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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燕京巨变

    更新时间:2013-12-11

    至于其余将士,则暗里扶着耶律亚虎望城内校场赶去。

    待耶律大石来到宫中,刚到前殿。忽台阶上一人转出,正是萧干。还不等耶律大石反应过来,萧干便喝耶律大石欲要造反,教人擒下!

    耶律大石顿时面色大变,背后传来阵阵弓弦暴响,知得有弓弩手埋伏,也顾不得颜面,猛地身子一滚,他旁边那使吏却是反应不及被射个万箭穿心。说还迟那时快,两边门户里刀斧手猝然杀出。耶律大石厉声大喝,声势骇人,如同一头凶猛恶兽,夺了一柄兵刃,杀入人丛之内。随即宫中鸣金大响,四处有人喊说耶律大石造反。耶律大石奋死拼杀,悍勇绝伦,直扑到台阶,吓得那萧干抱头鼠窜。陡然,耶律大石听寝宫那处,有人嘶声惨叫,竟传说那辽帝耶律淳遭人暗算。耶律大石听得面色大变,怒恨至极,恸哭咆哮,势要杀死萧干、萧后,宫里御林军无不惧怕,竟少有人敢去拦截。萧后几员心腹将士,更被耶律大石所杀,萧干被一队护卫拥护带入宫中。而那时,四面八方都已围满了人。耶律大石也无料到那奸臣、妖后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下手如此快速阴毒,想其子这下大概还未联系到各军中重将,以为此番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宫外喊杀声骤起,却是耶律亚虎细心,早派人暗中在宫外等候,那人听得宫里厮杀,连忙去报。那时耶律亚虎刚到校场,听说其父欲袭,哪敢怠慢,也不管联系那些军中要将,立即率兵去救。

    耶律大石听这声势,顿时精神大震,重燃希望,一路浴血拼杀。这时,有一部数百人的御林军赶来助战,其中一将正是耶律阿古哲。耶律大石见之,大喜过望,暗付此番性命无忧矣!

    且说这耶律阿古哲,乃是皇室旁亲,武艺了得,亦是一忠义之士。耶律阿古哲面容急切,嘶声就喝:“大帅不必惊慌,我等定拼死救你出去!!”

    原来耶律阿古哲本就觉得萧后有夺权篡位之心,而耶律大石对大辽忠心耿耿,天下谁人不知,岂会相信耶律大石造反,这下便欲死护耶律大石杀出。只见耶律大石浑身血色,虽有撼世之勇,但还是受了不少伤势,背后更中了几箭。

    耶律大石闻言,也是相信耶律阿古哲的为人,立即冲入人丛之内。耶律阿古哲厉声大喝,搏杀在前,其麾下兵众各个奋勇突进。耶律亚虎引军正是突杀,见得前殿大乱,想其父必在那处,连忙率众将去救。经一番惨烈拼杀后,耶律亚虎等将终于赶到与耶律阿古哲的那处人马会合,只不过耶律阿古哲那本有数百人的兵众,此下已战死大半,不足百人。耶律大石与耶律阿古哲亦是遍体鳞伤。耶律亚虎看得惊心动魄,怒恨至极,扯声怒喝,便欲杀入宫中诛杀妖后,不过却被众将劝住。耶律大石急说:“陛下已被妖后所害,宫中都是妖后爪牙,不必枉做牺牲,先撤出城外再做商议。”

    耶律亚虎听了,方才死忍怒火,引兵退去,一员将士让了战马,耶律大石骑上,随诸将突杀出宫。至于那耶律阿古哲一路拼杀在后,勇威骇人,麾下部署更是战死至最后一人。期间,耶律阿古哲如若修罗恶煞,更是连连诛杀几员将士,硬是把那些御林军杀得不敢靠近,最后耶律阿古哲趁乱强夺了一匹马匹,纵马逃去。

    另一边,萧干听闻耶律大石逃去,知其本领惊人,岂敢放虎归山,连忙传令诸将务必将其擒杀。于是,宫内御林军纷纷杀出。耶律大石逃到北门,正好北门守将霆阿郎乃是耶律大石麾下部将,哪里会拦,早前亦听说宫中乱事,自也不信耶律大石造反,连忙命人打开城门,更率其部兵马断后。

    后来待萧干亲自引兵赶到,听说霆阿郎叛变,怒不可及,挥军迤逦追击,与霆阿郎留下的二千兵马遇上,大杀一番。萧干军人多势众,霆阿郎部最终溃败而散,霆阿郎拼死引数十从骑逃脱而去。萧干虽是得胜,但此时天色已晚,耶律大石早就逃远去了。而萧干又恐城内那些军中要将造反,立即引兵回去稳固局势。

    话说那夜,萧干领萧后之命,只顾排除异己,可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些只要与耶律大石交好的北辽重将都被归为同党,不是被杀,便是被收监入狱。至于朝中文官大多早都投了萧干、萧后这派,而凡是敢出言不逊,不肯就范之人,都一律杀无赦。

    传说,那夜的燕京如同人间地狱,连夜空都是血色,那一阵阵竭斯底里,撕心裂肺地咒骂嘶吼,凄厉惨叫,更是响不绝耳。

    却说耶律大石,经历九死一生,虽最终逃出燕京,但却是落个遍体鳞伤,其残部当夜赶了数里路程,耶律大石便于途中昏死过去。众将大惊失色,便就在临近险要的一处山头暂时歇息、休整。耶律亚虎急与众将商议,大多人都提议前往夹山,投靠耶律延禧(也就是天祚帝)。

    却说这耶律延禧在位期间,因信用佞臣,一味游猎,生活荒淫奢侈,不理国政,致使宗室贵族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后阿骨打建立金国,自封为帝,金人大举入侵。耶律延禧尚不知收敛,夜郎自大,不听群臣所劝,引兵抵金,却又多猜忌军中要将,后来兵败于云中,逃入夹山,被金人所围。辽国群臣皆以为耶律延禧昏庸无能,刚愎自用,耶律大石率众拥护耶律淳为帝,另立朝纲。

    想也无奈,如今,萧后夺位,宋人兵逼居庸关,而耶律大石又被陷害为叛贼,此下众人也唯有投靠耶律延禧。

    耶律亚虎与众人议定,遂便欲教人前往居庸关报予孙恭武,教其准备撤军。哪知那领信将士,刚欲出发,那时已是次日黎明,忽有兵士来报,山下已围满兵马,皆是萧后爪牙。耶律亚虎大惊失色,想自家父亲尚未醒来,唯恐敌兵攻山,心想要突破防线报信实在费力,若有万一,反而被敌军有机可乘,便暂时放弃,连忙指挥诸将把守山里各处要口。

    后来直到七、八日之后,耶律大石伤势恢复些许,方才率残兵强硬突破,望居庸关方向逃去。当时萧干亦在军中,见耶律大石等人逃去方向后,也不派军追击,撤军赶回。

    燕京皇宫大殿前,烛台幽幽,红漆大柱,铜雀金虎,壁岸金龙,北辽昔日庄严皇殿,如今却显得空旷寂寥,风一吹过,烛光晃动,带着几分血腥味道,整个大殿忽然变得阴森恐怕,如聚冤魂之凶地。原来那日殿前杀人,不可胜数,血味难清,阴魂不散,时时如听得有人嘶声喝骂,恸哭咒骂。

    那金龙壁下,一女半卧榻,金凤红袍,凤冠珠帘,隐隐见得白肤胜雪,眉间两撇红艳,眉梢上翘,那双勾人眼眸媚意动人,如似水中涟漪。此女名叫萧晋贤,曾为德妃,后耶律淳称帝,加封为一国之后。

    而就是此女,那日面不改色,嘴上嫣笑,那如玉葱般的手指一点,便是一条人命。

    只见萧晋贤目光迷离,旁边仕女浑身微微发颤,煽动着手中宛如芭蕉叶般的金扇。

    忽然,萧晋贤笑了笑,不等侍臣去报,轻张艳唇,道:“宣~”

    须臾,一人走进,面容俊朗,两撇胡须,细目浓眉,五官标志,跪下先拜万岁,听得咯咯笑声,快地一起,拱手就道:“太后,那耶律大石率部拼死突破,我军虽奋勇抵挡,怎奈此人实在了得,虽有伤势,但还是骁勇绝伦,我军抵挡不住,被他逃了。”

    如今萧晋贤虽是夺取了政权,但却不敢立即称帝,先自封为皇太后,又假立遗诏,封那天祚帝耶律延禧五子,耶律定为帝,引耶律定在其父身边,不在燕京,故先遥立。

    “呵呵,好你个萧干,他竟逃了,你怎又敢独自归来?”萧晋贤笑得灿烂,反令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萧干心头一跳,连忙道:“太后圣明。此中实有因由。”

    萧晋贤听了,竟好似毫无兴趣,微微张嘴,打了一个哈欠,那婀娜多姿的白玉躯体好似条蛇般轻轻蠕动。萧干虽与妖后有着血缘关系,但却是十分疏浅,这下竟不禁咽了咽唾沫,心神已乱,还好并未陷入,很快回过神来,急道:“听闻此下居庸关正由孙恭武和耶律凤仙把守,而那耶律大石正是逃往居庸关那,我想他素来视耶律凤仙为掌上明珠,定是恐宋人攻破关口其女有个万一。竟是如此,太后何不暗派流星马报说与那童贯,教他趁机进军,一举歼灭耶律大石那些叛军!

    萧晋贤闻言,那双媚人妖目不禁多了几分异彩,身姿一挺,张口问道:“如若这般,宋人趁机直逼燕京,当又如何?”

    “太后所言甚是。不过我早前听细作来报,那童贯老贼与我等商议之事,根本未有上报给赵佶那皇帝老儿!可见童贯不过在利用我等。”萧干话到一半,萧晋贤终于有了慌色,急便打断道:“你竟早知如此,为何不与哀家早报!?”

    “太后恕罪,当时小人还在思量对策,哪知那耶律大石忽然折返燕京,想事态紧急,当把内患先除,再与太后报说!”萧干连忙跪下告罪。萧晋贤眯起那双妖目,冷冷地打量着萧干,看了好一阵,忽道:“那你可已有对策?”

    “回禀太后,臣以为那童贯老贼素来有称帝之心,宋军那二十万大军里的军中要将,大多都是他麾下心腹。他此番私自与我等私通,大有可能就是在谋划夺下燕云之地,以建根基!竟如此,我等何不把事情挑明,就说愿扶持他为燕王。童贯老贼定然大喜,再者教他引兵攻打那耶律大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宋人与耶律大石两败俱伤之时,我等却又疾发精兵,一举将其歼灭,岂不是好!?”萧干眼中精光闪闪,侃侃而谈,却是听得那萧晋贤眉飞色舞,听罢更是咯咯笑起,笑得花枝招展,媚态百出。

    于是萧晋贤采纳萧干之计,速教精细细作持密信赶往童贯处传报。

    燕京巨变,朝纲动荡,而正在居庸关拼死抵挡宋军入侵的辽军上下却浑然不知。且说那日耶律凤仙败阵于邓云麾下敢死队手下,天色刚是入黑,忽有一队残兵从关后赶来。耶律凤仙闻言急望迎出,孙恭武听得关里混乱,本就听说今日败阵之事,心情烦躁,也不顾伤情,出去一打听,顿时面色剧变,料到这可能是耶律大石派来的兵马,连忙整装下关。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耶律大石之叹

    更新时间:2013-12-11

    另一边,耶律凤仙已然赶到关下,见那队残兵各个遍体鳞伤,兵甲不齐,为首之将竟就是自家哥哥耶律亚虎,吓得不禁花容失色。耶律亚虎见了耶律凤仙,急忙下马,抱着痛哭,述说先帝惨死,妖后夺权,自家父亲遭到埋伏、围杀,身受重伤等祸事。耶律凤仙听了,亦是哭不止声,急问其父状况。耶律亚虎答说,父亲率大部兵马在后,他则先来教关内兵马接应。此时,孙恭武刚是赶到,听得一半,便吓得浑身肉颤,六神无主,反应过来,竭斯底里,连声咆哮命关内诸将立即整兵迎接。

    半个时辰后,孙恭武,耶律兄妹等将接得耶律大石残部入关,急请廖牧来治。廖牧拨开耶律大石铠甲、战袍,其中那条条狰狞血痕里,竟有不少与裂袍处陷入进去,战袍难以脱下。廖牧看这伤势,不禁也是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哪知耶律大石哈哈大笑,不以为然。

    “哼!想也知道,你定又莽搅胡来,不死算你命大!”廖牧瞪了耶律大石一眼,口中虽是这样说,但眼里却流露几分悲痛之色。

    四周一众辽将闻言无不面带怒色,想他们不是看在廖牧医术高超,又是耶律大石挚友,早就发言喝叱。

    “师傅!你这是咒我爹爹么!?”耶律凤仙却也不怕,凤目狠狠一瞪。廖牧似乎也知话重,但又故意板着脸道:“你爹爹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如何教别人去珍惜他的性命!?”

    “哈哈!你这一说,却是我错了!好了,好了,都给我散了吧!这里,有我这老兄弟一人就够了!”似乎为了让众人安心,耶律大石苍白无色的脸上,此时却显露出灿烂的笑容,只不过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耶律凤仙心头一揪,正欲说话,其兄耶律亚虎忽地抓住了她的玉臂,向她暗打眼色。这时,由孙恭武领头,诸将纷纷拜礼而退,耶律兄妹和其父、廖牧说了几句后,遂亦拜出。

    须臾,原本人满为患的敌楼内,只剩下廖牧、耶律大石两人。

    “你这又是何苦!?我分明与你提说了!!”廖牧面色一变,眼中悲色更重。原来那日耶律大石急发兵望燕京去时,廖牧曾半途策马截住,与耶律大石谈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内容正是劝耶律大石多加小心,万万不可独自入宫,但有万一,当机立断,即刻率兵杀出燕京,再谋后事。

    耶律大石凄切地笑了笑,呐呐而道:“我那族兄本就非帝王之才,却是我把他推上了帝位,我又岂能置之不顾?只可惜他临死我都不能见他一眼,恐怕此时尸体已被妖后葬了吧。”

    “诶,当初我就劝你坐这个帝位,否则岂会落得如此田地,你!”廖牧话到一半,耶律大石忽地伸起了手。廖牧的话顿时戛然而止,耶律大石长吁了一声,精神略显恍惚,如梦初醒,呐呐道:“事已至此,昔日种种何必再提?此下我脑中只是在想,大辽,莫非当真气数已尽?”

    廖牧眼睛一闭,只是张口一叹,两人久久再无对言。

    时间流逝,如若白驹过隙。不觉,数日过去,这期间耶律大石只是对当下战况略做了解后,对宋军的战绩,略显诧异,做了一番勉励,便把军务之事,交予其子和孙恭武,大多时间都在休养歇息。孙恭武见耶律大石并无责罚,心中自是感动不已,暗暗发誓,纵是粉身碎骨,亦要将宋军挡于居庸关下。同时,耶律大石又教心腹将士引一队精兵持密信赶往夹山,先一探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口风。毕竟耶律延禧正是被耶律大石拖落帝位,两人恩怨之深,非同寻常。耶律大石刚逃一劫,却不想再一次误入虎口!

    而此下那些负责操作军器的宋军,在韩世忠、邓云、王刚三人的操练下,已然熟悉许多。刘延庆遂召诸将,择日大举进攻居庸关,务必一战将其攻克。诸将皆以为合适,纷纷认同。韩世忠虎目发亮,慨然出席,拱手便拜:“末将以为,时下辽兵士气低落,锐气已钝,而我军兵士已都熟悉军器,正摩拳擦掌就等厮杀,何不就明日发兵,打辽人一个措手不及!?”

    刘延庆一听,胆气一壮,扶须大笑。两席将士大多都纷纷附和。刘延庆忽地把目光投向尾席的邓云,似乎对他极为看重,笑口问道:“龙蛮子,前番本都统因不听你劝,故有一败。不知此番当又如何?”

    邓云面色一震,抖数精神,拱手应声喝道:“如今万事具备,就等都统号令,居庸关只如囊中之物,取之何难!?”

    “哈哈哈哈!!好!好!!好!!!竟然连龙蛮子都有此一说,此战岂有不胜之理耶!?”刘延庆闻言大喜,捂掌大笑,连连道好。徐天一看着邓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那张俊脸抽搐不止。旁边那浑身肌肤可见处都是伤疤口,显得极为恐怖的袁杰也是黑沉着一张脸,眼中吐露地尽是妒恨、怨毒的神色。

    而就在众人都为明日之战开始商议时,忽然有一使吏在外求见,报说乃是童贯所遣。刘延庆冷哼一声,心想这老奸巨猾的狐狸又要来抢功劳了,不禁面色冷了几分,眯眼喝令召入。

    少时,一长得肥胖的汉子大咧咧地走入,正是徐天一的师弟陈成峰。陈成峰暗与徐天一打了一个眼色,在刘延庆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遂单膝跪下拜见。刘延庆却不愿与走狗废话,直命报说。陈成峰即报,言由童太尉亲率的十五万余大军不日将到,居庸关势险难攻,务必待大军赶到,再举战事,不得有误,擅自出战者皆斩!!

    啪~~!!!

    刘延庆闻报,顿时脸色勃然大变,猛地起身,掌拍奏案,如同一头暴怒恶虎,圆瞪着眼,整张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却又不说话。这可吓得那陈成峰不禁打了浑身打颤。

    “想老菩萨已收得我的情报,恐居庸关被刘延庆所破,其遂又火速进军,早陷燕京,故发此令!不过,这也是好事。待老菩萨大军一到,有他在背后撑腰,我就看这些人还敢如何放肆!!?”

    徐天一心中暗付,想到最后更是一张脸变得无比的狰狞、阴鸷。此时刘延庆也平复火气,长喘一口气后向陈成峰问道:“如今童太尉已到何处?”

    “回都统大人的话,太尉大人素来谨慎,大军一路行程颇缓,我离开时,燕山十数里外!”陈成峰急忙报说。刘延庆面庞又抽,这将近快二十天的时间,竟只走了十数里的路程,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但类似这些事情,一旦发生在童贯这等大奸臣的身上,却往往如家常便饭!

    刘延庆死压怒火,已略显扭曲的凶厉脸面正对着陈成峰,凝声又道:“如此还不得不劳烦小兄弟你再辛苦一趟,速速在军中换匹好马,我再派一将与你同行,向童太尉说明此中厉害!当下正是取夺居庸关的大好时机,而前些日子,我听闻斥候来报,居庸关有一部辽兵赶入,想耶律大石后头大军不日将到!如今时势紧迫,不得丝毫怠慢,还望小兄弟你以国事为重!!”

    刘延庆尚还不知燕京巨变,以为那部辽兵不过是先发兵马。却说陈成峰在刘延庆凌厉的目光下,只觉浑身发毛,哪敢拒绝,连忙唯唯诺诺地领命。刘延庆遂脸色一震,令一心腹要将立即准备,然后便开始执笔修书。少时,那将士赶回,刘延庆将信交予,便命其与陈成峰一同赶回。

    另一边,在居庸关内,耶律大石正卧在床榻上观看兵书。耶律凤仙捧药而入。却说这廖牧的医术果有起死回生之妙,耶律大石经过这数日的治疗,神色好了不少,见得其女,咧嘴一笑,随手把兵书放在一旁便道:“凤仙,来!与为父再说说那龙蛮子!”

