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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坐井观天的青蛙     蛮匪txt下载     蛮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韩世忠的警示

    更新时间:2013-12-06

    另一边,却说宋军过了卧龙潭后,天色已晚。宋军刚是遇到辽军埋伏,也不敢夜里行军,便在一平川之地,夜宿歇息。

    当夜,星空璀璨,各部人马大多都去了歇息,剩下的都在四周站岗巡逻,以防辽人袭击。在附近偏僻空地上,此时邓云正与韩世忠在商议着要事。韩世忠面色颇为凝重,沉声道:“兄弟,你觉得那郭药师可疑耶?”

    邓云闻言,双眼一眯,随即答道:“此人城府极深,我一时也没看透。譬如今日之战,若是他趁乱忽发袭击,我军恐将遭灭顶之灾!”

    “哼~!此人狡猾如蛇,或者他此举不过博取信任,待得可一举歼灭我二十万宋军的时机到时,才肯露出他的獠牙!!”韩世忠眼露厉色,厉声喝道。邓云听了不禁眉头一皱,暗暗觉得大有可能如此,沉吟一阵后,遂道:“韩大哥所言甚是。此人还是要多加留心!”

    “还有,有些话我这做大哥的多说两句,全为你好。兄弟你别计较。”

    “大哥尽管直言!”

    “所谓树大招风,势强招恨。今日你赢尽风头,此下我先锋大军近一万数千人,无不对你钦佩至极,而且我听闻军中不少兵士已在暗中借那卧龙潭之事,传说你乃龙子投世,乃是帝王之命。这些传言,一旦被小人大做文章,兄弟难免不受牵连。特别是徐天一那些走狗,各个对你妒恨怀怨,你得多加提防!!”韩世忠面色端然,娓娓而道。

    邓云闻言,不禁多了几分愁色,浑身觉得好不自在,叹了一声后,眼神带着几分落寞,抬头望向星空道:“弟我光明正大,绝无异心,怎奈屡屡得罪小人,遭人记恨,如履薄冰,报国奉忠,当真如此艰难耶!?

    “兄弟你也不必灰心,如今虽是奸臣当道,但也不乏如宗老将军、刘都统等忠义大臣。时下又是正逢乱世,凭你我兄弟本领,何愁功业不成?再加上,宗老将军、刘都统皆有提拔你我兄弟之意,早有一日,你我兄弟必能出人头地,成为朝中重臣,到时你我联手,定能为大宋带来新的一番气象~!!”

    韩世忠眼中炯炯发亮,字字铿锵有力,说得邓云不禁浑身热烫,笑道:“能与韩大哥相识,真乃我一生之幸也!”

    两人相视,目光炙热非凡,感情之深早已超过寻常兄弟,皆视对方为一生知已。

    一夜就此过去。次日,天色刚起,这部宋军先锋部队,便开始望燕京。徐天一似乎对付昨日之事,还是心有余悸,因此也谨慎许多。至于袁杰,昨日和师兄弟们把其大哥袁俊葬好,在其坟前发誓定会替他和其父报仇雪恨。这近年屡屡惨事,已然把这风华正茂的天之骄子,逼得半疯半癫,被仇恨蒙蔽。而那郭药师却是出奇地安分,只顾在前头带路,凡是到紧要险峻之处,都会与徐天一报说。

    邓云、韩世忠见状,也是安心,自率其部,紧紧跟上。到晌午时分,据居庸关只有五、六里行程,徐天一命大军歇息,然后领着十数从骑赶向了后军。

    话说这部先锋大军,郭药师为主将,韩世忠、邓云皆为副将,而徐天一虽身为监军,却仗着得童贯宠信,事事抢先安排。郭药师心知童贯根本不信自己,还有他安排徐天一为监军之意,也不自找麻烦。而韩世忠、邓云自也不愿得罪徐天一,只要不算过分,便由他做主。

    眼下韩世忠、邓云见徐天一策马赶来,两人相视一眼,便迎了过去。徐天一似乎收敛不少,翻身下马,先是作礼。众人礼毕,徐天一笑口便道:“据斥候来报,辽兵连夜撤回了居庸关,兵力大约有万余之多。居庸关乃燕京有名险关,辽兵若要死守,一时半会恐难攻破,所谓紧行无好步,我有意先在附近扎营备战,同时又遣人通报刘都统,在其部来之前若能攻破此关,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到时便与刘都统合于一军,将其强破!!不知两位将军觉得如何?”

    邓云闻言,面色一凝,先是问道:“监军大人可知辽人守关之将?”

    徐天一听了,微微皱眉,却不知邓云问这个何用,不过还是答道:“据说是一叫孙恭武的辽将!我问过郭统将,他说这孙恭武乃是汉人,深熟兵法,且极擅于射箭,乃那耶律大石心腹爱将!”

    邓云神色一变,急又问道:“居庸关乃燕京门户,极为重要。耶律大石既不亲自把守,实在出奇,监军大人可知耶律大石去向?”

    “你这人怎这般爱问长问短~!!监军大人又不是有千里眼,怎能尽知辽人动向,简直无礼至极!!”邓云话音刚落,徐天一身旁一长得蛇头鼠眼的将士忽然大喝起来。

    韩世忠一听,顿时面色大怒,厉声喝道:“兵法云知已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行军作战,自要先了解敌军动向,方可再做应付,此乃兵法之道!!你这不学无术的庸才,不知道理,却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罪当重罚~!!来人呐,把他给本将擒下~!!”

    韩世忠话音一落,不等他麾下部将动身,吉青、霍锐两人便已冲出。徐天一面色一变,疾声喝止,随行那十数军士亦纷纷而出。眼看吉青、霍锐就要扑了过去。邓云大喝一声住手,声威骇人,顿时吉青、霍锐还有那十数军士都被吓得止住。

    “马光,掌嘴三十,以作赔罪!!若敢给我含糊,棍打三十,我来亲自行刑!!”徐天一的笑脸此时已是荡然无存,面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那叫马光的乃是徐天一的旁亲,平日里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心里却极是畏惧徐天一。当下听了,也不敢求饶,一咬牙,便是一大巴掌一大巴掌的扇着自己的嘴巴。

    “此等宵小鼠辈,两位将军都是当世豪杰,莫要与他计较,降了身份。适才韩将军所言极是,只可惜这时间颇紧,辽人的情报我也知得不多。”徐天一皮笑肉不笑地笑着。

    邓云听了,冷酷的面色好了些许,也不愿再提适才冒犯之事,沉声道:“竟是如此。我军不熟地势,需提防耶律大石暗里袭击。”

    徐天一听了,不禁心里一惊,方才想到这一层,不由更是嫉妒,觉得自己在这邓云面前,老是低人一头。

    “邓将军这般一说,我方才醒悟,定当谨慎为之!”徐天一紧了紧面色,故装得毕恭毕敬,作礼谢道。韩世忠不喜与这些虚伪之人打交道,与邓云投了一个眼色,冷淡淡地说了几句便是离去。随后,徐天一虚心向邓云请教,邓云略为说了些提备之事,徐天一谢过离去。

    之后,徐天一选了一平川空旷之地,令诸军扎营,韩世忠引兵在寨外提备,邓云令霍锐、吉青领兵相助。而他则和杨再兴、徐庆亲率数十轻骑,赶往居庸关探取敌情。

    却说,快到黄昏时候。邓云一行人来到居庸关附近一处黄土坡上,眺眼望去,见关内守备森严,旌旗遮天,各个紧要位置都有辽兵弓弩手把守。邓云看得眼切,不禁面色凝重,叹道:“看来这孙恭武果真是一擅于用兵之将,这关内布置之严整,纵是由我布置,恐也要逊色几分!!”

    杨再兴闻言,却是咧嘴一笑,囔囔道:“龙蛮子你莫要谦虚,宗老将军曾说,当论这用兵布阵,你已尽学得兵家之妙。这孙恭武岂会比你了得!?”

    这时,徐庆缓缓地收回目光,眉头紧皱,虽是不愿承认,还是颔首而道:“大哥所说极是。这关里的布置,纵是张良再世,恐也超不了多少。”

    杨再兴一听,不禁眼睛一瞪,徐庆从不乱打诳语,说的话都是实实在在,惊呼而道:“这孙恭武真有这般了得!?”

    就在杨再兴话音刚落,蓦然关内一阵喊杀声起,一彪人马倏然冲出。众人不禁面色一变,邓云疾呼叫道:“不必慌乱,且徐徐而退,准备游击作战~!”

    话说,邓云此回带来的数十从骑,都是特别挑出,擅于骑射之人,这下听邓云一说,纷纷换了大弓,纵马而退。那一彪辽兵里,莫约有百来个人,各个骑着快马,各提兵器嘶声大喝。为首一将,身形健硕,舞一柄阔口大刀,张口咆哮不绝。

    这时,在居庸关上。孙恭武眼望着自军百员快骑追着邓云那数十人,蓦然脸色一变,竟是认出了邓云、杨再兴的身影,心头大喜,连忙疾呼叫道:“烈容必,务必给我擒住前首那两员宋将!!”

    烈容必一听,顿时暴瞪双眼,乱舞手中阔口大刀,催军加紧追杀。眼看烈容必领着那百员辽骑将要杀到。邓云眼迸精光一声令下,霎时间,众人纷纷转身拽弓,乱箭暴射。烈容必那些辽骑冲得正紧,哪里预料得及,眼见阵阵箭雨扑来,一些反应过来的辽人,连忙纷纷挥动兵器招打。伴随着一阵阵金属暴响声响起,一道接一道的惨叫痛呼声紧接而来,一时间人仰马翻,数十辽人被射落马下,掀起片片风尘。

    终于乱箭渐止,烈容必却也了得,硬是挡住了这连波的乱箭攻势,眼见邓云那些宋人逃开,气得满脸通红,竭斯底里地吼道:“你等这些猾贼,休想逃命~~!!”

    烈容必喝毕,纵马就追,剩下的辽骑无不大怒,亦不知这骑射厉害,竟又随着烈容必杀了过去。

    邓云暗里瞟见,暗暗欣喜,故意放缓速度,渐渐地到了队伍后尾。烈容必看得眼切,立马猛甩马鞭,飞赶过去。

    “烈容必,小心偷袭~!!!”

    就在此时,忽地一声惊呼。烈容必面色一紧,反应过来时,只听连道弓弦震响,急睁箭奔射而来。烈容必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挥刀就砍,砍破一箭,险险避开一箭,最后一箭却是来不及躲避,正中其右肩。烈容必惨叫一声,翻身倒落马下。与此同时,邓云早已转马杀来,杨再兴、徐庆两人一左一右引兵紧随,各个飞马放箭,霎时间又是连阵惨呼痛叫,人翻马倒,烈容必所部伤亡大半。

第一百零六章 棍点佳人

    更新时间:2013-12-06

    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随着一声娇喝声起,随即竟涌起震天般的喊杀声。邓云听是女声,急望过去时,只见一队辽骑猝然截杀过来,忙喝令众人转马应战。

    电光火石之间,眼见一员女将,身穿大红金雀袍,手挺一柄红缨长枪,飞马杀来。邓云不禁面色一变,见那女将如若神女下凡,英气逼人,回过神来时,那女将已然杀到,挥枪望邓云面门就刺。

    且说,孙恭武在关上,见得那员女将,顿时面色剧变,疾呼叫道:“郡主何时出了关口!!?”

    “回禀将军,适才郡主趁将军正在处理军务,听得宋军已在关外扎营,便引数十轻骑前去打探,恐将军多虑,便教小人等不必上报!”一员辽将见平日里待人谦和的孙恭武面色凶厉,吓得哪敢再有隐瞒,连忙报说。

    “糊涂,糊涂~!!郡主千金之躯,岂可涉险!?快快备马,我要亲自引兵出关!!!”孙恭武显得又是急躁,又是慌张,竭斯底里地咆哮道。

    原来孙恭武一直对耶律凤仙心有情愫,本想着在这国家患难之际,大显身手,赢得佳人倾心,故而前番才在耶律大石面前,极力推荐。但谁知耶律凤仙这般大胆,竟私自出行探索敌营,这一回来还遇到这支战力极强,不同一般的宋军。

    想到耶律凤仙若是有过万一,孙恭武已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另一边,却见耶律凤仙挺枪骤刺,枪法竟也是不同一般。不过若要与杨再兴、徐庆比起来,那还差上不少。只不过,这素来处事稳重认真的邓云,在这生死厮杀间,竟屡屡走神,一时间看似被耶律凤仙杀得险象环生。

    眼见那红袍长枪,艳丽身影,英气逼人的美貌,仿佛与脑海中思念的那个身影重叠一起。恍惚间,在邓云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幕。

    “云哥哥,你看我这枪法如何?”

    嫣笑俏脸,英眉星目,那是一张能令每个男人心醉的面貌。这个女人,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红缨。

    霎时间,枪影骤起,寒光逼来,邓云眼睛一瞪,那本是轻灵的长枪,忽然变得凶狠无比,连忙驱身一让,眼里的柔情刹地褪去大半,挥棍横飞就扫。邓云这一棍去得极快,耶律凤仙却是早有准备,倒身一避,人马分过时,娇声厉喝,拧枪望邓云后背就刺。邓云执棍一挡,眼见耶律凤仙跃马冲过,拔马一转,飞冲追去。耶律凤仙见邓云追来,心里不惊反喜,猝然回身刺出一招回马枪。这时,邓云精神早已集中起来,哪会让耶律凤仙这般轻易得手,亢龙棍刹地化作一道虹光迅影,猛地打开刺来长枪,立即棍势一起,望耶律凤仙那张英秀俏脸点去。耶律凤仙凤目一瞪,却无料到邓云攻势这般迅疾,不禁被吓得花容失色,教人揪心。

    霎时间,邓云心头如被雷击,一阵酥麻,亢龙棍赫然止住。耶律凤仙灵动大目,即闪出几分急色,挥枪一打,荡开亢龙棍时,已然驱马加速,刹那奔逃而去。

    与此同时,关上喊杀声大震,擂鼓声骤起不绝,却是孙恭武率大部兵马冲杀过来。邓云神色一紧,急便勒马,喝令撤走。杨再兴、徐庆听令,也不恋战,纷纷引兵撤去。那些辽骑早被这支数十宋军队伍威势所慑,一时间竟也不知赶往掩杀。

    吁~~!耶律凤仙把马一勒,转马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骑赤马的宋将背影,这才想起,这宋将正是昨日与自己那打遍天下无敌的爹爹拼了数十合不分胜负的少年郎,不禁心头一阵快跳,再想他屡屡走神,最后又故意留情,心头便又如小鹿乱撞,有些不知所措。

    “哼~!战场之上不分敌我,定也是看我是女流之辈,有轻视之心,真是自大狂妄,下一回我定要他好看!”耶律凤仙一咬那张翘翘的红唇,眼睛里闪烁着几分莫名的异色,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期待下一次的相见。转念又想,如今国家正式生死存亡之秋,自己身为大辽皇族一脉,怎会有这种想法,实在万般不该,若真是在战场相见,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耶律凤仙念头一闪,忽然背后有人疾声叫道:“郡主~!!郡主~~!!你可有大碍~~!?”

    耶律凤仙听声,神色一变,连忙收拾心情,然后转马望去,正见孙恭武策马疾赶过来。

    “孙大哥别小看人。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耶律凤仙嫣然一笑,在孙恭武面前却显得如个调皮的孩子。孙恭武一把把马勒住,疾眼打量着耶律凤仙,见她那婀娜多姿的身体并无伤势,脸上的慌色才去了大半,不过想到刚才的惊险,不由又有些余悸之色,忙道:“郡主乃千金之躯,且你之所长乃是运筹幄,决胜千里之外。上阵杀敌之事,交给军中将士便好,若是你有些许损伤,我~!”

    说到这里,耶律凤仙不由俏皮地瞪大了她那双灵动的大眼,还是好奇、期待地望着孙恭武。孙恭武心头一揪,宛如唯恐被耶律凤仙,急忙便把话一转,道:“我可不知如何向大帅交代!”

    “哼~!大帅,大帅~!!你眼里只有我爹爹~!!真是扫兴~!!”耶律凤仙闻言,一脸气恼之色,双脚一夹马腹,纵马就起。孙恭武见耶律凤仙含怒而去,恨不得猛扇自己几个巴掌,暗怨自己怎么每每一到紧要关头,这话就说不好呢!?

    另一边,却说邓云撤军退去,一行人赶到一处山坡上,眼见辽人的兵马并无追袭,正撤向关内,皆是安心。

    “哈哈~!龙蛮子你可真会怜香惜玉,那女娃长得可真俊,比起红缨姑娘也绝不逊色!!啧啧啧,深藏不漏啊,以往我怎就没看出你这般风流?在战场之上,还不忘留恋美色!?”

    蓦然,杨再兴咧嘴笑起,一脸放荡之色向邓云打趣道。只要是敢死队麾下,无不对邓云等上将敬佩至极,忠心耿耿,杨再兴自也不怕他们会做些小人之举。

    邓云一听,心头一动,脑海里却也升起了适才那女将的相貌,连忙猛地转念,急解释道:“杨大哥说什么话!?宋、辽两国素来水火不容,我对她岂会有非分之想!?”

    “果真~?”杨再兴眉头一挑,眼里发着精光,原来他刚才暗中却看见了邓云故意手下留情的一幕。邓云被看得心里发毛,正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在旁边的徐庆,沉色便道:“古往今来,英雄多是爱美人。杨大哥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杨再兴闻言,猛地一愣,就连邓云还有周围的军士各个都是面色一变,似乎完全没料到徐庆的口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哈哈!!没想到连你这个木鱼脑袋都开窍了~!!可喜~!可喜~!!”陡然,杨再兴纵声大笑,众人亦都是忍俊不禁。徐庆却仍旧那副平淡面容,只是向杨再兴略打了一个眼色,好似在暗示他又在大惊小怪,便又是恢复那一如既往的沉稳。

    待邓云一行人回到营寨时,已是夜晚时分。徐天一略带几分急色来迎,先说不久前有一队金人斥候前来探营,询问邓云可有遇到。邓云一听,想大概就是那女将所领的那队骑兵,遂把前事一一报说,自然与那女将对战之事,邓云略带一过,并无细谈。

    徐天一听罢,笑容不禁变得僵硬,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很快发现过来,恢复如常,笑声赞道:“兄弟真是好本领,就这前去打听情报,都能射杀敌将,视辽人如同土鸡瓦犬!我实不如也~!”

    徐天一话音里,暗暗有些讽刺味道,好像在暗示邓云夸大事实。听得邓云身后的杨再兴、徐庆皆是露出怒色,正欲发作时。邓云却争先说道:“监军大人谬赞了,你年纪轻轻便成了童太尉身边的大红人,想将来荣华富贵必是享之不尽。我一小小中卫郎,岂可与监军大人相提并论?!”

    邓云话锋如剑,徐天一听了,笑容更是灿烂,遂又听邓云沉色又道。

    “适才我前去打探,发觉辽人关内布置极为森严,兼之居庸关地险易守,若是强攻硬取,就凭我们这些兵马,只会白耗兵力,当谨慎为上,不如且按兵不动,先把营寨立好,完善防备,再伺机而动?”

