几分胆识,应下韩世忠的计策。韩世忠对赵构这份胆识,暗暗欣赏,斗志更高,遂领命而去。

    话说因金兀术忽起的袭击,南门城上一片大乱。金兵前仆后继,大有一举歼灭城上守兵的势头。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形势愈乱,城上到处都是金兵,陈涛诸将都顾不得指挥,渐渐退避到一角。

    就在此时,一员身手极为了得金将手执双刃,引着一队人马不断突杀飞进。

    这队精兵,名叫‘鬼屠队’,乃是金兀术亲自从各军挑选,所组成的精锐部队。这些人虽然身形不显魁梧,但无一例外都是身手极为灵敏,更兼精于杀人之术,被金兀术誉为乃其手上刺刀。

    而那为首将士,名叫安弥嗒,本就出身在一个四壁围山的部落,因为身处地形险峻,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因此打猎极为艰难。每年都有不少人不慎摔落,死无葬身之地。而安弥嗒却是这个部落中,第一打猎好手,他天生便有猿猴一般的敏捷,游鱼一般的灵动,飞檐走壁更是不在话下。

    须臾之际,安弥嗒已发现被诸将拥护的陈涛,顿时眼色一震,率领鬼屠队的好手突杀而去。

第四百零八章 攻城恶战(下)

    “快快抵住,谁敢不战,休怪老夫剑下无情!!”陈涛吓得连忙嘶声大呼,其麾下将士虽然心里害怕,但都惧怕陈涛身中宝剑,纷纷执起兵刃,慌忙出战。安弥嗒纵身飞窜,手中双刀,飞砍快劈,一窜飞过,已有好几人惨叫起来,纷纷倒地。安弥嗒身形一顿,忽然咧嘴笑起,脚步放慢,徐徐而来,还一边舔着刀刃上的鲜血,吓得陈涛麾下将士各个脚底哆嗦。

    安弥嗒每迈出一步,似乎都会令人心惊肉跳。一个将士终于忍受不住,状若疯狂,嘶声喝道:“恶魔!!死罢~~!!”

    就在那将话音刚落,把剑刚举了起来。安弥嗒身形猛窜,一道寒光骤显,就在那将身边拦腰掠过,血液散飞时,人已一分为二,令人不由惊叹,真是一把快刀!

    陈涛看了,竟吓得瘫痪在地,经过岁月的摧残,本就贪生怕死的他,变得更加不堪。只见陈涛怕得满脸都是虚汗,瞳孔发大,牙齿打颤,浑身都哆嗦,胯下竟还流出发着腥味的液体。

    “哼哼哼~~!就凭尔等这些胆小怕死的鼠辈,竟还敢与我大金国作对!!?简直痴心妄想!!我这就把尔等碎尸万段!!鬼屠队听令,把这些宋人都杀了~~!!”安弥嗒嗤声大笑,一声喝罢,身后鬼屠队兵士纷纷扑上。这些人似乎都化作了地狱深渊的恶魔,各个身手极快,杀人都是数招之间,而且但凡出招都是朝着致命的位置。

    不一阵,陈涛麾下将士便死了大半。有几个将领更吓得暗对眼色,想把陈涛擒了献给金人。

    就在此时,城西忽然传起一阵喊杀声。不一时后,城上四处传起韩世忠引兵来援的消息。城上兵士士气大震,纷纷忿然作战。好几个武艺不俗的铁血汉子,引着一队人马赶来陈涛处援救。

    安弥嗒见形势忽然转变,冷哼一声,竟然放弃了陈涛这个敌方大将,转而向来袭的宋兵杀去。

    话说,韩世忠引千余骑兵,从东门一路赶往西门,再由西门杀往南门。韩世忠正是想着金兀术带去了西门的兵马,西门空虚,可以突破,而且由西门这般一绕,便可杀到敌军腹地。

    这正是韩世忠的计策,虽然极为冒险,毕竟若是金军有所防备,韩世忠便会陷入敌军腹地,但有万一,恐怕将会落个碎尸万段的下场。

    不过幸好陈涛的无能,让金军都以为有机会攻破南门,都顾着登城作战。待韩世忠引兵杀到时,才仓促应对,自是拦杀不住。韩世忠纵马狂奔,一路奔杀,朝着金军后军腹地里,麾盖之下的金兀术奔杀过去。

    “报~~!!韩世忠正往阵地杀来~~!!四太子速速退避,自有我等抵挡!!”

    一员金将策马赶来,疾声呼道。金兀术听了,却是冷哼一声,毫无动容,反而一拍坐下嘶风怒狮兽,冷声喝道:“无需多虑!!区区鼠辈,有何惧哉!!?”

    金兀术话音刚落,人马早已迸飞而起,朝着韩世忠奔赶而去。在金兀术身边的将领,连忙纷纷各拍马匹,紧随过去。

    说是迟那时快,两队人马在乱军中飞奔快赶,须臾之间赫然相迎。只见两队人马为首的韩世忠与金兀术,如同两头怒兽一般撞在一起,刚一照面,便都奋力施起武器厮杀。嘭嘭连声碰响后,两人各勒住马匹,揪住一起厮杀。金兀术刀斧齐舞,施出‘三兽吞天决’,每招落下,都似有破天裂地之势。韩世忠亦不逊色,手中画戟舞得密不透风,全力施展天虎破天戟法,如同鬼神降世,威猛绝伦。两人麾下将士看得无不胆气大壮,纷纷拼命厮杀。

    电光火石之间,金兀术麾下数员猛将奔冲入阵,宋兵虽奋力而截,却难以抵住这数人之悍,纷纷倒退,被杀出一个破口。

    就在此时,一声响亮啸声骤起。只见一员手提龙雕流银枪的小将飞冲过来,眼光如锋,倏然间连枪飞挑,将那数员金军猛将纷纷挑落马下。在后正引兵赶来的两员金将看得眼切,不由大怒,一左一右奔杀过来。

    “有我韩彦直在此,尔等番贼休得放肆!!”那员小将正是韩彦直也,只听他大喝一声,奋然迎住,手中龙雕流银枪出若迅雷,先把两人袭来的兵器迅疾荡开,人马分过时,连道暴响骤起,其后跟着的金兵还未反应过来,自军那两员将士已然倒翻落马,那宋军小将却在疾飞杀来。

    霎时间,金兵无不心怯,眼见韩彦直杀至,仓促迎挡,却被韩彦直单枪匹马杀得节节败退,背后宋兵士气大震,汹涌扑上。四周金兵队伍,见得金兀术这队人马陷入劣势,无不大惊,纷纷赶杀过来援救。

    “第一小队,第二小队望两翼而去,绕走一圈,逼开金兵!!第三第四小队往前直冲,突破此队人马后,待时随机应变,随时准备过来接应我爹与我!!第五小队紧随我后,随我一同为我爹掠阵!!”韩彦直飞速下令,诸将听了纷纷领命,五队人马刹地散开,各往奔走。只见韩彦直那一队,如同一柄锋锐无比的刺刀不断捅进金军腹地,几番转折后,见其父正与金兀术在一处厮杀,连忙奔马赶去。

    话说,韩世忠与金兀术杀了近数十回合,两人麾下亲兵都在左右掠阵,紧紧地看着场地内的战况。陡然间,韩世忠气势骤起,浑身如腾起血雾,一股极其恐怖骇人的威慑迅速扩开。两边兵士虽然不能看得相势,但却很清晰地感觉到从韩世忠身上传来的压迫力量。

    金兀术见韩世忠身后一头血虎显现,一双如若狂兽一般的眼眸一瞪,怒声大啸,霎时间血光、赤炎、红彩齐齐迸发,血狮、赤虎、红鸾三头妖兽齐现,一波接一波的气浪如同惊涛骇浪般涌向四面八方,其啸声之威,更是逼得两边的兵士都不得已而退开。

    “杀~~~!!!”感觉到金兀术的相势威力无穷,韩世忠虎目瞳孔一缩,便是欲要先下手为强,奔马挺戟,倏然杀去。金兀术双眸泛着阵阵血光,坐下嘶风怒狮兽一声嘶鸣,猝地冲起。

    电光火石之间,一边画戟如同惊鸿,一边刀斧去如掣电,轰然碰撞一起,发出一声震天动地般的巨鸣声。须臾,两人人马分过,韩世忠一把勒住马匹,身上铠甲‘啪’的一声,裂开了些许。

    金兀术迅速转过马来,咧嘴冷笑,喝道:“韩巨虎你非我敌,却冒然冲入我军腹地,实在是有勇无谋,今日我必要把你这头巨虎擒为我大金阶下之囚!!”

    韩世忠听话大怒,也把马转来,虎目赫赫发光,坚定无疑,扯声喝道:“金兀术,你想败我!!?还早一万年呢!!来让我享受多点乐子吧!!”

    韩世忠喝毕,竟然主动出击,飞马杀向金兀术。金兀术见了嗤笑一声,骤马迎去。眼看两人快要接近,其各自手中的兵器都已抬起。

    就在此时,韩彦直忿然从人丛奔飞而出,一杆龙雕流银枪闪烁着惊人的光芒,斜刺里杀向金兀术。在旁掠战的金兵都料之不及,一时大乱。

    金兀术却丝毫不惧,手中巨斧提起猛扫,迅速先荡开韩世忠搠来画戟。韩彦直倏然杀到,金兀术不慌不乱,拧刀就砍。韩彦直把枪一挑,连道枪花绽放,遽然将金兀术的大刀震开。金兀术面色一变,瞪大的狂目里,尽是不可置信之色。话虽如此,但金兀术身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挪身连躲闪避。韩彦直刺空数枪后,急舞一转,好似一道雷霆般腾空而去,‘啪’的一声正中金兀术的头盔,将其挑飞在空。

    与此同时,周围金兵已都围杀过来。韩彦直飞马冲过,急与其父大喝一声撤走。韩世忠也不敢怠慢,连忙奔马赶去,与韩彦直并马同行,引兵突破而去。

    “嗷嗷嗷嗷~~!!!尔等这对该死的父子,我势要将尔等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韩世忠父子二人刚逃开不久,后方猝然传来一阵极其恐怖的嘶吼声,宛如传说中洪荒巨兽毁天灭地时的咆哮。韩世忠面色一变,回头望去,正见金兀术披头散发,身上血光、赤炎、红彩成片暴起,三头妖兽之相愈加可怕恐怖。

    “此子实乃世间最强妖孽,幸好彦直来救及时,否则若与之继续硬碰下去,恐怕性命难保!!”韩世忠脸色连变,在心中暗付,忽然腹中又有一股血气上涌,这一回韩世忠再不敢强忍咽回,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爹爹!!”韩彦直原本就见韩世忠脸色发青,心里担忧是受了内伤。又知自家爹爹素来爱强,不肯把腹内气血吐出,唯恐伤势加强,正不知如何开口去劝时,韩世忠却已吐出了血,不由惊呼一声。

    “无碍!这气血吐出来了,反而是好。”韩世忠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摆起而道。

    “金兀术这贼杀才!!爹爹先去,孩儿与他拼了!!”韩彦直对韩世忠极为尊敬,视若至亲,这下怒火一起,便想勒马回战。韩世忠连忙伸手揪住韩彦直左臂,疾声呼道:“金兀术实力高深莫测,彦直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不可逞一时之气,何况此下还在敌军腹地。速速随为父先撤!”

    就在韩世忠说话间,两队队骑兵飞赶过来。

第四百零九章 揪奸佞

    这正是韩彦直早前安排过来接应的第三第四小队。与此同时,第一第二小队的骑兵一阵冲突后,也将来围的金兵暂逼开。于是韩世忠父子连忙趁机引兵撤退,金兀术虽在后紧随,但却是一时难以赶上,后来眼见韩世忠队伍人马愈多,又想那父子武艺了得。话说金兀术在这两年里,脾性改变了许多,起码在关键时刻,不会再似以往,被自己狂暴的脾性所操纵,这下也是压住了怒火,不再追赶。

    却说西门城下前线的金兵人马见得后军乱势,都慌乱起来,几个宋兵将领,立马指挥反击,渐渐稳住了阵脚。

    不一时,韩世忠引兵饶往杀来,城上宋兵见状士气大震,无不嘶声大喝,高呼万岁。金兵仓促迎挡,被杀得一片大乱。须臾,宋兵打开城门,韩世忠率兵突入时,金军后方也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

    随着西门金兀术军的撤走,北门、东门两边的金军阵里不久也纷纷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天色渐渐昏暗,日落西下,又是到了黄昏时候。

    这一日,两军死伤虽是并不如攻城战前几天那么惨烈,但其中惊情险境却是攻城战开始以来最多的一天。由其是由陈涛镇守的西门,在金兀术的妙计之下,几乎被金人所攻破。陈涛麾下将士更是死了大半,而且留下存活的将领都暗里恨着陈涛今日自私无能,逼着弟兄们送死。这些本就与陈涛是一丘之貉,各个也都是贪财怕死,暗地里已经开始商议投靠金人,以保全性命、富贵。而今日幸逃一劫的陈涛更是有着这种想法。

    这夜里,议席刚散。陈涛便急急归家,到时早有两个心腹将士在府内等候。其中一个马鑫、一个叫李洪涛。陈涛引着两人到了府内一处偏僻的院子,进了房间后,便把门窗关严。

    须臾,三人正坐定,准备商议投靠之事,忽然门外有人急报,说康王赵构和韩世忠正往赶来,说有军情要事商议,府中护卫去拦,反被韩世忠的义子打翻好七、八人。

    “混账!!这韩世忠不过区区寒门出身,竟敢如此放肆,纵容假子在我府中作恶,实在太过目中无人了!!”陈涛闻声大怒,倒是仗着自己在城内的声威,谅韩世忠等人不敢对自己不敬,这下胆量却是大得很。

    “哼!大人且先稍安勿躁。在这平阳城里,那韩世忠确是不算个人物。可康王殿下却是不同,他可是赵氏皇族,虽然并不得宠,但也非我等可以对付的。此下韩世忠寻他一同过来,恐怕是来者不善,大人还需谨慎一些。”

    那马鑫的一眯三角眼,冷哼而道。陈涛听了脸色连变,瞪得斗大的眼珠子溜转一圈,急与身边的李洪涛说道:“马鑫说得没错!所谓有备无患!!你速速走后门,赶去军营之中,与老夫麾下弟兄说明状况,但有万一,老夫会速速派人前去通报!!”