    耶律凤仙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这细微的变化却瞒不过耶律大石的双眼。随即耶律凤仙一稳神色,把药汤递向了其父道:“你把药汤喝了,我再与你说来。”

    耶律大石哈哈一笑,也被自己女儿这好似哄小儿的姿态逗乐了,一把接过,也不怕烫,一口喝尽。不过耶律凤仙也是细心,知道自己父亲性子急,早就把药汤吹凉,遂把碗接回,放到一边的桌上,然后才做到其父床榻一角,徐徐道来。

    说话间,耶律凤仙神色复杂,毕竟这些战事里,死伤的大多都是军中同袍、兄弟,不过又对邓云暗藏几分敬色。耶律大石正听说耶律凤仙与邓云斗阵一役,听其变化,不禁赞叹连连。听罢,耶律大石还是以事论事地说道:“可惜当时为父不在军中,否则若有为父坐镇,恐那龙蛮子想赢也是五五之分!”

    耶律凤仙闻言嫣然一笑,也不多做解释。耶律大石转念,面色不禁显得几分惆怅、悲切,呐呐而道:“天下人常说大宋乃沉睡之龙,但若到了国破家亡之时,总有许多英雄俊杰蜂拥而出,捍卫门户,击退强敌,逢凶化吉!只可惜,如今我大辽局势比大宋更为险峻,却少有英雄俊杰挺身而出,我等老辈之人,有心无力,恐难肩负此任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布

    更新时间:2013-12-11

    “爹爹这话实在有失公道!先不说儿子和恭武,就算是我家妹妹,也是女中之凤,还那日拼死救你的耶律阿古哲亦是一员惊世悍将!

    这英雄俊杰怎就那宋人多了!?”

    蓦然,只见一人快步而入,脸上带着几分不忿,囔囔而道。耶律大石闻言,放声带大笑,须臾又面色一震,变得有严肃起来道:“你等几人确是不可多得之良才。不过可别忘了,就那龙蛮子麾下那部精兵,就已屡屡击败过恭武还有你妹妹。而且我听闻,其麾下将领各个都是少年英雄,依为父看,就算你等几人一起,与他麾下精兵一战,恐也难取一胜!”

    “爹爹这话实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却不信!!前番妹妹之所以败阵,全因军中并无悍将守阵,若有我与那耶律阿古哲镇守,必定能将那龙蛮子的麾下精兵杀个片甲不留!!”耶律亚虎双眼泛光,斗志昂扬。听得耶律大石屡屡颔首,遂手扶黑白掺杂的长须而道:“这或是为父小觑你等。不过眼下之急,却不是逞强争锋。虎儿你心中可有所想?”

    耶律亚虎闻言,面色一变,不禁皱起了眉头,便是苦思起来。耶律大石把眼神一见,却见其女已有明悟之色,哈哈道:“凤仙素来聪敏过人,这回又快你哥哥一筹!不妨先说!”

    耶律凤仙闻言微微颔首,那英气秀目凝着光芒,娓娓道说:“前番宋军又得一捷,其军士气正盛,听说这几日其军兵士大多已对各种军器操练完毕,想快则明日,慢则三日之内,定会大举来攻!!”

    耶律亚虎听了,顿时面色剧变,急道:“竟是如此,当速令军中各将整备,爹爹放心,孩儿定势死守护居庸关!!”

    耶律大石却是不答,仍是望向耶律凤仙。耶律凤仙犹豫一阵,还是说道:“还有,那妖后心狠手辣,视爹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更兼有投宋之心,说不定早已派人通知那老贼童贯,施借刀杀人之计,铲除我等!”

    耶律亚虎浑身一颤,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喝道:“妖!!后!!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这时,耶律大石竟灿然笑起,摆手道:“哎!亚虎你且稍安勿躁,为父以为此非祸事,反而是一大喜事!”

    耶律亚虎听了,面容一怔,还反应不过来。而耶律凤仙经他一提,那英气秀目刹地射出两道美艳光芒,自顾自地便道:“那童贯老贼素来奸诈狡猾,若从妖后那里听说燕京动荡,必然急出大军,又恐前军先取大功,必即下军令教前部按兵不动!而我等却可趁机于关中一边整备,一边等候夹山消息。即时就算老贼大军来到,

    想他刚愎自负,妒贤嫉能,任亲唯用,反而会使得宋军本来的大好时势荡然无存,就如白沟河一役,纵有再多兵马,亦因上将指挥不当,自乱阵脚,不足为虑!

    就算若有个万一,我等早有准备,亦可迅速撤去,而宋人急切取得燕京,多数不会来追。如此一来,反倒因那老贼,使得我等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哈哈!!!我女不愧是女中凤凰,这番分析之透切,许多处连为父都没想透!!”耶律大石闻言大喜,于是这一家三口即商议起来,然后迅速发落军令,一一布置。

    转眼间,日子一连过去,三日后。居庸关仍是风平浪静,两军对峙,皆按兵不动,这实在诡异,令人尤为不安。

    而这数日,军中各将也无偷闲,在韩世忠、邓云等年轻将士带头下,似乎都被感染,纷纷操练麾下部署。当然,因大战在即,各将都是劳逸结合,给予麾下部署充足的歇息时间。

    只不过军营中,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却说刘延庆久久不得回复,这夜又令人前去催促。

    在营寨某个角落,有一个小土丘,刚好可以望远。只见星光璀璨,夜风萧萧。邓云独坐在小土丘上,眉头深锁,心思凌乱,时而想起乡里父母,时而又想起红缨还有大行山那些兄弟,转念又想着近日那些战死弟兄,心情愈来愈是沉重。

    最重要的,如今局势分明大好,他却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兆。而童贯的大军久久不到,他反而有些庆幸。

    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虽是很轻微,但凭邓云的功底,很快便是察觉。

    “大哥,你可是有些心事?”

    邓云转眼一看,见得正是徐庆,淡淡一笑,却不想兄弟担心,摇首道:“二弟多心了,只是近日战事不举,眼见居庸关上的辽人每日加紧防备,想到时未免少不了一番恶战,有些烦闷罢了。”

    “老贼刚愎自用,贪功自私,实在可恨!”徐庆闻言,双眼眯起,冷声而道。

    邓云亦是眯起了眼眸,低声而道:“此事我却觉得不似这般简单,若是老贼只是想夺功劳尚好,就怕他有策划着什么惊天诡计!”

    徐庆听了,不禁面色勃然大变,连忙问道:“大哥此言怎讲!?”

    邓云神色一紧,声音又压低几分,与徐庆道:“此事你莫要张扬。我只觉得老贼在朝中势力庞大,陛下对他言听计从,甚至可以说任他摆布。他若是想要功绩,只要能取下燕京,军功战绩任他来写,亦不过一封奏折之事,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故意令我军按兵不动,放弃大好时机,等他率大军亲来!?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老贼,或已不满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庆闻言不由脸色剧变,脑念电转,越想越是可怕,急道:“大哥所虑亦非无道理,倘若果真如此,我等当何去何从!?”

    邓云那双如刀般的眼眸,闪烁赫赫精光,凝声便道:“我等自不会与老贼为伍,只不过兹事体大,不可张扬,否则反而会乱了军心,到时便不知要害了多少性命!我有一计,二弟你且附耳来听。”

    徐庆听言,连忙伸头靠近,邓云疾言厉色说到如此如此。徐庆听罢,精神一阵,颔首应诺。

    邓云暗中不知教了徐庆什么计策,这一夜便就这般过去了。

    次日,敢死队依往常那般,开始了操练。忽然,在操练时,邓云与徐庆这两兄弟竟发生口角,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还大打出手,都被杨再兴、吉青、霍锐等兄弟拉开。营里诸将纷纷赶来,甚至还惊动了刘延庆。后经一问,方知徐庆嫌邓云操练过紧,逼得麾下兄弟都透不过气来,因此与邓云发生争执。

    刘延庆大怒,独令两人到帐内喝责,其中徐庆竟出言不逊,提起前番刘延庆急功近利,使得其部大折兵士之事。刘延庆本就好脸,听言大怒,即下令当众杖打十棍,以儆效尤。徐庆被人拖出,就于营中空地受刑,被打得痛叫不止,却又不忘喝骂。杨再兴等弟兄欲要求情,却被邓云厉声阻止,当众说他活该。如此一来,就连韩世忠还有其麾下部将呼延通也看不过去,与邓云大吵一番。霎时间,军中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杨再兴也是恼怒邓云无情,待徐庆受刑毕,撞开人丛,扶着徐庆而去。

    吉青、霍锐两人却也不敢跟去,留在邓云身旁。邓云与韩世忠、呼延通吵了一阵,也愤恨离去。这一切,都被徐天一那些人看在眼里,各个大觉痛快,而且看一幕幕逼真紧切,都以为是真。

    当夜,徐天一听说徐庆独自搬出,心中更喜,遂与众人而道:“那龙蛮子之所以屡立奇功,全因麾下有这些肝胆忠心的弟兄,而那徐二郎在弟兄里威望不低,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岂不是好!?”

    眼看徐天一这帐里众人,竟不见其二师弟吴波的身影。原来徐天一知吴波性子刚烈,故而一直都尚在观察,不过经过前番他违令拼死去救邓云那些人。徐天一至此与他形同陌路,就是正面相见,也是视若未睹。

    “师兄且慢!这徐庆与龙蛮子兄弟情深,何不再多观察一段时日再说?”这时,袁杰却是面色凝重,张口而道。

    徐天一闻言亦觉有理,遂便令人暗中观察。

    又是过了两日,童贯大军尚未赶到,军中气氛变得愈加不安、紧张。徐天一听说,徐庆对邓云怀怨深,而去劝说、送药的吉青、霍锐回去后,反被邓云大骂一顿。徐庆得知后,愤怒不已,不顾伤势,直冲到邓云帐内,与之再次争执起来,几乎大打出手,不过后来韩世忠及时赶到,方才制止。

    徐天一觉得邓、徐两人心生间隙是真,已打定主意劝说徐庆。

    另一边,在韩世忠帐内。韩世忠虎目瞪得斗大,面色寒冽,压低声音,冷喝道:“龙蛮子,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大哥!!?”

    邓云面色一怔,觉得韩世忠似乎已经看出端倪,心想这戏无论如何要演到底,忙说:“那徐!”

    哪知邓云话口刚出,韩世忠便猛地起身,怒气冲冲地赶来,瞪眼低声道:“外人你不知你等兄弟情深,难道我还不知耶!?你竟无心与韩某相交,这兄弟情义不要也罢!!”

    邓云闻言,知道瞒不过去,连忙向韩世忠暗打眼色。韩世忠面色一喜,咧嘴就笑:“还不与我细说!?”

    邓云面色不禁变得沉重起来,低声道:“事关重大,我亦不过推测罢了,韩大哥可有准备?”

    韩世忠听了,不禁脸色又紧了几分,急道:“兄弟别再故弄玄虚,快快说来!!”

    邓云遂把对童贯的猜测,还有与徐庆的计策一一在韩世忠耳边说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刘延庆的赏识

    更新时间:2013-12-12

    韩世忠听了,面色剧变,虽是压低声音,却也压不住满腹的怒火:“老贼若敢,我定不饶他!!”

    “事实如何,过段时日便可得知。那些人都非善类,还请大哥莫要张扬,以免坏了计策!”邓云双眸发着道道厉光,低声又道。韩世忠尤为慎重地点了点头,道:“兄弟放心,此中厉害,为兄岂会不知!?只不过却是!”

    韩世忠正欲说下去,邓云速给了一个眼神。韩世忠会意,也无再说。须臾,邓云便转身离去。

    就在邓云离开不久,帐后忽地一处掀起,竟转出了一人。

    “你这韩巨虎平日嗓子大得像是打雷,这紧要时候,却细如蚊子,是想把老夫活活气死耶!?”

    韩世忠闻言,转身望去,一脸无奈道:“都统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那龙蛮子机警过人,心思缜密,我若是太过明显,岂不露馅,哪里诱得他把事说来?”

    此人竟就是刘延庆,原来刚才刘延庆一直在帐后偷听,只不过帐内两人低声说话,刘延庆根本听不得丝毫。

    “哼!还不快给老夫说来!?”刘延庆故意一板脸色,韩世忠哈哈一笑,遂把事情一说。刘延庆闻言,面色一凝,不禁有几分惊叹之色,道:“未想到这龙蛮子眼光却是凌厉,也看出了老贼的野心!!不过这也正好,老夫一直不敢确认,而且老贼对老夫素有防备,老夫也难安插眼线。反而老贼在老夫身边安插不少。而龙蛮子那些弟兄,入伍不久,又是本领了得,去做这奸细便最是适合。

    话又说来,这龙蛮子实在甚合老夫之心。老夫喜爱极了。待此番战事结束,铲除了老贼,老夫便收他为义子,与你一同在朝中大力提携,想你俩二人本领,不需多久便能成为我大宋国之栋梁,如此一来,老夫也算是后继有人,可以安享晚年咯!”

    刘延庆说着说着,眼中精光连连,脸上尽是喜色。韩世忠闻言大喜,忙拱手道:“末将定不辜负都统大人厚望!还有我那兄弟,实乃是百年难出之奇才,想必将来成就比末将只高不低,只不过与末将一样,出身寒门。都统大人愿收其为义子,大力提拔,实乃国家之幸,社稷之幸!”

    “哈哈。难得你这韩巨虎如此谦虚,实在罕见。不过此事你且不要与他说。待时机到了,老夫自有分寸!”刘延庆眉开眼笑,念头更定。

    且说到了当夜三更之时,刘延庆所派将士与陈成峰一同来报,言次日晌午,大军便可赶到,童贯亲令教刘延庆等诸将前往迎接。刘延庆领命,想童贯次日便到,想起某事,精神不禁紧张起来。

    到了次日晌午,刘延庆引营中众将,早已摆列等候许久。直过了半个时辰,方见远处人头涌涌,天地交接之处,密密麻麻都是人影,再看旌旗蔽日,不知有多少兵马,只不过其各部兵马队形凌乱,看得刘延庆等将各个眉头连皱,暗想这般兵马,纵有百万之众,若是遇上一部强悍精骑,顿时便会如山崩瓦解,死伤无数!

    “老贼不学无术,却又作孽多端,只盼你早些露出马脚,莫要害了这些大宋儿郎!”刘延庆在心中暗付,忽听得鸣金号起,面色一震,一声令下,遂引诸将前往。

    不一时,前方那似无穷无尽的大军,分五路三部,听令纷纷而止。刘延庆引诸将直突而入,直到后军中路处,只见门旗银器金戈,龙虎帅旗,童贯身着一身璀璨金甲,就连其坐下宝马亦是浑身多处金光闪闪,尽显奢华。

    童贯眼见刘延庆等人赶到,呵呵一笑,即刻宣见,众将听令纷纷下马,依照军职大小排列,纷纷单膝跪倒在童贯马前。

    “诸位国之英雄,劳苦功高,近日来为我军连连取胜,实在辛苦了!”

    童贯低声慢说,笑得很是灿烂,那对老眼都眯了起来。众将听了,齐声答道:“愿肝脑涂地,精忠国事!!”

    “哈哈!!好!!有诸位为国征战,何愁燕京不得耶!?诸位快请,随老夫速往营中,把大军安顿毕,即刻商议攻打居庸关一事!!前番功绩,待取得燕京之日,老夫自会一并封赏!!”

    众将闻言,齐声应诺。童贯遂下落军令,刹时间各部大军纷纷而动,如排山倒海般向军营进发。

    陡然,数里之外,风尘大震,喊杀惊天。童贯面色一变,忽有一队骑兵纵入,疾赶到童贯等众将面前报说,北辽兵马大元帅耶律大石,亲率三千精兵在营前搦战!

    童贯闻报大惊,惊呼叫道:“那耶律大石非泛泛之辈,营中危矣!!”

    这时,刘延庆却是神色笃定,淡然笑道:“太尉大人不必多虑,此下镇守营寨的正是那韩世忠和邓云的部署,有这两人坐镇,那耶律大石纵有天大本领,营里亦能安然无恙!!”

    “哦,此两人竟这般了得?连那耶律大石亦非此两人敌手么!?”

    童贯听了,白眉一挑,面色略显愕然。刘延庆扶须而笑,看似胸有成竹。

    却说,在宋军营外,耶律大石亲率三千精兵,摆列阵势,只见其军兵甲鲜明,队形严整。耶律大石手执金虎云纹三尖刀,坐下嘶风汗血宝马,打了一个响鼻,如同一头凶恶猛兽,望了过来。

    韩世忠紧紧看着,冷酷的面容里,咧出一抹笑容,道:“好惊人的气势,大辽第一勇士绝非虚名!!”

    “哼,区区丧家恶犬有何惧耶!?看我杨豹子取他首级!!”杨再兴冷哼一声,那双豹眼刹地迸射出两道精光,纵马便欲出战。

    “兄弟且慢!!”陡然,韩世忠一声厉喝,声若洪钟,杨再兴不禁心头一紧,把马勒住,却见韩世忠双眼如似闪着霹雳,喝声叫道:“这些日子,韩某多数身居后线,功劳都让你等这些兄弟立了。今日,算韩某贪功,这耶律大石,韩某要了!”

    杨再兴本就敬重韩世忠,听他如此一说,自不会去争,应声称好。韩世忠即纵笑飞马而出,如同一道脱弦之矢,刹那间奔飞足有数丈,举戟遥指,扯声喝道:“韩世忠在此!!你等这些孤魂野鬼,丧家之犬,要战便来!!”

    韩世忠此言一出,辽军阵内将士无不大怒,纷纷欲出。这时,一声厉喝如若山崩之势,赫然骤起。随即便见一串赤光闪动,反应过来时,早有一人飞马杀出,正是那大辽兵马大元帅耶律大石!

    “哪来的狂徒,胆敢在此大言不惭!?”

    耶律大石喝声刚落,韩世忠早已飞马来迎。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赫然交马,刹时刀光戟影遍处乱飞,阵阵骤响,如敲击众人心扉,好不惊人!

    转眼间,两人不知斗了多少回合,交马跃过。韩世忠拔马一勒,即回马来杀。

    “哼,人中奉先!?还算有几分本事!!我便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须臾间,耶律大石也拨转了马匹,其坐下龙驹实在厉害,倏地便到。韩世忠虎目一瞪,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眼前几点寒星疾逼过来,不敢大意,连忙倒身便避。霎时间,马飞刀过。对面宋军看得惊呼不断,邓云眉头紧皱,急与杨再兴投去一个眼色。两人误会虽未说清,但杨再兴后来细想邓云为人,便是醒悟此中必有因由,心里间隙早就没了。

    两人眼神交流,似乎都在随时准备跃马出战。原来这两人早前曾与耶律大石交战过,深知此人厉害,绝非寻常,甚至可以说由此以来见过最为辣手的敌人!若到危急之时,两人也顾不得以多欺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眼神交流间,耶律大石已与韩世忠杀了近十数回合。耶律大石借着马快刃锐,猛发攻势,辗转突袭,硬是把韩世忠杀得险象环生。

    其实不然。原来韩世忠亦知这耶律大石的了得,迅疾转攻为守,看似被耶律大石杀得尽落下风,却不过是有惊无险。

    又是‘嘭’的一声暴响,只见韩世忠以戟迅疾挡住了耶律大石雷霆一击。饶是耶律大石这般旷世猛将,亦不禁对韩世忠生出了敬意,大声叫好!

