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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松风寒     民国土商txt下载     民国土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85 朋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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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李士群给吴四宝打,说是马上要去他家一趟,。 .   . 吴四宝听后笑了一声,挂断,对佘爱珍说:张国震一定是咬我了,李士群,是要亲自把我送到东洋人的宪兵队去。

    佘爱珍听后顿时慌乱起来,吴四宝倒是显得很沉稳,“宪兵队特高课的人这几年没少吃喝我,放心吧!至少我不会受罪。再说我在里面关着,他李士群在外面怎能安稳的了,他会想办法的。我先去洗个澡,省得进去以后浑身脏的难受,一会儿李士群来了,你让他在客厅里等着我。”他顿了顿,又交代说,“我进去以后,你不要怕花钱,只要我能出来,咱们失去的,一定还能挣。”

    佘爱珍问:要不要给胡挂个,同他商量一下。

    吴四宝“嗯!”了一声,“听听胡的意见也好,胡虽是一介书生,可比很多江湖中人还要重义气。咱们将来如果真的大难临头的时候,怕也只有胡不会嫌弃咱们,他算是我吴四宝最好的……”

    李士群到吴四宝的家的时候,吴四宝还在浴室中的一个意大利浴缸里舒服地泡着热水澡。留声机里放着“金嗓子”周旋的《花好月圆》……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佘爱珍脸上带着笑,从大门口把李士群接到了客厅。

    李士群就像是吴四宝极要好的一样,先环视了一遍吴四宝家中那豪华宽敞的大客厅,然后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先喝了一口佘爱珍端到他跟前的茶,轻松而又随便地问:吴队长呢!

    佘爱珍拿出一支烟,塞到李士群嘴里,要帮他点,李士群笑了笑,把烟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吴太太,把四宝叫出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佘爱珍笑着在李士群的腿上拍了一下,“,一来我家就谈公事,他正在泡澡,你先告诉我,你找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呵呵,!”李士群笑了一声,“先透露给你也没,正金银行劫案的主犯张国震一进宪兵队就全撂了,他咬四宝是幕后指使者,汪主席后有点生气,让我送四宝去宪兵队解释一下……”他看佘爱珍沉默不语,安慰她说,“四宝是替zhèng fǔ立过功的功臣,汪主席的意思是让四宝去走一下过场,不然不好对东洋人交代不是?你放心,只要我出面,东洋人是不会把四宝样的。”说到这里,他脸上暧昧地笑了笑,“再说不是还有胡在汪主席面前帮着么!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胡?”

    佘爱珍的脸红了一下,笑着对李士群说:李主任稍等,我进去看他泡的样了?

    李士群笑着伸了下手,在半空一扬,“吴太太,这是一个敏感时期,四宝不能躲,一躲就说不清楚了,我四宝能看清形势的。”

    “嗯!我了!”佘爱珍进了浴室。

    李士群续了两盏茶的,吴四宝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出来了,对李士群点点头,“宪兵队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就不烦劳你送我了。”他说完后喊道:老杨,车刷出来了吧!走啊!送我去趟宪兵队。

    “哎~”李士群笑道:何必再用司机,走吧!就坐我的车。

    吴四宝眉毛一拧,“我吴四宝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出的话落地成钉,你怕我会跑了……”他也不管李士群,径直朝的林肯车前走去。

    李士群笑了笑,对兼当司机的夏仲明说:跟上吴队长的车,一起走吧……夏仲明嘟囔着骂了一句:林肯!汪主席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一辆车了……李士群笑着说:林肯是美国dú lì战争时遇刺而亡的一位美国总统,乘林肯车不祥啊!快走吧!跟紧了,要是跟丢了,东洋人那里又要找麻烦了。

    ……rì本宪兵队中,吴四宝看着浑身血污的张国震,说:,为难你了,我你也是被打不过才这样说的,我不怪你。

    李士群则当着吴四宝的面,对着特高课课长林龟少佐说:请你善待我的,他是受人陷害,冤情很快就能得以昭雪,。

    “李主任放心,吴四宝也是我的,即便你不关照,我也会善待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士群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就换做笑脸。

    ……回到办公室,李士群拍电报给南京政治jǐng卫总署署长马啸天,叫他速来南京,说有急事,马啸天原是中组部调查科情报股股长,李士群的顶头上司,李士群投靠rì本人发迹后,将马啸天拉拢,并成为了他的心腹。由此可见,沧海桑田,风水轮转,世事之难料。

    李士群告诉马啸天,“你以政治jǐng卫总署的名义,带着人去抄了吴四宝的家吧!”

    马啸天听李士群让他去抄吴四宝的家,颇露为难之sè,一方面因为他跟吴四宝是,现在吴四宝的案子还没有最后定xìng,就动手去抄他的家,觉得在人情上有些说不;再说这次抄家,既然要以政治jǐng卫总署的名义来执行,那么抄了以后便得以政治jǐng卫总署的名义来贴一张查封布告,要贴布告,就得盖上政治jǐng卫总署的关防。可李士群拍电报要他来上海时,并未说出是何任务,要是贴张布告,连印信、关防都没有一颗,实在太不像样,因此犹豫起来。

    李士群看在眼中,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问:有困难说出来。我帮你解决……马啸天也不敢说是碍着人情不愿意去吴四宝那里抄家,只搪塞说:来上海之前李主任也没说有任务,因此连个关防凭证也没带,怕人说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士群“哈哈!”一笑,“这简单,七十六号人才济济,我马上给你找个刻图章的,你救急刻上一颗,也决不会有人来揭露你这颗关防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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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 朋友(下)

    只半个小时候后,图章就已刻好,马啸天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查封队伍到了吴世宝的家里,。佘爱珍早已得到消息,查封队伍刚一开到,就受到佘爱珍的隆重接待。这批查封队伍除马啸天与女译员佘的外甥女沈耕梅外,还有几个驻在七十六号的rì本宪兵,与佘爱珍无不相熟,她将众人让进豪华餐厅,先上了一顿丰富的大莱,席间主宾相谈甚欢,瞧样子,佘爱珍倒像是接待一批关系极好的贵宾。所以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

    酒足饭饱后,查抄开始,吴四宝家居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富有,查抄队最后仅抄到一只极小的保险箱,里面有金条数根,外加一些不值钱得银饰,。此外就是三大匣茄力克香烟,再没有别的。马啸天让人记明了数目,都放入保险箱,在外加了封铅,贴了一张布告便算了事。临走时,佘爱珍又每人送了一瓶洋酒,一盒“亨牌”雪茄,一大包巧克力糖。查抄队个个道谢而别……马啸天把这个查抄结果报告了李士群,李士群一笑了之,心中却赞叹佘爱珍会做人……

    查抄队走后,佘爱珍来到书房,胡兰成正坐在那里,他见佘爱珍进来,抬头笑了一下,又继续在一堆古籍书中翻找着。找了好一会儿,拿起一本线装的《周易》,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胡,这不过是吴四宝摆样子的,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过只识得‘吴云圃’三字,就算这三个字,还要连在一起他才识得,要拆开,他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了。”佘爱珍笑着说。

    胡兰成一边翻看《周易》,一边说:四宝是xìng情中人,江湖上的又多,致力于汪的“和平运动”后,结交广泛,有时难免需要充充门面,做做样子。只要书见得多了,虽极少翻看,时rì长了,也还是会洗涤一下骨子里的暴戾,沾染些书卷气的。

    “书可以洗涤一下骨子里的暴戾之气,那要用才能洗涤一下骨子里的好sè之气呢?”佘爱珍眼角含笑,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胡兰成。

    “身边的老了,心里就有想尝鲜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却非骨子里有好sè之气,就像是贾宝玉,他牵挂的那么多,你能说他骨子里有好sè之气么?他不过是一块顽石。”

    “你们男人的良心总是坏的,还没等用刑,就先招供了。”佘爱珍扭着细腰,在胡兰成面前绕了一圈。

    “那你就用刑吧!”胡兰成合上《周易》,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脸上稍微笑了一下,“只要你有这个胆儿。”

    “你当我不敢吗?”不跳字。佘爱珍也笑了。

    “你敢吗?你敢吗?”不跳字,。胡兰成依旧笑着,笑着笑着他突然不笑了,又低头翻开《周易》看起来。

    “唉!”佘爱珍叹口气,“李士群还是通过你介绍给汪主席的,谁他这么忘恩负义。”

    “是啊!唉!”胡兰成也叹口气,“想想做人真的无趣,好多次我都想去庙里做了和尚。”

    佘爱珍走到胡兰成身前,把手放在书上,“那我随你去吧!只是不哪座庙的旁边有那姑子庵,我也就在那里剃发了。”

    胡兰成淡淡一笑,“像我们这样尘缘未了的,怕是剃光了头,也不过是一种表象,却做不了真正和尚、尼姑……”他突然说,“吴四宝快出来了,我想东洋人看在汪兆铭的面子上,不能拿他怎样!”

    佘爱珍的面sè暗淡下来,“不提他了吧!”

    “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肯随他去么?”胡兰成微微笑了一下。

    “你若是有个短长,爱珍跟你去了。”佘爱珍不答他的问题,只用眼睛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突然就湿润起来。

    胡兰成笑了笑,“四宝快了,你可不能跟我去。”

    “他能吗?东洋人会放过他,李士群会放过他么?”佘爱珍看着胡兰成。

    “唉!毕竟是一夜夫妻百rì恩,其实有他在也没不好呢!”胡兰成站起身,看了佘爱珍一眼。佘爱珍凑到胡兰成身前,手在他的衣襟上动了一下,却见胡兰成无动于衷,就把头低下,胡兰成坐过的椅子上有一个小瓶子,她俯身拾起,正要交给胡兰成,胡兰成却不看她,只眼望着窗外,悠悠地说:想想做人的确很无趣,很多时候我都想,要是死了会样?

    佘爱珍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收起小瓶子,幽幽说:我说过,我会随着你去的,。

    胡兰成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走出了书房,走出了大门,佘爱珍痴痴地在后面看着。

    胡兰成的影子不见了,佘爱珍把玩儿着他遗落的那个小瓶子,放在嘴边亲了一口,然后让人把吴四宝最钟爱的一条东洋狼狗牵进来,倒了一小盆牛nǎi,看了眼小瓶子……

    这条东洋狼狗极具灵xìng,每次吴四宝与佘爱珍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佘爱珍忍不住呻吟的时候,东洋狼狗就配合着她的声音,口中发出“呜呜!”之声,佘爱珍心想,这条狗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因为吴四宝没有能力让她的叫声充分而尽兴。

    一天半之后,活蹦乱跳的东洋狗病了,病的不吃不喝,还上吐下泻不断,佘爱珍jīng心地照料着它,哄着它进食,可东洋狗依旧是不吃不喝,只用哀怜的眼神看着佘爱珍。佘爱珍就这样搂着它,直到它断了气,身子萎缩到只有一只兔子大小,佘爱珍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正金银行运金车劫案,虽闹得满城风雨,rì本人也极为恼怒,但毕竟丝毫无损。而张国震的口供是:我虽在吴队长的跟前提过抢劫运金车,但吴队长未置可否……这一口供实在不能算做吴世宝也参与其事。且rì本人认为吴世宝对“和平运动”出过力,流过汗,算是致力于推行“和平运动”的功臣。于是把吴四宝交给李士群,怎样处置,让李士群随意。

    吴四宝虽被放了出来,却被李士群建议判刑三年,押往苏州。吴世宝早在苏州买了一幢洋房,准备仿照唐惠民的办法,把这幢房子外面加上铁窗铁门,扮作牢房……当年唐惠民就任汪伪特工总部南京区区长后,rì方交给“南京区”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扑灭”南京的“中统”潜伏组织。汪伪特工总部南京区在rì本宪兵的配合下,破坏了刚重新建立不久的“中统南京分区”的秘密机关,逮捕了一大批人。由于刚成立的南京区“旗开得胜”,野心勃勃的唐惠民开始积极组建个人武装,并四处收集枪支……丁默邨把唐私募武装的消息传给了汪jīng卫。汪jīng卫立刻传手谕给丁、李二人,要求即刻将唐惠民撤职查办。丁、李二人一个打到南京,谎称召唐惠民到上海开会,。蒙在鼓里的唐惠民刚抵达上海,就被七十六号的人“接”走了。大家觉得,把七十六号的“副主任”关在七十六号里,总不是个味儿。但此时的汪伪组织,还只是个“弄堂”zhèng fǔ,除七十六号外,又没有监狱和看守所,还是丁默村动出了脑筋,他说:干脆就地为牢……所谓就地为牢,就是以唐惠民在愚园路宏业花园的住宅,把所有门窗,都加上铁门铁窗,使住宅监狱化,并由七十六号派去特务专司门户,平时门窗一律封锁,家属出入应受一定限制,唐惠民本人则绝对禁止外出,无限期。虽非定为无期徒刑,亦不作有期徒刑看待。如今吴四宝的做法也正是如此,只不过他的家人出入却不受一点限制……

    此时出卖吴四宝的张国震已被枪毙了,他在苏州虽出不了门,可毕竟是在的家里,一切随意,想要、想吃,只管叫佘爱珍想办法弄来就是,一想起带上风sāo的佘爱珍赴苏州颐养天年,吴四宝就兴奋的再也按捺不住。赶紧催促着李士群快走,好赶紧去自家里坐牢吃官司。