    李洪涛听了,连忙抖数精神,拱手领命,遂便急出而去。陈涛和马鑫随后也一同赶出,却是想着替李洪涛争取时间,去迎接赵构和韩世忠。

    不一时,陈涛、马鑫来到一条走廊之内,正听赵构、韩世忠还有数员将领赶了过来,连忙向为首的赵构单膝跪下,拱手拜礼。

    “小人等拜见康王殿下!”

    赵构面色一凝,冷声道:“陈将军还有马将军请起。”

    两人见赵构脸色不好,都是心里一揪。陈涛起来,连忙堆起了笑脸问道:“小人正与马鑫商议明日战事,不知康王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康王殿下莫怪。”

    “若真是商议军情尚好,只怕有人心怀鬼胎,欲要叛国造反!!”赵构面色愈寒,说的话如同根根箭矢,刺入陈涛、马鑫的心里,吓得两人面色大变,急忙又再跪下求饶,各喊无罪。

    赵构却是冷哼连连,并不应话。陈涛忽地瞪眼望向正冷眼相望的韩世忠,疾声叫道:“康王殿下千万不要信那些出身低微的鼠辈所言,小人几代效命朝廷,对陛下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无丝毫异心呐~~!!”

    赵构听了,长吁一声,身子一转,望向天上明月,淡淡道:“你若真是对我大宋忠心,今日作战为何却如此懦弱。如今国家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天下义士皆愿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不惜性命,为国拼杀。你身为平阳防御使,却怯敌畏战,今夜还与部下暗中议事,你到底有何居心,还用我来明说么!?”

    “殿下恕罪,恕罪呐~~!!小人绝无异心,是被冤枉,冤枉呐~~!!”陈涛一听,面色勃然大变,竟趴到赵构脚下,叩头求饶。马鑫见状,也连忙叩拜,口中直说冤枉。

    “大宋正是被尔等这些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奸佞所害,方才灾祸不休,贼寇纷起,给本王滚开!!”赵构见陈涛还不认罪,心头大怒,一脚将其踹开。陈涛惨叫一声,身子一滚,在后的马鑫连忙扶住。

    蓦然,陈涛面色一变,泪水收住,眼中露出几分恶犬之色,嘶声叫道:“赵构~~!!你欲定老夫之罪,就把证据拿来,就单凭你适才片面之词,便说老夫叛国,就怕天下人不服!!”

    “哈哈哈哈~~!!好一个陈涛,你终于露出了本色!!来人呐~~!!”赵构忽然大喝一声,须臾间只见一队兵士带着陈涛府中管家过来。那管家约有五、六十岁,在陈涛怒视之下,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正视。

    “无需害怕,有本王在此,没有人敢伤你半根汗毛。你尽管把这奸臣的恶行揭发出来吧!!”赵构冷喝而道。那老管家听了,先连忙谢过,刚欲张口,陈涛便开始嘶声大骂。韩世忠平生最恨这些奸人,一步迈去,一巴掌就把陈涛扇得飞开。陈涛惨叫一声,竟就昏死过去。马鑫见状,连忙大喊杀人,府中上下顿时一片大乱。

    府中护卫、下人纷纷赶来时,有些还想趁机逃出,通报陈涛心腹。忽然府外连阵喝响,一队队兵马赶来,那些欲要潜出的人都被抓了回来。

    “传我号令,谁敢放肆,一律判以叛国之罪,当地就斩!!”赵构一声大喝,顿时那些赶来的护卫、下人无不吓得大惊失色,纷纷跪下,大喊求饶。

    不一时,府外的兵马赶入,迅疾将陈涛府宅各处出口守住。这时,韩彦直领赵构之名,提来两个水桶,遂在赵构的示意下,泼醒了陈涛。

    陈涛惊愕醒来,睁眼就见眼前都是兵甲整齐的兵士,顿时吓得面色剧变,一时间整个人呆如木鸡,傻愣起来。

    此时,老管家已张开了口,把陈涛和金人私通的事情说出。却是这老管家有一日在门外听到了陈涛与他心腹的对话,因此得知。而韩世忠许早前,因消息走漏之事便怀疑起陈涛,暗中派人与他府中之人接触,近日来终于在其府中管家这里有所突破。

    韩世忠听说后,本是欲劝赵构急斩陈涛。可赵构却认为陈涛在城内声威不低,如今强敌在外,只怕引发城中乱事,被金人有机可乘。

    哪知就因自己一时的犹豫,害得平阳城几乎被金人攻破。于是,赵构也下定决心,就在今夜里铲除陈涛。

    在老管家说出陈涛的恶行时,陈涛几番想要打断,却被韩世忠的眼神吓住。待老管家说完,竟还不肯认罪。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赶来,在韩世忠耳边说了几句。韩世忠听罢,冷然一笑,对陈涛谓道:“哼!!你这老东西,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把那李洪涛押来!!”

    陈涛一听顿时色变,与马鑫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惊鸿慌乱之色。

    少时,只见李洪涛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过来。原来韩世忠早有准备,派人在后门等候。李洪涛刚出,就被董旻所擒。董旻向李洪涛说出,陈涛府中老管家已将陈涛的罪行揭发的事实。李洪涛本就胆小,后来又被董旻一吓,便把一切全盘托出。董旻得知后,便派人通报予韩世忠。

    话说在陈涛瞪视之下,李洪涛哆哆嗦嗦,不敢直视。陈涛见状,便知李洪涛也背叛了自己,似乎也明白自己绝无生路,竟然大吼一声,如同恶犬一般扑向了李洪涛。

    “贼杀才~~!!老夫待你如同股肱!!你竟敢背叛老夫~~!!!”陈涛猝然发作,李洪涛也反应不及,猛地就被扑倒了。陈涛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李洪涛虽然身形远比陈涛结实,但这下被麻绳绑住,难以挣扎,惨叫连连,心急之下,竟也张开了嘴翻身咬向陈涛。周边兵士看了正要撤开两人。

    赵构却冷哼一声,举手说道:“就让这两个奸佞小人狗咬狗骨便好!”

    李洪涛听了心中气愤不已,不由乱叫起来。陈涛愈发疯狂,一口咬住李洪涛的咽喉,李洪涛顿时发不出声,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最终竟被陈涛这头老疯犬活活咬死。

    而就在陈涛大吼一声,欲要扑向不远处的老管家时,韩世忠实在不忍再看到这种场面,一步跨出,将他一脚踹飞。几个兵士扑上,很快将陈涛擒住。

    赵构面容阴鸷,看了后,不由皱了皱眉头,眼中有些气愤之色,望向了韩世忠。韩世忠急一拱手,答道:“此人尚有可用之处,殿下不妨先留下他的狗命,待明日在军中宣告其罪行,让众人有个明了,如此一来也能迅速地稳定军心。”

    旁边已吓得目瞪口呆的马鑫听了,连忙叩首求饶,说愿意作证揭发,只求自己能够从轻发落,保住小命。

    赵构听了,神色微微收敛,长叹一声后,与韩世忠谓道:“你说得是理,便依你吩咐罢。”

    这个时候,已是二更时分。赵构并无因解决陈涛这个后患而心情转好,仍旧是眉头紧锁,只觉身心疲惫,正欲令众人散去时。

    蓦然,南门里传来连阵喊杀骤响。赵构、韩世忠等人顿时吓得面色剧变。在韩世忠喝令之下,韩彦直急忙赶出。

    少时,韩彦直罕有地带着几分慌色赶来,报道:“康王殿下!爹爹!南门一带火把缭乱,杀声大作,金人好像已杀入了城里!!”

    “什么!!我分明早令解元领兵前去接替,为何还会被金人杀入城内!!?”

    韩世忠听话,不由浑身肉紧,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疾呼叫道。

    赵构则已怒得失了理智,猛地拔出腰间宝剑,面容狰狞地扑向陈涛,扯声喝道:“好哇!!你竟早有一手,已金人私通就在今夜献城!!”

第四百一十章 平阳之难

    把守南门的都是陈涛的部署,而陈涛私通金人的事情,已是铁板钉钉。不用想,赵构便猜到定是陈涛所为。

    陈涛心里却是冤枉极了,他虽是有心献城,但却尚未行事,便是东窗事发,正欲张口解释。赵构已然扑到,一剑把陈涛的头颅劈开两半,吓得正在不远处正在偷偷观望几个妻妾惊呼惨叫,有两个好像还当场昏倒。

    “当今之急先顾不得太多!!彦直你速速领为父麾下亲兵‘飞虎队’拥护康王殿下从南门突破,先去乘龙小城那里避难。为父在此引军迎击,若能抵挡住金人攻势,待时自会派人迎接康王殿下归来!!”

    韩世忠疾声大喝,却是当下场中唯一尚且能够保持理智之人。韩彦直听了,不由面色一变,心知如今城中大乱,各军兵士都是猝不及防,而且陈涛麾下不知有多少倒戈背叛,留在城中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正欲劝其父弃了城池一同引兵逃去。

    哪知赵构却是面色一震,颔首便应:“韩将军所言有理!平阳城乃是咽喉地带,汴京之屏障。若是被金人攻破,恐怕无需多久,金人便能杀到汴京,后果不堪设想!!”

    赵构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心中却是暗想韩世忠如此不但可以掩护自己离去,又可替自己争取时间,这样一来自己逃脱的机会便大大增加。

    “康王殿下明白其中利害,那实在太好了。殿下放心,只要韩世忠尚存一口气,也绝不会轻易将平阳城让予金贼!!”韩世忠虎目一瞪,尽是慨然之色。韩彦直毕竟年幼,一时忍不住泪水,已是泪流满面。

    “彦直,康王殿下有胆识有志向,而且能够礼贤下士,他日定是一位贤明之王。你定要保他安全,若有丝毫所失,为父唯你是问!!”韩世忠灿然一笑,重重地一拍韩彦直的肩膀。

    韩彦直哽咽应话后,急便拭去泪水,拱手喝道:“祝爹爹武运昌隆!!”

    “混小子!!快走~~!!!”韩世忠一声怒吼。韩彦直再次强忍泪水,急请赵构离去。赵构与韩世忠拱手拜别后,也不怠慢,疾步赶走,心里还暗暗腹诽道:“可惜了这一员虎将啊!”

    话说南门为何忽然失守,却是在一个时辰前,陈涛几个麾下议定投靠金人,遂命人潜出城外。斡里衍得知后,立即通令三军准备。金兀术先领一军即绕往南门侯备。不一时后,解元引兵正来交接。陈涛那几个麾下以为事情败露,便提前发起信号,与解元的部署厮杀起来。解元军一时猝不及防,被杀个措手不及。

    另一边,金兀术见得城上火光猝起,杀声大震,虽然麾下部将都恐是计。不过金兀术却是当机立断,引兵先来探望。

    那几个叛将在城上见得金兵赶来,连忙打开城门。金兀术一马当先,奔马突入,杀入城内。解元军见得金人杀入,霎时间更加慌乱起来。解元更被金兀术一斧砍死,其军不一时便被金兀术杀散。在后的金兵各将,听说金兀术已杀入城内,唯恐其有个万一,都顾不得多想,纷纷派兵杀入。哈密量一边派人通报斡里衍,一边指挥大军。

    随着金兵不断突入,城内百姓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轻出。韩世忠先引数百兵马前往南方街道拦截,正遇上金兀术。两人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揪在一起厮杀。不过很快金兵部队不断涌来,韩世忠败走而退,所幸董旻、苏德二将及时率兵赶到接应,暂时抵住了金兀术军的攻势。

    时值夜里三更时候,东门也响起阵阵擂鼓震响,杀声如潮。却是斡里衍欲要速破平阳城,一边派人援助南门,一边也发兵攻打东门。东门上的宋兵早就乱成一团,又兼无大将统领。连儿心善引兵乘云梯登上城头,击杀宋兵临时指挥将士,引兵突入城内,打开城门。斡里衍军士气高涨,无不振臂高呼,遂在斡里衍率领之下,从东门杀入。

    正与金兀术军作战的韩世忠军,混杀正是激烈。哪知斡里衍军猝然从东面杀来。两军一同夹攻,韩世忠却仍率诸将死战不退。

    与此同时,却说韩彦直率领飞虎队护着赵构从西门逃出。西门金军兵力虚弱,韩彦直拼死作战,兼之飞虎队各个都是精锐,迅速得以突破而去。

    不过韩彦直因一时心急,左臂中了一箭,乃是负伤而逃。

    渐渐地到了四更时候,韩彦直率兵到了一高地,见平阳城乱成一团,东、南两面金军攻势如潮,心中痛苦不已。赵构好生安抚一番后,众人再次赶路,望乘龙小城方向疾奔而去。

    待韩彦直赶落山地时,已是五更时候,天色渐渐发白。蓦然,前面道口上杀声骤起,一个魁梧大汉引兵拦截在前。赵构见状,顿时面色剧变,微微颤抖的手,握在了腰间的铁胎弓上。

    “一群丧家之犬,哪里逃去!!?我大金四太子早料尔等会从南门逃出,特命我在此等候!!那赵构何在,还不速速下马受擒!!?”大汉声响如同雷鸣,毫不吓人。正是被金兀术称之为恶来的粘摩诃。

    韩彦直听话,锐目一瞪,奔马就起,怒声喝道:“要擒康王殿下,先问过我手上龙雕流银枪许是不许!!”