    不过此时韩世忠虎目眯起,眼角余光瞟去处,正是他手中那方天画戟,戟刃上竟已有几处裂痕!

    这时,耶律大石似乎也有发觉了,转马一回,提刀暴喝叫道:“可惜人中奉先,手中画戟不过次品,看我破你兵刃!!”

    耶律大石声震八方,坐下汗血龙驹飞走如电,刹时冲到韩世忠面前。韩世忠面色一急,听到那喝响声时,便想要提备,怎奈耶律大石坐骑实在太快,眼看那金虎三尖刀斜里暴劈而落,连忙举戟挡去。

    ‘嘭’的一声巨响,韩世忠手中画戟猝然破裂,断开两截。那金虎三尖刀飞闪而落,韩世忠急忙挪身一避,刀光闪过间,一道热血喷飞。

    就在此时,如有龙啸骤起,只听有人喝道:“老匹夫借兵器之利,算甚英雄,敢与我战耶!!?”

    耶律大石听了,却不领会,巨目一瞪,大喝一声,转刀一舞,向韩世忠当头就劈。韩世忠情急之下,忙把手中半截器柄甩手就射。耶律大石提刀劈打,刹地破开。耳听那蹄声骤近,急欲诛杀韩世忠时,背后忽有叫道:“大帅小心!!”

    那人话音刚起,只见韩世忠另一手蓦然飞射一片飞影。耶律大石下意识扯身就避,险险避过,回过神来,韩世忠已转马冲开,厉声喝道:“休要得意,等我换了兵器与你再战!!”

    原来韩世忠也被激出了血性,见得邓云,虎目发红,如虎咆哮,大张巨口喝道:“龙蛮子,借我兵器!!!”

    邓云本欲来战,身后不远杨再兴亦在紧跟。此下两人见得韩世忠状若疯狂,都是面色一变。邓云也不犹豫,把手中亢龙棍甩手投出。与此同时,耶律大石险逃一劫,想韩世忠如此了得,绝不可留,早便飞马杀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韩世忠斗耶律大石

    更新时间:2013-12-12

    杨再兴看得眼切,疾呼小心。韩世忠猛地接住飞来亢龙棍,瞬间如听龙鸣长啸,亢龙棍早就飞起,赫然打开那金虎三尖刀。耶律大石面色剧变,手臂竟在颤抖,暗暗心惊时,棍影又到,急忙提刀挡住,刹那间飞马冲过。韩世忠怒声咆哮,紧追不舍,手中亢龙棍舞得虽比邓云少了几分灵巧,却多了几分迅猛,棍棍如有砸山破天之势,竟把耶律大石杀得反落下风。这时,却是轮到宋军嘶声喝彩,至于辽军那处变得惊呼不绝,前头将士各个面色紧张,看得是惊心动魄!

    “不好!爹爹伤势尚未痊愈,这韩世忠厉害如斯,就算是爹爹全盛时期,恐也与其不相伯仲。此下不过靠着‘血麒麟’的灵敏,与之纠缠,但如此下去,恐怕坚持不久!!”耶律凤仙看得花容失色,那双英气秀目,急得已泛起阵阵水光。

    “先勿多心,大帅纵横沙场数十年载,岂会这般容易落败!?郡主且静心观看,时机到时,我等再行出击!!”孙恭武疾言厉色喝道,眼中余光却迅速地瞟过邓、杨两人,原来他亦是心中紧急万分,不过慑于邓、杨两人之勇,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只见耶律大石猛地避过韩世忠往后袭来一棍,即时飞马狂奔,借着马快,刹那远去。

    “胆小鼠辈,莫非大辽第一勇士,只知到处乱窜么!!?”韩世忠赤目泛光,双脚猛夹马腹,其坐骑如似发狂,痛鸣一声,飞蹄骤奔而去。陡然间,耶律大石忽地拔马一转,其坐下龙驹厉啸一声,即刻飞迎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又是杀到韩世忠面前。韩世忠面色大变,看着光影寒星,带着一股疾风打来,急忙拧棍打去,哪知耶律大石盛势一起,以刀刃挑来。韩世忠吃了一惊,急忙躲开,虽是避过已失先机。耶律大石大喝一声,猛地勒住马匹,拧刀横扫,韩世忠怒声嘶吼,亢龙棍飞挡格住,亦把马勒停。霎时间,两人施出浑身解数,搏命拼杀,刀光棍影如同道道虹光、闪雷飞弹不觉,暴响连鸣不绝,看得两方将士无不惊骇。

    “嗷嗷嗷~!!!杀~~!!!”只听韩世忠如虎啸天,手中亢龙棍就似一道霹雳射去,威势绝伦。

    “小辈,休得放肆,看我破你招数!!!”耶律大石亦如一头绝地反击的凶兽,手中金虎三尖刀舞成一大片刀影,铺天盖地地飞袭而去。

    那一幕,仿佛神魔大战,棍转刀劈间,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及。就连那一道道疾响都觉得耳朵捕捉不了!霎时间,听得一声轰响,这番却是韩世忠的亢龙棍被打得荡开,耶律大石眼迸凶光,拧刀就欲刺去。韩世忠早有准备,倾身就让,原来却是故意示弱,准备以雷霆一击反攻。不过高手对敌,并非那般简单。耶律大石竟忽地勒马就退,拖刀而走。韩世忠见状,不敢贸然去追,把棍就鞍上按住,急取弓箭,把弓一拽,瞄准耶律大石后背。

    “大帅小心冷箭!!”孙恭武又是疾呼叫起,耶律凤仙早飞马迎去。与此同时邓、杨两人亦纵马冲起。一刹那间,变故突起,实在难以说及。先听又是一声轰响,韩世忠竟把大弓硬生生地拽裂,箭矢猛发,疾飞而去。耶律大石闻得震响,拖刀一起,赫然打破。再见,邓、杨两人一左一右狂奔而去。韩世忠随手把亢龙棍甩出,邓云纵马间,伸手一接,猛突而去。杨再兴豹眼圆瞪,凶恶绝伦喝声叫道:“耶律大石,休想逃去!!”

    话音刚起,那耶律凤仙骄喝一声,手一飞甩,点点寒星,化作几道快影,袭击而来。杨再兴急忙拧枪抵挡,拨开暗器,邓云亦挥棍骤打,隐隐看见这些暗器都是些细小飞刀。

    与此同时,耶律大石与耶律凤仙父女皆以转马退回阵内,杨再兴却是威悍,竟就往辽军大阵策马就突。邓云心中一惊,唯恐杨再兴有失,急忙飞马追去。孙恭武面色冷酷,到百步之内,一声喝起,辽阵顿时乱箭骤飞。杨再兴手中枪支撩起就打,舞得密不透风,不知打落多少袭来箭矢。须臾之际,邓云亦到,突入乱箭潮,一边拨挡,一边疾声喝道:“杨大哥,辽军有那耶律大石坐镇,今非昔比!莫要恋战,撤!!”

    邓云话音刚落,耶律大石却已拽起弓箭,巨目精光烁烁,‘啪’的一声暴响,只见乱箭潮中,一根箭矢来得尤为快疾、迅猛。邓云疾呼倒下,杨再兴听令就倒,快箭来时,邓云手中亢龙棍早已横扫挥出,赫然打破。同时,邓云早已勒马,人马一突,便闪在杨再兴之前,亢龙棍急点拨打,竟把射来箭矢尽数打落,看得那些辽兵弓弩手无不惊为天人。

    耶律大石眉头紧皱,立马拽弓上箭,此番却是瞄准了邓云。在旁的耶律凤仙看得心头一紧,如有水波晃动的秀目顿时多了几分急色。

    “撤!!”邓云疾呼一声,转马便走。杨再兴亦想这辽军阵内弓弩手如此之多,想要突破非是易事,即拔马一转,两人并马离开。

    耶律大石见邓云离去,缓缓地放下手中红檀巨弓,耶律凤仙见状,神态才好回些许,却又唯恐自家父亲发觉,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另一边,邓、杨两人正往阵里赶去,邓云面色忽地一紧,呐呐而道:“那些辽兵是时候有动静了。”

    就在邓云念头转过之间。陡然,一阵阵喊杀声猝然而起,竟是由营后传来。与此同时,又听得对面辽军阵里发出一阵爽朗笑声,邓、杨两人急勒马望去,却见那耶律大石扶须笑道:“你等已中我女凤仙之计矣!!”

    “哈哈哈哈!!我看却不是如此!!这雕虫小技早被我家统领识破了!!”杨再兴听了,咧嘴就笑,尽是放荡不羁之色。耶律大石闻言面色大变,急转眼望邓云看去,张口便问:“你是何时察觉!?”

    邓云面色沉着,并无丝毫傲色,凝声答道:“自我知你到居庸关后,便在这方圆十数内密布暗哨。特别昨夜,我听说我军大军将到,猜你等大多会来偷袭,便连夜增派人手,你所发那支骑兵一举一动皆在眼皮底下,此下恐已被我派去的兵马尽数杀绝!”

    邓云话音一落,孙恭武等辽将无不变色,各个破口大骂,皆欲出战拼杀。唯有耶律父女面不改色。其中耶律凤仙更是英眉一竖,冷声喝道:“莫要在这虚张声势!我早已教那军中统将但见情势不妙,不可恋战,立即撤军。

    再有,就算你有发觉,因时间紧迫,恐也不能周密布置,且你怕打草惊蛇,亦不敢多派兵马,如此一来,你那些派去的兵马能否抵住我军冲锋,还是未知之数!!”

    邓云听言,面色一怔,他本想以此动乱辽军军心,然后趁其乱时,再发袭击,却未料到这耶律凤仙这般敏慧。

    “多说无益!!我等与这些辽贼拼了!!”杨再兴大喝一声,即转首便欲教后方军士一并进攻。这时,却见韩世忠已取了一杆长枪,飞马赶来,沉声喝道:“不可冒进,那些辽人阵势严整,兼之暗中早有准备,就等我军冲杀去时,给个迎头痛击!!”

    韩世忠话停之时,把马一勒,与邓、杨两人并马一列,三人齐齐冷眼望向辽军阵里,皆见耶律大石巨目泛光,嘴上带笑,尽是挑衅之色。而暗里,孙恭武和耶律凤仙却都在迅速布置,教各部人马如何准备。

    却说,刘延庆与童贯报说,营里有韩、邓两人把守,稳如泰山。童贯虽半信半疑,但又想加上自己这十五万雄军,这里足有将近二十万兵马,岂俱区区数千辽贼,但有万一,一声令下,扑上去杀便是。于是童贯遂下令继续进军,眼看前部兵马已将到营门,蓦然喊杀声从四面八方骤起,惊天动地,不知有多少兵马扑杀过来。童贯顿时吓得面色剧变,慌张不已,急教四周将士拥护,而童贯的慌促,亦使得各个将士都忐忑急躁起来,纷纷下令兵士备战,于是各部人马乱涌乱撞,乱势连起。

    就在此时,且看西南方的山地上,一部辽兵猝然从高杀落,为首之将,身骑白马,手挺一柄亮银钢枪,面容俊俏,却带着几分凶戾的神色。在他背后,又跟着一员身形庞大的大汉,手舞一柄狼牙棒,煞气惊人。

    眼看这部辽兵,快到山脚处时,蓦然杀死骤起,一部宋军赫然而出,猛地截住了去路。为首一将,身穿红袍黄马,手挺狮头金枪,年纪轻轻,却浑身锐锋逼人,正是徐庆,只见他面容寒冽,厉声喝道:“辽贼!!我在此等候久矣!!”

    另一边,那为首辽将,正是耶律亚虎,他见这些来截宋兵不过数百人,面容一冷,扯声就喝:“不必惊慌,尽管突破就是!!”

    耶律亚虎喝毕,为首当冲,加鞭速行,纵马从高往下,气势骇人。徐庆见状,急喝弓弩手放箭就射。霎时间,乱箭飙飞。耶律亚虎怒声大喝,挥枪就打,其身后那员魁梧大汉正是耶律阿古哲,亦是嘶声喝叫不绝,拧起那足有一百多斤的狼牙棍舞得狂风阵阵。两人虽是厉害,但麾下军士却无这个本领,纷纷被射落马下,翻滚而落,人呼马鸣,刹时大乱。耶律亚虎与耶律阿古哲纵马狂奔,且转且突。徐庆见这两人了得,忙令大军准备,与此同时,不少人马从上滚落,眼看就要撞上耶律亚虎与耶律阿古哲两人。两人齐声厉喝,竟同时跃马而起。山脚下的宋兵无不看得目瞪口呆,浑然间两人落马骤下,即刻便起,一左一右,凶势骇人的飞突杀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征调

    更新时间:2013-12-12

    徐庆却是不惧,立即挺枪策马迎上,同时又有一将飞马舞锤,赶了过来,正是霍锐。兄弟两人霎时抵住耶律亚虎、耶律阿古哲。这边,徐庆与耶律亚虎枪枪急碰,那边霍锐与耶律阿古哲棒锤暴打,战况惊人无比,四周宋兵连忙围上厮杀。与此同时,不少辽骑亦飞马突来,两军混杀一阵。耶律亚虎眼见形势不妙,硬是夺路突去,急喝撤军。不久,耶律阿古哲亦杀出一个破口,这些辽骑都是拼死搏杀,徐庆却是不欲枉伤兵卒,喝令撤开,先任由其去,眼看退走大半,即令扑上,擒住数十人。当中人丛里一将,张弓射箭,例无虚发,正是吉青,就这一阵子便射杀十数辽人。

    待徐庆引兵出时,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已止,耶律亚虎早率兵马转出,狂奔逃去。这时,一队骑兵赶来,便召徐庆等将引兵前去。徐庆领命,随着那队骑兵一路赶入大军之内,直到中军处时,便听一阵欣喜笑声。徐庆等人望了过去,明眼看到那穿金甲的正是童贯,纷纷下马拜见。童贯即赞扬一番,徐、吉、霍三将各得百两黄金封赏,其余兵士皆得白银十两。众人拜谢而退,童贯遂便下令回营。

    另一边,就在徐庆等将与耶律亚虎部拼杀时,正与邓云、韩世忠两人部署对峙于宋军营前的耶律大石亦下令撤军。耶律大石亲自断后,徐徐而撤。韩世忠、杨再兴两人见状,急便要追,邓云劝阻不住。韩世忠纵马先出,邓云无奈,急与杨再兴率军从后赶上。追击间,耶律大石与韩世忠拼斗数十回合,耶律大石不敌退去。韩世忠奋勇急追,忽然左右两边喊杀声骤起,两队各有数百人的精兵杀出。韩世忠大惊,耶律大石回马杀来,孙恭武亦率部复回厮杀。邓云与杨再兴急忙赶来接应,两人拼死突杀,方将韩世忠救出从密密麻麻的人丛内救出。耶律大石厮杀一日,也是疲倦,见宋兵已有防备,也不恋战,下令撤军。宋兵亦都筋疲力尽,战意全无,韩世忠浑身有不少伤势,所幸都是皮外之伤。邓云令杨再兴护着韩世忠率大部人马先撤,自己引兵徐徐而退,留下断后,待辽兵尽撤时,方才加速回去。

    不知觉已是黄昏时候,日落西山,天上天下皆是一片红橙之色。耶律大石勒马伫立在一处高坡上,眼看宋兵撤去,不禁想起今日连番激战。

    耶律凤仙与孙恭武亦策马赶来,伺立一旁。这时有一轻骑赶到,报说前往袭击的那部兵马被一部宋军所截,大杀一番后,突破逃脱。

    耶律大石闻言,巨目刹地眯起,咧嘴笑道:“这些宋人这些年轻俊杰果真有些本领。幸好凤仙你思虑细密,连做布置,否则今日我军又是铩羽而归!!”

    “爹爹谬赞,若是女儿想得再周全些!”耶律凤仙面色略显黯淡,话还未说完,便见耶律大石摆手打断道:“哎!人无完人,别对自己太苛刻了!何况这世间俊杰何其之多,一山还有一山高!宋军得以这班年轻俊杰,将来说不定会有崛起之势!!哼,金人要取得天下,恐也要十数年方可!!”

    耶律凤仙闻言,脸色大变,急问道:“爹爹这金人果真如此厉害!?”

    耶律大石把眼眯成两条细缝默默颔首应道:“金人武风强悍,正因是弱肉强食,其军里少有懦弱之辈。再者敬重强者。,金人里的将士,若想手下服你,便要有一定的声威,故而每战必前,除非势已极也,否则宁死不退!而且朝纲里也不似宋、辽那般有些奸佞小人当权。最重要的是,那金主阿骨打乃绝世枭雄,有鲸吞天下之野心,不似宋、辽两国,皆是昏君祸国。

    想当年,我大辽何等强大,而那女真族不过蛮夷野民,对我大辽俯首称臣,可那阿骨打却能在这十数年间,将其部族一统,更屡屡击退我大辽兵马,到了最后竟还能发兵反攻,攻破大辽边关,以使得大辽如今山河破碎的局面!!

    金人兵强马壮,将士悍勇无畏,皆敢拼死,如此兵马实乃乱世之虎狼,再有一绝世枭雄统率,以此根底,纵是宋、辽联合,亦不过只能苟存数十年罢了。何况如今宋、辽反成了死敌,金取天下之势几乎可定!!”

    耶律凤仙闻言,连连变色,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孙恭武听得却是心头连颤,忽然面色一变,某个念头从脑海升起,刚欲说话,便听耶律大石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不过转话又说,世事无绝对!!大辽如今局势,实乃是我等这些老辈无能,你等这些年轻人都是将来变数。或有一日,你等能组建一番势力,复我大辽,重振我大辽气象!!”

    耶律大石说罢,背后一众年轻将士无不心中一壮,纷纷扯声怒喝,斗志昂扬。耶律大石借着那红橙光芒,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些撤走的宋兵内某个身影一眼,即转马便走。

    且说,待韩、邓两人回到军营里,天色已黑。童贯的大军早已安顿完毕,韩、邓两人刚到营中,便听童贯来召,遂往赶去。少时,两人入帐,童贯正与刘延庆商议进攻居庸关之事。童贯见得两人,神色甚喜,扶须笑道:“你俩二人来得正好,老夫有话正欲与你等二人一说!”

