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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爪章鱼     重生之地产大亨txt下载     重生之地产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 . 好吃

    那要怎么办才好?都已经拍了胸脯说没问题了,总不能再回头说双头鲍实在搞不到你还是找别人吧。黄文斌发散了人四处去找,香港那边找到三个,愿意卖的只有两个,买了下来一看,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双头鲍,另一个只能算是比较大的三头鲍。

    市场上没有,那就上朔去产地找。鲍鱼世界各地都有,会做干鲍的可没几个,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网鲍,出于日本青森县。打电话过去一问,两头鲍倒是有,不过人家不卖,要留着做传家宝。另外还有吉品鲍和禾麻鲍,也都是日本出品,这两种鲍鱼久负盛名味道浓郁,但个头比较小,根本没有双头的。

    接下来就只剩下南非了,南非干鲍比日本干鲍便宜很多,但是味道却相差不远,而且个头也有比较大的。黄文斌委托的中介找到了足足四个双头鲍,而且全部都愿意卖,只要给钱就行。

    总算是凑到了六个双头鲍,六桌客人,每桌可以分一个。其他的人,随便搞些三头鲍四头鲍凑合就行了,三头鲍也很罕见,四头鲍就到处都是了,挑一些个头大的,发的时候弄大一点,或者把两个四头鲍各自切掉一部分,巧妙的拼接在一起,重量也差不多和双头鲍一样了。

    这么做的话,对鲍鱼本身的肉质香气合味道都有一些损害,不过来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在乎这个,他们需要的,只是‘我和霍主席一起吃过鲍鱼’的经历而已。除了厨师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反正黄文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寿宴日如期而至,黄文斌做好了准备,一大早就在酒店里面等着。第一个来的当然是张利华,他自己开着车就跑过来了,只带了两个随从,一个是他的秘书,另一个却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样子很是甜美,眼神却凌厉无比,十分的不搭调。

    “寿宴准备的怎么样?”张利华却没给黄文斌介绍,先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都很好啊。”黄文斌说。

    “带我去厨房看看。”张利华还是放不下心。

    厨房里面一片忙乱,十几个大师傅都在紧紧的盯着自己负责的菜式。张利华过去逛了一圈,很是满意,“这个鲍鱼不错,个头很大。我还担心你找不到那么多双头鲍呢,听说现在双头鲍很少了。”

    “听说?”黄文斌问,“你没去问过究竟有没有得卖吗?”

    “这么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干,我哪知道鲍鱼怎么买。”张利华说,“是不是双头鲍很贵啊?既然霍主席要求了,贵点就贵点呗,没什么大不了的。花了多少钱,都报给我就是了。”

    “贵倒是不怎么贵,问题是人家压根就不卖。”黄文斌说,“现在的双头鲍,人家都供起来做镇店之宝。”霍主席这么随便说一句,黄文斌就跑断了腿,也只弄到六个双头鲍,其中还有一大半数凑数的。张利华这一千万可真不好赚。

    “是吗?可是霍主席都指定了,有什么办法呢。”张利华说,“霍主席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们张家的生意能够铺这么大,和霍主席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以前霍主席一直和我大哥亲近,不太看得起我。这次总算是得到机会,他的寿宴一定要好好的办起来才行,绝对不要有一点点的纰漏。”

    普通交情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够了,不过张利华和黄文斌不同,他觉得应该会所多两句,“以前霍主席位高权重,大家都巴结得紧,特别是我大哥。现在霍主席要退休了,我大哥还有其他人就对他冷淡起来,我趁虚而入,这才拿到给他办寿宴的机会。”张利华很自豪地说。

    黄文斌也不知道他骄傲个什么,拍马屁,还是拍一个即将退休家伙的马屁,怎么看都应该很羞耻才对。“政协副主席的话,应该是副部级吧,不是六十五才退休吗?”黄文斌问。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也要看任期,如果任期到了,下任又很急,那也只好退休了。”张利华说,“如果是处级,还可以去做调研员什么的,副部可不好安排,正巧他身体不好,于是决定明年就退休。我大哥觉得他失势了,立即冷淡下来,不肯在他身上花钱,还和霍主席说生日宴会不如在家里随便吃点东西算了,把霍主席气的够呛。但是我不这么看。人虽然退了,关系总还在,说话就算没有以前那么有力,也可以用金钱的力量加以补足。为此花上一千几百万,根本不算什么!”

    黄文斌知道张利华想做什么,他的那个惊天一击,固然需要时机勇气和金钱,可是官场上的帮助,也必不可少。要不然他谋划半天,张利国上法院告状,那边下个通知说张利华行为违法,那就白忙乎了。

    丁六根当然也有省里的朋友,还是来头很大关系很铁那种。不过丁六根再怎么说,也只是盟友而已,张利华不可能把自己人生最大的作战完全寄托在盟友身上。这一次不成功,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张利华肯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上辈子张利华的靠山是谁,黄文斌可不知道,也许是霍主席,也许不是。但张利华对这一场寿宴的重视,那是确凿无疑的。这么一想,黄文斌有些忐忑。霍主席指定的是六桌六十位客人,每人一客双头鲍。但是黄文斌弄来的,只有六个双头鲍,其他五十四个,都是用三头鲍四头鲍冒充的。

    要是被识破了的话……那也没法子,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双头鲍了啊。这都是因为环境污染,滥捕滥捞,导致大型鲍鱼绝迹。黄文斌不得已才用三头鲍四头鲍冒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我们要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植物,才能让双头鲍重现,反正现在弄不到双头鲍,不是黄文斌的错。

    “这个就是鱼子酱吗?”张利华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呸,不好吃,又咸又腥。”

    “这好几十枚鱼籽在你舌头上爆发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极致的鲜味吗?”黄文斌问。

    “完全没有。”张利华把鱼子酱放下。

    其实黄文斌也没有,也不知道鬼佬为什么会喜欢吃这样的东西。这是伊朗出产的最高级鱼子酱,产自野生的beluga(黄文斌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鱼),颗颗圆润饱满,色泽清亮透明,倒是很好看。小小的一瓶,就要一千美金以上,黄文斌买了二十瓶,这可就是两万美金了。问题是吃起来实在是不好吃,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够客观,应该说完全不对黄文斌的胃口。

    “这个鹅肝酱不错。”张利华尝了一口,“还有这个熊掌,香味浓郁,全都焖烂了啊。这个就是驼峰吧,口感很奇特,好。这个是松露啊,配着鹅肝酱吃最好了……这……这是什么东西,浓郁的肉香,入口即化,实在是太好吃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这么好吃,远远超过熊掌驼峰松露鹅肝酱!也就是双头鲍能够勉强比一比!到底是什么啊!”

    “红烧肉。”黄文斌说。

    “红……红烧肉?红烧什么肉?”张立华问。

    “猪肉。”黄文斌说。

    “肯定是高山地区养殖的特种香猪吧?”张利华怀着万一的希望。

    “就是普通的农家猪。”黄文斌说,和普通猪肉的唯一区别,草猪吃猪草长大而不是吃饲料,猪种也比较原始,没怎么渗入外国肉猪的血统。普通猪肉七八块钱一斤,草猪肉十块。

    “所以啊,这种便宜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弄上这么高雅的寿宴!”张利华说,“这不是显得鱼子酱鹅肝酱贵的要死又不好吃吗!我们花这么多钱买这么高级的食品,不就是为了装个逼,你上个红烧肉,岂不是刺裸裸的嘲笑吗!”

    “谁说要上席了,这是给厨师和服务员们做得工作餐。”黄文斌说。

    “那就好。”张利华说,“还有什么便宜又好吃的东西,全给我撤掉。”

    “放心吧。”黄文斌说。

    “对了,那些茅台呢?”张利华问。

    “都在这儿呢。”黄文斌让服务员把酒搬出来,价值百万的名酒,都被服务员们小心翼翼的捧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掌中,好像那不是酒瓶,而是小婴儿一样,“我的储备都被你弄光了。”其实黄文斌还有两箱没开。

    “总之这次全靠你。”张利华拿起一瓶茅台仔细察看,看了半天才放下,接着拿起另一瓶茅台看起来,直到六瓶茅台一一检查过才放心,“其他的茅台呢?都是正品吧,可不要买错了。”

    “那肯定不会。”黄文斌说。

    一瓶茅台当然不够一桌子人喝,所以除了三十年茅台以外,还准备了成箱成箱的普通茅台。黄文斌是从省城最大的酒行进货,酒行经理也是丁六根的老关系,按道理说不会有问题。张利华却还是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才放心。

第392章 . 劝说

    除了酒和菜以外,张利华还看了桌子,椅子,杯子,碟子,烟灰缸,牙签等等,乃至于自动麻将机都开来看,其实人家压根就没说要打麻将。查完以后张利华才松一口气,自嘲说,“请客吃饭我请得多了,这么辛苦还是第一次。想想我还真是贱啊,我大哥不要的关系,我主动凑上去跪舔。”

    “以后就好了。”黄文斌说,等张利华做完那件事,就轮到别人来跪舔他了。

    “先不说这个。”张利华兴致勃勃的给黄文斌介绍,“这位是妮娜。”这位眼神凌厉长相甜美的姑娘就朝着黄文斌点点头,“她是黑市拳高手,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性别相同,可别说我占你便宜了!”

    什么别说我占你便宜,性别不同的时候张利华也没赢啊,那时候还是二对一呢。不过张利华还真找个黑市拳手来啊?或者说,黑市拳这种玩意儿真的存在吗?你要说有人组织非法拳赛,那肯定是有的,很多人都喜欢看打架。

    可要是传说中没任何规则的黑市拳,应该不可能吧。职业拳手不用拳套的话,一次重击就能把人废掉。要从哪里找那么多不怕死的人来打黑市拳呢?这个妮娜长这么漂亮,难道是打着打着会把衣服都撕烂露出身体的那种黑市拳吗?看她眼神,似乎也不像。

    “妮娜小姐你好。”黄文斌说,“你真的……真的打黑市拳?”

    “黄老板你好。我打的黑市拳也不是传说中那种,只是没有正式注册的私下拳赛罢了。”妮娜说,“用的是散打的规则,不带手套。断断续续打了好几年,没死过人,受伤倒是家常便饭。这次严打地下赌场,拳赛组织者被一锅端了,我本来也要去坐牢,幸好张老板出钱请了律师,把我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黄文斌犯了难,人家摆明了说我是拳手,再让她比打枪,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张大哥你是什么意思呢?”黄文斌问。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打一场。”张利华指着方雅说,“妮娜,这位就是缅甸女兵王方雅,等吃完了饭你们认识认识,看看怎么切磋一下格斗技艺。你可要小心些,方小姐最擅长偷袭了。”

    方雅微微一笑,反驳说:“其实我最擅长的是远距离狙击。”

    黄文斌也很是不满,“不是说怎么比赛由我决定吗?”

    “我找个男人来,为了补偿你这边的不利条件,才是你决定比赛方式啊。”张利华理直气壮的说,“现在我都找女人来了,大家条件一样,当然是要商量出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好办法来切磋技艺。”

    “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约定!”黄文斌说。

    “这是不言自明的把,要是条件相等,凭什么让你决定比赛的方式呢。”张利华说。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比啊,是你一定要比,因此做些让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赢了一把就想跑?不给人翻本的机会,以后谁还跟你赌钱啊。”张利华说,“就这么说定了啊,吃完饭我们再来商量一下看怎么打,别想着趁人不备忽然偷袭,妮娜可不是上了擂台才集中精力的废材!”

