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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塞外流云     大清弊主txt下载     大清弊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提点隆科多

    胤祯微微一楞,便朗声喝道:“住手!”

    那几个仆从没料到眼前这几个人看了这半晌热闹,临了却突然横加插手,他们也是久在京师混的,一眼就瞅出胤祯身份不凡,闻言不由一楞,手脚登时就慢了下来,都不由自主的向宅子门口望去。

    胤祯自是随着那方向望去,但见宅子门前立着一个壮实汉子,却因背光的缘故,看不清楚,那汉子三十多岁,一身便装,满身都是酒气,听到胤祯喝止的声音,转过头眯了胤祯一眼,无奈胤祯在暗处,他更看不清楚,只是从声音上判断,是个年轻人,虽然见胤祯前后几人环绕,但也没在意,以为是一般的官宦子弟。

    “哟呵。”那汉子当下便阴阳怪气的讥讽道:“哪个婊*子的裤裆没扎紧,把你个小杂*种给露出来了啊?”

    胤祯何曾听到这么恶毒的话语,登时血往上涌,一张脸涨的通红,转头一看,达春却仍然在发呆,他抬手就给了达春一耳光,“你耳朵聋了?一个都不准放走!”说着就旋风般的朝宅门口的那汉子扑去。

    达春这一耳光那叫挨的冤啊,他也听出了隆科多的声音,脑子里正在琢磨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就先挨了胤祯一记狠的,他顿时也反应过来,立马冲了上去,管他是谁,打了再说。

    海锋和其他五个护卫见胤祯都上了,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登时就冲向了那几个仆从。

    门口那主子也不是善茬,见胤祯和达春冲过来,叫了声,“来的好。”便迎了上去。

    胤祯一开口,隆科多就认出了是十四阿哥,听海善不知道死活的乱骂,心里头那个痛快啊,不过一看胤祯冲了上去,他就反应了过来,事情闹大发了对自己没一点好处,康熙本就不待见自己了,这事一闹大必定牵扯到自己,他这时也顾不上偷着乐了,忙喊道:“海善,你个狗日的,那是十四爷。”

    达春虽然是后起步,好在他脚快,再说,今天要是让胤祯伤着了,他这护卫当到头了不说,以后在这四九城,只怕脑袋都抬不起来,因此他也不讲究什么打法,纵身一扑就将海善死死抱住,两人一起滚落在地。

    胤祯随后赶上,就是一顿没头没脑的拳打脚踢。

    海善是何人?他是和硕恭亲王常宁的第三子,多罗僖敏贝勒,闲散宗室,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主,成天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斗鸡玩狗,宗室子弟中出了名的愣头青。

    隆科多喊的那声十四爷,海善可是听清楚了,能让隆科多喊十四爷的除了胤祯还有谁?刚才自己骂他什么来着?好象是骂他妈是婊*子,骂他是杂*种。一反应过来,他一身的酒意瞬间就化成了冷汗,不说其他的,光是一个诽谤君父的罪名,自己这个贝勒可是完了。

    海善也不敢还手,只是低声提醒道:“十四弟,是我,海善啊。”

    隆科多这时也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他也不拉扯胤祯,他知道不让胤祯把这口气出顺,铁定不会罢手,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眼见胤祯的手脚慢了下来,他才请安,“奴才隆科多请十四爷金安。”

    见隆科多请安,胤祯才顺势住了手,直起身四处望了望,见大街上已经没了人,不过在暗处肯定有人瞧热闹,此处还真不是问话的地方,当下便一指宅子,“都给我进去,隆科多,去安排个清静的地方。”说着带头进了宅子。

    进了宅子,胤祯才发觉这宅子不小,穿过一个厅堂,看到戏台子,他才明白这应该是个私人叫堂会的地方。

    隆科多对这地方好象挺熟,一边赶人一边带着胤祯穿过一个回廊进了一间厅房,仆从护卫都守在门外,隆科多将灯都燃了起来,倒也亮堂。

    胤祯自在上位坐了,看了看隆科多和海善,心里暗自发笑,这两人都一般的鼻青脸肿,身上前后上下都是脚印,强忍住笑意,他唬着脸望向海善,沉声道:“僖敏贝勒,不知道皇阿玛听到你骂我的那句话,会怎么看你。”

    海善被胤祯和达春一顿乱打,浑身都似散了架一样,正自心想你气也出了,打我也白挨了,你还想怎样?一听胤祯这句话,竟似要抓住这件事不放手,登时就软了,贝勒的爵位可不是大白菜,那是一年上万的银子,更不用说身份了,他苦巴着脸道:“十四弟,我那是黄汤喝多了,没看清楚是你,你就高抬贵手,放哥哥一马,啊?”

    胤祯却不接话,话头一转,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贝勒,一个正二品大员,当街厮打,朝廷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隆科多和海善心里都在鄙视,当街大打出手的是你胤祯好不?怎么都赖到我们头上了,可眼下形式比人强,他两也不敢顶撞,隆科多自是不肯说,海善却是想胤祯把骂他的事一笔勾销,扭捏了下才将原因说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两人都好男风,平日里经常一起厮混,今儿是酒喝高了,为了争一个娈童大打出手。

    看着眼前两个武大三粗的汉子,胤祯不知道说什么好,沉吟了下,他才道:“我十四的脸面今天也被你们丢尽了,有那不知道真象的,怕是以为我十四也和你们一样,你们俩人说吧,这事怎么处理?”

    隆科多和海善心里都暗自嘀咕,这事还怎么处理,哪里来的哪里去罢。不料胤祯一句话将两人冷汗都吓出来了。

    “三哥,你把今天骂我的话写下来吧。隆科多做旁证,也在上面签个名字。”

    海善连骂娘的心都有了,他结结巴巴的道:“十四弟,不……不用这么狠吧。”

    “行,不写也可以。”胤祯轻松的道:“我这就写折子送给皇阿玛,皇阿玛最近的心情比较好,不计较你,也是说不定的事。”

    皇上心情好?没被你们几兄弟气死就不错了,海善现在悔的连肠子都绿了,祸从口出啊,走也不敢走,写吧,这可是把柄啊,以后还不得任他老十四揉捏?真他妈是无妄之灾,他狠狠的瞪了隆科多一眼。

    隆科多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你瞪我做什么?不是你口无遮拦,我怎会被牵扯进来?”

    眼见海善半晌没动静,胤祯含笑站起身来,“哎,不早了,我还是回去写折子。”

    “写,我写。”海善一把扯住胤祯,把柄就把柄吧,总比这时候捅到康熙那里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刷刷几笔写了之后,海善落了手印,胤祯笑吟吟的接过了过来,“我也不难为三哥,今天这事你的想办法封口,要是有风声传了出去,可就不要怪十四弟不客气了。”

    “十四弟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海善说完,扬长而去。

    隆科多也准备跟着开溜,却被胤祯一把扯住,“舅舅先等等。”

    隆科多哭丧着脸道:“好十四,皇上本就不待见我,你就放过我吧。”

    胤祯笑道:“那可不成。”说着,却是一把扯过隆科多,低声道,“过来。”

    一脸疑惑的隆科多不知道胤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今天可算是见识过十四的手段了,芝麻大的事,竟然被他生生弄成了天大的事,想想海善,回去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隆科多,你是不是觉的自己很委屈?”胤祯突然很严肃的问道。

    隆科多登时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皇上让他问的?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见隆科多一脸的惊疑,胤祯压低了声音,“不要瞎想,不要多问,我告诉你,皇上是个念旧的人,你跟他出生入死,他怎么会忘记?你记住我的话,一,修身养性,洁身自好。二,不要攀结阿哥,也包括我。三,跟家里的关系维持现状。做到这三点,我保证你三、五年内大用。”

    隆科多这几年完全是倍受煎熬,皇上不待见,父亲也不待见,要银子没银子,虽空有个一等侍卫的身份,却没一点实职,在四九城,他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干脆也就破罐子当做烂罐子摔,浑诨噩噩的混日子,猛然听到十四的话,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处于呆滞之中,皇上不会忘记我?自己真的还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等他回过神来,屋里已是空空如也,胤祯早就走了。

第17都是聪明人

    隆科多患得患失的回到家中,心里既兴奋,又觉的不太真实,也着实琢磨不透胤祯为什么会特意提点自己?见到父亲书房的灯还亮着,他便走了进去。

    佟国维正在房间看书,见隆科多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进来,心头顿时火起,轻哼了一声,才揶揄道:“怎么,连苦肉计都用上了?”

    隆科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听的父亲的讥讽,忙道:“不是阿玛想的那样。”

    “哼,那是哪样?”佟国维对这个儿子深为失望,丝毫不假以颜色的道:“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阿玛不知道,懒的计较你而已。”

    隆科多也知道父亲不待见自己,也不分辨,直接就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佟国维越听脸色越凝重,待隆科多说完,他神色肃然的道:“你把海善走了之后的情形再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再次说完,隆科多忍不住问道:“阿玛,孩儿有两点想不透,一,十四为什么告诉孩儿这些?二,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佟国维的脸色已是柔和起来,沉吟良久才道:“胤祯大婚后都一直住在宫中,皇上要是不喜欢他,早就让他分府了,不过,这些话,不可能是皇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他对你说的三点,实际上就是一点,不攀结阿哥,为父是一直力挺八阿哥的,他让你跟家里保持距离也就是这个意思,胤祯对你没有恶意,提点你也无非是结个善缘,伏个暗子,你就照他的话去做,到帐上去支一千两银子,不要露出异常,跟平时一样就好,另外今天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孩儿知道分寸。”隆科多心里大为振奋,看来,自己的春天已经不远了。

    隆科多出去后,佟国维却是陷入了沉思,平日里还真没留意这个老十四,从今晚发生的事来看,他的手段,心机毫不逊色老八。

    老十四绝对不会无的放失无缘无顾的提点隆科多,难道他揣摩透了皇上的心思?不攀结阿哥,连他也在内,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皇上并不看好太子,还是皇上对所有的阿哥都不看好?三、五年内大用,是不是意味着三、五年内有大变?想到这里,他不由悚然而惊。

    进入九月,京城就一天天的冷了起来。

    九月初二,郑世昌带着自己的幺儿郑清远和银票的样票再次进入恂贝子府。

    见礼之后,郑世昌就介绍道:“这是犬子郑清远,自小顽劣,缠闹着要来开开眼界,让十四爷见笑了。”

    胤祯心里明镜似的,开什么眼界,这是想投入自己门下谋个出身,打量了下郑清远,这小子长的甚为清秀,双眼明亮,浑身都透着股机灵劲儿,身子也壮实,比他老子强远了,微微点了下头,开门问道:“多大了?可曾读书?”

    郑清远不待他老子开口,便跪了下来,“回十四爷,小的今年二十六,二十二岁考中了秀才。”

    胤祯蛮喜欢他这股机灵劲,再说还指着郑世昌给自己卖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笑道:“不错,有股子机灵劲,过来给爷当亲卫吧。”

    “谢十四爷恩典。”父子两一起跪下谢恩。

    “起来吧。”胤祯将手一抬,朝外喊道:“达春。”

    “奴才在。”

    胤祯一指郑清远道:“带他下去,补入爷的亲卫队,和亲卫队一起训练。”

    待两人退下,胤祯才看向郑世昌,“日子定下来了?”

    “回十四爷,定在九月初九重阳开张。”说着将银票的样票双手呈了上去,“这是最终定下来的样票,托十四爷鸿福,水印已经印上去了,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等这水印师傅。”

    “好,有水印就好。”胤祯大为高兴,有了水印,短时间别人就无法伪造抄袭,接过样票迎光一照,竟然有两个五角星水印,细细摩挲,翻看一番,胤祯颇为满意,这样票的设计他虽未参与,但详细指点过,大小有后世的红太阳两个大,纸张为一等桑皮纸,厚而白,摸起来有点粗糙,图案复杂精美,文字不仅有满文、汉文还有蒙文,大大的足银一百两很是醒目,两边和下面另有密押数字和编号,上面已经盖了两方印。

    “水印有一个就可以了,印在空白处,方便验证。”胤祯随口吩咐道:“银票数额以十、二十、五十、一百、二百、五百、一千、二千、五千、一万为准,以十、百为主,千、万的备用,所有的银票都必须盖我的指印才能生效。”

    停顿了一下,胤祯又接着道:“另外九月初六前印出两千张一两数额的银票来,散发给京城的各个衙门,官员府邸,大商号,客栈,脚马店、码头,出宫的太监也要人人有份。”

    郑世昌大为不解,忍不住问道:“这两千两银子就这么送出去,不是打了水漂?”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也要我教你?”胤祯白了他一眼,“用银子换银票的,成色不足的另收火耗,成色十足的收五分的费用。三百万银票你要收多少银子?”