    韩、邓两人闻言,不禁暗暗变色,又见另一边的刘延庆眉头紧皱,脸色极为难看,便知不妙。

    “愿听太尉大人吩咐!!”虽如此,韩、邓两人还是面色一震,作礼拜道。

    “好!如今我军大军已到,我军近有二十万余众,要取居庸关不过囊中探物,一举可破。不过先前却是白费不少时间,故而老夫有意急取居庸关,早日杀到燕京,围城逼降。你俩二人以为如何!?”童贯笑盈盈,吟声而道。

    邓云面色一紧,即答而道:“末将以为,大军初到,当且歇息数日再做进取。”

    “你此话有理。不过老夫这些日子,行军谨慎,路程不紧,而军中将士听你等在前线屡屡得捷,皆是摩拳擦掌就等厮杀。你此虑并无大碍。再说,适才老夫已与刘都统有议,可先教其部大军先往进攻,老夫挥大军在后,如此一来,便是万无一失!”童贯徐徐而道,不慌不急。邓云与韩世忠对视一眼后,亦觉得妥行。

    童贯呵呵一笑,又道:“不过待我军攻破居庸关,当乘胜追击,务必求早到燕京,速做布置,方可早定局势。而如今我军人多杂乱,当先备以军备之事。其中粮食乃军中命脉,不可或缺。为使军中粮食补给充足,老夫早日已派人前往燕山大寨再拨军粮,欲派你等两人前往接应。你等可愿!?”

    童贯此话一落,韩、邓两人顿时面色大变。刘延庆急道:“如今战事正紧,韩、邓二将,皆是军中悍将,当应在前线作战,还望太尉大人三思!!”

    “呵呵。刘都统稍安勿躁!老夫正是知道此二人乃我大宋栋梁,想其这些日子连番恶战,不但是这二人,想必其麾下军士皆都疲惫不堪,正好趁此让他俩还有其麾下部署歇息一番,待进攻燕京之时,再以调用,岂不是好?”

    童贯听话,嘴中在笑,但脸色已然黑沉起来。韩世忠急拜道:“太尉大人不必多虑,末将与麾下兵士!”

    韩世忠话未说完,童贯笑容已无,冷声喝叱道:“此事老夫心意已决,不得再议!否则便是违抗军令!!”

    邓云似乎早料如此,深喘了一口大气,忽见童贯望了过来谓道:“对了,老夫今日见你麾下那三员将士,皆是人中豪杰。想你俩二人离去,军中甚缺悍将,老夫有意征召为用,你觉得如何?”

    邓云闻言,面不改色,毫不犹豫拱手便道:“能得太尉大人青睐,实乃他等三人之幸。”

    “好!你此话甚合老夫心意。那你俩便先是退下,今夜准备行装,明日便出发罢!”童贯听言甚喜,韩、邓两人遂拜退而出。待两人出帐不久,韩世忠虎目一瞪,正欲说话。邓云急投眼色。韩世忠忍气吞声,疾步离去。

    少时,在邓云的帐内。韩世忠满脸怒色,一脸不忿喝道:“龙蛮子,你适才为何拦我!?如此紧急时候,我等岂可反退往后线!!”

    邓云轻叹一声,望向韩世忠,不慌不急道:“老贼乃军中统帅,韩大哥莫非要违抗军令,冒着杀头的危险进谏么?”

    “哎!!时下金军围困那天祚帝于夹山,各处辽人兵马都自顾不暇,那些粮队何须我等去接应!!这都什么时候!!老贼竟还怕我等兄弟夺了功劳!!”韩世忠也知邓云好心,不过实在是气不过,愤愤又喝。

    “韩大哥所言差矣。若我所料无差,老贼定是从徐天一那里听说我等俩人与刘都统甚为亲密。而刘都统素有忠义之心,那老贼唯恐我等与刘都统私下联合,坏了他的大事,故借事调开我等俩人。”邓云眼神凌厉,咧嘴微微一笑,笑容里含着许多意思,缓缓答道。

    韩世忠闻言色变,带着几分疑色道:“你都知道了?”

    邓云轻轻颔首应道:“有刘都统领头,若是老贼果真有个歹心,我等胜算也大。”

    韩世忠听罢,沉吟一阵后,长叹一声,呐呐道:“那依兄弟之见,当下我俩如何是好!?”

    “老贼征调二弟他们为用,看来二弟与徐天一暗里已有接触。老贼毕竟是朝中重臣,而且这二十万军中将士大多都是他的爪牙。若是我等贸然行事,只怕是枉做牺牲,更是便宜了那些辽人。

    竟如此,我俩必须以大局为重,听其令速去接应粮队,一边又暗教人留意局势,如有紧急状况速来通知。二弟机警过人,定可当此重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童贯的歹心

    更新时间:2013-12-13

    韩世忠闻言,面色一黯,叹声而道:“如今之计,也只好如此。对了,你那三弟、四弟都非谨慎之人,离开前,你定要与这两人细说一番!”

    邓云淡淡一笑,颔首便应。韩世忠遂即便出,邓云则令人叫吉、霍两人过来。待兄弟俩人到了,邓云面色凝重,速把事情慎重说来。吉、霍两人听得连连变色,听罢又喜又惊。霍锐咧嘴,傻呵呵地道:“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种人!!”

    吉青却是更显成熟,面色一震,凝色道:“大哥吩咐之事,我俩定会谨记!!”

    邓云把头一点,笑道:“好!你等心思单纯,不必太过做作,照常便可,一切二弟自有分寸!”

    吉、霍两人齐声应偌后,邓云又交代了一些细节,谈到约是二更时分方才散去。

    次日,韩、邓两人整军毕,依照童贯所令,趁天色为亮便领军出发。离开前,刘延庆暗中来找一趟,三人密谈一阵,刘延庆方才离去。

    旭日缓缓升起,此时韩、邓两将已引兵出营。约是半个时辰后,只见营内炊烟纷纷而起,韩世忠忽地把马一勒,在高处眺眼望去,眼神尽是忧愁之色。邓云策马赶来,眼里神色也是凝重,低声说道:“韩大哥不必多心。刘都统乃当世名将,而且我军兵马雄厚,要破这居庸关应非难事。”

    韩世忠听了,心头一紧,缓缓收回眼色,纵马甩鞭,倏地飞去。邓云拔马一勒,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迅疾飞马赶去。

    且说,刘延庆刚下号令,整备好前部三万余大军,正准备进攻居庸关,忽然有斥候来报,言居庸关内不见人影,那些辽兵疑似趁夜离去了!刘延庆闻报大惊,急命人通知童贯,一边又速派人手前往居庸关四周探查,看看有无埋伏。

    另一边,童贯刚是穿好兵甲,忽然听闻辽兵已撤,大喜过望,连忙令人教刘延庆进军。

    原来当耶律大石听说童贯率大军已到,便知居庸关难以把守,他早看出妖后借刀杀人之计,正好天祚帝又派人前来召唤。于是耶律大石在昨日起兵前,便早有撤军之意,一边进攻袭击的同时,一边又教关内诸军准备。待夜晚三更时候,诸军歇息整备已毕,耶律大石连夜发令,教诸军趁着夜色撤去,弃了居庸关。

    且说刘延庆闻令,心中有疑,不敢冒进,有意拖延。约是半柱香后,童贯听闻刘延庆尚未举兵,怒不可及,立即派徐天一等将前去催促,更下以军令威胁。刘延庆无奈,不敢违令,立即率军而起,进往居庸关。快到居庸关时,正遇回报斥候,听说四处不见伏军,方敢大举进军。

    果然,居庸关并无一兵一卒把守,因此刘延庆兵不血刃,便破得关口,遂速报童贯。童贯大喜,亲率麾下诸将前往,直到关口之下,见关上已插满自军旗帜,大喜过望,遂封赏诸军。徐天一等将虽未立寸功,却反都连升几阶,就连徐庆、吉青、霍锐等将亦得升迁。

    且说,童贯取了居庸关后,当日速与刘延庆等军中要将商议,却是教刘延庆把守关口,令徐天一等少年将士为先部,率二万大军明日启程,直逼燕京迫降。徐天一等将领命即退。刘延庆心中大急,当堂与童贯争执起来,最终还是迫于军规,被童贯喝叱退下。刘延庆心想若被童贯其部先夺了燕京,若真有丝毫歹心,万事休矣,却又不知其虚实,正是忐忑不安。

    当夜,刘延庆心中烦躁,难以入眠,忽见东南角处,有三支旗帜不见,顿时面色剧变,急赶过去一看,旗帜皆倒落在地。刘延庆看得顿时浑身抖颤,忽听得脚步声,想是巡逻兵士,立即仓促离开。

    原来邓云昨夜与吉青、霍锐吩咐,教若是发觉童贯有称王之心,那时又攻破了居庸关,便寻机在东南角上,取下三支旗帜以作示警。而在今日,刘延庆前来送行时,邓云似乎早有所料,便把此事说予。只不过,当时邓云却万无料到,自军竟会在一日之间便攻破了居庸关。当然,这都是外话,且不多说。

    与此同时,在关上敌楼内,童贯似乎心情甚好,扶须笑道:“天一你此番可谓是立了大功!老夫听说,这徐、吉、霍兄弟三人,可都是本领了得,只是适才为何只召那徐庆一人?”

    徐天一闻言,拱手急拜,笑道:“不瞒太尉大人,那吉、霍两人都似我那二师弟一般,都是脑子不够灵活,死脑筋的人。不过,太尉大人放心,他俩对姓徐的十分敬重,迟早都会来投。若是真的不知好歹,铲除便是。如今万事皆以夺取燕京为先,也正是用人之际!!”

    “嗯,你想事素来周全。老夫自是放心。好了,你明日便要行军,不要太过操劳,退下罢!”童贯似乎对徐天一极为宠信,也不多想,摆了摆手便教徐天一离去。徐天一拜礼而退,刚出门口,走了几步,忽有一人拦阻,只见他满脸伤疤,甚是狰狞,又是黑夜,更是吓人了。

    徐天一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道:“小师弟你这是做甚!?”

    “大师兄你莫非忘了我父亲的血海深仇么!?”这人正是袁杰。只见他整张脸都在扭曲起来,双眸里尽是怨恨之色。

    徐天一心中一紧,很快便转变面色,笑了起来道:“小师弟说的什么话,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岂敢有忘!?”

    “竟是如此,你为何却向老菩萨引荐那徐庆!!?他可是杀死我父亲的帮凶之一!!”袁杰咬牙切齿,双眼发红。徐天一呵呵一笑,双眼猝地射出两道精光,尤为骇人,竟把袁杰给震住,随即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师弟,你可记得师傅常教,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之。竟如此,纵是要与仇人合作,又有何难?师傅对你期望极高,你可别老甩这小孩脾气,否则日后如何能独当一面?更何况,若非此下老菩萨正是用人之际,我又岂会忍辱负重地将其引荐!?”

    袁杰脸庞连连抽搐,强忍心中畏意,应道:“大师兄所言是理。只是这徐庆与那龙蛮子乃是结义兄弟,若是使诈又当如何?”

    “哼哼。只要夺下燕京,大局便定!到那时,别说是这龙蛮子,就连那韩世忠、刘延庆,凡敢与老菩萨作对地全都要死!而那徐庆,你就不必多心,我自有分寸!!”

    徐天一面色阴冷,低声而道。蓦然,不远处传来一阵争执喝骂之声,徐天一面色一震,反而却是笑了起来,也不理会袁杰,快步赶去。待徐天一赶到,正见人丛内,徐庆正和吉青、霍锐吵得面红耳赤,吉、霍两人说的话,大多都在指责徐庆不念旧情,贪慕虚荣。徐天一听了一阵,吉、霍便发觉了他,两人都是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扭头便走。四周兵士也都发觉徐天一,都怕呵斥,纷纷离开。徐庆面容冷酷,对徐天一略略作礼。

    “怎么?看来你那两个兄弟似乎对你抱怨挺深。”徐天一咧嘴一笑,便走了过来。

    “不必多心。他俩都是脾性刚烈,但到了决战时候,自会打起精神上阵杀敌。还望将军莫怪!”却说如今徐庆兄弟三人都被童贯分编到徐天一的麾下,不过其中徐庆却为军中副将,足可见童贯、徐天一对他的看重。

    徐天一笑了笑,淡淡而道:“你也不必烦闷。待你们兄弟取得功名富贵之时,他们自会感激你这二哥了。”

    徐庆闻言,冷酷的面容里,微微咧开一丝笑容,道:“承将军吉言!”

    徐天一听话大笑,拍了拍徐庆的肩膀便快步离去。袁杰阴鸷的眼神也收了回来,快步跟去。两人离开渐远,徐天一笑道:“哈哈,这徐庆果然是识时务者之俊杰!”

    原来徐天一适才见得徐庆与吉、霍两人争吵后,因袁杰的话而起的疑心,顿时消了大半。

    到了次日,徐天一依命率二万大军挥挥洒洒地杀往燕京。童贯则教麾下诸军各做准备,但等徐天一传来消息,立即挥军直进杀往燕京城下。

    至于刘延庆,却是急躁不已,自从童贯夺了居庸关后,便在四周遍布斥候、哨兵,他根本没有机会传报正往后线赶回的韩、邓两人。而事关重大,更会牵连天下局势,刘延庆对韩、邓两人极为敬重,若未到非不得已之时,还是希望等两人归来,再行举事。

    另一边的韩、邓两人却还不知童贯已然发兵攻打居庸关,两人按照童贯给予的路线,一路领军速进,只盼能早日接应粮队,速回前线。

    不知不觉,两人行了有两日的时间,屡屡派轻骑先探,却听说远处数十里内,都不见自军粮队的踪影。韩世忠不禁起疑,与邓云谓道:“莫非老贼故意拖延时间,根本就没派粮队前来!?”

    “我看非也。如今前线足有二十万兵马,燕京乃大辽皇都,固若金汤,再者这些年间,辽人屡屡修葺,其女墙坚固,高达数十丈,纵是百万大军亦难速将摧毁。如此一来,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而期间一旦粮断,大军危矣。老贼虽是无能,但这最基本的,也应知道防备。”邓云凝声而道,韩世忠眉头紧皱,忽然心头一揪,变色急道:“莫非他给了我俩错的路线?到时候便说我俩疏离职守,借故降罪,除了我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徐二郎力挽狂澜

    更新时间:2013-12-13

    邓云一听,顿时面色大变,急低声而道:“大有可能如此。一旦居庸关被老贼所夺,兵围燕京,便是局势大定。我俩对于老贼来说已无利用价值,加上我俩与刘都统那层关系,他如何能饶得过我俩!?”

    韩世忠虎目刹地如化作两团火焰,就欲喝骂。邓云急投眼色,疾言厉色而道:“韩大哥莫要张扬,我俩军里都有不少刚烈之辈,若是得知,定会大闹一番!”

    韩世忠闻言,不禁看了看前面的杨再兴和呼延通,大吐了一口恶气,咬牙低声道:“那眼下该当如何!?”

    邓云眯眼迅速地看了看四周,这附近他前番进军时曾经经过,也是熟悉,脑念电转,即生一计道:“可先寻一地方扎军,然后速派斥候,就在这附近高处哨探。一旦发觉粮队,立即拦住,迅速带往前线!”

    韩世忠闻言,心里大喜,颔首应道:“此计甚好,就依兄弟你的。”

    韩世忠话毕,正欲发令。忽然邓云面色一变,眼里尽是凝重、忧色,呐呐道:“还有,自从我俩离开后,我总觉得心绪不灵,会有祸事发生,实在忧心前线之事。可派人暗中前往打探!“

    韩世忠听了,面色一怔,被邓云这般一提,不觉心里也有几分着急,忙应道:“好!”

    且说两日前,徐天一率兵直逼燕京,当夜赶到燕京城下,即于城门外摆开阵势,正欲招降城内兵马。哪知城门猝然大开,城上一身穿辽饰官袍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众辽臣而出,自报说乃大辽宰相萧干,特奉皇太后之命开门献城,以表臣服大宋之意。

    徐天一虽是天资聪慧,但这一下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大惊喜,也是显得手足无措,脑里尽想着若是老菩萨得知自己兵不血刃地夺了燕京后,将会如何重赏自己,封侯拜将那定是不在话下!!

    徐天一几乎被这天大的喜事给冲昏了头脑,不过徐庆却是冷静得多,连忙低声说道:“这些辽人不战而降,如此诡异,定是有诈。将军还需谨慎为之!!”

    徐天一闻言,心中冷笑,暗付道:“无知贱民,却是不知萧后与老菩萨早就联合,此中究竟,岂是你能明白!!”

    想罢,徐天一咧嘴便笑道:“不必多心。这些辽人竟知势已极也,甘心来投,岂不是好?”

    “竟是如此。将军可把兵马分为前后部,徐徐而入,前后呼应,以免万一。”徐庆面无表情,低声疾言又道。徐天一暗笑徐庆明里看似了得,暗里竟是胆小如鼠,又想如今燕京近在眼前,只要成功夺下,到时要卸磨杀驴,还是狡兔死走狗烹,以老菩萨对自己的宠信,还不是随自己心意?于是徐天一也不愿与徐庆多吵,遂令其率后部兵马,徐天一则亲率前军,一并袁杰、陈成峰等将望城门内赶去。

    话说这些将领各个年轻,却也不似徐庆那些将领,常于刀口舔血,多数身居后线,如今眼见那如庞然大物的燕京城,不觉各个都是感到紧张,在徐天一的带领下,望城门而入。徐天一双眼瞪得斗大,看着高达数十丈的大辽皇城,就如此这般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攻占,心中无限兴奋,还在想着自己将来定会名留青史。

    只不过,在后军的徐庆心情却是浑然不同,他表面看似毫无表情,心里实如火焚,毕竟徐天一那些走狗虽罪该万死,但随军兵士都是无辜,若是真有万一,这些贸然入城的兵士恐将都会全军覆没!!

    而这时,在城上的萧干搙短须,目光如炬,见宋军分为两部,不禁暗暗心紧,以为这宋人已然察觉城内伏军。

    陡然,一阵怪风吹过。随即有一阵阵细微的杂响传起,徐庆刹地瞪大眼睛,怒声暴喝道:“小心城里有埋伏!!!”

    徐庆喝声一起,刹时城上辽将各个都被喝得心惊肉跳,以为已被察觉,纷纷嘶声大喝发落号令。霎时间,城上乱箭四飞,汹涌而落。徐天一刚入城郭,听得后军呼喝,如被吓得魂飞魄散,蓦然内城门打开处,骤地杀出一部辽人骑兵。徐天一等将哪敢应战,连忙转马就逃,哪知兵马皆被射得大乱,辽骑倏然杀至,刹时杀得徐天一那些前头宋军一片大乱。其中陈成峰被一辽将一锤抡翻,三、四个辽兵策马赶上,陈成峰还来不及躲避,便被乱枪刺死。袁杰抵挡一阵,亦被几员辽将合力杀败擒了过去。徐天一仗着武艺了得,拼死逃脱。于是那部辽骑不断突杀,杀得前部宋兵势如山崩,毫无还手之力,随着后来辽军步兵扑上,大多都被擒去。与此同时,徐庆急引兵马赶来接应,城上辽兵乱箭发射不止,难以前进。

    “二哥!!何必顾虑徐天一那些走狗,撤去便是!!”吉青趁着势乱,杀声惊天动地,赶来徐庆身后疾声劝道。徐庆卧蚕眉猛地竖起,双眼赫光骇人,厉声喝道:“城内还有许多我军同袍,难道一并弃之耶!?”

