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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松风寒     民国土商txt下载     民国土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6 菊香院暗斗(下)

    杨忍手一伸,下了叶焯山的枪,顺手揣进怀里,笑着说,“花旗枪客大名鼎鼎,四处吹嘘,说什么枪法独步沪上,一生从未遇见敌手,依我看,你差劲儿地很啊……”他用枪管敲敲叶焯山的脑袋,“妈的,你好,请您坐下说话_泡&书&”

    叶焯山在枪口的威逼下,迫不得已坐到了椅子上

    杨忍收了枪,“你记住了,小爷我是万顺堂书生老九,今天不杀你,留着你的狗命,好出去给小爷扬名”

    叶焯山声sè不动,只冷笑说:从没听说过万顺堂有个书生老九,你是叶生秋刚收的兄弟他为什么不让你杀我

    杨忍笑着说:你还挺识趣儿,知道是生秋爷不让小爷要你的命实话告诉你,生秋爷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说是怕一个叫什么杜月笙的人面子上不好看

    叶焯山说:叶生秋知道不知道我等在这里是想要他的命?

    “生秋爷早就知道,本想耗耗你的锐气,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也真有耐心,居然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叶生秋怎知我在这里等他?”

    杨忍“哈哈”笑了一声,一旁的菊香老八也跟着轻笑了两声,她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慢慢地走到叶焯山身边,递给了叶焯山,“爷可别太上火,来,喝口茶”

    叶焯山接过茶喝了一口,问杨忍,“你还没回答老子的问题”

    菊香老八慢慢地坐在叶焯山身边,柔声说:这个院子自打开张以来就是生秋爷一直保护着的,生秋爷还在这里面投了不少的股份,你说,这里不论来了什么人他会不知道?

    叶焯山听后差点疯掉……

    菊香老八又笑着对叶焯山说:爷你来的第一天,生秋爷就知道了,所以你在这里再等下去也豪无意义生秋爷说,你要是玩儿够了,就不要再来了,你这么捧场,天天来给咱们这里送钱,他说他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叶焯山听后大怒抬手就朝菊香老八的脸上打去,岂知菊香老八身子轻巧的向后一仰,竟然避开,叶焯山这一下彻底吃惊了“你……你个婊子,莫非也同万顺堂扯上了什么关系?”

    一旁的杨忍笑着说:她是我八姐

    叶焯山闻言,坐在椅子上再不说话

    杨忍笑着对菊香老八说:八姐,我听生秋爷说,上海有一个绰号为花旗枪客的枪法极为了得,有一年跟一个尊号为“岭南神枪手”的人比试枪法打碎了好几个盘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

    菊香老八笑着说:打碎盘子的当事人就在眼前,你怎么不问问他呢?

    杨忍貌似吃惊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他转身对叶焯山说:你给讲讲你当年的英雄事迹啊让我们也开开眼

    叶焯山“哼”了一声,不理杨忍杨忍对菊香老八说:八姐他不肯说啊还是你来说

    菊香老八轻笑一声,说:当年广东军阀陈炯明手下一个叫林虎的军长来到上海杜月笙带着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在“一枝香”西菜馆设宴招待,席间林虎吹嘘自己枪法极准,四大金刚就向他拍马屁,问他那一手名闻遐迩的枪法是怎么样练出来的……说到这里,菊香老八看了叶焯山一眼笑着说:有这么个事儿

    见叶焯山不理,菊香老八接着说:……林军长呵呵大笑说,无非常玩而已么我们带兵的,队伍上子弹多的是,闲来无事,我便打靶兄弟,不瞒你说,我这大半辈子,少算点,最少也打了两万发子弹……杜月笙听了很好奇,请林军长即席表演,林军长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出****,平放在桌上,命人拿一只磁盘,抛向半空,磁盘自半空中急落下,他不慌不忙,抄起枪来砰的一响……

    杨忍吃惊地说:这也太难了肯定没打着

    菊香老八笑着说:打着了……磁盘立被击为两半举座正在欢呼,就听枪声又响,飞坠的两片磁盘之一,又中了一弹,齐齐的又断成两片原来,正当林虎shè完第一枪,把****放回桌上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叶焯山,弯下腰来,抄起林军长的****,于是又听见砰然一响,举座之人无不目瞪口呆,原来在另一半磁盘即将坠地的一刹那,叶焯山又一枪命中,一只盘被两枪击为三块,跌落在紫红sè的地毯上……

    这一桩往事,只把杨忍听的目瞪口呆,他呆呆地摇头说: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说什么也不信

    菊香老八笑一声,问叶焯山: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夸张?

    叶焯山略微得意地说:你说的倒也实在,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今天要不是上了你们的当,哼哼……

    杨忍对菊香老八说:八姐,瞧叶焯山的表情,好像落在咱们的手里很不服气呢不行我跟他比试比试?看他是不是像那个林虎一样在吹牛?编了故事吓唬别人听的

    菊香老八忙摇手,“别比了,万一要是输了,那咱们就亏了”

    杨忍点头说:好就听八姐的,可别比输了吃亏他又对叶焯山说:生秋爷说了,客人要是太无理,就请他去万顺堂住上几天,等什么时候火气消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门,叶焯山,要不你跟我去万顺堂住上几天?

    叶焯山皱眉说:叶某告辞了,回去替我谢谢你们生秋爷说叶某领他这份情,你们万顺堂煞气太重,叶某无福消受

    杨忍摇头说: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叶焯山冷笑一声,“呵呵你难道还想留下爷不成?”

    杨忍摆手说:生秋爷说了,不让我为难你不过我听说花旗枪客叶焯山的两只胳膊上各纹了一条龙很是栩栩如生,不知能不能脱了衣服让我见识一下……他接着又解释说:这事儿可跟生秋爷没关系,纯粹是我自己想看

    叶焯山稍微一犹豫,把衣服脱下,露出了左右胳膊上纹着的两条张牙舞爪的墨龙

    杨忍看了赞叹说:真漂亮,这是我见过手艺最好的纹身了好了见识了,您这就回去

    叶焯山听杨忍由衷地夸奖,颇为得意,刚把衣服穿好,突然头一晕,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他知道定然中了暗算,回身指着菊香老八说:你在茶里面放了什么?

    菊香老八一笑说:也没放什么就是觉得天sè太晚了,怕焯山爷走夜路撞鬼,想留焯山爷在这里过一夜

    “撞你娘的鬼……”叶焯山骂一句,挣扎着向门口走去,杨忍见他过来,一笑避开,菊香老八则指着叶焯山,嘴里念念有词:三、二、一……倒也

    叶焯山应声而倒

    ……叶焯山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叶焯山一惊,从床上翻身起来,就听旁边一个人说:阿山你可算醒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叶焯山听声音,辨出是高鑫宝,心底稍宽,忙问:我怎地来你这里了?

    高鑫宝说:前天晚上你在菊香院喝醉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都不记得了?

    叶焯山心想:定是菊香老八会同书生老九迷翻的老子……他不愿在高鑫宝面前提他吃瘪的这件事儿,就说:整rì的等叶生秋不来,心里烦闷,喝的是多了点儿

    高鑫宝说:等不来也不用糟蹋自己的啊以后还可以再找机会

    叶焯山摸摸脑袋,依旧觉得昏昏沉沉,他问:我睡了多久?

    “你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唉也不知道你喝了多少”

    叶焯山心想:这是什么迷药,居然能让老子睡这么久,妈的,他们喂老子喝迷药,到底想要干什么……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悬了起来,生怕自己被他们卸掉一件什么他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不舒服,这才把心放下……又想:外面都传言叶生秋是个杀人魔王,他就这么轻易的放了老子?他心中兀自有些不信,又把身上检查了一遍,见真的是毫发无损,这才对高鑫宝说:我先回去了

    高宝鑫见叶焯山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如果知道他是在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缺了零件,肯定会想:阿山不会把脑子喝傻了连自己身上缺了东西都感觉不出来还用的着这么检查嘛

    出了高鑫宝的家,叶焯山觉得两只胳膊有些发痒,就伸手去挠,一挠之下,突觉触手处与平时有些不同,他也不好意思在街上脱衣观看,赶忙回到家中,把衣服脱下检查……原来两只胳膊各被纹了一行小字,左胳膊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个女人笔体,上书:龍纹俊逸,我心欢喜,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留书一行,寥慰妾心落款为:菊香老八喜赞……叶焯山只觉脑中一眩,忙转头,去看右胳膊,也歪七竖八地纹着一行狗爬字:小爷是真的很喜欢这条黑龍“龍”字大概因为笔画太多,竟然连写了两个,第一个“龍”字估计没写好,上面画了个圈,打了个叉……此一行字的落款为:书生老九到此一游……叶焯山向来珍稀胳膊上这的两条飞龙纹身,时不时就亮出来在众门人弟子前炫耀一番此刻一见之下,只觉天旋地转,胸口发热,嗓子发甜,当场吐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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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挑战

    317 挑战

    叶焯山正愁苦时,好友芮庆荣来访,见叶焯山呕血成升,忙问原因,叶焯山气不过,抹干净眼泪,告状般地如实讲了。

    芮庆荣听后大怒,“前些年咱们暗杀奇皇的朱老八,就是龙邵文从中作梗,埋伏在暗中朝老子下手……”他抬起手,指着手上的被枪击穿后留下的伤疤让叶焯山看了,“……那次的仇还没有报!现在叶生秋又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触他娘的,这次非跟这帮王八蛋拼个他死我活不可。”

    叶焯山叹口气,有些气馁地说,“我又何曾不想拼命,无奈连叶生秋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芮庆荣手一摆,气壮如牛地说,“当年龙邵文、叶生秋能明抢持火地去攻打万顺堂,咱们为什么不能去打万顺堂?”

    叶焯山瞪圆眼睛,“你的意思是……”

    “直接召集兄弟攻击万顺堂,杀了叶生秋那个王八蛋……”芮庆荣只把眉头拧得像是一群觅食的蚂蚁,恶狠狠地说,“凭你独步黄浦滩、从来不曾遇见敌手的枪法,再找上几十个敢打敢拼的兄弟,我就不信干不过他。”

    叶焯山听后,心中只觉一片开阔,他雄心勃勃地说,“对!只要龙邵文不出手,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手下就有几个枪法好又不怕死的兄弟!组织起来跟叶生秋干了。趁叶生秋还在得意的时候,灭了他狗娘养的万顺堂。”

    只是攻击万顺堂实在是非同小可,必须要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两个人接下来就开始商量具体该怎么实施、怎么组织人手、怎么攻击又怎么撤退……可越商量越灰心,越商量越觉得胜算不大,商量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信心,颓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觉得这就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搞的好了,或许能全身而退,少吃点儿亏;搞得不好了,可能把命都得搭上。

    看叶焯山好不容易激起的万丈雄心,勃勃斗志又逐渐消沉,芮庆荣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憋着劲儿想主意要帮叶焯山出这口气……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主意,他说:叶生秋在黄浦滩狂妄了这么多年,也绝不是浪得虚名,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把叶生秋的威风给灭了。只要灭了他的威风,塌了他的台,黄浦滩头的大小帮会,还不得看咱们兄弟的脸sè行事?

    叶焯山忙问: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芮庆荣说:你先告诉我,这黄浦滩上枪法高明的人,除了龙邵文外,还有没有人在你之上?

    叶焯山一脸的自信,想都没想就说:没了!我保证万顺堂肯定没人枪法比我好。

    芮庆荣yīn险地笑笑,“这就好办了!这样!咱们可以跟万顺堂来个三局定输赢。”

    “怎么个三局定输赢?”

    “咱们打着八股党的旗号,用以武会友的名义向万顺堂下战书,一对一的去挑战万顺堂,同他们三局两胜比武定输赢。只要万顺堂接受咱们八股党的挑战,咱们就广邀黄浦滩青洪帮各头面人物到场观看。只要能在各帮派头面人物面前赢了万顺堂,他叶生秋不得塌台?哼!他若是不接受,咱们就四处宣扬万顺堂不敢接受咱们八股党兄弟的挑战,到时万顺堂还得塌台……”

    叶焯山犹豫说:哦!你是让我去跟他们比枪法,这倒没问题,我有十成的把握能赢,可余下两场怎么办?我怕他万顺堂也有高手,万一我手下的兄弟拿不下来,到时候岂不是自己塌了自己的台?

    芮庆荣笑了笑,异常自信地说:咱们又没定下三场全比枪法,你去跟他们比枪法,我去跟他们比武功、格斗,哼!凭我的身手,谁又能是我的对手?

    叶焯山素知芮庆荣的能耐,知他不但力大无穷,还有一身好功夫,当年跟着他一起打架的时候,通常都是芮庆荣断后,各大小流氓一见芮庆荣,都望风而逃,连跟他比试一下的信心都没有。芮庆荣也因此在黄浦滩流氓中创下了招牌。这招牌绝非浪得虚名而来,绝对是真刀真枪搏杀出来的金字招牌。

    “嗯!”叶焯山点头说,“只要你肯出手,那这场也赢定了,叶生秋手下全都是yīn险狡诈之徒,背后玩儿点儿yīn的,咱们不是其对手,要是真刀真枪的比,不是小瞧他万顺堂,他还真不行。不过这才两场,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得再找一个人。”

    芮庆荣笑着说:我早已想好,第三场比冷兵器,飞镖,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叶焯山听后喜道:对啊!侯泉根是飞镖高手。这种比法,公平合理,谁也不能说咱们占了便宜。”

    侯泉根也是小八股党中的一员,早年是纱厂工人,因为有一手掷飞镖的绝技,被杜月笙看中,与杨启堂、黄家丰、姚志升等人一起被拉到八股党中做了一名打手。他们四个与顾嘉堂、叶焯山、高鑫宝、芮庆荣四个合在一起,被称做小八股党。之所以叫做小八股党,是因为上海还有个大八股党,是以沈杏山为首的杨在田、鲍海筹、郭海珊、谢葆生、戴步祥、于炳文等人,时人为了区别这两股流氓的不同,才在他们前面加了个“小”字,此时以沈杏山为首的八股党早已发财无数,功成名退了,而小八股党正是如rì中天……

    芮庆荣说:咱们招呼看热闹的人多了,搞的动静大了,租界那面先要打个招呼!不然怕黄老板找麻烦。

    叶焯山说:咱们打着以武会友、切磋交流的名义,租界也干涉不着,再说万顺堂那一片归金九龄的贝当路捕房管,到时候让高鑫宝去备个案就行。

    芮庆荣握着拳,喜上眉梢,“触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侯泉根,把事情跟他说说,顺便再通知了顾嘉堂,高宝鑫他们几个,让他们四下联络一些好朋友,到时候一起去万顺堂,斗斗叶生秋……”

318 下马威

    ……叶生秋接到了叶焯山派人送来的战书,同手下三社五舵的社长、舵主商量说:叶焯山又要玩儿花样儿,说什么三天后小八股党要挑战万顺堂,跟咱们定下三局两胜的挑战规则_泡&书&你们都分析分析,他这是想干什么?

    毒手老五林奕浦jiān笑一声,“管他干什么,来了就全杀了一个也不往回放

    叶生秋摇摇头:明着杀人会惹来麻烦咱们不能那么干

    红旗老幺说:那就在他们来的路上下手,不等他们登了咱们万顺堂的门,就统统截杀在路上

    叶生秋想了想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符合咱们万顺堂做的事风格不过这样一来,显得咱们万顺堂怕了他们,传出去于名声有累……他问杨忍:老九,你的意思呢?