    这可真是离题万里,黄文斌明明是要他提高警惕注意安全来着,谁知道他居然弄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黑市拳手,这算是什么意思?妮娜这一听就不是真名,关键时候能奋不顾身保护雇主吗?

    “等吃完饭再说吧。”黄文斌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赢他一大笔,让张利华以后都不敢再打赌比拳。至于安全什么的,张利华自己都不在乎,黄文斌还管他干什么,反正上辈子张利华干完那件大事也没被怎么着,一直无病无灾呢。

    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省里那是处长不如狗,副厅满街走,这霍主席的宾客,自然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算起级别,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高官。不过要说起实权,那就差远了,省里一个清水衙门的处长,也许还比不上市里有实权的副科。

    特别是政协这条线的,政协主席算是实权,比人大主任差一点,副主席就差远了,比人大的副主任差天共地。再下头的办事人员,那就更是清汤寡水。见到黄文斌这么个亿万富翁,简直就好像苍蝇见到大便一样,全都围上来。

    黄文斌以后想在政协混,也得给足面子,四处交际,光是名片就收了一大摞,就是人还认不全——都是秃头,地中海,高发际线,说话行动都带着官腔,看到黄文斌,眼睛忍不住散发着贪婪的热情,又隐约有一丝不得志的愤世嫉俗,仿佛要把黄文斌吃干剥净一样。

    被盯得多了,黄文斌不由产生幻觉,仿佛自己是跑到了狼窝的小白羊。转头去看张利华,张家算是老牌富豪了,现在又和丁六根合伙做生意,比黄文斌名声更大,看着他的目光也更灼热。不过张利华没有丝毫不适,穿花蝴蝶一般,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飞到那边,开几句玩笑,谈一谈八卦。

    有过了好一会儿,霍主席来了。他头顶光秃秃的,只边上有一圈头发,倒是全黑的,仔细的梳起来,散布在光亮的头壳上,稀稀疏疏的,看着都想笑。看看其他人,头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难道加入政协会导致脱发?想到此处,黄文斌忍不住摸了摸头。

    “你的头发真漂亮。”霍主席也注意到了黄文斌,“真是让人妒忌。”

    “额……”黄文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到,“您这样的才好呢,聪明绝顶。”

    “我宁愿蠢一些。”霍主席说,“今天是不是有双头鲍啊?”

    “您要的东西,我上天入地也要给您弄来啊。”张利华抢着说,“都是真真正正的双头鲍,人家香港日本的百年老店,都装裱起来当传家宝,我和黄老弟一家家去说,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么多。”

    “听说鲍鱼能长头发,越大的鲍鱼就越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姑且先试试吧。”霍主席对双头鲍怎么来的毫不在意,“上次有人和我说黑豆煮田鼠汤能长头发,我每天吃,吃了足足一个多月,根本没用。”

    “这鲍鱼又不是仙丹,只吃一次肯定没用啊。”张利华说,“不如我送几箱去您家里慢慢吃,每天吃一点,这才会有效果的嘛。”

    “也就是试试,其实我觉得没多大用。我现在啊,是病急乱投医,心里存了个万一的指望,明知道没根据,就盼着奇迹出现。”霍主席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你现在不是和丁老板一起做生意吗?怎么不见丁老板?”

    “丁叔去美国谈玩具出口的合同了,要是成功的话,明年我们集团的出口说不准能翻一倍。”张利华眉飞色舞的说。以前省城出口企业的格局,服装是群雄割据,玩具却是张家一家独大。现在张利华和丁六根合作,硬生生抢了一大块下来。现在谁还敢说他张利华一点本事都没有,离开张家就只能坐吃山空。

    “原来老丁瞄着玩具出口这个业务,看来看去都没处下嘴,你和他合伙,他就打开局面了。”霍主席说,“就可怜你父亲,好容易做那么大玩具厂……哎,你们三兄弟,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张利华脸色变了变,“我很愿意和我大哥二哥好好相处,问题是人家不这么想。”

    “怎么说你也是弟弟,他们是哥哥,让着点也没什么。你自己出来做生意,那也没什么,可回去抢自家的订单,别人会说闲话的,什么吃里扒外啊,卖家求荣啊,难听死了。”霍主席说。

    “张家?我也姓张,我也是张家,至于和人合作,难道神弓集团里面没有别人的股份?玩具厂赚的钱,我两个哥哥全都是自己拿了?”张利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们自己不好好做管理,价格高,质量低,导致订单流失,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订单落在我手里,起码还算是张家的。落在别人手里才完了呢。”

    “毕竟是一家人,冤家还易解不易结呢,你们可是亲兄弟啊,弄成这样,何必呢。”霍主席说。

    张利华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请了霍主席来吃饭,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劝解,声音都忍不住高了起来:“霍主席,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可没把我当兄弟。居然在公司章程上弄鬼,想要把我的股份吞了,要是我不顾着兄弟情分,早就告到法院让他坐牢了。那好吧,我不要股份了,换钱出来自己做生意,人家还不肯放过,指示手下设计陷阱,想要把我骗得倾家荡产,这样的兄弟,我还能怎么办?”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吃饭。”霍主席见没法子劝了,只好暗叹一声,看来是没法子了,只好依计行事。

第393章 . 假酒

    寿宴很成功,价值百万的茅台,把这一次宴席的档次提升到五十年一遇的水平。来参加的个个都自觉脸上很有光彩。三十年的茅台不少人喝过,可是这么大规模六桌人一起喝,可真是闻所未闻。霍主席固然有面子,他们这些贺寿的也分外光彩。一瓶酒一百万,六桌可就是六百万,谁见过这么高档的寿宴?

    双头鲍上桌的时候,简直就引起了轰动。鲍鱼大家都吃得多了,可是这么大的还真没见过。个个欢喜赞叹,不少人还拿出手机拍咔嚓咔嚓地拍照,拍完了吃一口,好像吃了仙丹一样,个个都说浑身发热,热流涌动,似乎还长了几根头发出来。

    至于鱼子酱什么的,评价可就差多了,又咸又腥,根本没什么好吃的。盛名之下,鱼子酱怎么可能这么难吃,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肯定是黄文斌买到了假货。不过这也不能怪黄文斌,鱼子酱这种东西本来就假货横行,国内根本就没多少真的,买到假的也不奇怪。

    黄文斌差点没气死,双头鲍是假的个个都说好,鱼子酱可是真的,个个都吃不出来。这时候丁诗诗跟着丁六根去了美国给父亲当翻译,这些鱼子酱就是丁诗诗在纽约最大的鱼子酱供货商那儿买的——如果是假的,只能说明纽约50%以上的阔佬都在吃假鱼子酱。

    可是人家霍主席都说了,黄文斌也只好承认,“以前没买过鱼子酱,可能买错了。”

    “勇于承认错误就是好的嘛。”霍主席很是高兴,倒上一大杯酒,“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干了这一杯,就算你了。”

    一瓶酒五百毫升,经过三十年放置后还缩水了不少,也就是四百二三十毫升左右,这里一杯至少三两,也就是一百五十毫升以上,粗略算一算,起码三十五万。要是一口气喝下,完全可以号称一口喝掉一辆车,现在房子价格还没到顶,喝掉半套房子也勉强够格。

    “我酒量不行啊,这么大一杯下去,非醉不可。”黄文斌推脱说,他才不会喝呢,这酒再昂贵,其实也就是一包掺着酒精的水,少少的喝一点没问题,这么大一杯,可就对身体有害了。

    “你这真是……”霍主席还没说完,就有人出来了。

    “主席,是我办事不利,和黄老弟没关系。”张利华主动承担责任,“他能找到这么多双头鲍就不容易了,本来鱼子酱应该我去弄得,谁知道这一阵子太忙,实在是没时间。”也不等霍主席说话,他就拿起酒杯咕嘟一声,喝掉了一辆车半套房子。

    “好,还是张老板给面子。”霍主席拿起一杯酒来,“刚才那是罚酒,这是敬酒。”

    张利华无奈,只好也给自己倒满,虽然是小杯,也有半两上下。两人碰了杯,霍主席随便舔一舔就算完成任务,张利华可得把整杯酒全喝完,他刚灌了一大杯,这时候有些不舒服,勉强喝下去,杯底还有些残酒没喝光。

    “你养金鱼呢,还留着这么一圈。”霍主席笑骂。

    张利华只好把杯底那些也喝了,喝完了一边喘气一边说:“霍主任,其实黄老弟仰慕你很久了。他现在还是白身,想当政协委员为人民服务,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机会?”

    “今年?今年比较难,换届选举日期都过了,好像也没有哪里的政协出缺要补选。真要的话,明年可以安排。”霍主席说,“黄老板在光明区有个地产项目对吧?那就在光明区选吧。”

    “谢谢霍主席。”黄文斌连忙说。

    “谢什么啊,都是自己人。我们政协的主要职能,就是要吸收黄老板这样的精英来参政议政和民主监督。这事就交给我了,你什么都不用管,等着做政协委员吧。现在先喝酒。”霍主席给黄文斌倒了一杯,“喝!”

    有求于人,黄文斌很无奈,只好把酒喝了。

    “这才是自己人嘛。”霍主席又给张利华倒了一杯,“小张啊,想当年,我和你父亲在毛巾厂做工人,只能喝虎头大曲,连特曲都买不起。都说什么时候能喝一次茅台,那就不枉此生了。现在茅台是随便喝了,还有这样三十年陈的极品茅台,可是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啊!想起这些事情,我真是感慨万千……替你父亲喝三杯吧。”

    连张利华的亡父都搬出来了,张利华还有什么办法,只好连干三杯,喝完以后,他踉踉锵锵的站不稳了。他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很久没这么喝过了,平时人家一般也不会给他灌酒。可今天霍主席是他努力巴结的对象,被灌了也没办法。

    “你父亲出殡的时候我正在京城开会,没能赶回来。”霍主席说,“想起来,就觉得对不起你父亲,这一杯是我向你父亲赔罪。”说着一饮而尽。

    这就更加没办法了,张利华只能跟着喝。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呢?”霍主席又问。

    “她……这几年她一直在佛堂念佛。”张利华话都说不清楚了,“我爸去了以后,她就……就正式办了个居士证,点了长明灯,专心为我父亲念佛祈福,让他早登西方极乐,一般不出来了。”

    “以前张夫人也是女中豪杰。”霍主席到了一满杯,“敬你的母亲。”

    父亲的喝了,母亲的当然也得喝,张利华满脸通红摇摇欲坠,霍主席拍了拍他的肩膀,搂着张利华站起来,大声说:“大家来给我做寿,霍某人十分感激。今日能够欢聚一堂,全赖张老板出钱出力,大家来敬张老板一杯!”