    吉青被这一骂,自知理亏,不敢说话。突兀之际,前方乱处,只见徐天一领着一部残兵冒着箭雨逃出。而随着城内各部辽兵不断冲出,城上箭矢落势渐渐变缓。徐庆见状,当机立断,立马喝道:“快快随我接应!!”喝声如雷,刹地落下,吉、霍两人还未回过神来,徐庆早已飞马跃起,如若一头脱缰野兽猛突而去。

    “二哥!!等上我!!”霍锐一瞪那牛大的大眼,大喝一声,舞起手中巨锤,迅疾策马跟去。吉青见状,一咬牙,立即厉声大喝,引兵接应。

    说时迟那时快,徐天一正被乱军围住,数员辽将围住徐天一厮杀。徐天一满脸狰狞,如同一头被逼入死敌的恶狮,手中长枪舞得迅猛骇人。这徐天一亦非泛泛之辈,生死时刻,也被逼出了血性、悍性。

    陡然间,前方一阵喊杀骤响,左边一将忽然惨叫一声,刹地跌落马下,随即便见一道快影闪出,枪快如虹,骤地射出,瞬即又飞马突杀一将。

    “将军勿怕,徐庆在此!!”徐天一听得这声喝响,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急忙望那人赶去。与此同时,霍锐亦飞马杀到,手中巨锤挥得势大威猛,一路飞突,连把几个辽军将士击落马下。四周的宋军残兵见得,无不为之一壮,蜂拥冲突。这时,辽人似乎却不愿就此罢休,大部人马从后争先恐后地拥杀过来,那阵阵喊杀、叫骂,惊天动地,声势骇人。

    “莫管这些贱命,快快护我撤去!!”徐天一见这状况,想起适才的惊险,这下却是吓得浑身肉颤,脸上尽是惊慌、狰狞之色,厉声向徐庆喝道。徐庆那冷酷脸上,刹地射出两道锐利精光,如似两根箭矢般射向了徐天一的眼眶里。徐天一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回应过来,便听徐庆冷声说道:“将军你先退往后军,末将留下断后!”

    徐天一闻言,脸庞一抽,即勒马骤起,喝令四周几个将士护他撤去。另一边,且看那霍锐全然与这胆小鼠辈不同,只见他策马猛突,手中大锤舞动间,暴响、惨叫不绝,一路杀过,必是人仰马翻。吉青看他越杀越猛,唯恐他有何不测,连忙引兵从后接应,期间手持雕弓翎箭,,凡见有人欲放冷箭,往往都是捷足先登,将其射下,箭艺之高之快,实在惊人。

    不知觉中,随着霍锐的骁勇突杀,吉青还有其麾下的奋战,前方辽兵骇然被杀开一条血路。陡然,宋军残兵都朝着那喊杀乱处陆续赶来,很快人越聚越多。吉青见状,引兵从后赶来,朝着还在前方拼杀的霍锐厉声喝道:“四弟!!辽人兵多势大,莫要恋战,快引兵撤罢!!”

    吉青此言一出,四周辽将听得,各个都恨透了这些宋人,纷纷竭斯底里地暴喝嘶吼,喝令麾下兵士扑杀。霎时间,辽军攻势变得尤为猛烈,吉、霍等兵马渐渐被围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声轰雷怒喝,骤然而起。声起刹那,逼来辽兵无不觉得心惊肉跳。吉青急往后看去,正见自家二哥,引数百骑兵发起突击,心中大喜,急命兵士奋战。

    只见徐庆那部骑兵,宛如天兵神将,刹时望左,突兀又转杀去右,所向披靡,杀得辽兵混乱不已,期间徐庆更连刺翻两员辽将。霍锐眼看亢奋至极,纵声大笑,抵在前头,亦是连杀几员辽将。吉青则只顾引兵后撤,待突破而去时,眼见徐庆那部骑兵已与霍锐会合,便是安心,迅疾引兵撤去。

    且说今夜夜风尤为猛烈,吹得城上旌旗啪啪直响。萧干冷眼看着那几员年轻宋将大发神威,自军近万兵马竟就被这几人杀住,随即又见宋军残部逃出,剩下那队骑兵还在自家大军内冲突,猖獗至极,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嘶声厉喝,教城下诸将务必要擒下这部兵马,成之则有重赏,否则必重罚不饶!!

    萧干喝令一起,辽军内的将士无不疯狂,纷纷亲自引兵截杀。徐、霍两人见状,连忙并马冲突,加鞭猛进,刹时间如若潮涌雪崩,许多辽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杀翻而去。辽军诸将反应过来时,徐、霍两人早就率兵杀透而去,气得各个面赤耳红,急命麾下兵众追杀。只不过辽军已然势乱,这一时急着去追,队伍不整,反而因此践踏死去了不少兵士,势愈混乱。萧干在城上看得气忿不已,怒骂一阵,却看宋兵大多撤去,只好先压怒火,喝令撤军回城。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归心似箭

    更新时间:2013-12-13

    却说萧干施以妙计,虚意投降,实在城内埋下伏兵,徐天一急功近利,利欲熏心,兼之少经场面,不听徐庆所劝,执意入城,最终受辽兵伏击,其麾下将士折损大半,其中陈成峰被杀,袁杰被擒。徐天一凭借其武艺高强,还有徐、吉、霍兄弟三人引兵接应,得以逃命。徐、吉、霍兄弟三人还挽救了不少残兵,自此役后,无论是在辽军或是宋军,这兄弟三人亦都是威名极高。后来三人称号渐渐被人熟知,其中霍锐因其悍勇被称为‘混世魔王’,吉青则因其箭准、快疾,被称为‘闪雷箭’。至于徐庆,则因其拼死搏命,挽救同袍的义气,被称为‘天保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不一一细说。

    一夜就此过去,徐天一中计败退,麾下万余兵马,折去大半,只剩下三千余残兵,想城里辽兵势大,连夜赶回居庸关,来报童贯。

    到了次日晌午时候,童贯整军已毕,就等徐天一传信。未眠夜长梦多,童贯已是打定主意,无论辽人降或不降,都将大举进军,速夺燕京。

    忽然,有人急报,言关后望燕京方向有一部残兵队伍,正是自军兵马。童贯闻报顿时勃然变色,急望关上观看,正见一队兵甲不整的队伍赶来,为首一将正是徐天一。

    童贯看了这队伍一眼,又疾望后方看去,眼见残兵不足原先半数,顿时气得浑身打颤,竭斯底里地喝叱道:“无用庸才!!!竟损了老夫如此多的兵马,来人呐!!还不给老夫速速下关,将这庸才就地处决!!其余人都给老夫绑了!!”

    徐天一等一众将士闻言,无不变色,连忙纷纷下马告罪。期间霍锐张口欲言,却被徐庆暗中拉住。

    此时只见众人前头那徐天一,悲痛欲绝,哽咽叫道:“末将无能,有负太尉大人厚望,罪该万死!!只恨那陈成峰与袁杰不熟兵法,却又急功近利,不听我号令,中了那辽人宰相萧干之计,贸然引兵入城,以致中了辽人埋伏。末将想这些军士无不是我大宋黎民百姓的父兄、儿子,家里亲人无不盼望早归,若是这般枉死沙场,岂不冤哉,于是末将不得领徐、吉、霍等将拼死去救,借得这三将英勇,末将方才保住这些剩下的军士!!还望太尉大人莫要怪罪这三人,此战惨败,末将愿一力承当,甘愿受死!!”

    徐天一声泪俱下,神情可谓是精彩极了,说得煞有其事。徐、吉、霍兄弟三人在后头并无吱声,如似默认。其实却是徐庆暗打眼色,教吉、霍两人莫要多嘴。其余将士不少面带忿色,却也不敢直言拆穿。

    童贯闻言,手扶白须,居高临下,眯眼望着,冷声道:“果真如此!?陈、袁二人何在!?”

    “末将深受太尉大人提携厚恩,岂敢蒙骗!?回太尉大人的话,陈、袁二人,一个被杀,一个被擒矣!”徐天一叩首而拜,那神情愧疚悲痛,毫无虚假。童贯听了,冷哼一声,却是把眼神投到后面徐、吉、霍兄弟三人那里,发言召见。徐、吉、霍兄弟三人应毕,童贯却是对三人赞言一番,遂毕,便教徐天一整军回关来见。徐天一领命,即和诸将上马望后方残部赶回,期间自也少不了向徐、吉、霍兄弟三人称谢一番。

    另一边,刘延庆听闻麾下将士来报,言徐天一所率前部昨夜大败,损兵折将,不禁面色一变,急往去见童贯。

    到时,刘延庆见童贯面色极为难看,也不敢先是做声,在童贯示意下,入席坐定。等了一阵,眼见徐天一等将赶入纷纷跪下告罪。徐天一在童贯命令下,又把昨夜一役细说了一番。童贯听罢,冷声道:“那萧干素来阴险狡猾,你作为一军统将,不知约束麾下将士,罪不可免,老夫念你跟随多年,虽无大功伟绩,亦算有些苦劳,兼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权且先记,望你日后能戴罪立功,否则若再有过错,一并责罚,绝不轻饶!!”

    徐天一闻言,哭谢拜恩,直言必粉身碎骨相报。童贯遂一摆手,令徐天一等将入席,然后把眼色投向了刘延庆问道:“辽人似有意拼死把守燕京,依刘都统之见,该当若何?”

    刘延庆闻言,急出而拜,凝声便道:“回太尉大人的话,末将以为要攻克燕京,非有韩、邓二人不可!!还望太尉大人速将此二人召回,再举战事!!”

    “哦?此话怎讲!?”童贯不禁把眼一眯,冷冷问道。刘延庆神色一震,疾言厉色道:“韩世忠有万夫不当之勇,且忠义正派,入伍多年,从我大宋征讨西夏时,便立下奇功不少,却是因出身贫苦,一直不得重用,实乃国之将才也。而那邓云,年纪轻轻,却精通兵法布阵,更是文武双全,且练兵有道,麾下将士各个英雄,其军兵卒无不悍勇过人。敢死队近这数月立下功绩,想必太尉大人亦有耳闻。末将以为,若是有此二人奔赴前线,定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童贯听了,却是眉头紧皱,暗付这刘延庆如此引荐,可见他与这两人果然关系匪浅,心头甚不欢喜。此时,在右席一员年逾四五十的将领,忽然冷声哼道:“依刘都统的话,岂不我等在席的将领都不过是宵小鼠辈,白吃朝廷粮饷!?”

    童贯闻言,定眼望之,正是麾下飞龙上将潘伯,顿时大喜,扶须笑道:“你可愿引军前赴!?”

    潘伯闻言,立马抖数精神,快步而出,拱手便道:“末将深受朝廷之恩,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替太尉大人取来燕京!!”

    童贯听了,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赞好,遂令潘伯率五万精兵,立即前往燕京,就城池围住设营,以挫辽人锐气,教其知难而退,三日内归降,否则待老夫大军一到,攻破燕京之日,定屠尽辽人!

    童贯经一大败,也不敢太过小觑辽人,故改变主意,想着让潘伯一试深浅。

    潘伯听令,扯声喝应,双眼炯炯有神。且说这潘伯高大伟岸,皮骨强韧如铁,乃童贯麾下第一猛将。

    而在旁的刘延庆,几番欲言,都被童贯争先打断,此下听得军令已下,不禁心中叹气,暗付:“这潘伯虽是了得,但素来心高气傲,而且辽人如今据城而守,皆欲拼死护城,老贼还教这潘伯设营围城,反客为主,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夜郎自大呐!!”

    就在刘延庆转念间,潘伯已大步流星而去,看似去整备那五万兵马。

    “太尉大人!”刘延庆心头一揪,刚拱手要说,便被童贯笑声打断道:“哈哈!刘都统不必多虑,潘伯乃老夫麾下飞龙上将,要取区区一个燕京城,有何难耶!?莫非你以为老夫上将,还比不上两个名不经传的军中小辈!?”

    刘延庆心知童贯刚愎自用,越是进谏反而越把事情弄得恶劣,只好唯唯诺诺而退。童贯见了,心中冷笑,遂转向右边尾席徐天一那处吩咐道:“你且引你麾下部署随老夫上将一同出战,从他那里学些本领,早日将功补过!!”

    徐天一闻言,连忙起身,慨然领命。

    过了约是一个时辰后,潘伯便依令领军出发,徐天一等将虽是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各个强打精神,听从潘伯吩咐,引军而进。

    且说就在童贯再发大军攻取燕京之时,另一边,韩、邓两人正于燕山通往居庸关的某处高地扎住营寨,所幸去时都带了十日口粮,也不忧心粮缺之事。

    这日,天色渐渐昏暗,已是黄昏时候。韩世忠连日不见粮队踪影,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反倒邓云对此事显得尤为从容,屡屡安抚,多时都在思量万一童贯真欲在燕云之地称王,到时局势动荡,当如何应付是好。期间,邓云有想过派赵云立即星夜兼程赶往大行山去,向牛皋、梁兴两人求援,以这两人的热血忠义,必发军来救。只不过后来又想,这时间实在紧迫,而且昔年他离开时,大行山的兄弟已足有上万余人,而近年又有许多各路豪杰望大行山慕名来投,如今或许已增长倍余。虽然牛皋、梁兴已接受朝廷招安,但朝廷定还是视之为心腹之患,若是大行山发兵而出,朝廷以为造反,岂不害了这些兄弟!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传来,顿时打断了正在帐外思量的邓云。邓云面色一震,便听到有人急喊叫道:“来了!!来了!!!粮队来了~!!”

    “哈哈哈哈!!!这可等得苦煞我也!!”那传报刚起,一魁梧巨大的身影带着一股猛风从某个大帐里冲出,正是韩世忠也。这时,杨再兴、呼延通等将也纷纷赶了过来。众人急令那斥候过来,一听说这粮队竟走了东南边的小径,偏离童贯所给的粮道极远,无不气忿。

    “好了。诸位兄弟,粮队已到,以免万一,我等也是时候速回前线!”

    此话一出,众人各个都是神色大震,纷纷望去,正见一人双眸如刀,不高不矮,身形健硕,面容平凡,却有着一种令人心安倾服的魅力,好似就算天塌下来,有此人在都能迎刃而解,逢凶化吉。

    “哈哈!!这几天下来,龙蛮子你就这句话最合我的心意!!”韩世忠闻言大笑,遂速向部下几员将士下令,邓云与杨再兴、赵云也纷纷上马,共数十余骑,急随那来报斥候向粮队赶往而去。

    且说,就在这附近的东南小径上,约有数千兵马正押着上千架粮车而行。其中竟有着叶凌风和李强、韩宇这些人的身影,原来当日叶、李两人领着辎重赶往燕山,算是逃过了一劫。而韩宇被金兀术放走,聚了一些残兵,也想往燕山去投邓云。后来韩宇与叶、李两人相遇,恸哭泪下,说了被金人灭营惨事。李强听了气愤不已,便欲引军回去厮杀。叶凌风却是稳重许多,直言那金兀术几乎单凭一人之力,歼灭一个军营,厉害如斯,非他等可敌,还是先去燕山与军中要将报说此事,然后再寻邓云商议。于是众人议定,便是起程,却因押送粮车,兼之途中又不慎绕了远路,耗费了不少时日,待众人赶到燕山连营时,方知燕山已破,大军早已赶往了居庸关去了。

    而当时童贯命令押粮的那员将领粮食的数量有不少出入,正是心急不已之时,叶、李等人的出现,可谓是久旱遇甘露,大喜之余,对叶、李等人亦是热情,有问必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恶名铭记

    更新时间:2013-12-14

    叶、李等人听说敢死队屡立奇功,无不振奋,连忙又报说灭营之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那将听了也是大惊,忙与其上将通报,后来回来说上面的人自会处理,便是杳无音讯。后来,叶、李等人都被征召,率其部一同押送粮队。而叶、李等人亦无不盼望能在前线与邓云等人早先相见。

    “罗将军,我们还有几日行程啊?还有,你不是说途中会有一部兵马来接应吗?怎么还是不见?”叶凌风策马赶去,微皱眉头而道。那叫姓罗的,正是负责押送粮队的统将,名叫罗国锋。

    “呵呵。兄弟莫要心急,想或是前线战事颇紧,一时间还未安排。何况按如今局势,哪里会有兵马来袭击我等的粮队?”罗国锋看有几分憨厚,咧嘴笑道。

    就在此时,左边山林处猝然响起一阵马鸣蹄响,顿时听得那罗国锋面色大变,以为有敌军来袭,后面的李强连忙策马赶来,而韩宇则引兵护在后部。就在各部队伍把粮车队伍包裹得严严实实,准备好厮杀时,一队数十人的骑队飞奔而来,看那服饰兵甲都是自军部队,而罗国锋也认出了为首那员身形庞大将领,不禁惊呼叫道:“韩巨虎!?怎会是他来了!?”

    与此同时,叶凌风、李强皆面涌喜色,惊呼叫起,齐齐纵马望那队骑兵迎去。

    “邓将军,杨将军!!可还认得我俩弟兄!!?”叶凌风马匹较快,见得面前邓、杨两人,忍不住心里的喜意,疾呼叫道。邓、杨两人见了,都是面露喜色,急飞马赶去,待都下了马拥抱叙情时。韩世忠还有罗国锋等人纷纷亦到,下马相见。

    “哈哈哈!!!没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你等二人!!!”杨再兴笑容满脸,一拳打在了叶凌风的胸膛。叶凌风只觉胸膛上的震荡,反而令自己感到一股暖意,又与邓云相视一笑,便是笑答道。

    “两位将军离开不久,我俩便依计押着粮车赶往,只是途中出了些意外,又绕了些远路,近日方才赶到燕山连营,正好前线急召补给,便一同跟了过来。”

    邓云眼见叶凌风说话时,眼神露出几分悲色,不由心头一揪,连忙问道:“出了什么意外!?可是我等离去后,金人回来报复!?”

    邓云此话一出,叶、李两人霎时脸色大变。罗国锋知此事若要说起,恐要费上不少时间,而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走出笑道:“邓将军麾下敢死队威名如雷贯耳,末将早盼能够结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地方,何不把让末将把粮队安顿好,再好好叙情?”

    韩世忠闻言,爽朗笑起,亦是应同,且说就在不远那里立好营帐,可去那里歇息整顿。罗国锋自是称好,于是罗国锋先令叶、李等将回去整军,韩、邓、杨等将就在一旁等候,等粮队可以起行,便在前头带路,正好在夜色降临时,回到了营地。待罗国锋等将整军完毕,把粮车都安置好,便随着韩、邓、杨等将来到一处大帐。去时,邓、杨又与韩宇相见,当时韩宇甚是激动,不过众人还是忍着,待入了帐再把事一说。

    须臾,诸将坐定。韩世忠坐在中央主席之位,邓、杨等将坐在左席,罗国锋等将则都坐在右席。韩世忠与罗国锋对视一眼,罗国锋叹了一声,便吩咐叶、李、韩等将把事说出。三人皆是神情愤慨,纷纷出席,把金兀术灭营一事,还有金兀术拖韩宇与邓云所说的话细细道来。帐内诸将闻言无不变色,韩世忠猛地一拍奏案,竟生生拍得爆裂,怒声喝道:“好一个金国四太子,竟敢如此猖獗,莫非视我等宋人如随手可宰之牛羊耶!!?”