    杨忍笑笑,“他们敢明抢持火地来跟咱们挑战,咱们就接着他们的,又有什么可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哈哈”叶生秋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一声,“老九这话对老子的脾气,就这么定了,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

    三天后,万顺堂两扇厚厚的铁门大开,院子里清理的干干净净,一块大红地毯从门前一直铺到万顺堂演武厅的台阶前演武厅两侧放置了十八般兵器的架子面南背北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硕大的红木太师椅,椅子上铺了一张虎头冲前,纹理斑斓的虎皮正是万顺堂堂主的叶生秋的座位泡*书*(在堂主座位的左侧,摆放了三张稍小的椅子,是万顺堂三社社长的座椅右侧则摆了五张椅子,是万顺堂五舵舵主的座椅

    约定时间已到叶焯山等人分乘数量轿车如约而至,车停在万顺堂大门口,叶焯山下车气焰冲天、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毫不设防的万顺堂大门他的身后,还跟了一大群被他约来的黄浦滩青洪帮的头面人物,像专吃码头饭的张chūn宝、李茂林吃渔市饭的黄振亚、吃菜场饭的徐海涛、吃走私饭的吴宝龙等等不一一细数这些人中多数都是杜门弟子,当然也有季云卿这类的帮会大佬

    季云卿,苏州人,铜匠作坊学徒出身后亡命黄浦滩、混迹于流氓圈,他年龄与黄金荣相仿,二人曾结拜为把兄弟在龙邵文、杜月笙、张啸林这些一代流氓大亨未崛起的时候,季云卿是黄浦滩流氓中的领军人物后龙、杜、张、三人崛起,季云卿地位逐渐下滑,沦为黄浦滩二等流氓他一生待人接物,非常谦和,江湖上绝少冤仇这种做派与龙邵文、杜月笙等比较相近虽然大字识不得几个,为人却非常斯文,对读书人尤其敬重,他在江湖上阅人多多三言两语,就能把面前的人估摸个仈jiǔ不离十待人相当有分寸季云卿后来之所以在耄老之年口碑不佳,当街横死究其原因,一是抗战开始时,他趁其他流氓大亨隐退、出走,抗rì、落水之计,不甘心坐那二等流氓的交椅,有蠢蠢yù动投靠rì本人的心思,暗中支持李士群的七十六号;其二是因他门下弟子个个龌龊不堪,像什么毕庶澄、邹广恒、丁默chūn、李士群、唐寿民等,无一个不是横死,就是卖国、要么就是镇压**,给他的名声带来极大的损坏……

    这些人在叶焯山的带领下,进了毫不设防的万顺堂大门,顺着红地毯,直接向演武厅走去

    他们进门还没等走上几步,就见万顺堂的两扇大铁门“咣当”一声被人从两面关上接着万顺堂的毒手老五林奕浦带了一群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个个手中举着枪,包围了叶焯山一干人等

    林奕浦“嘻嘻哈哈”地发了一阵怪笑,说,“这下好了,潜入我万顺堂行劫的歹徒终于全部落网了兄弟们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然后把尸体抬去租界捕房领赏,就说横行租界多年的大盗全部被我万顺堂抓捕归案了,哈哈哈哈”

    林奕浦手下的兄弟闻听,个个只把枪栓拨的哗哗直响,子弹上膛,就要对着这一群人开火叶焯山见对方居然要行凶,赶忙从身上拔出枪来,想先下手为强

    芮庆荣忙将他一把按住,“这不过是万顺堂给咱们摆出的下马威,你要是先开枪,咱们可就真的死定了,你没看到这是毒手设下的圈套吗?就等着咱们上钩啊”

    叶焯山一听,后怕的吓出了一身冷害,“幸亏芮庆荣手快,拦住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林奕浦可真够毒的……”

    林奕浦见叶焯山本要出手,却被芮庆荣拦住了,知道心思被人看破,计谋无法得逞当下把手一摆,让手下兄弟把枪收了,笑着说:刚才不过是开个小玩笑,我们堂主已经在演武厅等候各位,这就请进

    在场之人都想:小玩笑?你nǎinǎi的,刚才只要有一人按捺不住,放了一枪,这里恐怕瞬间就变成屠宰场……”

    进了演武厅,只见万顺堂堂主叶生秋大喇喇地坐在他那把硕大的红木椅上,也不起身用手指点了点季云卿,吩咐说,“给季老板赐坐”

    手下人马上拎来一张矮矮的小马扎,扔在门口的一侧,“季老板,我家堂主高看你一眼,给你赐座呢”

    季云卿看了那张小马扎一眼,差点没把肺都气炸了,心想:怪不得叶生秋绰号杀人魔王鬼见愁,老子今天真是后悔来瞧这场热闹,当什么见证他高看老子一眼,就给老子这么一张小马扎坐,恐怕老子座上去都得屈着腿,双手托着下巴,nǎinǎi的,活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他也不看马扎,只淡淡地说,“哦不坐了,站着就好了”

    余人见季云卿都落到了门口赐坐的下场,何况己身,都愤愤不平,无人不在心中大骂叶生秋,可面子上,却都是笑呵呵,没有一个人敢对叶生秋率先发难

    高鑫宝却见怪不怪,心想,“哼要是捧着金条来,待遇肯定就不一样了,不但能有一把大椅子坐,恐怕还有茶喝这样空着手来打架,妈的,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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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三局两胜(上)

    叶生秋一脸严肃地问叶焯山,“你给我万顺堂下了战书,要与我万顺堂一较高下,说你想怎么比?”

    叶焯山说:我战书上说的很明白,今天我八股党来到你的万顺堂是以武会友,同道间的相互切磋,至于怎么比……咱们都是江湖中人,就用江湖中人混饭吃的手艺来比试

    叶生秋斜倚在太师椅上,双腿zì yóu向前伸展,用四根手指轮番弹着自己的光头,眉头聚拢,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他舒展了一下画着的青眉,看着叶焯山说:混饭吃的手艺?嗯好这个主意不错那我就说上三种比法,咱们商量一下,看如何定夺

    叶焯山笑着说:洗耳恭听

    叶生秋说:听说虞洽卿有个姨太太姿sè不错,咱们就各派一名兄弟出手勾引,看看谁先得手这算是第一场;cháo州人陈源大最近又在泥城桥附近开了一家土行,咱们各派人手去抢土行,看看谁先得手这是第二场;至于第三场嘛这样你小八股党的八个人,跟我万顺堂三社五舵的八个社长、舵主来场群殴,看看谁厉害你觉得我提议的这种比法怎么样?

    芮庆荣高声说:叶堂主,这般比法一下子分不出个输赢,岂不是让观战之人等得心焦?再说我们早已经不是街头狂殴烂打的小混混了,再象从前那样群殴,岂不是失了身份?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这面出三个人你那面出三个人,咱们三局两胜定输赢

    叶生秋还没说话,就听门口有人喊一声:好啊让老子领教一下你们的手段众人一齐循声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汉子站在门口此人身穿一身丝质宝石蓝sè长袍,上套白sè马褂,戴白sè礼帽,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万顺堂众人都识得他,知道是龙邵文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黄鑫进……

    自从杨忍进了万顺堂之后,黄鑫进便成了万顺堂的常客,时不时前来此地找杨忍玩耍因此万顺堂中没有不认识他的今天他又来万顺堂找杨忍,一进门就听见芮庆荣的话,这才接了口

    芮庆荣见来人一副大剌剌的样子,不禁心中来气骂道:触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黄鑫进怒道:比武就比武,哪来这许多废话他说着话,也不管叶生秋同意不同意,就挥拳朝芮庆荣扑了上去嘴里还说:生秋爷,这个王八蛋交给我了

    芮庆荣见他突然就朝自己扑了过来,事先没一点征兆,就说:好这算第一场我要赢了你万顺堂认账他也不等叶生秋答应,向前迈出两步准备迎击黄鑫进

    芮庆荣自恃力大拳硬,见黄鑫进挥拳朝自己打来他不躲也不避,反而伸出拳头朝黄鑫进的拳头上迎击,要与黄鑫进来个硬碰硬黄鑫进见芮庆荣这般打法,不yù与之硬拼,眼看两拳相交,黄鑫进突然又把拳头飞缩回,身子一侧,伸脚去踹芮庆荣芮庆荣气沉丹田,也不理芮庆荣踹过来的这一脚,击向黄鑫进的那一拳居然丝毫不停,“啪”地一拳,打在了黄鑫进的肩膀上,自己的腿上却挨了黄鑫进的一脚

    芮庆荣这一拳力道极大,打的黄鑫进半条胳膊都跟着发麻幸亏黄鑫进在拳头及身之时,身子侧了一下,不然打在头上,就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芮庆荣腿上被黄鑫进蹬了一脚,也是疼的呲牙咧嘴,心想:这小子好大的劲儿,万顺堂那里来的这么个混小子?

    这下二人相互吃了亏,再打的时候就小心的多了芮庆荣也不敢再与之硬碰硬,只与对方在场中游斗,想找出对方的破绽,然后一举拿下黄鑫进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敢再托大与芮庆荣近身纠缠,只是冷不丁挥出一拳,或趁芮庆荣不防踢上一脚……

    叶生秋在旁看了,问杨忍,“黄鑫进从哪里学的这身功夫,很不错啊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杨忍说:黄鑫进在入龙家帮之前,是山东蒙山著名的绿林好汉刘桂堂刘黑七手下的杆头,那个时候,他就在绿林中非常有名气了,后来他因久幕龙帮主的名声,跑到龙家帮入了伙儿

    叶生秋“哦”了一声,“原来他是刘黑七的手下,怪不得这么横我一向对刘黑七佩服的很,只是没缘相见,假如有机会,一定得与他结交结交,这个人的做事方法有一手,值得学啊”

    刘黑七是天下闻名的大土匪,一直啸聚在山东蒙山一带,手下兄弟最多的时候可达上万此人抢劫的时候从不赶尽杀绝,他经常教育手下土匪说:我们当绿林好汉的,一定要体恤地方百姓,给地方百姓留条活路抢劫的时候,一定要坚持三不拿,三不抢这条规矩……不拿碾、磨、尿罐,不抢麻雀、老鼠和臭虫,谁要是不守规矩、不听话,妈的,就别怪我黑七子翻脸不认人了……

    此时场中的黄鑫进与芮庆荣早已经斗得白热化,到后来,二人都已经没了力气互相抱在一起,翻滚在地上扭打撕扯,没了一丝上等流氓的尊严与气度虽如此,二人却是谁也压不住谁一会儿你压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又压在你身上……

    一旁的季云卿看了说:叶堂主,这二人就算是个平手这等无赖、瘪三似的撒泼打架,再打下去也没了意义

    叶生秋挥手说:好就算平手

    二人闻言,这才放开了对方,从地上爬起

    休息了不大工夫,小八股党之一的侯泉根向前几步,抱拳说:我来领教领教万顺堂的手段

    林奕浦怪笑一声,“好爷接着你的”

    他这儿话音还没落,黄鑫进又已经扑了上去,“刚才没赢,这一场非赢了不可”

    侯泉根见黄鑫进来势汹汹,片刻前的疲倦样子似乎一扫而空,忙向后躲闪,他伸手示意暂停说:且慢,这场不比武功厮打,我与你比比暗器飞镖

    黄鑫进大声说:比什么也不怕你,说怎么比

    此时的芮庆荣早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还没休息过来,见黄鑫进又生龙活虎般地要比第二场,心底骇然,“瞧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恢复了体力,幸亏刚才季云卿及时宣布了我们的平手,不然再与此人撕扯一会儿,我可就输了,他体力恢复如此之快,一定不是人,妈的,他是个驮马牲口

    林奕浦尖声说:黄家兄弟,你且休息一场,让我来领教领教这个侯泉根

    黄鑫进说:“五爷,你在旁边瞧着就行,要是兄弟败给这个家伙儿,你再来

    林奕浦看了叶生秋一眼,见叶生秋略微点头,jiān笑一声说:你先下场比试,这个侯泉根有一手掷飞镖的绝技,据说是百发百中,你可要小心了不过你放心,他要是敢伤你一根毫毛,老子今夜就去他家,他有个女儿姿sè不错,卖到苏北的堂子里,怎么也值数块大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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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三局两胜(下)

    黄鑫进笑笑说:五爷放心,他有掷飞镖的绝技,我却有抛石子的功夫,这就下场与他比试比试”他幼时总在山林间打鸟,石子击物百发百中,因此侯泉根向他提出比试暗器飞镖,他却不惧

    叶焯山说:叶堂主,这是第二场,你们想好了还要派此人上场吗?

    黄鑫进怒道:比试就比试,哪来的这许多废话,不错,还是小爷上场今天不用万顺堂任何一个社长、舵主,只小爷一人,就把你们全部拿下

    叶生秋听后,脸上浮起一层笑意,心想:阿文带出来的兄弟,不但能打、能杀,就连计谋也胜于旁人一筹,他一个人连战三场,赢了自不用说,我万顺堂的金字招牌从此加响亮,就算是输了,对我万顺堂的名声也是丝毫无损,谁都知道今rì我万顺堂的三社五舵,没一位头领出战……”

    顾嘉堂似乎看出来了叶生秋的想法,对侯泉根说:看来万顺堂是没人了,你就上去领教一下这位兄弟的手段

    林奕浦怪笑着说:你们今天还是小心说话的好,在万顺堂的地盘上,爷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们的命等你们全都死光了,就知道我们万顺堂有没有人了

    顾嘉堂凛然不惧林奕浦的威胁,他面带冷笑,“你万顺堂也就是这点儿手段,你尽可以使出来,到时候你瞧瞧我接不接的住

    高鑫宝脖子一梗,仿佛鸡脖他说:叶堂主,我们今天来万顺堂以武会友,可是在捕房备了案的,要是我们的安全没有保证这也没法儿再比下去了

    黄鑫进也不理别人说什么,只朝着侯泉根说:多说无益,来让小爷领教一下你的飞镖绝技怎么个比法,你划条道道出来

    侯泉根说:请叶堂主在厅中悬挂一面标靶,我们每人各掷镖十次,以准头定输赢”

    黄鑫进笑着说:打死物有什么意思,要打就打活的我见院中飞的老鸹极多,我们就到外面各使手段,看谁打下来的老鸹多,数数定输赢说完话,也不管侯泉根同不同意率先出了演武厅,来到了院子当中众人一见,只好都跟着他走了出来

    黄鑫进指着一棵歪脖柳树,“等下叫人去把那些老鸹都赶的飞起来,然后咱们二人各自出手瞧谁打下来的多,谁就算赢了”

    侯泉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当下把外面的长袍往两边一分,身前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飞镖

    黄鑫进看后笑了笑开始在地上寻找起来,不大工夫掌心已经抓了一些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我就用石子,咱们开始”他又对林奕浦说:五爷,烦劳你把那些老鸹都给赶的飞起来

    林奕浦尖笑一声双手一抖,手中各飞出一个石灰包打向树桠,只把树上的老鸹吓得都支楞起翅膀凌空飞起

    黄金鑫与侯泉根看见老鸹飞起,各自出手击打,只见十余只老鸹在瞬间就被击中,跌落在地早有万顺堂的人上去捡拾了老鸹,放在院中当地,供在场之人判定输赢

    双方一数,见被石子击中的、血肉模糊的老鸹有六只,而被飞镖击中的却也有六只,这样一来,双方又打成了个平手

    季云卿看后说:这一场又是平手,如今只剩一场比赛,到底是小八股的人厉害,还是万顺堂的人强,就看这一场叶堂主,你们那一方,还是这位兄弟下场比试吗?