    第二天早上,吴四宝被李士群押着赶赴苏州,说是押着,行动却与寻常时并无两样,黄浦滩各大小流氓,有那敬重吴四宝的,还专程赶来为他践行,像是吴四宝这样,抢了rì本人运金车居然还没事儿的主儿,放眼黄浦滩,乃至全中国,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豪侠传奇人物自是不乏追捧之人,因此谁都认为,吴四宝总能想办法再重返上海,再次把马立司小四宝的名号叫的震天响。

    李士群押了吴四宝到苏州的时候,吴四宝在饮马桥的那幢豪华花园洋房的“监狱”还没有装修好,因为负责修缮洋房的苏州青帮,决定不了铁门铁窗的花sè样式,所以还没动手装配。

    不过吴四宝再也用不到这铁门铁窗了。他自到了苏州后就病了,开始上吐下泻不断,且不吃不喝,偶尔有清醒的时候,就对佘爱珍说,他从宪兵队监牢出来的时候,rì本宪兵给他吃冷饭团,还让他喝汤,他不想喝,但不喝就走不脱,没办法啊!他还说他从宪兵队一出来就肚疼,李士群说他吃了冷坏了肚子,要多喝热茶,并亲自倒茶给他喝,可茶却是凉的。说到这里,他隐约地想起来,佘爱珍似乎还给他喝过一小杯冷牛nǎi,他本也不想喝,但在佘爱珍幽怨加期待的眼神下,他还是喝光了冷牛nǎi……

687 退路(上)

    佘爱珍不让他再说下去,她说他该安心养病,她jīng心地照料着他,亲手买菜烧给他吃,可吴四宝依旧是不吃不喝,只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佘爱珍,。佘爱珍像是搂着东洋狗那样搂着他,直到他断了气,一命呜呼,他那么大的块头,死的时候,身子萎缩到只有一只猴子大小,佘爱珍的眼睛突然又湿润了……

    胡兰成来了,他陪着佘爱珍去吴四宝的坟头上培了一捧新土,烧了几张黄纸。之后他对一向看重他的汪jīng卫说:一定是rì本人毒死了吴四宝,说李士群事先一定也是的,甚至可能是同谋,因为吴四宝掌握着李士群的事情太多了。

    胡兰成从来都是吴四宝夫妇最最要好的,当初胡兰成去七十六号拜访李士群,巧遇吴四宝,吴四宝对胡兰成毕恭毕敬的态度让胡兰成受宠若惊,一个玩笔杆子的和一个玩枪杆子的若能有机地结合在一起,那将会得到一种妙不可言的结果。吴四宝以国士之礼待之,现今吴四宝死了,胡兰成自是不惜笔墨地为吴四宝树碑立传……他把他比作是战国时期的名剑客秦舞阳,说他是天下流氓中的楷模,秦舞阳十二岁敢在白昼于闹市杀人,吴四宝就是这样的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还把他比作是水泊梁山的好汉及时雨宋江,是全上海流氓万众归心的楷模。他说吴四宝是有骨气的,从不买租界当局的帐,自出道起,就与租界当局分庭抗礼,互不干扰。他说吴四宝忠厚,只因吴四宝当年雇的一个nǎi妈,为了贪图一副金镯头,放了一把火将吴四宝的小烧死了,四宝虽觉事迹可疑,他倒也不曾难为那nǎi妈。一个人洒脱到这般地步,只因他牢记忠厚才是本sè。

    当rì在吴四宝坟前,胡兰成用一润sè过的《赤壁怀古》来祭奠吴四宝,他悲痛地祭奠说:遥想四宝当年,爱珍初嫁了,雄姿勃发。配枪带剑,皱眉间,流氓抱头鼠窜……

    吴四宝的听了,无不欷歔,均想:四宝有了胡兰成这一当世大才子做,死一次是值得了……”

    佘爱珍幽咽地说:此时的光景与从前不同,从前与四宝给他的前人上坟时,四宝还曾感叹,怕后辈没有这样的虔诚,他当rì就曾忧伤地说:我与你百年之后即葬在上海,也为子孙近便,我当时便想:他正当极盛之时,却就与我说起死则同穴之事来,现在想来,实在是不祥之兆啊,!

    “四宝敬你爱你,往后的rì子,我年年陪你来上坟吧!”

    “嗯!”佘爱珍幽咽起来。眼泪又浸满面庞。

    回到苏州家中,坐在吴四宝一次都没有迈进的书房中,胡兰成突然说:爱珍!你可不能学潘金莲,武大郎死后,她还穿红戴绿的,你要为我最好的四宝守节。

    佘爱珍脸上勉强带笑,“你看到了?我身上哪有红颜sè的?”

    胡兰成一本正经地说:爱珍,还是把红sè褪去吧!我从你胸的挺拔程度,就你穿了哪件胸衣。

    “嗯!听你的,四宝的灵魂早已把我托付给你了,他让你看到了我内在的颜sè。”佘爱珍鼻翼酸了一下。

    “哎!别这样,我早晚是要去庙里当和尚的。”

    “那我也随你去吧!”

    “可我是通灵顽石贾宝玉,你不在意么?”

    “我在意,但我可以等你,你说的不就是你那东洋婆娘么?”

    胡兰成脸上露出微笑,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报纸,我是有梦的,难道你也不在意么?”

    “我不是你的梦?”佘爱珍扬了扬那rì胡兰成遗落在椅子上的小瓷瓶,“我为了开始一个梦,而结束了另一个本来还不的梦。”

    “这不是你的!你的梦会开始的,不过却不是现在。”胡兰成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报纸,“你应该去找那个中国银行的小职员叙叙旧,他现在的脸上虽多了两个酒窝,可是并不影响他其他的功能。”说完出门而去。

    “我了么?”佘爱珍呢喃了一声,打开报纸,却是一份英文的《泰晤士报》,报纸上有一个时尚的照片,照片旁边有胡兰成写的四句话: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佘爱珍这个时尚叫张爱玲……

    ……胡兰成接过龙邵文递给他的金条,也没说,起身要走,龙邵文突然笑着问了一句:胡,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要当汉jiān。

    “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对政治毫不关心的、只身闯世界的文人,在挣扎中淡漠了的人格、尊严、价值观,你难道不能理解吗?”不跳字。胡兰成轻声说。

    “我能理解,你这句话与苏俄领袖斯大林的话有几分相似,他说:一个在鲜血、战火和死亡中横扫几千公里的士兵,在枪林弹雨中强忍着痛苦和情感!当胜利后,同妇女开开心或者拿点小,难道有谁不能理解吗?”不跳字。龙邵文笑着说:你同斯大林的心思是一般的!当然也同谷寿夫在攻陷南京后展开大屠杀的心思也是一般的……他又拿出几根金条,推到胡兰成身前:玩有很多时候要比叫堂差要费钱,佘爱珍虽有大把的钱可供你挥霍,但你还必须暂时要矜持一些不是么?这些你拿去。

    胡兰成也不客气,正要伸手去接,龙邵文却一把将金条摁住。“你是吴四宝的好,他死了,你不该替他出头么?”

    “李士群?”胡兰成轻声说。

    龙邵文放开了摁在金条上的手,笑着说:跟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轻松。你去问佘爱珍,这个值得你下功夫。原因你清楚,吴四宝留下的万贯家财,足够你轻松过上一生。

    “为是李士群?”胡兰成突然笑了,他觉得龙邵文实在也是一个异常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穿了的想法。对胡兰成这样的才子来说,又是?不!绝对不是,但有钱的就一定是了,而且还是一件好。佘爱珍就是一件好。一件只需要略施文采,稍微来点yù擒故纵,就可以唾手可得的好……

688 退路(下)

    “你不觉得他早就该死了么?”龙邵文反问着说……

    胡兰成颠颠金条,笑着,“李士群的命很值钱,是不是有点少?”

    龙邵文很认真地说:我想你会有求我的一天,到时候,我或许会救你一命。

    ……就算胡兰成不提李士群,佘爱珍也对李士群那两口子没什么好感。吴四宝中毒死后,佘爱珍逢人便套用胡兰成的话讲:赵匡胤得了天下,就来斩郑子明。用此来暗示别人,是李士群毒死了吴四宝。李士群听过后也就一笑。再一次“小杜月笙”潘三省在巨泼来斯路的花园洋房过生日,摆酒搭台唱戏,陈公博、周佛海、丁默村、李士群等人都到了。大家哄吵着让丁默邨上戏台扮吕布,丁默村拗不过,上去唱《白门楼》,非要拉着佘爱珍上去演貂蝉。佘爱珍说不唱《白门楼》,要唱就唱《贺后骂殿》……宋太祖赵匡胤死后,弟赵光义继承帝位。贺后以丈夫死因不明,乃使长子德昭上殿质问,赵光义怒欲斩侄,德昭撞柱而死。贺后又携次子德芳上殿,历数光义之过,光义理屈谢罪,赐贺尚方宝剑,封为太后,人养老宫,且加封德芳为八贤王……李士群在台下听了,知道佘爱珍暗指自己杀了吴四宝,暗想:你把吴四宝比作赵匡胤,把你比作是贺后,也不嫌羞耻……他心中虽气恼,但仍嬉笑着不动声色,听佘爱珍依依呀呀地唱《贺后骂殿》,不禁连与佘爱珍合作的丁默村也给恨上了,他认为丁默村一定知道佘爱珍指桑骂槐,却还陪着她胡唱,一定也想借机扳倒自己……

    佘爱珍了解不少李士群的事情,她知道李士群不但与重庆方面有联系。也与延安方面有联系。不过吴四宝是一个对政治既不关心又不敏感的人。他从来不在乎谁是日本人。谁是国民党或谁是**,他在乎的只有钱,只要能赚到钱,他可以为之不择手段。甚至付出生命。所以他并不太关心李士群究竟和谁在来往。但佘爱珍是个细心的女人,她把吴四宝和他说的,以及她自己知道的点点滴滴都记了下来……

    李士群的确和重庆方面及延安方面都有联系。狡兔三窟,他知道日本人的这碗饭不会吃的太久。这毕竟是在中国的领土上,日本那个弹丸之地的小国,是无力支撑他们全面控制中国所需要的庞大开支的。更何况当汉奸的滋味也不好受,在后面被人戳脊梁骨到没什么,一切都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最关键日本人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主子。他需要你的时候,可以低声下气地说尽好话,可一但不需要你了,就会毫无犹豫地一脚把你踢开。这一点,李士群从吴四宝的身上就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也讨厌吴四宝,也早就希望吴四宝快点死了。可吴四宝一旦死了,他还是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李士群知道现在与重庆方面接触的绝不止是他一个人,周佛海、丁默村之流早就和重庆方面有了密切接触,他们可以提早就把自己的后路留好,他李士群为什么不可以。他觉得自己不但要跟重庆方面建立密切的联系,更应该同延安方面建立深厚的友谊。李士群曾经是**,他总觉得国民党太过于**,将来的天下应该是**的,他一直迫切地等待着延安来人主动来同他联系,他甚至希望来同他联系的是他的老上级伍先生。他甚至想,只要伍先生对他说:李士群同志,你回来吧!党欢迎你……他就会毫不犹疑地回归到延安的怀抱。可他知道,以伍先生此时的在**的地位及人品,是不屑于多看他这个汉奸一眼的……

    他有时又想,来找他联系的即便不是伍先生,那么赵先生也行,赵先生为人随和,政治立场不强,革命的觉悟性低,又是自己及妻子叶吉卿的直接领导,他不止一次地单独找叶吉卿谈过话,面对面、手把手地教她怎样革命,以及如何去干好革命工作,后来在国共反目的白色恐怖时期,自己的亲妹妹李维英还成了赵先生的专职秘密交通员兼生活秘书,长期为他传递信息。自己身边的两个至爱至亲之人都在赵先生身边工作过,一定能为他们双方更好地合作达成某种默契。李士群坚信,只要赵先生能来上海找自己谈合作,那么自己的身份就有可能变成**打入日寇内部的地下党,就像是当年的钱壮飞卧底在徐恩曾身边一样,自己则卧底在日本侵华的最高特务机构——梅机关。

    可李士群彻底失望了,等不到伍先生来同他联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便赵先生不来与他联系,他也能接受,毕竟现在不同以往,他们自然轻易不会冒着被捕获的危险来到沦陷区。即便伍先生与赵先生都不来与自己联系,李士群还是认为,延安方面如果有诚意同自己建立联系,搞好合作,就不该派个他最不喜欢,甚至是最讨厌的人来。哪怕是派从未与他有过任何交情的任何一人来,他觉得他在感情上也更易于接受……

    ……李士群得到传信,说一向看不起自己的潘先生讲代表延安方面来与自己谈合作,一心认为是延安方面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潘先生在香港的时候,曾经十分明确地拒绝过自己。现在他又与自己来谈合作,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这难道不是过河拆板的重复?他对此给了明确的答复:我不会见潘先生。

    即便李士群有所抵触,他的心里却是烦躁的,周佛海、丁默村他们早已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他们原本是国民党的元老,在国民党中树大根深,将来的出路是不愁的,而他李士群决不能与他们走同一条路,他的根子在**,那里至少还有他的相识,他终于忍不住了,率先打破僵局,他要考验一下延安方面对他的诚意。他给潘先生出了一个难题:愿意和**接触,也愿意和**进行秘密情报的交换,但延安派来的人必须是让他能够放心的人。

    于是,一个优秀的**员关露,就突然潜伏进敌人内部,成了汉奸,成了七十六号李士群的坐上之宾……(未完待续。)

689 色戒(上)

    李士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已经看了很久了。叶吉卿知道他每到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事情了,她从不去问,她知道李士群如果想说,自然就会对他说的,于是她也躺在可床上,陪李士群看着天花板。

    “丁默村整天睡在浴缸里。”李士群突然说。

    “嗯!”叶吉卿答应了一声,他知道七十六号主楼的布局是丁默村亲自设计的,他的办公室在李士群办公室的对面,两间办公室布局几乎一摸一样,她完全能想象出丁默村那干枯的身体躺在浴缸里的模样,简直与干尸无异……她说:丁默村被郑苹如吓坏了吧!男人都一样,都是这么好色。

    李士群不理她的话,又说:今天关露来找我了。”

    叶吉卿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她最近怎么样了?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

    李士群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吉卿,“我感觉她突然找我,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你怀疑她是戴笠的人?”