    而此时,邓云却是浑身在打颤,并非惧怕那金兀术,而是浑身热血沸腾,滔天的怒火令他几乎发狂,正拼命死忍着立即去寻金兀术搏杀的冲动!

    邓云乃后世之人,对于这在北宋末年,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乃金国后来之所以强盛,如日中天的存在,更是那时身为一国之君赵构干爹的金兀术,自是了解不少。

    但邓云却不惧怕,此下只恨当初不该听从那黄宏狗贼的话,匆匆忙忙在夜里起军,若是次日再走,或者正好能与金兀术的兵马遇上!

    “金!兀!!术!!!他日若在战场相见,我杨豹子定要把你挫骨扬灰,为这些枉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韩世忠话音刚落,又见杨再兴如同一头怒豹跃起,满脸狰狞凶恶,撕心裂肺地喝道。呼延通、赵云等将亦都是纷纷附和。罗国锋也是叹声不止。

    蓦然,邓云缓缓站起,从他身上仿佛发散出一股股炙热迫人的火气,众人不觉都停住了嘴,纷纷看了过去。只见邓云双眼红得恐怖,如似充血一般,瞳孔却又黑得深邃,好似要吞噬一切,每喘息间,众人都觉得心跳随着紧跳。

    “金人狼子野心,待辽国一灭,不需多久,宋、金必将开战!!到那时,我纵是与这金兀术拼个粉身碎骨,亦定要报此大仇!!”

    邓云张嘴怒啸,声威骇人。众人无不心头一震。一阵后,众人心情平复些许,罗国锋也说了些安抚的话,随着众人纷纷坐回,似乎暂时都不愿再提那段惨事。韩世忠稳了稳神色,遂向罗国锋问起他原先的行军路线,罗国锋无虑实答。韩世忠听了,童贯果然给了假的粮道,眼中不由射出两道寒光。杨再兴本就心情烦闷,听罢一咬牙,便欲说话。邓云却先一摆手,沉色说道:“前线战事紧急,眼下最紧要之事乃速往赶赴,以安军心。”

    “邓将军所言有理。这不就今夜歇息休养,明日开始便加快行程,如此可好?”罗国锋也是沙场老将,暗暗发觉不妙,却也没有直问,只顾把自己的职责做好。

    韩、邓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颔首应好。于是议席便散,叶、李、韩等人却又随邓云等人去了另外帐篷说话。而韩世忠则与罗国锋留在帐中各做打听。

    到了次日,天色刚亮,韩、邓两人归心似箭,早就引兵出发先探,罗国锋则引粮队在后,望居庸关方向火速赶去。

    与此同时,在燕京城外,童贯麾下飞龙上将潘伯依照童贯所令,绕城设立营帐,反客为主,作出誓取燕京的姿态,城上辽兵见了皆是忧心忡忡,城上各将连番报说。

    在燕京皇宫内,萧晋贤身穿凤仪金丝红袍,听城外被五万宋军围得严严实实,宋人更在城下设营,大有不破燕京誓不返的姿态。萧晋贤虽是女流,却毫无惧色,嫣然带笑,问群臣计策。却看殿内群臣无不面带惧色,原来那些骁勇忠义官僚,那日大多都被萧晋贤赐死或是收监,如今殿内文武多是懦弱胆小,献媚取宠之辈,哪里敢答。萧晋贤笑容更是灿烂,那双勾人媚目流转着点点涟漪,转眼望向左列首席的萧干。只见萧干面容俊美,带着一抹淡笑,拱手拜毕,便道:“皇太后不必多虑。宋人绕城设帐,便是要我等自乱阵脚,然后知难而退,把燕京献了。”

    “哦?萧宰相看得却是透彻,那当如何是好?”萧晋贤一抿红唇,笑得美艳极了,殿下群臣大多都看得呆了。萧干面色一紧,毫不变色,急便应道:“臣以为,宋人此举实乃夜郎自大,愚昧至极!可就今夜暗发号令,召集城内精兵猛将,初更歇息,二更进食,待到三更时候,一声令下,诸军杀出城外,与宋人决一死战,定可将之杀个片甲不留,血流成河!!”

    萧晋贤闻言大喜,咯咯而笑,媚态百出。须臾,笑声骤止,萧晋贤红嘴轻张,徐徐说道:“宋人里不乏有才之士,不可小觑。哀家以为,不必紧急行事,若想此计功成,还得先以弱示之,使得那些宋人将领各个心高气傲,都以为我军胆怯,全然未想我军敢出城拼死作战,这才是一举克敌之良机!”

    萧干听言,心头一跳,暗暗称妙,殿内群臣亦是神色连变,皆暗付萧后了得,非同寻常女子。

    且说燕京城外,只见四面八方,人影纷纷,如山如海,皆是宋军兵马。潘伯正是监督各部兵马设立营帐,忽然北门之上响起一阵擂鼓震响。潘伯面色一震,立即速下号令,教诸军准备。

    不一时,潘伯亲率部下猛将,来到北门城下,正见萧干引着十数辽将慨然而立。

    “此乃我大辽皇都,不容你等宋人如此侵犯,速速退去,否则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也!!”萧干凝声大喝,虽是文官,但声音之洪亮丝毫不逊色于一些沙场猛将。

    潘伯听了,扶须仰头大笑,把刀一举,厉声就道:“萧干你休要在此大放厥词,敢与我一战耶!?”

    萧干闻言,面色一冷,便是喝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童太尉麾下飞龙上将潘伯!!”潘伯挥动大刀,威势惊人。萧干身后辽将皆露异色。反倒萧干毫无变色,宛如不将潘伯放在眼里,冷声又问:“可敢斗阵?”

    “有何不敢!?”潘伯大声一喝。萧干即冷笑道:“好!你且引军再退十丈,让出战场,稍等一时,我自引兵与你一斗,教你等这些鼠目寸光之辈,知我萧干厉害!!”

    潘伯闻言只顾大声嗤笑,身旁部将亦纷纷笑骂,说这萧干不知好歹。萧干毫不理会,转身便走。潘伯遂便令退十丈,速又召来麾下三千精兵,摆开阵势。

第一百三十章 围逼燕京

    更新时间:2013-12-14

    与此同时,另外在东、南、西三门营地的统将都听说潘伯要与萧干斗阵,纷纷派人前去打探。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徐天一把守西门营地,听说后,心里本就痛恨萧干,便教徐庆留守,自引一队轻骑赶往。

    约是半个时辰后,萧干引兵而出,就在城下百步之外摆开阵势。这时,徐天一亦也赶到,向潘伯报明来意。潘伯亦知徐天一颇受童贯器重,便令他和其部署一并合于左翼骑兵。徐天一大喜,即拜谢领军而去。

    突兀,城上擂鼓震响,萧干立即下落号令,诸将引兵杀出。潘伯眼见辽兵欲要正面突破,冷笑不已,也是不惧,下令全军突击。号令一落,潘伯为首当冲,引中军兵马蜂拥突进。徐天一亦令左翼骑兵迅速飞突杀前。霎时间,两军交战,潘伯提刀纵马一路飙飞,就往后军阵内萧干杀去。徐天一亦飞马挺枪,一路左突右冲,斜刺里望萧干那处奔赶。只见宋军攻势甚猛,辽军渐渐抵挡不住。萧干故作慌色,连连下令,后方兵纷纷赶上接应。

    说时迟那时快,潘伯已然引一部骑兵杀透中军。只见潘伯手中大刀舞得密不透风,恶势骇人,扯声大喝,骤马突来,猝然与从后方赶来的辽兵杀在一起。另一边角处,徐天一亦挺枪杀出,引其部突进。萧干见状大惊,忙下令撤军,惊慌失措,勒马就逃。潘伯口喝休逃,即引兵赶去。徐天一亦急要寻萧干复仇,奔马急追。萧干慌促逃向城门,人尚未到,便竭斯底里地急喝开门。刹时吊桥放落,城门大开,萧干速望城门逃去。潘伯、徐天一从后追来,城上辽将看得眼切,立即发令射箭,城上弓弩手听令即射,霎时间乱箭奔飞,潘伯、徐天一部皆被射退。两人叫骂一阵,遂便各引部署杀回,辽兵大败,狼狈而逃,幸得城上弓弩手接应方才损伤不多。

    潘伯赢得一阵,甚喜,大赞诸将,其中徐天一尤为出色,自是不吝赞词。徐天一表面谦虚,其实心里却是心花怒放,经过前番屡屡受挫,今日可谓是扬眉吐气,就是可惜未能擒下萧干,一雪前耻。

    当夜,各营都听说今日自军大捷之事,各个将士无不大喜,皆以为辽人不如当年之勇。唯有徐庆暗觉得此中似有端倪,心想就凭先前一役,便足可看出那萧干绝非泛泛之辈,岂会行事如此鲁莽,一来便正面突破?待徐天一归来,徐庆私底一说,反却惹得徐天一极为恼怒,反被喝叱而退。

    次日,萧干重整旗鼓,又于北门城下引兵前来搦战。潘伯急召麾下精兵猛将,两军摆阵对圆。辽军门旗之下,萧干身穿银甲黄袍,策马而出,提剑喝道:“无知匹夫!昨日让你等侥幸得胜,今日可敢再战!?”

    潘伯闻言,放声嗤笑,扶须眯眼,冷声喝道:“你等欲来送死,我岂不欢迎耶!?”

    萧干闻言大怒,嘶声喝骂,速令一将出战擒下潘伯。潘伯怒喝一声,正欲迎战。徐天一急说:“杀鸡焉用牛刀,此等蝼蚁鼠辈,让末将解决便是!”

    潘伯闻言一喜,遂令徐天一出战。徐天一跃马提枪,迎住那员辽将,就七、八回合,那辽将便败退而去。转眼,有一辽将杀出,徐天一不退反迎,两人又是杀了不足十合,又是辽方退却。徐天一飞马紧追,萧干怒不可及,两员辽将一左一右急出厮杀。徐天一勒马舞枪,以一敌二,却是越战越勇,宋军那边惊呼连连,无不惊叹。潘伯看得眼切,刚见两员辽将中一人先退,立即喝令全军突杀。萧干引兵仓促应战,又是大败而回。

    当日,潘伯收军撤去,各部兵马各回营地,皆是喜声欢呼,提起这两日战事无不精神奕奕,津津有味。其中徐天一更是声名大噪,可谓是春风得意。徐天一回到营地,麾下部将都忙着去献媚称赞,却又是唯独徐庆,紧皱眉头,时不时望向燕京城内,那不祥预感更是浓烈。

    到了第三日,乃是通牒的最后期限。潘伯屡屡得捷,正是得以心傲,早就在城下摆开阵势,教兵士齐骂呼喝,令萧干来见。不一时,萧干满脸黑沉的赶到,见得城下宋兵,张口就骂:“你等这些恶盗狗贼休要在此放肆,我等宁死不降,愿与燕京城共生死!!!”

    潘伯闻言大笑,遥望城上萧干,张口喝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愿降,太尉大人有言,可保你富贵,必加以重用!!”

    萧干双眼一瞪,只顾大骂,句句恶毒至极,骂得潘伯怒发冲冠,嘶声就喝:“辽贼~~!休要在此呈口舌之利,敢与我战耶!!?”

    萧干闻言,顿时面色一变,城上辽将皆有畏色。潘伯见状,以为辽人已然胆怯,立即教麾下将士齐声叫骂搦战。萧干却也不敢出战,只教城上兵士回骂,于是两军就在城上城下口沫喷飞,声嘶竭力地互相对骂。

    直到晌午时候,潘伯眼见辽人屡败胆怯,无心作战,遂下令收军,一边又与诸将商议,报予童贯,就等大军来到,倾势出击,攻破燕京。

    另一边,在燕京城内,妖后萧晋贤却是暗中召集了城内一众大小将校,大作奖赏。辽相萧干,则以一番慷慨激扬的陈词,晓以利害,鼓励诸将。诸将无不激奋,皆愿拼死作战,就等今夜号令一发,出城厮杀。

    不知不觉,已是初更时候。今夜的夜色尤为明亮,天上月亮圆整无缺,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在西门外的营地,徐庆抬头望月,心头怦跳不止,总感觉今夜会有祸事飞降而来,而这明亮的夜色似乎在预警着什么,又令他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若是大哥在此,定能发觉其中究竟。不知如今大哥到底如何了?刘都统已派人通知了么?!”徐庆神色冷淡,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忧愁之色。

    燕京之战,且先不看。却说数日前,韩、邓两人终于候得粮队的出现,与之合于一处,急望居庸关赶去。此中,韩众人无比庆幸,邓云的神机妙算和妥当布置,否则要寻得这粮队恐怕是难于登天,到时免不了被童贯老贼加害!

    而且从童贯如此急切的排除异己,陷害之举中,韩、邓两人已然看出童贯有称王之心,虽不肯确定,但起码有七成把握。于是两人星夜赶路,进军神速。罗国锋见韩、邓两人如此迫急,虽问过几回,韩、邓两人想他是童贯麾下,自不会明言,只用前线战事紧急来推搪。罗国锋半信半疑,怎奈军中叶、李、韩诸将对邓云言听计从,只要自己有些许说辞,这些人反倒去替邓云他们说话。

    两日后的夜晚,距离居庸关还有不少路程。众人虽火速而赶,但毕竟队伍中有许多粮车,因此速度如此都提不上去。这夜,邓云与韩世忠暗里商议。

    “韩大哥,这数日里我总是心绪不灵,忧心如今局势。恐怕前线将有变故。”邓云眉头紧骤,凝声而道。韩世忠闻言,虎目眯成两条细线,颔首应道:“不瞒兄弟你,韩某亦有同感。可是有这粮队累赘,恐怕最快也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居庸关!”

    邓云不觉也眯起了眼,忽然说道:“不过若是今夜我等就策马赶路的话,明日晌午之前,必能赶到!!”

    韩世忠一听,顿时虎目瞪起,一把抓住邓云,然后速速看了四周无人,再把邓云拖过几分,低声问道:“你莫非想抛下粮队,今夜就起程耶!?”

    邓云似乎早有思量,毫不犹豫便把头一点。韩世忠面色不觉一沉,凝声便道:“你可知此举可要冒多大的风险!?那老贼一样可以由此来定我俩死罪!!”

    “我俩本事老贼心知肚明,却偏偏要在与辽人大举决战之前,把我俩部署调离后线,再兼经过罗国锋的确定,老贼明显是要铲除我俩,排除异己!以老贼的权势,大可不必如此迫切,更不用在这紧要关头来谋划此事。以此看来,老贼十有七八,是有称王之心!此事牵连天下局势,大宋千千万万百姓,不可有丝毫差错!以此,我俩性命又有何惜哉!?”邓云满脸坦荡之色,疾言厉色说道。韩世忠闻言,虎目发光,精神一震,重重颔首便笑道:“兄弟话是有理!!只不过,若是老贼真欲造反,恐早派兵马去夺燕京,再加上他军中要将几乎都是他麾下爪牙,就算我俩此时赶回,恐怕亦难阻止下来!!”

    “我有一计,就不知韩大哥敢不敢!”邓云忽地咧嘴笑起,眼里是一种天不怕地不怕,不顾一切的神采。韩世忠不禁被这神采一惊,心头揪紧之时,亦是好奇得很,忙问道:“兄弟且管说来!!”

    “那老贼还有其麾下爪牙,不是素来最喜叫我麾下这些弟兄做蛮匪么?竟是如此,我这蛮匪的统将,便就野蛮一回,让他见识见识何谓野蛮!!”邓云笑容更胜,说罢,便伸头在韩世忠耳边道说如此如此,韩世忠听到一变,便已勃然变色,惊呼叫道:“龙蛮子你是疯了吧!!”

    韩世忠这声惊呼,顿时引来四周军士的目光。邓云忙打眼色,韩世忠急忙压低声音,虎目瞪得斗大,满脸厉色而道:“兄弟你以往行事谨慎妥当,周全细密,军中上下无不倾服,你今夜口中怎会说出这等莽撞愚事!!不妥,万万不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童贯的噩梦

    更新时间:2013-12-14

    “大哥!此一时彼一时,我家恩师常教,特殊时期便用特殊的办法应付,此非莽撞,而是随机应变!!”邓云心里一急,不禁说出了后世某个名人说过的话。韩世忠闻言,面色先是一变,却也觉得这甚有道理,连忙又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可若有万一,军中群龙无首,老贼爪牙必定造反,这当如何!?”

    “大哥休急,我自有分寸!眼下已是燃眉之急,不得再有耽误,否则悔不及也。这一趟,大哥你走是不走!?”邓云毕竟是来自后世,并无这还处于封建年代的人那般中规中矩,到了紧要时刻,他敢于打破封建时代里的条条框框!

    韩世忠只觉邓云双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使得他根本难以集中心思,似要跟着邓云的想法去走。

    “哎!!想多无用!!兄弟我就再听你一回!!若是不成,大不了就拼了,也好过袖手旁观,任由事态恶劣!!”韩世忠心头一震,宛如中了邓云的降头一般,刹地便落下主意。邓云咧嘴笑起,急便说道:“好!!我俩兄弟联手,纵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又有何惧!?时间紧急,韩大哥你我速去准备!!”

    邓云说罢,风风火火转身离开。韩世忠亦大步流星地望自己部署那赶了过去。约是半个时辰后,韩、邓两人齐来找到罗国锋,就说忧心前线战事,更兼有些紧要之事要与童贯报说,两人要先往赶去。罗国锋却是不信,只觉这两人疏离职守,必有端倪,忙说可派麾下精细之人去派,何必亲自赶往?

    就在罗国锋话音刚落,杨再兴、呼延通,一个面色冷酷骇人,一个凶神恶煞,齐齐赶来,就说已吩咐完毕,随时可以出发。邓云只说还有要事与罗国锋商议。杨再兴一听,豹眼一瞪,眼神却瞪向了罗国锋,扯声就道:“将军你所报要事,事关重大,岂可怠慢,若有万一,童太尉怪责下令,可不连累了将军还有一众兄弟!?”

    “杨兄弟此言极是!!罗将军,有何要事你与我俩商议便是!!否则到时若童太尉果真怪罪下来,我轻饶不了你!!”呼延通巨目圆瞪,气势骇人,庞大的身形如同一头巨兽般向罗国锋走了过去。罗国锋吓得顿时勃然变色,心神早就慌乱。

    “放肆!!你这莽夫还不给我退下!!”这时韩世忠忽地一声喝叱,呼延通顿时猛地止住步伐,却又是咬牙切齿地死死瞪着罗国锋。杨再兴亦是冷哼连连。罗国锋见这两人如此,只觉浑身肉紧,转念又想军中叶、李等将都对邓云言听计从,若是与这些人闹翻吃亏地定是自己,便是一咬牙,连忙向韩、邓两人道:“竟是要紧之事,两位将军速速出发,若有延误,末将可担当不起!”