    黄鑫进大声说:自然还是我比什么,你们随便,小爷我接着就是了

    叶焯山“哼”一声,“好啊我就领教领教你的枪法、枪技”

    黄鑫进还没说话,杨忍在一旁笑着说:鑫进兄,这位仁兄就是花旗枪客叶焯山,听说此人枪法独步沪上,打盘子弹无虚发,我早就想跟他比试一下了,这场你就让给我

    黄鑫进痛快地说:行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谁赢都一样

    在场众人见这二人还没有比试,就商量着谁赢这个问题,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把叶焯山放在心上,都不禁暗笑,多数人受邀来此,本就是来瞧热闹,不管是杜门丢丑,还是万顺堂塌台,跟他们是一点关系没有,他们自然不放在心上,只要比武场面好看,观赏xìng强,就不算白来这一趟

    叶焯山看见杨忍,不由得想起胳膊上被刺的那两行字,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恨恨说:我看咱们这场比试可以改一改规矩,子弹不长眼睛,这场比赛不但判输赢,而且定生死,你敢吗?

    杨忍笑着说:小爷是仁字舵的舵主,本该心存仁慈之心,听说你的盘子打的准,小爷今天本来是想跟你比赛打盘子现在看来,你却是憋足劲儿想要小爷的命啊好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小爷就成全你他回头对叶生秋说:生秋爷,我要是把这个花旗枪客杀了,你不会怪我

    叶生秋摇摇头,“本来说好是以武会友,现在你却想搞出人命来,一旦叶焯山死了,我怕杜月笙的面子上过不去,不过他既然提出来定生死判输赢,咱们如果不满足了他的心愿,好像咱们万顺堂怕了他,不过你一会儿出手的时候,还是要藏上三分力气,只把他打残了就行,命就别要他的了

    杨忍痛快地说:行我听生秋爷的,一会儿就把他持枪的那只手给打废了

    这番话声音不低,在场之人无不听的是清清楚楚,叶焯山是大怒,骂道:你万顺堂除了一些鸡鸣狗盗的手段,还能干出什么见得光的事情?这还没开始比试,你们就在一旁替自己吹嘘,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废话少说,你这就下场爷今天倘若输了你,哼不用你把爷持枪的手打残,爷自己就把手剁下来给你

    杨忍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别赖账才好

    高鑫宝见叶焯山冲动起来,又见杨忍似乎是极有把握,他虽然知道叶焯山的手段,可还是替他捏着一把汗,当下说:叶堂主,咱们这次说好了以武会友,就别另生事端了我看还是正常比试就好

    杨忍变了一张脸,脸扭曲的yīn森恐怖,他断然拒绝了高鑫宝,“不行,小爷上次就想废了这个花旗枪客,只是生秋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让我把他放了回去,此时他既然不想活了,老子还对他客气什么”

    杨忍这番话说完,在场众人突见刚才还笑嘻嘻的杨忍,倏忽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又觉场中瞬间杀气徒增不由得都为叶焯山捏了一把汗叶焯山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来自杨忍身上的杀气,手还没握枪,掌心就已经浸出汗来……

    杨忍九岁杀人,十三为匪,可以说是杀人无数,人杀的多了,身上、体内,包括眉宇间、自然就含着杀气,只不过这种杀气在他不想杀人的时候,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而在他想动手杀人之前,这种杀人无数的杀手气势,就不由控制地显露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每到这个时候,只要他出手,不杀了对手绝不罢休

    叶焯山为他这种气势所慑服,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在他旁边的顾嘉堂看了,心中长叹一声,“阿山还没有与对方动手,气势就已经输给了对方,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叶焯山死在对方手上,本想提出自动认输,可这样一来,非得大伤叶焯山的自尊,他知道叶焯山这种人,宁可死在对方手上,也绝不会临阵投降

    顾嘉堂不能眼看着叶焯山死在杨忍手上,用求救的眼神向叶生秋望去,叶生秋与顾嘉堂眼神一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笑了笑,对坐在他身旁的血手冷三点了下头

    血手冷三对杨忍说:老九,你下、我上

    杨忍本已准备杀了叶焯山,听冷三这么一说,当下笑笑说:既然三爷说了,那就你来我在旁边向你们二位学习学习说完话,他自动走到了场边,随着他的离开,场中杀气锐减,顷刻间即消弭于无形,在场的小八股、杜门子弟及旁观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冷三走到场中,也不多话,只对叶焯山说:来他双手向两侧平平举起只露出插在腰间的那一支手柄被磨光的勃朗宁****

    叶焯山点点头,他知道冷三是在同他比出枪的度,也照着冷三的样子做了

    叶生秋对季云卿说:季老板,还你来当裁判

    季云卿点头,走到了场中,说:本场比试,只决胜负,不定生死你们都把弹夹卸了

    季云卿话音刚落,叶焯山枪已在手,飞快地卸了弹夹,又把枪插回腰间,这一手动作异常连贯,煞是好看,场中人纷纷为他鼓起掌来再看冷三,却慢吞吞地拔了枪,轻轻地卸了弹夹,很怜惜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擦枪布,又把枪仔细地擦了擦,检查了一遍,才又插入腰间

    叶焯山见状,“唉”地叹口气说:不比了,我认输了叶堂主,我们认输了,你万顺堂的确不是浪得虚名,我叶焯山承认技不如人说完话,他再不发一言,转身就朝万顺堂的大门外走去

    芮庆荣急道:这还没动手,你怎么就认输了?我不信以你的身手,会输给这个血手

    叶焯山头也不回地说:我一看冷三爷对枪的感情,就知道不用再比,我已经输了,再比下去,徒增耻辱而已话毕,他率先离去

    冷三看着叶焯山的背影,嘉许般地点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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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点拨

    321 点拨

    chūn节过后,龙邵文耳中好消息、坏消息接踵传来,好消息是龙升国产烟土在叶青和的运作下大有所为,很有一举将洋烟赶走的势道。坏消息是国内形势逐渐不明,烟土后市销售不可预测……

    孙中山在běi jīng议和时溘然长逝,给国民zhèng fǔ留下了一个四分五裂的乱摊子和一群尔虞我诈的朝臣。běi jīng开始sāo动,长江流域出现了战争,广州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政治漩涡,谁沉谁浮,分秒见证,历史进程,瞬间改变。同年八月,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遇刺,主持追悼会的胡汉民成为嫌犯被解职,在蒋介石的密谋下,黄埔军校学员将胡汉民极其党羽一网打尽。第二年三月,蒋介石通过“中山舰事件”,逮捕了**员李之龙,开始其**生涯。接着又闪电般通过了“整理党务案”,排挤了担任国民党要职的**人,挤走了偏袒**的国府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汪jīng卫,窃取了国民党的最高权力。四月,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和国民zhèng fǔ联席会议,推举蒋介石为军事委员会主席……外间都传言蒋介石马上就要组织北伐,国内可能又要打仗了。

    对龙邵文这样的生意人来说,政局稳定是他们所最期望的,一但开仗,烟土、军火等生意势必又要受到影响。此时龙邵文的生意早已不仅限制在烟土一项,自与冷开泰合作后,各种英法最先进的武器,通过龙邵文之手,通过长江这条天然的黄金水道,源源不断地运到了川黔、湘西那些军阀或是土匪的手上……

    龙邵文似乎从蒋介石的这一串动作中嗅到了什么特殊气息,他特意召来林阅徵问:林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你是不是**。

    林阅徵很痛快地说:我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是在思想上,比较倾向于他们提出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纲领。

    龙邵文舒了口气,“不是就好,林先生,你以后最好同他们走的远一点儿,总与他们搅到一起,可有些危险啊!既然罢工已经结束,你就把咱们的劳工总会,从上海总工会里再dú lì出来吧!别到时出点什么意外,即便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林阅徵点头说:好!我回去就办!另外,中山舰事件我也听说了。在上海方面,蒋介石难道也想有所动作?

    龙邵文摇头,“那倒没听说,上海还不在蒋介石的控制中,即便他想有动作,也是鞭长莫及,不过将来可就不好说了。我对蒋介石为人多少有些了解,从当年在证交所抢帽子,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儿素来喜欢干投机生意,很有点见风使舵的意思。我听说**不太喜欢有钱人,想造有钱人的反。蒋介石为了维护有钱人的利益,拍有钱人的马屁,早晚非拿**开刀不可,这家伙儿当年在长三堂子里玩儿完姑娘都能赖账,又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了?他跟想当皇帝的袁世凯差不多,都是中国厚黑学之集大成者……再说这几年**到处公开招募党员,想借着国共合作之机,大肆发展自己的力量,感觉满世界都快成了**人的天下,据说只在上海,现在就有几十万的党员,照蒋介石的为人,他决不会坐视不理,任**做大。”

    林阅徵说:现在不是国共合作时期吗?难道蒋介石敢冒天下大不违、不顾先总理孙中山先生的遗愿,公然与**翻脸?

    龙邵文见林阅徵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耐心说:你把老蒋想的太善良了,我对你说实话吧!蒋介石也是我们青帮中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林阅徵点头说:好!我听龙先生的,尽量与**保持距离。

    龙邵文笑着说:其实我也不反对你跟他们来往,但是我有两点建议,提出来供林先生参考。一、尽量不要公开联系;二、有选择地联系。你要知道,**里面的爬虫也不少,其中有些人的做事方法,同我们帮会中人没两样,面厚心黑的很啊!

    林阅徵突然笑了,“龙先生对**了解的不少啊!”

    龙邵文客气地说:其实我也同你一样,思想上也比较倾向他们,只不过他们想共了我的产,这我就不敢苟同了,哈哈!

    ……进入五月,鄱阳湖代帮主魏凤屏突然跑到上海找龙邵文。他的前来很出龙邵文的意料之外,龙邵文问;***,你不老老实实管好手下的兄弟,怎地突然跑来上海?

    魏凤屏说:帮主,有件事情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也做不了主,所以才不远千里跑来请帮主给拿主意。

    龙邵文笑了笑,“哦!老子似乎猜出了你的来意,是不是有人想拉拢咱们龙家帮,你这才跑来向老子请教?”

    魏凤屏一脸的惊讶,“帮主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龙邵文笑笑,“嗯!那你给老子数一数,都有谁打咱们龙家帮的主意了?”

    “有三方面吧!首先是武汉的吴佩孚,自帮主走后,他不止一次派人与我联系,说是想想收编咱们。再就是孙传芳,他的想法与吴佩孚也差不多吧……”

    龙邵文大拇指摁着一个鼻孔,说出的话声音有点变味而儿,“嗯!咱们的地盘在孙传芳的控制下,不好得罪他!***,你是怎么答复的他们?”

    “我没敢答应。这不是一件小事情,非得帮主做主不可。”

    龙邵文笑了一下,“凤屏,你做的很对!你说有三方面都想收编咱们,还有一方面,自然就是国民革命军了。”

    魏凤屏更是惊讶,“原来帮主早都知道了。”

    “嗯!”龙邵文很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国民革命军是派谁和你联系的?”

    “是李烈钧手底下的人。”

    “哦!李烈钧原来是席蓦山的老上级,他倒是知道咱们龙家帮的底细。兄弟们都是怎么想的,你给老子说说!”

    魏凤屏如实回答:咱们龙家帮的不少老人,当年都是李烈钧的部下,这些人倾向于被国民革命军收编,想在队伍里混个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庭。

    龙邵文摇头,“不行!现在形势不明,现在到处都在传闻国民革命军要同北洋军开战,至于鹿死谁手,现在还看不出来,先观望观望再说。”

    魏凤屏问:那我到底该怎么答复他们?

    龙邵文突然笑了,“***,怎么答复还用老子教你,你不知道什么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魏凤屏恍然大悟,“是啊!我都可以答应他们,但答应归答应,但咱们还是谁也不帮!就只在口头上答应。”

    龙邵文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魏凤屏,“这种非常时期,谁也不帮也不对,咱们还是要帮的,不过咱们要帮的人,却不是他们任何一方面,而是普通老百姓!你明白老子的意思吗?”

    魏凤屏连连点头,“对!对!只要咱们帮助老百姓,那么口碑就好,谁都会认为咱们龙家帮是一心希望老百姓过上好rì子的好土匪。”

    龙邵文点头说:要想在这动荡的年代多面讨好,就不能介入派系争斗,不论跟谁走,都不保险。如果你所做的一切,能让别人认为你是单纯的以国家民族利益为主,以关心天下百姓疾苦为主,那无论是谁坐了天下,都不会亏待你。这样的好人,在任何朝代都是招人喜欢的,都是不会被打倒的,你明白吗?

    魏凤屏茫然地点点头,他虽不大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出于对龙邵文的信服,他想:不理解不要紧,只要照帮主的话去做,那就一定不会错。

    龙邵文见他一脸茫然,笑着想:这属于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最高境界,他可理解不了……他笑了一声,“你既然来了上海,也就别急着回去,事情再急,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我让雷震chūn他们几个好好地陪你玩玩儿,你们这些兄弟也很久没开荤了,到堂子里多找几个漂亮妞儿好好快活快活!”

    魏凤屏喜道:听帮主安排。

    龙邵文突然又问:万一这几方面都提出向咱们龙家帮派人手过去任职,你准备怎么应付?

    魏凤屏一怔,随即笑着说:我照单全收,然后就跟帮主学学,把他们都安排在堂子里,让他们在温柔乡里舒舒服服地待着去吧!

    龙邵文哈哈大笑,“***,你倒是学得不慢!好了,这就逛窑子去吧!也算是提前长长见识,到时候好应付场面。”

    魏凤屏笑着说:全凭帮主指点,另外还有一事,咱们龙家帮长期以来都是与湖口县jǐng察局共用一部电台,未免不太方便,帮主能不能再给咱们山寨搞一部电台,好便于随时聆听帮主教诲。

    龙邵文笑着说:电台倒是不难搞,可是没人会用,还他***不是个摆设?