    徐天一听了,心中暗暗一惊,虽是妒恨邓云,却也知他的本领,把头一点,口称有理。邓云把要说的话说完,也不愿与徐天一多做纠缠,遂领着众人离去。

    后来,待众人与韩世忠、吉青等人一聚后,自少不了一番纵情畅说。

    次日,徐天一依邓云之计,命兵士加紧扎营,然后又在临近山林大兴土木,建以鹿角,以防辽人偷袭。

    另一边,孙恭武昨日便听耶律凤仙言宋军守备紧密,今日又听宋军在加紧建造营寨,各做防备布置,不禁暗暗吃惊,想这宋军领军之将,这般谨慎稳重绝非泛泛之辈,速派人前去打听,一边却又按兵不动,稳守关口。

    一日就此过去,第二天在关前忽然有一队宋军推着三、四架木车而来,车上各有几具尸体。孙恭武赶到关前一看,见都是他派去的奸细,顿时心头大怒。正好,关下那队宋兵又在嘶声叫骂,说辽人奸计能以得逞,早被自军大将看透,教关上辽将速速献关诸如之类的话。

    孙恭武怒不可及,却看出这暗中端倪,正想喝破。这时,他的衣袖却被人一扯,回头望去正对上耶律凤仙的灵动大眼。耶律凤仙那张英气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直敲击孙恭武的心灵,遂又见耶律凤仙缓缓接近,低声说着,那动听的声音,直教孙恭武连连走神,惹得佳人屡屡瞪眼。

    少时,孙恭武听罢,满脸惊喜之色,笑声便道:“郡主真是妙计!!”

    孙恭武说罢,即令两个辽将过来,教付如此如此。这两人乃都是耶律大石麾下悍将,一人名叫噶阿玛,擅用一对双锤,乃是一员大力士。另一人名叫忽刚烈,擅用一柄大斧,亦是力气惊人。此下两人领命,立即转身便去。

第一百零七章 敢死之威

    更新时间:2013-12-06

    另一边,在宋军营内。韩世忠望着前方居庸关的方向,凝神而道:“那徐天一未免有些急功近利,其计虽好,但若是辽人之中有高人坐镇,恐怕隐瞒不过,反遭人算计。但愿那孙恭武只是虚名之辈!”

    “两日前,我看他关中布置,恐非无学之人。那徐天一虽是奸贼走狗,但他麾下军士大多却都是善良厚实百姓,岂可袖手旁观。韩大哥你把守营寨,我引数百骑兵赶去接应,以防万一!”邓云闻言,面色一沉,脑念电转后,即与韩世忠说道。

    原来昨日,韩、邓两人便有猜想,辽人或许会派人前来探营,早有准备,果然将辽人奸细尽数擒住,本欲问取关上情报,哪知这些辽人都是些刚烈忠心之辈,各个自刎求死。徐天一大怒,本欲碎尸泄愤,后又转念一想,思出一计,欲把这些辽人尸体送到关前,激怒关中辽兵,却又暗里设下埋伏,待辽人怀恨来追,毫无防备时,忽发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取一胜战,以震士气!

    徐天一之计确实是好,韩、邓两人听了,不由都是几分诧异,徐天一麾下将士自是赞好不绝。这连日来,都是韩、邓两人大出风头,屡立功绩。徐天一本就是天之骄子,自不愿被比下去,立即与众人商议细节,一到次日,迫不及待地便做布置。其中又恐韩、邓两人本领了得,抢了功劳,也是不信郭药师,故意令韩、邓、郭三人部署留守营寨,其尽引麾下兵马前去。

    虽是如此,邓云还是觉得徐天一有些急功近利,战场之事千变万化,但有突变,恐这徐天一应付不及,反自乱阵脚,被人杀个措手不及。

    于是,韩、邓两人商议定后。邓云带上杨、徐两人还有数百骑兵,迅疾望前方战线而去。

    且说,居庸关下,那数十宋兵骂得正劲,蓦然一声擂鼓震响,关中闸门大开,一队数百人辽骑赫然冲出,吓得那数十宋兵惊呼乱叫,拔腿就跑。那队辽骑领军之将,正是忽刚烈,只见其为首当冲,纵马狂奔。

    在数里外,徐天一见得有一队辽骑出关,顿时面色大喜,又是紧张又是亢奋,速教周围将士准备但听号令,务必奋勇厮杀,若能把这队辽骑尽灭,不但能激发自军士气,亦能给辽人一个迎头痛击,灭其气焰!

    诸将闻言,无不应声厉喝,其中袁杰更是眼带疯色,似乎恨不得立即厮杀,抢夺功劳!

    不一时,眼见那队辽兵将要杀到,徐天一看得眼切,立即发令袭击,霎时间喊杀声大震,左右两边道上,宋兵蜂拥而出。

    忽刚烈却也不惧,厉声叫喝,引兵拼杀。而那些辽骑也都不显慌乱,好似早有预料,各个随着忽刚烈悍勇突前。

    两军混杀一起,忽刚烈所部虽是拼死作战,但毕竟人少,眼见渐渐落于下风。

    就在此时,后方竟传起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徐天一顿时面色剧变,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又有一队辽骑从后杀来。

    “大辽儿郎,教这些宋人知道我等厉害,杀呐~~!!!”

    后方那辽军率兵之将,高举双锤,扯声暴喝。辽兵嘶声呼应,声势惊人。霎时间,徐天一所部无不惊骇,阵脚大乱。

    原来,耶律凤仙早便看出徐天一的计策,却将计就计,教忽刚烈故装中计,率军追杀。却又教噶阿玛暗中率一军,从关后早先出发,取小径绕去,但听厮杀声起,定就是宋军埋伏处,立即引兵袭击其后!

    说时迟那时快,忽刚烈趁机引兵狂突乱撞,正迎上一员年轻宋将,提枪来杀。忽刚烈定眼一看,立即挥动手中巨斧。那年轻宋将却也不惧,拧枪就扫。‘砰’的一声巨响,两柄兵器赫然荡开。只见那年轻宋将,状若疯狂,张嘴咆哮,如同一头幼狮,提枪猛攻急搠,竟把忽刚烈赫然杀住。这人正是袁杰,他大哥惨死辽人手下,他可是恨极了这些辽人,此下全然一副拼死姿态。忽刚烈随耶律大石征战多年,已是一员沙场老将,见他武艺了得,可又急攻猛进,便心起一计,故意示弱。果然,袁杰乘胜追击,越攻越急,忽刚烈猝然一让,避过袁杰一枪,暴喝一声,挥斧就砍。刹那间,那巨斧骤然砍在袁杰身上铠甲,忽刚烈却是留了几分力劲,把袁杰迅疾打翻落马。那些宋兵见袁杰忽然败阵,都是吓得大惊失色,竟无人敢救。忽刚烈趁机率兵冲突,袁杰则被几员辽兵下马擒住。

    徐天一在后方看得眼切,又慌又急,本欲前去营救,却又见从后来袭的那队辽骑已然杀到,后军大乱,心头一紧,想若是连这队辽骑也突破杀来,辽兵前后夹击,自军必败无疑,也不顾那袁杰,急便引军赶去。

    电光火石之间,噶阿玛已然杀开一个破口,冲入乱军之内,双锤舞得威风凛凛,正遇飞马赶来的徐天一。徐天一双眼红赤,纵马挺枪,便与噶阿玛杀在一起。徐天一不愧是袁秀首席徒弟,童贯的新宠,武艺极高,此下含怒而战,攻势骇人,连道枪花骤起,杀得噶阿玛险象环生。噶阿玛身后辽兵见得,纷纷赶来助战,徐天一周边宋兵亦赶来厮杀。两班人马扭杀在一团,战况甚是激烈。而此中若非辽兵比起宋兵更多一份悍性,凭着徐天一的威猛,恐怕早已落败。

    另一边,忽刚烈亦被吴波杀住,两队辽骑一时间难以突进。而在徐天一、吴波两人的激奋之下,宋兵亦渐渐稳住了阵脚。两军正是陷入了僵局。

    就在两军杀得激烈时,陡然间,竟又是一阵喊杀声骤起。两军兵众大多还未回过神来,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倏然杀至。为首三人,如同狂龙猛兽,骤马奔驰,各舞兵器,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直突入噶阿玛所部,霎时间便杀得波开浪裂,人仰马翻。其中一人手舞龙纹银棍,冲得最是猛烈,不少辽将还未来得及转马,便被他击落马下。噶阿玛听得后军大乱,顿时面色大变,心一走神,徐天一眼暴精光,飞马突去,一枪正中其咽喉。噶阿玛惨叫一声,即坠落马下。四周辽将见得,无不愤恨至极,皆策马扑来与徐天一拼命,一时间杀得徐天一措手不及,险象连连。所幸,那一员宋将杀到,手中那龙纹银棍,突起扫砸间,数员辽将或翻或倒。随后又是两员威猛宋将并马杀到,不一时便把那些辽将杀绝。徐天一危难得解,定眼望去,正是邓、杨、徐三人,霎时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监军大人莫慌,我等合众将这些辽人杀尽!!”邓云眼中闪动着赫赫精光,疾呼喝道。这时,徐庆忽然面色一变,骤马就冲。原来徐庆眼疾,看得吴波被三、四个辽将围在垓心,也不多说,连忙赶去营救。

    “辽贼休得猖狂~~!!”骤马飞驰间,徐庆扯声大喝,锐目圆瞪,剑眉竖起,飞一般突入而去,一枪先刺中一员辽将后背,把枪一拨,即又挑中一员辽将面额。其余两个辽将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两声惨呼,面色大变。吴波见状,立即趁机发作,提刀迅砍,正中左边一员辽将面门,破头而裂。

    “嗷嗷嗷哦~~!!天杀的宋人~~!!我与你等拼了~~!!!”唯一剩下的忽刚烈,面容狰狞,扯声暴喝,舞起手中巨斧猛砍暴劈,如同一头发癫的恶熊,巨斧掀起阵阵狂风,徐、吴两人逼近不得。这时,七、八个辽骑奋勇策马扑上,急呼忽刚烈逃去。徐、吴两人皆是面色冷酷,刀枪挥动间,血肉横飞,甚是骇人。忽刚烈见状,恼恨至极,背后辽骑纷纷嘶喝,最终还是死咬着牙忍住,转马离去。待邓云、徐天一等将率兵杀来时,忽刚烈已率数十从骑逃远。徐天一面色冷酷,下令将剩下辽兵尽数杀绝。吴波急劝擒些辽人将士,好把袁杰换回,徐天一闻言,方才改了口令。

    待宋军撤去时,不觉已是黄昏时候。刚才那战场黄土上,遍地都是血肉尸体,有宋人的也有辽人的,交横纵错,一些还堆在一起,到处随眼可见残刃破器。此处更为靠近居庸关,徐天一唯恐辽兵来袭,故而只是略作收拾,便急令各部人马撤走,大多兵卒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拾。一阵凉风吹过,那一幕虽无言,却道尽了无尽苍凉。

    且说忽刚烈败退而逃,只引着数十骑兵狼狈而回。至于孙恭武早听斥候报说,无比惊骇之余,立马率兵去救,却在半途中遇上了忽刚烈的残兵。忽刚烈急下马,跪在地上,口道有罪,甘愿受死!

    孙恭武急忙扶起,速问前事,忽刚烈大目含泪,一一报说。听罢,孙恭武浑身抖颤,悔不及也!

    原来耶律凤仙早劝过他,说这部宋军先锋里不乏悍勇善谋之将,为防万一,最好还是派一军前去接应。孙恭武却是见宋军这些年愈来愈是懦弱,又想耶律凤仙反将计这般精妙,纵观那二十万宋军之内,恐也无人能发觉此中端倪,便笑说耶律凤仙杞人忧天,并无听取,只是教一队斥候前去打探。

第一百零八章 奸人谋算

    更新时间:2013-12-07

    后来又见几个骑兵,其中一个拖着一员宋将赶回,听说战事,想是十拿九稳。哪知之后之事,竟会屡生变故,近七、八百精骑几乎尽损!

    孙恭武又悔又恨,率军回到关中,见了耶律凤仙,更是无地自从。耶律凤仙听了战果,不由也是英容失色,灵动大目里,尽是悲伤之色。

    这时,忽有一队宋军骑兵赶来,传说换取俘虏。孙恭武闻言,面色一变,耶律凤仙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孙恭武听了,与那宋军将领讨价还价地说了一番后,还是谈不拢,便是出言威胁,大不了一拍两散,说辽人里没有懦夫!

    那宋军将领听了,见关上辽兵各个凶神恶煞,好似要扑杀下来,连忙应答一声,率兵就退。

    当夜,孙恭武与耶律凤仙正于敌楼商议。孙恭武急问道:“郡主你说明日换这俘虏时,自有妙计,到底如何,快与我一说!”

    耶律凤仙神色一沉,美艳的脸色中多了几分恨色,答道:“据近日所听所闻,那宋军之中的将领多是年轻之辈,这些人年少有成,自都有些傲气,若能将这些人激怒,定有破敌之机!孙大哥,你明日可如此如此~!”

    耶律凤仙疾言厉色,又道出一条妙计。孙恭武闻言,暗暗叫绝,当即应同。

    光阴易过,又是一日过去。次日,徐天一领其麾下部将,率数百兵马,一并邓云麾下百余军士,压着辽军俘虏来到居庸关前。孙恭武早已摆好阵势,其军中亦不过数百人马。两军相对,徐天一纵马先出,喝令要先见袁杰!

    孙恭武面容冰冷,一声令下,只见一人遍体鳞伤,浑身血肉模糊,被推倒在地,一动不动,看似将要一命呜呼,正是袁杰!原来昨日那被辽骑用马拖着回来的宋将,便就是袁杰。宋、辽对敌已久,水火不容,对待俘虏自是不会留情。昨日,若不是袁杰有武功功底,早被活活拖死。

    众人见了袁杰这般惨状,无不惊骇、大怒。邓云与袁杰虽有恩怨,但此下见得他那如同死狗般的模样,气得血脉喷张,怒目圆瞪。徐天一亦是脸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那数百宋兵已然在破口大骂,一些人更欲提刀,以牙还牙,在那些辽人俘虏身上狠狠地添上几刀!

    而对面的辽兵也不示弱,嘶声叫骂,霎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只要有些许火花便会混战起来。少时,徐天一、孙恭武纷纷喝住麾下兵众。孙恭武暗暗冷笑,策马赶出,冷声喝道:“宋人,这俘虏换是不换,何不给个痛快!!?”

    徐天一死死咬牙,从口中蹦出‘吴波’两字,吴波听了,虽是怒恨极了,还是命令兵士押着那些辽人俘虏而出。孙恭武笑容更是灿烂,即说擂鼓三通后,一起交换。徐天一心中恼怒,也不多想,便是答应。邓云见状,脑念电转,飞马赶去,低声在徐天一耳边说了几声。孙恭武暗暗察觉,不由眼中连发厉色,他本就对邓云有几分印象,此下不由暗道这宋人绝不一般,当尽早除去!

    随着擂鼓声起,到了第三下。辽人先把袁杰放了,袁杰虽是重伤在身,但生死关头岂敢怠慢,连忙使出吃奶的劲,一颠一颠地步伐阑珊地冲了起来。徐天一却是久久未有下令,孙恭武厉声催促,徐天一面色冷酷,却也不理。随着袁杰快过一半路程,徐天一方才下令,三个辽将先被放出,待袁杰快到三丈之外,对面的辽人怒得似乎快要扑杀过来时,才喝令把剩下的五、六个辽人俘虏放走。

    就在那些辽人俘虏冲起的瞬间,孙恭武猝然纵马而出,快得惊人,眼看近有数百步开外。陡然间,只听一声厉吼,孙恭武拽弓拉弦,瞄准袁杰后背便射。不过,邓云却是早有准备,在弓弦震起瞬间,飞马便出,口中喝道:“猾贼,休想暗箭伤人~!!”

    喝声刚起,亢龙棍飞打骤出,正中孙恭武射来冷箭。这时,杨再兴、徐庆亦都飞马突前,刹时经过邓云,望辽军阵里杀去,冲飞间,杨再兴赶到几个辽人背后,拈枪就刺,一连刺死几人。徐庆亦赶到另一边,一枪搠穿一员辽将胸膛。

    那对面的辽兵,看得无不愤慨,喊杀声惊天动地。说时迟那时快,邓云骑着那匹赤红宝马,早就飙飞奔起,倏然冲向那孙恭武。孙恭武亦是怒不可及,拽弓就射,箭箭准头极佳,而且来得尤为刁钻。不过邓云却非泛泛之辈,手中亢龙棍凡起骤出,定打破一根冷箭,毫无遗漏。

    一声马鸣长啸,要杀到孙恭武面前,其后辽将哪敢怠慢,急引兵杀出来救。忽刚烈冲得最快,孙恭武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如同一头脱缰野兽,倏然杀到邓云面前,拧起手中巨斧拦腰就砍!

    邓云怒目暴瞪,挥棍慨然迎去,棍势沉猛绝伦,竟把砍来巨斧逼开,霎时间,邓云把棍一挑,忽刚烈急忙倒身避开,两人擦马飞过。邓云却也不理,直取孙恭武而去。与此同时,徐庆、杨再兴纷纷飞马杀突而来,敢死队一众军士早已扑出。吴波见状,面色大震,急与徐天一说道:“师兄,此下正是一举擒杀那孙恭武的大好时机,何不速速下令,全军死战~!?”

    徐天一闻言,却仍是那副冷酷面容,喝道:“辽人狡诈,且勿轻举妄动,但到时机,我自有安排!!”

    徐天一说话间,眼中闪过几分阴毒之色。吴波眼睛一瞪,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且说那孙恭武本与耶律凤仙议定,在换取俘虏时,忽发袭击,把那宋将射杀,激怒宋军,随即立即引军就撤。而早前,耶律凤仙却在关内埋伏好弓弩手,待那宋军杀来,乱箭袭之,关内大军一拥而上,定能将这部宋军尽数歼灭,以雪前耻!

    不过孙恭武却万无料到,这计策又被宋人识破,当下眼见邓云杀突而来,心知此人武艺高强,连忙勒马就逃。

    “无胆鼠辈,敢与我战耶!?”邓云在后嘶声大骂,孙恭武心里怀恨,到,猛地转身,背射一箭。箭矢如若闪电般骤飞而来,邓云看得眼切,倒身一躲,箭矢刹那飞过,回过神来时,一阵弓弦震响,面前已是一片乱箭。邓云大喝一声,跃马舞棍,端的是威风八面,盛气凌人。此时,数员辽将已各引兵马围杀而来。邓云怒声暴喝,飞突迎去,手中亢龙棍舞得密不透风,如同一条银龙在乱军内,飞腾游窜。霎时间,杨再兴、徐庆两人引兵杀至,两军混杀起来,而宋军却是凭借着邓、杨、徐三员猛将狂突猛进,气势如虹。

    眼见邓云麾下敢死队已然杀入深腹,就在此时,一阵阵剧烈的喊杀声,排山倒海而来,只见关外已有数部辽兵杀出,关内各队辽兵亦是狂扑猛冲,声势骇人,不知杀出了多少兵马!