    韩、邓两人心中暗笑,对视一眼,齐声应好,遂拜退而去。两人早有准备,遂引七、八轻骑望居庸关方向飞驰而去,而各自的部署则分别交由杨再兴、呼延通来率领。

    却说韩、邓两人星夜兼程,一路望居庸关速赶,因都特别从军中挑选最好良马,正好在次日的晌午前赶到了居庸关附近。众人一夜未有歇息,都是筋疲力尽。待会所行之事,不可有丝毫错失,否则便有弥天大祸。因此邓云教众人先是歇息,等到晌午时候,吃了口粮,养足精神再去关口。众人领命,纷纷下马歇息,却也是疲惫不堪,很快就是入眠。不过邓云并无睡意,只是闭目养神。韩世忠盘坐依靠在一棵大树,鼻息如雷,看似睡着了,但又像是一头随时会睁眼扑咬的猛虎。

    不知不觉,已快到晌午时候,众人食饱,便纷纷上马望居庸关赶去。

    且说,童贯听闻潘伯屡屡得捷,正是欣喜,今日正好约定期限的最后一日,想着自军士气如虹,辽兵屡屡败阵,定不敢与他二十万大军争斗,或者此时那萧晋贤已发了降表,潘伯正派人望这里赶来通报。

    想到此,童贯心情大好,脑海里已经想着夺下燕京后,去到那大辽皇宫,君临龙座时的威风。随即又想,常听妖后乃是绝世尤物,那死鬼耶律淳还曾经说过,有此不世佳人陪伴左右,纵是弃了江山又有何惜?虽然童贯早就净身,但他却酷爱有美人作伴,因为他认为古今历来每个帝王人物,身旁都不会缺少倾国佳人!

    就在童贯已经想着他大好前程时,忽然有兵士来报,言关下有一队十人轻骑,报说乃是韩、邓两人的麾下,言多日尚未见得粮队,特来求证粮道路线一事。童贯闻言,把须一搙,心中暗暗冷笑,便道:“老夫正有军务处理,你且在外等候,待老夫处理罢,再予你答复!!”

    那兵士一听,恭敬应诺,转身欲退时,童贯忽然叫住了他,缓缓而道:“还有吩咐下去,这些日子来探关中的奸细不少,老夫未有回复前,不可放其入关!!”

    关外,阳光明媚,时不时掀起狂风,使得风尘滚滚,飞沙扑打。却见韩、邓两人皆伪装成平常兵卒,就在关下立马等候。韩世忠见久久未有回复,冷声哼道:“果如兄弟所料,这老贼果是有意刁难,竟连关口都不放我们进去!”

    “韩大哥稍安勿躁,时候到了,自有人会替我俩打开关闸!”邓云却是面色端然、笃定,毫无丝毫紧张。本有些急躁的韩世忠听了也不由心头一定。

    须臾,关上忽有人急赶过来,扯声就喝:“可是韩!!”

    那人喝响戛然而止,却是因为看到了关下那队轻骑后头某两人投来的眼色。这喝话的人,正是刘延庆。而韩邓两人,等的就是他。

    刘延庆眼里瞳孔刹地放大,然后故意装着清咳几声,正见四周不少军士望了过来,遂走向身前一人,问是那部人马,来为何事。那人遂如实回答。刘延庆故作变色,又问候了多久,听答后便是急冲冲地望敌楼赶去,走时在一处插旗地方,暗施力劲,旌旗赫然断裂,忽地坠落关下。关上士卒见了无不一惊,刘延庆亦装着色变,连道此乃不祥之兆,又急急地望敌楼奔去。

    而关下的韩邓两人,见得断旗落地,却都是暗暗面色剧变。

    且说童贯喝退那来报兵士后,忽觉得有几分疲倦,就案上睡起,竟也很快入眠。梦中,龙雕玉璧,龙袍加身,庄严宫殿,文武百官齐拜。他童贯虽是不全之人,但凭着多年来的阿谀奉承、忍辱负重、算谋争斗、尔虞我诈,他最终还是君临王座,为一方王者!他口喝平身,听众臣口呼万岁,好不得意。蓦然间,殿角狂风骤起。百官惊呼。又听一道霹雳骤响,仿佛击中殿上中央。随即龙啸雷炸,急望过去,只见一条大青龙,从梁上飞将下来,竟扑往自己而来。他连忙翻身就躲,跌落阶下,慌忙望去,眼见那条青龙蟠于椅上。他疾呼护驾,殿内百官却都只顾奔避。须臾,雷声滚滚,滂沱大雨从殿上破口轰然而落,把他淋个湿透,恍然间,又听一声龙啸骤起,望过去时,见得却是一张血盆大嘴!

    “啊!!!!”噩梦惊醒,童贯惊呼一声,整个人翻倒在地,急忙起身望时,那条大青龙早不见踪影,再看自己衣着,龙袍也不见了,方知是梦,回过神来,才觉自己浑身湿透。外头的守卫听得童贯惊呼,急忙纷纷赶来看望。童贯连喘了几口大气,正欲喝退众人,忽然门外一人飞赶而来,正是刘延庆!

    童贯心头一紧,面色不禁冷了几分,喝道:“刘都统有何要事,竟不知先教人禀报,就擅自进来!?”

    刘延庆闻言,也是灵敏,急便拱手拜道:“太尉大人息怒,末将适才听得太尉大人惊呼,恐有万一,若有冒犯,还望勿怪!”

    童贯听了,面色一沉,心里却在暗付道:“老夫被这噩梦刚是惊醒,这刘延庆便赶了过来,此人素来与老夫作对,莫非他便是那条大青龙的化身!?”

    童贯想罢,眼睛瞳孔刹地放大,已是迫切地起了杀意,脑里一边计划,一边摆手道:“老夫并无大碍,你退下罢,老夫还有军务处理!”

    “有一事末将还需向太尉大人一问!”刘延庆却无领命而退,忽地又是一拜,疾声而道。童贯面色更是寒冽几分,却又想着这刘延庆武艺高强,若是就此下令擒杀,恐怕会阴沟里翻船,兼之其麾下悍将不少,不如先且稳住,待他退去,再做布置,遂便稳了稳神色,皮笑肉不笑道:“但问无妨。”

    刘延庆先是谢过,遂便问道:“关下那队轻骑,正是韩、邓二人麾下,想定是有要事禀报,太尉大人为何不以召见?”

    “哦?刘都统原来为了此事。老夫听闻近日关外奸细不少,想或是辽人伪装,故不召见。”

    “太尉大人多心了,末将适才见过,确实无误。太尉大人可需?”

    童贯闻言,与刘延庆冷眼相对,突兀心中忽起一计,便是笑道:“老夫还有要事处理,你且接入关内,看是何事。待老夫把事处理好,自会召你等过来商议。”

    刘延庆也正想与韩、邓两人先说一番话,听言大喜,遂应声退下。童贯等刘延庆离开一阵,速命人将麾下心腹要将一并召来。

    约是一炷香后,刘延庆将韩、邓等人接入关内,教守卫在外头探风,遂便与韩、邓说明童贯歹心,还有近日听得战报。而韩、邓两人适才见得那断旗落地,已然猜个十拿九稳,这下又从刘延庆口中确定。韩世忠不禁面色一紧,向邓云赞道:“还是兄弟心思细密,否则恐怕我等此时还在赶路!!如今看这燕京局势,恐怕老贼不日便能取下燕京!!到那时,万事休矣!!”

    “我也是心里颇急,要不是想你俩二人本领了得,且主意又多,早就行事!”刘延庆面色一紧,好似有些恼怒二人不知紧急,瞪眼怪责。邓云遂把童贯奸计说出,刘延庆听闻,怒色更胜,喝道:“这老贼果然狡猾!!还好你早些发觉,否则此时恐怕还在找这粮队!!外话且不多说,眼下该当如何,你俩可已有主意!?”

    邓云与韩世忠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一震,由韩世忠答道:“都统大人不必忧心,我俩已有对策,只不过!”

    韩世忠话刚到一半,猝然门外传来呼喊,随即便见一将带着数十兵士风风火火的冲入进来。刘延庆见那将士乃童贯心腹要将,又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来,不禁眉头一皱。

第一百三十二章 擒巨奸(上)

    更新时间:2013-12-15

    只见刘延庆面色刹地寒冽起来,冷声喝道:“你等意欲何为!?”

    那将莫约四十出头,面白无须,笑盈盈道:“太尉大人有要事相请!还请刘都统随我走上一趟!”

    此人名叫周武,武艺颇好,只见他隐隐把手放在剑柄上,好似随时提防刘延庆发作。不过这一动作却瞒不过刘延庆,刘延庆眼睛一瞪,迈前一部,毫无畏色,扯声喝道:“本都统还有要事商议,你等出去等候片刻,我随后便来!!”

    “刘都统恕罪,太尉大人早就有令,说军情紧急,不可丝毫耽误,还请刘都统随后再议!”周武眼睛一眯,亦是盛气凌人。

    “哼!我适才急与老贼商议,老贼却诸多借口,如今又派其心腹来急召,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刘延庆心里暗付,陡然浑身一颤,转念想道:“不,老贼如此狡猾,若非逼不得已,岂会在这时候对我下手!?可!”

    刘延庆正想间,背后忽觉得有人拉扯,暗暗望去,正见邓云低头向他打着眼色。对面周武见了,忽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正欲细看,却发觉他的脸都被头上盔帽挡住,正想教其抬头时。

    “好!此事本都统本就要报予太尉大人,到了那处,一并商议就好!”刘延庆说罢,迈步就走,韩、邓两人低头一左一右紧随而去。

    “慢!这!”

    “闭嘴!!这两人与本都统要报之事,关系重大,本都统做事素有分寸,何须你来多心!!我屡屡忍你,是看在太尉大人面上,你莫要给我太过放肆了!!”周武被刘延庆当面喝叱,却也不敢立即发作,暗想就算多这两人,这老匹夫亦是插翅难逃,便故作畏色,唯唯诺诺地应声赔罪。刘延庆面容寒冽,冷哼一声,快步便走。韩、邓两人也是会意,疾走而过。周武本想细看,却是来不及了。于是刘延庆还有韩、邓两人走在前头,周武引兵在后,面色阴鸷,暗中提防这三人发作。

    刘延庆只觉这一路走得惊心动魄,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若非想着背后有那二人,恐早就发作。不一时,刘延庆三人赶入,却见左右两边都是童贯麾下骁将。

    “不好!!老贼果欲除我!!”刘延庆见状,顿时面色勃然大变,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座上童贯喝道:“好哇!!刘延庆你可真够放肆,竟敢把这些奸细也一并带来,也省得老夫派人去抓!!刘延庆私通辽人,欲暗夺燕京造反称王,这两人都是辽人奸细!来人呐,把他们都给老夫擒住!!”

    原来童贯被那噩梦惊醒,以为刘延庆就是那梦中青龙,他素来迷信这梦中之事,又想近日大军屡屡得捷,不日便可取得燕京,故想先下手为强,尽早将这刘延庆除了,以免夜长梦多,应了那梦中之兆!

    “老贼!!!分明就是你欲造反称王,休要血口喷人!!”刘延庆面红耳赤,眼角瞪得迸裂,嘶声厉喝,猛地掣出腰间利剑。与此同时,周武已然率兵抵住门口,从后围逼过来。两席十数骁将各个身形魁梧,拔刀掣剑,如同一头头猛虎恶狮,向刘延庆那三人扑杀而来。眼见这三人就要被乱刀乱剑劈成肉渣。

    陡然,刘延庆左边一人猝然发作,一手甩飞头上盔帽,正中一将面门,迅疾一脚踹翻一人,竭斯底里喝道:“老贼,可识得我韩世忠耶!!?”

    韩世忠之名一出,顿时吓得四周童贯的爪牙无不面露惊色。童贯更是吓得面无血色,惊呼叫道:“韩巨虎~~!!?”

    韩世忠虎眉直竖,趁势扑上,打翻一人,一把夺过一柄大刀,数将反应过来,齐来杀时。刘延庆身后一人,忽地迎向了来袭的周武,拳速如影,疾打快攻,打得周武连声惨叫,身形退时,蓦然猛地翻倒,那人出手如电,刹地夺过周武手中宝剑,只见那剑,剑刃发青,隐隐有游龙之形,挥动间竟有龙鸣。两个大汉猛扑过来,那人挥剑就砍,破甲平削,竟是削铁如泥,那两个大汉刹地翻倒而去。

    “好剑!!”那人面色大喜,不禁赞道。倒地的周武,这时由下往上看去,正好见得那人面容,刹时吓得心惊肉跳,惊呼叫道:“龙蛮子邓云!!!?”

    周武话音刚落,邓云忽地一声喝起,伴随剑动龙鸣不断。周武见青光如虹,吓得连忙爬走。几个兵卒急忙来挡都被邓云砍翻。

    “蛮匪!!还我家传青龙剑!!!”周武急从一兵士里夺来一刀,怒声嘶吼,领着几个兵卒,斜刺里飞扑杀来。传说这周武祖辈乃是西唐大帝唐太宗李世民的贴身侍卫,因在玄武门之变中极为活跃,李世民特将佩剑赠赐。而那柄佩剑正是如今被邓云握在手中的青龙宝剑!不过说也奇怪,自从周家祖辈得了这青龙宝剑后,非但未有仕途昌顺,反而屡屡得罪小人,后来更是犯事惹怒了李世民,被下令满门抄斩,周家一族三十几口人,唯独逃了一人,而青龙宝剑也跟着那人失踪了。

    此中还有一个罕为人知的故事,却说这青龙宝剑实乃是帝王之剑,李世民赏赐给他那侍卫后,心中悔不及也,却又不想丢了面子,自后来登基称帝,所谓君无戏言,更不会强硬收回,便故意加害,怎知到了最后还是找不回这青龙宝剑!

    也正因如此,周武平日里视之如命,那飞龙上将潘伯也看出此物之不凡,曾望倾尽家财,以万金购买,却被周武慨然拒绝!

    邓云眼见周武满脸狰狞,似癫似狂提刀杀来,刀目一瞪,飞步冲去。周武抬刀就砍,邓云拧剑迎去,剑锋所过,那刀赫然断裂两截。邓云遂把剑一挑,正中周武眉心,青龙宝剑刹地穿透进去,从后脑勺而出,实在锋利骇人。左右兵士都被这一幕吓得呆如木鸡,邓云把剑一拔,见这青龙宝剑如此厉害,心中喜爱极了。

    与此同时,韩世忠双手各持一把大刀,挥得狂猛快疾,硬是杀住七、八员悍将,刘延庆欲来助战,却被两、三个将士围住厮杀,一时抽不开身。童贯未想韩、邓两人竟在此处,连忙疾呼大叫,霎时间关内大乱,阵阵杂吵乱响此起彼伏。

    韩世忠虎目暴瞪,声若虎啸,猛地挪身一侧,避过袭来一刀,左手随即飞刀砍去,正中一将脖子,一颗头颅刹时飞起。韩世忠还未透过起来,又有两将逼近杀来。电光火石之间,两道热血飞洒,一道是从韩世忠胸间射出,另一道却是从一将咽喉上洒出。另外那将也被逼得疯狂,嘶声暴吼,提刀突进。韩世忠连退几步,仓促迎住,拼杀数合,虽把那将杀死,但身上又是添了一道伤痕。另一边,刘延庆那里已是围住了四、五个将士,刘延庆其间只是杀了一人,却耐不住这些悍将的围攻,只见他血染战袍,便已是强弩之末。

    与此同时外头不断传来阵阵兵戈震响,越来越近。就在刘延庆以为此番必死无疑之时,右角一处一人猝然惨叫倾倒,眼见邓云提剑杀入人丛,剑影飞动间,无往而不利,刹那间便杀退两员将士。刘延庆看得眼切,连忙奋力杀起,赶到一将身前,一刀打开其兵刃,往着其胸膛就刺。这时,邓云又杀死一将,见得韩世忠被诸将围住,一时杀不进去。阶上童贯嘶声吼叫不断,邓云心头一震,飞身就跃,口中喝道:“刘都统,你且抵住一阵,我去助韩大哥擒住老贼!!”

    邓云话音刚落,却早已提剑跃到韩世忠那边,韩世忠精神大震,两人刀剑挥舞,所向披靡,连连砍翻刺倒数员悍将。童贯看势头不对,早就吓得卷缩在奏案之下。与此同时,门口处无数兵士突入,见得眼前状况,顿时傻了眼,皆是不知所措。童贯麾下将士皆说刘延庆私通辽人作乱。而那刘延庆一边厮杀,一边却说童贯造反叛变。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邓云挥剑把一将连刃带甲一起砍破,那将倒地时,邓云飞身就跃,如同龙腾之势,霎时间众人皆往望去。见他一剑赫然砍破奏案,童贯惊出惨叫。恍然间,剑去之时,宛如听得龙鸣之声,邓云身影骤止,剑尖亦赫然地止住在童贯眉心之间。

    “蛮匪~~!!!你敢杀老夫耶!!?”生死关头,童贯竟无求饶,反而面相狰狞癫狂,嘶声裂肺地喝道。

    邓云眼暴精光,童贯眼前寒光盖来,喝响戛然而止。

    铮~~~!!只见顶冠裂开,白发盖落,剑刃入壁三分,就在童贯的头上。童贯瞪眼张口,如似被吓破了胆,五魂六魄没了大半。

    “老贼已被擒也,你等还不速速投降!!”韩世忠扯声大喝,连刀逼退两员将士,此时童贯麾下那十数骁将竟只剩下不到三、四人,可知这些人都是万众挑一的壮士!

    刘延庆急望韩世忠跃身赶去,两人并身一起。那三、四个将士皆俱,不敢冒进。而门口处早已顿满了兵士,各个都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此下乱事牵及军中职位最大的两人。而其中虽然童贯权倾朝野,远非刘延庆可比,但此下他却被邓云擒住,生死任由其操控!这些兵士也不敢贸然而举。

    陡然间,连片喊杀声传起,霎时听得外头一片大乱,怒骂叫喝声响不绝耳。不一时,人潮乱处,数将急往赶来,竟都是刘延庆的部署,为首一将正是王刚!原来早前王刚听说童贯召刘延庆前往,便觉得不妙,立即召集一众忠义之士,不久便发觉关内大乱,急忙先引数百精兵奔赶过来。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没想到我机关算尽,筹划多年的大业,今日却败在了你刘延庆的手上!!!只恨我不够狠辣果断,也太小觑了你,否则岂会落入今日田地!!“

    蓦然,童贯癫声大笑,披头散发,眼里尽是宛如深渊恶鬼般的怨恨之色,望着阶下的刘延庆。童贯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如同浪翻潮滚般的惊呼声起,童贯麾下那几个将士闻言各个都面无血色,如被抽去了灵魂。

    “老贼,你非败在我手,而你小觑的却是这两人!今日若非又韩巨虎和龙蛮子在此,恐怕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刘延庆面色冷酷,眼神在韩、邓两人间转过。童贯面容一变,不觉望着顶上青龙宝剑,隐隐看得那刃上青龙,心头刹地揪紧,急便喝问道:“龙蛮子,老夫分明教你俩前往接应粮队,你俩为何此时归来,又是如何知得今日之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擒巨奸(下)

    更新时间:2013-12-15

    邓云面无表情,即便答道:“老贼我早就知你不安好心,却无料到你如此急着要除去我俩。数日前,我行程已过大半,却不见粮队踪影,便猜你故意给我俩错的粮道,就于一处扎营,四布斥候打探。待我寻得粮队,确认你果真如此,想你如此急切排除异己,兼之你招降郭药师一事本就疑点重重,便急往赶回,一探究竟!