    电光火石之间,韩彦直如同一道飓风般倏然逼近,来势甚威。粘摩诃大喝一声,拍马迎住。两人刚一照面,各都不留余力,舞起手中兵器奋力拼杀。枪搠戟砍间,不一时便是十数回合,两人杀得不相上下。两边兵士都是看得心惊肉跳。

    陡然间,韩彦直猛地避过粘摩诃扫来一戟,立即提枪就刺,快得惊人。粘摩诃却也是灵敏挪身闪开时,瞬间就把枪支挟在腋下,大喝一声,另一手舞戟就砍,欲想砍破韩彦直兵器。韩彦直心急之下,双手执枪,往上就挑。粘摩诃没想过韩彦直力气能斗过自己,挟住不放。

    顿时,惊人一幕陡现,连声惊呼声起。眼见远比粘摩诃小了一倍的韩彦直,竟把粘摩诃整个人挑起了些许。粘摩诃大怒不已,正欲发作。

    就在此时,‘啪’的一声箭响,一根冷箭倏然射来。粘摩诃连忙松开,望左边一倒,又听一声撞击震响。还不知发生何事,便见得粘摩诃在地连滚了数圈。

    “快走!!”

    韩彦直也不知发生何事,却听背后一声话响,不敢怠慢,连忙纵马飞起,挺枪突破。粘摩诃军一时反应不及,被猛若狮虎地韩彦直杀得节节败退。飞虎队随后赶上,一同冲突。不一阵,粘摩诃军被杀出一条血道,轰然溃散。粘摩诃急起欲追时,韩彦直早就领兵突破而去。

    “嗷嗷嗷~~!!!气煞我也~~!!!”粘摩诃气得仰天大啸,一把掰断了左肩下二寸位置上的箭矢。刚才那偷袭之人,箭艺之高绝不可小觑,若非粘摩诃在千钧一发之际,挪开了些许,这箭便要射中他的心窝。

    终于,到了破晓时分。韩彦直见金兵再无追来,才暗暗松了一口大气,不由带着几分敬佩之色,与身边的赵构谓道:“未想到康王殿下箭艺如此了得,适才若非你那一箭,此下我等能不能突破出来,还是个未知之数。”

    原来适才射箭之人,正是赵构。赵构天生膂力惊人,自小喜爱练武,由其在箭艺造诣之上,就连宗泽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小韩将军谬赞了。若非你等父子拼死相护,小王昨夜很可能便死在了平阳城内。可恨当初未听你父之言,未有早除那陈涛,一时妇人之仁,酿成大祸!!”

    赵构轻声一叹,眼中更泛着泪光。韩彦直听了,心中感激不已,连答道:“爹爹一生为国,对康王更是青睐有加,视为明君,愿以性命相付。我身为其义子,自秉承其志。康王无需失落,且先去乘龙小城,重整旗鼓。以我爹爹本事,不久必能赶到。”

    韩彦直眼光烁烁,铿锵有力,说得无比地坚定。赵构面色一怔,不由默默地点了点头。

    却说韩世忠率诸将死战一夜,韩世忠虽身中数箭,董旻、苏德等将也是遍体鳞伤,却仍不断鼓舞兵士奋力作战。宋兵因此大受鼓舞,背水一战,城内各散的兵马纷纷赶来厮杀。不过金军始终占据优势,兼之又有金兀术、斡里衍、连儿心善等骁勇猛将,宋兵最终还是溃败而逃。董旻、苏德等将拼死护着韩世忠杀出一条血路,引着一众残兵败将从南门逃出。

    一众金将见了,都欲死追。斡里衍却喝住了众将,道:“所谓穷寇莫追,我军奋战多日,都已疲惫。兼之韩世忠还有其麾下将士都是敢于搏杀之壮士,纵是追上厮杀,恐怕也是两败俱伤。如今我军已夺得平阳,不日便可长驱直进,杀往汴京,何须顾韩世忠那些残兵败将!!”

    斡里衍此话一出,诸将都觉是理。金兀术也是认同,于是金军遂开始收拾战场,许多逃至不及的宋兵,都被金人俘虏。

    在金兀术与斡里衍的活跃之下,经过前前后后近有两月时间的奋战,斡里衍这一路大军,终于攻克了平阳。

    却又看在壶关由京都骨所率的另一路大军战况若何。话说京都骨屡败于宋兵之手,不敢轻出。金人列天王吴乞买,派粘罕率一万兵马赶来驰援。

    就在平阳城被攻破前的半月,粘罕引兵赶到。京都骨军士气大震,毕竟粘罕有着大金第一勇士的勇名,近年来又立下不少功绩,声威丝毫不逊色于金兀术。

    京都骨听得粘罕来到,也是精神大震,当日与粘罕商议一夜。粘罕听说前番之所以屡番挫败,全因敌军阵中有个叫岳飞的小将,听说也是昔日关东大侠周侗的徒儿。

第四百一十一章 斗粘罕

    粘罕闻言,恶眉一竖,瞪眼便道:“那这岳飞岂不就是那龙蛮子的师弟么!?哼!!如此正好,原本我欲前往燕云战场,寻那龙蛮子一雪前耻,可陛下却要我在列天王殿下左右听候吩咐。这下正好找这岳飞,试试我这一年多学来的本领!!”

    原来,在这一年多年来,粘罕也是奋发图强,一边学习兵法,一边勤加练武,毫无荒废。京都骨见粘罕气势惊人,浑身焕发着一股猛禽凶兽般的气息,不由胆气一壮,颔首道:“那明日我且全依仗乌侯你了!”

    如今粘罕以继承了其父侯爵之位,就在不早前封为‘乌侯’,更何况其父撒改乃是一国之相,金帝阿骨打的股肱兄弟。论身份地位,比起京都骨可谓是高出不少。

    粘罕听话,哈哈一笑,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丝毫不把岳飞看在眼里。

    次日一早,京都骨与粘罕骑兵二万,声势浩荡地杀到了壶关城下。宋军诸将听说粘罕之名,无不面色大惊。

    毕竟粘罕乃大金第一勇士,如此说来,他的武艺比起京都骨还要厉害不少。当然,这都是众人猜测,并不能证明两人武艺的高低。

    宗泽见诸将都有惧色,唯有尾席上的岳飞,面色如常,不为色变,不由扶须一笑:“前些日子,岳飞一箭射退那京都骨,老夫本欲将那‘英雄醉’许予,可诸位却说两人并非于战场厮杀,不能算数。今日,老夫且来做个主,若是有人能击败那粘罕,这酒我便许予他。”

    宗泽此言一出,席下各将却是鸦雀无声,各个面面相觑,好像提不起任何兴趣。宗泽看了,暗暗在笑,他却是明白并非‘英雄醉’失去了诱惑力,而是这些人都学乖了,不敢轻易出战,怕丢了性命。

    这时,杜充忽然站起,用眼中余光,瞟了面色肃然的岳飞一眼,遂拱手谓道:“这粘罕竟有大金第一勇士之名,武艺或许比那京都骨厉害不少。这般人物,我看军中非岳飞不可胜之。若岳飞此番能击退粘罕,我想宗帅将这‘英雄醉’赠予,众人绝不会再有异议。”

    杜充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附和,却都是暗里打着主意,以为岳飞难胜这大金第一勇士,想着要看岳飞出丑。

    宗泽闻言大笑,遂唤岳飞出席。岳飞面色一震,慨然而出。宗泽扶须笑道:“竟众人都盼你去,不知你有没这个胆量?”

    岳飞听话,毫不犹豫,鹏目如焕阵阵金光,纵声应道:“宗帅放心,岳飞必不负众望!!”

    众将听了,都在暗暗冷笑。杜充则是笑容可掬,还不忘向岳飞颔首以示鼓励。

    却说京都骨、粘罕率两万大军已在壶关之下摆开阵势,只见金军队伍整齐,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士气高涨,喊声震天,比起以往更多了一份锐气。

    有此改变全因军中一人的到来,那就是粘罕!只见粘罕身穿一身黑龙啸风铠甲,一手提着一柄青龙阔口大刀,坐下一片神骏黑马,魁梧庞大的身躯,如有破天裂地之气力。

    在金军一波接一波的喝喊声下,杀气愈强。陡然间,壶关之上擂鼓、号角齐鸣,闸口大开处,一部精兵奔飞而出,迅速摆开阵势。与此同时,宗泽也赶到关头之上,在他疾声调配之下,弓弩手纷纷而上,各执弓弩。不一时,杜充等将亦纷纷赶到女墙边上,望关下望去。

    此时,岳飞军已摆好阵势,速度之快,足可见其军平日里训练有素。宗泽看得连赞不已。

    岳飞鹏目精光烁烁,一挺手中长枪,跃马出阵,厉声便喝:“岳飞在此!!尔等番贼脚下土地乃我大宋疆土,一土一地一寸不能让予,若不想生灵涂炭,速速退去,否则必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岳飞赫赫震词,如有神威,震荡天地。可金军听了,却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嗤笑声。粘罕听了也不由一怔,反应过来,不由怒笑道:“这小将便是岳飞么!?”

    京都骨一听,很快便是认出,疾声答道:“回禀乌候,这员白马小将正是岳飞!”

    “好!!果然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与他那师兄一模一样,都是那样的不可一世!!看我砍下他的头颅!!”粘罕喝毕,一拍坐下马匹,立即奔冲而出。

    岳飞眼见金军一员黑甲大汉杀出,只觉一股恐怖浑重的气势汹涌扑来,不由面色一震,转马便迎。

    说时迟那时快,岳飞已倏然逼近,与黑甲大汉刚一照面。黑甲大汉一来便不留余力地奋然举刀而起,一刀飞劈而下。岳飞鹏目一瞪,拧枪抵住。

    ‘嘭’的一声巨响,两人齐齐荡开,迅疾又勒住了马,即互相瞪眼对视。

    “好大的力气,这人比起京都骨还要厉害几分,定就是那粘罕无疑!!”

    岳飞鹏目光辉骤起,手中长枪不由又拧紧几分。

    “哼!力气倒是不少,确是有些本领,这也能让我享点乐子!!”

    粘罕却在冷笑,念头一转,即拍起马匹,骤飞而来。岳飞正欲打醒精神应战,哪知粘罕迅疾逼来,横刀就砍。岳飞急拍马匹,身子往后一倒,粘罕一刀横砍飞过,欲要转刀回砍时,岳飞人马都已过去,气得大喝一声,急勒马一转,便又奔杀过来。岳飞往前直奔,坐下雪骢飞兔快如疾电。幸好粘罕坐下马匹也是匹难得千里神驹,才没被雪骢飞兔甩远去了。

    须臾之际,岳飞忽地把马一拨,在金军阵内欲要暗中放箭偷袭的金将,一时反应不及,回过神来,粘罕竟到了岳飞刚才所在位置,吓得连忙把弓放下,各个都惊出一声冷汗,几乎酿成大祸。

    “莫要做那计量!!对付这般小将,还要使诈耶!!?”粘罕回头喝叱,即紧随赶往。此时岳飞已转过马来,望自军阵中直冲,粘罕在后紧追不放,大骂不绝。

    “宋狗!!躲躲缩缩算什么英雄好汉!!?快来与你爷爷一战!!”粘罕心中恼怒不已,驱马奔前。岳飞却暗中放缓速度,眼见粘罕快要赶上。岳飞厉声一喝,回身一转,枪出如虹,快得真似一道飞电,竟是杀了一招回马枪。

    两方将士、兵众纷纷惊呼起来,都紧紧望了过去。‘啪’的一声震响,在千钧一发之际,粘罕雷厉出刀,抵住了岳飞这一招回马枪,风尘起处,人马连退半丈。

    原来粘罕早就发现岳飞有意放缓马速,又想他早前示弱,必是有诈,心中早有提备。

    “好功夫!!不愧是大金第一勇士!”岳飞见了,不由赞道,把坐下马匹一勒,人马都迅速停住。

    粘罕听了,却觉得尤为刺耳,虎容刹时变得狰狞起来,冷声喝道:“不过一头丧家之犬,竟敢小觑我耶!!?”