    下面轰然答应,无数的处长副厅涌上来,都拿着酒杯。张利华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不给面子不好,给了面子非得喝死不可。黄文斌一看这个阵势,自己不上场,肯定是不行了。

    “其实也不单只是张老板,我也有小小的功劳啊。”黄文斌抢过去,装作不懂事的样子,“雷处,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喝这么点怎么能行,拿水杯来!”说着一拍桌子,服务员就拿上来两个大水杯,倒上茅台,灯光下闪着白色的寒光。

    “好!”雷处长不怒反喜,这个黄文斌也太嫩了,吓唬别人可以,吓唬他可没门,雷处长本来就是个酒桶,一两斤酒根本不放在眼里,“难得黄老板这么豪气!干!”说着拿起水杯,咕嘟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嘴都麻了。

    这也是茅台,虽然不是三十年的,也要上千块一瓶,这么喝简直就是牛嚼牡丹。但是他怕黄文找到借口推却,又喝了一大口,忍着刺激,把整杯酒都喝完了。往黄文斌面前一摔,“黄老板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大家一起起哄。

    黄文斌拿起水杯,慢慢的把一整杯酒喝了下去,面不改色,“再来啊!”

    雷处长吓了一跳,“真的来?”

    “来!”黄文斌豪气万千的说:“满上!”

    服务员拿起酒瓶倒满了,雷处长干笑两声,大气退堂鼓,他的确有一斤多的酒量,可那要慢慢喝才行,这么几口下去,一杯还可以,两杯的话就顶不住了。不过也没关系,可有足足六桌人呢,一人一杯都被这两人灌倒了。

    “还有谁,尽管来!”黄文斌叫嚣。

    “黄兄弟你没事吧?”张利华很担心,拉着黄文斌的袖子问。

    “没事!”黄文斌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没事?”张利华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黄文斌的酒量这么大吗?以前好像都没听说过啊。黄文斌一向都宣称自己不能喝……忽然他看到了给黄文斌斟酒的服务员,那不是方雅是谁?

    霍主席做寿,出席的最低也是处级,这样的场合,张利华和黄文斌两人虽然是东道主,也只能单身作陪,秘书司机只能在外头吃饭,更不要说保镖了。方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还换了衣服画了妆,把漂亮的面孔画得平凡无奇。

    不过仔细一看,张利华还能认出来这个缅甸女特种兵。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黄文斌酒量忽然这么好了呢,他喝的压根就不是酒,应该就是白开水。

    “怎么可能没事呢,黄兄弟让我来!”既然知道能作弊,张利华也放下心,还敢主动出击了,“来来来,大家一起来,阿俊,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赶紧喝一杯。”让方雅倒上,一口闷了,啊的叫了一声,却不是白开水,而是雪碧。

    六桌客人轮番上前,气氛越来越热烈,两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雪碧,牙酸肚子胀,差点没吐了,终于把人潮应付过去。终于曲终人散,两人忍不住都摊在沙发上,张利华揉着肚子说:“哎呀,今天真是……真是全靠你了。现在看来,还是你的女特种兵好用,我认输了。”

    妮娜再能打,碰上这种场合也是毫无办法,方雅却不同,化妆隐藏之术大显身手,还能玩障眼法倒假酒,让黄文斌张利华两人在酒场上大杀四方,以二对六,把那帮政协的官僚们喝得东倒西歪。

    “所以啊,就是要注意安全。”黄文斌说。

    “对,下次我也找个女特种兵来当保镖。”张利华说,“我找国内的特种兵,比你缅甸的厉害多了。不,不能找一个,要找十个,每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多出一个还可以放假。”

    “那不是三十天才能放一天假吗。”黄文斌说。

    “怎么是三十天?”张利华一算果然是三十天,“三十天就三十天,有假期总比没有好。”他还想说什么,忽然房间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394章 . 阴谋

    “毛处长。”张利华勉强站起来招了招手。

    这个毛处长是霍主席的亲信,做霍主席司机出身,跟着霍主席东奔西跑,最后跟着霍主席到了政协。他只读到高中,文化上有很大的短板,后来搞了个函授的本科文凭,又让霍主席花了无数力气,总算是到了副处,却只是调研员,没任何实权,只是给霍主席四处奔走。

    现在霍主席要退休,他没了依靠,正式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今天吃饭,喝了两杯酒,这毛处长干脆抱着霍主席痛哭了一场,让霍主席好生尴尬。不过霍主席对毛处长可真没没的说,趁着毛处长去洗手间的功夫,还吩咐张利华要多看着点。

    张利华自然答应下来,直接给霍主席拍马屁,花费高效果不一定好,好像今天给霍主席办了个寿宴,就花了一千多万。通过毛处长间接拍马屁,花费少,霍主席还一定要认这个人情不可。

    “张哥。”毛处长赔笑着说,“叫我小强就可以了。”

    “哪能呢,政协强哥的大名谁不知道。”张利华说,“强哥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点小事。”毛处长摸出一张纸片来交给张利华,“霍主席吃饭毛病多,什么贵吃什么,什么新奇吃什么。前一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喜欢吃野味,什么老鹰毒蛇穿山甲。大酒店也就算了,好歹发票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卖野味的餐厅,可都不怎么正规,很多都开不出发票来。你也知道政协那儿报销麻烦一大堆,这儿有几万块我想尽办法都报不了,张哥帮我想想办法。”

    几万块……黄文斌都无语了,这政协可真是太清水了吧,好歹毛强也是个副处长,还是为霍主席办事呢,居然为了这么几万块来求人。

    “不就是几万块吗。”张利华接过纸条,看也不看就交给了秘书,“你去弄好。”

    “谢谢张哥。”毛处长说,“霍主席要退休了,可真是全魔乱舞,什么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了。以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几万块钱的餐费,别说发票不对,就是没发票全白条,他们也不敢不报。今天霍主席做六十大寿,请了好些人,一个都没来,来的全是坐冷板凳的。要不是张哥花这么多钱支持,这次面子可丢大了。”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张利华有钱,只是缺一个自己的渠道而已,霍主席退休不退休,人总还是认识的。至于人家给不给面子,那都不是事,大笔大笔的钱砸下去,谁会不给面子?没人和钱有仇。

    “对了,张哥,还有一件事。”毛处长说,“霍主席现在的车是一辆皇冠,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不过霍主席坐惯了有感情,想把这车买下来。我去问了一下,大概要二十多万,我这边钱不凑手,张哥能不能先借给我,下个月就能还。”

    “没问题。”张利华说,二十多万对他也就是一点小钱,今天吃一顿饭就花了上千万,“政协现在这么没人情了吗?霍主席一直开着的车,居然不让他继续开?”

    “那不是政协的车,是省发改委的,借调给霍主席开。”毛处长说,“要是政协的车子倒是好办了。省发改委从上头空降了一个主任下来,谁的面子都不给,说什么他们自己用车都很紧张,霍主席在办公务也就算了,都退休了就别难为他们了吧。你说气人不气人,什么混账玩意。”

    黄文斌心想你都退休了还想站着公家的车子不放,这才叫什么玩意呢。要是本单位的车子也就算了,还占了外单位的车。三公经费每年好几千亿,比国防经费还多,也不知道被霍主席这样的人浪费了多少。

    “真是人一走,茶就凉。”张利华感叹。

    “人还没走,茶已经凉了。”毛处长说,“以前霍主席有权的时候,钱算个什么鸟东西。现在要退休了,一看没钱还真不行。什么级别,什么荣誉,都是扯****蛋,只有钱才是实际的。买房子要钱,买车子要钱,请保姆要钱,生病了更要钱。霍主席是副部可以全报,我才副处,好多东西都没法子报销。”

    “难为强哥了。”张利华说。

    黄文斌则想难为你个屁啊,副处级看病也差不多是全报了,还有房子分配,还有小车开,全都是公家付钱,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而且这个毛处长根本没什么本事,就是霍仁杰的一个司机而已。

    “霍主席下个月就退了,到时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上班看报纸,下班回家看电视?”毛处长垂头丧气的说,“也只有趁着这个月,能捞一笔是一笔了。以后我的生活来源,只能着落在张老板头上,张老板你多多包涵,可别怪我报了餐费,又借车款,回头还这样那样。”

    “这肯定不会啊。”张利华哈哈大笑,“强哥相信我找我帮忙,是我的荣幸。”

    张利华和毛处长一起笑起来,还拥抱在一起,仿佛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黄文斌也在旁边赔笑,但他总觉得毛强笑得阴深深的,仿佛有什么阴谋一样。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第二天中午,黄文斌就接到了白薇的电话。

    “黄老板。”白薇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得罪人?”黄文斌得罪了好多人,也不知道白薇说哪一个,“怎么了?”

    “有人跟我们举报,有官员在你的酒店大吃大喝,一顿饭吃了好几百万!”白薇说。

    一顿好几百万?说的肯定就是霍主席这一顿了,昨天才吃的饭,今天就有人举报?肯定是参加寿宴的人少不更事,到处吹嘘,结果被人听了去,报到电视台。又或者更直接一点,某个参加了寿宴的人其实是卧底,直接和电视台的人说了。

    不过黄文斌还不担心,这可是霍主席的寿宴,他是政协副主席,犯了事省纪委都不能查,得中纪委出手才行。现在还是零七年,要是抓了个副部级的政协副主席,可是天下震动的大案,一天肯定办不下来。

    而且霍主席要退休了,按照惯例,过生日摆宴席大吃大喝这种事情是不追究的。其实别说大吃大喝,就算是贪污受贿了,只要退休,一般也不会有人较真。当然一顿饭吃了几百万是有些骇人听闻,但比一顿饭吃几百万更严重的事情都多着呢,这些年的潜规则就是不追究。既然霍主席没事,那他就是省领导,电视台显然不可能放省领导的丑闻。

    “是谁这么无聊?”黄文斌毫不在意的说,“一顿饭几百万,怎么可能呢。”

    “人家有证据,还拍了照片。”白薇说,“一共六桌,每桌一瓶陈年茅台。那时候你不是搞过一个拍卖会,一百万一瓶,算下来六桌就是六百万了。你赶紧想法子处理一下,台领导已经钦点要上晚间新闻了。”

    “晚间新闻?”黄文斌下了一大跳,“你知道这顿饭谁吃的?”

    “不知道,是谁啊?”白薇问。

    “几百万一顿饭啊,你也不想想谁会这么浪费钱!”黄文斌说。

    “是公务员?”白薇倒吸一口凉气。

    “高级公务员。”黄文斌接口说。普通人当然吃不起,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也不会用全副身家装这个一次逼。省城的亿万富翁有的是,也不会这么浪费钱。只有人民公仆才有这种气魄。

    “多高?”白薇问。

    “很高。”黄文斌说,“你们电视台怎么回事啊?都没搞清楚就赶上晚间新闻?”晚间新闻和其他新闻可不一样,那是有政治地位的,上了晚间新闻,就等于在政治上定了性,除非上级领导出手,否则不会再有翻盘的希望。

    “我也不知道啊,是台领导直接吩咐下来的。想来市宣传部肯定下了命令,所以反应才会这么迅速。”白薇说,他们是市电视台,属于市宣传部直接管理,有什么事情也得宣传部直接打招呼。

    “这不是市宣传部能管的啊!”黄文斌头疼起来,市宣传部是怎么回事?出席寿宴的客人那么多,他们随便找个问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怎么还会出这种纰漏。省城是副省级的城市,市委书记也就是副省,和霍主席级别一样(当然实权上完全不能比)。市委下属一个管宣传的委员会,有什么资格管霍主席的事?