    孙恭武见状,面色大喜,竭斯底里地扯声暴喝,发令务必死战,缠住这些宋军。

    同时,邓云听得那恐怖的声势,不由面色大变,猛突出一角,望向前方处,人头涌涌,近万余辽兵如若虎狼飞扑过来,急又向后望去,发觉那徐天一竟还无发令赶来接应,气得顿时满脸通红,破口大骂!

    其实依刚才那战况,若是徐天一早发号令,或许还能及时把那孙恭武擒下,大破其军。可眼下,他迟迟未有发令,孙恭武的兵马拼死缠住自军,若等其大军杀至,必定全军覆没!!

    “师兄~!!!时下形势紧急,还请速速下令~~!!”宋军阵内,吴波急得整张脸都快扭曲起来,嘶声大喝。徐天一却是浑身抖颤,眼中带着几分疯狂,几分怨毒,几分兴奋,忽然扯声令道:“辽人势大,不必无谓伤亡,诸军快快随我撤去!!违令者,斩~~!!”

    徐天一喝声一落,转马便走,其中将士大多都是童贯爪牙,岂会违抗,纷纷喝令引兵跟随。那些军士虽是万般不愿,但听徐天一发落的军令,兼之又不愿拼死,掉了性命,大多人都是听令而去。最后,唯有吴波还有其麾下一些军士还在犹豫不决!

    “吴波~!!你要违抗军令么!?”已然离远的徐天一,发觉吴波还有一些人,还未跟来,顿时大怒喝道。

    吴波心头一震,望着那些正与辽人拼杀的同袍,一股血气从腹部直涌上口腔,最后变作一声惊天怒吼,竟是飞马杀向乱军之处,那数十个军士见了,竟也纷纷跟上。

    “哼!!意气用事,简直不知所谓!!”徐天一脸色此时变得阴森可怕,望着吴波引兵突去,毫不动容,更是冷声讽刺。他身旁那些将士听了,各个都在谄媚而笑,纷纷附和。

    却说,邓云见得徐天一领兵撤走,惊怒不已,急忙杀入乱军之中,见着杨再兴、徐庆,疾声便道:“快快引兵撤去,这里由我断后!!”

    “大哥不必多说,我徐庆势要与兄弟们共生死!!”邓云话音刚落,徐庆即满脸坚定血性地喝道。杨再兴豹目生威,放荡笑道:“就这些许兵马,岂能就让你龙蛮子一人逞英雄!!?”

    邓云面色一紧,这时又有辽兵扑杀过来,三人一边厮杀,一边说话。乱军厮杀处,只见邓云连棍打翻一片人潮,疾呼又道:“别让兄弟们白白损了性命!!二弟你即刻引兵撤走,我与杨大哥在此断后,莫要再多说了~~!!”

    邓云嘶声咆哮,声若轰雷。徐庆听得心头一震,正见邓云那双红赤威凛的怒目,发愤咆哮,转马便走,厉声长喝撤军。杨再兴却是放声大笑,纵马与邓云紧靠一起。辽兵见得宋兵欲退,皆欲猛扑追杀。不过那孙恭武看了,反倒大喜不已,急令军士不必追去,围住那两员宋将,凡能杀得两人其中之一,赏百两黄金,若能擒住赏三百两黄金!辽兵听了,各个都似打了鸡血,争先恐后地扑杀过去,将邓、杨两人围在垓心。

    与此同时,辽兵大部兵马轰然杀至,关前十数丈之内,人山人海几乎都是辽兵。原来耶律凤仙本在关上伺候,忽见宋军放俘虏时,故意拖延,便觉不妙,速下令教诸将准备,果然后来突变忽起,反倒成了自军兵马被激怒,蜂拥杀去。耶律凤仙恐孙恭武有个万一,急令关中大军前去援救。

    且看此时耶律凤仙纵马突入乱军之内,眼见邓、杨两人拼死搏杀,不禁脸色连变。转眼又见,孙恭武正拽弓瞄准,斜刺里看着邓云的面门之处。

    耶律凤仙只觉心头猛地被揪得死紧,疾呼骄喝道:“孙大哥~~!!”

    耶律凤仙喝声一起,孙恭武正是精神集中,忽被惊吓,顿时下意识地便一放弓弦。此时,邓、杨两人杀得正紧,四周辽兵络绎不绝,各个如恶犬饿狼般扑杀过来,兼之两人有心拖延,也不冲突,这一阵子纠缠,都有不少伤势。

    突兀之际,邓云只觉一阵怪风袭来,下意识地挪身就躲,倏地一道快影,就冲面前横飞射过。惊险一过,邓云不禁后怕,若是这冷箭再射正几分,自己恐怕要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零九章 时机(上)

    更新时间:2013-12-07

    “龙蛮子小心冷箭,辽人里有不少善箭之人。”这时,杨再兴亦打破一根冷箭,疾呼叫道。眼见辽兵又再杀来,两人连忙抖数精神,不敢丝毫分神,各施本领厮杀。

    就这一阵子的惊险,简直难用言语来形容。邓、杨两人用行动诠释了何为万人敌,在这疯狂的乱军围杀之中,被两人杀死的辽兵、辽将,却近有百人之多。

    “郡主~!!!”孙恭武见邓、杨两人大杀四方,不由怒火上涌,猛瞪眼望去,那神色好似在怪责耶律凤仙惊扰了他!耶律凤仙面色复杂,似乎心里愧疚,竟也不敢反驳。孙恭武见状,心头一震,顿时满脑子都是杂念。

    就在此时,邓、杨两人已然开始冲突,只见两人浴血奋战,枪棍舞动,马跃突破间,如同龙豹奇出,惊骇绝伦。就连素来以悍勇称著的辽兵,亦被杀得心惊胆寒。眼见邓、杨两人越冲越快,孙恭武面色变得狰狞、凶恶,疾声暴喝不绝,各队辽兵纷纷追杀、围堵,却如何挡不住这所向披露的两人。

    蓦然,邓、杨从一处杀破而出,正遇上吴波还有徐庆来救。众人一合,气势如虹,连番冲突之下,终于杀透重围。在外头不远处的敢死队军士见了,连忙赶来接应。邓云见众人大多并无大碍,心头大喜,疾呼一声撤军,率众望军营方向飞奔而去。

    那些在后紧追的辽兵见得,许多人都如梦初醒,实在不信刚才那两个宋将竟然真的杀破重围,潇洒而去!

    少时,孙恭武听说邓云等人逃去,却未再有失态,长叹一声道:“中原果然是蕴育英雄俊杰之地,这般人物,恐是百年难出之奇才!!”

    孙恭武叹毕,又望向了耶律凤仙,见她神情怪异,想起她刚才的那声喝响,不禁眉头一皱,心头不禁有些混乱。这时,忽刚烈率一队骑兵赶来,瓮声瓮气地急问道:“将军,可要派轻骑追袭!?”

    孙恭武闻言,面色沉着,双眼精光闪动。这时,耶律凤仙急急赶了过来,经过这几番对战,似乎对邓云等人已有些了解,英眉一挑,翘嘴一张便道:“以那使龙纹银棍将士为首的那些宋将,各个武艺高强,英雄了得,都非寻常之辈。其麾下军士亦都骁勇善战。所谓兵非多益,贵于精。如此精兵队伍,若无万人以上兵马,再以细心布置,恐难将其围剿殆尽!你等去追,亦是无济于事,何必多余?”

    此时耶律凤仙的神色,亦也恢复如常的从容笃定,说罢便欲下令收军。

    蓦然,孙恭武双眼忽地迸射光芒,咧嘴便笑道:“这又未必!宋人素喜勾心斗角,适才我见其军中统将在其前部正在厮杀时,非但未有加以接应,反而故意撤去,分明是想害死前部那些宋军。而那些宋军,各个都非寻常之辈,回去后定会讨个公道,甚至引发兵变。竟是如此,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般大好时机,我军当倾势而出,一举将其攻破!!”

    忽刚烈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瓮声瓮气叫道:“将军所言极是!这事我也看得紧切,本还不知怎一回事。听将军一说,才知这些宋人又在窝里斗~!”

    耶律凤仙听了,面色一怔,心头不知为何有些混乱,蓦然升起一个念头,想着若是那宋将回去后,事态果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身属下将,恐难斗得过,万一被诬蔑成了反贼,岂不无处可去,成了丧家之犬!?

    就在耶律凤仙念想间,孙恭武早发号令,命忽刚烈率三千兵马为前军先往查探,他自己则率大军随后接应。

    另一边,且说邓云等人杀透而出,直到数里外的一处河岸,下马歇息,眼看这些人各个满身是血,有些人更是遍体鳞伤。邓云看得双眸如似喷火,少时,徐庆来报言敢死队阵亡约有数十人,受伤恶则有七、八十人。旁边的杨再兴听了,那满是血色的脸上顿时变得狰狞、凶恶,竭斯底里地喝道:“徐天一你这奸佞小人~!!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替我这些兄弟报仇~!!!”

    杨再兴喝声一起,四周的敢死队军士无不扯声附和,有些更是热泪盈眶。这些敢死队的军士原本虽都是些罪犯、寇匪,但无不有一颗血性忠义之心,方才会投军入伍。后来跟随了邓云,组建敢死队后,众人追随邓云出生入死,刻苦操练,互相鼓励,早已建立深厚情感,情若家人兄弟。而至今为止,敢死队每战必胜,且未有一人阵亡,当下一下子却死了数十兄弟,自是愤慨不已。

    邓云整张脸绷紧得可怕,心头虽是怒恨至极,却是思量更多,忽想吉青、霍锐两人都是性子刚烈之人,若是不见自己这些兄弟归去,定然会发作,万一率领营里大部兵马引发兵变!?

    邓云想到此,双眼一瞪,暴喝一声,如若霹雳骤落,众人无不惊愕,顿时纷纷闭上了嘴。吴波无地自从,心中亦是悲愤无比,他所率的数十麾下死得最是惨重,几乎死去大半,只有七、八人生还。

    “这些枉死的弟兄,我邓云迟早会还他们一个公道,但如今大战在即,一切以国事为重,但敢有人挑衅、作乱者,我定重惩不饶!!”邓云嘶声大喝,赤红的眼里,似有纷纷水雾,闪烁着痛苦之色。众人见了,都知邓云心中悲愤绝不逊色于自己,各个都是神情黯淡,纷纷呐呐而应。杨再兴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颤抖的长叹。徐庆则是面容冷酷得发寒,双眼杀意滔天。

    “三弟、四弟素来刚烈,兼之大多兄弟都在营里,众人若是脑袋一热,后果不堪设想。眼下之急,当速归营寨!”邓云神色一沉,遂便疾言厉色而道。众人听罢,一些人先依邓云命令,纷纷上马,剩下的都步行照顾伤兵。邓云整顿完毕,急不可待,立马引兵望营寨赶去。

    约是半个时辰后,邓云一行人快要回到营寨,就在一处山地高处,忽然听见营里传来一阵阵嘶声喝骂之声,不久又转变成喊杀咒骂,营里听似一片混乱。

    邓云急赶到一处可望远处,眺眼望去,只见营里几班人马正是对峙,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

    “不好~!!军中混乱,若是辽人此时赶来突袭,我军必败无疑!!杨大哥!!你随我一同加快赶回,二弟你率领兵马在这四周打探,若见辽人果真来袭,速速回报!!”邓云喝毕,纵马加鞭就冲。杨再兴面色一紧,亦是飞马急赶。徐庆闻令,面色一震,随即各做调拨。

    却说徐天一引兵先逃归寨,吉、霍两人见邓云等人未归,心中便有不祥预兆,急忙赶去询问的途中,正好遇上了韩世忠,三人一同赶去。怎知徐天一早就躲在帐中,帐前守卫说是受了重伤,此时正在治疗,避而不见。吉、霍两人刚才分明看到他精神气爽的摸样,哪像是重伤在身的人,自是不信,强硬要见。那些守卫也挡不住两人,只好嘶声大喊,四周兵士闻言纷纷赶来。不过就在紧要时刻,韩世忠却是阻止了两人。一员宋将赶到,韩世忠便问战事。那宋将乃是徐天一麾下少有的厚实之人,嘴巴本就是笨,这下更是心中有愧,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答不出来。吉、霍两人见状,又想这都过了快半个时辰,还不见自家大哥还有一众兄弟回来,定是有所不测,兼之那徐天一本就与自家大哥有些恩怨,平日里也看得出他十分妒恨自家大哥,大有可能做了些不见人的下三滥之事,害了他们!

    想到此,吉、霍两人无不怒不可及,如同两头发了疯的猛兽,狂冲乱撞,欲要去寻徐天一问个清楚,四周军士连忙阻止。韩世忠这时也劝阻不住,唯恐引发兵变,连忙派人令呼延通引自军部署赶来,若有万一也可及时制止。哪知韩世忠号令刚落,赵云便先领着一众敢死队战士蜂拥而来。韩世忠暗道不妙,关键时候,他也不再客气,不得不以武力制住吉、霍两人,亲自将两人绑住。因韩世忠为人豪爽,忠义刚烈,邓云又将他视作兄长,因此凡敢死队麾下,无不敬重韩世忠,见状虽怒,却也不敢冒犯,不过仍旧是群情汹涌。赵云脾性虽是沉稳,不似两人那么莽撞,不过也非善类,他直言若是徐天一再不给个答话,他便率众将那些随他作战的将士一个一个的擒住,直到逼问出结果为止!

    韩世忠闻言面色勃然大变,暗付这赵云比那吉、霍两人更难对付。那些徐天一的部将听到,无不吓得面色剧变,唯恐被擒,连忙掣出兵刃。这一来,敢死队的一些将领自也不客气,纷纷亮出刀子,厉声喝叫,就等赵云令声一落,便扑杀过去。

    与此同时,郭药师和他几员部署却在不远处暗暗窥视。一员辽将见了,面色鄙夷,冷笑道:“将军这正是一举歼灭这支宋人先锋军的大好时机,何不速速下令!?”

    郭药师闻言,却是一摆手,眯着眼道:“不可。那龙蛮子非同一般,此下到底是生是死,还没个定数。加上,又有那韩世忠在这里坐镇,不可轻心大意。如今时机未到,你等还需忍耐!!”

    另一辽将听了,不由有些气愤,忙问道:“那将军以为何时才是时机!?”

第一百一十章 时机(下)

    更新时间:2013-12-07

    “待妖后除了,耶律大帅稳定局势,宋、辽两军对峙决战之时,这才是我不惜忍辱负重,所侯时机!!”郭药师目光刹地迸发出两道厉色,旁边的辽将闻言,无不惊愕,反应过来时,皆低声称妙不绝!

    此时,在徐天一的帐里。徐天一面无表情,不过他席下的马光早就吓得缩成一团,好似唯恐外头的敢死队军士扑杀进来,乱刀将他砍成肉渣。

    “监军大人~!监军大人~~!!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看这势头,若是这些蛮匪得知那龙蛮子死在辽人手上,定会引发兵变!!”马光听着那喊杀声越来越是激烈,心神早就乱了,连忙叫道。

    “哼。胆小鼠辈,不必多虑,有那韩世忠在此,那些蛮匪伤不了我们~!”徐天一眼睛微微眯住,嘴角咧开一个冷笑,阴声而道。马光听了,心头稍稍一稳,忽又转念想那韩世忠平日与邓云情同手足,这下未知邓云已死,才这般中规中矩,但若是知了,万一和那些蛮匪联合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马光不由连打哆嗦,张口正欲说话时。陡然间,一声宛如龙啸之威的喝响骤然而起,竟把马光吓得胯下一紧,当场失禁后,生生昏了过去。

    “住手~~~!!!军营重地,谁敢放肆~~!!!”

    且说那惊天喝响,响起瞬间,整个营寨里的人无不变色,竟霎时间都变得鸦雀无声。敢死队那些军士最先反应过来,各个面带喜色,纷纷呼喝。那被擒住的吉、霍两人,更是神色激动,大声呼喊着‘大哥’!

    赵云则是暗暗叹了一口大气,急与几个将士暗投眼色,示意他们先把后方军士撤去。

    “哈哈~!!这龙蛮子苦煞我也!!”韩世忠爽朗大笑,即与吉、霍赔个不是,然后亲自松绑。吉、霍两人心里正喜,也不计较,急望那马蹄声骤起处赶去。

    吁~~!!邓云一把勒住缰绳,坐下那匹赤红宝马猛跃前蹄,那刹那风采,如若那些传说中的天上神将,威风凛凛。杨再兴随后赶到,那些恶豹骑的兄弟急急赶来,杨再兴咧开那标志性的放荡笑容,手一摆,示意不必多心,尽显豪气!

    这时,吉、霍两人从人丛里赶出,正欲说话,却被邓云狠狠一瞪。两人似乎都知做了错事,刚才如虎如狼的两人此刻竟像个孩子般低下了头,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哼~!!你俩做的好事!!”邓云面容严厉,转眼望向四周,见麾下弟兄们几乎都到齐了,有些还亮出了刀子,不禁暗里庆幸及时赶回。随即又与韩世忠眼神对视,连忙拱手作礼。韩世忠灿然一笑,略略点头。

    就在此时,营外忽有一阵疾呼嘶喝之声,却是有几人叫着辽人来袭!

    邓云面色一变,急便向韩世忠喝道:“韩大哥!!你守护营寨,小弟我即刻引兵前去抵挡!!”

    邓云喝毕,也不等韩世忠回话,连忙把马一拨,策马就冲。杨再兴大喝一声,四周的敢死队一众军士连忙各摆队形,赵云亦喝住后方兵马,迅疾摆起队形。瞬即之间,邓云已然冲开,杨再兴率前部兵马,赵云则指挥后部兵马,吉、霍两人皆随队伍,各引其部。

    却说,邓云离去不久后,徐庆便遇上吴波赶回那部伤兵残部。吴波满脸慌色,说回来途中见得有数千辽兵正往来袭。徐庆闻言,面色一变,急令几人策马回去先报,然后又命那些伤兵先撤。一些只是受了轻伤的军士不愿撤走。徐庆见这些人忠义,便留了下来,合众二百余人,与吴波各引一队,就于山腰下的两侧山林迅速埋伏起来。

    不一时,一队约有数十人的辽人骑兵先到。吴波那些见了,正欲出来厮杀,却久久不听号令,心想徐庆自有思量,也不轻举妄动。须臾,那队辽骑复回而赶,各个加鞭赶行,似有要事。吴波心想这些人定是斥候,大有可能已在山上高处,发觉自军营寨乱事,顿时不由慌张起来,直到那队斥候远去,却还是不听徐庆号令。

    另一边,忽刚烈引军正赶,快到山脚下时,眼见上方一队骑兵赶来就报,言宋营混乱,几班兵马正在对峙,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忽刚烈闻言大喜,一面派人通知后方的孙恭武,一面又急催军速发。

    于是那三千辽兵无不奋起大进,一股脑地赶起了路程,就在快到山腰时。这部辽兵几乎都顾着进军,早发袭击,皆是毫无防备。

    徐庆见辽军赶得慌急,看得眼切,面色大震,抖数精神,扯声一喝,骤马就冲。霎时间,其部百员兵士无不扯声怒喝,虽百人但声势却有千人之众。吴波听得喊杀声起,顿时心头大喜,连忙大喝呼叫,引兵而出。

    忽刚烈正于前头赶路,忽听得两边树林喊杀声起,左、右两边各有一将引兵杀出,刹时惊得面色大变,还未回过神来,徐庆飞马迅疾冲至,一枪望忽刚烈斜里就刺。忽刚烈被那阵疾风刮得浑身肉颤,急忙躲闪,徐庆一枪刺过,即刻挥枪一扫,‘嘭’的一声巨响,正中忽刚烈的胸膛。忽刚烈痛呼一声,便是坠落马下。吴波提刀杀到,对着横刀暴砍,忽刚烈兵器早就在坠马时丢了,连忙滚着躲避,狼狈至极。这说是迟,实在不过在刹那之间。那些辽将反应过来,连忙纷纷来救。突兀之际,吴波快步跟上,手起刀落,寒光飞闪。忽刚烈不得已,用手去挡,刀光过处,连带着半截手臂都被砍断。

    电光火石之间,一辽将面色凶狠地提枪杀到,吴波转刀一挡,猛地退后,跃身飞上忽刚烈的马匹。七、八个辽兵连忙赶上,将忽刚烈救入阵内。与此同时,徐庆亦把数员辽将挑落马下,辽军连折将士,主将断臂伤退,兼之又受袭击,不知敌兵多少,阵脚大乱。徐庆、吴波各引其部,纵马突杀,势如破竹,霎时间辽军势如山崩,已有溃败之迹。徐庆、吴波越杀越勇,纵马驰骋,硬是把这些生性彪悍的辽人,杀得心惊胆寒,到了后来更是无人能挡,纷纷撤去。

    眼看徐庆、吴波就要杀到乱军中央处,忽然背后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却是邓云引兵杀至。那些辽将见了,吓得六神无主,哪敢硬战,兼之忽刚烈已被送离战场,几人纷纷各做主意,却都是大喝撤军。徐庆、吴波趁势掩杀,一路飞驰冲突,从乱军中央直杀到乱军尾处,一路下来,不知杀了多少辽人,单那些大小辽将就近有十数人之多!