    粘罕喝罢,气势猝发,飞马提刀,倏然杀来。这回,岳飞不退不躲,慨然提枪迎住,两人刀枪互斗,越杀越快,越斗越急,不知不觉中已是数十回合。两方将士、兵众渐渐地都叫不起来,却都是被两人悍世武艺所惊,看得呆了。

    “哦嗷嗷嗷~~!!!杀呐!~~!!!”粘罕咆哮一声一刀奋力劈下,身后腾起一阵青黑色的火焰,隐隐可见一头长有麟角的黑龙蛟相势。岳飞鹏目霍地瞪大,亦嘶声啸起,身后金光迸发,如伴随鸣声,一头神威绝伦的金鹏大鸟遽然而现。

    两人相势已出,自都不愿输下这场胜负,各执手中兵器拼死厮杀。期间两面相势也互斗一起,鹏飞蛟扑,啄打撕咬,甚是激烈。

    只不过,两军几乎所有人都未能看到这两面相势的厮杀,只觉岳飞、粘罕如化作鬼神、妖兽在厮杀起来。唯有宗泽和京都骨两人脸色连变,看得心惊肉跳。

    陡然间,宗泽眼见金鹏大鸟冲天一起,一翼扇开飞窜过来的黑龙蛟,从空中一转,俯冲而落,一啄打在了黑龙蛟的头上。黑龙蛟似乎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剧烈翻动起来。

    与此同时,只见粘罕急砍一刀,被岳飞挪身闪过。岳飞厉声大喝,舞枪陡起,杀出‘鹏啄浩日’,连片枪花赫然绽放。粘罕反应过来时,前面的攻势还能险险避过,后面随来的,却已躲避不及,只能避过要害,被岳飞击中数枪,痛呼落马。

    可怜这粘罕苦练一年多余,本想一雪前耻,扬名天下。哪知这回顶着大金第一勇士之名,竟然落败于一无名小将之手。

    其实,粘罕若是一开始将岳飞放在与邓云同等的高度,或者也不会败下。岳飞本就天赋过人,若说勤奋,他自小对武学痴迷,日日夜夜练武,如痴如狂,武艺自是高深莫测。若说拼死相斗,邓云恐怕也非岳飞之敌。

    粘罕他的武艺本就不如岳飞,又急于取胜,而且还想着要赢得漂亮,自更非岳飞之敌。这场败阵,也是情理之中。

    话说,京都骨见得粘罕相势落败那一刹那,便知事态不妙,连忙扯声大喝,引数十将领奔马急来赶救。

    另一边,却说岳飞把粘罕打落马下,正欲赶去擒时。粘罕骤然发作,翻身而起,如同一头拼死相搏的怒兽,竟猛地撞向了岳飞坐下的雪骢飞兔。

第四百一十二章 潼关悍兵大破金军

    雪骢飞兔却是智巧过人,急把前蹄一抬,整个马身前部分悬在半空。不过如似发狂的粘罕却不愿放弃,猛地往里冲入,竟欲把岳飞连人带马托起。

    岳飞见状,连忙把缰绳一拉,雪骢飞兔急望前跃起。粘罕一把拖空,连忙趁机拾回了兵器,他那马匹也是极有灵性,主动奔来。待岳飞转过马来时,粘罕已上了马,正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地瞪视着他。

    “岳飞~~~~!!!!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粘罕扯声暴吼,飞马就冲。与此同时,京都骨也率诸将杀到。

    另一边,张宪、王贵也早看出不妙,奔马赶来助战。于是各方诸将混杀起来,各个都是好汉英雄,豪杰猛士。两方兵士一时都看得目瞪口呆,却也没听全军出动的号令,不敢轻动。

    却见混战之中,岳飞与粘罕又揪在一起厮杀。话说,岳飞刚才虽点中粘罕数枪,但都在粘罕身上黑龙嘶风铠甲覆盖的位置。再者粘罕这副铠甲,乃是其父花费了重金,请族中名匠好手用黑纲玄铁打造,不但比起一般用铁块打造的铠甲轻盈,而且还坚固无比,非神兵利器不可破之。故而粘罕刚才只是受到了撞击,并无大碍,这下含怒暴攻,威势更是勇猛倍余,乍看之下,杀得岳飞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这厮如此生猛,身上也不见血迹,看来他那具铠甲绝非寻常,凭我手上兵器,根本难以击破!!”

    岳飞心中暗暗叫苦,连避过粘罕的猛击后,其因杀红了眼,不觉又是露出破绽。岳飞看得眼切,把枪一挑,‘啪’的一声,竟荡了回来。粘罕也是吃痛一声怒吼,执刀连砍骤劈,全然一副拼死之状。

    这说是迟但只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赶来的金将见粘罕重占上风,杀得岳飞毫无还手之力,无不胆气大壮,纷纷嘶吼起来。京都骨却看出其中端倪,知道粘罕是靠着一股怒气而发,还有他那具令他如有铜皮铁骨的铠甲,才能将岳飞逼得如此,心中暗暗忧心,恐粘罕一旦力气用竭,露出致命破绽。

    “武侯!!!此人甚是了得,你我联手同杀此人!!”京都骨一声喝起,不等粘罕回应,已举刀杀来。就在此时,一声厉喝骤起,只见张宪斜刺里奔马杀到,倏然截住了京都骨。京都骨见这小将比起岳飞还要年轻,但却更多一份逼人的锐气,不由心中一凛,有了岳飞这前车之鉴,不敢小觑,连忙抖数精神迎住应战。

    “尔等狗贼好不要脸,不是仗着兵器装甲之利,便欲以多欺少!!就凭这般气量,想要夺我大宋山河,简直笑话!!!”张宪扯声怒骂,眼眸中锐锋逼人,拈枪拨起,快若疾风。虽然施展的是同样的枪法,但其特质却会因人而异。就如张宪施展起来的九合枪,比起岳飞的,少了一点变化诡异,却更多一点迅疾之势。

    京都骨一时间被张宪的快枪杀得措手不及,只知防备。与此同时,王贵已连斩金人两将,使得士气甚高。京都骨见形势不妙,奋力一刀退开张宪,疾呼叫人下令全军突击。张宪听得,忙也叫一员小将,赶回通报准备,随后立即又赶来厮杀。

    不一时,两边都是杀声暴起,人潮涌动。但足有两万兵力的金兵,声势自然更加恐怖骇人。岳飞见状欲要赶回引兵撤走,怎奈粘罕如同疯狗一般来缠,恼得气愤不已。

    话说,宗泽在关上见金人全军发起攻势,岳飞又被缠住,不由面色大变,疾呼诸将引兵出关厮杀。哪知杜充却说,金人势大,贸然而出,必伤亡不少,凭岳飞本事定然能逢凶化吉,又暗有提示何必为了一个岳飞而牺牲如此多人。

    不少嫉妒岳飞才能,又看不起他的出身的将领,竟都纷纷应和。宗泽听了,不觉心里发寒,喝声叫道:“尔等这些有眼无珠的鼠辈,快给老夫闭上狗嘴!!可知一个岳飞可胜千军万马!!”

    宗泽咆声一哮,其膝下长子宗颖,立马赶出说愿意领兵。宗泽大喜,遂带着宗颖一同赶下,诸将见状,也不敢怠慢,纷纷赶去。

    却说金兵大举杀上,岳飞军人马见诸将被缠,哪敢怠慢,人数虽少,但都是随岳飞出生入死的铁血好汉,纷纷前来厮杀。一时间两军混杀一团,金军虽是人多,但一时难以摆开,不但未能占据上风,先来作战的兵士,反而被骁勇的岳飞军杀退回去。岳飞等将也因此终于摆脱了粘罕等金将的纠缠。

    话说,当时岳飞军虽势如骑虎而来,但粘罕仍不愿退,死战之下,不觉中周边已围满了宋兵。还好京都骨率一队人马前来拼死去救,才将粘罕带回后军之内。

    “传我号令!!岳飞兵少,可以围杀!!左右两翼部队迅速散开围住,今日就算伤亡过半,也要将这岳飞军全军歼灭,不留一人!!”京都骨恨极了岳飞,嘶声大吼,欲要将岳飞还有其麾下逼人绝路。粘罕急欲再战,京都骨却飞马拦住,目光威悍,教他且先在阵内歇息,待回复气力,再与岳飞拼杀不迟。京都骨毕竟在吴乞买麾下效力多年,一直充当其军第一上将的位置,威势也不逊于粘罕,而且资历还摆在那里。虽然金人以武为尊,但也不到目无尊长,目无纪律的地步。最终,粘罕还是听了京都骨的话,下了马歇息起来,其亲兵都在周边护着。

    随着两翼金军的散开,包围圈渐渐形成。岳飞却不敢撤走,因为金兵缠得正是厉害,若是急撤,把后背留予金兵,与自取灭亡无义。

    正在岳飞着急之时,关上擂鼓大震,宗泽父子引兵杀出,士气冲天。眼见宗泽父子一前一后,为首当冲,其身后各部宋兵高举兵器,飞奔急赶,嘶声叫喊,声势浩大。

    岳飞军因之奋起,拼命抵住,金人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攻势。

    岳飞、张宪、王贵等将更抵在前头,浴血奋战,反将素以骁勇闻名天下的金兵杀得胆怯起来。京都骨眼看宋兵大部人马杀来,又听部下屡屡来报,说岳飞等将的厉害,一时间心中也难以拿定主意,要不要单单为了岳飞这数千兵马,付出要伤亡过半的代价。

    就在京都骨转念间,粘罕已回过了气,忿然上马,嘶声大吼,便欲出战。京都骨心头一壮,急与粘罕吩咐,两人齐去,务必要击杀岳飞。粘罕疾应一声,飞马便冲。京都骨随后赶去,各将士纷纷跟随。

    却说,宗泽父子引兵从后赶至。宗泽急令宗颖抵住右路金兵,宗颖领命而去,宗泽则自引兵马来挡左路金兵,不让金兵对岳飞军形成围攻之势。随着宗泽父子两路兵马的到来,岳飞军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只不过,岳飞等将还未把其喘顺,前方杀声起处,两个巨汉在军中尤为显现,正是京都骨、粘罕一同杀来。岳飞恶战连连,并无歇息,虽已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教诸将准备应战。

    说是迟那时快,粘罕奔马突出,一来便找上岳飞,拧刀就砍。京都骨正欲赶来助战,又被张宪截住,气恼不已,拧刀砍起时,相势骤现。张宪隐隐见得,吓了一跳,拧枪抵住,难敌其威,人马荡开。王贵见状,急来助战。两军将士又再混战一起。

    另一边,粘罕与岳飞正是拼死搏杀。粘罕恢复不少力气,又占装备之利,奋起连攻。岳飞强打精神,硬是与粘罕又杀了数十回合。就在两人厮杀之间,战场又出现变化,两翼金军节节败退,由其左路那处,人潮翻滚,一片大乱。却是老帅宗泽再显神威,屡斩金将,使得左路金军渐有溃败之势。而宗颖虽不如其父之勇,但凭着手中一杆偃月刀,也是破敌如麻,杀得右路金军一片混乱。老谋深算的宗泽,见金人都顾着在中路发起进攻,立即看出取胜时机,引兵斜刺里切入金军中路。中路金兵猝不及防,自是被杀得节节败退。宗颖似与其父心有灵犀,也率兵从右路斜刺里往中杀入。中路金兵几面受攻,抵挡不住,溃败而散。京都骨见状,急逃回后军,命令撤退。于是金兵纷纷退走,粘罕在数将拥护之下,也成功逃脱。宗泽父子两路新力军大举掩杀,将金人杀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至夜,宗泽方才收军回关。这一战,幸有岳飞军上下的努力,可谓是大获全胜,歼灭金人近有数千之众,俘虏二千余人,得马匹、装备不计其数。

    只不过这场胜利,岳飞军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伤近有过半。因此岳飞、张宪、王贵等将虽有受赏,却如何都笑不出来,各个面色凝重,眼神带着悲伤。

    宗泽连番安抚后,见众人面色还未好转,知他们与麾下兵士都是亲如手足,不欲再提,忽然想起某事,向宗颖一投眼色,宗颖会意,遂撞入后堂。

    宗泽扶须笑道:“今日岳飞力挫粘罕,我军得此大胜,也是全靠其军抵住近二万金兵的攻势,老夫才有机可乘,携手众人杀破金军。岳飞可谓是居功至伟,日后定能成为国家之庭柱,天下之英雄!今日老夫便将英雄醉此酒,赠予岳飞,盼他日后多加努力,不负老夫所望,诸位同袍既然都在场,便做过见证罢。”

    宗泽说罢,宗颖已从后堂转出,手执一翡翠玉瓶,正是那‘英雄醉’。一些本来嫉妒岳飞的将士,这下也已被岳飞今日的威悍所倾服,纷纷应和。就连素来对岳飞看不上眼的杜充,也是笑容可掬地向他祝贺。

    岳飞毕恭毕敬地从宗泽手上接过了那瓶‘英雄醉’,接受众将的欢呼赞誉,却无丝毫得瑟之色,谦虚回拜。

    当夜,议席散后,岳飞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竟然把麾下兵士都聚集起来,打开了那英雄醉,因不够碗杯,便让弟兄各饮一口。

    此下有关这英雄醉的故事,已经在军中传了起来,也知前番军中有不少将士正是为了这英雄醉,失去了性命。众人无不感动,纷纷哭泣,却也知道这英雄醉的价值所在。再有宗泽这天下名将拥有时,也舍不得喝上一口,他们这些兵卒小士哪里敢喝,都说不配,拜谢拒绝。

    岳飞却说,他今日能立此功绩,全靠众人不惜性命,努力拼杀,在他岳飞眼中,众人无论身份高低,出身尊卑,都是大宋的英雄,他岳飞心中的英雄,如何配不上这英雄醉!?