    魏凤屏想了想说:让赵莹莹来上海学习一段发报怎么样?自打帮主走后,她可是总念叨着帮主,这小丫头有了心事,怕只有帮主才能给之宽慰。

    龙邵文想着赵莹莹那明亮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322 匪祸(上)

    322 匪祸(上)

    今天再得两张月票,真心高兴。“kuangxiao268”投了一张,另一张却没有显示……谢谢你们。

    ……七月,骄阳似火,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战争正式开始,国内形势一下就变得混乱起来。

    龙邵文贩运烟土及军火的黄金水道长江运输随即受阻,生意大受影响,就在龙邵文为此一愁莫展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比他更愁,那就是号称通吃长江两岸的袍哥大爷冷开泰。

    北伐战争开始不久,冷开泰就着急上火地给龙邵文拍电报,要他想办法解决长江运输问题。龙邵文看了电报大为光火,他要是能解决,还用的着冷开泰这么催?当时国内形势前景不明,敌对双方均在长江两岸陈兵数万,任何过往船只无不在其严密监视之下,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还想着贩运军火,那就不知道是便宜了那只部队了。

    冷开泰见龙邵文也解决不了,一着急就从四川跑到了上海,可他来了上海也没用,此时的形势他再清楚不过,龙邵文也不用跟他解释,他自己什么都明白。

    龙邵文安慰他说:哥哥!少运一趟军火不就是少赚点儿钱嘛!一切还是以安全为主。

    冷开泰急得满嘴起燎泡,他说:这次与以往不同,这批军火是一定要按期抵达四川的,唉!这个……这个也都怪我……

    龙邵文见了他着急的神sè,知道必有隐情,他问:这次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冷开泰又叹口气,“也怪我太托大了,以往咱们的军火运输,次次都是一帆风顺,从来没出过纰漏。没想到这次……唉!”他苦恼着讲述了原因……刘湘从上海购买了大批枪支弹药准备运入四川装备军队,由于他走的是陆路,在途经万县时,竟然被杨森的部下冒充土匪给劫走了,这一遭遇使刘湘大为恼火。他本想再运武器回川,没想到却听到了国民革命军北伐的消息,他知道不论陆路还是水路,此时都已经走不通了。刘湘的军师刘从云知道冷开泰一直干着贩运军火的勾当,也知道此人手眼通天,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手段,或许能帮着刘湘把武器给搞回来,便向刘湘推荐冷开泰。冷开泰听说是从上海购买武器入川,满不在乎地说:不过小事一桩,自是手到擒来。当下便在刘湘面前拍下胸脯答应了,并且收了刘湘的大笔定金。冷开泰素来做事谨慎周密,没想到只疏忽了这一次,就碰上了这么一桩棘手的事情。

    龙邵文听冷开泰说完,知道他这次是闯了祸,既然收了刘湘的钱,这军火说什么也要给人家运过去,假若食言,岂不成了言而无信的骗子?那他冷开泰从今往后,是别想在四川混了。龙邵文思索了良久说:哥哥别急,您容我几rì,我帮你找找关系。

    冷开泰苦着脸说:我现在只觉眼前漆黑一片,全仰仗兄弟受累了。

    ……这天黄金荣正躺在公馆的大烟间里喷云吐雾,贝当路捕房的华探探长金九龄悄没声息地进来,坐在烟榻之侧的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地等黄金荣香完了一筒烟。黄金荣过足烟瘾,慵懒地坐起,伸个懒腰,撇一眼金九龄,磕了磕烟枪,慢慢靠在烟榻上说:瞧你的样子,一定是又出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体!

    “黄老板,又有案子发了。”金九龄小心地说。

    “哦……多派一些人手,告诉他们小心地盯着,看看到底是那路的毛贼干的!抓住以后一定严惩。”黄金荣显得丝毫也不在意。法租界天天都有案子发生,作为华探督察员的黄金荣、耳朵都快听的生了茧子,他要是桩桩在意,事事上心,又哪来的时间如此潇洒地过烟瘾。

    “黄老板,这次的案子不一样,是土匪绑票案。”

    黄金荣只把眯缝着的小眼睛瞪得如牛眼般大小,他一下子就从烟榻上坐了起来,“触那,土匪绑了谁?”

    “绑了上海美专的几个学生。”

    “原来只绑了几个学生伢子。”黄金荣一下就放心了,他想:只要被绑的不是洋人就好办……他又靠倒在烟榻上,摸过掏耳勺掏着耳朵问:绑匪提了什么条件没有?

    “还没提条件。”金九龄似乎话中有话地说:其实只要您肯出面,这事情不难解决……”

    “是哪股绑匪干的?怎么想起来去绑穷学生?这绑匪也太没出息了。”

    金九龄解释说:黄老板!这您可不懂了,绑匪一向都对学生感兴趣!认为他们既然能上得起学,那家中就一定富足,所以他们才愿意绑学生。”。

    黄金荣对金九龄说的“这您可不懂了”一句话大为不满,作为华探的老大,他认为这句话实在是有损自己的颜面!他当下慢悠悠地说:是么?你这么了解绑匪的心思!不会是跟他们串通作案吧!

    金九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小心地赔笑说:黄老板,我的为人您最清楚,我胆子小,干不来这事儿。

    “你胆子小?我看不见得吧!”黄金荣适可而止地说,“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出头了?”

    金九龄陪笑说:谁不知道黄老板当年办了“临城劫车案”,救了那么多的洋人,连大土匪孙美瑶都得卖您几分面子,这几股小匪倘若听说您出面了,还不得乖乖的把人放了呀!

    黄金荣听金九龄大拍自己的马屁,说出自己颇为得意的一段光荣历史,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当时经办临城劫车案的过程……

    三年前,抱犊崮土匪孙美瑶在津浦路临城附近劫持了一辆火车,共抓走肉票二百余人。其中洋人十九名,土匪按车厢等级开出交纳赎金的条件:三等车,每人两千元,二等车一万元,头等车三万元,洋人五万元;车票遗失者,均按头等车论……劫车案发生后,英、美、法、意、比等国驻华公使于稍后几rì,联合向北洋军阀的běi jīng外交部提出抗议,要求在三天之内使外国人质获释,并坚决反对武力进剿,以保证人质安全。当中国官府与土匪交涉失败时,洋人公然表示:视中国为“无zhèng fǔ”国家,由他们直接与土匪谈判。随后,一些熟悉土匪情况的人物纷纷被召唤到此,比如北方帮会首领杨以德,被招安的土匪头子郭泰胜、廖宏荃等人。而黄金荣作为上海法租界中熟悉黑帮土匪的代表,也参与了这次与孙美瑶的谈判。所谓谈判,就是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去与绑匪“说票”,即居中调停之意。当时负责说票的主要是两个人,一个是鲁南滕县青帮“大”字辈的党金元,另一人也是青帮“大”字辈,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李炳章。黄金荣则负责在二人在与土匪谈判时敲敲边鼓、吹吹风,他在第一次谈判中,倒也起了点作用,与孙美瑶达成了初步释放人质的条件。可随后孙美瑶返悔,推翻以前所提条件,又重新开出条件,这下他们都傻了眼!在此期间,作为官方正式调停人之一的黄金荣数次进山与绑匪说和,往来传递条件,但收效甚微。后屡经周折,历时数月,终于由熟悉土匪习xìng的官方代表陈调元出面,答应收编孙美瑶一部才达成协议,释放了外国人质。此一过程中,黄金荣提出的若干意见也被采纳,他因此而一直引以为荣。临城劫车案的最终解决,让他这个参与人面上添光不少,成为他一直津津乐道的话题。

    此时金九龄重提此事,黄金荣自然脸露笑容。

    金九龄等了黄金荣好一阵子,也不见黄金荣开口,就试探地问:黄老板,您看您是不是能出面给说和一下?

    黄金荣在“临城劫车案”中与土匪打过交道,知道以常人的心态去揣测土匪,往往是很难度量。土匪连洋人也照绑不误,丝毫也不客气,绑几个学生伢更是不再话下,他心中寻思:就是我去了,绑匪也未必会给面子,万一被绑匪拒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塌了台?这个金九龄是张啸林推荐给老子的,可别再是张啸林给老子设下的圈套……想到此,黄金荣留了个心眼说:我先不忙出面,你先去打听打听土匪的背景,看看都是什么人干的再来找我。

    金九龄说:我都已经打听好了,是“剜心帮”干的,他们的头领叫做张德泉。

    黄金荣听后顿时半天无语。对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更是没了把握。他长期在捕房工作,对各类土匪的情况十分熟悉,他知道混迹在上海的土匪当中,就以这个从浙江迁来的“剜心帮”最为猖獗,最是恶名昭著,剜心帮主要的作案方式就是绑票勒赎,其手段极为残忍骇闻。帮主张德泉,其手段更是毒辣残忍,他曾将历久未赎的肉票绑缚于柱,当着其他肉票的面,用尖刀刺入其胸膛,剜出心脏。用以威慑其他肉票尽快通知家里用赎金来换,剜心帮从此得名。

    剜心帮过去本不在上海活动,可临城劫车案发生后,为防止剜心帮土匪仿效孙美瑶劫车,当时的浙江督军卢永祥曾派军队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剿匪。许多匪首被迫逃往上海。张德泉的剜心帮也是在那次围剿中被迫跑到上海,可到了上海后,他却看到上海这地方华洋混居、五方杂处,正是隐蔽藏身和绑架作案的好地方。因此,他马上又收拢了从前的旧部,开始在上海活动。

323 匪祸(中)

    黄金荣想:这个案子要真是张德泉干的,任谁出面也没用,除非用钱去赎……他深沉着说:九龄啊你先去和剜心帮的土匪谈谈,看他们有什么条件,如果开出的赎金不多,就让那些学生伢的家人付赎金保命

    金九龄见黄金荣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面,担心学校见他这里解决不了,再闹到法国人那里去让自己难看,就说:黄老板,学校的人说了,贝当路捕房要是解决不了,就直接去找捕房总监费沃利告咱们捕房不作为,我是您的门生,又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我如果被撤换了,您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黄金荣被金九龄逼的也没了脾气,搓搓手,无奈地说一句:触那,你想我该怎么出面?你让我出面去跟土匪讲斤头、谈赎金?

    金九龄说:绑人的土匪头张德泉曾放言,青洪帮算个屁,除非是鄱阳湖的齐天大圣来了,否则任何人不能让他住手黄老板,我就是再愚笨,也绝不会让您出面去跟土匪讲斤头,我是想让你请这个“齐天大圣”出面,去与土匪说和

    “呵呵”黄金荣一阵苦笑,“老子认识什么齐天大圣,你还不如让老子搬出如来佛祖去降了这个齐天大圣,金九龄,你少开这种玩笑消遣老子”

    金九龄一本正经,“黄老板,您现在就是如来佛祖,这个齐天大圣还真得您出面降服不可,只因齐天大圣您不但认识恐怕此人还非您的话不听,我今天来求您,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黄金荣见金九龄表情严肃,绝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就别跟老子打哑谜,说,齐天大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只有老子出面他才肯卖面子?

    “齐天大圣就是龙邵文”

    黄金荣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触你娘你没搞错”

    “绝对错不了,此事在黄浦滩的帮会中,可以说是尽人皆知”

    “龙邵文怎就成了齐天大圣?”

    金九龄说:黄老板您有所不知,将近一年前,鄱阳湖成立了一个龙家帮龙家帮在鄱阳湖石钟山开帮当天,遍邀天下土匪前去捧场,山顶扯出两面杏黄大旗,一面上书“替天行道”一面上书“齐天大圣”,前去道贺群匪中,有认识这齐天大圣的,知道他就是黄浦滩龙升的老板龙邵文这龙邵文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在天下匪帮中闯下了好大的名头其所说之言,天下匪帮无不买账因此这剜心帮绑架案,非得您去找龙邵文出面不可,放眼整个黄浦滩甚至整个江淮地区,您黄老板也是能让龙邵文听话的不二人选

    此一番马屁拍的黄金荣极是舒坦金九龄的意思明显就是说:别看龙邵文这么样那么样他在您黄老板面前,都不怎么样……黄金荣干咳一声兴奋地从烟榻上起来,双手叉腰,挺胸收腹,摆出了一副天下无敌的架势,“你就在这里等着,老子马上就让人挂电话,把龙邵文那小猴崽子给喊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办,就同他直接谈”他“嘿嘿”干笑几声,得意之极,好像龙邵文是天下匪帮的头儿,他黄金荣是龙邵文的头儿,以此类推,那天下匪帮只他黄金荣说一句话,就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黄金荣之所以如此托大,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来龙邵文最早是靠他的提携,才有了今rì的地位及面子;二来凭他对龙邵文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在龙邵文面前还是能做到说一不二,最差他也会卖给自己面子其中原因,自然是龙邵文念旧情,素怀一颗报恩之心,绝不是那过河即拆桥的小人……

    龙邵文接到黄公馆的电话,果真很快就赶了过来,他在黄金荣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说:黄老板,我没来晚你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办?

    黄金荣见龙邵文当着金九龄的面把自己捧了个十足,是心花怒放,他笑骂道:你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当了土匪头儿,还打出“齐天大圣”的名号,这么大个黄埔滩都不够你折腾了?却去当哪门子的土匪

    龙邵文面带尴尬,恭敬着解释,“黄老板知道阿文这点丑事儿了我正要对您好好地解释一下,我当的不是土匪,我当的是绿林好汉,就像是戏文里……像瓦岗寨的程咬金、连环套的窦尔敦那样的绿林好汉”

    黄金荣“呵呵”一笑,“好好你是绿林好汉,眼前有一桩事体,你这个绿林好汉、齐天大圣给出面料理了”他看了一眼金九龄,轻轻咳嗽一声

    金九龄会意,马上客气地把眼前发生的案子讲给龙邵文听了

    龙邵文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说:我虽能出面让他们放了肉票,但黄老板也知道,绿林好汉也得吃饭讨生活,这样一来可就断了他们的财路

    黄金荣一瞪眼,声sè俱厉地发着脾气,颇有一副太上皇训皇帝气概,“触他娘,就算土匪要讨生活,也不用非得在法租界干绑票案这样岂不是很让老子塌台?阿文,这件事不管你乐意不乐意,都得赶紧去给老子办妥你要是再敢支吾一句,你知道后果”

    金九龄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生怕黄金荣如此呵斥龙邵文,惹得龙邵文拂袖而去,那土匪绑票的事,就此没了着落谁料龙邵文见黄金荣发了火,忙浑身哆嗦着,恭敬地说,“是黄老板既然这么说了,阿文又哪敢再说半个不字,我马上就去找绑匪,让他们放人”

    黄金荣说这话的时候,也捏着一把汗,生怕这话说得重了,惹闹了龙邵文,他见龙邵文如此回答,不由得将心放下,他脸sè柔和地又安慰说,“这就对了嘛那就快随九龄去耽误的久了,只怕绑匪要撕票呀”

    “是”龙邵文站起身,向黄金荣道了别,也不敢用身子背对着黄金荣,只一步步退到门口处,又对黄金荣深深鞠一躬,才转身走了金九龄把这一幕看到眼里,心底骇然,“旁人都说黄麻皮势力大不如从前,可从龙邵文对其恭敬如斯的态度来看,黄麻皮实在是雄威健在啊触他娘,他的实力仍不可小觑,今后老子对之,也要恭敬再恭敬了”

    黄金荣看后想:怪不得龙邵文这小子的场面越混越大,他是真肯捧人啊今天之前,他从老子房中走出去的时候,还只是一甩屁股的扬长而去,那管是脸朝老子还是背朝老子,可当着旁人的面,这小子着实会演戏,以他今rì之势力、地位,说他是黄浦滩第一大佬也不过分,他却肯这样屈尊陪老子演戏,给足了老子面子,也真难是为他了

    龙邵文却想:老子得好好同冷开泰学学表演技巧,他那几手玩儿的,实在是非常漂亮,妈的,拍人马屁又不费一文,何不混个皆大欢喜……

    ……上海美专绑票案的成功解决,金九龄自不敢邀功,只把功劳都记在了黄金荣的头上,这让黄金荣极有面子美专特意订做了一面大锦旗给法租界zhōng yāng捕房送了过去,上书四个大字:华裔神探这使得黄金荣在其法国主子眼里,地位是重要

    又过了两rì,租界巡捕房总监费沃利突然把黄金荣找了去,气急败坏地说:黄督察,出大事了

    黄金荣见费沃利只一晚不见,就满嘴生出燎泡,知道所出的事情定然不小,他的脸sè开始发黑,而脸上的麻坑却因脸sè的发黑而光亮起来,他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生怕自己治下发生恶xìng案件,到时案子破不了,难免塌台……他忙说:总监不要紧张,有什么事体,尽管对我阿荣讲,在这黄埔滩边,我多少还有些办事能力,说出来的话,也多人有人肯听

    费沃利撅着嘴吐出一口浊气,“黄督察,租界有你,真是福气,眼下这桩绑票案,却不是发生在租界,而是发生在太湖当中”

    黄金荣听后,也把嘴撅了,却把心放了,脸上的麻坑也随之黯淡,他舒了一口气,暗想:触你娘你个洋鬼子没事却来吓唬老子,太湖发生绑票案,跟老子有一个角子的关系……他虽把心放了,也不着急了,可脸上却露出骤闻家中失火之慌乱神态,他说:总监大人,难道被绑票的是……洋大人?