    十五万两!光是发行银票就有那么厚的利,郑世昌眼睛都瞪圆了,以至于出了恂贝子府,他才想到胤祯说的话,‘所有的银票会票都必须盖我的指印才能生效。’

    这是什么意思?他只要数盖了多少印就清清楚楚‘四大恒’有多少利润,无语问苍天啊,天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亏他还大言不惭的说‘四大恒‘的生意,他不插手,也不安插人手,这还用的着插手?用的着安插人手?老夫和‘四大恒’现在就是一长工。

    突然,郑世昌想到了一个漏洞,回收的银票怎么监管?

    分号遍布全国各地,若无有效的监管,这银票进进出出,所的利润都只能是便宜了各分号的掌柜。想到这巨大的漏洞,郑世昌转身又折回贝子府。

    回收的银票怎么监管?胤祯听了也是一楞,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要知道发行银票、会票的利润主要就是手续费,如果反复使用,那还有什么利可图?这可是个新问题,他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一脚又将球踢了回去,“郑掌柜,这些东西你也来问我?你当的是甩手掌柜不成?”

第18章 发行银票

    郑世昌双眼一翻,差点没被气死,我是给你打长工,你才是甩手掌柜,气归气,这话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讲,他只得苦着脸皱着眉头道:“十四爷,我虽然经营银号多年,可发行银票却也是头一回,再说,前朝虽然也有发行银票,可那都是官府发行的,根本就不考虑回收的问题,没有任何的经验可以借鉴。”

    “借鉴借鉴,就只知道借鉴?难道自己就不能够创新?”胤祯没好气的埋怨道。

    郑世昌不敢做声,心里却是暗自嘀咕,创新,说的轻巧,你倒是创个新看看。

    搜肠刮肚冥思苦想了半天,胤祯也没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可发行银票势在必行,长叹了口气,他才道:“郑掌柜,这个问题我暂时也没有妥善的办法,只能从制度上着手。”

    “制度?”郑世昌听的一楞。

    “就是店规,一,规定所有银票不能跨省汇兑。二,回收的银票、会票必须掌柜、帐房、库管三方盖章方可兑付银子。三,以上三方人员,定期打散轮换。四,定期不定期查帐,清点库银。五,凡‘四大恒’的伙计,杂役都可随时举报,属实的重奖。我现在就想到这五条,你经营银号这么多年总有点经验吧,其它的你去完善吧。”

    郑世昌听的直点头,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十四爷了,这五条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就是银号的积年老手,仓促间也不能说到点子上,更不可能这么全面、周密。特别是银票不能跨省汇兑这一条,不仅保证了票号的利润,也大大加强了监管力度。

    九月初六午时,‘四大恒’的银票就在京城传了开来。

    官员、小吏,门房、太监,商人都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一张张银票,每个人心里都挺好奇,就凭这张小纸片能到‘四大恒’换银子?

    随着银票越发越多,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起来,所有的酒肆茶馆,青楼,商号,闹市,码头,街头巷尾,只要是人群集中的地方,都在议论‘四大恒’的银票。

    “这纸片真能到‘四大恒’换银子?”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不跟天上掉银子一样吗?”

    “不知道别乱说,‘四大恒’那可是金字招牌,哪有自个砸自个招牌的道理?”

    “我说你们争个什么劲?去‘四大恒’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没听说啊,要后天,也就是九月初九才能换。”

    “哎,快照照,听说纸里面还有个五角星。”

    随着初七、初八两天大量的银票撒放出来,整个北京城都疯了。

    整整三天时间,整个京城唯一的话题就是‘四大恒’的银票。

    在所有的议论中,郑世昌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就连他穿开裆裤玩泥巴的事都被吹的神乎其神,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人说他疯了。

    不过真正快疯了的是京城的哪些银号掌柜,将‘四大恒’的银票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一个个都沮丧万分,密押,他们可以抄袭,可里面的水印,却一时半会捣鼓不出来,不说发行银票,就是搞会票,只怕也已经晚了。

    ‘四大恒’本来在京城就是一家独大,现在会票、银票一起上,以后,哪里还有他们银号的立身之地。

    九月初九,重阳节,上午,‘四大恒’在京城的五家分号一齐开张,前来用银票兑换银子的人都排成了长龙。

    不管是总号还是分号,店铺里显眼的地方都张贴有不同数额的银票、会票式样,而更令人震撼的则是,排列的密密麻麻的开在全国各地的分号。

    前来道贺的各家银号的掌柜,虽然料到‘四大恒’会开通会票业务,但一看到那两排密密麻麻的分号地名,都是为之色变。

    这‘四大恒’好大的手笔,竟然是遍地开花,一举就抢占了东南整个富庶之地,一众掌柜哪里还有心思逗留,客套了几句,纷纷拔脚就走,时不我待啊,赶紧的去抢地盘。

    看到‘四大恒‘的分号遍布如此之广,前来观望的众多客户们在惊叹’四大恒‘雄厚资金的同时,也对‘四大恒’产生了极度的信任。本是抱着观望态度的他们,纷纷谴人回去拿银子,开始试探性的兑换银票。

    老百姓们对银票不感兴趣,觉的还是揣着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子更塌实,可官吏和商人可就觉的银票好啊,几千几万的揣在身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交易方便,打赏方便,行*贿受*贿都方便。

    不过几天时间,银票就成了京城最时尚的东西,不管是官吏还是商人,特别是爱讲究身份面子的,身上要没揣有几张银票,根本就不敢出门。

    京城的各个酒馆茶馆,青楼戏院,大小商号刚开始几天还跑去兑换,换了几次就发觉亏大发了,银子换银票是要手续费的,几天后,‘四大恒’就只见换银票出去,很少能回收银票了。

    不过几天时间,就换出去了一百多万的银票,把郑世昌乐的睡觉都在偷笑。

    眼见京城的银票发行顺利,胤祯也不由松了口气,立马让郑世昌派人前往天津、旅顺、保定等周边地方小量发行银票,慢慢向外扩展蔓延。

    九月十七,康熙回到了热河,同日,发上谕,年羹尧巡抚四川。

    这条上谕发出,老四胤禛、年羹尧是欢欣,老九老十是郁闷,还夹杂一点对胤祯的佩服,而老八胤禩则是极度的震惊,这五个月来,他是一直随侍在康熙的身旁,五个月时间里,康熙上谕频发,对大员的任免调动完全是圣心独裁,老十四是凭什么在半年前就敢肯定年羹尧会出任四川巡抚?

    胤禩是百思不得其解,象这种一品二品大员的调动任命,康熙不可能在半年前就露出风声,老十四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是揣摩上意?还是窥破了皇阿玛用人的方略?

    胤祯也没料到,康熙是在热河发出对年羹尧的任命,他也感觉有点头疼,万一兄弟们追问起来,还真有点难以自圆其说。

    九月二十三康熙回到了京城。

    二十四日,朝会之后,胤祯就被康熙指名留了下来。

    见过礼之后,康熙劈头就问道:“你的推荐票呢?都扔哪里去了?塞外流云也挺辛苦的,那么多天才得了五票!你于心何忍?”

第19 忽悠康熙

    乾清宫西暖阁。

    胤祯请过安之后,康熙也没叫起。

    跪在地上的胤祯心里感觉有点不妙,原以为留下自己是为去江宁的事,看这样子,不太象啊,难道是为自己这段时间在京城的事?莫非是打海善的事被捅到他跟前了?

    正自猜疑,康熙已经开口了,“朕听说你在宣武门附近办了所希望义学,还聘了些西洋传教士任教,你是怎么想的?”

    见是问这件事,胤祯不由松了口气,“回皇阿玛,儿臣心想,既然是办义学,就得办个有特色的,免的坠了宗室的名头。”

    “有特色的?”康熙嘴角一牵,想笑又忍住了,“少给我捡好听的说,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是。”见不能轻易蒙混过关,胤祯只好打起精神,“儿臣其实是心有所感,才创办的这所义学,儿臣觉的西洋传教士在天文地理,数学物理、机械、仪器制造,地勘测绘等方面比我们要强,所以想向他们学习。

    皇阿玛让传教士测量绘制全国地图这件事,让儿臣感触颇深,有了全国地图之后,各行省各州府的详细地图,特别是西北的精确地图,自然是也要绘制的,咱们泱泱天朝不能总是请传教士帮忙测量绘制地图吧。”

    听到这里,康熙微微露出笑容,暗赞十四看的远。

    说到这里,胤祯却是停了下来,看了康熙一眼,低声道:“儿臣还有些妄自揣测的,不敢说,怕皇阿玛忧心。”

    “恩,即是怕朕担忧,那就不要说了。”康熙心中高兴,语气也轻松不少。

    “是。”胤祯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也就闭口不言。

    康熙诧异的瞅了他一眼,这家伙,不过半年没见,竟然沉的住气了?康熙也不叫起,自取了一本奏折翻看起来。

    胤祯跪在地上,心里那个郁闷啊,不带这么玩的啊,这不纯粹的罚跪吗?可怜我一片孝心,还准备给你送银子的呢。不过,他很快就静下心来,他不仅自己主持审讯过很多次,也被别人审讯过很多次,心理素质绝对是没说的。

    父子俩,一个坐着悠闲的看折子,一个波澜不惊的跪立着,两人都默不做声。

    这情形让垂手肃立在一旁的李德全暗叫古怪,这父子两这是唱的哪一出?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康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十四爷也是奇怪,这分荣辱不惊的气度跟那几个上书房的大臣都有的一比了。

    过了两刻钟之后,康熙瞟了一眼胤祯,这小子还是一副不急不燥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下康熙有些好奇了,这小子这大半年来怎么变化那么大?好象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沉稳,而且眼界开阔,虑事深远。

    合上手中的折子,康熙含笑吩咐道:“李德全,赐座,赏茶。”

    “谢皇阿玛。”胤祯没事人一样的起身,大方的坐了下来。

    康熙似笑非笑的道:“怎么着,想继续跟朕打擂台?朕没时间,赶紧的给朕说。”

    胤祯嘴角一抿,微笑道:“那儿臣就斗胆直言了。西洋人在我大清不论是传教士还是商人都尚能尊纪守法,称的上是友善,不过在其他地方,他们就是强盗,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远的且不说,就说距离我们近的莫卧儿帝国、马六甲以及我大清的藩属国暹罗、缅甸、南掌、苏禄等都遭到西洋人不同程度的入侵,台湾府以前不同样被他们侵占过?

    由此可知,西洋人都是侵略成性,我大清富庶繁华,他们岂无觊觎之心?之所以现在不敢对我大清宣诸武力,无非是因我大清国富民强,国力强盛,我大清疆域辽阔,沿海地带也就是西洋人称的海岸线也长,不仅是当之无愧的陆地大国,也是当之无愧的海洋大国,然则,在陆上,我八旗子弟兵可称霸,海洋上,儿臣实不忍言。”

    海洋大国,海洋也算疆域?康熙微微一怔,想到水师的状况,不由暗叹了口气。

    “纵观西洋人的入侵,尽皆由海而来,依仗者,船坚炮利,儿臣着实担忧前明倭寇袭扰沿海一带的惨剧在我大清重演,两江之地,可是国之根本。”

    康熙自幼便饱读史书,倭寇荼毒江南的事他可是知之甚详,想到西洋战船在海上来去自如,却无钳制之法,不由眉头深锁。

    见康熙面沉如水,眉头紧皱,胤祯心里暗乐,你有危机感就对了,“儿臣更为忧虑的是,西洋诸国身处蛮夷之地,其文明与我华夏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近百年来,他们奋起直追,在很多方面已经开始超越,尤为可怖的是在火器和造船、航海方面。以前侵占我台湾府的荷兰,在西洋号称‘海上的马车夫’战船数量庞大,在海洋上无人可敌,但是他们早在几十年前就被英国打败了,据说英国的战斗船,有上下三层甲板,火炮九十门,士兵七百多,所使用的火铳射程可达百步(一步1.5米多)开外。”

    一艘战船就有九十门火炮?射程可达百步的火铳?康熙一生仅是御驾亲征就有三次,对兵事极为熟捻,这两个数据着实让他感到震惊。

    “皇阿玛一生征战无数,地图在军事上的作用儿臣就不再复述,儿臣之所以办希望义学,请西洋传教士执教,就是希望能培养出我大清自己的西学人才,有些事,不能永远假手于人。”

    见胤祯慷慨激昂的结束了奏对,康熙不由哑然失笑,指点着胤祯道:“好你个十四,你这是隐谏啊,不过,朕还没昏聩,测量绘制地图的传教士都有兵士保护,朕早有旨意,不允许片言只字外泄。”

    “皇阿玛高瞻远瞩,洞烛万里,儿臣惭愧。”

    “你也不用往朕脸上贴金了,这些年来,东南沿海一带海清河晏,朕也怠倦了,浑然不觉竟有偌大的隐患,忘战必危啊,这个醒提的好。”说到这里,康熙话头一转,“恂贝子胤祯,用心国事,着赏双俸。”

    “谢皇阿玛隆恩。”胤祯暗笑康熙死要面子,既想要西学人才,又怕被人诟病,赏个双俸,也算是每年拨给希望义学的经费。

    见胤祯谢恩完毕,康熙正欲叫他跪安,却见他从袖中又取出一本折子,心里微觉奇怪,这小子又有什么新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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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 送礼也要讲策略

    胤祯双手将折子呈上,“皇阿玛,这是儿臣的一份孝心。”

    康熙打开一看,却是一份转让文书,京城‘四大恒’银号的四成股权转让文书,一应手续俱全,只要签下名字即可生效。

    ‘四大恒’是京城最大的银号,最近发行的银票更是风靡京城,康熙岂能不知道?他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四大恒’是你的产业?”