    “她要是戴笠的人,我早就把她抓了,我怀疑是**。”

    “你不是说过么,对**采取的是尽量不得罪的方针。尽管你对关露的身份有些怀疑,毕竟吃不准不是?”叶吉卿劝慰李士群。接着又问:“你感觉她去找你干什么!”

    “呵呵!”李士群笑了一声,“她表面上是周旋于牌九桌与一帮太太小姐们娱乐,实际上是猎取情报。”

    “**的心真狠,总利用弱女子干这些!”叶吉卿恨恨地说。

    “西施不是弱女子么?她却为越国立了大功,很多时候弱女子能做到的事情,男人却未必能做到呢!”

    “嗯!”叶吉卿重又躺在床上,“你想把她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要她做的巧妙。不被丁默村看出破绽。我也不揭穿,你知道丁默村自从被郑苹如吓了一跳之后,对身边的漂亮女人就特别警觉。”他喃喃地说:她现在是我联系延安方面的唯一指望,你知道。重庆那面我已经完全没了指望……

    ……佘爱珍对李士群与关露的关系了解的稍微多一点,关露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没有当年刺杀丁默村的郑苹如漂亮,但也是往来在七十六号中比较惹眼的一个女人了。佘爱珍自然难免要在暗中与关露做一番比较。时间长了。她就发现了关露与李士群不寻常的关系。

    “胡先生,你知道四宝整日浑浑噩噩的,就知道搞钱。除了钱就没有他关心的事情了!”

    “他对漂亮女人也不关心?”胡兰成手上卷着一本书问。

    “他认为没有女人比我更漂亮了。”佘爱珍眼神开始空洞起来。

    “嗯!”胡兰成微微点点头,“我与四宝在这一点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也这样认为。”

    “真的么?”佘爱珍神采飞扬起来。她从身上摸出一面镜子照了照。

    “好了,说说关露与李士群吧!我还要跟汪主席具体汇报一下。”

    “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吧!四宝告诉过我,李士群曾经指使他往苏北红区运送过一车药品和部分食盐。我想李士群一定是通过关露,与**达成了某种默契。”佘爱珍兴奋起来,“对!对,李士群有害死四宝的嫌疑。一定是他通共的证据抓在四宝手里,这才急不可耐地对四宝下手。”

    “嗯!我想也是这样。你再说说郑苹如吧!丁默村对她的死伤心么?女人是不该干刺杀这样危险的工作的。她难道真的就如外间传言的那样漂亮么?”

    佘爱珍笑了一下,“你们这些男人,多数只知道饮酒赏妇人,像丁默村这样一个色中饿鬼,看上的女人能不漂亮么?”

    胡兰成站到窗口,看着外面树轻轻地被风摇动着,“丁默村的肺痨已经到了晚期,真不知道有些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依靠壮阳药这一随时不离身的法宝哦!要不他凭什么能与女伶童芷苓长期缱绻缠绵?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会看着坐在他身上不停摇晃的女人而在不停的咳嗽。”佘爱珍靠近了胡兰成。

    “郑苹如是怎么勾引上的丁默村,他们的故事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曲折离奇么?”胡兰成已经闻到了佘爱珍呼吸。

    “传言多是语焉不详,与事实真相差别太大了。”佘爱珍半闭着眼睛,“你如果是个女人,也一定会迷倒无数男人的。”

    “难道她不是江苏高等法院第二分院首席检察官郑钺之女么?她的生母难道不是东洋人么?一个混血女人。”

    佘爱珍笑了一声,睁开眼,“你准备写郑苹如的故事吗?你是不是想问我,她是不是真的就像是传言中的那样美丽?是的,她很美丽,尤其是鹅蛋脸上那一双极其妩媚的眼睛,能把人的魂都勾了去。那时她在上海法国学校读书,家住法租界法国花园附近的吕班路万宜坊。她经常骑着单车往返于学校与家,很多蜂蝶浪子总是守在万宜坊,等着她骑单车路过时的回眸一笑。”

    “美丽的女子总是多情的。外面都说她没杀丁默村,是因为她爱上他了。”胡兰成出神地看着窗外,“一个脚踩单车的清纯女子,在她那回眸的一瞬,秋波含笑,桃腮生春,的确是所有男人的梦。只是这样的一个清纯女孩,又怎么会无知到去替军统工作。”

    佘爱珍“扑哧”笑了一声,“有谁会爱上病痨鬼?”她又摇摇头,“戴笠有的是办法让这些无知的女孩听命于他,他善于利用她们青春革命的热情,也善于利用她们对生活的无知和对生命的无畏。”

    “丁默村如愿了么?”

    “这怕是你最关心的问题了吧!”佘爱珍笑笑,“上海那时刺杀成风,丁默村作为七十六号首脑,肯定是被刺杀的首选,所以他对事事物物,样样提防,而唯独对郑苹如十分放心,她们相处数月,丁默村没有发现她身上的任何可疑之点。”

    “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是通过郑钺的家宴,那日郑苹如下学回家,正好丁默村去郑家赴宴,他就被郑苹如那回眸一笑给迷住了,当郑苹如叫他丁叔叔的时候,丁默村眯起个小眼睛,摇晃着干鱼头脑袋,说什么也不要郑苹如叫他叔叔,他坚持自己是郑苹如的大哥哥,搞得郑钺好不尴尬。”

    “丁默村倒懂得人伦纲常。后来呢?”

    “有一天,丁默村在沪西季云卿的家中吃中午饭,季云卿要叫堂差,丁默村却颔首摇头,借季家的电话打电话邀郑苹如来参加。席间,郑苹如那清纯的面孔不免令人耳目一新,很给丁默村长了些脸面……”

    胡兰成听的入了神,脑中想象着郑苹如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物欲横流啊!现在哪里还有这般清纯女子。

    佘爱珍笑了笑,“张爱萍呢?她是否可以算作是此一清纯行列?”

    “她艳丽、时尚、多才,显赫,但绝不清纯。”胡兰成平淡地又说:你接着说郑苹如吧!

    佘爱珍暧昧地笑笑:……饭后,丁默村问郑苹如去哪儿?郑苹如说要到南京路大新公司去,丁默村笑着说他正好要去虹口,去看看老朋友梅思平。二人于是同行……说到这里,佘爱珍笑了笑,“丁默村是在找借口接近郑苹如,你知道,梅思平并不住虹口。”她说完后,见胡兰成不知在琢磨什么,就问:在想什么?

    “在想静安寺!”胡兰成突然说:从沪西至南京路或至虹口,静安寺路都是必经之道。刺客一定已经等在静安寺。

    “对!”佘爱珍笑着赞道:你也有做刺客的潜质。当车经过静安寺路西伯利亚皮货店门口时,郑苹如忽然说,她想去西伯利亚皮货店买一件皮大衣。她让丁默村把她放下先走,这是丁默村巴结她的最好机会,这个色中饿鬼又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同她一起下车帮她挑选。

    “军统的手段好厉害。”胡兰成若有所思地说:丁默村再小心,也一定猜不到重庆的特工人员会埋伏在一个没有预先约定的地点。买一件皮货,停留时间也不会超过半小时,所以丁默村认为决没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再说陪她进皮货店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你还是不了解女人。”佘爱珍说,“目的不外是一种需索的手段而已,丁默村如果不下车陪她去,恐怕就再也得不到郑苹如的身体回报。他们下车后,将汽车停在西伯利亚皮货店马路对面的路侧,皮货店是两开间的门面,当他们两人穿过马路进入店门时,丁默村看到有两个形迹可疑的彪形大汉,腋下各挟有大纸包一个,里面显然是藏的武器,他知道情形不对。当下也不慌张,脸上带笑挽着郑苹如直入店内,谁知他刚一进店,马上就转身撇开了郑苹如,从皮货店的另一扇门狂奔而出,穿过马路,一跃跳入自己的保险汽车。两名刺客以为丁默村进店后,至少要有几分钟的停留,谁知突然看到他已跑过马路跃上车,立刻拔枪射击,但为时已晚,他们的子弹只打在汽车上,汽车虽然弹痕斑斑,但丁默村则毫发无损,汽车也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690 色戒(下)

    “丁默村一向多疑,他一定能猜得出是郑苹如给他设下的圈套。”

    “当时我正在七十六号,丁默村回到七十六号以后,居然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脸上不露任何异样表情,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出了这样的大事,直到三天后,郑苹如被抓回来,我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丁默村老谋深算,他早就知道是郑苹如定下的刺杀计划,但既然郑苹如能布置得这样周密,这样从容,不露一毫破绽,那就绝非她一人所为,她的背后定然有一个谋划此事组织。于是丁默村既不动声色,也不采取任何行动,用来松懈郑苹如的警觉。果真几天之后,郑苹如认为这此暗杀既非事先预约,还是他主动陪自己进入,因此丁默村决无怀疑之理。于是就亲自打电话给丁默村进行安慰。丁默村自然假意敷衍,依然柔情一片,还约了郑苹如下次的幽会日期。郑苹如为了表示坦白,居然遵约而至。一到,自然给默村预先埋伏的警卫立刻把她扣留了。”

    “丁默村原是中统的资深特工,一个小小的郑苹如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在后来的审讯中,郑苹如承认了为重庆工作,而且是奉军统之命行事。丁默村为追查郑苹如背后的线索,把她发交给原军统四大金刚之一的林之江看守盘问。林之江就把她关在自己沪西的家里。谁知郑苹如大施媚术,她对林之江眉挑目语,献尽殷勤,一再诱使林之江与之相偕私逃。林之江被郑苹如的烟视媚行,弄得是荡气回肠,曾经几度为之意动。而丁默村对郑苹如也是余情未断。颇有怜香惜玉之心。也并不想置他于死地。谁知许多汪系要人的太太们对此却纷纷议论。叶吉卿领着她们,去羁押郑苹如的地方看她,他们一致批评郑苹如生得满身妖气,说此女不杀。无异于纵容她们的丈夫在外放胆胡为。丁默村的太太更是醋海兴波,在其他贵妇人们极尽挑拨之下,与丁默村大闹数日,并闹到汪主席那里。”

    “唉!”胡兰成叹口气。“后来我听说了,郑苹如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以汪主席的胸襟,岂能跟她一般见识,无奈陈璧君力主汪主席下达枪杀令。周佛海的太太也参与进来,都要杀郑苹如,汪主席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同陈璧君闹个不高兴,以致影响心情。”

    “枪杀的命令下来后。由林之江押著着郑苹如到中山路旁的旷地上执行,上车时也没说要枪杀她,只告诉她是解往南京。不久即可开释。车抵中山路,林之江要她下来时。她才知道这已是她的毕命之地。”说到这里,佘爱珍不无赞赏地说,“我后来听林之江说,郑苹如知道必死,却依旧态度从容,她下了车,仰着头,向碧空痴痴地望着,叹一口气,对林之江说: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地方!白日青天,红颜薄命,竟这样的撒手西归!之江!我们到底有数日相聚之情,现在你要同我一起走,还来得及。要是你真是忍心杀我,那就开枪吧!但是!我请求你,不要毁坏了我一向十分珍惜的容颜!说完后,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林之江。”

    “林之江什么态度?”胡兰成虽然知道了郑苹如的结局,还是忍不住急着问。

    佘爱珍脸上笑着,“林之江杀人虽多,但面对如花似玉的郑苹如,还是下不了手,指挥手下把她打死了。”

    “可惜了这一代红颜啊!”胡兰成叹口气。

    “可惜什么,当逢乱世,又有多少热血青年将性命随意抛洒,吴四宝也是如此吧!又岂只可怜一个郑苹如。”

    “好一个荡气回肠故事。”胡兰成在几年后,把郑苹如施美人计的情由讲给张爱玲听,于是张爱玲以这一故事为蓝本,写成了小说《色,戒》。但是张爱玲因自己爱上了文化汉奸胡兰成,她在书中把郑苹如描述成因爱而提醒丁默村逃走,使丁默村免遭刺杀,不免有自作多情之嫌,但胡兰成对张爱玲却弃之如敝履,始乱终弃,贪图钱财,转娶佘爱珍,也算是她爱上汉奸的一种无奈了……

    龙邵文这次回上海,不但没能带走叶生秋,反而搭上吴文礼的一条性命,再加上重伤的俞文征,轻伤的赵孟庭、朱鼎发,不免郁郁寡欢。在日伪敌特恐怖笼罩下的上海,实在是已经没什么可让他留恋的地方了。只是此时就算是想离开上海也实属不易,别说没有直达重庆的飞机或航班,就连去武汉的船也受到极严格的控制。太平洋战争未爆发之前,还可从香港转飞重庆,如今这条路也已经被堵死了。而他们来时的路,也因日军发动了侵缅战争,封锁了中国的国际交通线而中断。想去重庆,若非偷着由安徽西北部的界首走,那就只能先去北平,再由北平赴银川、兰州,再辗转而至成都达重庆。李士群侦知龙邵文已经定了前往北平的车票,非要在“鸿宾楼”摆酒为龙邵文送行,席间又提起请龙邵文让他在重庆方面活动的旧话题……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当面表示应允。李士群“唉!”地叹口气说:我知道龙先生的为难之处,就算是老蒋肯放过我,怕是戴笠也不肯放过我。他军统的四大虎将,此刻已全部被我收入七十六号,为我所用,他怕是把我恨的要死。我与戴笠,可是有我没他呢!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本书,递到龙邵文面前,又说:这本书刚刚付印,龙先生拿去看看吧!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指点一二。