    却说邓云赶到时,眼见辽军已然溃败,心头大喜,连忙引兵加速掩杀。逃在后方那些辽兵本就心乱胆怯,哪敢抵挡,被赶来的敢死队军士纷纷擒住。邓云、吉青、霍锐、杨再兴等将只顾上前突杀,又是把辽兵杀得一番大乱。就这一阵敢死队的军士就擒下近数百,其余的逃去了大半,一些还在慌乱逃窜,也有小数人拼死作战,大多都是落个战死下场。

    就在此时,徐庆、吴波忽然复回赶来,正欲邓云那些悍将。徐庆面色紧张,那对卧蚕眉紧紧地皱起一起,张口急道:“大哥!!山下有辽人大部兵马,将有七、八千之众,此下正在收复残军,若是盛势大举杀来,恐将有一番恶战!!”

    邓云闻言,面色一紧,立即纵马而起,赶到一处高坡之上,斜里俯视下去,果见得辽人大部兵众。

    山下辽军阵内,孙恭武脸色黑沉得可怕,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试过,这般屡屡吃亏在一支兵马手上。当他正欲趁敌军刚厮杀一场,大举进攻时,正见高处上一员骑着赤马的宋将。

    “又是他!!!”孙恭武顿时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下意识地扯声就喝:“宋人!!我乃居庸关守将孙恭武,你叫何名!?”

    那赤马宋将正是邓云,此下邓云闻言,有意拖延时间,让自军人马整顿,眯眼俯视,冷声喝道:“我乃大宋中卫郎邓云,辽人你等屡战屡挫,非我军之敌,何不快快投降,把居庸关献了,可保富贵!!”

    “竟就是一小小中卫郎耶!?”孙恭武听言,心头泛起巨浪,面色变得更是难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又见邓云居高临下,心里更是痛恨,厉声就喝:“谁敢把这宋人给我擒了,必有重赏!!”

    孙恭武喝声一落,两员辽将立即奔马冲飞。邓云毫无惧色,把手中亢龙棍就‘缨裹’里一放,即取一张雕弓,拽弓拉弦,瞄准便射!

    啪!啪!两声骤响,两根箭矢先后射出,倏然飞落,那两员辽将正策马赶上,各见影袭来,来不及躲闪,被纷纷被射翻落马,从下坡滚落,惨叫不绝。

    “还有谁人敢来!?”邓云扯声暴喝,如若天雷轰鸣,声势骇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威退辽军

    更新时间:2013-12-08

    孙恭武见邓云占据地势之优,又是箭艺了得,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再发号令。那些辽将见邓云箭艺神乎其技,不禁都是胆怯。

    “谁敢来战!!?”这时,随着连声暴喝,杨再兴、徐庆、吴波、霍锐、吉青一众将士纷纷赶来,都在邓云身后横摆一列,各个神俊威风,魁梧如神,霎时间山下辽军无不心畏。有些认得杨再兴、徐庆、吴波的,都见识过他们的骁勇,更是提不起丝毫拼杀之意。

    “这些宋人,我迟早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孙恭武怒得皓齿几乎咬碎,却还是未有失去理智,想此处靠近宋营,若是宋军大部兵马来援,再有这些宋将冲锋陷阵,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孙恭武死压恨意,大喝撤军。杨再兴等将见了,无不高喝大骂,盛气凌人!孙恭武心中愈加痛恨,只顾催军速撤,想着重整旗鼓,再寻机复仇。

    邓云眼见辽军撤走,不由叹了一口大气。这时,赵云来报,言辽人俘虏都已安置,剩下的不是逃了,便是战死到底。邓云微微颔首,遂便下令撤回营寨。

    待敢死队一众军士回到营前,已是夜色弥漫。营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是人头涌涌,外头更是有着一部部兵马整列。邓云见了,面色一紧,却先听一阵虚伪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我就知兄弟定能大获全胜,也不枉我做了一番小人,兄弟还有诸位同袍莫怪,徐天一在此向你们赔罪了!!”

    只见营门火光处,一行人快步出迎。其中一人先是赶出,鞠躬拜礼。邓云听了面容不由紧绷,腹内怒火早已弥漫全身!

    至于杨再兴等人,更是气得眼里冒火,正欲喝叱大骂时。邓云忽地翻身下马,向那行人里的中央一人,拱手便拜:“末将见过刘都统!”

    徐庆一听,面色一变,一边下马,一边向杨再兴投去一个眼色。杨再兴一咬牙,压住火气,亦翻身下马。吉、霍两人,也在赵云低声苦劝下,纷纷下马。随后众人一并赶来,齐齐拜见。

    “呵呵~!!好!好!!好!!!本都统前番果真小觑你等,实未想到你等各个都是当世英杰!!本都统已从世忠还有徐监军那里听过你等的近日所立功绩,实在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呐!!!”一员身穿赤甲虎纹的大将走出,正是刘延庆也。只见刘延庆满脸笑意,眉开眼笑,扶须赞道。

    比起刘延庆的大喜过望,邓云那些人却似乎兴致寥寥,各是淡然回答。至于那被邓云一众兄弟晾在一边的自是那阴险小人徐天一。刘延庆眼睛一转,望了过去,神色不由露出几分鄙夷之色,然后转首向邓云笑道:“龙蛮子你们这些小英雄,何不把刚才的威风,与大家一说?”

    邓云闻言,略一作礼,便向徐、吴两人投去眼色。徐、吴两人遂出,凝声把事一说。刘延庆听得连连点头,之后邓云又略做补充,刘延庆听闻这些小英雄竟把七、八千辽军吓得退却,更是放声大笑,赞口不绝。此时,徐天一也退了回来,脸上的笑容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想要附和几句,却感觉浑身如被万箭所穿,那张得开口。

    刘延庆赞罢,瞟了那徐天一一眼,便道:“本都统也有一趣事与你等一说。料你等再有本事,也万无想到,你等之所以立得这番大功,全是依仗徐监军的妙计!依他的话,当时他是故意撤去,教那些辽人以为我军不和,勾心斗角。又想你等各个武艺高强,必能逢凶化吉!这不,却正也被他料中。你等杀破重围,那孙恭武也被他妙计所蒙,率大军来杀,而其前部兵马见得我军营寨混乱,有所松懈,故而被你等有机可乘,最终得此大胜!如此看来,纵是那诸葛孔明再世,恐也无徐监军这般料事如神的本领!

    只是本都统却也好奇,他未曾与你等有过商议,还能得此奇效,未免实在有些骇人。如此旷世奇才,就连本都统也觉得无地自容,自愧不如,想把这都统之职,拱手相让!!”

    刘延庆句句讽刺,听得徐天一那些部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到了这个时候,徐天一似乎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态度,皮笑肉不笑地拱手,恭答道:“徐某有幸能与邓统将这些英杰好汉成为同袍,又屡经战事,对于他等众人本领、脾性也是了解一二。

    不过此番能得此大胜,也全依仗他们功劳,徐某绝不敢居功,就怕他们心里怀怨,不肯原谅。那些牺牲的壮士,徐某定会好生安排,加以双倍的抚恤金,而且每个都封以烈士之名!

    至于取代刘都统之事,小人何德何能,万万不敢。还望刘都统莫要再提。”

    “无耻小人,一派胡言~!!!”

    “猾贼,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枉费你娘给你一身好皮囊!!”

    “少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我们那些兄弟才不要你的施舍!!!”

    “哇哇~~!!看我不抽死你这虚伪小人!?”

    霎时间,徐庆、杨再兴、吉青、霍锐等将,无不气愤至极,忍无可忍,各个神情愤慨,看那阵势就要一扑而上,将徐天一活活给生刮!!

    至于邓云,却只是对着徐天一笑了起来,徐天一看着那个笑容,只觉浑身皮肉绷紧,好似被一条恶兽盯着,若动丝毫,便要被吞入腹内,一动都不敢动。

    “哈哈哈哈~!!!诸位兄弟稍安勿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公道自在人心!!再说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这徐监军都敢这般一说,你等看在他是童太尉心腹爱将的份上,还有如今战局正是紧要,便就权且先信了!!”

    忽然,有一伟岸的身影,大笑而出,正是韩世忠。韩世忠走到邓云面前,一把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瞪眼低声而道:“兄弟!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要成大事的人,别和小人计较,一切以大局为重!!”

    邓云喘息厚重,浑身之炙热,就连韩世忠都觉得手在发烫,连忙又抓紧了几分,望去时,正对上邓云那双满是血丝,红得骇人的眼睛!

    “世忠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诸位小英雄且都息怒。待把燕京取下,本都统必为你等彻查此事,公正秉办,若发觉有丁点端倪,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绝对严惩不饶!!还那些枉死烈士一个公道!!”

    刘延庆眼色迸发精光,多年沙场征战,气势也是非同寻常。邓云听了,长吐了一口大气,声音都在颤抖,扯声应诺。杨再兴等人听了,虽是万般不愿气忿,还是纷纷咆哮应诺,好似竭斯底里地在宣泄着心中怒恨。

    徐天一如头败落的公鸡,低着头,眼不敢正视,其实心里却是恨透了这些人,更无半分愧意,已在千方百计地思索着如何把这些人包括那刘延庆、韩世忠都尽数铲除!!

    在刘延庆、韩世忠的安抚下,邓云等人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各将纷纷领兵归去。众人散时,刘延庆又命各大小要将食饱歇息,一个时辰后,到主帐商议战事。

    却说,邓云等人领兵回到大寨东南角的一营内,整军完毕。邓云又安抚了众人一番,令众人不可轻举妄动,交代完毕,伙兵来报,遂令众人各去进食。

    不知觉,便过了一个时辰。敢死队众将,都渐渐平复了心情,来到中央主帐时,已是人头涌涌。刘延庆扶须而笑,颔首令邓云等人入席而坐。众人坐定,刘延庆环视一圈,遂笑道:“幸有敢死队众人活跃,我军屡屡得捷,士气如虹,实是可喜之事。但这居庸关一破,要取燕京,似如囊中探物!还望诸位团结一致,奋勇杀敌,早日收复失地,此实乃国之大幸,社稷百姓之大幸也!!”

    刘延庆话音一落,除了徐天一那一班人外,诸将纷纷拱手应和,精神奕奕。

    刘延庆大喜,遂与韩世忠一对眼色,凝声便道:“如今我军合众近有四万余众,而那居庸关内辽兵本就不过万余,经今日一役,顶多还剩不到七、八千余人,最为关键辽人士气连番受挫,此下正是我军大举进攻,攻克居庸关的大好时机!!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刘延庆话音一落,韩世忠立即奋然而起,拱手应道:“都统大人所言甚是!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以为当速整大军,早日攻克居庸关,待童太尉大部兵马赶到之时,便可迅速布置,围逼燕京!!”

    韩世忠说罢,其麾下将士纷纷附和,无不赞同。刘延庆却把眼色忽地投向郭药师那一席里,那些辽将大多都是神色冷漠,沉默不语,虽如此,但许多人眼中还是隐隐流露着愤慨之色。刘延庆看在眼里,凝声便向郭药师问道:“郭统将,你以为如何?”

    郭药师闻言,面色一紧,连忙起身拱手先拜,遂把应声答道:“回都统大人的话,末将以为你与韩将军所言句句精辟,无不含兵家之道,自是认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攻打居庸(上)

    更新时间:2013-12-08

    刘延庆听了,眉头一挑,手扶长须哈哈一笑,便令郭药师坐下。郭药师领命,坐回席上后,便又是沉默起来,不过眼色却微微地瞟向了邓云那处,心里暗付道:“看来以往还是太过小觑了此子。此子才能之高,胜我十倍矣!

    就连那孙恭武竟也在他手上屡屡受挫,更为可怕他那些麾下部将各个都是本领高强,且众人又是情同手足,各发其长,这部敢死队假以时日甚至大有可能成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下第一精兵!!”

    想到此,郭药师不由心头一紧,却见邓云忽然站了起来,那双细长的眼眸不禁眯了起来。

    “都统大人且慢!!辽人遂屡屡受挫,但末将前番曾探寻过那居庸关,此关不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兼其军布置极为森严、谨慎,若强攻硬取,恐要损耗极多兵马,方可攻克!!”只见邓云面色凝重,双眼闪烁着阵阵精光。听得众人都是心头一惊,郭药师更是眉头紧皱,对邓云更是忌惮。原来他本还暗笑这些宋人赢了几场便开始夜郎自大,得意忘形。居庸关的险要,还有孙恭武的本领他是十分清楚,再加上他听闻关内还有一个才谋百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耶律凤仙,此女虽是年幼,身份尊贵,但却毫无架子,更深熟兵法,近年那十万宋军之惨败,其实与她关系极多!以这种种因素,郭药师几乎认定,只要这些宋军敢去攻打居庸关,必定铩羽而归,落个狼狈而逃!

    谁知就在郭药师暗暗欣喜之时,邓云一席话,便把他美好的臆想给划出了一个破口!

    本是喜上眉梢的刘延庆闻言,不禁面色一变,大觉扫兴。韩世忠亦是虎眉皱起,起身便道:“兄弟你此话是否太过多虑!?那居庸关里不过七、八千辽人,兼之士气低落,怎能挡得下我四万余虎狼之师!?何况,自都统大人大军赶到,军中此时更多了许多攻城利器,区区居庸关有何惧哉!?”

    韩世忠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席内大多宋将皆是胆气大壮,纷纷附和!

    刘延庆见状大喜而笑,连连道好,遂又向邓云说道:“龙蛮子你素来果敢勇悍,冠绝三军!今日怎这般懦弱,莫非遭小人一害,便是心有顾忌!?”

    刘延庆素来说话口没遮拦,说着向徐天一那席瞟了一眼,除了徐天一有着一副问心无愧、清者自清的笑脸外,其他人都是羞愧难当,低头不敢正视。

    刘延庆冷哼一声,遂便听邓云恭答道:“朗朗乾坤,小人能一日放纵,却不能得逞一世,又何来顾忌一说?都统大人,末将只是以为攻取居庸关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一来都统大人麾下大军初来乍到,未熟形势,而且连日长途跋涉,也是疲惫。二来,如韩大哥所言,军中有不少攻城利器,但近年来我军少有操用,恐是大多都已生疏,何不先操练一段时日,然后再做试探,待时机一到,方而倾势攻之,必可克下居庸关也!!”

    原来邓云自从来到前线后,便时常与韩世忠打探军中消息,不时还会在各处营寨内观察兵卒,这细心谨慎,就连韩世忠也自叹不如。因此如今的邓云对这些宋军的情报,也是了解一二。

    韩世忠听邓云这般一提,虎目一瞪,暗暗心惊,方才醒悟过来,正欲张口说话,却听刘延庆甚为恼怒喝道:“龙蛮子你此话实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金人迟早将擒下那天祚帝,到时其军必定士气如虹!那金主阿骨打野心磅礴,若是趁机撕毁盟约,兵逼燕云之地,如之奈何!?

    你可知燕云久失辽人手上,乃我大宋多年之耻,当今陛下还有宋朝治下万万黎民百姓无不盼望能早日夺回燕京,更不说这更是列朝先帝、大臣之遗愿!!

    再说本都统麾下精锐之师岂是你可小觑!?近日来大军前行,令行禁止,歇息充足,皆磨刀霍霍就等厮杀!!”

    只见刘延庆吹胡子瞪眼,如同一头咆哮的怒虎,原来当初他临出军时,曾被那皇帝老儿赵佶所召。当时,赵佶执其手,眼中晃动着泪花,一番陈情动说,直把刘延庆说得当场狼嚎大哭,磕头发誓,誓取燕京,否则绝不还朝!

    邓云、韩世忠见刘延庆蓦然神情大变,雷霆震怒,却都不知有这层干系,皆面露骇色。大多人自也不敢多言。杨再兴剑眉一挑,虽是有心帮邓云说话,却也想刘延庆说得是理,加上又看到徐庆投来的眼色,便也暂时静观形势。至于吉青、霍锐那两人,一个只顾着去死盯徐天一那席人,一个听得昏昏欲睡。这两人如此,全因早就想好,无论何事,只要服从自家大哥的号令便好,一切他自有安排,何必多心。

    邓云眼见刘延庆面色上有几分狂热疯态,心头不由一揪,刚是张口欲言,便见刘延庆把手一摆,一副不容置疑地口气喝道:“此事本都统心意已决,不得再议!!否则便是乱我军心,绝不轻饶!!”

    邓云闻言,面色一变,整张脸都紧绷在一起,大喘了一口气。韩世忠眉头皱得更紧,却也熟悉邓云的脾性,别看邓云平日里待人谦和,平易近人,其实一旦遇到自己认定的事实时,他却又有着据理力争,不甘低头的蛮性子。韩世忠唯恐邓云会有出举动作,惹怒了刘延庆,急忙应道:“末将领命!!”

    韩世忠话毕,其麾下的将士亦纷纷喝应,很快其他席上的诸将也纷纷扯声大喊‘领命’,郭药师一边应着,嘴角里却不禁咧开了笑容,一边暗付道:“还好这刘延庆不过是无谋匹夫,看来这些宋人是难逃一劫!!”

    杨再兴、徐庆等那些敢死队将士也随之纷纷站起,只不过都没应话。因为在众人前头的邓云,仍是沉默不言。刘延庆见状,心中更是不喜,正欲喝叱。这时,韩世忠忽地出席,凝声便道:“都统大人,末将以为郭统将最为熟悉敌情,何不派其所部为前军!?”