    “确切的说,三月前儿臣才拿到‘四大恒’的八成股份。”

    “哼,巧取豪夺而来的不义之财,你还敢献与朕,是想朕与你同流合污,还是想败坏朕的名声?”康熙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问道。

    李德全见康熙大怒,吓的全身发软,顺势就跪了下去,并杀鸡抹脖子的向胤祯使眼色。胤祯也没料到康熙会如此爆怒,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沉声道:“皇阿玛,这股份虽然是儿臣的孝心,可这钱不是给您的,是给所有旗民的福利补贴。其次,‘四大恒’资产上百万,儿臣若是巧取豪夺,只怕弹劾儿臣的奏章早就摆在皇阿玛的案头了。‘四大恒’儿臣投了二十万两和会票、银票技术,还帮着经营策划,让它这么一个小银号在三个月时间内汇通天下,分号遍布大清,一跃成为大清首屈一指的大票号,说起来,他还占足了便宜。”

    好胆色,李德全暗赞一声,在康熙盛怒的情形下还敢如此强硬回话的主,绝对是一个巴掌数的过来,不过,今儿个自己怕是要倒霉了,求菩萨保佑,别让皇上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康熙却是意外的没有发作,转身坐下后,脸色已是缓和了下来,“这么说,发行银票,也是你的主意?”

    “是,银票、会票都是儿臣指导发行的。”胤祯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呈了上去,“这是儿臣请皇阿玛鉴赏的。”

    “小气。”康熙低声咕哝了一句,接过银票仔细的看了看,才道:“仔细说说,是怎么会事?”

    待胤祯一五一十的说完,康熙马上就问道:“怎么控制银票滥发?”

    “儿臣规定,所有银票的发行,都必须盖上儿臣的指印才能生效,这样,在总量上就控制了银票数量。各省银票的发行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都限制有具体的数额,坚决贯彻有多少存银就发多少银票的保证金制度。”

    银票的发行不违反朝廷的货币政策,而且银票方便携带,便于流通,特别利于大宗交易,这些优点康熙岂有不知,只要能够不滥发,保证随时兑现,康熙也不愿意多管,胤祯既然不是依仗皇室身份豪夺,他也就放下心来,转而对手上的转让文书起了兴趣,“你预计这四成股份,每年的分红会有多少?”

    “今年要在全国铺设分号,所得利润都要投进去,所以不分红,明年以后,这四成股份每年的分红应该不低于五十万两,五年后,每年应该不低于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康熙心里不由一颤,这可不是小数目,别看朝廷每年的岁入高达四千万两,可收支相抵,节余也不过三百万两,这还是纸面上的,这四成的股份每年就能够分红利一百万两,而且还是真金白银,怎不让康熙心动。想到胤祯先前的话语,他追问道:“你说这钱不是给朕的,是给所有旗民的福利补贴,什么意思?”

    关于‘四大恒’的发展,胤祯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四大恒’要想在全国取地垄断地位,光靠他一个是镇不住场面的,这其中的利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到时候一哄而上,不仅会造成全国银票的混乱,一旦有人滥发,必然造成大乱子,到时候,他这个首倡者也会遭到对手的大肆攻击。

    为保证足够的利润,为了自身的安稳,最好的办法就是垄断,而要想垄断,就必须将康熙拉进来,康熙既好名又好面子,要拉他进来不仅要有足够让他心动的好处,还要讲究策略,而旗民就是康熙的软肋。

    “回皇阿玛。”胤祯朗声说道:“皇阿玛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儿臣岂敢以蝇头小利取悦。“”

    听到这句话,康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老子是富有四海,不过也缺钱啊,国库里存银现在不足千万啊,每年一百万两,这是蝇头小利?

    胤祯哪里知道一开口就惹的康熙大为反感,自顾接着道:“旗民乃国之根本,初入关时,旗民不过三十万,虽是历经征战,现在却也逾四十万,而今天下承平,增长速度必定大增,人口越多,国家财赋压力越大,且贫富分化亦日益明显,不未雨绸缪,恐积重难返,‘四大恒’的红利虽是杯水车薪,但聚沙成塔,终有一日,旗民可完全不依赖国家,如此,既是国家之福,亦是旗民之福。”

    旗民政策历来是满清皇帝最感头疼的顽症,康熙这时候的压力还小,不过因为国库的空虚,他也逐渐开始感到棘手,旗民生计问题他就就觉察到了,却是苦无良策。胤祯的这番话不啻于另辟蹊径,为最终解决旗民这个包袱指明了道路,康熙兴奋的笑语连连,“好,好,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李德全,赏……。”

    赏字出口,康熙才想起,才赏了胤祯双俸,也赐了座,赏了茶,急忙话语一转,“赏十四一杯奶*子。”

    胤祯一听,差点就泪流满面,这也太小气了吧,奶*子即是牛乳,我送的银子怎么算也是上千万两了,就值一杯牛奶,天下还有没有比这更贵的牛奶?有木有?

    康熙虽是心情大好,却是没有忘记胤祯手上的那四成股份,所有旗民的福利才四成,你一个就占了四成,是不是拿的太多了,因此,他沉吟着道:“朕记的,你好象是占了‘四大恒’八成的股,没错吧。”

    真没见过这么无良的老子,白送了一半,居然还要打另一半的主意。好在胤祯早有成算,否则真要哭天抢地了,“回皇阿玛,正所谓利益均沾,儿臣即是考虑到旗民,自然也不会忘了宗室亲贵,儿臣手中的四成股份将拿出三成来分给宗室亲贵们,不过,不会白送了。”

    康熙也没料想胤祯这么放的开,而且思虑周密,把手上的股份卖了,既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圆了面子,又落了实惠,只是不知道他准备卖多少一成?康熙虽然很想知道,但顾忌面子,也拉不下身份来问,只得悻悻做罢,转而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朕笑纳了,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

    “皇阿玛洞幽察微,儿臣确有一事恳请。”胤祯暗赞了一句康熙上路,先奉承了一句才道:“私营银票的发行,固然有其积极的作用,但朝廷若不加以管制,必然哄拥效之,则必造成银票混乱,如有奸佞之徒逐利滥发,后果不堪设想,事以,儿臣恳请皇阿玛对票号加以管制,实行准入制,本金低于五千万两,分号少于五十家者,不得成立票号,发行银票需征求朝廷许可。”

    对票号以及银票的发行加以监管,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有序本身就是朝廷不可推卸的责任,加上康熙现在拥有‘四大恒’的四成股份,是既得利益者,当然要从维护自身利益出发,所以毫不犹豫的说道:“义以成命,此议亦为题中应有之义,照允。”

第21 圈钱

    两日后,胤祯亲手炮制的《整顿规范票号的细则法案》便在邸报上刊出。

    全国的银号业一片哗然,大清第一个垄断巨头‘四大恒’自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亲眼看到邸报上的《整顿规范票号的细则法案》,郑世昌激动的差点中风,更为自己当日的决定庆幸不已,当时,若是稍有迟疑,只怕‘四大恒’就跟其他银号一样,乘早关门大吉了,哪有今天独霸全国票号的风光。

    对于胤祯,郑世昌不仅是感激更多的是敬畏,这个才二十一岁的皇子,不过四个月时间,不动声色的横扫全国的银号票号,一举奠定‘四大恒’在票号业,银号业上巨无霸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银号,票号因此破产,比那什么‘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厉害多了,完全是杀人不见血,翻云覆雨间,便赚的盆丰钵满。

    胤祯岂止是赚的盆丰钵满,他不失时机的将‘四大恒’占股内幕在宗室亲贵间泄露出去,并放出了出售‘四大恒’股份的风声,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都为之疯狂。虽然他们还没垄断的概念,但‘四大恒’名为私营实为皇室独家经营,这其中的利润,是个人都想象的出。

    更绝的是胤祯将每成股份拆分成十分,一分一分的卖。而且公开承诺,给所有开牙建府的哥哥们每人白送一分的股份,包括皇太子和被圈禁的大阿哥。

    一众阿哥们可没因为胤祯白送他们一分股份而对他有所感激,无他,太少了,塞牙缝都不够,唯独大阿哥胤褆府上派长子弘昱登府感激。

    感触最深的却是康熙,他没料到胤祯竟然不分彼此厚薄,一视同仁给每个哥哥都白送一分,连被终身幽禁的老大都有一份,别看只是一分,他心里却是清楚这一分的重量,胤祯这一下就送出了一成多,大手笔啊,这让他在不知不觉对胤祯添了分好感。

    胤祯爆出内幕和要出手‘四大恒’股份的风声一出,‘四大恒’的巨额银票,一万两一张的银票被一抢而空,紧接着千两的也告断货,面对群情汹汹要求兑换银票的顾主,‘四大恒’不得不连夜加班加发特大面额的银票。

    接着,倒霉的就是郑世昌,好在他得到胤祯的提醒,连夜躲了出去,但怀揣着大叠银票的各亲王、王府、贝勒、贝子、国公、一二品大臣等等的管家们把他家挤的水泄不通,人人都摆出一副不拿到股份誓不罢休的姿态。

    这可害苦了郑世昌一家老小,这些主儿,随便拉个出来都是脚面比他们人还高的主儿,见谁他们都的叫爷,自然是谁也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侍侯着。

    就在郑家众人苦苦煎熬的时候,康熙出手了,一道上谕,赏郑世昌六品顶戴,将郑家长房抬旗,直接抬入上三旗的正白旗,真可谓是旷世之恩,当然,同时也收了郑家‘四大恒’的一成股份,但也言明,郑家所剩的一成股份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虽然是白白损失了一成的股份,但是也保住了剩下的一成股份,六品顶戴的赏赐和长房抬入旗籍也就意味着郑家从此踏入了上流社会阶层,这可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郑世昌自然是感激涕零。

    郑世昌的股份没戏了,胤祯的股份自然就分外显的宝贵了,转眼之间,恂贝子府所在大后半壁街就人头汹涌,而每分股份的价格更是直线上升,每分的价格很快就由二十万突破到三十万。

    然而,胤祯自从放出风声后就得了怪病,不能见光,不能见风,反正是什么都不能见,当然就更不能见人了,康熙在白得了五成的股份后,也并非摔手不管事了,很是配合的下了道旨意,“经太医院诊断,恂贝子胤祯疑是染上传染性极强之疾,为京城安危计,隔离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而在恂贝子府外,却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四处高谈阔论,“‘四大恒’可是分号遍布全国,咱大清唯一的一家允许发行银票和会票的票号,听说就是这几天时间,光是在京城就发行了二千万两的银票,同时,在天津、济南、西安、江宁、杭州、苏州、武昌、广州等地也开始发行银票,这一年下来的赚多少银子啊?更难得的是,这可是永世的基业啊,只要有大清一天,‘四大恒’就不会跨,这哪里是买股份?这是给后世的子孙买金饭碗,只要手上有一分的股份,就足保后世子孙衣食无忧。”