    龙邵文看了一眼封面,见书是《国民新闻》社刊印的,名字叫做《蓝衣社内幕》,他皱了一下眉,“李主任,又哪有什么蓝衣社的组织了,这书怕是胡编的成分比较多,我是没什么兴趣的。”(未完待续。)

691 《蓝衣社内幕》

    李士群翻开第一页,“龙先生,你看看作者的名字,就知道这本书的可信度有多高了。”

    龙邵文顺着李士群手指的地方一看,见作者居然是陈恭澍。不由得“咦?”了一声。他与陈恭澍相识,且关系还算不错,如今陈恭澍写了这么一本内幕文章出来,那是一定要看看内容的,他伸手把书接过来,翻开看了……九一八事变之后,何应钦的秘书刘建群,建议组织蓝衣社……龙邵文知道这本书一定非同小可,粗粗翻看一下,就知道这本书绝非胡编乱造,因为书中所写的军统的历史和沿革,以及军统现行的人事组织,与自己了解的一般无二。龙邵文越看越心惊,书中不但列举了军统各主要区、站负责人的名单,居然还点明了军统各训练班的内情以及对戴笠个人的分析和预测。

    “怎么样?龙先生,这本书还算是有点价值吧!”李士群颇为得意。龙邵文也不理他,只翻看着这本《蓝衣社内幕》,再往后,这本书中干脆就揭露了戴笠军统组织所策划进行的几件大案,包括何人主谋,何人内线,何人动手等,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暗杀张敬尧案的主谋是王天木,杀手名叫白纯。刺杀唐绍仪案的内线名叫谢志磐。杀手赵理君。史量才案的杀手王兆槐,邓演达案的主谋吴乃宪,吉鸿昌、任应崎案的主谋王文,张啸林案的主谋詹忠培,杀手林怀部,傅筱庵案的主谋赵坚,陈默。王亚樵案的杀手王鲁晓……看到这里,龙邵文心中一懔,脸上颜色微变。暗想:看来我当时的猜测没错。王亚樵哥哥果真是死于军统之手。好你个戴笠,若不是我无意中看到这本书,还险些被你高超的表演欺瞒了……

    对龙邵文的表情,李士群看在眼中。他喟然长叹一声,“龙先生,怕是你了解的戴笠,与真实的戴笠。可是有不小的差距呢!”

    “他这是在挑拨。”龙邵文暗想。“他给老子看这本书,恐怕就是想让老子找戴笠去为王亚樵哥哥报仇,我与王亚樵的关系,在上海可谓是无人不知,这一点李士群自然也是知道的,妈的,就算老子要替王亚樵哥哥报仇,也绝不会中了你的借刀杀人之计。”

    龙邵文不动声色地笑笑,“这些都是前些年的旧案了,时过境迁。很难勾起别人太大的兴趣,为什么我翻遍书中。就没有这两年的新案?比如上海两大银行的枪杀案与绑架案?”

    “不瞒龙先生,这些年在上海发生的案件当中,固然是军统率先掀起风浪,但我七十六号也不无过错,要揭军统的短处,难免会牵痛我的伤疤,我李士群自恃修为还没有达到自曝其短那一步,故此在书中决口不提上海的这些案子。说白了,我也是顾及到自己的颜面。”

    龙邵文本是出言讥讽李士群,但见李士群倒也坦诚直率,直接就把自己话给封死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李士群继续火上浇油,“龙先生,你如果对书中的哪一部分感兴趣,我可以叫来作者直接与你面对面得解决疑惑。”

    龙邵文明知道李士群是在挑逗自己对戴笠的仇恨,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王亚樵的死因,于是点点头,说:那就烦劳李主任给安排一下好了。

    “嗯!这个简单,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吧!地点由您定,定好后让人去通知我,我让作者去跟你联系!”

    龙邵文见李士群不提陈恭澍之名,却再三强调“作者”如何如何。心底不仅起疑:难道这本书不是陈恭澍写的?

    李士群似乎是猜到了龙邵文的想法,笑着说:明天上午龙先生心中的疑问自然就有了答案,我也就不再这里多费唇舌解释什么了。

    龙邵文见李士群故弄玄虚,心中虽然仍旧带着极大的疑惑,但也不再多问。

    回到宿处,龙邵文拿着《蓝衣社内幕》痴痴地发呆,他盯着封皮看了良久,当看到封皮上“国民新闻”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喊来罗洪超说:备车!去胡兰成家。

    原来龙邵文突然想起,这本书既然是《国民新闻》社刊印的,《国民新闻》社的社长胡兰成一定就知道这本书真正的作者是谁!

    胡兰成对龙邵文的突然造访颇感诧异,连声说:李士群的事情正在谋划当中,我已经通过……

    “不!你理解错了。”当龙邵文甩出《蓝衣社内幕》这本书时,胡兰成一下明白了。他承认说:这本书是李士群委托我润色的,我无法推脱。因为原作者的文笔实在是很差劲儿,语法乱的简直让人读不懂。”

    “原作者是谁?”龙邵文冷冷地问。

    胡兰成犹豫了一下,“是王天木。”他不等龙邵文多问,就直接跟着说,“你一定奇怪,王天木写的东西怎会署上陈恭澍的名字。”

    龙邵文淡淡一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李士群的一箭三雕之计。王天木自从在北平被日本宪兵队抓捕后,就投入了七十六号,当时七十六号成立了‘肃清委员会’,目标针对军统,王天木是军统叛将,对军统及戴笠都异常熟悉,因此就当仁不让地出任了‘肃清委员会’的总指挥,但李士群认为王天木在政治上翻云覆雨,全无信用,因此对他并不信任。这之后,王天木的保镖小宋受军统收买,在兆丰夜总会枪杀了‘肃清委员会’的副总指挥何天凤,李士群认为这桩血案跟王天木有关,就将王天木抓了,要他交代主谋血案的经过,但王天木矢口否认血案与他有关,但李士群还是不放心,就将他押到南京政治警察署关押,这样一关就是两年。这之后,由于军统上海区屡次实施对汪主席的刺杀活动,汪主席十分恼怒,天天紧催李士群,要他尽快铲除军统上海区,李士群也觉得军统上海区不除,犹如芒刺在背,后患无穷。当时恰逢南京政府发行钞票,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奉戴笠密令,到处暗杀南京政府银行职工,炸毁银行现场,由此引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银行大血战,吴四宝就是在那个时候制造的两大银行血案。”

    “李士群对付不了陈恭澍,就把王天木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想让王天木对付陈恭澍,对吗?”龙邵文问道。

    胡兰成看了李士群一眼,接着说:陈恭澍为人机警,变幻莫测,当时租界尚未沦陷,陈恭澍又可用租界作为掩护,李士群很是头疼,他琢磨着除非从军统内部下手,否则别无他策。恰巧当时‘中统’上海区行动队队长苏成德被李士群捕获,李士群就从苏成德身上打主意,在经过几番审讯之后,苏成德同意与李士群合作,并拉拢了他的好朋友,深受戴笠信任的万里浪作为内应,趁陈恭澍在徐家汇的一处破旧平房中开会时,将陈恭澍捕获。陈恭澍被捕后,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杀身成仁,一种是投降合作……

    龙邵文听到这里笑了,他知道军统的人一向吃喝享乐惯了,一旦被捕,非落水不可。

    “陈恭澍被捕获后,汪主席夫人陈璧君责令李士群将他立即枪决,好出一口恶气,但李士群却想把陈恭澍收为己用,于是就搬出周佛海替陈恭澍求情,这才把陈恭澍从枪口下保了下来。陈恭澍枪下逃得性命,也没了英雄豪气,在七十六号是吃喝嫖赌,什么都做。”

    龙邵文“呵呵”笑一声说:或许他觉得来日无多,能享受就抓紧享受吧!

    “也不光为此,或许是陈恭澍觉得挨火烙铁的滋味不如喝美酒打麻将的滋味好受,不管怎样,陈恭澍最终出卖了军统上海站,让军统上海站遭到了灭顶之灾,军统上海站的被捕获人员,见区长都降了七十六号,也都纷纷投降起来。”

    “好了胡兰成,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没说《蓝衣社内幕》是怎么出台的。”

    “龙先生,这就是《蓝衣社内幕》出台的背景,通过陈恭澍的被捕,军统上海区就此一蹶不振,完全败北了,李士群获得完胜。戴笠至此与李士群接下了深仇。”说到这里,胡兰成见龙邵文点头,就接着说,“龙先生,《蓝衣社内幕》这本书,是李士群向共党邀功讨好的一件法宝。”

    “什么?”龙邵文诧异地问:这本书怎么就成了李士群向共党邀功讨好的一本书了?

    “李士群一直都和共党有藕断丝连的瓜葛。”胡兰成伸手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李士群为人狡诈,太平洋战争开打后,东洋人得罪了美国,谁都看出来东洋人的前途不妙,所以李士群一定要寻找新的靠山,但他既然与戴笠结仇,那重庆方面必然不能容他,所以他的选择就只有共党了,李士群从前就是共党,据佘爱珍说,李士群通过出入在七十六号的一个名叫关露的交际花,与共党潘汉年往来甚从。我想,李士群一定是想向**靠拢,为自己的将来留条后路。因此他才出了《蓝衣社内幕》这本书,疯狂地攻击戴笠,毫不容情地揭露、丑化和打击戴笠,为自己的政治前途捞些资本。”(未完待续。)

692 《蓝衣社内幕》续

    “嗯!”龙邵文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

    “龙先生,如果李士群投靠共党的事情败露,你想他会落个什么结果?”胡兰成脸上带着一丝冷酷。

    龙邵文见胡兰成这般模样,知道胡兰成已经收集好了李士群与**往来的证据,他随时可凭着这些证据置李士群于死地,当下脸上带笑,反问说:胡先生认为呢?

    胡兰成一笑,也不回答,说:我还是把《蓝衣社内幕》这本书出台的背景讲完了吧!当初在如何打击军统戴笠的这件事情上,李士群也是煞费苦心,他经过再三琢磨,觉得只有向广大人民大众揭露军统的罪恶及幕后,方才能达到打击戴笠的目的,于是他就逼迫陈恭澍,要陈恭澍写一本揭露军统内幕的书。谁知陈恭澍一听,当即拒绝,他的理由是,如果因此得罪了戴笠,他一样是个死,戴笠会不遗余力地将他杀死泄愤,因此他宁肯被李士群杀了,也绝不敢干这样的事情。李士群见陈恭澍的态度如此坚决,当即一筹莫展,这时候他的老婆叶吉卿出主意说:陈恭澍既然不肯写,那就让王天木写,写完之后署上陈恭澍的名字出版刊印,到时候木已成舟,看陈恭澍能怎么办?

    “好一手移花接木,叶吉卿不亏是**与中统的双料叛徒。”龙邵文赞了一声。

    “王天木做了两年的牢,见李士群突然将他放出来,也是满腹狐疑,等到李士群好酒好肉地将他招待一番,提出这个想法时,王天木也不敢写。生怕因此也遭了戴笠的毒手。但李士群一边用死威胁他。一边说明并不用他署名。王天木才接受了这桩任务,但王天木的文字功底很差劲儿,只能写出一个草稿,李士群这才委托我将王天木的草稿加以润色。出版付印。”

    “李士群这一招,既打击了戴笠,又栽赃了陈恭澍,是一箭双雕。你刚才却说一箭三雕,不知那一雕又是谁?”

    “是王天木。”胡兰成笑了一声,解释说:李士群已经将王天木的手稿拍成了照片,交给汪曼云,他知道汪曼云与杜月笙交情不错,而杜月笙又与戴笠交情不错,所以这些底稿影印,是一定会流落到戴笠手中的,到时候戴笠、陈恭澍、王天木一定会狗咬狗,这不是一箭三雕之计又是什么?