    刘延庆听了,眼睛刹地一亮,他本就怀疑这郭药师与童贯在私底下私通,有心将其铲除,这下驱狼扑虎岂不是一石二鸟?

    想到此,刘延庆先是放声大笑,然后望向郭药师笑盈盈地问道:“不知郭统将可敢出战!?”

    “末将初降,寸功未立,自是义不容辞,不负都统大人厚望!!”郭药师表面大震脸色,暗里却是在痛骂着刘、韩二人。刘延庆闻言大喜,遂即做安排,命郭药师率其部为前军,一叫王刚的老将为正,韩世忠为副,两人率一万兵马为中军,刘延庆亲领大小数十将士统率二万兵马为后军。至于邓云与徐天一两部兵马则留在在寨中把守。众将纷纷领命,唯独轮到邓云时,邓云却沉色应道:“竟然都统大人心意已决,军令如山,末将不敢违令!不过敢死队军士素来每战必前,愿与郭统将麾下部署同为前军!”

    邓云此言一落,杨再兴、徐庆等人立即齐声应和,如同虎鸣豹啸声势之大,震得整座主帐都在摇晃,众人无不色变。

    “哼~!!不知好歹!!”刘延庆面色不禁黑沉起来,他相信以邓云的才智,他让郭药师的部署为前军的意图,邓云绝不可能不知道。刘延庆只觉邓云似乎有心在与自己较劲,也是来了脾气,一摆手便道:“好一个龙蛮子,你竟这般厉害,本都统岂会阻止,还望你能再接再厉,立下奇功!!”

    “末将,领命!”邓云一拱手,声若洪钟,凝声应道。刘延庆气在心头,而且连日奔波也是倦了,便令众人退去。其中,郭药师那一行辽人,各个面色黑沉,神色忿怒。郭药师暗中压制,心里却早已思量着对策。

    夜色朦胧,月光显得有几分昏暗。却说邓云等人刚出帐篷不久,背后便有人叫住。众人回头一望,背后那四、五人,正是韩世忠与他的麾下。韩世忠与邓云打了一个眼色,邓云明悟,教一众兄弟先归,便走了过去。此时,韩世忠也吩咐好麾下散去,两人一起走到附近不远的空旷之地。

    “兄弟,刘都统虽有几分急躁,但你也不可意气用事呐!”韩世忠面色一紧,带着几分关切说道。邓云听了,却是淡然一笑,说道:“韩大哥你却是误会了。我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怕这郭药师暗里捣鬼,而且明日看他是否愿意拼杀,大概就能猜出他的意图。”

    韩世忠闻言,虎目一亮,哈哈笑道:“兄弟你可真是细心,大哥不如你也!”

    “韩大哥谬赞!只是明日作战,还望韩大哥多加谨慎。再说不仅是这居庸关地险易守,防备森严,那守关之将孙恭武亦非泛泛之辈!而且听那些辽人俘虏所言,那耶律大石之女,耶律凤仙也在关中,据传闻此女智谋之高,绝非寻常,当多加小心!!”

    邓云说着说着,脑海竟然闪出了一道英气秀丽的倩影,不由心头一跳,有些走神。

    “嗯。此女的厉害,我也略有听闻。兄弟放心,明日大哥定会多加注意!”韩世忠把头一点,煞是谨慎地应道。随后,两人又说了一阵,互相交代一些细节,便各自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攻打居庸(中)

    更新时间:2013-12-08

    次日,艳阳刚起,天气凉爽,万里晴空。蓦然,随着一阵擂鼓震响,宋军营内约三万多余兵马各按队列,汹涌而出,霎时间兵戈震动,刀枪如林,马鸣嘶啸,旌旗遍天。宋兵声势其大,大有排山倒海之势,望居庸关扑杀而来。

    却说,孙恭武昨夜听闻斥候来报,宋军来了近三万余援军,兵力大增,就在其麾下辽将无不惧怕时。耶律凤仙这一女流之辈,竟反喜不畏,教孙恭武立即加紧完善防事,言宋军不久定然来攻,即时可据关而守,与其一个迎头痛击!孙恭武心知耶律凤仙厉害,立即依照其所教,速做安排。

    此下,在居庸关上,孙恭武眼见宋军气势如虹不禁也是脸色连变,暗暗惊骇。这时,旁边的耶律凤仙反倒是英目泛动阵阵光华,嫣然笑道:“恭武哥哥不必还多虑!宋军懦弱久矣,这声势越大,便越能看出他们在虚张声势,不必过多顾忌!待会只要我军给予迎头痛击,教这些宋军胆气一怯,在疾而攻之,便可大败于彼!!”

    耶律凤仙这一番风姿,隐约有其父耶律大石几分神态,教孙恭武还有一众辽将不禁心头安稳,精神大震。

    “恨恭武昨日不听郡主所劝,贸然追击,损兵折将,实在该死!此番定会多加努力,将功补过!!”孙恭武话音一落,其身旁诸将纷纷附和。

    提起昨日之事,耶律凤仙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异色,当她知道那宋军小将的姓名后,这个名字在她心头里久不久就会神出鬼没般地出现。

    蓦然,耶律凤仙心头一揪,咬了咬那张红艳的翘嘴,然后强震神色笑道:“恭武哥哥不必过多自责。凭这多日观察,那叫邓云的宋人绝非池中之物,只可惜这般百年难出的奇才,不能为我大辽所用!”

    孙恭武听耶律凤仙说到最后,那对俏眸里多了几分璀璨的光彩,不由眉头一皱,心生几分火热热的妒忌,冷声哼道:“哼!不过小小竖子,有何惜哉!?”

    耶律凤仙听出孙恭武话音里有几分怒火,正欲说话解释。陡然间,前方风尘卷起,弥漫天地,那阵阵如能翻天倒海的喊杀声如同狂风暴雨般变得更是猛烈!

    孙恭武不禁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其他杂事,立马喝令各大小将士各自前往其部,整备完毕,听令而动。众将领命,迅速散去。

    与此同时,且看那三万多余宋军,三军已然纷纷摆开阵势,眼望之处密密麻麻的一片片,只不过细心一看便能看出,这宋军的良莠不齐,一些队伍极为整齐,一些队伍却稍显凌乱。可知,在战场之上,性命攸关,丝毫差错往往会害了性命,甚至影响整个战局!

    耶律凤仙一双英气大眼紧紧地看着关外大军,竟毫无丁点畏色,风一吹,身上金雀红袍‘咧咧’作响,加上那锐利眼神,端然的神态,倒多出了几分肃杀之味。

    须臾,耶律凤仙隐约看得宋军中军内的一架架霹雳投石车,还有不少装甲冲车、云梯车等攻城利器,不由眼神一变,急与孙恭武道:“宋军有不少攻城利器,万不可小觑!待会宋人若是要攻,必以投石车先做掩护,恭武可速命关内兵士先做防备!!”

    耶律凤仙疾言厉色,说罢。孙恭武神情一变,急便下令。不一时,宋军阵势摆定,延绵阔大的军阵内,蓦然裂开一条长道,只见一队骑兵从后纵马飞奔而出,直到前军门旗之下,摆开队列。

    关上辽人纷纷望去,又见为首一将,年逾六十多岁,银甲青袍,手执一柄龙纹偃月刀,骑着一匹神骏宝马,冲出丈外,蓦地一提龙纹偃月刀,扯声喝道:“我乃宋军都统刘延庆也,关上辽人听着,燕云本乃我宋人地方,你等强占久矣,早该奉还,若是再冥顽不灵,待我等攻破此关,杀入燕京,定当屠城泄愤,以慰多年惨死与你等辽人手下的冤魂,还有列朝先帝、大臣之英灵!!”

    刘延庆扯声暴喝,声音洪亮之余,更带着滔滔杀气。背后的邓云闻言,却是眉头皱得死紧,据历史所说,宋军攻破燕京后,就是因为残杀辽人而激起辽人拼死反抗,以致最后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刘延庆更因此焚营自杀!

    邓云自不会让历史重演,心中暗付到时无论如何定都要阻止刘延庆!

    且说邓云念头刚转,关上辽人闻言无不大怒,各个嘶声大骂。孙恭武更是拽弓拉弦,口中骂道:“刘老贼,休得在此张狂,我等辽人宁与你等拼个玉石俱焚,此箭正如我志!!”

    孙恭武喝毕,弓弦一放,‘啪’的一声骤响,霎时间连道飞影奔射而出。刘延庆见孙恭武发以连珠箭,不甘落了颜面,正欲飞马舞刀去破。就在此时,一人早已纵马冲出,厉声喝道:“冷箭伤人,算甚英雄!?”

    话音刚落,只见马跃风尘起处,一员小将舞动一根龙纹银棍,挥舞间如同游龙窜跃,棍影飞疾,啪啪几声,连破数根箭矢。这英勇一幕,看得宋军上下无不喝彩。刘延庆定眼一望,见是邓云,心头大喜,纵声喝道:“孙恭武,可敢与我麾下骁将一决胜负耶!?”

    邓云一听,立即把马一勒,坐下赤红宝马前蹄高跃,嘶声长啸,亢龙棍直指关上孙恭武,厉声喝战。

    孙恭武面色连变,他虽是精通箭艺,但论马上作战却是极其一般,亦知邓云本领高强,非其敌手,自不会自讨苦吃,冷声喝道:“刘老贼你不必痴心妄想,我领我家大帅之命,只顾把守关口,岂会受你激将法所蒙!?你欲来攻,快来便是,何必在这多做卖弄!?”

    “哈哈哈哈!!未想到曾是天下闻名的辽军,竟也会畏战不前,莫非都被金人给打怕了么!?”刘延庆纵声大笑,孙恭武虽是气忿不已,但还是死压怒火,只教来攻。这时,郭药师神色里多出了几分异色,暗暗瞟向刘延庆,却正好被前方的邓云发觉。邓云眼发厉色,顿时吓得郭药师心里一揪。

    少时,刘延庆见孙恭武不受计,遂把邓云召回,同时也把郭药师叫来,疾声吩咐道:“待会听军中号令一起,即时本都统会先令军内投石车袭击,待关上混乱,你等即刻引兵扑上,韩将军即会率中军,一并云梯车、冲车等攻城利器接应!到时,邓云你负责前军两翼,防备关上攻势。郭药师你则率麾下部署突前猛进,压上关口!!”

    邓云凝声应和,答毕不由望向郭药师。只见郭药师面无表情,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亦拱手领命。刘延庆吩咐毕,冷冷地瞟了一眼关上孙恭武后,遂拔马赶回大军后阵。

    关上孙恭武见刘延庆退走,双眸一眯,旁边的耶律凤仙那张艳丽的面貌亦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恭武哥哥,宋军攻势不久必发!”

    “郡主所言甚是,未免万一,还请郡主速退回敌楼之内,待宋军败退时,我自会请郡主来看!”孙恭武灿然一笑,乍眼一看,风度翩翩,倒有几分赛周郎的风采。耶律凤仙却是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恭武哥哥不必多虑。我爹时常都与军中将士共赴前线,同生共死,我虽不是男儿之身,但也万不可弱了我爹爹大辽兵马大元帅的名头!!”

    耶律凤仙此言一出,周围的辽军将士、兵卒听了无不精神一震,胆气大壮。

    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一道道擂鼓声,如同闷雷骤起,霎时间风云变色,杀声盖天。只见宋军中军之内,一架架摆立如同庞然巨兽般的霹雳投石车发出一阵阵巨响,一颗颗巨石投射而出,划出一条条抛物线,望居庸关砸落而去。所幸辽人早有准备,及时纷纷躲入附近掩蔽物旁。

    须臾,连阵轰隆破响,耶律凤仙躲在一处女墙之下,急与孙恭武投去眼色。原来两人早前早有商议,孙恭武会意,立马发落号令,很快一阵阵惨呼痛叫、凄声厉叫,在关上响不绝耳。

    在关下前军的邓云紧紧细看,很快却发觉这一端倪,顿时面色一紧,暗付不妙!

    却说刘延庆听得关上惨叫不绝,以为关内辽兵已乱,连忙下落号令,命霹雳投石车再发三轮攻势后,中军便齐出进攻。刘延庆号令一发,一连串轰鸣暴响后,关上惨叫声更是惨烈。随即发起进攻的号角声赫然而起,韩世忠听令,急与那老将王刚拱手一喝,引兵带着一架架冲车、云梯车等攻城利器望居庸关杀去。

    这时,反而本应先发进攻的前部兵马仍旧不见动静。且说邓云发觉辽人端倪,心中正急,刚命赵云骑马通报,却见关上连轮飞石乱砸,石碎炸飞,还未回过神来时,进攻号角声已然骤起,中军处亦纷纷传起喊杀声。

    只不过,诡异的是,就连郭药师那部辽军,不知是也发觉了关中端倪,还是畏战不前,竟也不见动静。

    一阵疾风拂过,邓云只觉心头一凉,似有一丝不祥预感,疾呼一声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邓云话音刚落,郭药师蓦地一声咆声大哮,如同一头被逼入死地的怒虎,竟转马挺矛杀向邓云。与此同时,其部数千余人纷纷都如恶犬饿狼向敢死队扑杀过去!

    原来郭药师本还打着如意算盘,等待最佳时机,才给予宋军致命一击。哪知昨夜韩世忠的一席话便把他逼上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郭药师自不甘愿自军兵马,成为宋军的‘替死鬼’,当夜便与麾下诸将商议,不如就势一搏,待明日宋军大举进攻之时,忽然倒戈,使得其军心大乱,以孙恭武、耶律凤仙的本领,十有**会赶来接应,到时便可杀宋军一个措手不及,若是能趁机擒下那刘延庆,岂不更妙!?

    “反覆无常小人,早知你不安好心!!”杨再兴豹眼一瞪,迅疾反应过来,飞马挺枪,倏然奔冲迎向郭药师。郭药师面容狰狞至极,拧起手中长矛暴刺突搠,杨再兴挪身连躲,看得正是眼切,就在两马交过刹那,杨再兴一枪骤起,寒光闪处,犀利的枪刃就在郭药师的左臂上挑起一道血花。郭药师痛呼一声,却不敢过多分神,全因眼前早有一人策马杀至,正是邓云,其手中那柄龙纹银棍如似一道闪雷般袭击打来。郭药师急忙提矛抵挡,‘嘭’的一声巨响,手中长矛赫然被打开而去。

    “猾贼~~!!休想奸计得逞!!”邓云怒声一喝,转棍一扫,倏然地扫中了郭药师的胸膛。郭药师双眼巨瞪,已有了拼死之志,猛提长矛望邓云咽喉就刺。邓云急挪身一闪,郭药师长矛刺空。这时,郭药师所部将士已各个疯狂扑杀过来,邓云毫不畏惧,拧棍猛打乱击,郭药师怒声连连,率众进攻,先前突杀而去的杨再兴亦被围在一处。

    “大哥莫怕~!!霍小牛来也!!”就在此时,霍锐圆瞪那双牛大的眼睛,纵马提一柄巨锤奔杀赶来。吉青亦连发箭矢,例无虚发,连连射翻几个辽将。徐庆则亲率敢死队军士汹涌扑上,霎间上两军扭成一团厮杀,战况混乱至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打居庸(下)

    更新时间:2013-12-09

    且说关上的孙恭武本在等候时机,忽然见得关下大乱,有将士急报言郭药师的部署与宋人杀了起来。孙恭武又惊又喜,当机立断,喝令关内兵马尽数杀出。随着孙恭武号令下落,关上辽兵士气大涨,无不亢奋,纷纷蜂拥杀出。

    另一边,韩世忠正率军来攻,却见前军大乱,厮杀声甚为激烈,立马猜到定是那郭药师临阵倒戈,怒不及也,连忙亲率一部骑兵赶去助战。

    待韩世忠奔马赶到,眼见敢死队已然占据上风,郭药师那十数人被邓云等兄弟联手杀破,最后唯独郭药师死战逃脱,在一部辽兵拥护下逃去。

    说时迟那时快,关内大多辽兵已倏然杀出,铺天盖地般冲赶而来。郭药师见状胆气大壮,立马竭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引兵复回拼杀,其部军士无不大受鼓舞,搏命厮杀。邓云眼见如此,连忙飞马突上,直破入乱军之内,很快便看见那郭药师,疾喝叫道:“猾贼不知好歹,回来寻死!!”

    邓云声若龙啸,气势骇人,郭药师听得面色剧变,急睁眼望时,只见邓云左突右冲,手中龙纹银棍舞得密不透风,无人能挡,奔杀过来。

    “嗷嗷嗷!!!天杀的龙蛮子,我与你拼了!!!”此时此刻,郭药师心知若是自己一撤,自军兵马激起的血性,立即便会荡然无存,被宋军尽数歼灭,而这样一来,后面的大军也不能及时赶上,杀这些可恨的宋人一个措手不及!因此,郭药师便是立了死志,即使是死,也要挡住邓云,为后方大军争取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人翻马倒之处,邓云疾飞奔行,坐下赤红宝马仰头长啸,刹那间已到郭药师面前。

    郭药师满脸狰狞、凶恶,猛提长矛对着邓云面门就刺。邓云急勒住马,同时一棍打住,两柄兵器刹地又各自弹开。郭药师张嘴咆哮不绝,手中长矛飞突暴搠,招招狠辣至极,尽是拼命招式。邓云不敢大敌,兼之四周皆有辽兵扑来,连忙施出翻云龙腾十八棍,一边应付郭药师的同时,一边又连连击杀辽兵。转眼间,棍舞飞跃间,郭药师正急双手挺矛横挡,只见亢龙棍由上往下,赫然砸落,‘嘭’的一声惊心动魄的暴响,长矛瞬间破裂两截,亢龙棍如泰山崩落之势遽然砸落,当场把郭药师的头颅砸得暴碎。

    这恐怖一幕,竟无把郭药师所部那些辽人吓怕,反而演变成哀兵之势,各个嘶声痛喝,前扑后继地望邓云围杀过来。邓云却万无料到事态会演变至此,连忙强震精神,应付来杀辽兵。

    这时,那些关内辽兵已然杀到,众人看得郭药师被邓云击杀,其部军士哀恨搏杀,无不大受感染,各队兵马蜂拥而出,奋勇突进,一时间那杀气之浓烈,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邓云、杨再兴、霍锐等敢死队骁将皆落入苦战,徐庆率领敢死队兵众一时也是被杀得措手不及,死命抵挡。所幸,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韩世忠纵马挺戟赫然杀至,声威骇人,啸声如虎,刹那间被杀破一个裂口,一路径直突杀,杀得辽人军内波开浪裂,数员辽将前去截杀,却都被韩世忠刺落马下。一时间,韩世忠宛如从天而降的战神斗将,那绝世无双之英勇,不愧是被誉为‘人中奉先’!