    可万一宣传部真的不管不顾把这事曝光了,霍主席也会很麻烦。一顿饭吃了几百万,穷奢极侈都不能形容了。就算最后能够把事情压下去,也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而且这么一曝光,黄文斌的酒店肯定也被带出来,以后还有人去吃饭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有这么一条新闻将会在晚间新闻播出,我把新闻稿发给你看。”白薇说,“你看完了赶紧删掉,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你的,要是被领导知道了我非被炒鱿鱼不可。”

    “那我养你好了。”黄文斌说。

    “你养我?”白薇激动地问。

    “到我这里上班。”黄文斌说。

    “切!”白薇娇嗔一声,“领导来了不和你说了,我把新闻稿发到你手机上。”

    黄文斌盯着手机,过了快十分钟,终于嘀的一声传来了一封彩信。他正想打开看看,办公的们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省纪委的周主任冷着脸闯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两个保安,徒劳的拉着他的胳膊,“先生没预约不能进去!”

第395章 . 配合调查

    “一边去!”周主任没好气的对那两个保安说。

    “你们先出去吧。”黄文斌也说,同时下定决心把这两个保安炒鱿鱼,怎么把人放进来了,看见别人穿一身虎皮就气短,这样怎么保护黄文斌的人身安全。黄文斌早跟他们吩咐过,别管来人穿着警服还是军装,反正黄文斌没吩咐就得拦着。

    这里是办公室,黄文斌觉得比较安全,所以让甘白龙他们回自己房间去,没在外头等着。现在这么一看,还真不能疏忽,以后干脆在自己的办公室外头再弄个小房间当会客室,然后让方雅在会客室做接待,又养眼又能物尽其用,万一打起来,把照片视频发出去,肯定大家都站在美女这边。

    “黄老板。”周主任叹了口气,“这次你可摊上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黄文斌心里也有了准备。周主任是省纪委办公室的副主任,以前对付曾书记的时候,侯市长找了靠山说动了省纪委出马,具体负责的就是周主任,所以这也是熟人了。

    “昨天你给霍主席摆了寿宴吧。”周主任说,“这事通天了。”

    黄文斌也想到了,要不是通天了,市电视台怎么敢弄到晚间新闻里面去。这事就算省纪委也不能做主,难道真的是中纪委出手了?“这不是我摆的,我只是收了钱给人办宴席而已。”黄文斌连忙说。

    以游戏来说的话,黄文斌现在算是十级的新人,打打山上的野猪合理的鳄鱼城里的盗贼什么的,中纪委就是五百级的世界boss,去挑战的话,别说打boss本身,就是看门的都足够把黄文斌灭无数次。

    “上头对举报很重视,一定要我们把真相查出来。我们书记想来想去,黄老板你是好朋友,赶紧让我先过来沟通沟通。”周主任说,“等一会儿我带你回去纪委办公室,你来协助调查。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说什么,反正和你没什么关系。”

    “要把我关起来?”黄文斌问。

    “不会关起来的,就是找个宾馆让你住进去,我也会陪着,手机都让你带着呢,随时随地都能打,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周主任说,“这事牵扯到霍仁杰,你也明白级别有多高。身为一个重要证人,限制一下你的自由,也没法子。”

    黄文斌才不信周主任这一套说辞,人被他们抓了,还不是要圆就圆要扁就扁。说是关到宾馆,到时候一声令下要转移,黄文斌还能反抗不成?说是可以留手机,一翻脸就可以没收。总之跟着他们走了,那就是一点保障都没有。曾书记被省纪委双规期间自杀,死得不明不白,黄文斌可还没忘。

    “有什么事情在这儿说不就好了。”黄文斌说,“我很忙的啊。”

    “再忙能比我忙?”周主任没好气的说,“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上下都快忙死了。省政协副主席啊,要真查实了,都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上头有人盯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黄文斌说。

    “你还能怎么办,实话实说呗,整整六桌客人,光是整理出来的名单就有四十九人了,还漏了好几个,全加起来起码得五十多人吧。”周主任说,“这么多人,什么都别想瞒得住,反正酒席就是上了三十年茅台,没错吧?”

    “没错。”黄文斌说,“这又怎么样呢?”

    “拍卖价格是一瓶一百万啊!六瓶可就是六百万!”周主任说,“六百万吃一顿饭,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我都不说你那些什么双头鲍鱼子酱了。这样的消息一旦上了电视报纸,可想而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暴。”

    “谁说三十年的酒就是一百万一瓶。”黄文斌不以为然,“拍卖的价格怎么能作数呢。拍卖会上鬼谷子下山还拍了两亿多呢,总不能我送人家一个瓷器,你也按照两亿来算。我们要按照公认的方法来评估价格。”他打开网络,搜索茅台的价格,“你自己看看,五年陈的茅台才多少钱,十年的,二十年的,没一个过十万,凭什么三十年的就要按照一百万来算呢?”

    “无罪推定这是法庭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纪委搞无罪推定了?”周主任说,“凭什么按照一百万来算,就凭我们是纪委。出席酒席的五十多人,异口同声一起说一瓶酒一百万,那就是一百万。我们就得按照党纪处理,至于法庭认定多少,那是法庭的事,我们不管。”

    “太不讲道理了吧?”黄文斌说。

    “我们不讲道理,我们讲党纪。”周主任说,“除了酒以外,还有菜,双头鲍多少钱?鹅肝酱多少钱?松露多少钱?鱼子酱多少钱?你都给我老实交代,要是没有单据,我们就要找人来评估,评估出来的价钱,可不一定对你有利。”

    黄文斌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没有省政协副主席被抓。要是有的话,这样的大新闻肯定到处哄传,演化出无数版本,长时间占领吃饭前八卦话题。可是黄文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就说明霍主席根本没出事。

    不过要是考虑到蝴蝶效应的话,可能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没有黄文斌,也就没有这一批价值百万的茅台。霍主席再奢侈,也就是弄些拉菲路易十四什么的,一瓶不过几万块,再加双头鲍鱼子酱,顶天也就是六七万,六桌的话还不到五十万,分摊到这么一堆处长副厅头上,也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黄文斌拿出了一瓶一百万的茅台,六桌六百万,这就是量变到质变,随便拿到哪里说,都是一件大事。万一被人盯上了,犯罪说不上,违纪还真是板上钉钉。而且肯定是群众反映强烈,说不定要开除党籍。

    千不该万不该,霍仁杰这寿宴就不该开。明明是个要退休的老头子,偏要出这种风头,何必呢,何苦呢!现在还把黄文斌给连累了,真是不做不死。现在都要上电视做反面典型了。

    黄文斌寻思着要怎么把自己撇出来,忽然心生一计,“周主任,其实这顿酒,一分钱没花。那些什么一百万两百万的,完全是胡说八道。”

    “一分钱没花?你骗鬼呢!”周主任忍不住想一巴掌打过去,好在想起来黄文斌不是双规对象,才没动手,“别的不说,这双头鲍全世界都没货,总不能是白送的吧?你在香港买的几个,价钱多少我都问到了。”

    “不是我没花钱,是霍主席没花钱。”黄文斌说,“张利华你知道吧,他找了两个什么mma冠军到处得瑟,说多能打多能打。我气不过,就让一个女保镖上去跟那两人打了一次,赢了张利华差不多两千万。”

    甘白龙的本家小白龙韦小宝曾经说过,说谎的诀窍,就是九分真一份假,只在最关键的地方说谎,留下无数真实的细节给人考究,越考究就越觉得真实。

    “那又怎么样?”周主任问。

    “张利华这人很小气的,以前他那屋子,贴瓷砖都只贴三面,留下一面不贴,说反正人家看不见。我赢了他这么多钱怕他翻脸,就安慰他,给了他六瓶三十年茅台。”黄文斌说,“正好他要给霍主席贺寿,就把酒拿去喝了,这六瓶酒真真切切,一分钱没花。”

    “真是死人都让你说活了。”周主任说。

    “张利华真的很小气啊,他现在和丁老板合作,我是从丁老板那儿出来的,要是翻脸的话,那就很尴尬了。”黄文斌继续忽悠,“当时这些茅台陈酒派出上百万的高价,是因为数量少值得收藏,要是全卖出去,价格可就崩盘了。所以我藏了一些品相不好的没拿去卖,就拿出来送给张利华了。”

    “这都行。”周主任说,“那些鲍鱼呢?一起送给张利华了?”

    “没有,张利华拿了酒,就说要在我这里给霍主席办寿宴,点名要双头鲍。当时我还不知道双头鲍多珍贵,就答应了。”黄文斌说,“谁知道出去一问,全世界都凑不到十个双头鲍,我在香港勉强弄了几个,其他都是用便宜鲍鱼冒充的。”

    “冒充!”周主任问。

    “是啊,鲍鱼是按照人头上的,每人一份,一共做了六十份。”黄文斌说,“你尽管出去打听打听,全世界双头鲍加一起,有没有六十份。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吧,给他们吃的肯定是便宜的假货啊。”

    “假货多少钱?”周主任问。

    “几千块吧。”黄文斌顺口胡说,其实用来造假的三头鲍四头鲍,那也是贵得要死的东西,几千块拿不下来。

    “鱼子酱和松露呢,也是假的?”周主任问。

    “那些是真的,鱼子酱是直接从纽约买回来的呢。”黄文斌说,去掉三十年茅台,再去掉鲍鱼,剩下的酒菜加起来也才一万九千块,用来招待一桌子正处副厅,已经不要紧了。一定要说作风不好,那也没问题,你要处理,也可以处理。但是人家霍主席都要退休了,你还能怎么办?

第396章 . 没躲过

    “我倒是听说这鱼子酱是假的。”周主任哈哈一笑,“黄老板啊黄老板,本来一顿饭吃了六百万的大新闻,被你这如簧巧舌一说,变成霍主席过六十大寿随便吃了一顿。全是张利华乱搞?”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黄文斌说,“天地良心,我真的一分钱也向霍主席要。”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听说过做生意的和做公仆的吃饭,最后要做公仆的埋单?”周主任说,“实话告诉你,光是霍主席吃一顿六百万的饭,中纪委怎么会反应这么快呢。只要把事情压下去,然后让霍主席做个检讨,开除公职,党内严重处分,就算是过去了。反正霍主席都要退休了,只要级别还在,其他也不算什么。现在弄这么大,你以为是为什么?”

    “为什么?”黄文斌也想不明白。

    “有人向中纪委举报了张利华,说他巨资贿赂霍主席,这一次的寿宴,不过是无数贿赂中的一笔。上头一算,吃一顿饭就好几百万,受贿总数还不得上亿啊?所以才赶紧派人下来彻查。”周主任说,“你是暴发户,以前和霍主席没来往,要是乖乖的配合调查,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可你要抖这种机灵,上头可没我们省纪委这么好说话。”

    张利华父亲没死之前,一直都呆家里做宅男,怎么可能巨资贿赂?他父亲死了以后,直到现在才第一次和霍主席搭上线,巨资是巨资,贿赂可不见得,他又没求着霍主席以权谋私,只是想要借助霍主席的人脉而已。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黄文斌说。

    “真话是吧?赌博那也是犯法的,一赌上千万,这就是赌资巨大了。不说违法犯罪要不要坐牢,赌资先给你没收了。”周主任说,“还有你让人私下斗殴,这也是违法的,把你抓起来判六个月劳教,合理合法,你能怎么办?”