    说罢,岳飞便把塞子拨开,一股浓郁带着飘香的酒味立即传了开来,就这一闻,就让人浑身发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身上的酒虫都好似钻了出来,不断地在身子蠕动起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好汉齐饮英雄醉

    许多人都是眼里发光,紧紧地看着那翡翠玉壶。岳飞就在众人注视之下,仰头喝了一口,只觉酒水下去,第一感觉好似含着温玉,然后又化了起来,不用咽下,自会流入腹内,然后喉咙便觉有几分甘甜,鼻子、口里都绕着一份酒香,不一时腹内好似有团温火在烧,却不像是一般的咧嘴那般炙热,不过又好像在渐渐升温,浑身毛孔都似打了开来,有一种似醉非醉的感觉。

    “好酒~~!!!”素来都是千杯不醉的岳飞,就喝了这一口,竟然脸色发红,但就看这脸色,只是微醉,并不碍事。众人看着岳飞那飘飘然,无比畅快的神态,都不由咽了一大口口水,这下再想要他们拒绝这瓶绝世美酒,恐怕是极难了。

    “宪儿!你今日屡番护我,我方能与那粘罕久持,你来喝这第二口!!”岳飞大喝一声,毫不把手中的英雄醉当一回事,便把翡翠玉壶塞给了张宪。张宪眼神一定,把玉壶一抓,也不矫情,仰头便喝。喝了后,也是情不自禁,大喊一声:“好酒!”

    随后岳飞又接着点起了王贵、张显、汤怀等将的名字。三人家里都是大户,也有行商,所以对这英雄醉的价值尤为敏感。

    王贵见张宪把酒递来,脸庞连连触动,犹豫好一阵,才与岳飞说道:“岳大哥,你可知我和老张、老汤两人对这英雄醉略微估了个价。这翡翠玉壶里的酒,大概有一斤六两左右,若分开用两来作单位来卖,可有十六小瓶子酒。就这十六小瓶,一小瓶最起码可以卖出上千两的黄金,而且后面的会随着数量愈加稀少,不断翻倍,甚至有可能卖到上万两黄金以上!也就是说,就这小小的一口,就喝了起码有百两黄金以上。这实在太过奢侈了,我等仨实在下不了这个口。而且这本就是岳大哥的赏物,宗帅对于我等也另有犒赏,岂能如此厚颜无耻。”

    王贵此言一出,军中上下无不连声惊呼起来,原本在身上钻动的酒虫也被这英雄醉的价值吓得缩了回去。张宪虽知这英雄醉价值不菲,但全然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恐怖的数目,吓得也是瞪大了眼。

    “哈哈哈哈~~!!这英雄醉乃是陛下赐予康王,吩咐他若遇上配得上此酒的天下英雄,在将之转赠。而这英雄醉就因背后的故事,才有这般价值。可若众人单看其中价值,却忘了其本,这酒岂不变了味道!?不喝也罢,不喝也罢!!”岳飞纵声大笑,似乎有了几分醉意。这份洒脱,令众人不由纷纷变色,一时间无不肃然起敬。

    王贵长叹了一口大气,一把抢过张宪手中的翡翠玉壶,就抿了一口,大喊笑道:“果然是好酒!!哈哈哈!!这事若被我那吝啬的爹知道,肯定会气得跳起来大骂败家!!”

    “如果是我那爹,定会说倒不如换上百两黄金,再买上几百坛好酒回去孝敬他哩!”张显接过王贵接来的酒,纵声笑道。说罢,也抿上一口,一副欲仙欲死的摸样,道:“好酒!这一口真值了!”

    随后又轮到汤怀,那汤怀闻了好一阵,才舍得抿这一口。喝了后,竟是热泪盈眶,哽咽难言。

    这英雄醉不断地传递下去,众人都不敢喝多,都是抿了一些,有些甚至就碰了壶口,便已是心满意足。这般一来,这近有千多数百人,竟还剩下不少。岳飞知道众人不敢喝多,再欲分时,才发现已是低泣成片,各个都是眼里发红。

    岳飞长吁一声,把酒交予王贵,教他日后找个机会,便把这剩下的酒卖了,得来的银两,全都分予那些战死的弟兄。

    后来,这事传遍三军,全军上下对岳飞无不敬服,无论老幼皆亲切称岳飞为大哥。宗泽得知此事后,也是十分感触,对岳飞赞誉有加,更有意把他栽培为继承其王佐大义的接班人。

    却说,粘罕的到来并无令处于下风的金军有回转之势,反而再一次大败于宋兵,其军士气大挫。数日里,金军皆按兵不动,不敢轻易出战。

    粘罕对岳飞恨极,心中大感耻辱,虽然急欲复仇,却想起其父曾经与他说过一句话。若欲成大器,便要先放下这第一勇士的身段,单凭武力,不足以平天下!

    再一次的受挫,终于令粘罕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他便虚心请教京都骨,京都骨见粘罕有所改变,也是欣慰。据细作来报,宗泽派刘韬前往接应的辎重队伍,大概就在这几日赶到。

    于是两人暗中商议,派奇兵绕往其后,袭击其辎重队伍。但宋兵粮缺,要破壶关自是易于反掌。

    另一边,在壶关内,宗泽却是雷霆大怒。原来他不久前收到刘韬来报,说蔡京迟迟未发补给,因此先前一直有所拖延,这等了许久,辎重终于来到,竟然其中掺杂大半的沙石。

    “好哇!!!如今国难当前,这些奸臣竟还敢克扣军粮,还想拿些沙石滥竽充数,蒙骗老夫!!实在可恨,实在可恨~~!!!”宗泽连拍奏案,怒得吹胡子瞪眼。军中上下大多都不敢说话,低头不敢说话。虽然宗泽并无明里指出,但众人都知他骂的就是蔡京。而蔡京权倾朝野,耳目众多,军里也不知谁是他的细作,众人又难敢出声,树立蔡京这个强敌。

    “奸臣祸国,素来已久。若非这些狗贼,大宋何至祸难于此!?不过眼下之急,乃是稳定军心,速破金军。”就在此时,竟然有一将领,丝毫不惧奸臣淫威,慨然而出,怒声而道。

    宗泽听了,顿时面色一震,见是岳飞,颇感欣慰,扶须而道:“岳飞你话正合老夫心意。不知你有何计策?”

    “末将以为,金人屡败,锐气已挫,必不敢再擅自出战。如此一来,其军唯有以计取胜。而我军据关而守,不易轻出,若想施计,唯有袭击我军辎重,断我军粮道。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我军料其军动向,便可迅做布置,由此突破,必可胜之!”岳飞鹏目赫赫,疾言厉色之下,说得众将无不面带惊色。

    宗泽更是惊叹一声,沉声道:“岳飞你真乃将帅之才,老夫领兵多年,从无见过类似你这般奇才!”

    诸将闻言,不少也纷纷附和。杜充一听,见岳飞在军中声威愈来愈高,眼中不由闪过几分阴鸷之色。原来这杜充乃是宗泽麾下第二把手,一直以来杜充都暗里觊觎着宗泽的位置。

    可眼下,宗泽似乎有心培养岳飞,此子虽然出身卑微,军职不高,但他本事确是惊人,若在军中数年,恐怕便能积累足够的战功、声威,与自己争这帅位的位置!

    想到此,杜充不由发出一声嗤笑,冷声道:“岳飞你不过一员小小三千将,前番虽立有不少功绩,但论这资历、职位,这里还轮不到你这小将轻易张口!还不退下!!”

    杜充忽然出声喝叱,宗泽眉头一皱,摆手道:“哎!杜将军你此言差矣。岳飞确是说得有理,在军中资历、职位虽是重要,但却不能因此作为刁难下士的理由!”

    “军有军规,国有国法。若让这些下士随意张口,各抒己见,岂不大乱?”杜充却不退让,转身面对宗泽,冷声说道。

    “嗯!?”宗泽眼睛一瞪,两道精光射出,脸上已有怒色。这时,岳飞忽然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地说道:“杜将军所言确是有理。不过飞却以为军纪固然重要,但若因此有阻有才之士上谏其见,岂不也是可惜?

    譬如当年韩信本为楚兵,屡番上谏计策,却被上将上拦,项羽嫌其出身卑微,不愿听之,反而令韩信遭胯下之辱。最终使得韩信投于刘邦麾下。”

    “哦!?好一个岳飞,莫你还敢自诩有韩信之才耶!?如此说来,倒像是本将有眼无珠了!?”杜充嗤笑一声,跨步而走,到了岳飞身前半丈停下,冷声讽刺。

    岳飞却目视前方,精神烁烁,淡然而道:“若无韩信之本领,飞岂敢多嘴误事?”

    岳飞此言一出,各席位上的将领不由纷纷色变,有些还惊呼起来。不过很快这些人却发现,眼前这个小将,似乎确是有这个本领。杜充吸了一口大气,冷笑道:“好!!我倒想看看你有没这个本领,可堪比楚汉人杰‘韩信’!!”

    杜充说罢,便怒气冲冲地转回席中。此时,众人无不望向岳飞,看他能不能再展现其惊艳四座之才。

    “小将斗胆,还请宗帅命人取来地图,再与诸位细说。”岳飞把手一拱,凝声而道。宗泽听话,遂命左右取来地图,就在案上展开,众人纷纷围来。只见岳飞细观地图,沉吟好一阵,不知不觉过了快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少人开始显得不耐烦起来。

    就在此时,岳飞眼神忽然一亮,指着地图上粮道中某个位置说道:“此处出口宽阔,入口狭窄,易出难进。金人若欲出以奇兵袭击,大有可能由此而进。可派人通知刘将军暗中准备,然后如此如此……”

    岳飞开始把计策说出,其计环环相扣,精妙绝伦。诸将听得无不变色,就连本坐在席位上的杜充,也不由站了起来,探过身子来听。

    宗泽听罢,大喜不已,速以岳飞所教,各做调拨。

    话说,又是过了数日之后。这日,刘韬押着辎重正往壶关赶去,快到一处名叫葫芦口的山地。

    陡然间,一阵马蹄声骤起。刘韬听令,顿时色变,此时其部人马大半已经入了葫芦口,辎重都在后面,因为入口狭窄,一时也难以带走。刘韬急命兵士速速准备,各兵士急忙躲在车架之后,准备射击。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斗计

    不一时,一队金人铁骑奔杀过来,为首将领正是粘罕。粘罕眼见宋人辎重都在入口之外,大喜不已,立即引兵赶来。刘韬见金兵杀近,连忙喝令,令声一下,躲在车架后面的宋兵纷纷射箭。

    却见粘罕为首当冲,手中大刀急转飞挑,把乱箭纷纷打落,煞是勇猛。须臾之间,已快到葫芦口入口,刘韬见状,亲提大刀,一脚踏在一车架上,纵声跃起,朝着马上粘罕,举刀就劈。

    “老匹夫不自量力,自寻找死!!”粘罕大喝一声,飞刀砍去。‘啪’的一声巨响,刘韬痛呼一声,整个人顿时被击飞而去,下方兵士连忙接住。

    与此同时,后方金兵已在宋兵的辎重上点起火来,火焰纷纷而起,迅速弥漫。

    “天杀的金贼~~!!休要烧我辎重!!”刘韬大怒,急翻身而起,引兵扑杀。粘罕冷哼连连,率一队百余精骑,就在入口狭窄处厮杀一起。刘韬一副拼死搏命的样子,使得其麾下人马大受鼓舞,倒是与粘罕那队铁骑杀个不相上下。

    “此处地方狭窄,不利骑兵作战,这老匹夫倒是有些本领,久战对我军不利!反正辎重已烧毁过半,还是先撤回去,免得被宋兵发觉,身陷腹地!”