    费沃利沉重地点着头,“没错,这次被绑的是法国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及他的中国夫人他二人去太湖游览,没曾想竟遭到了湖匪的绑架”

    ……法国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本是一法国流氓,但人却长得相当英俊潇洒,颇有几分绅士派头,当初在巴黎混的时候,他依仗外貌,一连勾引了几位“红磨坊”的末流演员,然后施展手段,把她们卖到了巴黎著名的红灯区皮嘉尔做了jì女,通过抽头的方式发了一些小财他又把发的这些小财贿赂给了zhèng fǔ高层,得到了来上海的一个机会到上海后,他整rì四处猎艳,终于在一个交际场合,邂逅了一位名叫樊菊丽的中国女人,樊菊丽毕业于两江女子专科学校,兼通英法两文此女的长相虽不能用丑来形容,但依照国人审美,却绝对不在漂亮之列,只不过其高胸翘臀的形相,比较符合洋人的审美最关键的一点,她的父亲是长江轮船的买办,颇有资产,这一点对凡尔蒂极具吸引力

    樊菊丽在与凡尔蒂见面之后,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二人就按法国的风俗,同居在了一起,对外则称为之夫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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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匪祸(下)

    原来是双倍月票,谢谢“kuangxiao268”

    凡尔蒂最近常听手下一个叫塞纳的人说太湖风光如何好,就偕同樊丽菊去游太湖

    太湖真美,美到足以使他们不顾一切地光了身子,沉浸在湖光山sè中,大玩儿造混血儿的游戏二人正兴起时,突见天边yīn风惨惨,黑云翻滚,浩淼烟波中冲出一船湖匪……二人被当做一对肥羊,就这样给湖匪绑了票

    湖匪传信法国总领事馆要求勒赎,且开价不菲可总领事馆并无应对勒赎一项的支出,就逼费沃利设法营救

    黄金荣想都不想,就知道被绑的一定是洋人无疑,若中国人被绑,洋人才不着急,别说嘴上起燎泡了,当年临城绑架案中的洋人被尽数救出之后,还有数十名中国人并未随同洋人被一起放回,可洋人连问都不问一声,致使滞留在匪窝的数十名国人,被绑匪囚禁长达三年之久,最终也未能得到解救,其中多数都死在绑匪的虐待之下……

    黄金荣说:太湖匪患屡禁不绝,凡尔蒂胆子不小,居然敢去游太湖,他们是如何被绑了票?

    费沃利说:他们是受了塞纳的怂恿,塞纳不住在两个人面前夸赞太湖风光,劝他们逛逛鼋头渚,游览下三山岛凡尔蒂夫人听后,总想亲自去看看,才发生了绑票案

    黄金荣心中冷笑,“三山岛上不过住着一群仿若湖匪般抢劫越货的猴子,又有什么可游览的哼他们就算不被湖匪绑了,也得被猴子给抢了,这对jiānyín姘头也不怕光屁股的时候被猴子给挠了……”他出主意说,“总监大人准备如何处理此事?是不是即刻照会北洋zhèng fǔ,给zhèng fǔ施加压力,让zhèng fǔ出面派人找湖匪谈谈”

    费沃利“哼”了一声,不接黄金荣的话题

    黄金荣自然知道这绝无可能,他故意这样说,无非是给费沃利出个难题罢了……此绑架案当然不同于几年前的“临城绑架案”,原因有二一是临城绑架案的绑匪孙美瑶共绑了人质二百多,洋人就十九人,可以说引来天下人的关注,北洋zhèng fǔ不出面解决都不行;二是此时的北洋zhèng fǔ正忙着与国民zhèng fǔ开战哪有闲心来管这小小绑票案

    两人正一筹莫展之时,守卫来报,说是龙升老板龙邵文前来求见总监大人黄金荣听后心中一动,马上就知道解决这事尽在把握之中……

    龙邵文进来后对费沃利说:总监大人,我今rì登门有一事相求,不知总监大人是否方便

    费沃利正因为绑票案心急上火,没好气地说:不方便

    龙邵文听了也不生气,笑着说“那我改rì再来拜访”说罢转身就要出去

    一旁的黄金荣见状,忙对费沃利说:总监何不听听他想求您什么事儿?

    费沃利看了黄金荣一眼见他眼神中似乎别有深意,他喊:龙先生你说

    龙邵文说:费总监,我想请您帮我引荐一下驻沪法军最高司令官邓肯将军,我有生意上的事想同他合作

    费沃利直摇头,“龙先生,这我可帮不上你,我与邓肯先生官职相差太远,递不上话”

    龙邵文笑着说:费总监可以帮我找个能递上话的人从中周旋,事后我定有重谢

    费沃利不耐地说:除非是领事大人出面,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说此时领事大人的手下被绑匪绑了票,没这个心情管你的事,就算是平rì,恐怕也不能

    龙邵文“哦”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说完话,就起身告辞走了,走时有意无意地瞟了黄金荣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黄金荣心中一动,“龙邵文这小子似乎知道绑票案的事情,不然他怎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此时来求费沃利办事,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求费沃利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不对这其中一定有文章……”他说,“总监大人,我看这绑票一案,或许龙邵文能够帮的上忙”

    费沃利又惊又喜,“你说他能帮忙?”

    黄金荣点头说:我是刚刚才想起来,龙邵文在湖匪当中极有声望,或许由他出面,可以顺利地让绑匪放出肉票……

    黄金荣话音才落,费沃利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噪,费沃利接起电话,电话那面传来总领事那齐亚的呵斥声,责令他限期救出人质,否则就让他卷铺盖回国费沃利情急之下,也不分析黄金荣刚才说的是真是假,就把龙邵文在湖匪中素有威望的说法告诉了总领事……放下电话后,费沃利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黄金荣,“你要对你刚才说的话负责,若是有假,我回国之前,一定先把你拿下……”他催促黄金荣,“快,快去追龙先生,总领事要亲自见他”

    ……总领事馆中,法国驻沪总领事那齐亚亲自接见了龙邵文,向龙邵文询问救出人质的办法龙邵文淡淡一笑,“举手之劳,领事大人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还请领事大人予以关照”

    “龙先生请讲”

    龙邵文说:我曾数次采办贵国武器军火,只是这批军火采办好之后,却因战局不稳,都滞留在港口无法出运,还请领事大人给予一定帮助

    那齐亚想了一下说:龙先生一直购买我国的军火,是对我**工企业的支持,现在你遇到了困难,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地帮你这个忙

    龙邵文笑着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希望咱们之间的合作不仅限于此次

    那齐亚心领神会地说:当然、当然

    当rì,那齐亚在领事馆中设宴款待龙邵文,在法国白兰地酒的觥筹交错中,二人就rì后合作达成了口头协议

    第二天,龙邵文携了黄金荣即赴太湖拜山,在黄金荣及龙邵文的努力斡旋之下,太湖匪首潘君书无条件地释放了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及他的夫人,并赔偿了惊吓费银元一百块,圆满解决绑票一案黄金荣经此一案又立大功,其后不久,那齐亚回国述职,凡尔蒂升任总领事兼公董局总董,将黄金荣提拔为华捕督察长,出入都有法国捕房特意给他配备的八名安南保镖左右护卫

    华捕督察长这个职位,仅次于捕房总探长,历来都由法国人充任,从不放于华人之手华人获此职位,黄金荣还是头一个得此殊荣,他自然是风光无限,一扫露兰chūn出逃事件长期在他心中笼罩的yīn霾,那些认为他势不如前的谣言自然也是不攻自破他又俨然又夺回了黄浦滩头第一大亨的宝座

    数rì后,在法国兵舰的护卫下,大批枪弹平安运抵chóng qìng,交付到刘湘手上刘湘完全想不到一个袍哥头目,居然如此手眼通天,竟然能调动在中国拥有“内河航行权”的法舰来为其走私保驾护航,便竭力把冷开泰留在身边,先是委任他当了宜昌办事处副处长,后来又升为四川航检处长、四川善后督办公署情报处长在刘湘面前,冷开泰简直成了蒋介石身边的戴笠,权力大得无边到此时为止,冷开泰曾为龙邵文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

    运送军火的法舰返沪之时,自然也不会空跑,又替任江峰运往上海的川土、云土一路保驾护航,完全发挥了其应有的作用在国民革命军北伐期间,在全国烟土贩运都大受影响之时,龙升却趁机大肆扩张,进行烟土国产化之推广以致北伐战争结束后,国产烟土竟占市场销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龙邵文也算实现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夙愿

    事后黄金荣想:太湖绑票案当然是龙邵文这混小子在背后指使,不然怎会发生的那么巧嗯事先法租界绑票案的背后,也一定与他有关,他送了我这么大一个面子,就是要提前埋下伏笔,为太湖绑票案做前期的准备目的不用说,是为了让老子在法国人面前提起他,由他出面去解决绑票案,他也好趁机向法国人开出条件,这小子蓄谋已久,很是居心叵测,触他娘,了不起,极有老子当年行事的风范……他又想:只是龙邵文居然能买通凡尔蒂手下那个叫做塞纳的法国人,让法国人怂恿法国人去游太湖,把自己从中择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把柄,这一手很是高明,老子从前怎就没想到利用法国人相互狗咬狗,看来法国人里的内jiān一点都不比中国人少……龙邵文做事也算落门落坎儿,他知道老子现在缺的不是钱,而是脸面,所以他得了实惠,却给老子得了面子,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黄金荣的确不缺钱,他不但拥有规模庞大的娱乐业,还有好几十栋房子,每月只房租收入,就达大洋万元之上,此外,他还在漕河泾斥资贰佰多万,正在建造了一座占地六十余亩的黄家花园,此时园中假山流水已初步成型,尽显奢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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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筹款(上)

    祝大家中秋快乐

    这天下午,龙邵文正同一帮兄弟在家中聚赌,蔺华堂进来说,“张老回来了,说有要事想同您商量,此时正等候在客堂”

    龙邵文闻讯,忙从麻将桌上站起,让蔺华堂替了手,匆匆去了客堂……“张老,你不是一直在广州吗?怎么突然回了上海”

    张静江苦笑了一下,神sè中一副无奈之举,“唉足疾犯了,回来休养”

    龙邵文笑着说:张老,瞧你的表情,像是犯了心病,医治足疾,怕又是一个借口

    张静江也跟着他笑了笑,虽什么也没说,但他在广州时,蒋介石同他的对话,却如cháo水般一阵阵涌上心头,让他苦闷难言……那天蒋介石恭敬地把张静江请到广州卫戍司令部行辕,他说,“张老呀当年幸得你的赞助,我才单枪匹马地从上海闯到了广州,也幸得孙先生对我的信任,我才在万般艰难之下,熬到了今天,可是我此时又碰到了为难之事,还请张老再帮我一把……”

    张静江一怔,心想:你现在已经是国民党zhōng yāng军事委员会主席了,又兼着国民革命军的总司令,可谓是大权在握,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他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说:蒋先生请讲

    蒋介石笑了一下,“我想在这次的二届二中全会上,保荐你为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你看怎么样?”

    张静江是国民党元老,得到这个职位本在意料之中他想,“小蒋可真够客气,给我官当,还说是让我帮忙看来我当年真是没有瞧错他”他笑了笑说,“那就提前感谢蒋先生了”

    蒋介石俊朗的面容上露着谦和的笑荣,他客气地说,“应该的,应该的,不用谢,不用谢”

    果真在随后的二届二中全会上,在蒋介石的极力推荐下,张静江当选了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张静江极为寒心……会议过后没几天蒋介石又找到了张静江,关心地问,“张老呀你的足疾怎么样了?”

    张静江说:时而犯、时而好不过也不打紧

    蒋介石说:我在上海托朋友给张老请了一位德国外科大夫,医术很高明给张老瞧瞧病

    张静江感激地说:现在手边的工作这么多,我走不开呀

    蒋介石一脸不在乎地说: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没了身体还怎么干工作?张老,我认为还是身体重要,你去上海先把病看了,德国医生在上海停留不了多久万一他要是走了,你可就错过了好机会

    张静江有点糊涂,他说:那手边的工作怎么办?

    蒋介石说:好办,我先代你兼任着等你的足疾好了,再接着干……

    张静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好你个小蒋……你之所以推荐我当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实在是怕你在北伐期间大权旁落他人之手,才把这个官像存银行般寄存在我这里,如今你假借让我看病为由,再把这个官收回去由你兼任,哦你原来是想让我帮这个忙……”他只觉得身体中被塞了一根冰柱,从里到外透心般凉,他说:是啊也不能为工作耽误了身体,我明天就请辞

    蒋介石盯着张静江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猜测张静江的心思,终于他笑笑说:张老呀我一直很为你身体担心呢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张静江力辞此职,并提名由蒋介石来替自己兼任会议主席一职,用以封堵别人的闲话国民党zhōng yāng政治会议主席这个职位,绕了一个圈子,最终又落在了蒋介石的囊中,至此,蒋介石便身兼国民zhèng fǔ所有的重要职位,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龙邵文看张静江默然无语,也不知他在沉思什么,笑着说:张老我一向是很佩服你的,你不但识得古董,还是一个伯乐蒋介石这匹千里马最早就是你发现的,现在你可美了,可以骑上这匹千里马风光地潇洒一把了

    张静江苦笑一下,摆摆手,“阿文,我找你有事情商量”

    “商量什么?”龙邵文一摆手,“不管什么事,你做主好了,你说怎么做,我一概听你的”

    张静江笑笑,“蒋总司令攻下汉口后,军费出现缺口不足,打武昌受到了阻碍他从汉口给我发来电报,让我帮他在上海筹措部分钱款,用以资助革命,我受其委托,找你们这些有钱人想办法来了”

    龙邵文心底暗骂,“姓蒋的自从当年离了上海,就再没同老子有过任何联系,nǎinǎi的,他如今发迹了,也不说照顾一下老子,现在没钱了,倒想起老子了,当年老子借他三千块,他还没还,现在又来借了……”龙邵文笑了笑,一脸慷慨之态,“张老,除去蒋总司令是咱们故交旧友这层关系不说,就算是为了革命,为了革命胜利,咱们也应该掏钱支持……”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张静江眼前慢慢地晃着,“我出这么多”

    张静江点点头,“五万?虽少了点,倒算是个合理数目,也差不多”

    “五万?”龙邵文晃晃手掌,笑着摇摇头……

    “五十万?”张静江有点吃惊,“当真?”他兀自不信,拿过茶杯,摇着头,“阿文,果真如此,你可是帮了总司令的大忙”

    龙邵文又摇摇头,诉苦说,“张老,战事一起,我的生意都陷入停顿,钱难赚啊现在别说是五十万了,就这五百块,也是我咬紧牙关,勒紧肚皮才拿出来的……”

    张静江茶杯正在嘴边,见龙邵文晃了半天的手,才出五百块,不由得喝了一大口热茶进嘴,只把他烫的又将水吐在杯里,他呲牙咧嘴地缓了缓,说:阿文呀蒋总司令早已不是当年在黄浦滩落魄时的蒋介石了你这五百块给了还不如不给,不给也没什么,谁都有个三急两难没钱的时候,如果给了,可就惹麻烦了

    龙邵文忙澄清,“张老这可是五百大洋啊照上海此时的米价来算,能买一百多担呢一百多担米,怎么也够五十个士兵吃一年”

    “唉”张静江叹口气,掏心地说,“小老弟,其实我也不愿接这桩差事,这朝人伸手要钱,与乞讨无异,看别人脸sè的滋味不好受啊可现在革命军因为军费匮乏受阻在武汉,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江浙向来富庶,要是在上海筹不到经费,你又让蒋总司令去哪里筹措现在革命军已经兵分了好几路,何应钦那一路只等北伐军攻下武汉后,就朝着江浙进发了……”

    张静江前面的几句话,丝毫也没有打动龙邵文,革命军受阻在哪儿,跟他龙邵文是一角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最后一句,他就不能不关心了,他问,“何应钦要来攻打江浙?”