    随着韩世忠的活跃,杨再兴、霍锐、吉青纷纷趁势突破。后来,吉、霍两队人马合于一处拼杀,杨再兴正好遇到韩世忠,两人合众赫然突进,望腹心之处杀去。

    与此同时,却说那中军内的王刚见前军厮杀惨烈,想这些攻城利器笨重难行,如今辽人尽出,已是不必携带,正欲令诸军尽放军器,前往突杀接应。

    忽然,后军却连连来了数将催促,教王刚趁关内辽兵尽出,立即携带军器杀至关上,一句攻克居庸关!王刚闻言,面色连变,却又听后军擂鼓、号角声连连震动,面色一紧,遂急发号令。

    霎时间,中军大部人马纷纷带着一架架军器突进起来,不过却因许多军士不熟操作,那擂鼓、号角声势催得又急,使得阵势越来越是混乱,渐渐地许多兵士更是被那些庞大的军器撞得七零八落,一片混乱。

    这时,却说耶律凤仙留在关上正望战况,见得宋军中军处乱得可怕,顿时欣喜不已,急教身边两员悍将如此如此。那两员悍将听了,神色皆是一震,慨然领命而去。

    另一边,邓云杀了郭药师后,被他那些报仇心切的部下围在垓心厮杀,一时落入苦战。邓云虽是武艺超群,但却耐不过这些不要命的辽兵疯狂搏杀,兼之时不时又有冷箭射来,来围辽兵越来越多,快把邓云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就在邓云暗暗叫苦不已时,蓦然一阵阵咒骂痛呼猝然而起,邓云面色一紧,奋力杀开来围辽兵后,正听得韩世忠、杨再兴两人喝叫,急忙扯声大呼道:“韩大哥!!杨大哥!!!我在此处~~!!”

    邓云喝声一起,附近的辽兵听得,各个变得更加疯狂、凶恶,朝着邓云猛扑而去。这时,不远处亦传来阵阵惊喜急切地呼喝声,邓云面色一紧,此时的他已然杀到浑身皮肉麻痹,生死关头之际,也是逼出了无限潜能,骤马突杀猛进,手中亢龙棍乱舞乱砸,周身上下,就连坐下赤马也被染得血红妖异。

    就在此时,孙恭武率着几个辽将从后方突赶过来。孙恭武眼见邓云已是强弩之末,心头大喜,连忙取弓搭箭,看得正是急切之时,倏地放箭。

    四周厮杀声极为激烈,甚至盖过了那弓弦震响。邓云只顾突杀,已然看见韩、杨两人的身影。蓦然,韩世忠面色剧变,急呼叫道:“兄弟小心冷箭!!”

    邓云一听,耳朵一动,下意识地挪身就避,一根箭矢先是从他胸前暴飞射过,随即他又急向前一倾,又是一根箭矢从后飞去,不过最后一根箭矢,他却还是躲避不过,只见飞影骤来,猛地射入了邓云的左臂。四周的辽兵见得,立即争先恐后前来围杀。

    “你等这些宵小鼠辈,也敢来拔我逆鳞么!!?”突兀,中了箭的邓云并无就此一蹶不振,任由宰杀,宛如一头暴走恶龙,嘶声大喝,双眼发着道道骇人赤光,手中亢龙棍暴打横扫,翻云龙腾十八棍施展得由此一来最为快疾,棍影纵横交错,硬是把那些如同恶犬饿狼般扑来的辽兵杀得四处翻倒。

    说时迟那时快,杨再兴终于飞突杀至,那一颗豹子头亦是满脸凶恶绝伦,手中长枪快得惊人,拈枪刺搠间,血液迸射不止,刹时迎住邓云。

    “龙蛮子!!你可有大碍!!?”杨再兴疾呼叫道,眼中又是急切又是忿怒。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杨大哥你我速速杀出去,与韩大哥会合罢!!”邓云面容冷酷,答罢,两人一对眼色,立即并马冲起。

    与此同时,韩世忠已在等候那处大杀四方,如同一头吞人巨兽,附近辽兵都不敢靠近。

    蓦然,一员辽将飞赶过来,却是没了一条手臂,另一手提着一柄巨斧,正是那忽刚烈。原来忽刚烈眼见众人不敢厮杀,大怒不已,便来督战,此下正在破口大骂,催军进攻。韩世忠冷哼一声,虎目飞射两道精光,暴喝一声,坐下马匹赫然骤起,突入人丛之内,辽兵抵挡不及,被韩世忠杀得纷纷翻倒。那忽刚烈看得心惊肉跳,刚欲提斧应战,韩世忠倏然杀至面前,手中方天画戟划出一道硕大的寒光,就在他眼前扑来。

    恍然之间,戟过头破,大片热血飞洒而出。四周辽人大多还未反应过来,韩世忠杀人后,已然纵马潇洒离去。不一时,邓、杨并马冲杀赶来,与韩世忠还有数十骑兵合于一处。

    韩世忠见得邓云中箭,面色大变,正欲问时。蓦然间,后方传来一阵阵惊呼咒骂,声势极为混乱。邓云面色一紧,疾呼便道:“这或是辽人发奇兵突袭,快快赶回是好!!”

    韩世忠闻言,心头一震,正欲回话,眼里余光却发觉到有一将正朝着邓云拽弓瞄准,顿时厉声咆喝,声如轰雷炸开。

    “阴险小人,休想冷箭伤人!!”那暗里射箭之人,正是孙恭武。原来孙恭武见得邓云中箭,心想这回必能将其铲除,怎料又一员宋人悍将突入重围,将他救了。孙恭武将邓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岂会甘愿就此放虎归山,暗中跟随,后来又见得忽刚烈被一个威风如神般的宋将所斩,只惊得晕头转向,似乎全然未料到宋军之内竟有这般多的英雄豪杰!待孙恭武回过神来,急忙稳住心神,见那些人没有防备,连忙抖数精神,欲再发箭偷袭!

    此下,韩世忠一声喝出,孙恭武竟被吓得心神一抖,拽着弓弦的手一松,‘啪’的一声,箭矢猝然射出。韩世忠拍马飞前,拧戟暴扫,箭破之际,仍旧加鞭飞去,口中喝道:“杨豹子,你与众人护着龙蛮子先去,我把那阴险小人解决便来!!”

    杨再兴闻言,张嘴便应,邓云望着是那孙恭武,眼中发出几分厉色,却也没有随韩世忠同去报那一箭之仇,遂和杨再兴还有那数十骑兵纵马突起,望后方大军赶去。

    且说,那领耶律凤仙号令而去的两员辽军骁将,依计行事,率一千精骑,从关后绕出,趁宋军中军正乱,忽发袭击。宋军无备,兼之本就混乱,四处人翻践踏,更有不少军器翻倒,这部辽军骑兵猝然杀来,顿时杀得宋军措手不及,乱势剧增。王刚在后方看得眼切,急命身旁军士组建防线,哪知转眼间这部辽军骑兵便似一柄巨大长枪般突刺而来。王刚急忙引兵抵挡,正遇一使刀的辽将,两人激战十数回合,后方辽骑杀到,王刚本就处于下风,不敢恋战,转马就逃,随他而来的宋兵皆被杀破。那部辽军骑兵立即盛势突击,嘶声乱吼,望后军中央处飞突而去。

    另一边,邓、杨两人从乱军重围杀出时,徐庆等兄弟早见得厮杀乱处那人仰马翻的光景,连忙引兵赶去接应,杀散四周辽兵。须臾,众人相见,徐庆那些兄弟各个喜呼不绝,随后又见邓云身上中箭,连忙询问伤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铩羽而归

    更新时间:2013-12-09

    邓云只道无碍,然后迅疾便问后方何事。徐庆等人皆是不知。这时,赵云飞马赶来,急报说后军之事。邓云一听,正如其料,面色刹地大变,急命徐庆率众务必要抵住辽军攻势,否则一旦辽军突破,杀入后方乱军,势必危矣!徐庆亦知此中厉害,慨然领命。邓云遂和杨再兴引数十骑望后方乱军飞赶而去。

    却说,早前刘延庆先见中军大乱,急去问时,听说许多兵士因不熟操作军器,兼之进军紧急,使得乱势而起。刘延庆闻言,面色大变,想起昨夜邓云所谏之言,悔不及也,却也不想落了脸皮,未有立即下令撤军。到了后来,刘延庆眼见前军因郭药师之部倒戈,关内辽军倾势杀出,士气如虹,就连那部骁勇善战的敢死队拼杀至今,也渐渐有溃败之势,心中悔意更深,想若是因此害了这些国家将来的栋梁,实在是罪该万死,正欲下令撤军时,忽有一部辽军骑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斜刺里突杀而来。刘延庆看得眼切,一时间更是乱了心神。

    “弓弩手听令!!速速准备,待那些辽人杀到,教他等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刘延庆毕竟亦是当世名将,立即纵声大喝。四周的弓弩手听得,纷纷各做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部辽军骑兵将要突杀赶至,刘延庆一声令下,前方宋兵立即向两边让开。那部辽军骑兵只顾向前突杀,倏然冲入。刘延庆双眸刹地飞射出两道精光,又是一声令下,弓弩手瞬间各发箭矢,霎时间乱箭飙飞,那部辽军骑兵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极多。可那领军的两员辽将,却未胆怯,竭斯底里地嘶声厉喝,只教兵士奋勇前进,务必要擒杀刘延庆。那些辽人都知已无退路,此下正是国家存亡之秋,亦被激出血性,各个不要命地奔马飞驰。

    刘延庆见状,不觉心中震骇,其部将士皆有畏色。刘延庆不敢托大,急教众人围杀,不一时那部辽军骑兵便被杀得七零八落,却仍旧三、五一群的向刘延庆突杀。刘延庆身为三军统将,自不能临阵退缩,大喝一声,舞起手中龙纹偃月刀策马杀出,刚迎一员辽人骁将,那人见得刘延庆杀来,如同一头困笼恶兽般整张脸狰狞至极,立即纵身飞跃,望刘延庆便是扑去。刘延庆眼见那辽人提刀从马上飞起,不禁面色一变。几个宋军弓弩手看得眼切,发箭射去,那辽人连中数箭,却更显凶恶,全然一副拼死姿态,挥刀向刘延庆面门就砍。刘延庆老眼圆瞪,拧起龙纹偃月刀赫地动起,化作一道硕大光芒,刹时便将那辽人拦腰砍开。刘延庆杀了此人,却未令四周的辽人胆怯,反倒使得他们各个更加疯狂,不要命似地冲突,望刘延庆杀来。

    饶是在沙场上血战多年的刘延庆,也从未见过这般兵马,心头不觉竟生几分怯意。四周的宋人更不用说,大多都被惊得胆怯畏惧,仿佛觉得在和一群猛虎恶狼厮杀。刘延庆强震精神,飞马赶前,连刀挥砍,一边厮杀,一边厉喝,以震军心。混杀间,那部辽人骑兵已剩下不到数百人,可随着其军人数越少,剩下的人反而变得更加勇猛,无一不是一以当十。

    在这宋军大军内,正因那些将士、兵卒胆怯不前,那刘延庆竟不觉被四、五个骁勇汉子围住厮杀。眼看战况越来越是险峻,四周的弓弩手唯恐伤了刘延庆也不敢放箭去射。

    陡然间,连道弓弦震响赫然暴起,刘延庆刚是听得,随即便看见自己眼前左右两个辽人大汉忽地倒翻落马,正是心惊时,背后有一辽人杀来。刘延庆策马往前,待他近时,忽地提刀一起,寒光飞跃,那人连人带甲即刻被砍成两截。且说这刘延庆年逾六十多岁,其刀劲竟还这般威猛实在惊人!

    旁边辽人看得眼角迸裂,如同头大张血盆大嘴的恶兽,飞马正冲时,又是一根飞箭射到,将他射落马下。电光火石之间,刘延庆驰马奔起,手起刀落,将最后那人劈破头颅。附近辽人纷纷欲来,这时却有一将从后杀到,一颗豹子头晃动着,正是杨再兴也。只见他手中长枪飞舞起来,如同惊鸿掣电,连杀七、八人,飞马赶到刘延庆那处时,又转枪一拨,刺死从后追来的一员辽将。同时间,那阵阵喊杀声传出时,还伴随着弓弦震响,不知觉中竟也有五、六个辽人被射落马下。须臾,邓云从后引着数十骑兵亦赶马冲到,见他手执大弓,一想便知刚才那箭艺近乎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的人定就是他!

    杨再兴、邓云的威勇,不禁激发了宋军兵马的斗志。刘延庆见状举刀大喝,邓、杨两人随之突杀,那些辽人虽有背水一战之志,怎奈恶犬还是难斗猛虎,最终纷纷战死。

    “都统大人!!”邓云唯恐前军抵挡不久,张口正欲向刘延庆劝说。刘延庆把手一摆,便是打断道:“不必多言!我这便下令撤军!!”

    刘延庆话毕,立即传令,霎时间鸣金收军之号响起。宋军后军即刻往后急撤,王刚听得,急忙亦令中军各部人马退走。

    且看在前军之处,徐庆、吉青、霍锐、赵云四将,各舞兵器,骤马飞跃,拼死抵在前头,各个杀得周身血红,也因如此敢死队方得已抵住辽人的攻势。蓦然,辽人大军后方一片大乱,徐庆心头一喜,这时又听后方传来鸣金收兵之号。

    “哎呀!!二哥管他个鸟!!刚才我等兄弟被这些辽人杀得这般晦气,这下正好一并全讨回来!!”霍锐听了,急忙扯声就喝。吉青也是一脸愤慨,这一役敢死队麾下兄弟死伤不少,心切复仇,便是连声附和!

    赵云虽无说话,但眼神冷冽,看也是想要大杀一场。不过徐庆却发觉麾下兄弟大多都以疲惫力竭,兼之号令已起,心头一震,刚欲发令时,眼见一处人涌翻滚,一伟岸巨汉从人丛乱处跃马飞出,手中方天画戟一片血红。

    “韩大哥!!”徐庆见韩世忠浑身红得恐怖,都分不清身上到底是他的血还是辽人的血,不由惊呼起来。韩世忠见了徐庆,面色一喜,策马冲时,口中厉声喝道:“那孙恭武被我用流星锤打落马下,辽人群龙无首,正是混乱,兄弟快快趁机引军撤去!!”

    徐庆一听,颔首一应,连忙严厉发令。吉青等兄弟见状,也不敢违抗,纷纷率兵退去。韩世忠拖戟而走,以作断后。辽人皆俱,竟无一人敢追杀。

    这时,在居庸关内,孙恭武被数员辽将急忙抬上敌楼,耶律凤仙早在关上看得,虽是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很快稳住心神,急教人去请行军大夫,孙恭武刚入敌楼,众人放在床榻之上。大夫教人拨开兵甲,看他胸口处呐滩淤血,又黑又紫,不禁眉头皱起,伸手微微触摸,孙恭武立即痛得整张俊脸都扭曲起来。

    “师傅!恭武哥哥伤势如何?”耶律凤仙见孙恭武这般痛苦,那双秀丽凤目,不禁也升起几分水雾,实在是我见犹怜。只见那被耶律凤仙叫做师傅的大夫,乃是一精神奕奕的老人家,看他一身素衣打扮,应是中原人士。此人名叫廖牧,乃是一旷世奇才,不但精通医术,更是通悟百家兵法之长。听闻他性情古怪,因得罪奸臣蔡京,远走燕云避难,后来结识了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视他如上宾,他便在其府落了脚,一呆便是十数年的时光。

    “你这女娃儿性情怎这般急躁,有老夫在此,他死不了!”廖牧神色一敛,淡然而道,然后转头向旁边一辽将问道:“这是如何伤的?”

    “回禀廖公,孙统将是被一宋将以流星锤击伤!”那辽将急忙便答。廖牧听了,微微露出几分惊色,原来他见这伤势严重,本以为这定是大锤、巨斧等重型兵器,短兵交接时所伤,却无料到这竟是流星锤这类暗器所伤,喃喃又问:“所据几丈?”

    “足有十丈!”

    “十丈!?”廖牧又是神情一变,老眼内射出两道精光,不禁暗暗腹诽道:“好厉害的力气,十丈之外竟能以流星锤击出这般伤口,就单凭这般力气,恐大辽上下除了那耶律大石外,便再无人是此人敌手!!”

    廖牧眼睛眯起,扶着下颚白须吟声道:“你等谨记,日后再遇上那员宋将,不可力敌,此人的厉害,绝非你等之辈可对付!”

    廖牧说话虽是傲气直接,但众人听了却无不敢有丝毫不敬,全因都知廖牧的本领。

    “师傅,恭武哥哥伤势紧要,有什么话把他先治好再说,也是不迟!“耶律凤仙眼见孙恭武神识渐渐失去,又是连声催促。廖牧瞪了她一眼,淡然而道:“一惊一乍,成何体统!他不过昏厥过去罢了。你本事是学了七八,就是这心境还是屡教不改,容易毛躁,早知如此为师当年就不该教你本事,免得日后坏了我的名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凤仙之心

    更新时间:2013-12-09

    耶律凤仙被廖牧这一喝叱,一咬红唇,满脸委屈。廖牧早知她的计量,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把眼神重新放到了孙恭武的身上说道:“他伤口里有不少碎骨,老夫要等他气血理顺,然后再把他伤口里的淤血清除,再开刀把碎骨取出,最后以玉芝延津膏敷之,过断时日等他新骨重接缝合,便能恢复如常!!”

    “我就知道师傅你妙手回春,定有办法!”耶律凤仙听了,脸上立即绽放起艳丽的笑容,霎时间如百花绽放之艳,美不胜收。廖牧摇了摇头,叹声道:“你这孩子本是天赋异禀,就是这急性子改不了,若是凡事都能处事不惊,就凭你从为师这里学去的本事,怎会落得如今下场!”

    耶律凤仙闻言,双眼一亮,急急便道:“恭武哥哥如今受了重伤,恐难再行战事。师傅何不临危受命,暂居统将之位,徒儿保证!!”

    耶律凤仙话刚说到一半,见得廖牧面色愈来愈冷,暗道不妙,不敢再说下去。

    “凤仙,我与你父有过约定。此事莫要再提。否则为师立刻就走。你们都出去吧,为师要开始诊治了!”廖牧面色冷酷,说罢便转过头,不再理会。众人都知道他的怪脾气,不敢做声,后来在耶律凤仙的示意,纷纷而出。

    当夜,在宋军大寨内,宋军各部兵马已然整顿完毕。刘延庆听得各军损伤,面色难看至极。特别每当他将眼色投到敢死队诸将那席里,都觉得心头**辣的,愧疚不已。

    今日一役,所幸敢死队英勇作战,先是杀败郭药师那部反军,然后又拼死挡住辽军大部人马的攻势。敢死队虽是骁勇善战,但屡屡恶战,难免会有死伤,何况当时辽人激愤奋进,若不是邓云等将各个拼杀在前,后来又有韩世忠这绝世虎将的救援,恐怕就算是这部敢死队定也会损伤惨重!经一统计,敢死队阵亡三百三十余人,伤兵二百四十余人,其中有五、六十人已因此战落个残疾,一些惨重的恐这辈子都难以再举战事。此战可谓是敢死队由组建起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回。而在帐的诸将都是心知肚明,今日若是没有这部敢死队的奋勇搏杀,三军近三万余兵众可能将要伤亡三分之一以上的兵马!

    刘延庆长叹了一声,他素来好面,而且他身为军中大将,也绝不可能当众向邓云等人赔罪认错,只好凝声安抚道:“今日一战,全依仗敢死队诸位壮士英勇抗敌,我军方得以保存大量兵力。那些战死烈士,本都统保证定会安排妥当,令其家小晚年无忧,若有丝毫差错,诸位尽管找我!”