    听胡兰成说到这里。龙邵文暗想:李士群给我这本书的目的,一定是想在一箭三雕的基础上再加上一雕。那就是让我通过看《蓝衣社内幕》这本书,了解到王亚樵哥哥当年被害的真相。好让我去找戴笠的麻烦,哼!李士群,你也太小瞧老子了,王亚樵当年救过我的命,就算你不通过这样的方法来暗示王亚樵的死是戴笠的军统所为,老子也一定会替王亚樵出这口气。

    第二天上午九点,在大新公司五层的咖啡厅里,龙邵文见到了《蓝衣社内幕》的原作者王天木,二人原本相熟,见面只简单的寒暄几句,便直入主题。

    “龙先生,我知道你与戴笠的关系。今天我来这里,不只是受李士群的委派,我也想就一些事情对你进行一个说明。”

    “我想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

    “我知道!”王天木有点不敢看龙邵文的眼睛,“我与王亚樵之死无关。”

    “好!那你就告诉我,王亚樵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亚樵数次刺杀委员长,委员长责令戴老板拉拢王亚樵,但王亚樵不为所动,反而与**勾搭上了。委员长恼羞成怒,责令戴老板在限期内杀了王亚樵。于是戴老板就数次设下埋伏刺杀王亚樵,但几次都让王亚樵逃脱了。后来戴老板打听到王亚樵逃去了香港,就通过外交手段逼迫港英当局引渡王亚樵。谁知王亚樵事先得到消息,竟然逃去了广西李济深处,并在偏僻的梧州隐藏起来。戴老板得到消息后,让王鲁晓利用美男计在舞厅勾引到手了王亚樵的姘头余婉君,并在余婉君家中设下埋伏,暗杀了王亚樵。”

    “果真是戴笠干的,他与王亚樵可是结拜的兄弟呀!他怎能下这样的狠手……”龙邵文喃喃自语一句。

    王天木接口说:戴老板常说,他现在只为委员长一人办事,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只要是委员长一句话,他宁可什么兄弟都不要了。

    “说的好!兄弟又算得了什么?”龙邵文拍桌子夸赞道。

    王天木见龙邵文这样说,只怔怔地瞧着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经过长途辗转,路上非止一日,龙邵文回到了重庆。他前脚才到家,戴笠的电话后脚就跟着打了进来,说是龙邵文这次上海之行辛苦了,要大排宴席为他接风洗尘,龙邵文见戴笠的耳目竟然到了无所不知的境地,虽心下恼怒他监视自己,但也不禁有些骇然。

    当夜,戴笠在松林坡公馆设宴款待龙邵文,随同受邀的还有杜月笙、范绍增、石孝先,杨虎,四川财阀刘航琛、康心如等龙邵文的旧日相熟。由于都是老朋友,席间众人说话也较随意。喝了酒之后,范绍增的话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等会儿都去我那里耍吧!

    众人听范绍增相约,都兴奋起来。重庆人稍有头面的人物都知道来龙巷范公馆是个极好玩儿的“安乐窝”,如能去那里耍上一回,才知道娱乐竟然是如此重要和必要。经过扩建的范公馆现在共有大、中、小客厅三个,外加设有豪华舞厅、烟榻、赌场、餐厅等设施。范绍增素来好赌,家中赌具齐全,这就引来不少军政要员和金融巨子,整天泡在范公馆里吞云吐雾,豪吃豪赌。军政界的孙元良、杨虎、唐生智;金融界的康氏三兄弟、刘航琛、青帮龙邵文、杜月笙、石孝先等均系范公馆的座上客。好客的范绍增,对来公馆的朋友除去赌局中的输赢自理外,其它一切费用开支分文不取,全由范绍增免费招待。(未完待续。)

693 豪赌(上)

    龙邵文知道戴笠极少去范绍增家中玩耍,当即笑着说:蒋委员长领导我们抗战,范军长领导我们为抗战而娱乐……他看了一眼戴笠,“雨农,等会儿一起去玩儿吧!”

    “哎!我就不去了!”戴笠摇摇头,突然正色劝道:范师长,你在来龙巷抽大烟,设赌局,呜嘘呐喊,雷鸣助威,声扰四邻,通宵达旦,日复一日,从无止歇,已经引起社会舆论的强烈不满。我听说有人把你整日在公馆聚赌逍遥的事情告诉了委座,所以你最近还是收敛一点的好,省得被人抓了小辫子,搞得委座难堪。

    范绍增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对戴笠有所不满,骂道:是哪个龟儿子在告老子的状?我的公馆是高级俱乐部,我在来龙巷打牌玩耍,委座是知道的,不知是那个龟儿子总是抬出了委座的名头来压我了……

    在座的都不知道一向随和且圆滑的范绍增怎就突然发起火来,只有龙邵文能猜出个大概:范绍增因为戴笠曾抓过任江峰而对他耿耿于怀;戴笠与孔家交恶,而范绍增却与孔家的关系极好。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西迁重庆,范绍增就把上清寺的范庄拱手送给了孔祥熙,自己则常居在市区的来龙巷范公馆里,因而二人的交情也算是深厚……

    龙邵文见范绍增还要再说什么,就笑着打断说:在座的都是咱们自家兄弟,雨农也是好意提醒你,外人谁管你了,你怎地啰嗦起没完了。

    “哼!好一个自家兄弟……”范绍增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再不发一言,只闷坐着一杯接一杯喝酒。众人见范绍增生了气。都哄他说:快走吧!去你那里耍上几手……范绍增“哈哈!”一笑。说:那即刻就走……走啊!走啊……当下众人都站起身来,哄吵着去范公馆赌几手,只有戴笠坐在那里纹丝未动,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不知在琢磨什么。

    众人见戴笠不动。也都安静下来。范绍增又怒了,“罢了,有些人我是请不动的,这还是因为我面子不够。散了、散了。回家睡觉去了。”话说完,他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

    其余人见范绍增走了,戴笠又冷着脸一言不发,众人都知道戴笠性格,知道此时无论跟他说些什么,都难免遭他冷脸,今天在场之人没一个不是极好面子之人,若真是触了霉头,塌台掉价自是在所难免,因而也都站起身来。向戴笠告辞。

    别人都能走,龙邵文却不能即刻离开。他陪着戴笠坐了一会儿,起身说:雨农!这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等等!”戴笠突然说:龙先生,你这次从上海回来,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龙邵文笑了笑,也不说话,只从怀中掏出《蓝衣社内幕》一书,放在戴笠身前。

    “我拜读过!是陈恭澍写的。”戴笠早已知道此书的存在。

    龙邵文一听戴笠这话,就知道戴笠并没有得到李士群用相机拍摄下来的王天木原稿的影印件,也不知道是汪曼云没有把影印件交给杜月笙,还是杜月笙向戴笠隐瞒了有影印件这件事,当下他也不揭穿,就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戴笠也不回答,只反问:龙先生怎么看?

    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声,“我听宋先生给我讲历史故事的时候,说是武则天手下有两名大臣,一个叫周兴、一个叫来俊臣,这两个人可说是罪恶滔天,奉武则天的令,残杀了不少大臣,后来自不用说,这两人犯了众怒,很多人联名上书给武则天,要求严惩。武则天见不严惩这两个家伙,江山就保不住了,再加上这两个家伙已经失去了价值,就依着众人的意见,把这两个家伙给法办了……”

    戴笠听了一呆:龙先生的意思,我就像是周兴与来俊臣那样!触犯了众怒?

    “这还不至于吧!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明太祖朱元璋得了天下后还大开杀戒,乱杀有功之臣呢!所以我想,这功劳并不是越大越好,像是范哈儿那样整日糊里糊涂的就知道吃喝玩乐,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呢!”

    “委员长会是朱元璋?”戴笠喃喃一句,站起身,“走啊!龙先生,我们一起去范府,找哈儿去耍上一夜吧!”

    “哈哈!这不就对了么!”龙邵文站起了身。

    ……虽然已至夜深,来龙巷范绍增公馆却依旧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往来权贵不断。范绍增素来喜欢交友,经常是“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家中从早到晚流水席开个不停,用以招待四方朋友。此时是抗战时期,重庆虽属后方,但气氛严肃,生活紧张,平素享受惯了的阔佬大亨,难免不习惯。尤其是警察局还时而抓赌,只有来龙巷范公馆,不但宪警不敢上门侵扰,而且由于他家是达官要人聚会之所,还派了些武装警察轮班为他们巡逻站岗,暗中加以保护。范绍增手里多的就是钞票,对这些上门保护周全的宪警是照顾有加,因此来范绍增门口站岗守门,也是人人争先的一桩好事美差……

    龙邵文与戴笠到时,恰逢何应钦刚刚离开。范绍增送何应钦还站在门口没有返回。他见戴笠与龙先生相携到来,当下嘻嘻哈哈地迎了二人进去,适才与戴笠间的那些不快,似乎如同从没发生过一样,搞得素来脸厚心黑的龙邵文也不禁在暗中佩服不已。

    戴笠自幼就是一个赌徒,牌九、骰子无所不精,属于见了赌桌就再也迈不动步子那一伙的,只不过后来他因为事务繁忙,也因为害怕被人暗杀,因此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也就绝了赌钱的念想。今天一见范绍增家的豪赌场面,登时勾起了他那被压制了很久的赌博愿望,跃跃欲试地想上台一搏。但范公馆他是第一次来,规矩不能不先搞清楚了,他问龙邵文,“龙先生,这赌法如何?赌注如何?”

    龙邵文自在重庆安家后,由于来龙巷天天有场面,既可以赌钱、也可找朋友聊聊天,因此他是来龙巷的常客,对范公馆赌钱的场面自是门清。当下告诉戴笠说:主要以唆哈、牌九为主,麻将挖花为副,其它种种赌搏的名堂除了轮盘以外,也是应有尽有。至于赌注,最少是五万法币,上则不限。

    法币五万元,在来龙巷玩耍的诸位大亨眼中并不算个什么数字,但对普通民众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大得惊人的数额。虽然此时物价飞涨,工资也在上涨,但五万元仍旧是个天文数字。就拿此时陆军官兵待遇来说,上将薪津合计八百五十元,二等兵二十二元四角。拿这个比例一算,范公馆赌客每天随身携带的最小赌本,约合六十位上将的全部薪津,或者是两千两百三十余名二等兵的薪饷,副食费和草鞋费,所以范公馆的一场豪赌,传至坊间,那都成了脍炙人口的佳话……

    搞清规则及赌注,早就手痒难耐的戴笠拉了龙邵文凑到梭哈台前,刘航琛、杜月笙、杨虎、康氏兄弟、范绍增、吴启鼎等人见戴笠与龙邵文凑上来,笑着给他二人让了地方,让他们挤了进来。一位长相极是丰满俊美的丫鬟上来,给戴笠端了茶水,又递来纸烟。发了牌后,戴笠便开始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在座几人无不是财经巨子,工商大亨,再么就是政府高官,黑金皇帝,或者像杨虎这般收刮了无数民脂民膏的军政首要,他们在来龙巷范公馆赌起钱来是一掷万金,了无吝色。只几局下来,戴笠就输了法币近十万,他鼻尖上不禁冒出汗来……

    戴笠鼻尖冒汗,倒不是因为戴笠没钱或是输不起,十万八万元对此时的戴笠来说,也算不得是一个多大的数字。而是因为戴笠从小上赌台就有一个毛病,只要一输钱,他就想作弊取巧。每次作弊前,他的鼻尖都会因紧张而渗汗。此时虽不像从前那般,作弊被人发现了轻则断手脚、重则丢性命,但如作弊被在座诸位大亨发现,可就是丢人现眼、那是再也没法儿见人了,因此他作弊前的紧张,甚至比从前还要更胜许多。

    要说戴笠的作弊手法,虽比不上蔺华堂这样的当世一流高手,那也是屈指可数。但他擅长在骰子或牌九上作弊,对扑克并不擅长,虽然不擅长,但赌博之道儿,是一通百通,他自恃在座这些人,没有一个能看出他作弊的手法。

    扑克作弊的手法虽多种多样,但就整体而言,无非就是偷、藏、换三招儿,由于范公馆的赌台上有荷官发牌,因此这偷牌是没有希望的,戴笠唯一的指望就是藏牌和换牌了,藏牌简单,以戴笠的手法,即便在身上藏个十张八张扑克,也绝不会有人看的出来。但如何把藏起来的扑牌在关键的时候拿出来派上用场,这就不简单了。(未完待续。)

694 豪赌(下)

    好在在座的这些大亨在玩钱的时候,个个都只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牌,很少有人去注意别人,当戴笠了解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就放心了许多,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今夜的赌局,注定是他一家独赢……

    戴笠的手风顺极了,大牌凶牌连连到手,大杀四方。众大亨在谈笑间,支票如雪片般给戴笠开去。又一局下来,康心如用完了支票,顺手撕开一张烟盒纸,让倒茶的小丫鬟找来一支铅笔,写了钱数,递给戴笠。

    戴笠一怔,心想:这又算什么……他迟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龙邵文在旁笑着说:这就等于是支票了,明早美丰银行一开门,你去叫人兑换现金就是了,十万百万的也决不在话下,不会出丝毫差错……戴笠这才笑着把烟盒纸接过来。

    范绍增骂咧咧,“日他仙人板板,上次我收了康心如写在烟卷上的一张字据,不小心把烟卷给点着抽了,那可是三十几万啊!我让心如再给我补写一支烟卷,他却说什么也不给再写,这不是在赖账嘛!”

    “谁教你不小心了……”康心如笑着说,“你既然有把几十万点着抽了的魄力,为什么还要我给你补?”

    戴笠耳中听着几人的调笑,脸上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他看着桌面上的明牌,自己是两个a,如果扣放着的那张牌也是一个 a的话,三条a就足够梭哈了,只可惜扣着的那张牌并不是a,而是一个k,一个黑桃k。戴笠笑了,他上局趁荷官不防备。恰好藏了一个a 在身上。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牌。见几个人的牌都没有自己的大,虽然范绍增仅明牌就是三条k,但戴笠知道,他也只能有三条k了。因为剩余的一张在自己这里扣着。他已经决定,这一局梭哈后,就带着胜利果实打道回府。

    “梭哈!”范绍增见几人的牌面都没自己大,已经开始提前叫喊上了。余人早就把牌扔了。桌面上只余下戴笠,戴笠手中藏着的那张a已经准备调换k了,他知道凭自己的手法,场面上没一个人能看出自己换了牌。在他眼中,范绍增那张圆圆的胖脸,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范绍增看着戴笠“咦!”了一声,“我可是三条k的面子,难道吓不住你?梭哈!”