    “周主任,不是我不配合,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张利华打赌……对赌输给我一千多万,所以我送了六瓶茅台给他。”黄文斌一想要被抓进去六个月,说不定还要躲猫猫什么的,口气顿时就软了,“您要怎么配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上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口风都不露。”周主任也在纳闷,“到底是要打老虎呢,还是要息事宁人呢,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这么说也不算错,到时候我把你说的情况报告上去,看他们什么反应。”

    “不是要上电视吗?”黄文斌问。既然要上电视,那当然是要打老虎了,不然一顿饭吃了几百万这种事情报了出来,不找个人负责怎么行?这种事情载头上前途就全完了,谁也不肯做替死鬼的。

    “上电视?上什么电视?”周主任奇怪的问。

    “上新闻啊,还是晚间新闻呢。”黄文斌说,市电视台有好几档新闻,其中晚间新闻是最严肃的,所以也是最无聊的。市领导各种开会视察就把时间占了一大半去,可哪一个市领导没在晚间新闻上露脸,立即就会谣言四起。

    “晚间新闻!你说真的?”周主任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黄文斌问。

    “上头还没个定论呢,怎么可能这就上新闻了?要是调查结果和新闻播报的情况不一样那可怎么办?这不是瞎胡闹吗!”周主任掏出电话来,想了想又没打出去,“你哪里来的消息,可靠不可靠?详细跟我说。”

    “我在电视台认识人。”黄文斌说,“她告诉我的,还把新闻稿发来了。”黄文斌拿出手机,点开彩信,几张模模糊糊的图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正是省电视台的新闻稿,“宴席大家都吃过,天价宴席屡出不穷,可是几百万一顿的宴席,您听说过吗?最近我们省城就出了这么一个比天价还要天价的宴席……”

    “宣传部想干什么!居然敢擅自定性!反了反了,居然把我们纪委视若无物!”周主任一看情势严峻,也顾不得风度了,破口大骂起来,“这消息是电视台什么人提供的?来源可靠不可靠?”

    “这个……”黄文斌答应了白薇不说的。

    “我们是纪委,绝对不会泄露消息来源,这个你绝对放心。”周主任说,“宣传部干出这种混账事来,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不可,黄老板你给我们提供了消息,我们必有所报。”

    “是白薇给我发过来的。”黄文斌这才把消息来源说出来,承诺是什么,能吃吗?就算白薇被开除了,最多也就是拉到黄文斌的公司里面养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白薇什么都不做,她的名气摆在那里,卖楼开销售会的时候拉出来站台,销售额起码能提高50%以上。

    “黄老板好手段啊。”周主任露出暧昧的笑容,“连市电视台最出名的美女都拿下了,白薇白主持,可是不知道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果然有钱就是好,不过黄老板不但有钱,还这么年轻英俊,难怪呢。”

    “你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是这样的人吗!”正大义凌然的当口,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刘香蝶打来的,黄文斌顿时气短,当时怎么就忍不住动手了呢,要说刘香蝶,其实也就比白薇好一点,和方雅差不多。

    黄文斌看看周主任,周主任说:“你忙吧,我先去查一下电视台究竟是怎么回事!隔壁的房间没人吧?我借用一下。”

    隔壁的房间自然是有人的,方雅和甘白龙都在,不过黄文斌知道他的意思,吧那两人叫了过来,把房间让给周主任用。同时接了电话,刘香蝶有些惊惶的声音从手机上传了过来:“文斌,我听说省纪委要抓你,问他们怎么回事,谁都不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女人还真是消息灵通啊,黄文斌摇摇头说:“我自己都没搞清楚呢。”

    “没搞清楚你就先躲起来,纪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刘香蝶说,“我伯父在纪委也算有点面子,可他们什么都不说,一点风声都不漏,说明肯定是大案。纪委那是阎王殿,真办大案,什么证据没有也可以扣你一年半载。”

    “我……没躲过去。”黄文斌苦笑起来,“周主任已经找上门了。”

    “周主任?纪委办公室那个周主任?”刘香蝶叹了口气,“那没法子了,这家伙是刘书记的亲信,一向油盐不入。你还是乖乖配合吧,我再去找人,想法子把你弄出来,怎么会搞这么大场面呢真是。”

    “我只是去协助调查而已。”黄文斌说,“其实也没什么,张利华张大哥给省政协副主席霍仁杰办了个寿宴,还我弄了六瓶茅台凑趣。有人就去举报说霍仁杰一顿饭吃了几百万,还说张大哥巨额贿赂霍主席,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你那些三十年陈的茅台,拍卖价格就是一百万啊,人家说你一顿饭吃几百万有什么错。”刘香蝶说,“你们这也太高调了,你看人家买了三十年陈茅台,都是收藏起来等升值的,谁会拿出来喝。就算真喝了,一次也就是一瓶,还要改个名字叫品鉴会。你倒好,一下拿出六瓶来!”

    “又不是我,是张大哥啊。”黄文斌忽然想起来,还没给张利华通消息呢,“你等一等,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等一下再回给你!”说着关了电话,连忙给张利华打过去,电话立即就接通了,“张大哥?”

    “我不是。”那边传来的声音很陌生,“你是黄老板吧?我是纪委的,张利华正在我们这儿接受调查,不方便听你的电话。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转告给张利华。”

    “没什么了。”黄文斌苦笑着切断了电话。想来也是,张利华是切身关系人,黄文斌都被上门了,张利华肯定已经被控制住了。而且黄文斌也在他们的名单上,周主任也过来找人了,所以才会说得这么直接,要是别人的话,说不定就被引到外面一起抓起来详细询问是不是张利华的同党。

    黄文斌定了定神,给丁六根拨了电话,把事情告诉了他。丁六根一听也着急起来,张利华可是他很重要的盟友,要是被抓了,损失可就大了。可他人在美国,正是谈判合同的关键时候,实在回不来。丁诗诗给他做翻译,也没法子回来。

    “怎么出这种事情呢!”丁六根长叹,“没法子了,你尽量拖延时间,不论用多少钱都没问题,我这边一谈好立即赶回去。张利华啊张利华,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要说糊涂,其实也不算糊涂,霍主席都要退休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和他计较的。六百万吃顿饭,说出来固然很震撼,可是酒都下了肚子,光靠几个旧酒瓶,纪委最多来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谁知道人家一出手,就惊动了中纪委,还立马动手抓人,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这举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397章 . 柳暗花明

    还没等黄文斌给刘香蝶回电话,周主任就过来了,“我问过了,市台的确有这么一条新闻!那帮混账居然敢这么做,也不知道被什么鬼迷了心窍。你现在立即和我回去,把证据给刘书记看。”

    “这个……”黄文斌有些迟疑。

    “不用你协助调查!”周主任说,“只要去一区,很快就回来,不放心的话,你把你的那几个保镖也带上好了。”

    “周主任说笑了。”黄文斌说,带上也没用,纪委本身看起来是没什么武力,但他们代表着党的纪律,真来硬的,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人家一个电话,几车几车的武警就扑过来了。

    话虽如此,黄文斌还是把甘白龙金队长连方雅一起带上,万一真的被扣住了,起码能把消息传出来。到了纪委办公楼,不过是一栋毫不起眼的六层楼房,门前省城纪律检查委员会几个金字闪闪发光,除此之外,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

    进去以后倒是严肃起来,楼梯有个电子感应锁铁门,电梯有专人看守,没有通行证的话寸步难行。所以方雅三个只能在车里等着,黄文斌一个人跟着周主任上去。周主任把黄文斌带到顶楼,刘书记独占了一间办公室,却也不大,黄文斌和周主任坐下,位置就紧巴巴的,来多一个人都只能站着。

    “市台这么干,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周主任恶狠狠的说。

    “有人指使,没人指使,都一样。”刘书记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电视台台长让他小舅子在电视台吃空饷,这事我们还没跟他算账呢。”周主任说。

    “这有屁用。”刘书记说,“顶多是个党内警告,连严重警告都混不上。我们纪委不是混混,不能整天拿着把刀在街上四处宣扬,我很牛,非常牛,谁敢碰我一下我就砍死谁。我们是杀手,是刺客,敌人见到我们刀的那一刻,他已经死了。懂不懂?”

    不知道别人懂不懂,反正黄文斌是不懂。

    “书记的意思,我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台长打死?”周主任问。

    “那当然,起码也要抓个贪污,再不济,也得来个受贿。让小舅子吃空饷算什么。”刘书记说,“他妈的我上门去和他们协商,居然跟我说上头有令没办法。上头!什么是上头,不就是市委宣传部吗,市委书记都不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他算个什么东西!”

    和所有地方一样,省委省政府下属的部门和市委市政府下属的部门,那是有争端的。省厅地位高,市局有实权,理论上省厅对市局有业务指导的权力,但中间横着市委市政府,真赚钱的买卖,人家可不一定会分出来。

    可是纪委不同,省纪委对省里所有干部掌握着生杀大权,没有谁敢不给面子的。这一次他们还占着理,本来纪委还没下结论的事情,宣传部门就不应该发消息。就算做出定论了,新闻什么时候发,怎么发,也要充分尊重纪委的意见才行。谁知道这电视台却抽了疯,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刘书记这是动了真怒。

    “书记说的是。”周主任连连点头,“不过电视台干这么办,肯定有人指使,说不定还有很大来头,我们是不是先把事情调查清楚,谋定而后动?”

    “调查个鬼!”刘书记说,“背后指使那人来头越大,地位越高,我们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把对我们的挑衅砸回去。要不然我们的脸往哪里放?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敌在暗我在明,我们慢慢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敌人的布置也完成了,那还玩个鸟。你记住了,我们纪委只要秉持党纪做事,谁也拿我们没办法。可要是威信受损,下面的人不肯配合,我们就寸步难行了。”

    “我明白了!我立即就去查电视台!”周主任说,“黄老板,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带人去查,起码要查几天。如果有人在内部检举的话,就容易多了。最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电视台的事情,想来白薇肯定很清楚。”

    “这个……”黄文斌装作不愿意的样子,这时候不敲竹杠还等什么。

    “白薇白主持?”刘书记问,“她是黄老板的朋友?”

    “是啊,这份新闻稿就是白小姐发给黄老板的。”周主任说。

    “那就好。”刘书记很是满意,“黄老板你不用担心,不要有顾虑,也不要怕有谁会打击报复,有我在一天,那些小人就注定不会得逞。不但是你,白主持也是一样,让她千万放心。”

    “我去劝一劝她,也不知道白主持肯不肯答应。”黄文斌说,“虽然配合纪委是应该的,可是主动检举的话,就把电视台上上下下全都得罪了,以后肯定是处处受人排挤,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全完了。就算没被抓住把柄,也没什么前途了。”

    “那就只有靠黄老板多费心思说服她。”周主任说。

    其实也不用多费心思,多费钱就行。白薇虽然是著名主持,可在市电视台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上升空间,只能熬资历以后转行做行政,慢慢一级一级上去,到退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台长。如果黄文斌肯出钱的话,白薇是很愿意跳槽的。

    “费心思也没什么,就是张利华张大哥不知道怎么样了,心里是在挂念。”黄文斌提条件了。

    “他好的很啊,我们客客气气的请了来,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周主任说。

    “能不能让我见一面呢?”黄文斌问。

    “这个……调查还没完成,按照道理来说……”周主任支支吾吾。

    “没问题。”刘书记一口就答应了,“张老板不过是来协助调查而已,他又不是党员,有什么不可以见的。黄老板,上次我们合作愉快,希望这次也一样。只要你不让我难做,我也会不会让你难做。”

    “这是当然。”黄文斌说。上次绊倒曾书记,主要是省纪委的力量,黄文斌只是个打下手的,远远说不上合作。而省纪委之所以会出手,是因为侯市长花了不小代价召唤来的。所以曾书记倒了以后,黄文斌都没趁热打铁和刘书记保持联络,级别差太远了,贴上去肯定是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现在不同了,黄文斌有十几亿身家,又正好能给刘书记帮忙,只要好好操作,就能够在侯市长外,再给自己弄多一把保护伞。这可是纪委,虽然不直接管事,但是把牌号打出去,有谁敢不给面子?