    粘罕脑念电转,想罢,急呼撤退。于是,后面的金人铁骑纷纷转过马去,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一时便撤走开去。刘韬追杀一阵,见粘罕逃远,怒骂不绝。阵阵竭斯底里的骂声,在四周不断回荡,听得尤为真切。

    “呵呵,刘将军。那粘罕已经逃远,你倒可以省些力气了。”这时,一旗牌手打扮的汉子奔赶过来,与刘韬笑道。刘韬听了,骂声一止,怒容即褪,笑道:“张显,你看老夫这场戏,演得如何?”

    这旗牌手打扮的汉子,正是岳飞的部将张显。

    “呵呵。老将军演得好极了,他日若卸甲归田,倒可以考虑一下做这戏子。”张显闻言,又是一笑。刘韬听了,似乎心情颇好,也是笑声连连。

    当夜,张显风尘仆仆地赶回壶关。岳飞却似乎早料到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就在关下迎接。两人相视一笑,岳飞先道:“辛苦兄弟你了。”

    张显面色一阵,拱手道:“幸不辱使命。”

    于是两人遂前往一同去见宗泽,宗泽听说后,欣喜不已,遂暗做调拨。

    话说粘罕奇袭得手,烧毁了宋兵辎重,回来与京都骨报说。京都骨素来谨慎,询问其中细节,听刘韬等将拼死作战,想是十拿九稳。于是,两人商议,就等关中变故,因粮缺而士气低迷之后,发兵攻打。

    之后,一连过了将有七、八日的时间,壶关依旧不见动静。京都骨不由疑之,粘罕连番派人前去打探,皆无消息。一日,忽然斥候来报,说见得关中宋兵有几队人马取小径望上党而去。粘罕听了大喜,急与京都骨商议。

    “宋兵之所以不见动静,看来是欲暗中取小径撤军。如今壶关定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明日可发攻势,全军出击,必能胜之。”粘罕虎目焕光,凝声而道。

    京都骨听了亦是精神一震,颔首应道:“乌侯所言是理。壶关兵力不少,足有数万之众,每日耗费粮食颇大,这过了七、八日的时间,存粮定也用尽。此下正是我军攻克壶关的大好时机!!”

    两人言毕,遂各自召来自己麾下将士,各做安排。于是金军全军上下,无不得令准备,就等明日厮杀。

    次日,壶关之外,擂鼓、喊杀声如潮汹涌,此起彼伏,一波比一波浩大。金军盛势浩荡,前扑后拥,如同饿虎野狼一般扑杀过来。宗泽在关上见得,忙命各军守备。

    少时,京都骨率军杀到,前军粘罕先出搦战,其麾下将士、兵众一同叫骂。宗泽守在关上,却令各将士不可轻出,任由粘罕麾下喝骂。粘罕见宋兵如此弱之,心中暗喜,遂发数队人马试探。

    不一时,杀声骤起,只见数百金兵各个面容狰狞,飞冲而来。关上宋兵慌促射箭,竟是一片慌乱。粘罕甚是得意,遂又屡派部队,分别从左中右三路各发攻势,关上宗泽等将疾声喝叫,各边的宋兵精神萎靡,愈加慌乱。

    到了晌午时分,金兵暂退。京都骨已在后方建立好据点,两人就于后方据点的帐内商议。

    “宋兵精神不振,无心作战,看来果然是粮食短缺。待会可全军突击,无需再做试探!”粘罕眼凝凶光,说话间不觉咬牙切齿,看来还是记着不久前的耻辱。

    “不!还需看一人动静,方可全军出击!”

    京都骨却是眉头一拧,沉声而道。粘罕眼中凶光骤地盛放,冷声道:“将军说的莫非是那岳飞!?”

    京都骨听此名字,面色也不由阴鸷起来,颔首而道:“此人本领了得,素喜以奇谋击敌。今日战事,不见其出,或许暗中不知在捣鼓着什么奸计,不可轻敌大意!!”

    粘罕听着‘呀’的一声,虎容抖动,双手拧着的木桌‘啪’的一声,猝然暴裂起来。京都骨退后几步,看着状若疯狂的粘罕,不由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粘罕太过骄傲、自负,这种人再有通天的本领,经不起失败,也难成大器。

    就在京都骨这个念头刹那转过,粘罕透了一口大气,眼中红光渐渐褪去,竟是毕恭毕敬地拱手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岳飞此子智勇双全,其才比起我来,更胜十倍有余。不见其出,我军不可轻动。”

    京都骨面色一怔,一阵后,纵声大笑起来。

    两个时辰后,金军歇息毕,又来攻打。两翼边上已有一架架庞大类型不同的军器在摆列,大有强攻壶关之势。

    关上宋兵见金兵又再杀来,仓促应战,对着逼来的金兵,胡乱射箭。金兵以盾牌抵挡,渐渐已摆开阵型,形成一道道防线。关上几个宋将见了,急忙大喝,不一时后,落石纷纷从关上投落。

    前军斥候见得,速回后军报告。京都骨遂教两翼里的炮兵队以雷炮袭击掩护。

    随着京都骨号令发落,过了一阵后,金军两翼里连声惊天轰响暴起,关上顿时火光骤起,连片炸开,人翻如潮,惨叫不绝。连阵炮火轰打后,关上落石猝止。金兵弓弩手逼近,也不顾关上烟尘弥漫,连忙朝着关上射箭。刹时间,只听烟尘之内,惨叫痛呼声此起彼伏。金兵士气大震,弓弩手各个卯足了劲,玩命乱射。

    就在此时,关口猝然打开。只见一员白马将领奔飞而出,手提长枪,威风凛凛,如同天神降世。前头几个胆小的金兵见了却怯如鬼神,纷纷大喊岳飞来了,仓促后退。一个金将忿然赶上,迎着一人举刀就劈,冷声回头喝道:“传令兵速与将军、乌侯通报!!其余儿郎随我厮杀!!!列天王有令,凡能取下这岳飞头颅的,可封为千户侯!!”

    此将这话一出,顿时金兵无不振奋,可知威震天下多年的宋兵大帅宗泽的人头也不过是价值万户侯而已,而这岳飞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将,顶多算来是个新起之秀,其项上人头却有着登上千户侯这个位置的价值。

    名利、地位、荣誉、忠义,素来都是能令热血男儿抛头颅洒热血的东西。对于列天王的慷慨,一众金兵将士自然不会放过,纷纷忿然而起,朝着岳飞扑杀而去。岳飞鹏目凝光,见金兵来如惊涛骇浪,毫无惧色,奔马径直冲突,手中长枪挥舞不断,如同狂风疾电,骤搠飞挑之间,一路过去,人翻马仰,可谓是所向披靡。

    在岳飞身后,王贵、汤怀二将,各领兵马,随着岳飞不断突杀,也是势如骑虎。

    另一边,却说京都骨听得岳飞引千余骑兵从关中杀出,使得前军开始混乱起来。京都骨听了却不惊反喜,命前军兵士务必要击毙岳飞,同时又令中军、后军各部人马准备,但听号令一起,发起攻势。

    一决胜负的时机,似乎终于到来。在京都骨连声喝令之下,诸将纷纷领命而退。粘罕虎眸杀气腾腾,一步跨在了京都骨的面前。京都骨会意,笑道:“岳飞便交予乌侯了!”

    粘罕一听,顿时精神一震,大喝一声,领命而去。

    却说岳飞率兵正于关下冲突,金兵虽拼死来截,怎奈岳飞威悍如神,非人力可敌,时而径直飞突,时而左突右冲,时而转折饶走,各队金兵根本围杀不住,反而不少统将被岳飞击杀。就这一千人马,竟然令五、六千前军金兵乱了起来。

    陡然间,后军连阵鼓响骤起,号角齐鸣,四面八方杀声冲天而起,震荡天地。中军、后军的各部金兵终于开始动荡起来,也就是说金军三军齐动,发起了总攻。

    “杀呐~~!!!此战必取壶关~~!!”

    “大金儿郎!!汴京里可有无数美女,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只要攻破壶关,不久便可杀到汴京~!!”

    “只要攻破壶关,我大金基业必能更上一层楼!!为了大金,为了陛下,都给我拼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宗泽擂鼓

    各方将士纷纷嘶吼起来,鼓舞士气,一架架庞大的军器,在各部人马推拥之下,不断向壶关靠近。关上一片大乱,那一阵阵的惊呼乱喊声,与金人凶悍暴虐的喊杀声,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要慌乱!!壶关固若金汤,又有宗帅亲自把守,金人绝对取不了!!”这一回,就连素来神勇过人的岳飞军,竟也乱了起来。岳飞疾声呼喊。

    就在此时,一队骑兵从人丛里骤然飞出,只见为首一将,手提青龙阔口大刀,脸上挂着一抹阴鸷的冷笑,喝声叫道:“如若你军辎重尚未被我毁去,或许还能坚持些日子!!岳飞!!今日我要好好与你清算旧债,当然所受耻辱,我要你十倍奉还!!”

    “粘罕!!休要废话!!凭手上功夫说话吧!!”岳飞大喝一声,纵马就起。粘罕这回却未有只凭血气迎击,大喝一声,左右骑兵队里立马有四、五人杀出。岳飞丝毫不惧,策马拧枪,径直冲入,众人逼来杀时,枪挑飞搠,连将几人杀落马下。粘罕冷哼连连,一举高臂,竟令四周兵士全部围上厮杀。原本这些人,恐与粘罕争功,这下一听,顿时无不精神大震,汹涌扑来。

    “粘罕~~!!你这厚颜无耻的狗贼!!妄称大金第一勇士!!”

    “什么大金第一勇士,不过一头恶犬罢了!!!弟兄们听令,都给我拼死护着岳大哥!!”

    王贵、汤怀疾声大呼,岳飞军刹时暴发出无与伦比的血性,纷纷骤马飞突奔驰杀去。说时迟那时快,一片人翻马倒之内,一道马鸣声骤起,随后只见一匹白马骤然跃起,众人纷纷望去,无不惊为天人。

    “粘罕~~~!!!”白马上的岳飞,鹏目如发金光,浑身如有金色火焰腾起,一头金鹏大鸟相势遽然显现。可粘罕竟是早有准备,手中此时执的竟是一张黑铁大弓,正拽起弓弦,带上挂着阴冷笑容,浑身上下如腾着黑漆的雾气,隐约看见一条黑色龙蛟在雾里翻滚,瞄准岳飞刹那,‘啪’的一声骤响。雾里黑色龙蛟如与射出的箭矢融为一体。岳飞人马飞落,持枪骤刺,金鹏大鸟展翅扑落,啄打黑色龙蛟。两面相势缠在一起激斗,须臾之间,金光骤放,黑色龙蛟轰然碎裂。而粘罕这时已换回了青龙阔口大刀,对着搠来的飞枪,猛然砍去。

    刀砍枪搠,如同惊鸿掣电骤碰,一声巨鸣后,金鹏大鸟相势洒然落地。粘罕却是连人带马半丈,只见其面容狰狞可怕,条条青筋在脸上凸起,双眼凶光迸发。

    “嗷嗷嗷嗷哦~~!!!可恶啊~~~!!!”

    如同被逼入绝境的洪荒巨兽发起的咆哮,再次受辱的粘罕,势要手刃岳飞。

    与此同时,在金军后方大营里,一队八百余人的精锐骑兵,从后面的山道里猝然冲出。正在守护营寨的金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员小将便已飞杀过来,手中快枪乱刺,一片人倒,迅疾拨开鹿角之后,飞入营内。

    话说,京都骨、粘罕以为宋兵粮缺,无心作战,又已在暗中撤离,哪里会想到宋兵竟敢在这个时候偷袭其营地,故而在营内只留下三千兵众。不过为防万一,京都骨还是派了他手下一员名叫忙牙长的猛将把守。

    此下,这八百精骑倏然突入,营内一片大乱。为首当冲的那员小将,正是岳飞的徒儿张宪。只见张宪奔马飞突,手中长枪,逢人就搠,一路冲袭,势不可挡。营里金兵纷纷来战,却因中间地带狭窄,挤成一团,冲散不得。

    张宪趁机引兵在营地后方纵起火来,不一时火光成片,后营里的辎重、军器、帐篷纷纷点着。那些金兵看着,无不大怒,嘶声乱吼,恨极了张宪这队宋兵,纷纷推拥,暴起来战,因此互相践踏而死者,反而有数百人之多。

    “天杀的宋贼~~~!!!!”陡然,一声暴喝震荡而起,只见一处人丛轰然倒散。只见一员手提黑钢狼牙大棒的巨汉,纵马直撞,不分敌我,硬是从乱军内倏然杀出。张宪见了,锐目射出两道精光,一拍马匹,挺枪飞迎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一个照面,那巨汉正是京都骨麾下猛将忙牙长也,一提手中黑钢狼牙棒,横扫飞起,便要将张宪打飞落马。张宪只觉飓风扑脸,便知此人也是气力十足,不敢怠慢,连把枪一挑,喝的一声,竟把那杆黑钢狼牙棒猛地挑了起来。忙牙长大怒,人马瞬间,急又举棒来打。张宪身子往后一倒,顺势把枪一转搠去,‘啪’的一声,犀利的枪刃即时破入甲内,不过忙牙长肌肉结实,人马又去,故而张宪的枪刃并无深入。饶是如此,受了伤的忙牙长,还是痛得大呼一声,急忙拔马转过,那一张恶兽般的大脸扭曲起来,飞马又来厮杀。