    “哎,你们听说了没?‘四大恒’每分的股份每年的分红足有三、四万啊,那投三十万,岂不是不要十年就收回了本?以后年年还有那么多的进项,真是一本万利啊。”

    在这样推波助浪的氛围下,不过一个晚上,每分的价格便突破了四十万,各位成年阿哥开始对胤祯白给的一分股份都没看上眼,听到每分的价格已经卖到四十万了之后,对胤祯感激的有之,更多的却是嫉妒,这家伙可是独占了二十九分,那是多少?一千一百多万啊,最富有的阿哥怕是也只有他的零头。

    最兴奋的莫过于康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胤祯白给了他足足二千万银子,要知道现在大清的国库存银还不足一千万两,这能做多少事情?热河要修,圆明园要扩大,水师要扩建,想到这里,他不由暗自长叹,“难怪官员们拼命的贪,就是朕这个富有四海的的天子,在面对二千万两银子时,也是患得患失,更遑论他们了,哎,真是没想到,这些宗室亲贵这么富有。”

    三天后,‘四大恒’每分的股份冲到五十万两之后就再也冲不上去了,而胤祯的病也恰好在这时候好了,恂贝子府府门大开,胤祯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手上的二十九分卖出了二十五分,剩下的四分说什么也不卖了。

    听说胤祯最终以每分五十万的价格卖出了二成半的股份,郑世昌是感慨万分,他的身家在短短四个月时间暴增了四倍,而且还赏了六品顶戴,抬入旗籍,想起来就跟做梦一样,他马上召开家族会议,就一句话,“各房都把六岁到十岁的孩子送到希望义学去读书,不要犹豫,跟着十四爷走,绝对不会吃亏,以后十四爷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全力跟进,尽最大能力支持。”

第 22章 钱多遭人嫉

    东城区台基厂廉贝勒府。

    老九胤禟气的脸都青了,“八哥,你说老十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白白送了太子他们两百万两,两百万啊!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过才赚了百余万!他倒好,一口气就送出两百万,他这是资敌!”

    老八胤禩还未及开口,老十胤誐也忿忿不平的道:“就是啊,自家兄弟,他也只给了一分,真搞不懂他。”

    “少给我心浮气燥,都冷静点。”胤禩沉着脸,语气却是少有的严厉,“我虽然不知道老十四是怎么想的,但我清楚一点,现在的十四,不会做糊涂事。”

    胤禟不服气的道:“八哥,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之所以行事这么肆无忌惮,都是你惯的,你看看他,现在做事完全不跟我们商量,我看,他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胤禟!”胤禩猛的一下站起身来,“下次我要再听到这些混帐话,你就不要喊我八哥了。”

    “八哥,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胤禟委屈的说道。

    老十胤誐也忙帮着胤禟说好话,“八哥,你消消气,九哥也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你就原谅他这次。”

    “哎,不是我说你们。”胤禩轻叹了口气,“十四跟我们多少年了,这件事对错尚且不知,就算是错了,我们也得容忍,这么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怎么能成大事?”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道:“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只看到他给了对手两百万,可他也给了我们一百五十万,而且他手上更有一千多万,你们怎么就看不到呢?难道你们把十四排除在外了?”

    看着老九老十一脸的不自然,胤禩继续说道:“九弟,不是我说你,你可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老十也一样,别没事瞎起哄,遇事多想想,我今天再说一遍,没有比我们四兄弟更亲的了,十四越有本事,你们就越应该为他感到骄傲,而不是嫉妒,要是连自家兄弟都容不下,我胤禩不需要这样的兄弟。”

    胤禩这番话可谓说的极重,老九老十见八哥动了真怒了,都急忙惶恐的起身认错,“我不要你们口头认错,而是要你们记在心里。”胤禩放缓了语气道:“大家都冷静了,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十四不给众兄弟每人都白送一分,会是什么情形?”

    老九胤禟迟疑着道:“八哥,你的意思是,十四在避嫌?”

    “说到点子上了。”胤禩笑道:“十四给众兄弟分了一十一分,给自己又留了四分,他手上仍然聚集了一千二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国库的存银现在还没他多,皇阿玛会怎么想?”

    老十胤誐却道:“皇阿玛能怎么想,他拿的更多,两千五百万啊。”

    胤禩无助的轻拍了下额头,然后耐心的开导着说:“十弟,皇阿玛拿的再多也没事,他是皇上啊,可一个臣子手中的财富堪比国库,皇上会怎么想?更为可怖的是,这个臣子还有争夺皇位的野心,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不仅是老九老十,就是胤禩自己,说到这里也不仅呆了,换了是自己,会怎么办?该怎么办?

    熙春园。

    熙春园是两年前康熙赏赐给诚亲王胤祉的,这里景色优美,风景宜人,更难得的是十分幽静,不过,皇太子胤礽和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胤祉将三人迎入静心斋,还未及落坐,胤礽便道:“你们都听说了吧,老十四将手上的股份卖了一千二百五十万两。”

    胤禛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却也神情忧郁的接过话头,“这可是比国库存银还要多出三百万的巨款,以老八收买人心的手段,这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又要倒向他们了。”

    虽已入秋,老三胤祉仍是熟捻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他本就生的俊朗,浓厚的文士气息让他更显出几分飘逸,只听他轻笑道:“我却不这么看,该收买的,能收买的,他老八早就收买了,剩下的,要么是没有价值的,要么就是无法收买的,倒是需防着他们拿这笔银子做其他的事。”

    “那可不见得。”胤祥从小就跟老四亲近,此时见的三哥隐隐有讥讽四哥的意味,马上就站了出来,“八哥他们或许不会再收买文官大臣,但是有那么多钱,他完全可以去收买部队,更或者是打造一支部队都绰绰有余了。”

    见几人隐隐有争锋相对的意味,胤礽颇有几分烦闷,在经历过废而复立一事后,他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不过,老十三的话却是刺的他心里隐隐做痛,他现在也正着手在收买部队人心,可那些丘八,一个个眼里都只认银子,皇太子的名份对他们根本就没多大的用。

    胤礽毕竟是长期处于储君的位置,看问题,想问题的角度与几位弟弟又有不同,沉吟了片刻,他才开口道:“你们放心,这笔巨款,皇阿玛不会不闻不问,更不会听之任之,当务之急,是想个什么办法在皇阿玛开口之前将这笔银子弄一部分到咱们手上来。”

    胤礽这句话一出口,其他三人都不做声了,这不明摆着的事,老十四不仅不是咱自己人,更是咱对头,怎么把他手上的银子弄过来?借,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蒙、骗,他十四沾上毛比猴子都精,没见他一出手就捞了几千万,咱们谁有这本事?偷,抢也不行,十四手上都是银票,不论被偷被抢,他只需给‘四大恒‘打声招呼,那银票也换不成银子。’四大恒‘票号倒是银子多,可就算让你抢,人少了,你搬一夜也搬不了多少,人多了,你以为五城兵马司那些兵是摆设?

    等了半晌,见几人都拿不出好的办法,胤礽更为郁闷,自己要有这么个生财高手,该是何等省心?想了想,胤礽才道:“这样吧,大家把手上的股份都借与我,先应应急,日后有了再加倍的补偿你们。”

    老三胤祉和老四胤禛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老十三胤祥却是笑道,“二哥,可真是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十三没有爵位,向来都是寅吃卯粮,这不,一听说我手上的股份值银子,那些个债主就纷纷上门了,结果在还是四十万价钱的时候就给卖了还债,如今手头还余有六万,你都拿去。”

    胤礽心里窝火,可一想老十三说的也是实情,分府的兄弟里,他的日子确实最难过,不仅没什么进项,还豪侠仗义,出手阔绰,不欠帐才怪,想到这里,胤礽摆了摆手道:“你进项少,就留在手头以应不时之需吧,二哥另外再想办法。”

    胤祥拱手一揖,“谢谢二哥体谅。”

第23章 妖孽谋士

    出了熙春园,胤禛和胤祥一路向东城区而去,进了雍王府,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直趋后花园。

    雍王府的后花园,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寻常,唯一稍异寻常的便是清静了一点,园内园外都极难看到人影。可胤祥知道,这里面最少住有六十余人,而且这后花园还有两条地下密道,分别通往东西五百步开外的宅子。

    后花园的东边是一座规模不小的佛堂,内里住着的是藏教喇嘛,西边是竹林掩映的一座三进的院落,那院落,即便是胤祥也从来没进去过,南边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外面瞧着不起眼,内里却装饰的十分精美,这院子胤祥倒是经常来,这里住着一位胤禛尊为先生的跛子,邬思道。

    邬思道的来历,胤祥不清楚,但这位邬先生确实厉害,看人看事迥异于常人,却往往一语中的,胤禛对其极为重视,胤祥也喜欢跟他聊天。

    见到胤禛,胤祥两兄弟进来,邬思道也没起身,只是拱手一揖,含笑道:“见过四爷,十三爷。”

    “先生不必多礼。”胤禛径直落座,自顾倒了一盅茶。

    邬思道笑道:“四爷心事重重,十三爷却眉眼间难掩喜色,想必是刚刚见了太子爷。”

    胤祥笑道:“都说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我今儿可算开了眼界。”

    “这又何难?”邬思道微微一笑,“十四爷今儿一举囊括了一千二百五十万两,坊间或许不闻,但宗贵间却已传的沸沸扬扬,以太子心性,不急于召见你们才怪,十三爷面有喜色,想必是没把手中的股份送给太子爷。”

    胤祥一下跳了起来,“连这你也知道?”

    胤禛一眼望了过来,冷冷的道:“十三弟,京华楼的明玉,你把她赎回府了?”

    “没有啊。”胤祥一楞,便明白过来,笑道:“股份在我手上,我没给二哥,是怕他折腾的太狠,到时候把我们都给陷了进去。”

    “什么意思?”胤禛和邬思道都紧紧盯着胤祥。

    胤祥让两人看的有几分尴尬,呵呵笑道:“四哥知道的,我这人三教九流的都交往,前几天遇上几个相熟的,一起喝酒叙旧,才知道他们几个都在通州大营做把总等小官,言谈中,他们隐隐透露出有人用银子收买他们。”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胤祥委屈的道,“四哥,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没凭没据的,我哪敢在你面前嚼舌。”

    沉默了片刻,胤禛话头一转,“邬先生,十四弟手上的这笔巨款,你有何看法?”

    邬思道双眉微皱,缓声道:“太子复位这半年来,阿哥中,风头最盛的莫过于十四爷了,半年时间,他做了三件事,上倡农书,办希望义学,收‘四大恒’。上倡农书后,皇上即命他分府,办希望义学,皇上赏他双俸,而收‘四大恒’,皇上得了两千五百万两巨款,却没赏他,十四爷现在不过是贝子,并非赏无可赏,其实这不赏便是最大的赏,这说明皇上承了他这份情,情分这东西,是最难以琢磨的。”

    说到这里,邬思道却是话头一顿,转向胤禛,“四爷,思道一事不明,还望四爷解惑,皇上一向严禁民间私传西学,为何十四爷办的这所首倡西学的义学会受到皇上的嘉奖?”

    胤禛犹豫了下才道:“听宫中小太监说,十四弟办义学好象是与传教士测量绘制地图有关。”

    邬思道头一抬,恍然道:“思道明白了,十四爷这份眼光,真真是独到,一国之地图,岂能长期假手于外人?十四爷这是要为大清培养自己的测绘人才,难怪皇上不仅不责怪他,反而还赏了双俸。”

    邬思道虽然只字没提及胤禛胤祥两人,但两人在听了这番话后都有些羞赧,胤祥心里暗道,这死跛子,骂人不仅不带脏字,连名字都不提的,自己倒要好好学学。

    “先说说那倡农书。”邬思道喝了口茶,神色已是变的有几分凝重,“四爷、十三爷不要怪思道罗嗦,十四爷将来很有可能是四爷最为强劲的对手,咱们对他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倡农书在邸报刊出,我便细细拜读,其中虽有不足,但就兴农而言,其建议,特别是建农学院,实在是高屋建瓴,一旦推行,利国利民。皇上将它在邸报上刊发,接着命十四爷分府,思道妄自揣测,皇上有意十四爷去江南领农学院一事。而十四爷上倡农书的目的无非是分府或者是离开京城。”

    胤祥颇感奇怪,忍不住问道:“离京,为什么?难道十四想脱离八哥一党?”