    “好!一局定输赢吧!”戴笠伸手把自己面前的支票加烟盒纸全部都推了出去,“这大概是一百万。”范绍增也不含糊,他伸手摸过支票。填了一百万扔出去,“翻牌吧!”

    “真是个范哈儿!”戴笠看着范绍增笑了。他慢慢地伸出手,把牌翻开,赫然是三条a。

    “怪不得,怪不得。戴老兄硬是要得,耍的狠哪!”范绍增又“哈哈!”地笑了一声,也把自己的底牌给翻开,赫然又是一条k,一条黑桃k,他看着戴笠那张变成绛紫色的方脸,笑嘻嘻地说:我四条。

    “这怎么可能……”戴笠拍桌子站起,想说桌面上怎会有五条k,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剩余的那条黑桃k藏在自己身上。“好!好!范师长硬是要得!”戴笠吃了个哑巴亏,从容地笑笑。只这一局,他就由最大的赢家变成了最大的输家。

    这局之后,戴笠换牌时就变得更加小心了,只是牌不做主,他私下里藏的牌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他开始霉运连连了,支票开完之后,他已经输了几十万。于是也学着康心如的样子摸过烟盒纸,在上面写了数字去付赌账。

    桌面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肯伸手去接。戴笠自然知道别人不肯接他烟盒纸的原因,因为他写在烟盒纸上的钱数,根本就是无处兑现的。在座这些人当中,龙邵文有龙升银行重庆分行,杜月笙有中国通行重庆分行、刘航琛有川康银行、康心如、康心之兄弟有美丰银行、吴启鼎虽是官僚,但他有财政部的背景,又受孔祥熙指派,出任了四明银行董事长,杨虎自来重庆后,争得重庆警备司令一职未果,自此失宠于蒋介石赋闲在家,但谁都知道杨虎当年在上海清党时早就存下了万贯家财,因此他耍钱时,向来不用支票,只把金条、玉器、书画、古玩等折成现金……

    杜月笙见戴笠尴尬,本想挺身救场,但他此时蛰居重庆,势力大不如从前,他开银行的钱还是从刘航琛那里借贷得来,因此也不好强自出头,拿着别人的钱来摆自己的脸面。更何况以他此时的境地,也没能力再做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他眼见无法帮到戴笠的忙,只好抱歉地对戴笠笑笑。

    眼见戴笠递出去的烟盒纸没人去接,龙邵文淡淡地笑了一声,“凡是雨农签过字的纸片,都由我龙升担保了,诸位,你们只管放心拿着,随时可去龙升兑换现金。”

    龙邵文既然开口,自然是季布一诺,黄金万两。戴笠的烟盒纸终于成了赌桌上畅销的硬通货。

    龙邵文的担保让戴笠如释重负,再赌起来的时候,他也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只是霉运并没有随着他的轻松而不再降临,这一夜的赌博,他写了数十张纸条,累计输掉一百多万。到最后刘航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拍桌子站起,骂声,“日他先人板板,散了吧!”别人也觉得戴笠这般赌法,实在是无趣之极,见刘航琛提出散了,也都站起身来。而龙邵文却笑着不以为意,只是别人既然都不玩儿了,他与戴笠拿着自己的钱对赌,岂不是更无趣?

    从范公馆出来,戴笠对龙邵文说:这钱我是还不起了,龙先生,我送你几单生意作吧!

    龙邵文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雨农又何必如此多心。”

    “欠账总归是要还钱的,要不别人会说我戴笠不仗义了。龙先生,凡是我军统局伸手探得到的生意,不管你瞧对那桩,只管开口就是了。”

    “好!需要时我自然会找你,不过却不是现在,不然传了出去,倒成了我预先有所图谋似的。”

    戴笠见龙邵文话已至此,也就不再说什么……

    自第二天开始,龙升银行重庆分行便陆续收到了用来兑换现金的烟盒纸,由于龙邵文有言在先,这些烟盒纸很快就被收拢回来,龙邵文一核算,烟盒纸共有七张,累积金额法币一百一十五万。他把这些烟盒纸小心地收起放了……(未完待续。)

695 接待(上)

    龙邵文回到重庆的第三天,委员长侍从室就打来电话,说是委员长请他过去。此时距龙邵文装作腿部受伤正好是第一百零一天。龙邵文见蒋介石算着日子找他过去,说明心中一直惦记着他的伤势。他居然破天荒地感动起来……

    蒋介石一见龙邵文就关切地问:阿文!你的腿伤好了?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龙邵文热泪有点盈眶,这眼泪却是童叟无欺,如假包换的眼泪,这次他真的是被蒋介石感动了。

    “你哭个什么!”蒋介石笑着说。

    龙邵文眼角泪珠晶莹,他说:我自小没人关心,却劳委员长三叔挂念。

    蒋介石一笑,“嗯!对了,你的老朋友就要来了,你陪我出面接待一下吧!顺便也帮我分析分析,盛世才这家伙对我们是不是真心的。”

    “行!别说在重庆接待盛世才了,就算委员长让我即刻赶赴新疆,把盛世才接到重庆来,我也是一点都不含糊。”龙邵文的态度异常诚恳。

    “娘希匹,你这次怎就痛快地答应了?上次老子让你去趟新疆,你给老子装腿瘸了,却偷偷地溜到了上海……”蒋介石笑着说。

    龙邵文见蒋介石当面将他戳穿,只好尴尬地笑笑。但他素来脸厚,只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今天晚上你出面做东吧!盛督办要带夫人一同赴宴,我自然也要带夫人,夫人吃饭一向挑剔,你要精心一点才好!娘希匹,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夫人可带,怎么想的?虽然你不缺准夫人。但抓紧找个固定的夫人还是有利于保养的……”蒋介石依旧是笑着。

    “那是一定的。”龙邵文见蒋介石如此轻松地就把他撒谎的事情揭过。只简单地罚了他一桌酒席。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想,“这次老子算走运,没想到老蒋这样就放过了老子。嗯!这功劳应该记在盛世才的头上才对,若不是他在这关键时刻来投靠老蒋,一举解决了新疆问题,令老蒋心情大好。说不定老子早触了老蒋的霉头。”

    ……龙邵文所料不错,蒋介石心情大好的原因,就是盛世才同意了与重庆政府接洽,同意服从重庆政府的号令。在蒋介石心中,只要能把新疆控制在手中,就算是日本人打下了西南重庆,他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最多逃往新疆,再建立一个迪化政府就是了。

    “国民酒家”是重庆最高档的酒楼了,他的老板是个广东人。酒家的菜也是以广东菜为主,龙邵文之所以把做东的地点订到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高档,而是因为这里有道菜特别附和蒋介石的心思……

    这道菜的名字叫做“轰炸东京”。龙邵文觉得这道菜能代表蒋介石最得意的一次军事行动……抗战初始,在军事上节节败退的蒋介石派刚组建的空军飞往东京,投下了数万份宣传单,宣扬中华民族反对侵略的决心,向日本贫民诉说中华民族所遭受的凌辱。这次空投是蒋介石生平最得意的杰作之一,因为空投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他通过这次行动告诉日本人,我们也有能力轰炸东京,但我们爱好和平,绝不会向无辜的贫民空投炸弹。这道菜的菜名虽叫的响亮,但菜品不过是一道家常的锅巴肉片,酒家把锅巴放在油里酥一下,然后把瘦肉、番茄以及各种调料煮好的汤,倒在酥好的锅巴上,就会发出“嗤嗤”的声音,在人们的想象中,这声音就如同轰炸日本人一样,据说这道菜的菜名,还是由当年在重庆考察的美国人史迪威给取的。

    盛世才尝了一口“轰炸东京”,深有感悟地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真是不假啊!委……委……委啊员长在强大日寇的进攻下,能苦苦支撑这么久,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呀!面对强大的**国家苏联,能与之虚与委蛇那么多年,很难得呀!”蒋介石称赞着盛世才,“**的那一套东西,你如今算是掌握娴熟了,是该回归国府,利用你掌握的那些马列主义,对付他们了。”

    “是呀!现在新疆全境的苏……苏……苏联人都已经在可控范围之内了,对共……共……产党的整肃工作也准备开始了,难啊!”盛世才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艰辛。

    “对付**的心得我还是有的,必须要从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亲人下手,这样才能给他们以最大的威慑,须得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之痛苦呀!”蒋介石吃了一口“轰炸东京”,在嘴里回味了一下。似乎在回味他当年亲自指挥空军长途奔袭日本东京投宣传单的那一兴奋时刻,他用水顺了一口,咽下锅巴,问:你认为苏联的卫国战争最终能不能取得胜利?

    “难呀!唉!”盛世才叹着气、摇着头,“苏联这些年一直搞肃……反,几乎把……把优秀的人才全部都肃反掉了,前苏军有名的元帅,现在几乎全都不掌权了,他们不是被肃掉了,就是被关……关起来了。除了元帅之外,苏军所有有军衔的将官,几乎也都被肃掉了,从师长到连长,被杀的是不计期数。没有指挥员,肃反人员就提拔普通士兵出任指挥员,可是这些士兵宁可自残,也不当官,就怕当了官,马上就被肃掉……不但如此,苏联几乎杀光了所有的轰炸机设计师,战斗机设计师也只剩下些年轻人,而这些这些年轻人全都被下放到了农村,去……去做体力劳动。委员长,苏联的子弹都用作杀自己人了,怎么能战胜强大的德国。”

    “真是糟蹋人才,我们国家如果有这么优秀的人才,早就保护起来了。斯大林这是想干什么?太没有远见了,他这么瞎搞,是在葬送国力,葬送了军队的战斗力啊!”蒋介石皱着眉头。

    “盛督办说的没错。”龙邵文接口说:这都是一个叫做贝利亚的秘密警察头子干的,这个家伙瞒着斯大林,四处杀人,凡是与他有过矛盾与过节的人,最终都会成为被肃反的对象。苏军的一个连长,仅仅因为抽了两卢布一包的香烟,就被贝利亚以奢侈腐化的罪名就地枪决。而贝利亚自己却秘密建造了供自己享用的豪华别墅。在这个别墅里,贝利亚吃饭用的白金餐具镶嵌了玛瑙和钻石。据说还包养了三十多个漂亮的情妇。为了秘密保持他奢华享受的嗜好,他不惜每过三个月到半年,就指挥杀手用各种理由枪毙别墅的警卫……贝利亚不仅成批杀死自己的警卫,就连斯大林的妻子阿利卢耶娃也不放过。阿利卢耶娃长期被贝利亚监视居住,不断进行恐吓,最终她忍受不了屈辱,用他哥哥给她的小左轮手枪自杀了。贝利亚达到目的后,就向斯大林汇报说,阿利卢耶娃想谋害最高领袖,阴谋暴露了,只好自杀……

    贝利亚这个秘密警察头目可真是太坏了,他竟然连领袖的妻子也不放过,阿利卢耶娃究竟哪里得罪他了?”宋美龄优雅地把一根青菜夹到碟子里,脸上带着好奇。

    “是呀!贝……利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听苏联专家跟我透露过贝利亚折磨阿利卢耶娃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上阿利卢耶娃,他想与……阿利卢耶娃秘密幽会,却被阿利卢耶娃给拒绝了,从此后,他就开始折……折……折磨阿利卢耶娃,直到把他逼死。”盛世才接着龙邵文的话补充说。

    “太残忍了!他不过是一个秘密警察的头子,居然敢对领袖不敬,斯大林真应该把这个可恨的贝利亚枪毙了。”宋美龄听后气愤地说。

    邱毓芳摇摇头,“贝利亚非常不尊重妇女,他用这种手段逼死阿利卢耶娃还不算什么,你们也许不知道,贝利亚的妻子有很多。每次贝利亚看上新的漂亮姑娘,就会先以各种手段杀死自己的妻子,然后包养新的姑娘……”说到这里,邱毓芳环桌看了一眼,低声对宋美龄说,“贝利亚有还不良的性嗜好,他同女人那个的时候,听说不但手脚并用,甚至连牙齿也用,因此和他同居的姑娘永远是伤痕累累,不合他意的姑娘往往是由警卫拖去喂了狼狗……”

    她说话声音虽低,但屋子不大,桌子也不大,因此不但宋美龄听到了,蒋介石、龙邵文、盛世才三人也都听到了。宋美龄听后“扑哧”一笑,推了一把邱毓芳,似乎是告诉她说话注意分寸,邱毓芳却脸上含笑,眼神若有若无地瞄着龙邵文。把龙邵文搞得顿时慌乱起来,心中骂道,“奶奶的,这骚娘们口无遮拦,说话又看着老子,可别把老子跟她的那点关系给抖落了出来……”他眼神游移不定,四下乱看,也不敢与邱毓芳四目相对。(未完待续。)

696 接待(中)

    蒋介石笑了一声,“洋人都是异类,贝利亚找那么多的漂亮女人,自己能对付的过来嘛!我看他一定是偷服了什么东西,不然怎么可能!”

    盛世才笑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呀!一只种羊在发情期想让整个羊群的母羊受……受……受孕,也得去吃一种叫做淫羊藿的植物,贝利亚如果不是吃了什么,又怎么可能这样!”

    “人跟羊是一样的!只要吃了什么,就可以得到种羊的本事喽!你可以试试西洋参呀!”蒋介石拿筷子在空中一划。

    “达令!”宋美龄嗔怪蒋介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夫人呀!”盛世才接过话题,“这是很正常的话题呀!毕竟人类的繁衍是一……一……一件大事呀!”