    张宪精神一阵,抖数精神,与那忙牙长揪住一起搏斗。两人杀了十数回合,张宪见这忙牙长已被怒火所控制,失去理智,越攻越急,遂卖了一个破绽,一枪飞挑,正中其咽喉,将之击毙。

    那些正往赶来的金兵,眼见忙牙长被张宪杀死,一时间都吓得目瞪口呆。张宪趁机引兵突破,杀得人潮翻涌,径直从营后杀到营前出口,奔飞而去。

    话说,就在不久之前,正在指挥大军的京都骨,忽然毫无预兆地心头一揪,浑身打了个寒战,只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一时,忽然后方几个斥候急赶过来,说营地正遭一部宋人骑兵突袭,战况甚乱。闻报不久,后方营地处黑烟冲起,京都骨看得心惊胆跳,连忙命数将赶回救援。

    就在此时,壶关之上蓦然杀声冲天,一阵又一阵的擂鼓鸣金声,轰然乍起。只见关头之上,宗泽上身**,露出一身无数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疤,浑身散发着尽是铁血儿郎的阳刚之气,手持双棍,敲打着鼓面。

    在他周边的兵士,无不神情忿然,卯足了劲,挥动鼓棍,汗水飞甩,鼓声震天,如有气吞山河之势。

    霎时间,关闸大开,无数宋兵各持兵器,飞腾杀出,各个都如下山猛虎,哪还见刚才的萎靡之色。金兵大惊,仓促应付,都被杀得节节败退。

    猝然间,金人后方连阵骚乱,却是有些人无意中看到了后方的黑烟弥漫,正是自军营地的位置,惊呼乱叫起来。一时之间,金人中军先乱,很快前军也混乱起来。

    宋兵大举反攻,奋勇厮杀,势如破竹。金军被杀得节节败退,已渐有溃败之势。却说正与岳飞厮杀的粘罕,忽见宋兵大举杀出,便知事态不妙,急转回后,见得后方营地黑烟盖天,军中大乱,如遭雷劈,整个人如丢了魂魄,竟在乱军内呆若木鸡。岳飞见状,立即引兵冲突,粘罕麾下几个将士前往抵住,都被岳飞所杀。粘罕反应过来,眼见岳飞锐不可当,威猛绝伦,慌乱之下,竟急逃而去。岳飞军士气大震,飞突而进,后面宋兵纷纷赶到,随之拼杀。另一边,刘韬、杜充亦各引麾下兵马,望金军两翼发起突击。金军败如山倒,各处阵地纷纷失守。京都骨眼见事态已失去控制,宋兵势大,占据极大的优势,心知久战下去,恐怕将会全军覆没,不敢怠慢,当机立断,鸣金撤兵。随着鸣金号角声一起,后军金兵拔腿就逃,哪里还顾得了队形,许多将士都指挥不住。

    京都骨引诸将先往营地迅速赶回,半途中遇到一队残兵,说营地已被烧了大半,吓得浑身冒出冷汗,连忙教传令兵通报诸军,望西北方向撤走,逃到五龙小镇去。

    另一边,话说宋兵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各部兵马奋战之下,金兵溃不成军,厮杀直到黑夜,大部兵马方才收回,只有小部兵马还在追杀金兵残部。到了夜里三更,那小部兵马也纷纷回归,擒来溃兵不计其数。

    当夜,各部将士各做统计,一直忙到次日黎明,战报方才统计出来。昨日一役,可谓是自大金成立以来,大宋与之对弈的各场战事中,得到最大的胜利。其中歼灭金兵足有一万余人,俘虏六、七千之众,得到譬如军器、马匹、装备等战利品数不胜数。

    军中诸将无不喜之,皆对岳飞钦佩不已。杜充又见岳飞立下奇功,心中暗里着急,劝宗泽出兵掩杀。岳飞却说,金人虽败,但自军人马也恶战一日,急追深入,恐遭金人反扑。杜充听了,却说岳飞行事过于谨慎胆小,言望五龙小镇而去的金兵,不过都是些残兵溃卒,不足为患。岳飞多劝无用,宗泽也盼能擒住京都骨、粘罕二人,遂命杜充率兵三千前往追杀,本想京都骨、粘罕武艺高强,欲令岳飞为副同往。哪知杜充恐岳飞争功,慨然拒绝。刘韬见他如此不知好歹,两个对头又是争论一番。宗泽无奈,只好遂杜充之意。

    当日,杜充引兵离去,其部下将士都以为金人无力再战,抢着争功,故都打起精神,催兵强进。岳飞见状,又向宗泽劝说。宗泽扶须笑道:“那杜充分明怕你抢攻,你却屡番为他忧心,为何?”

    “都是一军同袍,自当齐心协力,一同抗敌,若皆有私心,各自为营,如何成军?”岳飞面色一震,沉声而道。

    宗泽听了,长叹一声道:“你能以德报怨,那自然是好。不过人心叵测,如今乱世,更为如此。老夫只怕你这耿直善良的性子,迟早会害了你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龙闯幽州(上)

    宗泽眼眺远方,神色里露出几分忧虑之色。岳飞把手一拱,便是拜谢,道:“谢过宗帅关切。不过昔日恩师常说,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心怀天下福祉,凡事所为,但求不愧于心,故能修以浩然正气,慑于奸佞,受苍天所眷。飞多年来,都以恩师教诲做人,虽不敢说修得那浩然正气,但起码能做到心怀天下之事,问心无愧!”

    宗泽听罢,不由被岳飞所言触动,闭眼沉吟一阵后,摆了摆手,道:“你去吧。不过为防那杜充多心,你最好不要率领超过千人部队,若是可以只带三百人去,也不要赶得过紧。若无意外,便撤军回来。”

    岳飞闻言,眼神一亮,遂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岳飞已挑选好三百精锐。王贵、张宪听说是去救那杜充,都是不喜,却被岳飞严厉喝叱。两人也知岳飞为人正义,不敢有所反驳。

    两日过后,杜充一群残兵败将在岳飞军的拥护之下,如同斗败的公鸡,铩羽而归。宗泽一问细节,不由大怒。原来,杜充不听劝告,一路催军急进,军中上下将士都只顾着抢攻,还未到五龙小镇,便遭到了金兵的伏击,若非岳飞赶去及时,恐怕便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杜充被宗泽当众辱骂,却不知过,心里又羞又恼。随之,宗泽却又在众人面前赞誉岳飞智谋过人,高德重义。杜充羞恼之余,更是妒火烧心,对岳飞这个救命恩人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恨透了他。

    岳飞素来光明正大,自也不知杜充自己的妒恨。就在此时,忽然传来急报,说平阳防御使陈涛与其麾下造反倒戈,与金人私通,献了城门。五万余金人杀入城内,幸韩世忠之子韩彦直拼死相护,康王赵构方能成功逃脱。韩世忠率其部下与金人拼杀一夜,最终还是败逃而去,此下康王赵构正被金人四太子的兵马围于乘龙小城,后方援兵却迟迟未到,情势万分危急。

    宗泽闻报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命刘韬协同岳飞等将士率一万兵众赶往乘龙小城驰援。刘韬慨然领命,不敢迟疑,即日整兵赶往。

    话说,围绕着太原的战事已然开始了两月的时间,宋兵在岳飞的活跃之下,虽守住了壶关。但比起壶关更为重要的平阳城,却因奸佞小人、胆小鼠辈的背叛,而被金兵所取。康王赵构,还有韩世忠父子皆落入险境。另一边,斡里衍一面整顿兵马,安抚平阳百姓,一面又派人急请列天王吴乞买,示问攻打大宋皇都汴京的时机!

    而就在太原战事开始的期间。却说邓云与韩世忠密谋计议,出奇兵击破金帝阿骨打的大军,而且还重创其长子斡本。金兵溃败,逃回幽州,原本的五万大军折损二万余人。邓云引兵一路厮杀,龙蛮义军强悍凶猛,每战必胜,听说由苷城往幽州一路,杀得是横尸遍野。

    龙蛮义军来势汹汹,不日来到幽州阳乐城下。阿骨打早听说龙蛮义军进军神速,遂派讹里朵率一万兵马把守阳乐,自与撒改还有一众文武,远逃至柳城。

    当日,邓云眼见阳乐城女墙高耸,急攻难破,又听金帝阿骨打先是逃去,不由眉头深锁。

    “哼!!这狗皇帝还真是狡诈,一旦见势头不妙,逃得比兔子还快!!”大辽几乎是毁于阿骨打一人之手,耶律亚虎对他自是恨之入骨。

    邓云听话,沉吟一阵,震色而道:“狗皇帝远逃柳城,却是盼我等急于去追,强攻阳乐。阳乐城自古以来都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固城,一旦我军急于强攻,必然容易被城内的金兵有机可乘。”

    耶律亚虎一听,不由面色一怔,深吸了一口大气,眯了眯眼,道:“若非主公提醒,我几乎又中了狗皇帝的奸计。”

    “虽然很不甘心,但狗皇帝毕竟久战沙场多年,威震天下以北之地,多年下来无人能敌。如此枭雄霸主,想要将其击毙,绝非一日数月之功,且先打醒精神,应付眼下战事再说。日后,也不怕没有时机!”

    邓云灿然一笑,与耶律亚虎谓道。耶律亚虎只觉邓云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光芒耀眼,难以直视,心中豪气顿生。

    却说,讹里朵派人连番打探,听闻龙蛮义军并无强攻之意,严密把守据点营地。讹里朵听了,不由暗暗惊异,呐呐道:“好了得的龙蛮子,竟然看出了父皇的计策,若是换了其他将领,有着如此大好时机,定然疯狂猛攻,势必要擒杀我父皇,以名震天下,名留青史!就算换做是我,恐怕也禁不住这致命的诱惑啊!”

    讹里朵说罢,又长叹一声。忽然外头有一高达一丈二尺的如同传说般巨灵神般的大汉怒气冲冲地赶入,见了讹里朵,跪下便道:“三太子,末将只需百骑,便可替你擒下那龙蛮子,为辽王殿下报一箭之仇!!”

    这大汉声若雷轰,震得整个房室都似在摇晃。讹里朵听了,却是淡淡一笑,道:“山狮驼你有这个胆量,却是勇气可嘉。可那龙蛮子素来奸猾多计,其营地四周皆有重兵把守,不可轻敌大意。”

    此人正是当日,屡破龙蛮义军一众悍将,无敌于三军的山狮驼。

    “可!!”山狮驼一听,不由把眼一瞪,浑身一股恐怖的杀气赫然腾起,竟把讹里朵逼得不禁退后一步。

    “好恐怖的气势!此子果真是妖孽投身,就不知他和四弟谁强谁弱!”讹里朵心里暗付,念头一转,心中暗暗又道:“如果是他,或者有这个本领!大可一试!!”

    讹里朵想罢,精神一震,遂与山狮驼谓道:“若要破得蛮军,我确有一计可试,不过此举尤为危险,但有万一,大有可能便会深入敌军腹地,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你若不愿,我自也不会强人所难!毕竟那龙蛮子也非寻常!”

    山狮驼一听,巨目里顿时迸射出两道恐怖凶光,疾呼叫道:“莫非三太子之计,能击杀那龙蛮子耶!?”

    讹里朵灿然一笑,遂与山狮驼教计如此如此。山狮驼听得脸色连震,整个身躯因亢奋甚至颤动起来。

    “蛮军初来不久,尚且不熟四周地势,因此此战必要急发,明日你可出战耶?”

    “三太子不必多虑,明日我必取那龙蛮子项上首级来献!!”山狮驼厉声大喝,听得讹里朵大笑不已。

    次日一早,讹里朵主动出军,率兵八千浩浩荡荡地杀到了蛮军营地之前。邓云听说金人来战,早就率诸将摆开阵势相迎。只见蛮军三军,前军乃由耶律亚虎统率,余化龙、罗延庆二将分别在中军两翼。邓云则率领吉青、霍锐等将把守后军阵地。

    擂鼓三通后,耶律亚虎拍马出阵,正欲搦战。哪知金军猝然杀声大作,一来便是全军出击,各部兵马各依军中号令飞扑杀来。耶律亚虎不由一惊,连忙转马回阵,指挥兵士准备迎敌。

    与此同时,在后军的邓云见得金军大举杀来,不由眉头一皱,心中奇怪,又觉得有些不祥预感。随着杀声不断逼近,邓云连忙抖数精神,速命人通报余化龙、罗延庆二将准备,一旦听得号令,两军齐出,截断金军。

    说是迟那时快,不一时间,金军已然杀到,与前部的耶律亚虎军厮杀一起,战况甚是激烈。眼见金兵前仆后继,不断冲突,其后方阵地愈加空虚。吉青、霍锐两将连番打探,心里都是着急,纷纷赶回劝说。

    “大哥!!金军只顾拼杀,后方空虚,可速命罗、余两人出战!!一旦金军被截,便可速取那金人三太子的首级!!”