    “非也。”邬思道含笑道:“十四爷非是想脱离八爷党,而是他自己想上位,只是他眼下根基尚浅,这才想出京,脱离这是非之地,积蓄实力,他回京之时,即是八爷让位之日。

    从十四爷这三件事来看,他眼光长远独到,心思缜密,手段就更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每件事,他都做的堂堂正正,完全是用阳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上是什么人?文韬武略,千古雄主,凡事讲究的就是光明正大,十四爷的阳谋正是暗合圣上心意,这才是思道忧心之处,得人心者得天下,那是乱世,太平盛世,则是得圣心者得天下!八爷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十四爷手上的巨款,皇上绝对是不会过问的,但十四爷肯定会主动说的,以他的心智,应该早就计划周全了,十四爷行事不按常理,思道也猜测不出他会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他要做的事不在京城,而且决对会给他带来足够的声望,人脉,皇上肯定有好处,你们兄弟能否再沾光,就不好说了。

    说实在话,十四爷用二十万就玩出了那么大的手笔,现在他有一千多万,思道还真是期待他的下一步。”

    得圣心者得天下,胤禛一时间不由痴了,这话真真是一针见血。

    胤祯卖出股份后,知道自己现在就好比唐僧,人人都想来咬一口,那些个兄弟们里也不乏滚刀肉,所以丝毫不做停留,从后门溜了出去,赶往皇宫。

    在乾清门,胤祯得知康熙在养心殿,便直接赶往养心殿,不料一进月华门却遇上了李德全,李德全是乘康熙写密折的空隙散步,见到胤祯过来,忙赶上来请安,胤祯笑道:“李公公,您这可是折杀十四了,快请起。”

    李德全笑呵呵的道:“十四爷要见皇上。”

    胤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出京,而李德全又是一直陪伴在康熙身边的,有心交好,便对他使了个眼色。

    李德全在宫中多年,那是成了精的人物,自然是心领神会,一边将胤祯往偏僻的地方引,

    一边打手势将身边侍侯的太监赶走。

    到了无人处,胤祯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李德全,笑道:“十四过几日就要离京了,无法在皇阿玛身边尽孝,有劳李公公多多费心。”

第 24 撩拨康熙

    李德全瞅了一眼,大大的五个字,足银一万两,本已伸出的手被烫了似的缩了回来,“十四爷,侍侯皇上是奴才的职责,可不敢接十四爷的赏。”

    李德全在宫中是总管太监,在太监中身份最高,但因为康熙对太监管理甚严,他每年收的礼也不过两万两左右,老十四一出手就是一万两,还真把他给吓着了,他可是深知,收钱是要办事的,一万两巨款他着实怕十四交代的事情难办。

    看见李德全一副又爱又怕的模样,胤祯心底暗乐,吓倒了?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施恩就要要施的恩重如山,否则还不如不干。“怎么?你不知道十四最近发了点小财?快收起来,让人撞见就不好了。”

    李德全仍是小心的道:“十四爷有什么事交代老奴办的,尽管吩咐。”

    胤祯将银票往他手上一塞,轻笑道:“非要有事?拿去补贴下,一些扎手的银子就不要收了。”

    李德全一时之间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十四爷也忒大方了,白送一万两银子,一个亲王一年的薪俸才一万两啊,他急忙跪下行了个大礼,“十四爷,奴才嘴拙,十四爷的大恩,奴才记在心里。”

    “什么恩不恩的,您非的寒碜死我啊。快起来。”胤祯急忙一把将他扶起,这才道:“我记的传教士曾经送给皇阿玛一张万国坤舆图,知道吗?叫人帮我送来,我待会要用。”

    养心殿,胤祯见过礼后,康熙便吩咐道:“赐座,赏茶。”

    待胤祯谢恩落座,康熙才笑道:“你现在可是富可敌国。”

    胤祯一脸苦笑的说道:“皇阿玛,儿臣冒昧打搅也是为了这事。”

    “哦,看样子你是早有安排,说来听听。”对胤祯手上的这笔巨款,康熙不可能不在意,但要他出手干预,他委实顾虑自己的名声,现在胤祯自己将这事提了出来,他自然极为关注。

    “皇阿玛,我大清不仅是陆上大国,也是海洋大国,儿臣想用这笔钱建立一支远洋舰队。”海洋梦不仅是胤祯的梦想,也是后世每个中华子民的梦想,现在有机会有能力,胤祯自然不想放过。

    远洋舰队?西洋人的叫法?康熙不由一楞,他怎么也没想到胤祯会将这笔钱投到这上面去,这完全是国家的事,这远洋舰队建成了,也不可能成为他胤祯的私人武装,别说是他不允许,朝廷上下也不允许。

    那胤祯是怎么想的?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康熙疑惑的瞅着胤祯,眼下这些成年的皇子一个个眼里都紧盯着皇位,偏偏这时节,胤祯玩出这么一手,是一心为国?还是另有所图?胤祯可是八阿哥一党的,饶是康熙如何英明神武,精明过人,眼下,他也看不透,摸不准胤祯的想法。

    康熙心里也清楚,建立远洋舰队,于国于民都有莫大的好处,不说别的,至少能够保证江南沿海免遭来自海外的袭扰。但在拿不准胤祯的具体想法前,康熙也不敢轻易开口。

    胤祯等了半晌也不见康熙开口,也不知道康熙的心思,只得再烧一把火,“皇阿玛,前明曾经拥有一支3500艘战舰的水师,每年春、夏都进行大规模巡航,郑和七下西洋,扬国威于海外,使得三十六国上表臣服,便是基于这支水师。

    儿臣不肖,也愿仿而效之,建一支强大的远洋舰队扬我大清国威于域外,让万国来朝。”

    “你想下西洋?”康熙一惊,立即便道:“不允,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尔身为皇子,何等身份,岂可远航万里,冒不测之险。”

    “皇阿玛尚御驾亲征,亲冒矢石之险,儿臣……。”胤祯眼见康熙神色不豫,忙改了口,“就算皇阿玛不允儿臣去,也可以另谴人前往。”

    这混帐小子,居然想下西洋,他不想争皇位了?恩,想到胤祯在半年前就主动请旨去江南督建农学院一事,康熙隐隐猜到胤祯的想法,这小子下西洋是假,出京避开这场皇位之争才是他的真实意图,既是如此,由的他去折腾,反正这钱也算是用在刀刃上了,总比让我成天惦记着强,正欲开口,不想胤祯却是先开了口。

    胤祯也不知道康熙的想法,这次机会难得,若是说不动康熙,这建远洋舰队一事不知道又要拖多少年了,现在他可是一年也拖不起,欧洲已经走在前面了。心里一急,胤祯也没注意康熙的表情。

    只听他朗声说道:“皇阿玛,在陆地上,我大清的疆域已经扩展到极至,西北再远的地方,苦寒不说,即便打下来,咱们也无法巩固,但在海洋上,却还有大片肥沃的领土,只要拥有一支远洋舰队,咱们大清的疆域便有了很大的拓展空间。”

    说着,胤祯示意李德全铺开万国坤舆图,“皇阿玛可曾注意,中间这片空白,目前还没人去探索,这片空白处,说不定就存在一块大陆,若是我们能够找到并征服,那我大清的疆域将拓宽一倍,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根本就无法与皇阿玛相提并论。”

    听到这里,康熙眼睛不由一亮,他本就雄才大略,而且自视甚高,因是满族的缘故,他格外的想超越汉族的那些明君圣主,胤祯这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他不自觉的走了过来,很快便在万国坤舆图中找到了中间的那块空白。

    “这里还可能有大陆地存在?”康熙喃喃的念叨着,象是自语又象是在问胤祯。

    胤祯恨不能确切的告诉他,那里是大洋洲的所在,“皇阿玛,南美州,北美州,非州都是航海时无意中发现的,儿臣已揣摩多时,那么大的空白,不可能都是海洋,应该有大陆地存在的。”

    如果说前面康熙只是意动,那么现在却是心动了,康熙一生,武略上,他擒螯拜,平三藩,征台湾,打沙俄,三征葛尔丹,文韬方面,编《康熙字典》《大清会典》,《佩文韵府》《历代题画诗类》,《全唐诗》,《古今图书集成》。施政上,他修养生息,重农抑商,减赋教化,压制兼并,惩治贪官,这些所谓的圣人王道,他都做了,令他沮丧的是,在疆域上,他赶不上唐,元帝国,在施政上,他最多只能算是与史上的明君圣主并列,都说康熙晚年倦政,其实他是迷茫,看不到超越所有明君圣主的目标。

    海洋帝国,海外的领土,相当于眼下正个大清版图的海外领土,倘若能够真的实现,他康熙绝对是开一代之先河,独领风骚于历代帝皇。

    胤祯的这一番话不是无的放失,他是摸准了康熙的心思,有备而来,眼见康熙起身在室内快速的走动,他心里明白,这一宝是押准了,康熙动心了。

    康熙确实是动心了,不,应该是已经消沉的雄心再度被撩拨了起来,超越千古帝皇,成就千古一帝的雄心壮志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朕不老,今年还才五十六岁,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完全没问题,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完成这桩壮举,朕要超越所有的帝皇,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帝。

    很快,康熙就压抑住了自己的兴奋,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瞅着胤祯道:“你应该有具体的计划吧,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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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 百利而无一害

    胤祯早在经营‘四大恒’时就已经开始对自己即将到手的银子未雨绸缪,自然是胸有成竹,听到康熙问话,从容回道:“回皇阿玛,儿臣自小热衷军事,对西洋人的战斗舰也稍有了解,虽然未曾亲眼目睹他们那三层甲板,火炮近百的远洋战舰,但也从来京的水手和西洋传教士口中侧面了解到一些。

    建立远洋舰队涉及面相当的广,首先是选择港口,二是建造大型的造船厂,三是铸造厂,专为铸造火炮,四是水员水手即是西洋人称为海军的培养,因为不论是操纵舰船战斗还是远洋航行都必须得是专业的海军。

    先说港口,江南是国家的根本之地,而且西洋人也是从西方而来,综合原材料,气候,地理位置,人口,安全等因素,儿臣暂时拟定上海,福州,天津三地,当然,最后还需皇阿码圣裁。

    造船厂,铸造厂只要有足够的银子都好说,一应匠工,可以高薪招募,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只要愿意为我大清效力的,我们都欢迎。

    最难的莫过于海军,咱们现有的水师官兵既无大型战斗舰的操纵作战经验也无远洋航海经验,基本上是无法胜任远洋舰队,所以必须着手从头培养,儿臣建议在港口建立海军学院,专门培养我大清的海军官兵。

    远洋舰队不可能一蹴而就,预计有个五、六年方才能初具规模,再有就是,建立一支强大的远洋舰队,需要海量的银子,儿臣的这点银子怕是远远不够。”

    康熙见胤祯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大为欣慰,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察觉这个老十四这么有才呢?突然听到要花海量的银子,一千万两竟然都远远不够,心里登时就打起了鼓,警惕的瞅着胤祯,暗道这小子不会是想管自己要钱吧,老子手上的银子都还没捂热呢,再说,就眼下的这家底,经的起你这般折腾?

    胤祯根本就没找康熙伸手的想法,接着就道:“咱们建远洋舰队不仅要向外拓展疆域,利润惊人的海外贸易自然也是不能放过的,儿臣的想法是先造一些大型的武装商船,即可为日后建造大型的远洋战舰积累经验,也可顺带打造出一支远洋贸易船队。

    有了这支远洋贸易船队,即可北上朝鲜日本,南下南洋诸国进行海外贸易,即能获取巨额财富补充建立远洋舰队之不足,又能积累航海经验,还可起到锻炼海军的作用,而且庞大的远洋贸易船队也是将来远洋舰队强有力的后勤保障,一旦在海外占领领地,远洋贸易船队更是不可或缺。还有一点就是,远洋贸易也可以分出一些股份作为对旗民的补贴。”

    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康熙心里一跳,搞了半天,这小子才图穷匕现啊,原以为他老十四是破家为国,现在看来,这小子是建远洋舰队和发财两不误,恩,这样也好,省得老子心里内疚,不过,扩大海上商贸牵扯极大,康熙忍不住说道:“海外商贸确是裕民利国,不过其危害也不小,其一,自开海禁以来,出现了不少民众私逃、、民产外流的情况,其二,滋生海贼,贼势日盛,已显尾大不掉之局面。其三,海贸之巨利日益集中于私人,非国家之福。”

    胤祯心里暗道,难怪康熙在后来下令禁海,原来现在他就有了这个念头,闭关锁国那是万万不行的,必须的打消他这些念头,否则,即便是康熙支持自己的计划,那支持的力度也会很有限,胤祯沉吟了下才回道:“皇阿玛,儿臣是这样理解的,任何事物都必须一分为二来看,它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当政者在于权衡,在于引导,海外商贸的危害,儿臣另有看法。”

    康熙却是被胤祯的一分为二的说法吸引住了,想了想才点头道:“一分为二是出自朱熹的‘一分为二,节节如此,以至无穷,皆是一生两尔。’不过你的说法更为贴切,看不出来,你的学问大有长进。”

    胤祯没想到随便一句一分为二也会受到康熙的赞赏,忙回道:“皇阿玛盛赞,儿臣愧不敢当。”

    康熙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接着说,海外商贸的危害你是怎么看的?”