    “对极了!对极了!羊群的繁衍可以丰富我们的餐桌,人类的繁衍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士兵,打东洋人,毕竟是需要人手的吧!”蒋介石“呵呵!”笑着。

    “只是想正常的繁衍很难啊!”盛世才若有所思地说,“要进行有选择地繁衍就更难了,种群的繁衍,是……是一……一个大问题,希特勒为了优化日耳曼种族,大肆杀戮犹太人,就是为了保……保……保证日耳曼血统的纯洁性,东洋人九点九成都是和族,所以对付东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破坏他们血统的纯洁性,他们占领中……国的时间越久,就越难保证血统的纯洁性,历史是有这样的教训的,元时代的蒙古人了……了……不得吧!结果怎么样?占领了中原这片花花世界后,他们血统的纯洁性就大……大……大地打了折扣,直到完全地被咱们给融合了!融合的一塌糊涂。连游牧的习性也改变了。所以委员长。在对付东洋人的这个问题。德三以为,他们固然占得一时之优,就长远来说,他们得不偿失啊!”

    “是啊!”蒋介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盛督办高见啊!此外压力大呀!腰疼呀!心情不好呀!一些说不清楚的原因呀!都会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繁衍,这个也是丝毫也马虎不得的。”

    两个男人相互对望了片刻,然后都理解对方地点点头。

    “无耻呀!”邱毓芳笑话着两人,“一个不能好好疼爱自己女人的男人。就与繁衍搭不上边了。”他又看了一眼龙邵文,“其实德三就是一个懂得心疼女人的好男人呢!他知道只有让我保养好了,他才会从我这里得到快乐?”

    “中正也是一个好男人。”宋美龄看着蒋介石,心中想着自己与美国参议员辛普什建立的那个爱巢。“也许又该保养保养了。”她想。

    几个人男人听后,都会心地大笑起来,龙邵文也不再躲避邱毓芳的眼神,任凭她火辣辣地盯着自己,他已经从邱毓芳的话语中品味出了味道:盛世才对她在外面与别的男人做保养,早就是点头允许了的……但龙邵文的目的,并不是与邱毓芳这个老女人发生什么老套的故事。他必须把话题重新拽到苏联的卫国战争,拽到肃反。再拽到秘密警察头目贝利亚身上,最后拽到……

    “苏联人这次若是失败了,新疆可要受到影响了。”龙邵文装作无意地对盛世才说。

    “唉!想……不失败都难呀!他们自毁长城,才给了希特勒可乘之机。”盛世才忧虑地看着蒋介石。

    “也不全怪斯大林,主要是这个贝利亚太坏了,他欺瞒了领袖。”宋美龄不满地说。她说完后,又跟了一句:我们中国可不要出个贝利亚才好。

    “中国不会有贝利亚!”蒋介石自信地说。“倒是苏联一旦失败,新疆后果堪忧啊!”他此时的心思不在这个贝利亚身上,而在如何才能让盛世才答应他向新疆驻军,因此龙邵文刚才那句话说的特别趁他的心思。如果苏联人一旦失败,那盛世才没了庇护,也就彻底对苏联断了指望,到时候不依靠他蒋介石,还能依靠什么人!

    可龙邵文不接他的茬儿,却接着宋美龄的话说:中国即便出了贝利亚,也不敢拿夫人怎么样嘛!以夫人在全世界的知名度,又怎能是阿利卢耶娃所能比的,阿利卢耶娃的唯一功能与存在价值,就是作为斯大林的妻子。而夫人就不同了,至于怎么不同,全世界人民有目共睹,也不用我来宣扬……

    宋美龄听了龙邵文的马屁,脸上闪过一丝光彩。

    盛世才也不接蒋介石的茬儿,“可贝利亚一开始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呀!他的胆子,是随着他权利的膨胀而变得越……来越大的。他领导的肃反,几乎肃垮了苏……苏联的经济,卫国战争初期,苏联军队一片混乱。普通士兵只能得到不到二十发的子弹,很多步枪手有了步枪,却没有子弹,有了子弹,却没有步枪。以至于苏军不少士兵只能拿着刺刀、匕首或者铁锹,甚至赤手空拳走上战场,连符合季节的军装都发不齐。这样的苏军,跟从……从……从前是没法儿比了,贝利亚领导的那些肃反人……人员甚至认为,‘坦克是资本主义的象征’,所以他们把军……军队中大量的坦克送到集体农庄,拆除炮……炮……炮……那个……炮塔后用于犁地,在卫国战争没有爆发以前,原苏联的设计师就已经设计出可以对抗纳粹德国新式坦克。肃反人员将该坦克列为‘资本主义的武器’,逮……捕了该坦克的设计师,将其列入死亡名单。肃……反人员销毁了所有的图纸,枪毙了敢于申辩的人员。部队中已经服役的新型坦克被炼钢厂回……回那个炉。后来德国人打过来了,需要用到坦克了,可是坦……坦克却没有了,再生产吧!图……图……图纸却没有了,找设计人员重新绘图吧!可设计人员已经全被肃掉了,这样的苏联,让人心……心寒啊!”(未完待续。)

697 接待(下)

    “别说这些了呀!委员长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中国不会有贝利亚!苏联发生的这些惨剧,是不会在中国发生的。”邱毓芳打断这个话题。

    “不会么?”盛世才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或……或许真的不会吧!”

    “督办像是有所指呢!”宋美龄把头发向后捋了一下,“有人把戴笠称为中国的希姆莱呢!”

    龙邵文知道希姆莱曾是纳粹德国秘密警察的首脑,却明知顾问:希姆莱是谁?

    “盖世太保,也就是秘密警察的头脑,他的地位就如同苏联的贝利亚,就是他把德国一个仅有贰佰多人的党卫队,发展成为控制着整个纳粹德国的庞大组织,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宋美龄一边给龙邵文解释,一边看着蒋介石。

    “哦!就像是明朝时候的锦衣卫,清朝时候的血滴子。”龙邵文恍然大悟,“就是行事无法无天,专替皇帝监视别人,最后搞得天怨人怒的一个特殊组织吧!”

    蒋介石听后笑了笑,宋美龄却说:说对了!

    “我们今天说的话不会被锦衣卫偷听走吧!我可听说锦衣卫无孔不入,连皇帝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都隐藏在什么地方,关于的他们的身份,就只有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太监最清楚。也只有这个太监才能指挥的动他们,好像连皇帝的话,他们都不听呢!”龙邵文开着玩笑。

    盛世才、邱毓芳、宋美龄听到龙邵文的话,都会意地笑了,只有蒋介石没有笑。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乱哄哄地吵了起来,龙邵文眉头一皱,正要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蒋孝镇敲门进来。在蒋介石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蒋介石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站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话,率先出门而去。

    从“国民酒家”出来,龙邵文坚持要送盛世才回驿馆。在蒋介石的点头应允下。盛世才没有拒绝龙邵文。

    “龙先生,从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呀!你……你不会往心里去吧!”盛世才对龙邵文态度异常谦恭。

    龙邵文一摆手,“督办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之间还是有共同爱好的,我们身上的血液也是相通的。”他说着话。看了一眼粉面红腮的邱毓芳,眉毛扬了一下。

    邱毓芳的眉毛也扬了一下,用手捂着嘴,没让自己笑出声……

    “是,我们之间有共同爱好,从前爱好马……马列主义,今后爱好三民主义,我们将团结在三民主义的旗帜下,热血沸腾,血脉相通。”盛世才“哈哈!”笑着。

    龙邵文也跟着干笑了几声。却想:爱好你奶奶的马列主义,老子跟你共同的爱好是睡邱毓芳……他笑着说:督办这次来渝。可要破费不少吧!

    盛世才一怔,答道:我这此来渝,随员并没有多带,接待费用还都是委员长给开的支,所费并不多。

    龙邵文听完,“哈哈!”大笑了几声后,也不多说什么。邱毓芳对盛世才说:龙先生的意思,是问你该走的门路都走了没有?

    盛世才“哦!”了一声,“新疆的长毛毯倒是没少带,明天就让随员分送出去。”

    龙邵文听后又“哈哈!”地笑了几声,说:盛督办啊!这重庆可不比迪化,这里物价奇高,天气又极热,怕你那长毛毯派不上用场呢!依我看,这长毛毯,你也就不要送了,怎么带来的,还怎么带回去吧!

    “德三,龙先生在提醒你,这长毛毯,你送了只会惹人厌。”邱毓芳拨开云雾。

    盛世才突然恍然大悟,“谢谢龙先生指点迷津!我这长毛毯不过是一些地方特产,至于朝中大员,我自然是另有重礼相送。”

    “嗯!这就对了么!不知督办都准备送那些人?”

    “这个还没有想好,迪化地处偏远,很多时候消息闭塞,对重庆很多方面都摸不清门道,还请龙先生点拨一二。”

    “都是老朋友,老交情,又何必这样客气。”龙邵文想了想,叮嘱说:侍从室是一定要送的,几大主任的礼都不能轻了……嗯,陈布雷那里,送条长毛毯就好。军统局是要送的,中统局自然也不能拉下,当然,还要有宋子文,陈立夫,自然,老孔也不能不送……龙邵文当下将哪些人必须送、哪些人可送可不送、哪些人不必送,哪些人礼轻,哪些人礼重,给盛世才讲了个明明白白。只把盛世才听的是点头连连,深以为是……

    龙邵文指点完盛世才,又问:督办这次来渝,准备的本钱还不小,看来是真心要跟苏联人决裂了,你不觉得可惜?

    “没办法呀!德国人的兵锋太盛了呀!从开战至今,苏联军队被成建制地消灭,他们早……晚会被德国人吃掉的,我不想引火上身哪!”

    “督办是下定决心要同苏联人决裂了?”龙邵文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上次蒋夫人飞迪化的时候,我已经答应她了呀!”盛世才见龙邵文笑得暧昧,又补充说,“不过什么事都没有一成不变的,龙先生,你应该理解德三的苦心才是。”

    “嗯!嗯!理解!”龙邵文话锋一转,“不过斯大林也不是好惹的,你要是突然转了风向,由**变成了国民党,斯大林会怎么想?”

    “他怕是顾不得想中国的问题了,德国人已经快把他逼死了。”

    “督办!我有一桩生意,想同苏联人做做,不知督办能否给予方便?”龙邵文突然说。

    “趁现在我还能帮得上龙先生的忙,请龙先生只管说出来,德三绝不推却。”

    “苏联人同德国人打仗,一定很需要麻醉剂等药品吧!我手上就有这些紧俏货想出手,我想请督办开一个方便之门,让我这些药品从你的地方借过一下。运往苏联。”

    “德三自然鼎力相助。”盛世才痛快地答应着。

    从驿馆出来,龙邵文上了车,罗洪超笑着说:全办妥了,龙先生就等着看笑话吧……(未完待续。)

698 四一大会(上)

    ……每年的四月一日,都是军统的纪念日,复兴社是在四月一日成立的,戴笠也是在四月一日当上的特务处处长,四月一日对戴笠来说,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因此每年四月一日,他都要隆重地庆贺一番。这年是重庆军统局扩大成立后的第二年,军统内外活动和形势趋于稳定。戴笠一方面为扩大影响,提高士气,一方面为了定期了解沦陷区潜伏组织的活动情况,决定借助纪念日之机,召集全国各公秘单位的大特务亲率人员参加会议,在会上展览各地各单位特务的工作成绩,检讨工作情况,讨论当前问题和今后办法,接受新的任务。

    既然是纪念日,聚会会餐是是必不可少的重头戏,可是几百人聚餐,提前准备好的饭菜极容易凉掉,戴笠就定下吃火锅这么个会餐方案,一来是因为他喜欢吃;二来火锅也不会凉了。只是军统局又不是日日都招待这么多人,又哪儿来的这么多火锅。因此只好在纪念日之前,去向各火锅店老板去借。不过军统所谓的借,是根本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愿意不愿意,大小特务看准了哪家店的东西,只把店一围,就进去强借,他们不仅借火锅,什么锅碗瓢盆、炉灶筷子等物,是一概都借,凡是被“借”过的饭店,几日之内是别想开张营业了。如果有哪家饭店老板不识像,那就对不起了,只能先去臭名昭著的军统牢房住上几日,等纪念日结束后,再由其家属出钱保释出来。正因如此,每年的四一军统纪念日,对重庆的各大小饭店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而今年的军统纪念日由于比往年更隆重。到会人数也更多。所需火锅、餐具也比往年量更大。自然军统特务所借之物也比往年更多,在四一纪念日的前几天,重庆街头四处鸡飞狗跳,个大小特务倾巢而出。在街头搜寻目标,寻找可借之物,更有那特务打着军统的旗号,把平日所看中的物品劫掠而去。美其名曰:为四一纪念日献礼。

    除了普通的饭店老板要为四一纪念日献礼之外,各地的军统大小特务也要向军统局本部献礼,礼物是品种繁多,从戴笠最喜欢的手枪,古董,到戴笠指定的线装书,汽车等物,是无一不全,这其中的珍品,自然毫不客气地被戴笠收入囊中。

    四一纪念日筹备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戴笠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蒋介石侍从室打来的。侍从室的工作人员通知戴笠,说是委员长要亲临纪念日,戴笠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抄起桌上的电话机,叫来亲信沈醉吩咐:你去通知各部门的负责人,今天下午再进行一次彩排,以保证纪念日当天不出任何纰漏。到时候我要亲自去彩排现场检查。

    “已经连着彩排了一周了,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结束,如果继续彩排,总务处又要再次置办物品,这个花费可就太大了……”

    “少跟老子讨价还价!”戴笠拍桌子瞪眼,骂道:妈的,蒋委员长要亲临这次的纪念日,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你负的起责任么?