    刘延庆说罢,邓云却是精神恍惚,不知回应。却说敢死队撤时,借着韩世忠的威猛,把辽人震住,趁机抢回不少同袍尸体。而后来当邓云见得那摆满一营的尸体时,每当徐庆哽咽地报出一个名字,让旁边的赵云以作笔录,安排抚恤金等后事时,邓云只觉心头的肉被割去一块,随着四周低声哭泣的人越来越多,邓云毕竟初厉战事不久,也未曾被战争的残酷给麻木,不禁黯然泪下,死死咬牙痛哭起来。众人见了,无不泪水狂涌,却都像邓云那般死死忍住,不发声音,以免给这些战死的兄弟丢脸!

    此时,邓云脑海里还是装满着适才那尸体遍地的场景,那阵阵抽泣低哭声如围绕在耳,浑然不觉当下因邓云不作回应,帐内气氛仿佛凝冻住般,令刘延庆无比羞愧。

    “邓云!!!你莫要以为立了些许小功,便居功倨傲,目中无人,竟敢连都统大人也不放在眼里,实在是无法无天!!来人呐,还不快快将他撵出帐外!!”刘延庆的心腹将士王刚看得心中大怒,奋然而起,手指邓云扯声喝叱!杨再兴、霍锐两人正是怨恨,听得又是怒火冲天,皆眼发凶厉之光,本欲发作,却被徐庆、吉青、赵云等人死死扯住,低声囔囔,又以眼色苦苦劝阻。

    “王将军息怒!邓云年纪尚幼,又是初经战事不久,平日里与麾下军士亲如手足,待如家人,今日忽然死伤如此多的弟兄,一时半会难免接受得了,有些走神,还请王将军勿要介怀!”韩世忠连忙起身劝说,又向邓云连打眼色。邓云猛地回过神来,却不知发生何事。

    王刚仍是不依不饶,喝叱又道:“无规不成方圆,军中一切以军法为先,都统大人好心安抚,他却故作姿态,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够了!!都给我闭嘴!!!”蓦然,刘延庆双眼一瞪,扯声便喝。邓云这才反应这事与自己有关,连忙起身拜礼告罪。刘延庆一摆手,长吁了一声,想自己初时入伍,也曾经历过邓云现在的处境,亦知他心中难受,叹气向邓云说道:“生死自有天命。这些烈士为国捐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你身为一军之将,当强震精神,以继众人遗志,努力战事,攻破燕京,收复失地,以慰一众战死弟兄的在天之灵!”

    “都统大人所言极是,云当谨记在心!”邓云强压心中情愫,拱手应道。刘延庆见状,脸色好了几分,又道:“今日战事,本都统虽有提备那郭药师之心,却无料到他竟会临阵倒戈,以致今日之败。不过所幸你将他击杀,也算铲除了军中祸害。你与敢死队一众将士所立功绩,暂且都一一记下,等战事结束,本都统必会一并为你等向朝廷竭力请赏!”

    刘延庆虽把主要过错强加在郭药师的倒戈上,其实帐里只要有些见识的人,都明白今日败阵主要原因,乃是催军过急,兵士不熟操作军器,反倒自乱阵脚。否则邓云那些骁将在前军奋勇厮杀,中军大部兵马若是能急速赶援及时,或者还能拼个不相上下!

    当然,那些人自也不会得罪刘延庆,把这事实拆穿。邓云闻言,表面神色不变,作礼称谢。杨再兴、霍锐在徐庆等人强拉之下,也纷纷起身称谢。

    刘延庆见了心中愧意也褪了许多,也未有重韬覆辙,下令教王刚、韩世忠先操练兵士尽快熟悉军器,再做进取。王刚、韩世忠慨然领命。后来刘延庆又赏赐了一批精良装备予敢死队,以作安抚。邓云等将谢过,议席遂便散去。

    刘延庆尝得苦果,不敢在贸然突进,而孙恭武亦被韩世忠所伤,辽人自也不敢出击来袭。于是这数日里两军都是相安无事。

    而在这数日间,邓云与麾下一众将士,把那些战死的弟兄安葬毕。刘延庆又给了一批辽人俘虏,让邓云向辽军换回了一些尸体。众人渐渐平复心情,邓云主动向刘延庆请命一同操练兵士。刘延庆也知邓云这些将领本事不低,大喜之余,自不会拒绝。

    却说这夜,繁星灿烂,点缀星空。耶律凤仙思索计策,一人独自站在关头,随行兵士都被她叫退。只见在那月光的照耀下,耶律凤仙微微颦眉,轻咬红唇,那其中艳丽楚楚之色,真如月上嫦娥。

    却不知此下耶律凤仙思绪混乱,突兀脑里不禁回想起两日前,那宋将邓云竟拿一批活人来换死人的奇事。

    当时,关中大多人都在嗤笑,有些人更是恨极了邓云,欲要暗发袭击,也有人以为这其中可能是计,纷纷与耶律凤仙低声劝说。耶律凤仙却是一句多没听进去,她只觉自己的眼神都被邓云那忧郁、伤感的神貌给吸引过去。她忽然发觉,这个宋人并无丝毫虚情假意,是真心为他麾下兵士之死,感到痛苦、悲伤、自责、无奈。这种复杂的神态,令耶律凤仙的心揪得更紧,不禁下意识地下令接受邓云的提议。

    不少辽将都以为是计,连连来劝,不过后来见得邓云先令人把俘虏带出,众人急切望去,见里面的人都是自军兵士,这才放心。同时大多人却又在暗中嗤笑不已。

    而辽人也无甩些阴谋诡计,很快把宋人的尸体搬出,不过其中大多都被埋了,一些被碎尸泄愤,剩下的也是不多。耶律凤仙策马而出,那双英气逼人的秀目一直紧紧盯着邓云不放。

    待两方互换毕,邓云也是谨慎,教麾下将士搬移尸体先撤。而那些辽将都知邓云武艺了得,加上耶律凤仙早有号令不得冒进,故也无出格之举。

    耶律凤仙也不记得自己打量多久,忽然见邓云向自己拱手一拜,口中竟为换尸一事称谢。那些辽将无不被邓云此举逗乐,各个忍俊不禁,放声大笑。邓云却毫不理会,头也不回地拔马就走,至此他那一幕离开的背影,就在耶律凤仙心头挥之不散。

    “诶!看来老夫费了快半辈子心血,苦心栽培的徒儿就这样毁咯!”

    忽然,一道带着几分气忿,几分打趣的话音打断了耶律凤仙的沉思。耶律凤仙那张美轮美奂的面容上,不禁露出几分慌色,急转身,瞪眼道:“师傅你莫要乱说!!我好生生的,怎就毁了?”

    “哼!为师自小看着你张大,你动动尾巴,为师都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别想瞒过为师!”只见廖牧眼神骇人,似能看透人心一般,盯着耶律凤仙的双瞳。耶律凤仙脸上不由又多添几分慌色,正欲解释,怎知心头早乱,结结巴巴也说不清楚。

    “好了!休要在为师面前卖弄你那点小聪明!自从你那日探营归来,遇到那叫邓云的小子,便经常魂不守舍。为师见你这般,早时还以为你鬼迷心窍,后来暗中一问,才知那小子原来还是风流人物,怜香惜玉,故意手下留情饶了你一命。不过你也太没骨气吧,这就!!”廖牧疾言厉色,耶律凤仙听得脸色连变,仿佛字字惊心,待廖牧说到最后,神态更是勃然大变,下意识地就叫道:“师傅胡说!!他非我族类,宋、辽两国水火不容,我与他只能是你死我活!!”

    说罢,耶律凤仙那婀娜多姿的娇躯不禁一颤,眼神里多了几分悲怆之色,当廖牧硬生生地把事实摆在她的眼前,她才恍然醒悟,这是有多么的残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凤仙搦战(上)

    更新时间:2013-12-10

    廖牧默默地转过身,低声而道:“世事无常,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古往今来,改朝换代,不过常事。什么皇图霸业、什么太平盛世最终不也是烟消云散?有些事本就不必过于执着,如何抉择全在于你。”

    一滴如同珍珠般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着点点光华,从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上滑落。

    “师傅,别说了。”

    耶律凤仙的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抖颤。廖牧又是长叹了一声,眼神里多了几分唏嘘,忽然宛如陷入了回忆之中,自顾自地说道:“我那日闲着无事,看了看宋军的摆阵,发觉其中由那邓云所率的队伍,摆得最为严整,看似简单,却是暗含兵法之妙,变化极多。不禁想起许多年前一位故人,想他大多与我那位故人有些关系。想当年我与他本是志同道合的总角之交,也是知己对手,我俩时常以沙盘石子以拟战场,互相对阵,却总是两败俱伤,不分上下。想一过多年,不久我听闻他已逝去,想要分出胜负,已无可能,心中实在遗憾。不过如今看来,上天待他不薄,向不论那邓云与他什么关系,起码他学了我那故人有八分本领。我的好徒儿,你看在为师多年苦心栽培的份上,何不替为师去争一争这口气。待为师他日百年归老,黄泉之下见到那老东西,也能扬眉吐气!”

    耶律凤仙不禁心头一紧,咬了咬翘唇,脑海里那身影忽地又再出现,下意识地便答道:“师傅吩咐,徒儿定会照办!”

    廖牧闻言,转过身来,吟声笑道:“呵呵。好!此下宋军正在操练兵士熟悉军器,而恰巧孙恭武又重伤在身,你正好引兵前去,教那些宋人无心操练!!”

    这一夜,廖牧比以往都要精神,与耶律凤仙复习了许多兵法阵法,耶律凤仙虽都记得滚瓜烂熟,但听廖牧重新一说,却又发觉有另一番道理。师徒两人,都是精神奕奕,就在关上谈话,直谈到三更时分,才各去歇息。

    到了次日,宋军寨内,阳光普照,一部部兵士在诸将指挥下,练习着操作一架架不同的军器。且看冲车队那里,这些装甲冲车是一种安有八个车轮、高五层的攻城塔。最下层是推动车前进的兵卒,其它四层装载攻城的战斗士兵,车身用大铁着其辕端,前端战马皆批重甲。因极为复杂,操练起来最为困难。不过韩世忠却非寻常之辈,各分队伍练习,这数日里,兵士也渐渐熟悉,按照韩世忠的指点,也是略有小成。而王刚则率领兵士操练霹雳投石车,在各个方向立以标志投打,这军器比较简单,王刚操练起来也是容易。至于邓云那些敢死队将士,则负责云梯车,这些云梯车其为笨重,摆动起来而且极为不便,为了令兵士快速熟悉,邓云先令他们只顾推动云梯车,听令前、停、转、进,渐渐熟悉后,再以一高坡处,以教兵士练习乘云梯登高。

    刘延庆虽是服软,让大军熟练军器,但暗里却想孙恭武伤重,辽人群龙无首,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些发军,大举进攻。韩、邓、王等将都看出刘延庆的想法,故而每日操练都是十分紧凑,少有歇息。

    这日,诸军操练刚到一半,忽有斥候急报,言有一部千人辽军就在数里外的平川摆列阵势,率军乃是一女将,扬言要与自军兵马斗阵。刘延庆听是一员女将,不禁大怒,后来又听心腹将领说这女将大概就是那耶律凤仙。刘延庆才不由面色一紧,命人召回诸将,暂止操练。

    少时,诸将纷纷听令赶来,王刚轻视耶律凤仙乃女流之辈,主动请缨。刘延庆甚喜,扶须笑道:“你需多少兵马?”

    “辽人已无上将,只知派女流来战,末将不欲欺人,教人笑话,百人便可!!”王明面色一震,单膝跪下,拱手就道。

    邓云闻言眉头一皱,正欲说话,不过韩世忠却是抢先说道:“不可!这耶律凤仙虽是女儿之身,但听闻她精通兵法,行兵布阵亦是了得,岂可轻视!”

    “哼!不必多说,若然不胜,甘愿受罚!”王刚冷哼一声,张嘴便道。刘延庆听了心头一壮,不等韩、邓两人再劝,便下落号令,命王刚率百员精兵应战,王刚领命速退。刘延庆遂又令诸将随他前去观战。

    却说,耶律凤仙点齐千余精兵,摆阵已毕,教众人搦战。等了约是半个时辰后,见宋军营寨方向出,一队百人兵马冲出,为首之将乃是一员老将。耶律凤仙看了,心中暗笑,便知那些宋人小觑自己,故意只领百员军士来战。

    耶律凤仙把手中红旗长枪一举,娇声厉喝,千余精兵立即各做变动,渐渐成一字长蛇阵拉开,密密层层。王刚刚摆定阵势,见辽军阵势忽变,却是以为虚张声势,并无上心,立即大喝一声,前队骑兵听令猝然冲出,望辽军战阵飞驰而去。王刚随即又教两翼刀枪步兵准备,但见长蛇阵一乱立即扑上厮杀。

    与此同时,耶律凤仙见得一队骑兵先来,英气秀目精光一闪,喝令一起,阵中‘蛇尾’先是摆动,中间处凹起,眼见宋军骑兵一到,中央凹起处的弓弩手听着号令一发,乱箭飞射。霎时间,惊呼痛喝,人仰马翻,那队宋军骑兵便被射翻大半。随着耶律凤仙令声喝起,阵里蛇头、蛇尾倏然而动,扑上厮杀。王刚见状,面色大变,急策马飞起,令两翼兵马随他接应。

    此时,在某处高地的刘延庆一众人里,邓云面色大变,疾呼叫道:“不好!!王将军危矣!!”

    刘延庆听言,不禁心头一把揪紧,却又是半信半疑,面色多了几分慌色,紧紧望去,正见王刚领军刚到敌阵,便被辽人包裹围住,一片屠杀,那王刚还有七、八从骑都被擒住,其他人大多战死,剩下的也纷纷被擒。

    “天下人都说宋朝早已没落,却未想到竟不堪至此,我一区区辽人女子,却也能擒得你等军中上将!!”耶律凤仙心知宋人那些军中要将必在某处观战,声若凤鸣,威风凛凛,丝毫不损色于那些沙场悍将之威!

    “哼!!妇孺女辈,竟敢口出狂言!!看本都统如何擒你!!”刘延庆怒得双眼如在冒火,王刚乃是他心腹要将,如今竟被一女子率兵所擒,这等屈辱实在让他脸上无光,便是急欲出战,一雪此耻!

    “都统大人且慢,杀鸡焉用牛刀,末将不才,愿为你擒下此女!”就在此时,韩世忠慨然而出,声若虎啸,字字铿锵有力。刘延庆刚才看过耶律凤仙的阵法,见识过她的本领,其实心里也是没底,这下见韩世忠请战愿出,顿时心头大喜,扶须笑道:“世忠所言甚是,只不过此战只可胜不可输,否则待会辽人说我等轮番欺负一个女子,也实在不好听!”

    韩世忠听罢,虎目迸射精光,张口就欲下军状。邓云不觉心头一跳,暗叫不妙,一来以刚才耶律凤仙把那最简单的一字长蛇阵竟能演变得如此精妙的本事,便知她绝非虚名之辈。二来,韩世忠素来好胜,而那耶律凤仙看也非懦弱之辈,倘若两军陷入苦战,恐会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其实,还有一层关系。原来邓云想韩世忠武艺超群,若是两家陷入僵局,他肯定会兵行险着,突入其阵,以擒杀耶律凤仙。到时定然混乱惊险。邓云自不是担心那被誉为‘人中奉先’的韩世忠,而是一想到耶律凤仙会有伤及,就不禁揪心神乱。

    突兀之际,邓云忽地迈前一步,神色振奋,拱手厉声喝道:“韩大哥乃当世豪杰,岂可与女流相斗,弱了名头!云愿下以军状,倘若不胜,提头来见!!”

    韩世忠一听,不禁面色一变。刘延庆亦是不由一怔。杨再兴看了,暗暗咧嘴笑起,暗中向韩世忠挤眉弄眼。韩世忠见了,忽然想起某事,顿时哈哈大笑应道:“兄弟你愿出战,定能马到功成。竟如此,大哥便也不和你争了!”

    刘延庆闻言,还以为邓云欲要立功,兼之前番之事,心怀内疚,便也答应,赞言一番后,便教邓云速速整军出战。邓云领命,遂令杨再兴、徐庆两人回去点齐千人精兵,然后向刘延庆、韩世忠拱手作礼,便骑马奔出,望那平川战场先去。刘延庆还未反应过来,见邓云独自一人过去,不觉眉头一皱。旁边的韩世忠看出刘延庆的心思,笑声说道:“都统大人不必多虑。这些辽人吵得正是厉害。龙蛮子先往过去,一来可震慑其军,二来亦可先细观那耶律凤仙的阵法,如此待其麾下赶到时,便可速占先机!此所为谋敌于前,方可制敌在后!!”

    刘延庆听了,恍然大悟,扶须连连点头。

    且看那千人辽军大胜一场,士气如虹,正在齐声搦战叫嚣,忽然一道马鸣声起,随即一片风尘掀起,眼见一员身骑赤马,手执龙纹银棍宋将独自纵马赶来,虽只是一人,但气势却不逊色于万人之众。

    “你等辽人休要猖狂,敢与我麾下敢死队一战耶!?”声威惊天,辽人刹地止住声势,纷纷望去,见是邓云,皆知其勇,无不面露惧色。耶律凤仙那张美轮美奂的面容,不禁多出几分异色,连忙强打精神,飞马而出应道:“邓云,我等你久矣!我军屡屡挫败你手,今日我必要一雪前耻!”

    邓云见得耶律凤仙策马而出,那一袭金雀红袍,英眉秀目,惊艳至极。邓云心头一跳,神色一紧,应声喝道:“大辽势已极也,回天乏术,若非你等冥顽不灵,何须无谓死伤!!耶律凤仙,我素闻你聪慧过人,又是那耶律大石之女,何不劝说你父,教其把燕京献了,尚可保存富贵!?”

    两人目光骤然交接,虽未厮杀起来,却已是剑拔弩张。只是两人都不知,自己眼神里暗藏几分异彩,其实都对对方极为钦佩。

    邓云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虽军职不高,却屡立奇功,甚至多番挽救宋军颓势,反败为胜,而且武艺深不可测,不但能与大辽第一高手耶律大石大战数十回合不败,近日间死在他身上的辽军上将更是数不胜数,可谓是少年英雄,百年难出之奇才。

    耶律凤仙乃天之娇女,智慧过人,一般人恐难入她的法眼,也只有邓云这般人物,才能拨动她的心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凤仙搦战(中)

    更新时间:2013-12-10

    而又说这耶律凤仙,此女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甚至可以说倾国倾城,如此佳人,远古今来多是深藏宫闺,花下赏月,与帝王作伴,又是精通琴棋书画,多时弹着曲子,娇声歌赋,述说情愁。

    不过耶律凤仙却是不同,她能运筹幄,以女流之身,护国门户。再说邓云近日来,从不少辽人俘虏口中听得居庸关布置设计,多由耶律凤仙操作,甚至前番一些计策邓云也都听说,无不精妙绝伦,如此奇女,别说纵观天下,就算是观遍古今,也是罕有。只可惜生不逢时,若是她早出生几年,凭她的身份、本事或者金人还仍攻不破辽国的边关!