    “是啊国民革命军一共分为八个军,何应钦率领的是一路军,主攻浙江;程潜率领六路军,主攻江苏他们早已枕戈待旦,只等蒋总司令攻下武汉三镇就开始行动了”

    龙邵文笑了笑,凑近张静江,“张老,你觉得北洋军和革命军哪个厉害?”

    “北伐军所到之处,倍受百姓爱戴,北洋zhèng fǔ不得民心,气数已尽,这仗的结果不用猜,最终胜者,一定是北伐军无异”

    龙邵文有点将信将疑,“可孙传芳的势力也不小,他有四十万大军守浙江,何应钦带了多少人来打?”

    张静江看着龙邵文,突然间哑然失笑,“阿文,你不如直接问我,这次北伐军的胜算究竟有多大,何必又拐弯抹角”

    龙邵文“哈哈”大笑一声,“张老是我的知己啊”

    张静江笑着说:从辛亥革命后的民国初年起,我就同相识,素知你的秉xìng,我怎会不知你心中想的什么?你向我套问北伐军的胜算,无非就是想把宝押对了不是?

    龙邵文含笑点头,“不瞒张老,蒋某人连玩儿姑娘的钱都能赖,我对他实在是没信心,就算他打赢这一仗,以他的为人,未必会给我什么好处你既然知道我的为人,那我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生意嘛总是要有利可图,张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静江沾了些茶水,用手指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民心所向他说:你如果认为这场战争是蒋某人个人的战争,那你就错了,推翻北洋zhèng fǔ,是全国人民的心愿,蒋某人不过是顺民心而行其实这仗还未开打,胜负就已经见了分晓只不过战争毕竟是战争,虽然胜负早定,但这个痛苦的过程,还是一定会有的

    龙邵文用拳头一击桌子,“好张老,我一直相信你的眼光,你说北伐军能赢,想来不会错我就押上全部身家xìng命,陪你豪赌一场,赢了吃香的喝辣的,一旦输了,妈的……”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张静江,“输了可就惨了,我这么多年努力打拼出的身家xìng命,可就全部付诸东流……张老,北伐军不会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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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筹款(下)

    326 筹款(下)

    张静江摇摇头,“断然无输的道理,但世间之事,常有意外,虽然北伐军有九成胜算,但这胜利什么时候来到,我也不敢给你拍胸脯打包票。”

    “九成胜算已经不小了……”龙邵文咬着牙,露出活脱的赌徒本xìng,他想,“六成胜算老子就敢下大注,大不了输了,就逃离黄浦滩,回石钟山当土匪,只要让老子赢了,妈的,今后在蒋赖皮面前,老子也是有功于革命的元老……”他主意既定,对张静江说,“张老,你直接说吧,咱们这次需要给革命队伍筹款多少?”

    张静江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一下,“最少二百万。”

    龙邵文“嗯!”一声,试探张静江,“你已经筹集了多少?”

    张静江摇摇头,“江浙财阀们还在观望,嘴上虽答应给钱,却是一文都不落到实处。”

    龙邵文笑着说,“张老,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想痛快地把这两百万筹到,只打我们这些普通商人的主意怕是行不通,要筹款,就应该去找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比如什么开银行的,办钱庄的,搞实业的……”

    张静江一笑,“这正是我今天的来意,只是我身有足疾,行走不便,所以特来烦劳你阿文从中周旋。”

    “好!为革命军出力,义不容辞。”龙邵文痛快地答应说,“张老既然信得过我,我就去找他们谈谈,革命当头,我想他们应该能分得清形势。”

    ……送走张静江后,龙邵文找来林阅徵商量,“林先生,我受国民革命军的委托,在上海筹集军费,你帮我想想,应该先找哪家银行开刀放血。”

    林阅徵“呵呵!”一笑,“怕是谁的血也不好放。但你只要把傅筱庵的中国通商银行拿下,其他什么中国银行、zhōng yāng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中法银行等,都不在话下。”

    一听傅筱庵之名,龙邵文就觉得肝肺之气大盛,“***傅筱庵,老子这次架着北伐军的名义去掏你腰包,你若是乖乖地听话掏钱那就罢了,不然,非要你的好看……”他心中虽对傅筱庵大为不满,脸上却不露声sè,他问,“这又是什么原因?”

    林阅徵说:傅筱庵与孙传芳的关系极为密切,他除了动用通商银行的资金力量支持孙传芳的军用开支外,还利用他那招商局董事的权力,为孙传芳运送军火和军队,阻挠北伐军的东下。前一段时间,在傅筱庵的cāo作下,孙传芳征用了九艘招商局的轮船,双方还商定,军人搭轮免费……由此来看,傅筱庵是铁心跟定了北洋zhèng fǔ,又怎会为北伐军掏腰包,所以你号召银行界集体捐款给革命军,傅筱庵是一定会反对的,搞不好,他还会去向孙传芳告密……上海毕竟是孙传芳的天下,真到那一步,怕你筹款不成,反惹祸端。就像是上海商界领袖王晓籁,他受邀代表上海商界赴粤参观新政,与国民党人会晤,并参加了北伐军誓师大会,结果被孙传芳以宣传赤化为名,下令通缉,现在不得不四处亡命,所以你替国民革命军筹款,无疑是一步险棋,真要走漏风声,难免会落得一个被通缉的下场……见龙邵文点头,林阅徵又说:据我所知,除了傅筱庵外,银行界的其他老板,都还是倾向于北伐军的,如果龙先生出面,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捐一些钱款来,但此事的范围不宜扩大,应先去找那些有把握的人去谈……

    林阅徵走后,龙邵文闭着眼睛冥思,心中一遍遍捋着有可能出钱的人……中法银行的邓荣廷应该可以捐款,他一向同情革命军;陈光甫的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生意不错,妈的,多少得让他掏点儿;钱新之这家伙虽不在上海交通银行任职了,但他还是任了交通银行盐业、金城、中南、大陆四行储蓄会副主任及四行联合准备库主任,搞钱也很有一套,他是必须要出血的。还有吴蕴斋,虽说他的金城银行只是个小银行,但再小的银行,拔根汗毛也比老子的腰粗,他们不替革命出力,难道还要老子替革命出力?嗯!最关键的是中国银行的宋汉章,他被老子绑过票,肯定吸取了教训,不会再吃一次亏,他现在任上海总商会会长、上海银行公会及上海华洋义赈会会长,只要他肯掏钱,别人看他的脸sè,也不会不捐款。还有一些实业家,什么虞洽卿、王一亭、沈联芳、刘鸿生这些家伙儿也都是有钱的主儿,应该能从他们身上榨出油水……至于傅筱庵,妈的,老子把他放在最后解决,不行就给他扣一顶反革命的帽子,不信他还能翻了天,只是……只是这王八蛋一旦去给老子告了密,老子怕是也同王晓籁一样,成了孙传芳的通缉犯,倒时非但烟土生意做不成,只怕命都不保。他狠狠心又想,“既然决定豪赌一场,也就顾不了这许多,前怕狼,后怕虎,岂是英雄所为……”

    龙邵文立刻行动,走马灯般地拜访了他认为可能为革命出钱的各大银行经理及实体财阀。由于张静江事先铺垫在前,事情竟然出乎意料般地顺利,银行,钱业两同业纷纷慷慨解囊,出钱资助。龙邵文竟然没费多少口舌,就得到这些人愿意暂为垫付的革命军费三百万元。大大超出了龙邵文与张静江期望的二百万。

    龙邵文本想从这些善款里拿出一百万来“救济”自己,或是以开销大为名,多报上一些花头,犹豫再三后,却决定不对这笔款子动手,这毕竟是各界为革命的捐款,若是连这些钱也要动,那做人也太没良知,他想,“即便老子是个烟土贩子,可做人也不该没有底线……”

    顺利筹款后,龙邵文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暗自琢磨,“***,原来蒋赖皮的名头这么大!老子从前倒是小瞧他了……”他却不知,这些银行、钱业同会之所以慷慨解囊,却不是冲着蒋介石的名头,而是他们早已认清了形势,知道北伐势不可挡,谁要在这个时候不替北伐出力,将来自会有人找他们清算旧账。这些人都是人jīng,各个老谋深算之极,又岂能不为长远利益考虑,更何况他们掏钱时,都已留好伏笔,只同意暂为垫付,绝口不答应白给。暂垫的意思很清楚:将来有机会,是要连本带利一并收回的。即便他们心中更清楚:送出去的钱,就如泼出去的水,那是永无回头之rì。

    龙邵文最后一个去拜访的人,是中国通商银行的经理傅筱庵。由于经费早已筹足,傅筱庵即便一毛不拔,也无伤大雅……到了位于黄浦江边的中国通商银行总部,龙邵文也不让人通报,径直推开了傅筱庵办公室的门,先给他来个长驱直入……

    傅筱庵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班台前看报,他越看越是愁眉苦脸,报纸上的消息一rìrì变坏,他简直没有信心再看下去……北伐军攻占长沙,由此兵分三路:一路打通岳阳,占了汉口,兵临武昌;一路取道儿江西,开往江苏,逼视南京;一路途径福建,开往浙江,虎耽上海……他正感烦闷,抬头间看到了龙邵文这位不速之客,怔了一下,忙起身相迎,脸上含笑,他说:是那股风把龙先生吹来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下楼亲自迎接啊!

    龙邵文面容严肃地回答:我是被北伐的东风吹到了你这里。

    傅筱庵闻言心中一懔,“这个大流氓绝不会无来由的同我讲这么一句闲话,他这话怕是另有深意。”他支吾一声,“哦!北伐军啊!我刚刚也在看报纸,国民zhèng fǔ的北伐很得人心啊!所到之处,无不受到民众的夹道欢迎。”

    “是啊!傅先生是怎么看待国民革命的?”

    傅筱庵言不由衷地赞道:好啊!好得很啊!

    “是么?”龙邵文“呵呵”一笑,神秘地问:傅先生,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说北伐军和北洋军哪个会笑到最后?”

    傅筱庵也笑了一下,“商人只关心生意,不问政治,龙先生你可问错人了,你要是问我关于银行业务方面的事务,我是有问必答,对于这个问题,我一是向不大关心的,也无从关心,故而无可奉告。”

    “***,你不关心还看报纸上北伐的消息干什么……”龙邵文知道傅筱庵言不由衷,也不再问,只一屁股坐在傅筱庵办公室那宽大舒适的沙发上,两只手随意地放在沙发上,只用手掌不停地在沙发上摩挲来摩挲去,像是在止痒,又像是早晨没洗手,借沙发来擦擦干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傅筱庵,也不说话,只把傅筱庵看的心中毛躁不堪。过了好一会儿,龙邵文才把手交叉放到腿上,大喇喇地说:如此说来,傅先生是两不相帮,只准备在一旁看热闹了?

327 说情(上)

    327 说情(上)

    傅筱庵素知帮会中人的德行,听龙邵文的语气颇为无礼,知道跟这些流氓也没闲气可生,他站到窗前,把眼睛望向窗外,屁股对着龙邵文,淡淡地声音像是从肛门里挤出来一般,显得悠远绵长,“像这样的军国大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左右了的。”

    龙邵文“哼!”一声,“左右不了?不知招商局那九艘船又干什么去了?”

    傅莜庵心中一惊,马上转身解释:我不过是招商局的一名董事,关于经营方面的许多事情我并不知情。龙先生既然问到此事,我可要马上打电话落实一下,在这紧要关头,可别被人钻了空子,误了我的名声……他说着话,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机,佯作拨号……

    “哦!那倒不必……”龙邵文也不就这个话题追问,笑了一声,转言道,“既然傅先生认为北伐军得民心,那你不准备为北伐事业出点儿力气?”

    傅筱庵顿时知道了龙邵文的来意,放下电话马上说,“那是自然,我正准备捐出部分钱款来支持国民革命军呢!”

    “***,你倒是聪明得很……”龙邵文本想刁难一下傅筱庵,但见他转风极快,也就没了刁难的由头,他盯着傅筱庵说,“难得傅先生对北伐大业有这番孝心,你准备捐多少?”

    傅筱庵想了想,试探着说,“五万块!”

    龙邵文不置可否,笑了笑说,“我听说傅先生每月都要为孙传芳报一部分军费,不知道数额多少呀!”

    傅筱庵忙说,“我那五万块是现款,我另为北伐军准备购买粮草若干,军服若干,这个……这个……还有其他慰问品若干。”

    龙邵文见刁难不成傅筱庵,很痛快地说,“难得傅先生心系革命,那你就尽快筹款筹粮吧!回头我派人来跟你办交割。我还有革命大事要办!就不再你这里耽搁了。”说完话,龙邵文看着天花板长笑一声,背负双手,扬长而去。

    看着龙邵文离去的背影,傅筱庵气得牙根直痒,本想去孙传芳处告密,又知此举违逆民意,北伐一旦胜利,自有人向他清算旧账,他不愿拿辛苦得来的地位冒险,只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龙邵文本不准备如此轻松地放过傅筱庵,但他素知银行、钱业两同业之间往来颇多,这两业中人,多与傅筱庵交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龙邵文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太绝,以免傅筱庵四处宣扬于他不利的消息,五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既然在他身上拔下几根毛,龙邵文就觉得心中多少解了气。

    龙邵文筹集好革命经费,正准备抽空对张静江做下交代,远在汉口的赵典之却跑来了。原来北伐军已攻下了武昌城,活捉了守城司令刘玉chūn,赵典之担心受到株连,跑到上海来避难。

    与龙邵文一见面,赵典之就大骂蒋介石,“此人毫无信誉,做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yīn毒得很。”

    龙邵文听后莞尔一笑,心想,“从前蒋介石浪荡于十里洋场,又是黄金荣的得意门生,自然难免会沾染了不少帮派恶习。虽说他此时权势熏天,但说到根子,也不过是一个混得有些脸面的流氓而已。他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他问,“赵先生,蒋介石又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般气愤?”

    “蒋介石打下汉口的时候,特意把我叫去,用几近哀求的口气,请我想办法替他筹措经费,答应事成之后,让我担任汉口军jǐng督察处处长,依旧负责禁烟业务。我见蒋介石如此有诚意,自是应允,仅在三天时间内,我就替他筹措了大洋五十万,帮他解了燃眉之急,谁想事成之后,他却让人通知我说:值此大革命之际,全国上下要禁绝烟土,并让我主动认罪伏法……赵典之越说越气,破口大骂:***,这个蒋介石大玩儿两面手段,用的着老子的时候,他能跪下来管老子喊爷爷,一旦用不着了,就一脚把老子踢开,这还不算,他居然想置老子于死地!

    龙邵文听后想,“这也在意料之中,你在武汉一枝独秀,生意做的那么大,蒋介石拿你开刀是一点都不奇怪,嗯!看来这出头鸟是一定不能当!还是闷声发财的好。龙升最近的生意,做的就有些偏大的嫌疑。***,一个没把握住,就超过了三鑫,妈的,老子还是收敛一点为好,继续让三鑫杜月笙去当那只出头鸟为妙……”他说,“赵先生,你下一步如何计划?”