    戴笠发脾气可不是好惹的,沈醉当下噤若寒蝉地应允着,赶忙下去准备……

    初春的重庆,阴冷且潮湿,戴笠在黄山官邸的门外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也不见蒋介石出来,他也不敢催促,只好在阴冷的小雨中继续等待。

    又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戴笠见贺耀祖从里面出来,赶紧带笑上前,“贺局长,委员长什么时候能动身。”

    贺耀祖摇摇头,“等着吧!”说完也不看戴笠,自顾自地走了。

    军统自成立后,就设了一正一副两个局长,戴笠名为军统老大,但不过是一个副局长,而局长却是兼着委员长侍从室一处主任的贺耀祖,只不过军统同中统一样,都是副局长主持工作。戴笠见贺耀祖面部表情冰冷,心中一懔,贺耀祖的心情受蒋介石影响极大,贺耀祖的心情如果不好,那蒋介石的心情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蒋介石的心情的确很不好,那日他在“国民酒家”同盛世才交谈极欢的时候,却被突发的变故给打断了,那天副官蒋孝镇进来对他说:委员长,外面来了一帮军统的人,说是为庆祝四一纪念日,要求店里的所有客人离场,他们要把餐具及桌椅板凳等物全部搬走,为四一纪念日献礼。

    自那天起,蒋介石就开始闷闷不乐了,戴笠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往贝利亚、希姆莱身上去联想,贝利亚欺瞒斯大林,到处打压同志,而希姆莱据说就更可怕了,戴笠如果真的是中国的贝利亚、希姆莱,那后果实在是太难想象了。一想起戴笠,蒋介石不禁也有些害怕,几天来,他召见了不少人,询问他们对戴笠的印象。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众口一词地赞扬戴笠,说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军统组织,多年来为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让蒋介石的内心更加着慌,他不知道戴笠的手已经伸得有多长了,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有多少已经被戴笠拉拢了过去,成为戴笠监视自己的眼线,或者在戴笠需要时,成为戴笠暗杀自己的一柄利剑。

    戴笠又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蒋介石才缓缓地出来。戴笠慌忙一个立正敬礼,大声说:校长好!

    蒋介石见戴笠那一身磨得发旧、却洗的非常干净的军装,已被小雨浸透,可身姿却依旧笔挺。他的脸上虽带着一丝倦容,但恭敬的态度却一如从前,并没有因为在雨中等了自己两个小时而有所怨恨。蒋介石心中的气恼稍有平复,他挥了挥手。戴笠几步小跑来到车前,打开车门,蒋介石从容地走过去,头略微一低,进了车……

    蒋介石的座车停在了罗家湾军统大礼堂门口,几百名特务早已在小雨中恭候多时了,他们挺直着了身子,只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蒋介石看着自己下级的下级,本想说些什么,却只动了一下嘴唇,终于什么也没说,率先进入了礼堂……他才进入礼堂的瞬间,身后的几百名特务突然掌声雷动起来,阵阵地巨响几乎掀翻了整个屋顶,如浪花般地扑向了没有丝毫心里准备的蒋介石,使他心旌摇曳,面如死灰。若不是身边蒋孝镇的搀扶,他几乎就要被吓的坐到了地上。

    礼堂里也全都是人,他们见蒋介石进来,照事先排练好的节奏,一面疯狂鼓掌,一面齐刷刷地让出一条甬道,蒋介石稳住心神,暗骂一句:娘希匹哦!这是噪音谋杀……他拄着文明杖,缓缓地顺甬道向主席台走去,他面带微笑,轻轻挥手,点头示意……(未完待续。)

700 欠条

    直到回到官邸,看到了侍从室的警卫,蒋介石才觉得自己安全了。他坐在椅子前,看着满桌子等待批示的公文,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刚才的那一幕,竟成了他眼前挥之不去的影像,时不时地就在他脑海中重复上演一遍。军统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戴笠手中的权势、地位、势力,都已经膨胀到了令他不安的地步,让他不能不提防。他从椅子上站起,背负着双手踱到窗前,看着窗外那静谧凝重的夜色,心中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是到了限制军统及戴笠扩张的时候了。

    “夫人还没回来么?”蒋介石问侍从。

    “没有!”

    蒋介石的心情更不好了,又是这个可恨的史迪威,自从他来中国担任了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兼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后,在重庆停留的时间就多了起来,也有大把的时间纠缠美龄了。蒋介石觉得该找这个**的同情者认真谈谈,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向美国提出申请,把他赶回美国去,只是赶走史迪威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家伙是个中国通,深得罗斯福的信任,怕不是轻易能赶走的。“娘希匹”蒋介石暗骂了一声,琢磨了一会儿,心中动了一下,拿起电话摇了起来……

    龙邵文正在回龙巷范公馆豪赌,范绍增神色紧张地凑近他,“委员长侍从室的电话接到这里了。老蒋让你尽速过去一趟。”

    “奶奶的,老子手风正顺,你就说我不在这里!”龙邵文拿着手中的三条a,已经准备梭哈了。

    “去吧!今晚赢了是你的,输了是我的。”范绍增劝道。

    “奶奶的,好无来由。搅了老子的兴致。”龙邵文把牌向下一扔。早有人取过他的衣服。给他从身后披上。“走了!”他不满地说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乞。

    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一定是受了戴笠的刺激,才连夜叫自己过去排解郁闷,他出门后笑了笑。告诉罗洪超,“去黄山官邸。”

    “龙先生,老蒋不会知道了那天在‘国民酒家’闹事的是咱们的人吧!”罗洪超不无担心地说。

    “奶奶的,他又不是神仙。能把属于戴笠才会干的事情扣在老子头上。”说到这里,他也稍微有点不放心,“那天去‘国民酒家’闹事的,没有什么常在重庆出现的熟面孔吧!”

    “没有!都是任江峰大爷从西康调来的袍哥兄弟,西康是刘文辉的地盘,就连戴笠的人在那里也无法立足,所以人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老蒋知道,也是通过别的渠道,我担心戴笠在咱们龙公馆里也安插了眼线。”

    龙邵文惊了一下。点头说:老子倒是没防着这招儿,你回去就通知蔺华堂。对公馆的所有人,严格的审查一遍,只要来历不明,一概开除不用。

    ……车到黄山官邸停下,龙邵文报了当夜的口令后又等了片刻,蒋孝镇出来接他,龙邵文问:委员长找我什么事?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大概是关于戴笠吧!”蒋孝镇低声说,“委员长这些日子召集了不少人前来问戴笠的情况,问完后心情不大好,一会儿你回话时小心些!”

    龙邵文向蒋孝镇手里塞了些东西,“那戴笠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呵呵!龙先生,你就实话实说吧!别人欺瞒委员长,我们可不能。”

    龙邵文心中有了数,敲响了蒋介石的房门……

    “娘希匹!你的速度也太慢了。”蒋介石看着龙邵文骂了一句。

    “委员长呀!可不慢呢!我是接到电话就紧赶慢赶的,你要是还嫌我慢,就让空军司令周至柔给我配架飞机。我保证今后随叫随到。”龙邵文笑着说。

    “你自己给自己配架飞机好了,国府可没那闲钱。”蒋介石随口说……没曾想他话音才落,龙邵文就喜道:自己花钱就自己花钱,只要委员长觉得我配飞机有需要,那我就自己花钱搞上一架,等我新鲜够了,就把飞机捐给空军,去打东洋人吧!”

    “你……”蒋介石无奈地摇摇头,对龙邵文这样的人,他有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龙邵文绝对属于那种见杆子就爬,给上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儿。让他配飞机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他连这个杆子也要往上爬。

    “想配你就配吧!反正是你自己花钱,我也管不着。”

    “谢谢主席。珊瑚坝机场就暂时借我的飞机起落吧!”龙邵文正因为去迪化与苏联人联系麻醉剂的事情犯愁,如果有了飞机,这长途跋涉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蒋介石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接着不再说飞机的问题,而是问龙邵文,“你对戴笠了解多少?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唉!”龙邵文叹口气,“我与戴笠是老交情了,所以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回答,回答真话,不免对不起戴局长,回答假话,又对不起委员长,可真是为难啊!”

    “娘希匹的,就你最滑头,你已经对不起戴笠了。说吧!说说你的真话都有什么?”

    龙邵文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烟盒纸,递给蒋介石:“委员长请过目,这是戴笠在赌桌上输钱之后打的欠条,共计一百多万,是我龙升银行代他垫付的。”

    蒋介石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像是一场赌局打下的欠条,娘希匹的,他可真敢输。”

    “这又算得了什么!委员长,国府是的该出重拳惩治**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必然会走苏联的老路啊!那天吃饭的时候,咱们谈起了苏联的贝利亚!你却不知道中国也有一个贝利亚,那就是戴笠,戴笠的行事,比贝利亚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外界关于戴笠,都有什么传言?”蒋介石看着戴笠在烟盒纸上打下的欠条,兀自不信地摇摇头。一场赌博就输掉法币一百多万,这对蒋介石来说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传言可就对多了,但归纳起来无非是四个字:阴、毒、狠、色。这么说吧!凡是戴笠看上的东西,就没有搞不到的,从权利到女人,从手枪到汽车,只要是戴笠瞧中了,那是一定要夺到手不可,”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替戴笠垫付赌债?”蒋介石看着龙邵文。

    龙邵文淡淡地说:我惹不起他。更何况他有偿还能力。

    “他用什么偿还?”蒋介石步步紧逼地问道。

    “只要军统局手能伸到的地方,都可以为我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委员长,你说就凭这一条,还不够偿还赌债么?”

    “他的一切可都是我给他的。”蒋介石震怒了,“你以为他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么?”

    “委员长!”龙邵文平静地说:你知道你现在离不开戴笠,戴笠也知道。

    “是啊!”蒋介石点点头,面容只在瞬间就变得沉重了,“现在是抗战的特殊时期,我不能轻易打破人员设置上的平衡,那样只会加剧党内的不稳定和局势的混乱。”

    “委员长,除了这些事情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报告,戴笠最近同美国人走得很近,关系也非同寻常。”

    “什么?他同美国人走得很近?”蒋介石想起史迪威,火就不打一出来,“可恨的美国人,他居然敢跟老子说美国的军援不是为老子发动内战准备的,不是为打**准备的,娘希匹,阿文,我想收拾了史迪威,把他赶出中国去,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快帮我想想。”

    “这个……”龙邵文皱了皱眉,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找两个妓女放他的白鸽,骗光了他的钱,妈的,怕是不行,这史蒂夫花的是美国政府的钱,怕是多的骗不完……派人恐吓他,让他赶紧滚回美国去,不然要他的命,妈的,怕是也不行,这样会搞出国际纠纷……给他制造桃色新闻,就说他睡了国母宋三小姐,妈的,怕是还不行,这样让老蒋塌台掉价的消息,怕老蒋首先就不同意。打他的闷棍,妈的,怕是更不行,中国战区参谋长,身边跟着的美国大兵一定不少,怕是没机会下手……龙邵文想遍了所有青帮坑蒙拐骗的伎俩,却觉得没有一种能用在这个史迪威身上,不由得踌躇起来,最后他说:委员长,史迪威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对付他可要费点心思,这样,你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做!

    “有什么可想的。”蒋介石有点不耐烦地说:罗斯福同意把史迪威调回去,那就一切好商量,他若是不同意,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娘希匹,逼急了老子,老子不打了,让美国人单独在太平洋去跟东洋人作战吧!”

    龙邵文一怔:“委员长,这样威胁罗斯福管用?”

    “嘿嘿!”蒋介石干笑了几声,“咱们中国战场牵制了上百万的日本军队,这才让美国人在太平洋上跟东洋人打了个平手。如果咱们不打了,那中国战场的东洋人马上就会得以解脱,全部开赴太平洋战场,先占领澳大利亚,再占领印度,然后长驱直入,直捣中东,与纳粹形成钳形合围之势,完全切断俄国同外界的联系,接下来就会合谋瓜分埃及,切断经过地中海的所有交通线。真到了那时,美国人的利益将大大受到侵害。所以现在美国人最怕的就是咱们同东洋人握手言和。”

    “只是……咱们不打了,岂不是让全国人民指着咱们的脊梁骨痛骂咱们是汉奸?”龙邵文见蒋介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由得大为恐慌,生怕他真的去与日本人媾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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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介绍:
清末民初,黑白行业风起云涌,其中最赚钱的就是“特业”,龙邵文出身市井小贼,为跻身特殊行业,他加入青帮,以青帮为基础,结识各类帮派中人。他钻营革命,以参加过上海起义为契机,结识了国民政府各色高官。为打通长江“特业”通道,他与洪门“白极公”联手,窃据了名满绿林“龙家帮”的第一交椅。成为了脚踩“官匪”两方,“青红”两帮的民国第一人。期间他假公济私远赴东北开设“龙行东省”公司、“远东劳务输入公司”,赴西北收剿群匪,赴新疆设龙升“特业”分号“龙行两疆”,赴苏联推销麻醉剂,止痛针……凡是赚钱的行业,就少不了他的资本,他的资本最终渗透到银行、纺织、面粉、钢铁、机械、制药、皮革、印刷、酿酒、采煤、五金、火柴、运输等三十七种行业,打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黑金帝国……民国土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土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土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