    “小周,你带黄老板去见见张利华吧。”刘书记说。

    张利华呆的房间,比刘书记的办公室还要大一些,有床有凳有厕所,远看和酒店差不多。可是走进了仔细一看,就知道完全不同。墙是海绵的,凳子固定在桌子旁边,床单是个套子,根本弄不下来,厕所没有门,马桶没有盖,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住客自杀。

    “黄兄弟!”张利华见到黄文斌,好像贫下中农见到红军一般,差点没流下眼泪,紧紧的抓住黄文斌的手,“你怎么来了?你……你也被他们给抓了?”

    “不是,我是来看你的。”黄文斌说着,忽然发觉张利华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处划来划去,他也不动声色,继续说话,“张大哥,你在这边好好好的配合纪委调查,相信他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我们当然不会。”周主任说,“不过张老板的事情,很麻烦啊。”

    “怎么麻烦呢?”黄文斌明知故问,“不就是请霍主席吃了一顿饭吗。”

    “这顿饭六百多万!”周主任说,“你们都是做生意的,肯定不会吃亏。投出去六百万,收回来肯定是两倍三倍,甚至十倍百倍。霍主席可是副部,要是爆出贪污受贿的丑闻来,全国都要震动。”

    “冤枉,实在是冤枉啊!”张利华这时候才放开黄文斌的手,“霍主席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一直叫他叔叔。现在他要退休了,到处受人冷眼,办个寿宴,一个同级的都没来。我气不过,这才大办了一场,对霍主席可是完完全全无所求的。”

    “六百万啊!无所求?”周主任才不信。

    “周主任,”张利华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别的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我父亲给我留了一大笔钱。出来自己做生意,又碰上丁老板这样的好合作伙伴,完全不用我操心,每个月自动就有大笔大笔的利润打到银行账户上。别的不说,光是我的几十个商铺,一个月就有上千万的收入。花几百万给霍主席贺寿,真不算什么。”

    狗大户!连黄文斌都忍不住妒忌起来,更不要说周主任了。周主任贵为省纪委办公室副主任,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多,加上各种补贴,也就是**千的水平。他又是一心走仕途往上爬的,一分钱贿赂都不敢收。他这地位基本什么都能报销,日子还算宽裕,可是碰到几万块钱的支出,还是要好好想想的。可眼前这家伙,几百万说扔就扔,只是给人吃一顿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398章 . 又一村

    “其实那一顿饭也没有几百万。”黄文斌插嘴说,“那六瓶茅台是我送给张大哥的,不能算钱。我在张大哥身上赚了好多钱,给他送六瓶茅台,也不算什么。”既然是送的,那当然不能算钱,“还有哪些双头鲍,也是假的,根本不值钱。”

    周主任瞪了黄文斌一眼,带着他过来,就知道他肯定会串供,既然有求于人,也没有办法,可是这串供也串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实话实说。要不然查到与事实不符,那可是很麻烦的,这件事情怎么了结,又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中纪委还有人在。”

    “事实,绝对是事实。”张利华说,“珍珠都没这么真。”

    “好了好了,你们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周主任一点都不信张利华和黄文斌的说辞,“现在先去办正事,黄老板,全靠你了。”

    黄文斌答应下来,周主任点齐人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电视台直扑而去。到了电视台,前后门埋伏好,随时能够冲进去了,周主任才让黄文斌打电话——白薇愿意配合那当然最好,不愿意配合反而泄漏消息的话,电视台肯定要销毁证据,这时候冲进去刚好抓贼拿赃。

    “我们台里贪污受贿的证据?有很多啊,我都知道。台长让自己亲戚办了一个皮包公司,承包了台里的广告业务。然后分包出去,从中吃差价,一年就好几百万呢。还有我们副台长,采购文具的时候专门选便宜货,然后伪造发票骗钱。”白薇很愿意配合,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条件:“以后我到你那儿干活,起码给我20万年薪啊。”

    别说20万,就是200万也没问题,能够让省纪委欠个人情,几百万算什么。黄文斌立即说:“我给你五十万年薪,你给我拿到确凿证据。”

    “证据?这不用证据啊,一查账本就知道了。”白薇说,“承包我们广告的那火鸟公司一查就知道是皮包公司,法人就是我们台长的弟弟。他还直接从火鸟公司拿钱呢,光我知道的就有七八次。”

    “你们台长从火鸟公司拿钱,有什么证据没有?”黄文斌问。

    白薇想了想说:“我手里头没有,不过我知道他是从火鸟公司的银行账号上划钱出来给自己买东西,他在松山的别墅就是用这些钱买的。只要去银行和房产局一查就知道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去年台长买了个两百五十多万的表,当时火鸟公司账上没钱,他直接用的公款,后来才补上手续,从火鸟公司弄了钱回来补上。财务不肯,被台长骂了一顿,硬逼着做了。财务怕被连累,偷偷录了音。他又怕自己死于非命,给了我们这些同事一人一份拷贝。”

    录音有个屁用,签了名付了款,肯定就会被连累,财务法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录音这种东西,没头没尾的,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录下来,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不是在演戏,有没有被胁迫,说实话法律效力不是很高。而且白薇手里的不是原版录音,只是一份复制品,法律效力就更加低了。

    不过纪委可不管你什么法律效力,拿到这份录音,就足够把台长双规了。一旦双规,有什么事情查不出来?再说还可以去银行调记录,又可以封账本慢慢查,只要对得上,录音就是不可辩驳的证据,周主任很兴奋的叫了一声:“好!叫她立即把录音传过来!”

    “白小姐,你把录音发到我的手机来。”黄文斌说。

    “你等一等,我把那份录音文件藏到一个u盘里面了。”白薇说着就开始找,话筒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了,我发过去了。黄老板,这下子我可是把台长都给出卖了,肯定会被全台上下一起排挤,只能辞职。要是你不收留我,肯定会饿死的。”

    怎么可能饿死呢,就凭着白薇的名气,找个金龟婿还不是很容易,就算整个儿一时间卖不出去,零售也能几千上万一晚上。“你放心好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排挤谁呢,你们台长想辞职,都没这么容易。”黄文斌冷笑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白薇问。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黄文斌说着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当然,你想要来我这儿工作,我是非常欢迎的。”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怎么样?”白薇还是不明白。

    不过她很快就看到了,数十个穿着蓝色衬衣的人冲进电视台,查封账本,逮捕台长,原本保护着电视台安全的武警们,翻了脸积极配合起这些人的工作,把电视台上下严密看管起来。

    作为可以直接广播全省城家家户户的宣传工具,市电视台一向都算作要害部门,门口有武警站岗,内部也有武警保卫,时间长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当成重要人物了。可现在纪委的人一来,武警立即掉转枪口,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觉有多离谱。

    “你们干什么!”电视台长吓得瑟瑟发抖,“我们是要害单位,你们不能不通知市委就查封!”宣传部长也是市委常委,如果通知了市委,宣传部长肯定就知道了,他也不会被这么突袭了。

    “这不用你操心!手续上肯定没问题。”周主任狞笑着说,“现在我代表省纪委,对你实行双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事情也不用我说了,你肯定都懂。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台长叫嚣。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周主任抓住他的手腕一翻,露出那个好几百万的名表来,“这手表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违反了多少纪律乃至于法律,你当然也很清楚。财务那边肯定不会给你扛下来的,人家还偷偷录了音呢。”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一个人就敢让霍主席上新闻吗?”台长说。

    “我不管是谁指使的,也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不管是谁,不管有多高的地位,只要违反了党纪国法,我们纪委就要给他应有的惩罚!”周主任义正词严,身体周围仿佛升起了一圈光环。

    “放屁,你就是报复我擅自登霍主席的新闻!”台长说,“这又不是我想的,报霍主席的新闻对我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不知掉要得罪多少人。还不是上头压下来,我没办法才这么做。你找我的麻烦有什么用,换一个人上来,照样要上新闻。”

    “我不管别人,违法乱纪的是你,我就抓你。”周主任说。

    “是吗?你根本想不到我是受了谁的指示,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说到这份上,台长反而冷静下来了,“那好,我就跟你们走,看看是我倒霉呢,还是你们倒霉。”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周主任笑吟吟的说。

    “是你在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台长毫不客气的回应。

    “你这个……”周主任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周主任正在执行要紧公务,自然不会把私人手机带身上,这是公务手机,号码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没要紧事是绝对不会有人打的。所以周主任立即接了电话,“喂?刘书记!什么……撤销行动,立即放人?我都已经拿到确实的证据了啊……是,是,我明白。”

    他放下电话,满眼都是迷惘,显然什么都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台长。

    “我就说了嘛,你这糊涂虫什么都不知道。”台长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黄文斌心里感叹,要他是台长,肯定把战争之王那一段台词背出来了。纪委啊,在华夏的地位,比什么fbicia在美国还高,也就irs税务局能勉强比一比。被纪委抓到真凭实据了还不得不放人,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让我告诉你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很快会有人来敲门叫你出去,大厅里有个比你官衔高的人。首先,他会称赞你所做的一切,世界因为你变得更安全,你会获得表扬或晋升。然后他会告诉你,我会被释放。你会反对,也许还威胁要辞职,但最后我还是会被释放。我被释放的理由跟你认为我会被定罪的理由一样,我和世界上称自己为领导人的人打交道。这些人其中有些是你敌人的敌人,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是你的老板,美国的总统,他一天卖的比我一年还多,有时候在枪支上找到他的指纹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有时他需要像我这样的自由工作者供应一些他不方便出面供应的货物。所以,你说我是恶魔,但不幸的是,对你我是一个必须存在的恶魔。”

    这电影台词只要改一改,就可以直接拿来用了啊。军火之王是黄文斌十分喜爱的电影,要是能装成这个逼,他愿意出一千万,不,一亿都没问题。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这台长没看过军火之王,实在是太可惜了。

第399章 . 妮娜

    周主任失魂落魄的跑回去纪委大楼,进了刘书记的办公室,大声问:“为什么?怎么忽然要我回来?我都已经拿到确实的证据了啊。”说着啪的一下,把u盘拿了出来,自然不是白薇那个,而是原版的那个,就算拿到法庭上,也是可以做证据的。

    “哎……”刘书记看了看周主任的背后,欲言又止。

    周主任才想起来黄文斌还跟在后面呢,不但黄文斌,白薇也在。这种情况的确不方便说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黄老板,白小姐,你们也累了,先出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好啊。”黄文斌知道听不到什么重要情报了,“我得好好安置白小姐呢,先告辞了。”

    “真是不好意思。”刘书记和黄文斌握了握手,“虽然这次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不过我的承诺依然算数,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勇于揭露违法分子的人,我们纪委一定会保护,不但你,白小姐也一样。”

    “谢谢刘书记。”黄文斌说。

    告辞出门,到了车上,白薇马上拉着黄文斌的手靠过来,楚楚可怜的说:“黄老板,这下我可全靠你了。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丢下,为了给你卖命,我连工作都没有了呢。”其实她在电视台是有正式编制的,想开除也没这么容易,必须要走程序。台长看她再不顺眼,也只能先调去闲职冷冻起来,慢慢找借口。

    “你放心好了。”黄文斌说,“你随时来我的公司上班,先去秘书科呆一阵子,等这一阵子风头过了,再让你当管理,年薪五十万,一分钱都不会少。”

    “税后五十万?”白薇问。

    “当然是税前!”黄文斌说。

    “哎……其实睡一下子也不要紧的嘛。”白薇说。

    黄文斌正在喝水,差点一口喷出来。方雅的脸色也黑了,在一边嘀咕:“真不要脸。”也不等别人反应,她又大声问:“老板,我们去哪儿?回办公室吗?还是回别墅?在别墅不太方便吧。”说完又看了白薇一眼。

    “不,去这个地方。”黄文斌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这是什么地方?”方雅看了一眼问。

    “是张大哥的一个公司。”黄文斌说,“我们去找妮娜。”

    黄文斌见到张利华的时候,张利华在他手掌心划拉了半天,就写了妮娜两个字,第一次黄文斌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次才勉强辨认出个娜字,第三次终于搞清楚原来是妮娜。话说妮娜不过是个打黑市拳的,也就前几天才找过来,能有多心腹?怎么现在张利华被抓了,谁都不找,偏要去找妮娜?