    “儿臣认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孤立的,必须了解它的前因后果,也必须了解它所处的环境,先说民众私逃、民产外流,这种情况,历朝历代均有,并非我朝独有,其原因无法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的趋利避害思想,我朝开海禁之后出现这种情况,多在两广,福建一带,其原因在于,一是三藩之乱,二是收台湾,造成社会动荡,百姓怕再遭战事,这才异乡避祸。

    儿臣以为,完全不必在意,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种情况自会减少,随着皇阿玛修养生息,减赋教化,压制兼并,惩治贪官等一系列圣人王道的布施,我大清一代盛世已经到来,不仅外流的民众会回流,仰慕我大清的外国民众也会被吸引来我大清安居。

    再说海贼,海贸昌盛,海贼是必然的产物,即便停止海贸,海贼也不会因此而消亡,反会祸及沿海民众。儿臣在这里可以保证,只要开建远洋舰队,这些海贼必将是我大清海军练兵的最好对象,不见血的兵远远不能称之为强兵。

    至于海贸易巨利日益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情形,儿臣敢保证,一旦远洋贸易船队建成,这种情形马上就会扭转。”

    “说的好。”康熙呵呵笑道,胤祯这番从正反两面入手的见解,将康熙一直郁结在心头的海贸危害消除的一干二净,也将他最后一丝犹豫打消掉了,既能分钱又可平空得一支舰队,还能开辟海外领地,得偿自己多年的夙愿,最多不过背上一个与民争利的骂名,而且这骂名只怕都要落到这老十四身上,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到哪里去找?他欣慰的笑道:“看的透彻,解说精辟,而且对练兵也确有心得,如此甚好,朕就允你。”

    港口的选择,康熙很快就有了决断,两广福建海贸者甚众,福州断不可取,不利于朝廷掌控海军,天津就在京畿之侧,不利于京师的安定,所以康熙很快就接着说道:“两江是国家根本之地,朕看就选在上海,江浙富庶之地,货物集散两利,便于远洋贸易,而且离江宁也近,便于你督建农学院。

    在上海建远洋舰队,建海军学院朕都允你,不过这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朕要四成,朕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之内,你必须将东南海贼剿灭一空,远洋舰队也必须成形,再有就是这远洋贸易船队,几年能有盈利?”

    胤祯贼笑道:“皇阿玛,四成的干股当然没问题,只要皇阿玛给予远洋贸易船队一定的照顾,儿臣有把握在四年内就可盈利。”

    康熙笑骂道:“你皇阿玛是光拿钱不办事的人吗?不过,先的声明,不能犯禁。”

    “儿臣遵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敲竹杠的机会,胤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皇阿玛,你看儿臣在上海光是造船厂就要建两个,还有铸造厂,海军学院,这可是要占不少的地方,这也不是儿臣的私产,都是朝廷的,这地皮皇阿玛是不是能够赏赐?”

    听到胤祯明确的说出不是私产,康熙已是喜笑颜开,当即大包大揽,“这是自然,你去选好地方,朕让当地官员给你征地。”

    “谢皇阿玛。”胤祯笑道,“儿臣还有一事请皇阿玛恩准,恳请将戴梓发往上海,为舰队的火炮铸造效力。”

    戴梓?康熙一楞。

第26 提点老八

    戴梓当年是因‘私通东洋‘的罪名被举家流放,个中具体原因也就康熙心知肚明,没想到这一晃就是二十年,微微叹息了一声,康熙才道:“戴梓于火器一道确有过人之处,照准。”说完之后,康熙话头一转,“你对招募海军,有没有具体的想法?”

    胤祯一听这话就知道因为戴梓的事,康熙又勾起了对火器的恐惧,当下小心的回道:“虽说海军以善泳者为上,不过儿臣想,海军的控制权还是要牢牢的掌控在咱们满人手中,儿臣拟在京中招募一批十八岁以下的八旗子弟,带在身边作为初级军官培养,不会水没关系,多加练习也就会了。

    另外兵士的招募不能够集中于一地,以免出现抱团等难以掌控的情形,儿臣拟在奉天,京津,山东,安徽,江浙等地分开招募,头一批人数定在二千,年纪不要大,最好在十八岁以下,能识文断字更好。

    眼下,西洋诸国的海军人数大都在四万左右,儿臣计划在五年内练出两万,这军饷名义上是国家发,实际上完全可由远洋贸易船队的利润中支出,不增加国家的负担,目前儿臣考虑到的就这些,还请皇阿玛指正。”

    康熙频频颌首,捻着胡须道:“这些年你算是历练出来了,虑事主次分明,条理清晰,难得的是能防范于未然,天下承平多年,八旗生计日艰,海军的招募也能稍稍缓解一下,好,这事交予你来办,朕大为放心,只有一事你须谨记,火器必须严加管理,不使一枪一炮流出。”

    出了宫,已是到了晚饭时间,胤祯却没回府,打发了两个侍卫分别去请老十和老九到八哥胤禩的廉贝勒府聚聚,而后又谴人去叫郑世昌,海锋,扬敏,白子云,丁善,传教士闵明我等几人在府里候着,随后他也不坐轿,径直一路散步而去。

    建立远洋舰队和海军学院虽然不花国家一分钱,但牵扯甚广,以康熙凡事不可对人言的性子,这事铁定会在朝会上当众提出来的,若是反对的人太多,康熙的面子上不好看是一回事,若是因此而影响到康熙对自己的支持力度,胤祯可就真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了,所以胤祯得先跟八哥胤禩通通气。

    胤禩没想到胤祯会在这时候上府来,听到禀报,忙放了碗,迎了出来,“十四弟,你可真会挑时间,还没吃过吧,我已经吩咐重新整置酒菜了。”

    胤祯笑道:“八哥不会怪我叨扰吧。”

    “呵呵,你现在可是大金主,多少人求你上门都求不到。”胤禩打着哈哈笑道:“今儿机会难得,好好喝几杯。”

    “十四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还派人去请了九哥十哥。”胤祯一路走一路说道。

    胤禩脚步却是一顿,低声道:“刚从宫里出来的?”

    胤祯点了点头,语气有点消沉的道:“今日一聚,我们兄弟怕是又要分开。”

    “你要出京?”胤禩讶然说道,一顿之后又笑道:“那好,今儿算是给你饯行。”

    一直到老九老十赶来,胤禩再没多问一句,待的重开筵席,他也没说正事,只是殷殷劝酒,笑谈风月,老九老十见这情形,也都压下心中的疑问,只顾喝酒谈笑。

    待的席散,四人转到胤禩的书房喝茶,胤祯才将建远洋舰队一事详细的说了出来,末了,他语气诚恳的道:“此事,未免皇阿玛多虑,十四才没先行与哥哥们通气”

    老九胤禟见胤祯又是自作主张,白白将一千多万的银子拿去建远洋舰队,这分明是出力不讨好的事,不由讥讽道:“那你一出宫就赶到八哥这里,怎么又不怕皇阿玛多心了?”

    胤禩的眼光可不是老九能比的,一听老九的语气,他就急了,站起身低喝了一声,“胤禟,你酒喝高了?这一前一后,可是天壤之别,连这你都掂量不出来?”怕胤禟太过难堪,他又接着解释道:“这京师上下都说我们四兄弟是一党,皇阿玛岂能不知?十四要是先来找我们,再去皇阿玛那里,又岂能瞒过皇阿玛,别小看这一前一后,这里面的道理大着呢,再说,十四的这一步棋,不仅走的妙,而且走的稳,这份见识和胆魄,八哥我也是自叹弗如。”

    老九被胤禩这么一说倒是静下心来琢磨,老十胤誐却是个直筒子,低声咕哝了一句。“这不明摆着将一千多万白白扔到海里去了吗?”

    “十哥,遇事多从大处着想,不要老是看到眼前一点。”胤祯笑着说道,他回去还有一摊子事,可不想耗在这里,说完他瞅向八哥胤禩,“八哥,这事您看的清楚,我也不嚼舌,出京怕就是这几天,有些话,我不吐不快,今天机会难得,我一并说了。”

    三人都从这句话中感到胤祯的强势,半年时间,十四仿佛象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三人也知道胤祯接下来要说的话分量怕是极重,因此三人神色都是一肃,齐齐望了过来。

    胤祯确实是想敲打一下自己的三个死党,一旦出京,可就没这么方便了,“十哥,你性情直阔,却最为皇阿玛所喜,即便偶有小错,皇阿玛也不会为难你,倒是九哥,你西郊的庄子最好乘早脱手,手下门人也须严加管束,人参的事也收手了罢,木材的生意你转到上海去,十四在一天,便能保全一天。”

    最后胤祯看向老八,“八哥,十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公推太子一事把你推上了浪尖,我现在都没弄清楚这事背后是否另有其人在推波助澜,皇阿玛雄才大略,其心计,手段,权谋,我们十二个兄弟捆在一起也是望尘莫及,争,我们肯定要争,但有个底线,不能够触及皇权。另外,小心二哥和四哥。我这几天很忙,先告辞了。”

    触及皇权!这四个字犹如当头棒喝,胤禩只觉的心头一阵阵轰鸣,这大半年来的苦闷,疑惑,委屈,忧郁顿时豁然而解,太子的废黜,众阿哥们被圈禁和册封,公推太子时的受辱,太子的复立,一二品大员的频频任命和调动,所有这一切的根源都尽在这四个字,触及皇权!

第27章 小朝会

    胤禩回过神来就见满脸震惊之色的胤禟和一副茫然神情的胤誐,不由问道:“十四走了?他后面还说了什么?”

    胤誐没好气的说道:“这老十四越来越没样子了,他后面好象还有一句,小心二哥和四哥。”

    “果然如此。”胤禩微笑道:“十四对四哥早就起了疑心。”

    胤禟不解的说道:“可眼下根本就看不出四哥有任何的异常。”

    “你还怀疑十四的眼光?”胤禩微带不悦的嗔道。

    “那倒不是。”胤禟长叹了口气,“以前八哥说他心机深沉,眼光长远,独到,我还不服,可看他做的一件件事,不服都不行,触及皇权更是一针见血,有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确实比我们看的透。”

    胤禩也长叹一声,“幸好十四是我们兄弟,否则,八哥还真是不敢想,不论是捞钱还是眼光,十四都是贼狠。老十也不要埋怨他,他现在确实忙。”说完,他又喃喃道:“这四哥,老十四要我们小心点,那是我们平日里对四哥没引起足够的重视,可太子,我们向来就很重视,为什么十四要特意提醒我们小心?”

    胤禟犹疑的说道:“八哥不觉的太子最近太平静了吗?反常必为妖,太子一定在酝酿什么,十四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注意保护自己?”

    玄武门兵变?胤禩脑中猛的闪过这个念头,转而又摇了摇头,历史没有可比性,自家兄弟那么多,不对,不是兵变,是兵谏!他自己也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吓呆了,太子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胤祯回到府里,一一召见郑世昌、闵明我、海锋,包福全,达春,扬敏,白子云,丁善几人,戴梓要派人去接,上海不仅要让‘四大恒’建分号,还要押运巨额的银两前去,胤祯要在上海大展拳脚,没银子可不行,当然,他更不会忘了派人前去上海圈占地皮,抢购地产,这些都的抢先下手。

    另外,自然要给亲信亲戚们好处,他们家中的子弟,当然要借着这个机会跟随胤祯,差事也好,当海军也好,都是不错的出路,随胤祯去上海的亲卫,侍卫也要定下来,希望义学也要定人管理,还要让闵明我带为招聘西洋的各式人才去上海,不论是传教士还是商人,水手军官工匠都大量需要。

    这一通事情议完,已经是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胤祯就被叫了起来,上朝的时间到了。

    胤祯一边起身,一边咕哝着道:“有没有天理,凌晨五点就要点卯?”