    “三哥说得极是,只要杀了那金人三太子,要取阳乐城,易如反掌!待时便可急速出兵,杀往柳城,擒那金人的狗皇帝!!”

    吉青、霍锐你一句我一句地急急说道。此时,罗延庆、余化龙也派人赶来请示。邓云精神一震,也非悠游寡断之人,遂令罗、余二人从两翼出兵,又令吉青、霍锐准备,但金军一乱,可迅速引兵,赶援前军的耶律亚虎,一同取中路发起进攻。

    随着邓云各做调拨,蛮军各部人马纷纷动起。讹里朵见得蛮军中军终于开始有了动作,不由大喜,暗中传令教左右两翼的部将提备。

    咚咚~!!咚咚~~!!!如同雷打般的擂鼓声骤然变化,余化龙、罗延庆迅疾引兵杀出,望金军两翼杀来。在金军两翼的将士,连忙指挥兵士抵挡,耶律亚虎看得,不由奋起,引兵往前突进。各军混杀一团,一时间胜负难分。

    邓云见战况胶着,难分胜负,久战下去,恐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虽然心中那股不祥预感仍是挥之不散,但也不敢怠慢,速命吉青、霍锐从后军中路发兵。

    随着邓云令声一起,吉青、霍锐嘶声大吼,各引麾下部队出战,望前军奔赶驰援而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龙闯幽州(下)

    果然,有了吉青、霍锐两部兵马的到来,前军士气大震,渐有突破之势。

    金军前部斥候传回后阵,讹里朵听了,却不慌反喜,笑道:“果然如皇兄所言,这龙蛮子素来用兵果断,胆大过人,因此少有会顾及自方。若能将其把握,便是击毙他的最好时机!!”

    斡本也是了得,虽然被邓云以奇兵击败,身负重伤,但却并无因此低迷。竟然难以出阵,他便日夜思索破敌之策。于是离去前,斡本便有了刚才讹里朵所言的一番话。

    却说邓云见得自军渐渐占得上风,心中正喜,忽然左边道口上传来一阵马蹄骤响,杀声冲天。一队斥候急忙赶来,报说有一队金人铁骑不知从何绕来,正望后军阵地杀来!!

    邓云心头一揪,终于明白自己心中为何一直有一股不祥预感,如今了得,反而镇定许多,神色一震,疾声问道:“领兵之将是何许人也!?”

    “就是那日屡败罗、余二将的巨汉!!主公可需暂避!?”那将士眼中不禁露出些许惊悚之色,忙是答道。

    “山狮驼!!?”邓云在心中惊呼一声,不过转念一想,恐怕金军之内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在敌军腹地取其统将首级。

    “不必慌乱!!听我号令,弓弩手速望两边散开,骑兵队在旁侯备。盾牌手但见其军逼来,无需拼杀,只要缓冲其势便可!!”邓云自也非寻常之辈,这下迅速便稳住神态,从容笃定地发号施令,也正因邓云这份镇定,令蛮军一众将士、兵卒对山狮驼的恐惧大有所减。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左边路口之下,一部骑兵如有天崩地裂之势悍然杀来转出,汹涌奔杀过来。为首一将,骑着一匹黑鬃大马,手挺一杆鎏金镗,飙飞杀来。

    眼见这山狮驼虽然长得巨大,但却又生有一张瘦脸,面如雷公,五官都是奇形怪状,好似妖兽鬼怪之容,本身就是极为吓人,兼之浑身又有一股十分可怕的杀气。一时间,邓云周边的将士、兵卒都觉得心惊肉跳,浑身肉紧。

    邓云眼中晃动精光,这下已拔出青龙宝剑,正是左手执剑,右手拿棍,就等山狮驼逼近。

    “嗷嗷嗷嗷哦~~!!!龙蛮子,我看你今日还能往哪里逃~~!!”

    电光火石之间,山狮驼如有千军万马之时,轰然杀到近前。邓云大喝一声,两边弓弩手立即齐发弓弩,乱箭如潮,一涌盖来。山狮驼早有准备,掌中鎏金镋悍然舞动起来,形成一道道恐怖的飓风,竟把乱箭卷飞而去,实在是不可思议。随他身后紧跟的一众铁骑见状,士气大震,嘶声齐叫,纷纷策马赶上。

    话说这山狮驼前番苦于没有能够承受住其巨躯的坐骑,因而战力大受影响,后来阿骨打见其有不逊色古今悍将之勇,又见他立了大功,便将自己爱骑‘黑火奔熊’赏予。山狮驼得了这匹宝马可谓是如虎添翼,霎时间飞杀过来。在前并排的盾牌手,连忙前往抵住,都被山狮驼撞飞击开,惨叫不绝。邓云看得眼切,大喝一声,率骑兵应战。

    山狮驼与邓云一个照面,两人兵器齐起,发出一声巨响。只见邓云手中棍、剑一齐荡开,山狮驼嘶声咆哮,拧起手中鎏金镋如有破天之势,奋力就劈。邓云连忙避开,身后数将一同前来围杀,却难挡山狮驼之势,刹时间被杀得人仰马翻。邓云也迎住几个杀来金将,棍剑并舞,一连挑落几人。

    就在山狮驼悍然杀退众人,准备揪回马时,忽然一声骤喝暴起,只见鬼奴挺枪飞马杀出,面容狰狞,嘶声喝道:“贼杀才~~!!还我白狼~~!!”

    山狮驼把眼一瞪,对着状若疯狂杀来的鬼奴,把手中鎏金镋照着其面门一砍。鬼奴盛怒一击,毫无作用,只听一声嘭响,不但其兵器被山狮驼挥来的鎏金镋砍断,须臾间连头颅都分开两半,当场死绝!!

    鬼奴部下将士看得无不痛呼叫喊,忿怒来战。邓云刚把马转回,见得鬼奴惨死在山狮驼手上,气得浑身血气如烧,怒吼一声,飞马来战。四周被杀开的蛮兵,也是忿怒至极,纷纷围逼杀来。

    “尔等这些宵小鼠辈!!全都该死~~!!!”山狮驼怒声一吼,如有万兽之王的霸气,拧起鎏金镋将逼来的蛮兵迅速扫开,倏然飞马迎住邓云。只见邓云身后金银两道光芒骤起,两头麒麟神兽作奔腾咆哮之状,手中棍剑舞若惊鸿掣电,铺天盖地而来。山狮驼虽尚未拥有相势,却仅靠他那无穷怪力,拧镋狂打暴击,竟是与邓云杀个不相上下。一时间,两方兵士都难以靠近,遂是各自拼杀。

    电光火石之间,山狮驼、邓云二人交手将有数十回合,两人杀得各是险象环生。邓云枪刁剑快,山狮驼掌中之镋,使得力猛势劲。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山狮驼又是一镋砍来,邓云连忙一让。山狮驼似乎早有准备,把镋一拧,遂是连环暴打飞砍。邓云一时间抵挡不及,只能挪身躲避,看得四周蛮军将士都是心惊肉跳,以致被金人抓住机会,纷纷击伤。

    与此同时,前往厮杀的蛮军也看得后军乱处,吉青速引一部骑兵赶回。山狮驼听得前方动乱,心知援兵快到,一时得势,便欲速破邓云,遂是连声暴吼,手中鎏金镋越舞越快,越舞越猛。

    不过山狮驼始终缺少经验,又岂是已在沙场混迹五、六年的邓云对手。高手对战,万不得操之过急,但一露出些许破绽,便是分出胜负之时。

    只见邓云忽然怒声一吼,声若雷轰,手中亢龙棍骤然飞出,身后那头金色麒麟相势赫然奔腾起来。‘嘭’的一声巨鸣,山狮驼那无往而不利的鎏金镋遽然被荡开而去。山狮驼面色剧变,反应过来时,只见青光一道,另一头银色麒麟相势也飞驰而来,其势之大,简直惊天动地。

    原来邓云却是有意示弱,暗中蓄势,就等山狮驼急于猛攻之时,骤起雷厉反攻,一举破之!

    千钧一发之际,山狮驼驱身往后一仰,青龙宝剑就在他咽喉毫厘之间一划而过,锋利的剑刃带起的剑风甚至令山狮驼的咽喉裂开了一小道血口。

    “恶兽!!纳命来!!”邓云暴喝一声,一剑不中,另一只手中的亢龙棍立即倏然搠出。棍乃长兵器,而在长兵器中搠、刺的威力是最强的。若是邓云这棍搠实,恐怕就算是块万斤巨石也会瞬间破裂。

    “休想得逞~~!!!”山狮驼巨目一瞪,急起鎏金镋,或是生死关头,身后霍然显现出一头浑身冒着黑色火焰,如狮似虎长有一对牛角的巨兽相势。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好似整个天地都被震得抖动起来。邓云、山狮驼两人遽然各自荡开。前番的挫败令山狮驼这一回并没有继续拼杀搏斗下去,大吼一声,转马即逃。邓云身边将士正欲追杀,邓云却急一摆手喝住。

    不一时,吉青赶回。忽然前前线地带杀声如潮般连连涌起。却是讹里朵见蛮军后方大乱,趁机下令全军突击,前线蛮兵一时抵挡不住,大有被金军突破之势。

    邓云面色一震,连忙引兵赶往驰援。不过,那讹里朵却也十分狡猾,见蛮军后方兵力一动,立马下令收军,前线的蛮兵一时都被杀蒙了,不知追杀,耶律亚虎和霍锐厮杀一阵,不敢深入,也转马而回。

    话说,讹里朵小胜得归,犒劳诸军将士,士气恢复不少。毕竟这连日下来,蛮军势如破竹,其军因此士气低迷,全军上下精神都是一蹶不振。这个时候,就算一场小胜,都能点燃这些素有勇悍之名善于作战民族的斗志。

    半个时辰后,山狮驼引兵望东边城门绕回归来。讹里朵早听斥候来报,引诸将等候。山狮驼见了讹里朵,满脸愧色,下马就说有愧使命,愿意受罚。

    “呵呵!今日若非你之骁勇,使得蛮军大乱,我军岂可得此小胜?眼下蛮军锐气正盛,此场小胜若是平时,不过如是。但对于当下的我军来说,却是难为可贵。狮驼你不但无罪,还立了大功!我已在城内特为你摆好酒宴!”讹里朵笑容可掬,灿然笑道。

    讹里朵听了心头无比感动,拜谢不绝,而在金军里面,素来以强者为尊,加上山狮驼又是斡本心腹,深得阿骨打欣赏,对于在这一点相教单纯的金人来说,大多数人非但对山狮驼没有嫉妒之心,反而是钦佩不已。当然人心难测,哪个民族都是一样,只是多少的问题。讹里朵军中有几个猛将对于山狮驼这个新起之秀的崛起,却是暗中妒恨,觉得山狮驼抢了他们的风头。

    而在金人这个战斗民族里,若是看一个人不对眼,有心压他一头,却不会像多数的宋人一般,在暗中使些阴谋诡计,一旦发作,便要致人死地。在金人里,多数都是用拳头来说话。

    于是,在当夜的酒席内,各席位上坐着一个个魁梧大汉,就算是身形略为矮小的都有六、七尺之高,壮得似头小牛似的。在这些金将旁边,都有着各种民族的女子在左右伺候,其中从她们的穿着便可以看出她们地位的高低。譬如是辽人、宋人的女子,衣裳大多都是单薄,而且穿得袒胸露乳,一不小心,一对小白兔就会怒荡而出,单薄得就像是只用几块破烂的布匹裹住一样。一些金将若是心血来潮,便会把她们强硬抱过来,肆意地侵犯,还会发出一阵阵淫荡的笑声。

    而地位高的自是金人的女子,而在金人之中也有许多族落,其中又以金帝阿骨打所在的完颜女真部落最有权势。在席上高级一些的将领,身边陪伴的都是金人女子,站在讹里朵身旁的更是一位穿得金光闪闪,一身锦衣的完颜女真族女子。

    美女在旁,好酒在手,佳肴在前。又是得了一场胜利,这些金将自然欢心不已,喝得甚是痛快,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笑声不断。

    讹里朵因立了功,所以坐在了讹里朵的下席。别看他年纪虽少,竟然也是个酒中豪杰,喝酒就像是喝水似的,用碗喝的实在不过瘾,一把抢过酒瓶,还把身边服侍的金人女子推开,仰头便喝。众人看了不由一阵大笑,都说山狮驼海量。

    就在此时,一个大汉忽地奋然站起,喝声叫道:“好了得的小娃儿,莫非今日是败了给那龙蛮子,心里不忿,便找这女子出气!?哎呦!!还真是我大金的英雄啊!!哈哈哈哈~~!!”

    那大汉笑声一起,席内大多人都是面色一怔,只有两人跟着大汉一同在笑。山狮驼听了,冷哼一声,好似狮子般的眸子,发出两道恐怖的凶光。他从小就与群兽作伴,身为万兽之王的他,经常遇到一些譬如恶虎、狮子、大熊般猛兽的挑衅。在野兽里的规则,一旦王受到挑衅,两者唯有死战,直到分出胜负。

    就在山狮驼凶光射出的刹那,那大汉恍如见到一头咆哮的怒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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