    邓云越是了解,便越是好奇,敬佩之余,却也时常想起那日棍点佳人的一幕。

    外话且不多说。邓云一人一骑,如同作万丈高山般伫立在那,那千余辽人的部队,却无不敢动。邓云神情笃定、从容,也不着急,一边等候兵马赶来,一边暗里观察辽军的布局,近处一看,更觉精妙,如此简单的一字长蛇阵竟包含着数种变化,而其中又可以延伸再变。不知觉中,邓云脑海里已在演练着各种变法。

    耶律凤仙秀目一紧,隐隐见得邓云眼聚精光,猜得他似在演练自己的阵法变化,不由心头一惊。这时,两员辽将急赶过来,皆说这宋人竟敢独自一人来与大军对峙,实在猖狂,何不趁机将其擒下!?

    耶律凤仙听了,那张艳丽的面容上,不由面色一紧,虽知邓云本领高强,不过如他师傅常教,兵不厌诈,自可以计谋之。于是耶律凤仙脑念电转,很快便思出一计,速教道如此如此。那两员辽将听计大喜,其中一个身形矮状,双臂却十分硕长,手持一柄长约七尺的月勾,奔马便出,厉声喝道:“宋人,敢来战耶!?”

    邓云正是思索,毫不理会,那辽将大怒,大骂一声,飞马就冲。霎时间,那千人辽兵齐声助威,声势骇人。

    却说,刘延庆见邓云不等兵马来到,先往赶去,便觉有些鲁莽,如今又见辽军派将出战,邓云却呆如木鸡一般,不禁气愤喝道:“战场之上,这龙蛮子竟敢分心!?莫非以为赢了几阵,杀了几个辽人便是天下无敌么!?”

    旁边的韩世忠闻言,却是淡然一笑,遂便应道:“都统大人稍安勿躁,邓云行事素有分寸,且。”

    韩世忠话还未说完,忽地虎目亮起,便不再说了,全因战场之上,只见邓云猝地飞马冲起,身灵手敏,刹那避过那员辽将飞袭的月勾,交马间隐约看到他拧棍就起,因那两人靠得太近,细节根本难以看清,众人回过神来,却见那辽将手中月勾突兀飞起,两人飞马擦过已有丈余。刘延庆见了,顿时捂掌大笑,叫好不绝。

    却说邓云击飞敌将兵器,拔马一转,正欲再战。蓦然间,邓云眼中余光看得辽阵里有人影闪出,暗里冷笑,故作不备,怒喝一声,飞马便杀。那辽将兵器已失,见得邓云杀来,连忙策马就逃。邓云从后紧追,忽地背后一阵弓弦震响,邓云早有预料向前身体一倾,便是避过,遂又听得东南面的一角弓弦声震响不绝,立即拔马一转,弃了刚才那员辽将,望弓弦震响处冲去。电光火石间,连道箭矢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紧接而来。邓云一提亢龙棍,飞打抨击,无一不破,看得千人辽军无不惊愕心惊。须臾,邓云便看清那放冷箭的辽将,扯声就骂:“宵小鼠辈,看我碎你头颅!!”

    邓云喝声一起,那执弓辽将却是毫不犹豫,转马便走。邓云凌厉眼眸中不觉闪过几分异色,暗觉几分怪异,见那辽将只顾望其阵逃奔,紧紧细看,见阵前竟不知何时埋伏了近百弓弩手,各个趴低着身子,借着前方刀盾兵掩护,若非邓云细心、缜密,哪里发现得到!

    “哼,此女果非一般,她明知军中无人是我敌手,却故意先派出一人,又暗教另一人接应偷袭,将我激怒,等我火气一起,只顾追杀,追到阵中,再以弓弩手伏击,这般精妙谋略,恐怕就是那些当世名将,多数也会栽在她的手上!”

    邓云念头一转,心中却也来了傲气,不愿被耶律凤仙比下,竟忽地加鞭飞马,快得惊人,口中更是怒骂不止。那辽将被吓得心惊胆破,恨不得插翼而飞,马鞭甩得啪啪暴响,坐下战马惨鸣不断,却还是不够邓云马快。

    耶律凤仙见邓云忽地加速,心头一喜,暗付这些男子无论本领多么了得,要强的脾性都是一样!到,正欲下令。

    就在此时,陡然间,邓云猛地勒住马匹,其坐下赤红宝马朝天嘶鸣一声,前蹄高跃。

    那些辽人都是不知何事,恍然间听邓云喝道:“耶律凤仙,你计早被我识破也!!”

    声威骇人,如似一阵狂风袭去,突兀间,竟看见几道飞影骤射。刚才放箭偷袭的辽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翻落马,其身旁两员骑兵亦都被射落马下。

    原来邓云就在那勒马瞬间,速速换了雕弓,喝响之时,拽弓连射。耶律凤仙听邓云说识破计策,还未反应过来,忽见前方三人纷纷落马,顿时凤眉竖起,娇声厉喝放箭。霎时间,乱箭迸飞,从高而落,如同暴雨般向邓云坠射而来。邓云纵声大笑,飞马就走,因他早有准备,距离甚远,那些乱箭哪里够得到,全都打落地下。

    另一边,刘延庆那些宋将,见这一幕幕惊险而又不失精彩,无不看得连连叫绝。刘延庆更是与众将叹道:“如此奇才,将来必能成为我大宋镇国巨擎!!”

    刘延庆此言一出,那在人丛最后的徐天一不禁感觉浑身冰凉,已生不出妒忌之心,却是感到无比恐惧。却说自从刘延庆来了后,徐天一暗暗察觉到刘延庆有意提拔栽培邓云,而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共处,就算是徐天一这般倨傲之人,也认清了邓云的本领非他能比,又想邓云心里一直记恨着前番谋害之事,迟早报复,至此日夜难安,平日里也是极为低调,甚至可以说低调得有时连刘延庆也几乎忘了他的存在。不过,徐天一暗中却是在不断地思量着如何干净利落地铲除邓云这一伙人,怎奈童贯尚在后方,以他的脾性,恐怕居庸关一日未曾攻破,一日便难见他率军赶到。虽然发了密信禀报,却又久久未有回复。

    徐天一毕竟还是年轻,表面平静,心里却越来越是急躁,而邓云俨然已成为了他的梦魇般的存在!邓云每一次的活跃,都如同一对魔掌在不断地把他推向深渊之处!

    “那邓云与我水火不容,万不可让他身居高位,否则我必会万劫不复!!”徐天一不禁暗自腹诽,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背后忽然响起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急望过去,却是那些敢死队的兵马赶到。

    战场之上,邓云已策马退远,耶律凤仙忽听喊杀声起,面色一紧,急令各将整顿阵型。不一时,敢死队众将先是纷纷赶到,那千人部队只见无论将士、兵卒各个精神奕奕,如虎似狼,虽未厮杀,便以令人心悸!

    邓云回头与众将一打眼色,疾言厉色,连下军令,霎时间正支部队涌动起来,各做变化,前首左右两翼皆是骑兵,中央处则是刀盾、长枪兵,背后两翼紧贴着都是弓弩手。此阵法乃是周侗后期所创,乃是由五虎群羊阵演变而出,命名为五鼎游龙阵。

    耶律凤仙见得对面宋军阵势摆开,不禁面色一变,紧紧望去,发觉此阵法虽类似五虎群羊阵,实在却又十分不同,五虎群羊阵乃是主攻之阵,不过面前这奇阵,反像已守为主,正是思量间。对面的邓云早就飞马冲出数丈,喝声叫道:“我不欲欺负女流,让你先攻!!”

    耶律凤仙闻言,暗骂邓云狡诈,他这阵法奇特,自己甚不熟悉,贸然进攻,反而吃亏,哪愿中计,立即应道:“少在这里卖弄!我看分明是你不敢来攻!!”

    “哈哈哈哈!!我军中上下皆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莫说你这小阵,纵是千军万马,亦何俱耶!!?”邓云纵声大笑,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令耶律凤仙不禁心头一乱,有些起疑。须臾间,邓云早就下令,命前部步兵先出。其中,霍锐先引枪兵急进,赵云率刀盾手压后。与此同时,邓云又各下号令,整个大阵徐徐突进。

    耶律凤仙见了,厉声一喝,那一字长蛇阵迅疾变化,两队步兵向前,弓弩手尽数拉后,耶律凤仙率军居中。到,耶律凤仙急令前部两翼步兵前往截杀,那领军的两员辽将领命,立即率兵而出。与此同时,耶律凤仙又急下号令,命后方两翼弓弩手突前伺候,但见敌军大部人马杀到,听令放箭!后两员辽将听令,急率军而前。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前首两部兵马就要短兵交接。宋军阵内,忽响起号角信号,霍锐听得,急便令军放缓,赵云率刀盾手组成盾阵扑上,先是抵住杀来辽兵。

    耶律凤仙眼见如此,便知邓云布置,心头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宋军盾兵,硬是抗住自军一阵乱攻,蓦然间宋军盾兵向左右两处横里冲开,背后那队枪兵正趁自军锐气已钝,猛发突击。

    耶律凤仙看得眼切,急欲布置。

    陡然间,喊杀声大震,却是宋军左右两翼骑兵骤起而出,饶开向辽阵中央处杀去。耶律凤仙见状强稳神态,记着其师所言,高手对决,纵是遇到险处,当从容不惊,方可先人一步,早看得透切。

    电光火石之间,耶律凤仙秀目顿亮,似有计策,速发号响,令前部在后步兵回撤,前头抵住宋兵攻势。瞬即之间,又令弓弩手于中央处合拢,待步兵赶到,即命包裹围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凤仙搦战(下)

    更新时间:2013-12-10

    与此同时,霍锐提锤飞突,已然杀破前队辽兵防线,赵云引兵急扑而上,往两边杀开,辽兵防线瞬即荡然无存。突兀之际,邓云、杨再兴各引一队骑兵一左一右,宛如两柄尖刀般已突入辽阵两翼。不过辽阵早就改变,邓云见着圆方大阵,面色连变,敌军外围有步兵防护,拼死来挡,只要一阵,待其弓弩手放箭来射,自军必然混乱,其中心处骑兵速来袭击,岂不危亦!?

    邓云心惊肉跳,只不过此时已难以来得及布置,就算是贸然发出号令,杨再兴部刹不住去势,反而被辽兵杀得混乱。想到此,邓云眼迸精光,喝令前部百员骑兵尽换弓箭。瞬即之间,眼看只有十丈,耶律凤仙急喝外围步兵杀出。

    猝然间,在邓云那部骑兵处,如同霹雳连暴,弓弦连响,乱箭齐射,那些扑来的辽兵皆无所料,立即被射得一片混乱,翻滚倒去,惨叫不绝。另一边,杨再兴那部骑兵却已被辽兵杀住,耶律凤仙虽被邓云那处战况所惊,但还是很快稳住心态,喝令弓弩手射箭。瞬即,又是连阵弓弦暴响,这番声势更大,只见片片箭雨从高坠射。邓云面容凶恶,疾声暴喝,纵马狂突,其部兵马因无辽兵所阻,冲势极其之快,箭雨多是够不着。另一边,杨再兴眼见辽兵弓弩手朝天射箭,那些箭矢纷纷而坠,扑打过来,顿时面色大变,急令兵士提备,直到箭雨乱打坠落,霎时间处处都有人仰马翻,惊呼痛骂不绝。杨再兴部刹时大乱起来。不过,此时邓云却已然突入圆方阵内,朝着耶律凤仙那处冲杀过去。耶律凤仙见状,贝齿一咬,急速下令毕,右方阵处,立刻打开个破口,耶律凤仙即刻引骑兵冲起,望杨再兴处杀去,阵内弓弩手皆纷纷急掣出刀刃,截住邓云那部骑兵。

    邓云怒声大喝,手中亢龙棍舞得如若惊鸿掣电,左突右冲,径直突杀,背后骑兵无不大受鼓舞,只顾随着突杀。

    与此同时,霍锐、赵云那部步兵亦扑杀到圆方大阵处,徐庆、吉青急命麾下弓弩手射箭掩护,只见两边乱箭从阵中飞射,那处辽兵顿时被射得七零八落,霍锐暴瞪双眸,刹地突入进去。眼见这圆方大阵已然乱成一片,到处混杀。邓云飞马疾突而去,四面八方袭来冷箭不止,若非武艺高超,身手敏捷早被射翻落马。

    不过此时此刻,辽军败势已定,耶律凤仙心里恼怒,却是极为不甘,只恨军中并无悍将,否则绝不会败得这般冤枉!当下奋声厉喝,凤目圆瞪,引着麾下骑兵望杨再兴部乱处狂突猛进,杨再兴咬牙切齿,怒声大喝,飞马迎去,却被耶律凤仙率众逼退,逼到乱军处时,冲杀一番,直到突破而出,死伤不少。杨再兴见麾下部署阵亡足有七、八十余人,气得怒火冲冠,哪里肯舍,驰马直追。邓云从后赶来,见还是并未能及时赶上挽救,不禁心头揪紧,又见杨再兴飞马去追,唯恐其有个万一,急忙加鞭追去。

    且说,刘延庆看得耶律凤仙领着残兵狼狈而逃,大喜过望,对邓云更是赞口不绝。而韩世忠亦是暗暗惊叹,刚才他见两军对战激烈,其中惊险,非一般人可看出,心想若是自己领军,恐不过是五五之分,而且就算赢了,只怕也是惨胜,对邓云本领惊叹同时,也对耶律凤仙多了几分忌惮。

    与此同时,耶律凤仙率残兵急撤,杨再兴从后急追,大骂不绝。耶律凤仙心中本就恼恨,即命两员善箭将士,暗里偷袭。杨再兴豹要冲到时,背后忽有人疾呼‘小心’。杨再兴心头一震,急睁眼看时,连忙挥枪点刺,击破一箭,避过一箭。后面几个辽兵看得眼切,转马来杀,刹地就将杨再兴截住。须臾间,邓云策马杀到,亢龙棍骤起飞打,瞬即便与杨再兴将这几个辽兵击落马下。

    “杨大哥!!穷寇莫追!!!”邓云见杨再兴又欲去追,连忙喝住,一边又急扯住其马上缰绳。杨再兴咬牙切齿,嘶声咆哮,以泄怒恨,眼见耶律凤仙那部残兵已然远去,最终还是止住了杀意,与邓云一并转马回去。

    待邓、杨两人赶回,辽军残兵尽数被擒。而王刚那些俘虏本被一队七、八人的辽兵安置一处,适才那队辽兵见得其军败退,正欲把王刚等人杀尽时。王刚早有准备,猝然发作,撞翻几人,亡命逃脱而去,最后被敢死队的将士所救,也算命大。

    邓云整军完毕,正欲撤时,刘延庆等军中要将策马来迎。刘延庆欣喜不已,又见王刚得救,对邓云等将自是不吝赞词,大作封赏,各将皆赠以良马宝弓,凡出战兵士皆得赏金,战死烈士,尽都可得双倍抚恤,以烈士之礼厚葬。

    这近日间,敢死队连连折损,邓云等将士虽得赏赐,其军在军中声威亦愈来愈高,不过却都是神情黯淡,不见兴奋。可知这些声名、赏赐都是用兄弟的性命换来的!

    经前番韩世忠一提醒,刘延庆很快也是发觉,暗付邓云这些少年郎还是太过稚嫩,如此感情用事迟早会吃大亏,不过转念又想,如今乱世,这些少年郎各个本领高强,正是国家急需人才,定多会在前线作战,如此不需多久,就会认识到战争的残酷。

    想此,刘延庆也不愿对此事多提,惹得这些少年郎不喜,好言安抚后,便令众人归去。

    另一边,却说耶律凤仙回到居庸关时,已是黄昏时候。关上众将急忙来迎,似乎都知败阵之事,各个神色低落,也不敢多言。耶律凤仙那张艳丽的面容,此时却是布满了血迹,眼中尽是疲惫,似乎明白她的爹爹为何如此千方百计,三令五申地禁止自己前往战场。而当年她为大军出谋划策,击败十万宋军,不过是在幕后。而当她来到前线,亲身来到战场,如今局势的紧张,令她领悟到战争中你死我活,不容留情的残酷一面!这一段时日,她的身心之疲惫,是从无仅有的!

    “爹爹!你若再不赶来,女儿实在难以坚持下去了!宋人之中,实在太多惊艳之才了!”

    耶律凤仙不禁回想起今日邓云那部兵马中,包括他在内一个个将士无不都是骁勇悍将,也因如此,其军能发挥超乎寻常的威力。耶律凤仙并不觉得自己斗阵败在了邓云的手上,而是败在自军并无相匹的悍将!

    黄昏落日,居庸关上,一片萧索悲凉。这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却已是危在旦夕。宋军虎视眈眈,屡屡得捷,士气如虹,与以往那些宋军简直差天共地,转变之大,甚至让耶律凤仙那些辽军重将,觉得不可理喻!

    就在这形势危急之时,不但是耶律凤仙,关内诸多辽人,各个心头上盼着地都是那国之擎柱,大辽第一勇士‘耶律大石’!

    且说,在十数日前,耶律大石从郭药师的密信中得知萧后与童贯早有私通,暗有商议,童贯教萧后毒死耶律淳,趁乱夺取政纲,到时只要萧后愿对大宋俯首称臣,割还燕山以南涿州、恩州等地,大宋便支持萧后称帝,更与北辽联合,共抗金人。

    而当初童贯为了招降郭药师,以证明北辽迟早归属大宋,不惜把此事说出,更把互通的密信示与。郭药师大惊,为了能把此事报说,忍辱负重,接受投降。其实郭药师却是不知,童贯根本就是在利用萧后,打好算盘,想她毒死耶律淳后,北辽必定大乱,到时他便可驱军大进,迅疾夺取燕云之地,以谋其皇图霸业!

    再说,耶律大石得知此事后,又惊又怒,当即与其子耶律亚虎引五千精兵星夜兼程赶回燕京。待耶律父子赶到燕京后,早有商议,先不张扬,父子二人兵分二路,耶律大石速望宫中去见北辽天赐帝耶律淳,报说萧后野心。而耶律亚虎则去把兵马于城内安顿,然后又急召军中各员大将商议,以免万一之时,还可以大军杀入宫中,逼那萧后就范。

    哪知萧后早就安排到燕京时,便先得知,想耶律父子忽然从前线撤回,必有要事,急与萧干商议。萧干却也是个多才智慧之人,看出耶律父子大有可能发觉端倪,引兵回来夺权,便教萧后如此如此。

    于是,耶律父子刚回到城内,萧后便派人前去召见父子二人入宫,却说乃耶律淳所召。耶律大石一听,便觉得不妙,暗与其子打去眼色。耶律亚虎会意,忽然痛倒在地,嘶声惨叫。使吏大惊,急问因由。耶律大石急得面色苍白,急便说道,其子前番前线作战,受了重伤,近日又连连赶路,定是伤势发作。使吏见耶律亚虎神色痛切,不似做假,而且耶律大石也是神态急切,便也信了,急教众人带耶律亚虎去诊治,然后先是告罪一番,说那陛下有紧要之事商议,请耶律大石务必先去。

    耶律大石虽看出此去危险,但心中实在急切辽帝安危,也是虎胆熊心,颔首应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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