    好在不是逢五的常朝(初五,十五,二十五是大早朝),人数不多,而且也没什么事,例行的奏对之后,康熙开口提到了倡农书,不仅是胤祯,一众大臣登时都提起了精神。

    “倡农书自在邸报刊发以来,反响甚众,朕之意,或有不足,然建农学院一议却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严州李锦熟知农事,素来爱民,着晋正六品任江宁农学院院使,恂贝子胤祯,旷达聪慧,长于实事,着代朕巡视两广两江闽浙,并督农学院事。”

    胤祯心里一阵迷糊,李锦是谁?没听说过,而且太医院的院使都是五品,这农学院的院使咋就只给个六品?自己除了督建农学院,怎么还做了观风使?而且是七省观风使。不过迷糊归迷糊,他还是赶紧的出列谢恩。

    听到康熙只是建农学院,却未提及农学院的学员今后的品级,一众大臣揣摩不透康熙的心意,况且康熙已经说了,建农学院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这主子是出了名的好名声,谁吃饱了撑的,敢去触这个霉头。

    倒是有几个官员站出列,不痛不痒的逢迎吹捧了一番。

    康熙却是意犹未竟,紧接着又说道:“自二十三年开海以来,海贸昌盛,裕民利国,却也滋生海贼无数,开海日久,海贼日渐猖獗,始则上百人,现动辄上千,且内外勾结横行海上,祸害数省,今恂贝子胤祯忠心为国,上议在上海建远洋舰队横扫东南巨寇,列位臣工对此有何看法?”

    能够列入朝堂的这些大臣哪个不是人精?一听康熙这话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这父子俩怕是早就合谋好了的,你既然都说胤祯这建议是忠心为国了,还要我们怎么说?

    眼见有点冷场,佟国维闪身而出,他是八爷党的一面旗帜,一早就得了胤禩的暗示,而且胤祯对他儿子隆科多也有提点之恩,这个时候他自然要站出来力挺十四了,“禀皇上,奴才认为恂贝子此议甚好,东南海贼荼毒沿海,横行海上,抢掠过往船只,危害之烈,影响之大已不容忽视,不着手清除恐现尾大不掉之势,此议即消除后患,亦能扬我大清国威于海外。”

    佟国维身为上书房大臣之首,又是八爷党的代言人,他的说话无疑就是朝堂上的风向标,话一落音,一众官员纷纷站出来要么附议,要么就吹出新意。

    皇太子胤礽站在一旁只能干瞪眼,康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一干官员谁也不傻,要么看地下金砖,要么看横梁藻饰,站在后面的干脆闭目养神,任由胤礽的眼神象刀子一样在身上刮来刮去。

    眼见是一面倒的局势,胤礽心里郁闷的直想吐血,这个老十四才捞了一千多万银子,转身过来又想抓兵权,远洋舰队,别人不知道,我胤礽还不清楚?用远洋舰队来剿海寇,岂不是用大炮打蚊子?骗鬼呢?

    反对那是最不明智的,胤礽眼珠一转,站出来说道:“禀皇阿玛,十四弟忠心国事,其心可嘉,儿臣身为兄长,着实羞愧。十三弟胤祥,自幼熟读兵法,长于兵事,儿臣愿荐胤祥为我大清打造远洋舰队,横扫海寇,扬我国威。”

    老八胤禩老九胤禟听了胤礽这话,赶紧的把头低下,生怕自己兴灾乐祸的表情被康熙看到,十四的生意您也敢伸手乱抢,看你等下怎么个死法?

    康熙面无表情的微点了下头,“此事稍后再议。”说完,扫了一眼群臣,见张玉书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点名道:“张玉书,你是何看法?”

    张玉书出来跪奏道:“回皇上,朝廷已有福建水师,崇明水师,京口总兵官,南台水师营等水师力量,微臣不懂兵事,但新建一支舰队,花费巨靡,建成后每年的维护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微臣认为,此议还是再商榷一下的好。”

    户部尚书张鹏翮早就急的跳脚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国库的底细了,建远洋舰队?那岂不得把国库全掏干净了,见张玉书开了头炮,他马上站了出来,“臣附议。”

    见有人跳出来反对,胤礽心里暗喜,正待拉几个人出来把声势造大,康熙却发话了,“远洋舰队初步预计花费在三千万两。”

    这话一出,满殿大臣登时都呆如木鸡,没听错吧?三千万两?国库存银好象才一千万不到吧?什么战船那么贵?有那心思灵动的,更是暗自警惕,康熙莫不是以建舰队为名,又要开始清理亏欠?而张廷玉,张鹏翮两人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康熙恶作剧般看向胤礽,“你现在还推荐十三造远洋舰队吗?”

第28章 恂贝勒

    胤礽虽然听西洋传教士说过他们的远洋舰队,可怎么也没想到远洋舰队那么贵,三千万两,要是再说推荐十三,保不准十三当场就要跟自己翻脸,原本是想釜底抽薪的,没料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康熙如此不留情面的当众羞辱,也让胤礽意识到建远洋舰队这滩水深的很,即便是自己身为太子,最好也不要去试,康熙这是在警告自己。

    胤礽不愧是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很快就理出了头绪,沉声从容回道:“儿臣不知道天高地厚,见识浅陋,深负圣恩,还请皇阿玛责罚。十三弟虽然长于兵事,于经济之道却是外行,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儿臣再次斗胆推荐十四弟胤祯。”

    听到这番奏对,老八胤禩不由暗自佩服,这个太子二哥不仅脸厚心黑而且心思玲珑,转手之间,连消带打,不仅化解了自身的尴尬,还给十四上了眼药。

    见胤礽奏对得体,康熙也不为已甚,顺着胤礽的话头说道:“这次你倒是荐对了人,恂贝子胤祯,忠心为国,不费国帑分毫,愿破家为国打造一支强大的远洋舰队,内扫海寇,外扬国威,着封贝勒爵。”

    犹如一瓢冷水倒进了油锅,殿中众臣也没人能顾的上失仪不失仪,“轰”的一下议论开来,三千万啊,胤祯一人独自掏腰包?他有那么多银子吗?胤祯在‘四大恒‘到底赚了多少银子,这么大的底气?

    胤祯才封贝子,这才几个月,又封贝勒了,老九胤禟感到无比的失落,胤禩是又高兴又嫉妒,胤礽则是感到后怕,还好自己见机的快,这滩水果然深不可测,胤禛是一如既往的板着副脸,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老十四的手笔一次比一次大了。

    殿中虽然乱的象菜市场,胤祯却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如定一般,任凭火辣辣的目光扫来扫去,心里却是暗自思虑,康熙怎么不把远洋贸易船队的事说出来,原本还指着他给打打广告的呢,太不够意思了吧。

    康熙轻咳了一声,待安静下来,才开口道:“恂贝勒胤祯所建远洋舰队一旦初具规模,即交予朝廷,造船厂,铸造厂等一应产业尽归朝廷。另外,为解决现有水师之官兵不适应远洋舰队这一情况,朕决意在上海开办海军学院为远洋舰队培训新式官兵,一并着胤祯负责,远洋舰队之将佐,成军后再定,列位臣工可有异议?”

    屁的个异议,这等于是白捡了三千万两银子,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提异议?

    “禀皇上,微臣不敢附同。”工部尚书王掞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黏了过来,连康熙也颇为惊讶的盯着他。

    所有大臣都神色古怪的盯着王掞,不知道他是想哗众取宠还是真的脑袋被驴踢了,人家父子俩明摆着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仅不损害你工部的利益,你工部反而还有钱赚,你哪里来的意见?

    刹那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王掞也感受到了这莫大的压力,他是**的铁杆支持者,三千万两银子打造的舰队,那的有多少士兵?几万总的有吧?虽说是初具规模,即交予朝廷,但没成规模之前呢?岂不都由胤祯统领,万一这期间有什么变故,这支力量对太子的威胁就太大了,因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十四阿哥虽是皇子,但由私人出资建造朝廷水师舰队,我朝前所未有,既无祖制可循,亦着实骇人听闻,为免物议,还请皇上三思。”

    王掞这一出声反对,胤礽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但他却着实不敢出面,当下便一手背在后面猛打手势,让人支持,先把水搅混再说。

    胤祯虽然意识到有麻烦,可论起朝堂斗争经验,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

    但康熙是什么人,一代雄主,朝堂斗争经验那是丰富无比,一听到这平淡无味的话,马上就敏锐的嗅到了党争的味道,事关他的超越大业也关乎旗民的福利,他可不想这事被搁置下来,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怒喝道:“祖制?胤祯为君父分忧,为国家扫贼,违了哪条祖制?”

    不待王掞回奏,康熙便一摆手,“回去将祖制倒背如流再来见朕。”

    王掞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纵有满腹的不忿,却也不敢不奉旨,只得磕头回道,“是,微臣尊旨。”而后无可奈何的起身出殿。

    胤祯心里对康熙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叫偷换概念?什么叫强势?话都不让你说,我闷死你,做皇帝就是好。

    康熙毫不讲理以迅雷之势打发了王掞,殿中群臣登时都噤若寒蝉,胤礽也不敢再做小动作,谁都不傻,康熙对建远洋舰队的态度和对胤祯的维护那是明摆着的,谁还敢再做仗马之鸣,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见的群臣都不再做声,康熙一抬屁股站起身来,李德全不失时机的喊道:“退朝。”

    一出大殿,胤祯就被一大群人围住了,恭贺声不断,胤祯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贝勒爷了,一圈客套下来,他却发现人群没有散走的意思,而旁边一些官员虽是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却也都没离开的意思。

    胤祯一见这情形就明白过来,这里的都是些人精,肯定看出了建远洋舰队的背后另有名堂,而且肯定是与钱有关系,所以都留在这里,想找自己套点内幕。

    不过康熙既然没在朝会上点出来,胤祯也就不急,反正手头现在不缺银子,再说,上海那里,他还想先圈点地卖高价呢。

    胤祯正在想怎么打发走这群精明人,李德全就颠颠的跑来,“十四爷,皇上叫你觐见。”

    西暖阁,胤祯进去见了礼,康熙摆了摆手,叫起之后便温言道:“今儿就算是陛辞了,时间紧了点,可时不我待啊。”

    胤祯知道康熙为何感叹,但他同样是觉的紧迫,当下便诚恳的道:“皇阿玛放宽心,儿臣定不会有负圣望,将以最快的速度打建远洋舰队。”

    “恩,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康熙点了点头,却突然问道:“你对驭下,用人,选才方面有何心得?”