    “我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还能有什么计划?只能先在上海避避风头,走一步看一步了。”赵典之一脸的无奈,“像咱们这样的出身,就是再他***有钱,也进不了蒋介石的法眼,甚至连拍他的马屁身份都不够,他是嫌咱们档次太低,不屑于同咱们来往,这才过河拆桥呀!”

    这句话说得龙邵文感触颇深,他深有同感地点头说:没错!如今别说是的蒋介石了,租界里的那些金融大亨,又何曾瞧的起咱们这些小瘪三出身的人,恐怕连一些前清的遗老遗少、破落了的官宦乡绅也同样瞧不起咱们!哪怕他们早已穷的叮当响,哪怕他们裤裆前面小鸟盖瓦,也觉得咱们不如他们的出身高!***,老子有时候是真的不服啊!

    龙邵文与赵典之由于出身而同命相怜,正是道出了一个自古而有之的社会现状:英雄首先论出身。此种现象在上海更是如此,自开埠以来,英国人不但用枪炮征服了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甚至把他们的特权思想也传播给了中国民众,这些洋人的特权思想,结合了中国由魏晋而传下来的士族思想,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中国特等阶层思想。这种思想认为:特等阶层的钱财或名望是家族数代沉积而来,其底蕴深厚,绝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哪像那些一朝得势、突然暴发之人,自认为房子比别人大、家中古董比别人多,慈善做的比别人好,手下兄弟比别人强,就认为已经跃身上层社会,期望获得别人的尊重,若是别人对他们稍有悖逆,或暴跳如雷、或低头沮丧、或自怨自艾,又恢复其不自信之态。这些表现,是特等阶层之人不屑为之的。

    其实不只是龙邵文、赵典之之流,在为自己出身的先天不足、而想尽办法在后天弥补,就连蒋介石也是如此想法,蒋介石的父亲蒋素庵虽曾做过小盐商,但其家族并无钱财与名望的沉积,因此这蒋介石也算是出身卑微,他此时之所以拼命追求宋家三小姐宋美龄,无非也是想走一条捷径,借助宋家的声望与财富让自己尽快跃身于上层社会。这种做法跟龙邵文拼命改善社会形象的做法从本质上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在实现手段上稍有区别罢了。

    见赵典之心情极为不佳,龙邵文劝他说,“暂时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坏处!正好当做是度假,今天起,我放下手中生意,陪兄弟好好耍上几天,我听说莫干山风景不错,咱们不行就去那里消遣。”

    赵典之苦笑了一下,“哪里还有游玩的心思,我的基业全在武汉,这下怕是什么都没了。”

    龙邵文劝他,“别那么悲观,或许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赵典之素知龙邵文之能,听他这样说,想来是有把握帮到自己,忙问:龙先生有办法让那蒋介石不追究我?

    龙邵文琢磨一下说:无十足把握,但可以帮你试一试。

    赵典之大喜,他知龙邵文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说:若真是如此,那龙先生可就如同我的再造父母了。

    龙邵文笑了笑,“最近你就安心在上海住着吧!我安排人陪你四处看看,我准备一下,亲赶武汉,帮你找蒋介石说和去……”

    安顿好了赵典之后,龙邵文乘车来到张静江的古董店,张静江喜静,平常的时候,总在这里待着,欣赏他收来的那些古董。龙邵文进去的时候,张静江正拿着一个天蓝釉碗在手中把玩儿,见龙邵文进来,张静江把碗递给他说,“突然有些吃不准了,来!你眼力准,帮我看看。”

    龙邵文也不接,只笑着说,“张老都吃不准,我又怎敢再你面前班门弄斧。”

    张静江把碗塞进龙邵文手中,“卖碗之人说是宋钧窑的,向我讨了三百大洋走了,唉……现在眼拙的厉害,竟然不辨真假了。”

    “这么便宜?果然是真的,你可捡了便宜……”龙邵文把碗拿在手中,屈食指上去轻弹一声,听了下声音后,摇摇头说,“我也吃不准!看样子不像是假的,可这价钱……这是哪儿来的?”

    张江静犹豫了一下,“是盛家老四的,要不是他家的东西,我怎会没辨清真假就给钱?”

    龙邵文一听就笑了,“张老!不用鉴定真假了,这碗一定是真的,但是你留不住,明天早晨银行一开门,盛老四肯定就来赎了,哈哈!他是把你这里当成当铺了,他向你讨三百大洋,不过是临时周转一下。”

    张江静一脸诧异,“盛老四家中拿不出三百大洋?却来我这里周转!”

    龙邵文说,“盛老四白天睡大觉,下午四五点钟才起床,起床后不是去赌就是去piáo,这都是要用现钱的。有时家中现钱不够,而他起床的时间,银行已打烊了,那就只好翻出家中的古董什么,随便拿一件去当铺当掉,以便换出现钱来用。到第二天早晨银行开门,他再派人去取钱,到当铺把古董赎出来。当铺几乎成了他的第二银行了,今天谁知道他是怎么了,居然又跑到你这儿来周转。”

    张静江听完也是一笑,说,“刚才盛老四可没说来赎,只说是卖给我。再说我这里又不是当铺,他来我这里周转什么!”

    龙邵文知道张静江见了古董比见了他的亲爹都亲,已经到手的好东西再让他拿出去,跟杀了没什么两样。就说,“他若是不赎,自然就是你的了。但我想,他是一定回来赎的,到时哪怕与你吵个天翻地覆,也是一定要把这碗拿回去的,这好东西,岂能三百大洋就卖给你……”

    张静江牢牢将碗抓在手中,指着上面的图案自语着,“你看它这茶sè及紫褐丝状纹与天蓝sè互相映衬,犹如雨后的彩虹一样绚丽灿烂。内壁这天蓝釉清新悦目,玫瑰紫窑变斑、滋润凝厚,恰似深秋时节湛蓝的天空中飘落的一片红玫瑰花瓣,太漂亮了。”

    龙邵文知道张静江已神游碗中,这会儿无论说什么,他也充耳不闻。于是就在一旁坐下,等着张静江自然清醒……好一会儿,张静江才凝眉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趁人之危。唉!可惜这巧夺天工的宝贝,却属于别人。”

    龙邵文见张静江六魂归身,才笑了笑说,“张老!你真的想留下它?”

    张静江点点头,眼神须臾不离碗,似乎想把它的样子刻在心里,他自嘲地笑一声,“再想留,也只能留上一晚,明天盛家老四来赎,就得还他。”

    龙邵文说,“那倒也不必,你要是想要,就留下吧!我去跟盛恩颐说说,让他不用来赎了。”

    张静江这才看着龙邵文,“当真?你明天一定要去帮我说,啊!不!今天晚上你就去找盛家老四,回头告诉我消息,也让我睡个安稳觉。”

    龙邵文笑着答应了。又说,“张老,军费已经筹足了,你什么时候去汉口?我……”

    张江静说,“就这一两天吧!怎么!你有事儿?说了半句话!”

    “我……我也想与你同赴汉口,亲自面见蒋总司令,不知道能不能与张老同去。”

    张静江犹豫一下,“这次筹集军费你是没少出力的,总司令理应召见,你既想去,那就同行吧!”他顿了一下,看了龙邵文一眼,又说,“武汉三镇战火连天,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哦!你去见蒋总司令,一定还怀着什么特殊任务吧!”

328 说情(下)

    龙邵文笑着说:知道就瞒不住张老我是想亲自面见蒋总司令,替赵典之求求情他又说:届时还请张老多多美言

    张静江摆弄着手中的宋钧窑天蓝釉碗,意味深长地说:赵典之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送我一只碗,还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龙邵文见张静江识破,他素来脸厚,也不介意,只笑着说:张老,这只碗您就留着慢慢把玩儿我这就回去对赵典之说,他手中再有什么好物件,一定要给张老送来鉴赏鉴赏

    张静江“呵呵”一笑,像是开玩笑般说:那你就赶紧去问问他,宋钧窑还有一只天蓝釉盘与这只碗是一套的,不知是不是在他手中?

    ……两rì后,龙邵文果真拿了一只宋钧窑的天蓝釉盘给张静江送来,张静江本是随口一句话,没想到龙邵文真的给他找来了张静江问:还是赵典之的?

    龙邵文摇摇头,“这次可真是盛老四的,不过却是赵典之用重金购得”

    第二天,龙邵文与张静江赴上海龙华机场,登了包机直飞武汉在武昌城中原城防司令刘玉chūn的官邸见到了蒋介石蒋介石一见张静江,忙快走几步上前,抓了张静江的手,关切地问:张老,足疾好了么?德国医生的医术怎么样?

    张静江笑握着蒋介石的手,“承蒙蒋先生惦念德国医生的确高明,手术完后这脚基本没怎么疼过”

    “那就好那就好”蒋介石这才看见龙邵文,他显得既惊讶又热情,“这不是龙先生么,你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龙邵文暗想:老子来了有什么好?哎呦不好恐怕老子要有麻烦,他可别给老子出什么难题才好”

    张静江说:这次为北伐军筹款,龙先生功不可没

    “哦是么?”蒋介石请两人落坐,让龙邵文介绍一下上海工商各界为革命军筹集经费的过程

    龙邵文简单地把各界捐款的情况与数额做了一个简单的交代后,他说:从这次筹集军费的顺利程度来看,北伐极得民心,上海人民都欢迎蒋总司令亲率大军开赴浙江平定上海,把以孙传芳为首的北洋军阀彻底打败

    蒋介石深沉地笑笑,笑容显得深不可测,他说:北伐是继承孙先生的遗址坚定不移地把国民革命进行到底,实现国家和民族的统一绝不是为了炫耀武力而进行没有来由的战争……他愈发深沉地说:浙江是我的故乡,上海是中国经济的命脉,大军开过,战火一生难免地方糜烂,生灵涂炭,故而北伐的策略,是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

    龙邵文忙说:总司令高明只是许多人不理解总司令的这一番美意,他们认为你不动刀兵是因为力不从心……

    蒋介石“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yīn霾“龙先生了解上海的情况具体说说”

    龙邵文清清嗓子,“在这次为革命军筹集军费的过程中,大多数人的表现是积极的,是爱国的……”他只在突然间就变得义愤填膺,高声又说,“但这其中,也有个别极端保守的死硬分子,他们只想维持现状,因而私底下串通着阻挠捐款,破坏革命,希望北伐失败……”

    蒋介石脸上的yīn气大盛,他“哼”一声,“像这样妄图阻止国民革命、yīn谋祸国之人,人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犯下的罪行,早晚要跟他们清算……”

    龙邵文恨恨说,“傅筱庵就是这些人的代表,他们暗中资助孙传芳这些罪大恶极的北洋军阀……”他伸手递给蒋介石一张纸,“具体人我都给列出来了,请总司令过目”

    蒋介石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却问:听说上海**人不少,对此你们是怎么看的?

    龙邵文不知蒋介石之意,不敢随便插嘴,只好看张静江一眼,张江静说:**在上海势力确实很大,他们广泛地深入到社会底层,暗中发展他们的力量,在工人中很有些影响力

    蒋介石的脸突然扭曲地变了形,他带着愤恨,语气充满冰冷,“与孙传芳这些军阀比起来,**才是最可怕的啊军阀坏在了明处,可以让人一眼识破,**却坏在了暗处,令人防不胜防,搞不好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一点地盘,转眼就会跑到**的手中”他自问自答,“**为什么要在上海拉拢那么多工人?他们是想夺权,是想把上海这座远东第一大城市控制在他们手中是想利用工人的无知,随时搞罢工,搞垮上海经济,yīn险啊”

    龙邵文闻言不寒而栗,“赵典之说蒋介石心狠手辣,这话不假,听他的意思,是想对**下手了啊nǎinǎi的,最好别让老子卷进去,老子可不想为了你同**结下冤仇,再说有些**还是不错的,比如那个王汉林……”

    张江静说:蒋先生准备怎样处理上海**的问题?

    蒋介沉思说:现在还没想好,不过你们两个回上海后,注意收集有关**的消息,随时向我报告

    龙邵文慌忙表态,“是**坏得很,我一定紧紧跟随蒋总司令”

    见蒋介石似乎有些疲倦,张江静说:蒋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蒋介石“嗯”了一声,“你们飞了好几个小时,也累了,去休息”

    龙邵文忙说: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总司令请示

    “龙先生请讲”

    龙邵文说:不知道蒋总司令记不记得赵典之?

    蒋介石笑笑,“烟土大王赵典之,当然记得”

    龙邵文小心地说:赵典之还想回到汉口,让我在总司令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蒋介石沉吟着说:这不大好他是烟土贩子,他再回来,别人会怎样看我们北伐军?我们抵定武汉,总要给武汉人民带来一些气象,北洋zhèng fǔ统治时期那些不好的、有害于人民的东西,是统统要抛弃掉的,这样我们才能得到社会各界地支持,有力地把北伐进行到底……

    “好你nǎinǎi的大言不惭,老子不信你现在不玩儿野鸡……”龙邵文腹诽一句后,看了张静江一眼张静江会意,他说:蒋先生,租界在我国的领土上一rì不撤,鸦片就无禁绝之rì,与其让洋人去搞不如我们成立一个特种行业公会,在zhèng fǔ的管控下经营,比如可以聘用赵典之这样懂得特业之人来经营,特业公会的主要作用是,一面替我们宣传鸦片的害处,用以jǐng醒国人;一面还可以对鸦片的生产、贩运课以税收,以弥补我们军费开销的暂时不足,等将来形势稳定后,再逐步地把特业公会裁处了,我提出这点意见,请蒋先生斟酌

    蒋介石此时最缺的就是钱,一听特业公会可以对鸦片课以税征,顿时来了兴趣,“嗯像赵典之这样的特业人才,确实可以为我国民zhèng fǔ所用,让他这样的烟土贩子以身说法,的确可以起到jǐng醒国人对鸦片危害的认识,好就照你们说的办

    北伐战争结束后,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国民党财政部设立了两湖特税处,成立了“特业公会”实行“寓禁于征”的鸦片专卖政策,把赵典之这样的特业人才又请回到了武汉,担任了特业公会会长此时,社会逐渐稳定下来,特税收入逐渐增多,赵典之、龙邵文等鸦片贩子自然又是大发其财……“寓禁于征”这个鸦片专卖政策,最早是由陕西军阀吴田发明,吴田在自己属地逼迫农民种植鸦片,每亩烟田“罚款”十两,然后负责包销,武装护送烟土由汉水直放长江下游谋利所谓的罚款,是按亩来罚,不管种不种烟土,都照罚不误这样一来,农民就是想种粮食也不行,只好种烟熬烟所谓“寓禁于征”的意思是:种烟、贩烟是非法的,所以要实行罚款政策,只要罚了款,就不再管你了这是军阀的一种普遍做法,通过这种方式,除了一部分利润为鸦片包销商所得,其余就源源不断地进了军阀的口袋

    回到上海,龙邵文把消息带给赵典之,请他安心等待就是,只等国民zhèng fǔ的委任状一到,即刻就能走马上任

    赵典之听后,心中大慰,随后的rì子里,他再无牵挂,整rì在十里洋场这座销金窟里依红偎翠,征歌逐舞,只管将大把的银钱花出去,过的是逍遥快活

    从武汉回来的当天,龙邵文就找来林阅徵说:林先生,我前段rì子估计的不错,蒋介石果真是要对上海的**下手了,你要是有那相熟的**,就去通知他们避避风头告诉他们近期不要撺掇工人闹事,一个个还是乖乖的好蒋介石的手段我可知道,毒辣的很,要是让他抓了**的把柄,他们的rì子可就不好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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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血雨腥风

    329 血雨腥风

    ……北伐军节节胜利,当年年底,北伐军抵达南昌,蒋介石也将北伐司令部迁到南昌,在此坐阵指挥,进攻孙传芳……

    龙邵文得知消息后,马上去电通知鄱阳湖龙家帮的代帮主魏凤屏,要他宣布服从国民zhèng fǔ。

    魏凤鸣复电:是否将“替天行道”“齐天大圣”两面大旗撤下,换做国民党的“青天白rì满地红”。

    龙邵文答复了一个字:否!