    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既然张利华说了,那也只能去找一找。反正现在黄文斌也没别的法子好想。敌人来头之大,连省纪委都要收敛锋芒,黄文斌可以说是毫无办法。找完妮娜,说不得就要跑到外省去躲一躲。要是外省也不靠谱,干脆跑香港去算了。

    到了张利华的公司,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妮娜,出乎黄文斌的意料,妮娜居然是这个公司的副总经理,张利华不在,妮娜就全盘做主了。这虽然只是一个附属公司,也有七八十个员工,光是人事费用,一年就得好几百万。很显然,妮娜不只是一个黑市拳手。

    “黄老板。”妮娜很是着急,“你说你见到利华了?”

    这叫得也太亲热了吧,难道……黄文斌摇摇头,“是的,他在纪委大楼。”

    “原来是纪委!”妮娜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他被几个人从家里带走,以后一直没消息,我都快担心死了,还以为是绑架呢。他家里那么多保安,偏偏他吩咐不要动。要是胆子大一点的话,哪里会被人抓走。”

    这可是纪委!反抗的话武警就来了,什么保安都不好使。“纪委可是很厉害的,正在调查中的嫌疑犯,从来都不会让人看。我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多少关系,才终于见到张大哥一面,张大哥叫我来找你。”黄文斌使劲吹嘘。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来找我?”妮娜问。

    这可糟糕了,妮娜也不知道,黄文斌哪里知道为什么要来找妮娜,“他什么也没说。”当着周主任的面,有什么也说不出来,就是不断的在黄文斌手心写妮娜的名字,他还以为妮娜知道呢。

    现在看来,难道是张利华知道自己难以幸免,所以让黄文斌照顾自己这个外室?也不知道他什么口味,居然喜欢黑市女拳手,虽然说长得还不错吧,可上擂台的拳手,肯定是浑身肌肉。

    “真的什么都没说?”妮娜追问。

    “当时我们不方便谈话,毕竟是在纪委的地方,只是叫我来找你。”黄文斌忽然想起来,“哦,对了,最后他还在我掌心画了个五角星还是六角星,对,不是五角星,应该是六角星。”

    “六角星!”妮娜顿时站了起来,“黄老板,请你跟我来。”她把黄文斌带到办公室后头一个小房间,关上门,房间里头就只剩下孤男寡女。这房间很小,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

    黄文斌当然不会认为要立即打一炮,这又不是爱情动作片,要****也没这么快的。肯定是妮娜有什么机密话要说,原来这六角星还真是暗号,也太简陋了。不过话说回来,不简陋也没法子用这种方法传递,“妮娜小姐有什么吩咐?”

    “黄老板。”妮娜正色说,“利华以前吩咐过我,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他会想法子给我传信息,暗号就是这个六角星。我收到信息,就要启动最后的手段。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也不认识什么人,全靠黄老板了。”

    最后的手段?难道是动用武力把张利华抢出来?现在形势还没有这么严峻吧,就算是,黄文斌也不敢动手啊。人家纪委大楼就在市委旁边,都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武警,一旦有事,天知道会刷出多少人来。就算侥幸成功了,那也肯定是海陆空天一体围剿,跑都跑不了。

    “这个……我也没什么本事……”黄文斌推脱说。

    “总比我强。”妮娜钻进床底下,拿出一个红色的蛇皮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交给了黄文斌,“这是利华的最后手段。”

    黄文斌打开,第一页里面只记载着一个电话号码,后面注解是:张叔叔。再翻开第二页,却是全部空白,后面的也是一样。这没头没尾的,算是什么意思?这个张叔叔是谁,为什么打电话过去,就是最后的手段?

    “我不是很懂。”黄文斌说。

    “我也不懂,利华就是这么交代的。”妮娜说,“您打这个电话试试。”

    “冒昧问一句,妮娜小姐,你和张大哥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呢?”打电话的事先不急,黄文斌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我只听张大哥说你是打黑市拳的,现在看来,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吧。”

    “其实我……我是利华的……”妮娜脸上出现一阵红晕,“我是他儿子的姐姐。”

    “你是他女儿?”黄文斌吓了一跳,女儿你红什么脸,张利华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吧?

    “不是,我是他儿子的姐姐。”妮娜说,“利华的妻子没有生育能力,他是做手术借腹生子,找的就是我母亲,所以我和他儿子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本来说好一百万一次过给了,我母亲嗜赌,经常赔得倾家荡产。这次也不例外,没几个月工夫,就把一百万全输光了。哺育我弟弟的时候,经常找各种借口向利华要钱,利华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给了。我弟弟一岁的时候,利华把他接走,还被我母亲另外勒索了十五万。”

    “这个……你母亲也是贪心了点。”黄文斌说,这样都没被打死,也是看在那一点血缘关系上吧。

    “其实我也是别人的订货。”妮娜苦笑着说,“不过那人一看是女孩子,不肯要了,我母亲砸在手里,只好一直养着。小时候就逼着我做家务服侍她,稍微大一点,就让我出去打工赚钱。后来更大一点,她还让我去卖身,我不肯被她狠狠地打了一顿,差点就死了。这事被利华知道了,他找人把我救出来,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自谋生计。我一想,不如去练拳吧,至少被人打的时候不会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辛苦你了。”黄文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练的是散打,师傅说我很有潜力,可惜我不是科班出身,女子散打又没人看,想要混口饭吃很难,不过有条门路,去打黑市拳,打一次能拿几万,特别是我这样长得漂亮的,拿得更多。一个月打一次,只要打够一年没死,下半辈子的钱就够了。”妮娜说,“今年四月份的时候,我打第十五场……利华和朋友来看黑拳,正好撞到。他就让我不要打黑拳了,出来帮他做事,一直到现在。”

    做事?不只是做事吧,只怕还要做些别的活动。黄文斌忍不住心思龌蹉,难怪一下子就能找到个打黑市拳的美女,原来是早有人选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公开而已。以后有人问,哎张老板你身边这位美女是谁啊?张利华就可以说了,这个说来话长,当时我和黄文斌黄老板打赌……黄文斌就这么不知不觉被张利华利用了一番,这家伙还真是奸诈。

第400章 . 张叔叔

    知道了来龙去脉,黄文斌也明白,这妮娜真的是张利华的心腹,这个所谓最后手段,不是开玩笑。到底是谁的电话呢?张利华姓张,张叔叔也姓张,不会是张利华的亲叔叔吧?可要是亲叔叔,似乎不该这么称呼。

    不管他了,打电话过去再说,按照号码拨了过去,可恨这n95不够智能,不会自动显示归属地。嘀,嘀,嘀,几声响过之后,电话接通了,一把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找谁?”

    我哪知道找谁啊!黄文斌只好说:“我找张叔叔……我是张利华的朋友,张利华被纪委抓了,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去见了一面,他给我传了信息,要我打这个电话。”一口气把事情全说了出来,黄文斌也松了口气。

    “胡闹!”对方大怒,“是哪里的纪委,怎么审讯的时候居然让人串供!”

    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吧,你不是张利华的张叔叔吗?张利华还被关着呢,最少应该先问黄文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其实也不是,我这边有些特殊的原因。”黄文斌小心翼翼的说。

    “特殊个屁原因!调查期间就不能见外人!”对方呼呼地喘气,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好吧,张利华干什么了?杀人了还是强奸了?不对,这些事情轮不到纪委来管,那就是行贿了?还是承包的工程出了事?”

    “其实这事很冤枉。”黄文斌想了想,还是不要那么添油加醋说别人陷害忠良了,“我和张大哥做生意,盈利了一千多万,就送了六瓶茅台酒给他作为礼物。正好他的长辈省政协副主席霍仁杰霍主席要办寿宴,张大哥就把茅台拿去凑趣。谁知道有人举报,说霍主席一顿饭吃了好几百万,张大哥就被抓了。”

    “茅台也就是一千多块一瓶吧,怎么出来几百万?”对方问。

    “是三十年陈的茅台,以前我曾经办过一个拍卖会,找的托抬价狠了些,有几瓶的拍卖价格超过了一百万,所以号称一百万一瓶,其实成本压根没这么高。”黄文斌有些心虚的说。

    “三十年陈?”那人一愣,“我好像听过……想起来了,你是黄文斌?”

    黄文斌没想到自己居然声名远播,连这人也听过,顿时有些飘飘然——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既然是张利华的最后手段,显然不是什么小人物。“是。”黄文斌说,“我是黄文斌。”

    “既然你是黄文斌,你这酒值多少钱,难道自己不懂?”那人说,“凑趣,拿着一百万一瓶的酒凑趣?谁信啊!你和张利华都是做生意的,既然出了六百万本钱,所求肯定不小,到六千万没有啊?”

    这还真是冤枉张利华了,人家根本不是想这个。这时候也没法子说,黄文斌支支吾吾的辩解:“真没有,就算有,那也不是现在,这酒真的不值一百万。不过是放了三十年的茅台而已,喝下去又不能成仙。”

    “行了,说这种废话!”那人脾气很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们这些做生意的,谁不是靠着贿赂官员大发横财。张利华老子是这样,张利华也没什么不同,你是暴发户,贿赂肯定更加厉害。”

    冤,真是冤死了,怎么还不六月飞霜?黄文斌暴发户的确是暴发户,可是贿赂官员的事真没做过。起家是卖酒卖包子,发大财是买股票,再发大财是建学校换了两千亩地,说坑人是坑了,不过坑的事缅甸人,和国内没关系。

    那边也不等黄文斌说话,就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黄文斌实话实说,“我只有这么一个电话号码。”名字写的是张叔叔,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掩人耳目的。这家伙听着口气这么大,还口口声声说你们做生意的,那肯定是人民公仆了,而且肯定是很高级别的人民公仆。

    “我是张金河。”那边冷冷的说了一句,也不多加解释,仿佛有一个名字就够了。

    可黄文斌不懂啊,这名字他从来没听说过,现在又没有电脑可以百度,谁知道这张金河是谁啊!他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如果是智能机就好了,可以当场搜百度,就算来个敏感词,至少也知道对方是什么级数。

    “那个……”黄文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知道你很惊奇。”张金河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你们这种地方上的小生意人有联系。这也是阴差阳错,当年我在你们省任职,机缘巧合之下,欠了张利华一个人情,答应了要帮他一次。”

    我操,这口气也太大了吧。黄文斌不论,他是暴发户,最近才有钱,外人弄不清楚也不奇怪。张利华老子可是老牌富豪,家产一分为三,那也有十几亿。这个张金河口一张,就是地方上的小生意人,他的地位究竟多高?