    至于你欲谋害刘都统一事,却是上苍有眼,不欲你这奸贼得逞,正好被我俩遇上了!”

    童贯闻言,咬牙切齿,憋着气在怪叫,气得浑身抖颤,最后竟是七孔流血。

    “老贼事到如今,你何不就此罢手,念在大宋予你多年富贵高权,下令教你那些心腹爪牙皆束手就擒,安抚三军,稳定局势!!?”邓云眉头一皱,连忙劝之。韩世忠闻言,亦接话喝道:“老贼!朝廷对你恩重如山,当今陛下更是对你宠信多年,而你这些年却是坏事做尽,造孽无数,祸国祸民,何不就为大宋社稷做件好事,以弥罪孽!!?”

    “没错!如你尚知迷途知返,我可留你全尸!!”韩世忠话毕,刘延庆亦厉声接道。王刚等将更是纷纷附和。

    童贯听了,却是纵声大笑,已是七分癫狂:“哈哈哈哈~~!!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老夫五岁入宫净身,半辈子受尽屈辱,猪狗不如,纵是得以功名,亦还不过那赵佶老儿的狗奴才罢了!!

    可怜天下人皆说我童贯祸国,却不想纵无我童贯,亦有那蔡京、梁思成等大奸猾贼!你等可又曾想,朝乱祸根,社稷动荡,本就是那昏君无能,穷奢极侈,只顾玩乐,岂会不生奸佞耶!?”

    童贯眼睛迷离,想起当年在宫中所受种种屈辱,阉人二字如千声万语在耳边回荡,浑身颤抖得更是厉害。邓云望着童贯,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可怜而极度偏执的老人罢了。

    “童!贯!!你放肆!!!”刘延庆厉声喝叱,满脸凶狠,仿佛一头被触怒的恶兽。童贯却是嗤声大笑,疯疯癫癫,而笑声里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龙蛮子,杀了他~~!!!”童贯笑声充斥四周,如魔魇之音,刘延庆怒不可及,竭斯底里地暴喝叫道。

    “杀!!来呀~~!!只要老夫一死,消息传出,关内必乱!!你等无知鼠辈别以为已经赢了老夫!!别忘了这些军中要将十有**都是老夫一派,各个都与老夫关系不菲。若老夫死去,他等便将被逼得无路可走,岂不造反!!?还有如今老夫麾下飞龙上将潘伯正取燕京,但他知得老夫被你等所杀,定恐朝廷降罪,拥军自立!!你等舍生忘死,计谋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令这局势更加混乱?!”童贯面色愈加疯狂,扯声高喝。刘延庆闻言面色剧变,也是被童贯激得面赤耳红,火冒三丈!

    陡然,关内吵声愈烈,有几个刘延庆麾下将士急忙赶来,报说关内有不少将领各自聚集麾下部署,人数越聚越多,此下正与自军对峙!

    “哈哈哈哈!!来呀~~!杀我呐~~!!老夫一死,他等便都成了乱臣贼子,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他等岂会束手就擒!?”童贯咧嘴大笑,一双眼珠子瞪得斗大。突兀,邓云忽地一把拔出了青龙宝剑,龙鸣声猝起。

    “龙蛮子你~!!”刘延庆唯恐童贯一死,关中大乱,吓得连忙就要制止,却见邓云已然挥剑,顿时心头一揪,声音顿止。不过青龙宝剑却在童贯鼻头停住,只听邓云冷声说道:“老贼你大可放心,你的狗命,暂时还不会有人来取!”

    邓云说罢,转头向刘延庆疾言厉色而道:“可把这老贼擒住,只要他尚在我等手中,想其麾下爪牙大多都会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哼哼。龙蛮子,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迟久生变!!”童贯似乎回复了几分理智,不等刘延庆回答,便是争先喝道。

    邓云却无理会。而那刘延庆眉头紧皱,死死地看着邓云,好一阵后,叹了一口大气,喝令道:“王刚,你立刻通报关内诸军就说老贼胆大包天,欲私取燕云之地,拥军称王,不料被本都统发觉,却丧心病狂,欲加谋害,本都统幸有韩、邓两位人杰相助,力挽狂澜,最终得以逢凶化吉,更将老贼擒下!!望诸军莫要作乱,待此事查明,定会通报三军!期间唯有违令犯规者,一律视为叛变作反,格杀勿论!!”

    王刚闻言,扯声应和,速引数员将士而出。随即刘延庆又令两员部将速取麻绳,将童贯与之同党一并绑了。刘延庆话音一落,数十兵士先是扑上,将那几个同党尽数擒住,那几人都已无战意,须臾间尽被擒住。

    韩世忠亲执一条麻绳走向邓云,面色沉重,眼里更是有几分茫然疑色问道:“这就是你的计策?”

    邓云闻言,神气端然,淡淡而道:“其中有些出入,不过眼下已难再去计较。”

    韩世忠听了,叹了一声,遂与邓云一同将童贯绑住。童贯恶骂连连,却是想着这些人此时尚不敢取自己老命,虚张声势罢了。待把童贯擒好,刘延庆速令一干闲杂人等退去,教韩、邓二人看守童贯,然后便出去安抚关内诸军去了。随着刘延庆的离去,楼内便只剩下韩、邓还有童贯三人。

    “韩巨虎、龙蛮子,正如那匹夫所言,老夫确是小觑了你俩。只要你俩放了老夫,投于老夫麾下,老夫可把涿州、乾州作为封地,分别赐予你俩,在封你俩为涿王、乾王,如何?”

    蓦然,童贯张嘴而道,竟是欲劝降韩、邓二人。韩世忠闻言,虎目射出两道寒冽光芒,忽地转身便向童贯走去。邓云却是毫无急色,转头见童贯一面喜色,笑道:“哈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韩巨虎,老夫必不会亏待于!!”

    童贯话到一半,韩世忠猝然面露凶光,抬手就打,正中童贯脖侧之处。童贯声音戛然而止,立即便昏死过去。韩世忠遂转身望回,眯眼问道:“如今事态,与你先前计策相差多少?”

    邓云似乎早知韩世忠有此一问,凝声速答道:“我本想与大哥你伪装归来,暗与刘都统商议,然后待今夜三更时候,再来动手,秘密将老贼擒住,再以性命威胁,教他下令将其麾下大半部署调离后线,然后再暗观燕京局势,作以布置。却无料到,前事都依计策,不过后事却因老贼欲害刘都统而演变至此。”

    韩世忠听言,面色一变,虎眉皱得更紧,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有丝毫差错,因此而无辜死伤的性命,恐怕是数不胜数,急便又问:“那依你所想,当下该当若何!?“

    “韩大哥稍安勿躁,适才那番厮杀老贼麾下重将大多都被我等诛杀,如今关内大军刘都统部署将有三万余人,其余部队大约有八、九万人,这八、九万部队中大多军中将校,都是老贼爪牙,不过多是些不学无术,奸佞无谋之辈,只要老贼未死,亦无人暗中牵头,暂时不敢造乱。可教刘都统暗中监视这些将校,而我想这八、九万部队中,不乏许多憎恶老贼的忠义之士,可速与这些人晓以明理,拉拢过来,削弱老贼势力。”

    邓云面色沉着,娓娓而道。韩世忠听了,颔首连连,忽是想起某事,面色凝重地问道:“兄弟所言是理,不过却别忘了老贼麾下飞龙上将潘伯正领五万兵马攻打燕京。此人军威之高,仅次于老贼和刘都统,而且我想今日乱时,必有不少奸小趁乱逃去,各去通风报信。倘若那潘伯得知,引兵回来,老贼关内的爪牙必做呼应,到时势必危矣!!”

    “此事我亦忧心。但时下实在变故极多,一时间我亦难以想个周全。且速派人前往燕京打探,再速做布置!”邓云听话,面上亦不由露出几分慌促、愧色,疾言厉色而道。

    韩世忠闻言,不禁心头一揪,叹气道:“却是我这做大哥的太过无能,把重担都抛给兄弟你了。”

    “韩大哥说的什么话,我俩连夜奔波,待会等刘都统回来,怕还有许多细节商议,你我轮流看守吧。”邓云面青口干,看是疲劳极了,却又强打精神,灿然一笑。韩世忠看得揪心不已,这才记起眼前这少年郎不过二十出头,这些日子给予他的重担却是太多太多了。韩世忠心想,若是换了自己在这个年纪时,要挑起他这些重担,恐早被逼疯,把事弄得一团糟了吧!

    “好!兄弟你先歇息。过一阵大哥自会叫你!”韩世忠伸手重重一拍肩膀,不等邓云说话,又强硬将他拉到阶上大座,让他坐定。邓云亦知韩世忠心意,也不多说,便依靠着大座,闭目养神歇息起来。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夜晚时候。且说,就在居庸关发生巨变之时,燕京城内,各部辽兵却都暗中准备,蓄势待发就等三更一到,出城厮杀。

    那飞龙上将潘伯却不知辽人计策,兼之辽人连日败阵,今日那萧干畏缩不出,军中大多将士无不心中得意,以为辽人胆怯,燕京举手可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惨败燕京

    更新时间:2013-12-15

    月色幽幽,今夜夜空尤为昏暗,令人难分时辰。却说徐庆一夜心头连跳,以为不祥,先与麾下弟兄商议,教其小心防备。吉、霍两人皆知徐庆素来行事精细,如此交代必有要事,皆不敢松懈,听令暗中提防。随后徐庆又急到徐天一处本欲劝话,刚到帐前,却听说徐天一与帐内众人吹捧自己的功绩,又讽刺他胆小怕事,妄作男儿。众人闻言大笑附和。徐庆面色一冷,暗付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不足为谋,转身便走。

    徐庆即去取了坐骑,赶往北门外的营地,却是想着那潘伯素有威名,经验老练,自不会像徐天一这些初经战事的无知小辈。

    不一时,徐庆赶到,教人报说。此下,潘伯正与麾下诸将于帐内议事,听说徐庆此人来见,一时都不记起,以为是无名小辈。后来有一将恍然想起这人好像曾是敢死队里的一员骁将,不久前被童太尉征调为用,也算是个新起之秀,如今在徐天一部里担任副将一职。潘伯听了,皱了皱眉,他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寻常小辈,懒得理会,不过却想这人或许是那徐天一有要事派来禀报,又想徐天一近日屡立奇功,亦不失为一奇才,将来前途无限,本就有意结好,遂便召见。

    须臾,徐庆赶入,向诸将拜礼毕。潘伯高居首座,扶须凝色便问道:“可是你家将军有事教你来禀报!?”

    “非也。末将有事!”徐庆见这潘伯神气还有听他那语气,立即便猜到他是个刚愎自用,飞扬跋扈之人,面色一紧,不过心想来都来了,不妨一试看看,哪知话刚到一半。潘伯面色勃然大变,猛地一拍奏案,厉声喝叱:“你入伍虽是不久,却当知有事应先向上官禀报,军中军规严明,岂容你越级上报,退下!!”

    潘伯话音一落,两席众将纷纷附和,皆是喝叱。徐庆面容一冷,却是不惧,疾言厉色喝道:“末将以为辽人连日挫败,其中或有端倪,何况那辽人宰相萧干并非泛泛之辈,屡屡示弱,诸位将军难道就不起一丝疑心么!?”

    徐庆声若洪钟,坦坦荡荡,气势颇为惊人。众将听了无不变色,潘伯巨目一瞪,一时也对徐庆暗暗吃惊。其中一将反应,却是恼羞成怒,忿然起身,指着徐庆便骂:“小辈无知!!岂敢在此大放厥词!?来人呐!!!”

    这将喝音刚落,那潘伯却蓦然一摆手,骤声喝道:“慢!!”

    他一声喝出,在帐外本想冲进的兵士立马停住了脚步。潘伯冷冷地瞰视着徐庆,见他毫不变色,心中暗暗赞赏,随即又记起前番徐天一大败,好像就是靠着他的机警逃出生天,自也不再小觑,沉声问道:“你且说来一听。”

    徐庆闻言,遂即拱手,声音洪亮,疾声而道:“如今我军将士无不因屡屡得捷而傲心,兵法云,骄兵必败!若是辽人屡屡示弱,正是为此,恐怕不久必出兵袭击,而我军无备,更兼营地极近燕京,岂不败耶!?”

    潘伯听了,心头一紧,不禁浑身肉颤。这时,数员将士皆气忿而起,皆骂徐庆不知所谓,班门弄斧,夜郎自大。徐庆却不理会,沉声拜道:“还请将军三思!!”

    诸将见徐庆无视,更是恼怒,各个大骂,七嘴八舌,皆说徐庆乱了军心,以下犯上,当应重罚。潘伯听了一阵,却也觉得徐庆年纪轻轻,怎比得上他还有在场一众沙场老将,不过想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也算是个人才,有心提携。

    “住嘴!”只听潘伯一声喝起,诸将都怯其威,纷纷闭上了嘴。随即又听潘伯向徐庆说道:“你话虽有理,但事关重大,贸然布置,反而会自乱阵脚,本将自会教诸将提备,你且退下罢!”

    徐庆见潘伯只是敷衍,眉头一紧,却见席上诸将各个都瞪眼望来,心中无奈一叹,只望这潘伯真会吩咐,遂拜礼退下。

    于是,徐庆忧心忡忡回到西门营地,等到二更时候还是不见动静,遂命吉、霍两人吩咐麾下部署披甲而寝,刃不离身。

    渐渐地快到了三更时候,却说当下天昏地暗,夜色凄凄。城外宋军大多已多入寝,各个营地巡逻兵士也都不多,防备松懈。其中唯有西门处,在徐庆的调配下,营外立以鹿角防备。

    陡然间,燕京四门处火光猝然起,片片纷纷,刹时好似把整个夜空给照亮。各营地里的巡逻兵士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城上擂鼓大震,鸣金四起,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浪滚潮涌,遽然而起,顿时各个吓得呆若木鸡,不知反应。

    随即只见各门开处,辽兵宛如猛虎恶狼汹涌而出,各个手执兵刃,势大如潮,扑杀而来。各门城上,皆有辽将指挥,嘶声大喝,令军努力作战,杀退宋人。

    再看北门处,萧干立于城头,面色慨然,神情激动,竭斯底里扯声喝道:“宋、金二国狼狈为奸,联合犯我大辽疆土,国家将破,家亦难保,若不拼死搏之,我等家小、亲人皆成丧家之犬,下贱奴隶!!我萧干虽为国之宰相,却难保国家大业,难辞其咎,愿与诸位同生共死,死保燕京!!”

    萧干聚声大喝,尤为洪亮,城上城下,城内城外一众兵士、百姓听了无不大受鼓舞,霎时间杀声盖天。只见北门处一部部辽兵飞涌而出,望宋军营地扑杀而去。北门宋营皆无防备,那些巡逻兵卒早就吓得四处逃窜,辽兵迅疾扑进,营内宋兵大多都被惊醒,还未赶出,便被突然冲入帐里的辽兵乱刀砍死。其中又有一部辽骑飞突骤前,望中军大帐杀去。与此同时,辽兵一边厮杀,一边已在营内纵火烧起。在城内百姓,见得自军兵士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无不壮之,随着萧干令起,辽人百姓皆执刀枪兵刃,纷纷从城门冲出,或是三五百成群,或是数十一队,虽无阵势队形,却是数量庞大,杀入宋军营地后,那些早被吓破了胆,还未从这噩梦中醒过来的宋兵哪里抵得住这些怀着怒恨杀来的辽人百姓。眼见宋军营里,火焰张天,前头营地里的宋兵早被清除干净,大多都被杀死,只有小部分人逃走。

    与此同时,那队辽骑飞突杀到中军大帐,忽见前头一员大将提刀勒马,为首辽将还未反应过来,听得一声马鸣啸声,那宋军大将早就纵马飞刀杀了过来,面容凶恶,口喝‘天杀辽贼’,寒光闪处,刹时头飞血起。那宋军大将马不停蹄,赫然突入人丛之内,飞突而前,刹时将这辽人骑队杀得人仰马翻,一片大乱,骁勇无比。

    此人正是那飞龙上将潘伯也。电光火石之间,潘伯倏然杀透而出,看着前方乱军,急忙一勒马匹,扯声巨喝叫道:“莫要慌张!!诸将各整自军,抵挡辽贼!!”

    潘伯虽声嘶力竭而喊,但如今营内一片混乱,由其是前部宋兵被杀个措手不及,已损去大半,剩下小半都往中军逃来。那辽人军队、百姓只顾在后掩杀。潘伯见状,气得火冒三丈,急喝无用。这时,数员宋将各个满脸慌促赶来,一人急便劝道:“将军!!辽人势大,恐难抵挡,何不速速撤去,回去关中,再整大军来战!!”

    潘伯闻言,巨目一瞪,怒声就喝:“如若本将此时撤去,其他营地各将必也慌促撤军,辽人只顾在后掩杀,这五万军士恐将折损过大半!!你等且都先整兵马,先把辽人攻势抵住,再寻撤去时机!!”

    潘伯声若轰雷,那数将虽是万个不愿,却也不敢违令,连忙领命而去,整顿后军。

    却说,在西门之处。辽兵飞扑杀来,所幸徐庆早有防备,营地所立鹿角挡得辽兵一阵。那些巡逻兵士趁机急报敌袭,徐庆麾下部署披甲而寝、刃未离身,很快便是杀出应战。看得关上那辽将心骇不已,以为这些宋兵早有准备,还好很快看得营内乱起,方才心定,急令城内百姓随之杀出。

    与此同时,辽兵拼死而战,奋勇突前,兼之人多,实在势大。徐庆、霍锐、吉青兄弟三人领兵死挡,却还是被杀得节节败退,随着辽人百姓汹涌杀来,徐庆其部已显溃败之势。

    “这徐天一怎还不率军来援!!?”吉青满脸愤恨之色,对于徐天一先前陷害一事还是记恨在心,此下以为这徐天一又是重施旧计,恨得是咬牙切齿。

    还好就在吉青话音刚落,背后响起一阵阵喊杀骤响,正是徐天一引中军来援。徐天一面色寒冽,疾声厉喝,教各将引部向前。别看徐天一这般拼命,其实是想着童贯早有警示,若是这番再败退而回,与前番大罪一并责罚,恐怕是小命难保。

    随着徐天一喝令连起,各部兵马纷纷扑上。徐庆大喜,急教吉青指挥兵马,见得霍锐纵马挥锤,已然杀入了辽军腹地,连忙策马赶去接应。

    再看那辽军乱处,霍锐飞马狂突,手中巨锤舞得密不透风,连连抡翻几员辽将。须臾间,徐庆赶到,两人并马突杀,左突右冲,径直杀透而去。徐天一在后看得眼切,急命各将领军反击,辽人兵士、百姓却也不惧,只顾拼死,两军搅成一团,战况极其惨烈,嘶声咒骂,喊杀吼啸,震天动地。不知觉中,已是死伤无数,遍地尸体,无论是宋人、辽人都杀得眼红,也不知底下的是哪方人马的尸体,只顾踩着扑杀。而宋军中那些将士,看得都是心惊胆跳,惧怕不已。就连徐天一也是看得面无血色,心生畏色,如果真的有那阿鼻地狱,怕与眼前光景也差不了多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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