    随着北伐的推进,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也rì益加深。蒋介石的大权独揽,引起了国民党内部许多人员的不安。北伐后第二年的一月,国民党zhōng yāng在谭延闿的主持下,照先前政治会议的决定,把zhōng yāng党部和国民zhèng fǔ迁到了武汉,并宣布从即rì起开始视事,试图分散蒋介石手中的权利,蒋介石得到消息,抢先一步宣布:国民党zhōng yāng党部及国民zhèng fǔ已迁至南昌。

    至此,国民党内部矛盾完全公开化……

    进入二月,上海局势更加扑朔迷离,多方力量开始在上海进行角逐。国民党方面,北伐军已攻占了杭州,先头部队到达嘉兴,逼视上海。**发方面,上海工人阶级在中国**的领导下,进行了第二次武装起义。在这之前,**已经于去年年底进行过一次武装起义,只不过由于事先准备不充分,工人队伍力量薄弱,起义遭受失败。工人领袖陶静轩、奚佐尧等十余人牺牲,百余人被捕。北洋军阀方面,孙传芳在上海周边布有重兵,随时保卫上海……

    这天,俞文征跑到龙公馆,他说:阿文,城防司令李宝章派出军jǐng,在上海街头到处搜捕工人领袖,已经跟工人纠察队打上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双方已经在闸北、南市开始了巷战,到处火光冲天的……”

    龙邵文听了一个激灵,“昨天工人罢工、罢市,已被李宝章镇压,还杀了两个工人,这才过了一晚,这些工人又出来折腾,如此搞下去,市面定然大乱,怕是连鸦片鬼也都不敢出门,妈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他叹口气,“文征,详细说说。”

    俞文征说,“听说是上海工人又在密谋暴动,结果被人告发了,李宝章就派出军jǐng提前下了手,沿街追杀工人。”

    “**真是不让人省心呐!”龙邵文摇着头,“工人暴动,一定有**在背后cāo纵,他们选这个时候,是想赶在北伐军到达之前占领上海,自不量力啊!李宝章同我是老朋友了,他心黑手狠,工人们可不是他的对手!怕又得像上次一样,被赶往租界藏身。”

    俞文征说:租界与南市的交接处都是捕房的巡捕,早就竖起了一道道高高的木栅栏横在路当中,上面缠着铁丝网,工人们根本就跑不进去。

    龙邵文笑一声,“人被逼得急了,又岂是铁网能拦得住?跑不进去就硬闯,总不能等在那里成为李宝章的刀下鬼吧……”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龙邵文接了,电话是林阅徵打来的,他请龙邵文去与租界交涉,想让租界网开一面,放工人们进去,免得被李宝章害了。龙邵文放下电话,正准备去英法租界领事馆交涉此事,电话铃声又起,吴文礼在电话中说,他的弟子宁青臣被抓了,请他找李宝章疏通,让李宝章把误抓了的人给放出来。龙邵文苦笑一下,派黄鑫进拿了自己的名帖,去新龙华淞沪镇守使衙门,找李宝章捞人……跟着,桌上的两部电话机,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都是方方面面打给他的求救电话,几乎都与这次事件有关。这让龙邵文应接不暇,也不知道先去办哪件才好……

    ……空中乌云翻滚,江中浊浪滔天,此时的上海,已经完全陷入了腥风血雨的恐怖之中。李宝章的部队,都是身穿灰布军装的彪形大汉,每一班人排列一队,为首的班长手持一只李宝章称之为“大令”的令箭。“大令”所到之处,等于李镇守使虎驾贲临,谁敢违禁,定斩不饶。随着“大令”的指向,他手下的那些军jǐng,个个手擎大砍刀,腰挂盒子炮。如土匪般地只找工人模样的人去砍杀,只要遇到,冲上去便是一刀砍死。黄浦滩边,只见刀光霍霍,人头滚滚,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上海人何曾见过这种淋血如雨,血肉相搏的场面?只吓得东奔西跑,纷纷抱头而逃,大街两侧,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南市闸北,转眼间变成一座死城。那些被追的无路可逃的工人,便冲进了英法两租界,于是租界里也跟着sāo动起来,巡捕一面拦阻追兵,禁止他们越雷池半步,一面大量的捉人,把闯入租界避难的工人捉进监牢。

    龙邵文正焦头烂额之际,派去向李宝章捞人的黄鑫进回来说:龙先生,我去晚了一步,李宝章的部队现在是见人就杀,根本不抓什么俘虏。你要我去救的宁青臣,已经被杀了。

    龙邵文一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连桌上的电话响起,他也不接。宁青臣是吴文礼的得意门生,前些年的的时候,他经常随着吴文礼往来龙公馆走动,当年就是他混进了英美烟草公司,帮龙邵文传递了工人罢工的第一手消息。龙邵文想:也许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的吧!**真是好手段!”他有些后悔: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我如果早早提醒吴文礼,让他约束着点儿宁青臣,他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了。

    龙邵文只觉得周身的气力似乎全部用光,缓了好半天,他才吩咐罗洪超,“备车,去英国领事馆。”

    上海的风声越来越紧,李宝章的军jǐng部队因杀人过多,早已杀红了眼睛,李宝章自己也陷于疯狂亢奋的状态,他曾一度持枪跑出了淞沪镇守使衙门,亲自带队上街杀人,他见街上已无工人可杀,知道人都已经跑进了英法两租界,于是派人交涉,并威胁租界当局说:立将跑进租界的暴民悉数逮捕,并引渡到华界接受惩处。如若不然,我将亲自带兵进租界抓人,将这些暴民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330 报业罢刊

    李宝章的这种做法,无疑给租界当局出了一个难题,只因李宝章要求引渡暴民这个提议于法有依,也并非过分要求洋人一下子进退维谷,陷入两难如果同意引渡,此时的李宝章已经杀红了眼,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人交到他的手里,焉有不死之理?数百条工人的xìng命可能就此葬送,真发生这样的血案,洋人难免不会受到指责,担那干系如果不同意引渡,却一下子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拒绝真惹怒了李宝章,万一他一个冲动,带兵来租界抓人,岂不是惹出外交风波?正在这彷徨无计的紧要关头,龙邵文给出了个主意说:可以告诉李宝章,工人虽然闯入界内,但并未在界内暴乱,租界当局无权抓人,只能负责驱逐

    洋人大喜,依言回复了李宝章,李宝章心想:驱逐也行,老子就在界外等着,出来一个就杀一个,出来两个就杀一双……岂知他派在租界外面等着杀人的军jǐng,却连一个工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李宝章派人再问租界当局,答复是:租界当局已经按照约定,把人驱逐了,你们自己没抓到,那也没办法了

    龙华淞沪镇守使衙门里,独臂悍将李宝章闻听暴跳如雷,大骂道:洋人这群王八蛋,竟然包庇乱党为祸,惹怒了老子,真的就带兵闯了你的租界,你又能把老子怎样?可骂归骂,真让他带兵闯入租界抓人,他却也没这个胆子暴怒之下的李宝章让手下军jǐng把当天被杀的那一批人全部暴尸示众,又派兵把那些人的脑袋砍下,盛在竹篓子里,吊在电线杆上并扬言:谁要敢给乱党收尸与乱党同罪

    李宝章血洗黄浦滩后的第二天,南市、闸北街头横陈着数十具无头尸首路面之上到处可见绛紫sè的血迹电线杆上挂着的竹篓里盛装着人头,一个个血肉糢糊,面目难辨……

    上海自设市以来,绝少遭刀兵之灾,即使当年太平天国进攻上海,也没见过这样当众杀人,街心卧尸真刀真枪,人头落地的阵仗,一翻三四百年的上海历史,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在李宝章的残酷镇压之下上海工人第二次的武装起义又告失败

    ……龙公馆门前车疏马稀,再也没有了往rì宾客盈门的情形,以上海此时的乱劲儿,又有谁敢不顾xìng命在外面行走对于一年之中极难得此空闲的龙邵文来说,这种安静反倒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左右无事他喊来宋己道,交换一下彼此对时局的看法……龙邵文问宋己道,“北伐军明明已经开到了上海郊区,因何按兵不动任李宝章这个刽子手对工人展开屠杀?”

    宋己道笑答:龙先生是在考我表面上看,国民革命军不在上海用兵是避免糜烂地方,保全东南经济命脉可实质上他们是保存实力而坐山观虎斗,恐怕他们是巴不得**全部被北洋军杀了

    龙邵文深以为是,他点头说:何应钦的第一军早早就攻下了杭州,并在杭州建立了司令部,北伐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也攻占了宜兴,他们都离上海不远,却在一边看着李宝章屠杀工人,他们玩儿这一手,大大违背了当年孙中山先生的遗愿,如北伐军与能与**里应外合,趁此机会夺下上海,极利于上海恢复到战前的繁荣,咱们的生意也就不会受到影响,可国民党只想着保存实力,却错失良机,这机会既然错过,我担心上海会有一场大仗要打……

    宋己道问:打大仗?这又是什么原因?

    龙邵文说:我得到消息,山东督军张宗昌已经率直鲁联军南下援助孙传芳了,此时已开抵南京,联军先头部队此刻正沿沪宁铁路向东推进而张宗昌麾下大将毕庶澄则亲自督率海陆大军十万循海南下,开始接替孙传芳的防务,估计这一两天就可到达上海他们如与北伐军相遇,难免会有一场恶战,一旦战事再起,上海恐怕就要毁于战火了……

    宋己道正要说话,蔺华堂进来说:龙先生,汪莘函和李士群来了,他们在外面等着见您

    龙邵文皱了下眉,“这两个晦气东西,倒也不怕死,还敢在街上乱跑,妈的,让他们进来老子倒想听听,李士群要放什么厥词”

    蔺华堂把汪莘函与李士群请进客堂,李士群坐下说:龙先生,上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

    龙邵文点点头,也不接他的话题,轻松地舒展了眉头,变换了一张笑脸,“李先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跑上门找我,有什么事儿请直接讲”

    李士群的四方脸上透着激动,“我们**领导的工人起义虽取得了初步胜利,但北洋军阀还在试图反扑,我想请龙先生利用您在报界的影响力,刊登一些鼓舞工人继续同北洋zhèng fǔ战斗下去的消息,为我们**人领导的这次大罢工、大罢市做一次宣传”

    龙邵文带着嘲讽,不客气地说:你们胜利了么?北洋军现在依旧控制着上海,何来反扑一说怕反扑的该是你们这些**

    李士群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嘴角噙着白沫,唾液横飞地说:难道龙先生没看到吗?在我们的领导下,商人已经罢市,工人已经罢工,龙先生纵观这黄浦滩边,哪里还有敢复工开市的人?不但工商界如此,就连普通上海市民也通过这次的罢工起义提高了觉悟,他们都自觉地留在家中,以具体行动来支持工人的罢工

    龙邵文听了暗自好笑,“这哪里是你们领导的结果,工人之所以罢工、商人之所以罢市,市民之所以留在家中,那都是被李宝章吓得不敢出门,你却跑到老子这里来吹牛,说什么这是**领导的结果……”他只笑一笑,也不驳斥,反说,“你们**一呼百应,的确是了不起,嗯说,你想让我帮着刊登什么消息?”

    “昨天夜里,黄浦江里的中国兵舰,建威号和建康号同时向北洋军阀开了炮,沉重地打击了北洋军阀的嚣张气焰,我们**人也趁此攻打了闸北jǐng察署,抄没了反动派一大批枪枝和弹药现在我们上海的工人已经武装起来了,即将与残暴的军阀作殊死的斗争我想请龙先生帮着把这条消息发出去,振奋一下上海工人同北洋军阀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与决心”

    龙邵文心想:原来昨天落在法租界的炮弹是你们打的,未免有点儿太不准了老子如果帮你发了这条消息,李宝章岂肯善罢甘休上海岂不是又要惹出一番腥风血雨妈的,你这个王八蛋好大喜功,不懂得什么叫保存实力,真该把你送到蒋介石身边,去跟他学学什么叫做谋略

    龙邵文笑笑说:李先生,我觉得你非常能干,你为什么不亲自到报馆找那些主编们陈述一下你的观点,劝说他们帮着你把消息发出去

    李士群顿时语塞,原来他在上午的时候,已经向闻界提出要求,请予协助并亲自带人赴各大报刊去做劝服工作只是各大报刊早已得到李宝章的jǐng告:谁敢再登乱党的消息,帮 “乱党”讲话,就甭想再要脑袋在李宝章死亡的威胁下,上海各报业的老板们,又有哪个敢置xìng命不顾,帮着他发消息

    见李士群语塞,一旁的汪莘函插嘴说:龙先生,我们的确是找过这些报馆了,可他们都不敢刊发这样的消息,这才想到了请龙先生帮忙,我们知道龙先生神通广大,做这件事情无非是举手之劳

    龙邵文心想:汪莘函这龟儿子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中听了,看来这**不但搞煽动有一套,搞改造是有一套……他当即笑笑说:我这就给你们打几个电话联系一下……他吩咐蔺华堂,尽快同报馆联系,把李士群的消息发出去

    蔺华堂答应了,当着李士群与汪莘函的面cāo起电话机,拨通了一家报馆的电话,可等了半天,对方居然无人接听,他颇感奇怪地回头看看龙邵文,又拨通了另一家报馆的电话,可对方依旧是无人接听

    龙邵文皱眉说:继续拨

    蔺华堂又连着拨了六七家报馆的电话,可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龙邵文说:你往《闻报》的唐寿民家去个电话,问问原因

    蔺华堂答应了,拨通了唐宅电话,唐寿民果真在家,蔺华堂报了龙邵文的名号后,在电话中问了原因,蔺华堂听后对龙邵文说:上海各大报业已经联合停刊了

    龙邵文颇为不解,“今天早晨还有报纸送来,怎会突然停刊?是什么原因?

    蔺华堂看一眼李士群,“上午的时候,有人带了一群工人闯进各大报馆,想强迫报馆发消息,报馆夹在李宝章与这些工人之间很是为难,在中午的时候,各大报馆老板聚在一起,开会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暂时停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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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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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介绍:
清末民初,黑白行业风起云涌,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特业”,龙邵文出身市井小贼,为跻身特殊行业,他加入青帮,以青帮为基础,结识各类帮派中人。他钻营革命,以参加过上海起义为契机,结识了国民政府各色高官。为打通长江“特业”通道,他与洪门“白极公”联手,窃据了名满绿林“龙家帮”的第一交椅。成为了脚踩“官匪”两方,“青红”两帮的民国第一人。期间他假公济私远赴东北开设“龙行东省”公司、“远东劳务输入公司”,赴西北收剿群匪,赴新疆设龙升“特业”分号“龙行两疆”,赴苏联推销麻醉剂,止痛针……凡是赚钱的行业,就少不了他的资本,他的资本最终渗透到银行、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三十七种行业,打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黑金帝国……民国土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土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土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