第 29 章 抽丝剥茧

    胤祯知道康熙这么问一是考察自己的能力,二是在考虑怎么给自己配置人手,这可是博取印象分的时候,当下便侃侃说道:“儿臣此去上海,主要管理的就两类人,一是海军官兵,二是匠工监工等不入流的吏员。

    海军要长期在海洋上航行,所以服从和纪律是放在第一位的,服从命令是所有官兵的天职,纪律则是比生命更重要,一艘战斗舰上少则五百人,多则上千人,如不能如臂使指,别说打仗,狂风巨浪就能使船毁人亡。

    所以在选兵员时,只要忠厚老实顽强坚韧的,不听话的不要,油滑的不要,好勇斗狠的不要,儿臣预计海军学院的淘汰率很高,要想得到二千合格的,至少要招三千人。

    将领的选拔也是一样,服从和遵守纪律放在第一位,其次还要有知识有决断。在用人方面,一是慎,慎用,根据其人的性格,特长来用。二是量,量才而用,大材小用和小材大用都是忌讳。三是放,适当的放权授权,有助于部下成长。

    驾驭方面,儿臣以为,正人先正己,首先的以身作则,其次才是待之以诚,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还有一点,儿臣认为也很重要,建功立业,是所有官兵的梦想,要不断的给予他们这种机会。

    至于匠工监工等,他们没有建功立业的想法,所以他们大多为的是财,对他们当然是以利以名诱之,儿臣打算通过‘四大恒’遍布全国的分号明榜告示,高薪聘请造船铸炮的匠工,不分国人还是西洋人。

    对所有到来的匠工根据其特长进行细分工,比如战舰外形设计这一块,可以把从事这一块的人员都集中起来,提出战舰的具体要求,规定采用的图纸奖励若干,让他们去相互竞争。

    有竞争才有比较,这一比较,人才也就显露出来了,对于人才,不仅要重奖,还要把他们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这样,不仅便于他们更好的发挥才能,也能对其他人形成刺激,营造出一种你争我赶的良好局面,这种局面也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掘他们的潜力。

    当然,除了利诱和竞争之外,还必须有一套相对完善的制度,奖惩制度,要让他们象兵勇一样,有目标,有干劲。对特别优异者,儿臣还要给他们扬名天下的机会,让他们名利双收。”

    康熙刚开始还听的津津有味,后面却是越听越惊讶,这小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对人心的揣摩还真是透彻。只可惜历练的少了点,见识是有,只不知道能否落到实处。

    对于是否给胤祯指派人手,康熙着实纠结,开始是怕他没能力,办砸了差事,可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仅有能力而且还有点自负,指派吧,这是胤祯独自掏的银子,怕他产生抵触情绪,万一不合,误了时间不说,还要担心他撂挑子。

    不指派人手,那可是三千万的远洋舰队,二万人的部队,着实不放心。不过康熙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有了主意。

    “用人之道,首在德。就你这个年纪,能有这番见识,也确属难得,不过光有见识是不行的,还须多加磨砺,上海这差事不仅细琐而且磨人。”康熙娓娓而言,“朕本想给你指派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做副手,一则懂海事的人太少,二则老成持重的都是官油子,怕对你形成掣肘,反而不美。你就把这差事当做一次磨砺吧,不要有顾忌,放开手脚干,万事有朕给你撑着。”

    “儿臣谢皇阿玛厚爱,必定将差事漂漂亮亮的办下来。”胤祯还真没想到,康熙竟然这么放的开。

    “起来吧。”康熙接着又殷殷叮嘱道:“下去江南之后,安心办好手上的差事,少插手地方政务,朝廷已多年未造大船巨舰,难度是有的,听说广州有不少西洋战舰往来,你可多去观摩,朕给你个观风使的身份,便是这个原因。另外,工部也有不少人才,你去挑挑,有合意的,尽管带走,去了上海,多写信,有事给朕密奏。”

    胤桢跪安出宫之后,康熙却是没闲着,一连急召数名宗亲皇族觐见,一干宗亲皇族们进宫是惕惕然,出宫则嘻嘻然。

    雍亲王府后花园.

    南院小屋内,胤禛将早朝的情形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便静静的品茶。

    老十三胤祥的目光却是不住的在邬思道脸上梭巡,建远洋舰队他没能力,但去南海剿海寇,他却是极为动心,整天闷在京师,他憋的慌。

    邬思道在沉思了良久之后,正好对上了胤祥的目光,不由轻笑道:“怎么,十三爷想去南海剿寇?”

    胤祥见被点破了心思,也不顾忌,点了点头道:“最近闷的慌,去南海跟海盗玩玩,也不失为消遣。”

    “眼下可不成。”邬思道微笑着道:“皇上眼下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胤祥一下听出了话外音,急问道:“你是说,我有机会去南海?”

    邬思道不答,却是神色一肃,沉声道:“远洋舰队,思道没见过,也未曾听说过,不过用三千万巨款打造的舰队,应该比当年郑和下西洋的船队还要大上一倍,不问可知,这又是十四爷的手笔,问题在于,皇上为什么会同意?

    再一个,远洋舰队预计三千万,而十四爷手中也就一千二百万,剩下的两千万从何而来?

    这么大的计划,还有巨大的差额,皇上既不跟上书房大臣通气,在朝堂上也不让辩论,而仅仅只是通告一下,为什么?”

    感受到胤禛胤祥炙热的目光后,邬思道出语惊人,“皇上在进行一个很大的计划,一个连他自己也没把握的计划,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的通。当然,这个计划是建立在不花国家一分钱的基础之上的,这也是皇上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甘冒巨险去实施这个计划的主要原因。

    三千万巨款打造的远洋舰队去打海寇,那只是借口,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么问题就出来了,打造这支远洋舰队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皇上为什么不通气,不让辩论,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知道提出来会遭到一些人的极力反对,可即便如此,皇上还要拆巨资去冒险,只能够说明这事对皇上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什么事对皇上有这么大的诱惑?宁愿花巨资去尝试?可以肯定不是钱,除了钱还有什么事对皇上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远洋舰队,顾名思义,那肯定是能够远洋航行的,目的肯定是在海外。”

    在邬思道抽丝剥茧的分析引导下,胤禛胤祥两人眼睛都是一亮,齐齐说道:“海外领土,广阔的领土!!”

    “好,现在说第二个问题,剩下的二千万从何而来?”邬思道悠悠的说道:“皇上既然是同意了,那就应该是被说服了,也相信十四爷的能力,当然,还有一点我们不要忘了,皇上手中就有价值二千万的股份,他不怕。

    不过以十四爷的办事风格来看,他肯定有完善的计划,建远洋舰队也好,剿海寇也好,都在海上,思道若是推断不错的话,十四爷应该想靠海贸赚这两千万的差额,海贸也确实是巨额利润,呵呵,这下两广,闽,江浙一带的海商怕是要倒霉了。”

    胤禛轻笑道:“两广江浙一带,特别是江浙的海商巨富,哪一家不是盘根错节背景深厚,老十四敢拿他们开刀?这得罪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第30章 釜底抽薪

    老王掞自早朝被撵回家之后,便闭门谢客,独自在书房枯坐冥思。他曾经教过胤礽,对太子的印象极好,也认定胤礽是大清下一代最理想的国君,可以说是胤礽最坚定的支持者。

    而太子目前的境况着实令他担忧,太子虽然是废而复立,但在康熙的严厉打击下,实力已经是大不如前,而一众皇子们却一个个乘势而起,今天又跳出来一个十四阿哥,一手捞钱,一手想抓兵权,偏偏还圣眷极浓。

    正自烦闷,却听门下急步来报,“皇太子胤礽上府探望来了。”

    王掞一楞,心里暗暗责怪太子不知韬晦,忙迎了出去,“微臣王掞,不知皇太子驾到,有失远迎……。”

    胤礽即是上府探望,哪里会摆架子,忙急步上前一把将王掞扶了起来,“老师快快请起。”

    两人到书房坐定之后,王掞便轻叹道:“非常时期,太子不应该授人以柄的。”

    “胤礽来看老师,谁敢多舌,即便是传到皇上哪里,皇上也不会说什么。”胤礽不以为意的道。

    王掞是久历宦海的人了,虽是责怪,却也明白,这时节太子过府探望有凝聚人心的作用,也就不再多说。

    胤礽试探着问道:“老师对今日早朝的事是如何看的?”

    “这事太子不要再掺和。”王掞一口就回道:“皇上既是圣心默定,便无更改的可能,尽力襄助十四爷吧。”

    胤礽走出王掞府邸时,才想明白他的话,不由眼睛一亮,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同样是釜底抽薪,这境界就是不一样,什么叫尽力襄助?你要建海军,我就给你送人,够尽力了吧?

    再说胤祯,出了宫之后,自然是往工部跑了一趟,王掞虽然不待见他,可现在应该还在家背祖制,而工部侍郎却是胤祯的岳父,完颜罗察,既然是奉旨,又有岳父帮衬,胤祯毫不客气,一口气调了二十多个火器和造船方面的人才,另外还挑了五个监工。

    等胤桢施施然回到西直门大后半壁街,也就是恂贝勒府门前的大街时,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满满一街都是轿子,马车,俊马,再加上轿夫,仆从,把一条街都挤闷了。

    胤桢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远洋贸易船队的事没说出去啊,‘四大恒’的股份也就只剩下四分了,这么多人都涌到我府上来做什么?庆祝我升贝勒了?没那么夸张吧?

    一进府门,胤桢就楞了,清一色的小伙子啊,大的二十出头,小的不过十四五岁,这些人一见胤桢进门,齐齐的一个千儿扎下去,不过喊的就千奇百怪了,喊堂哥表哥的有之,喊堂叔,表叔有之,姨叔舅爷等等乱七八糟的。

    合着都是亲戚,宗亲皇族的子弟,这唱的是哪一出?这些人难道都是想去当海军的?胤桢有点蒙了,这年头,海军那么吃香?正在疑惑时,却见胤禩、胤禟、胤誐三人从后面转了出来。

    “都起来吧。”胤桢丢下一句话,便将一群小伙子晾在一旁,迎向胤禩三人,“八哥、九哥、十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胤禩矜持的笑着,后面跟着鱼贯而出一群人来,大都在二、三十岁左右,“奴才叩见十四爷,十四爷金安。”

    今儿这是怎么了,“都平身吧。”胤桢笑着看向胤禩,“八哥,今儿我府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都快蒙了。”

    胤禩笑道:“我也不知道,问了几个熟识的,都异口同声的说是要进海军学院,也说不出原因,我还以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至于他们嘛…….”胤禩说着指了一下身后那群人,“一十二个,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八哥知道你不缺钱,可才建府,手上没几个人,你此去江南,差事繁杂琐碎,我和九弟十弟商量了一下,从每人府中抽调了四个送来。”

    “谢谢八哥九哥十哥,这可真是帮了十四大忙了。”胤桢作揖谢道。

    “咱们几兄弟,还提什么谢不谢的。”胤禟笑道。

    胤禩却是一转身,对着那十二人道:“你们现在跟八爷九爷十爷府上再没任何关系,从现在起,十四爷就是你们主子,做事办差你们自个要记的自己的身份,有那偷奸耍滑的,嘿嘿,你敢让八爷丢面子,八爷就让你丢命,都给记住了。”

    十二个人齐声道,“奴才不敢。”接着又转身朝胤桢跪下嗑了三响头,“奴才们叩见主子。”

    “这是他们的身契,交给你了。”胤禩说着将一叠契约递了过去。

    “这礼可大了,十四就却之不恭了。”胤桢说着坦然的接过契约。

    胤禩道:“这些奴才,不那么做,怕你不好管啊。”

    “去书房吧。”胤桢笑着邀请。

    胤禩摆了摆手,笑道:“可不敢,这群小爷现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我呢,不打搅你了。”

    送走胤禩三兄弟,胤桢望着眼前一群乱糟糟的小伙子,顿感头痛,这些宗亲皇族的子弟都是要当海军的?釜底抽薪!又玩釜底抽薪?不过这次主角换了,应该是康熙。想到自己曾说过,要把海军控制在旗人手里,康熙如此做,自己还真说不出口。

    不过既然要玩嘛,大家就一起玩!老十四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胤桢冷声吩咐道:“海锋,带人将胡同口封了,不允许一个轿夫、马夫走出胡同。”

    待海锋带人出了门,胤桢转过身笑容满面的对面前这些小爷们问道,“你们确定都是要当海军的?”

    这些人虽然已经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不过想到家中老头子的吩咐,都硬着头皮回道:“是。”

    “没听清楚,大声点。”胤桢突然脸一沉,大声吼道。

    “是!”这次所有人都大声的回答,上百人的齐喊,把守侯在外面的仆从们吓了一跳。

    “好!”胤桢大声说道:“有志气,现在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当海军的资格,都给我从这里跑到阜成门,然后再跑回来,半个时辰还没回来的,就不要来见我了。”

    话音一落,胤桢期待的叫苦连天的场面没有出现,眼前这一大群人立马就急匆匆乱糟糟的冲了出去,只听的外面一阵乱喊,“让开,给爷闪开,别挡着爷的道啊。”伴随而来的就是“哎哟”的低呼声。

    咋的,都吃春药了?胤桢只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恨恨的吩咐道,“达春,带两个人去阜成门点卯,阿林阿,多带点人沿路盯着,有敢偷懒耍滑的,把人给爷带回来。”

    这里到阜成门差不多五公里,来回十公里,一个小时倒也马马乎乎,不过这群小爷们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架势着实让胤桢憋闷,康熙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刺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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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在攒稿,发的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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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宅男传越成为康熙帝的十四子爱新觉罗胤祯时,改变的不仅是大清朝的历史,为争夺皇位,胤祯强势出手,强势到康熙和一众王公大臣对他爱恨交加,却欲罢不能,一众皇子对他恨之入骨,却只能强颜欢笑。让我们一起去感受九龙夺嫡的艰辛,初登大宝,自上而下改革的困苦,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大洋州,都是我们的!大清弊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清弊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清弊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