    “张……张……”黄文斌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称呼,张叔叔他自然是不会叫的,没听人家怎么说嘛,地方上的小生意人,至于张总,张老板什么的,也不能乱叫,偏偏不知道人家的级别,实在是不好称呼,“我这边是全没了办法,张大哥只能指望您了。”

    “这个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要帮他一次,那就一定会帮。”张金河说,“你让他放心,这一次不会有事。可是下一次,我绝不会再出手。他们家现在也是亿万富翁,吃的喝的住的用的,那都是顶级货色了吧。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能生多个孩子呢还是能活多两年?知足,才能常乐。老想着走外门邪道赚钱怎么能行?”

    这是哪里来的乡下土炮,亿万富翁算个鸟啊,吃的喝的住的用的都不可能顶级。别的不说,省城这种小地方,一栋好点的别墅就上千万了,买个劳斯莱斯,又要好几百万,再加上吃穿住用,一亿怎么够?真正的顶级生活,私人飞机私人游艇都要有吧,这是亿万富翁哪里买得起。

    “谢谢张领导。”黄文斌说。

    “行了,以后不要再联络了。”张金河说着就关了电话。

    “等一等,等一等,张领导,这事内情没这么简单。”黄文斌连忙说,“并不只是省纪委出手,很有可能涉及更高的层面,听说中纪委也在关注。”这事本来省纪委都快成自己人了,谁知道刘书记忽然收到压力,居然把挑衅省纪委权威的电视台长轻轻放过,没有省部级大佬出面,绝对是不可能的。

    “中纪委?”张金河哼了一声,“那也不算什么,就这样吧。”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除了最顶上那几位,有谁敢说中纪委不算什么?常委的名字黄文斌当然都知道,里面绝对没有一个叫做张金河的。难道这是一个骗子?也不是不可能,张利华脑子聪明能力强,可也不一定不会上当。那谁搞了淘宝巴巴这么大的事业,脑子能力都比张利华强十倍以上吧,照样信了个什么气功大师。

    虽然说现在还没要钱,可骗子啊风水大师啊算命先生啊不都是这样的路数,先胡吹大气让人上钩,等人相信了他们,然后再要钱。到时候这个张金河说我来给你办事,你先派人接待我一下,黄文斌还不得给他出车住店?

    有了车,又住在五星宾馆里面,再打上张利华黄文斌的旗号,有号称在京城有什么什么门路,谁也不敢小觑了,找人见面,应该都能见着,这就把声势掀起来了。再和黄文斌说事情快要办妥了,就是谁谁那里还没松口,这人比较贪钱,你给我弄几百万来。黄文斌还能不给?一次几百万一次几百万,弄个七八次就可以跑了。

    反正张利华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还是尽快到外面避一避风头,反正自己还没出过国,不如去美国找丁六根算了。就算张利华怪罪,也顾不了这么许多……要不干脆把张利华的儿子也带过去,就说自己听到风声,有人要把他一家大小一锅端了,自己迫不得已只好先把他儿子救出来。

    不过黄文斌和张利华的老婆孩子不熟,就这么上去,说不准人家会不会信。可惜张利华又不给黄文斌带信物,光给了个六角星。问题是这六角星妮娜认,张利华老婆孩子不认啊!要不换个法子……对了,把妮娜带走也说得通。妮娜是张利华儿子的姐姐,又和张利华有**关系,也算是要紧人物了。

    “那边怎么说?”妮娜小心翼翼的问。

    “你听过张金河这个名字吗?”黄文斌问。

    妮娜想了想,摇摇头说:“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不知道张大哥这个最后手段究竟灵不灵。”黄文斌说,“现在形势很严峻啊,张大哥已经被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也很危险,快点跟我去外地避一避。你有没有护照?”

    “我不走!”妮娜坚定的说,“我不怕危险,要留在这里等利华的消息。”

    你不走我怎么走,“人家就是要抓了你去胁迫张大哥,逼着张大哥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黄文斌说,“抓他老婆孩子逼供,这事太骇人听闻。可是抓了你,却不会有人注意。而且你是打黑市拳的,本身辫子一大堆,想找你个违法的借口很容易。所以你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了张大哥,还会害了他。”

第401章 . 跑路

    这么一说,妮娜顿时慌了神,“那怎么办?”

    “你有没有护照?”黄文斌再问一遍。

    “没有呢。”妮娜说。

    没有可就难办了,想出国必须要有护照,现在加急办,至少也要一个星期。找关系户出点血,至少也得三四天。拿到了护照,还得办签证,就算办落地签,也得耽误一两天。可是黄文斌想的是越快走就越好。

    眼看这百万寿宴已经成了不知哪一方和哪一方的角力场,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人家下这么大功夫,所图肯定不小,说不定就是直奔霍仁杰而去。霍仁杰都快退休了,本来也不知值得这么下功夫,那么就是朝着霍仁杰背后的派系去的。

    做官和做生意一样,只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那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秦桧还得找三朋友呢。霍仁杰当然也不例外,肯定加入了某个派系之中,人未走茶已凉,和派系里面其他人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未必有什么深厚情谊。可是霍仁杰地位级别摆在那儿,参与的事情肯定不少,闻听机密的等级也不会低,万一顶不住要坐牢的压力招了什么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沿海省官场可就要大地震了。

    这种风暴,挨上就死碰上就伤,一不小心就被牵连了。君子不立危墙下,还是赶紧走吧。去不了外国,去香港也好。港澳通行证比护照容易办,加急的话一天就能下来。再不行,买张从香港去其他地方的机票,凭机票也可以入境。至于香港海关发现以后终身禁止妮娜入境什么的,也不算什么。

    “那我们去香港。”黄文斌说,“不管怎么样,先保证你的安全再说。不用收拾东西了,就这么走吧。需要什么,到了香港再买。”反正黄文斌钱多,香港繁华的要死,有钱什么买不到。

    “这里还有很多事要交代的啊。”妮娜说。

    “用电话交代就行了,现在通讯这么发达。”黄文斌说,“赶紧走吧。”

    关上车门,看着迅速倒退的景色,黄文斌松了一口气。人总是需要这种虚幻的安全感——其实真有什么正式的通缉令,黄文斌的车子根本过不了高速闸口。从省城到深圳,大约要开十几个小时。到了深圳在安排过关去香港,大概要耽误几个小时,然后就安全了,躲在香港等尘埃落定再回来。

    上了高速之后,车子走得更加快了。这奔驰防弹车实在太重,极速只有一百四十公里上下,倒是有个好处,轻易不会超速。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风景大异,已经到了粤省。这粤省豪富冠绝华夏,可是集中在珠三角地区,其他粤北粤东粤西都穷得很。城市还好点,农村地方可就差了。新建的楼房固然很漂亮,可是旧的砖瓦房破破烂烂的,远不如周边省份新农村整齐划一。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黄文斌肚子咕咕叫,车上的东西又吃完了,只好去高速休息站凑合一下。粤省号称美食大省,不论八大菜系还是四大菜系,都有粤菜一个位置。可是这休息站的东西实在难吃,不但难吃,还贵的要死。

    看了看饭菜,黄文斌叹了口气,明明是口味清淡的地方,偏偏这里全是辣椒才,什么红烧豆腐,炒猪肉,煎蛋,里面全都下了一大坨一大坨的辣椒酱。不问可知,肯定是材料不新鲜,所以下辣椒掩盖气味。没放辣椒的,只有一个水煮青菜,还有水煮蛋,没法子也只好要了,再添上饭,就是一顿了。

    米也不好,煮出来的饭又干又散,还有沙子,黄文斌可是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差的饭菜了。可肚子毕竟是饿了,不吃饭实在不行,吃上一口,慢慢咀嚼,甜味逐渐渗出,也没这么难吃了,黄文斌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其实以前在学校吃饭堂,和这差不多,饭菜都难吃,干净也保证不了。算上穿越,从毕业到现在也不过是几年功夫,难道还受不了这一点点苦了?再说也就是一顿而已,等到了深圳香港,有什么好的不能吃。他那些双头鲍,还有好多是从香港买的呢。刚吃了一半,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刘香蝶打来的,黄文斌只好接了电话。

    “文斌。”刘香蝶问,“你说打回电话给我,这么久都没打,没什么事吧?”

    倒是没什么事,主要就是事情太多忘记了。“没什么,我在外地呢。”黄文斌说。

    “外地?现在出了这么多事,你跑到外地干什么?”刘香蝶说。

    “主要是……主要是听到消息,有人想要抓张大哥的外室来胁迫张大哥,所以我赶紧安排她去香港。”黄文斌说,当然不能说因为我怕死,怕被政治风暴波及了,所以赶紧到香港去……其实这么说也不算什么啊,趋利避害是人人都会做的。

    “你随便叫个人送去不就好了吗,干嘛要自己去?”刘香蝶还是不理解,“赶紧回来,出大事了。”

    “出……出大事?”黄文斌问,“大好事还是大坏事啊?”

    “福祸相依,现在哪知道是好是坏。”刘香蝶急哄哄的说,“要是抓住了机会,说不定你能够一飞冲天。要是做得不好,你就……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会很不妙。总之你赶快回来。”她看了看表,“现在是六点钟,你十二点之前能回吗?”

    “大概不行吧。”黄文斌说,开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这里,回去自然也要十几个小时。

    “那明天早上六点,一定要回来,再迟就来不及了。”刘香蝶说。

    “究竟有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呢?”黄文斌问。

    “张金河要来了!”刘香蝶说,“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他带着人,今天晚上从京城出发,明天早上就到了。我们要抢先机的话,必须站在迎接的第一线。”

    “这张金河究竟是谁啊?”黄文斌问,难道不是骗子真的是一个大人物?

    “张金河啊!张金河你不认识?”刘香蝶的语气简直就像是黄文斌不认识电脑电视机一样,“张金河啊,这么……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出名都出了好几十年了,难道你没听说过?”

    这黄文斌可真惭愧,他完全没听过。

    “哎,你这人还真是,有时候那么精明,连缅甸的军阀都能玩弄于鼓掌之中。有时候又这么……这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不是姐姐我,这次你可吃大亏了。”刘香蝶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你赶紧回来啊。”

    “张金河究竟是谁啊?我还没明白呢。”黄文斌说。

    “你啊……”刘香蝶无奈,只好和黄文斌介绍起来。

    张金河也是沿海省出去的人物,本来是沿海省纺织厂的厂长,改革开放初期从中央空降下来,掌握着这个能够换外汇的金贵国企。那时候外汇稀缺,大把大把的东西等着进口,能够换外汇的纺织品当然大家都高看一眼。虽然说外汇要国家统一调配,可是谁出口谁换来的美金英镑日元,也不好意思不给人家留点。

    张金河一不管价钱,二不管批条,三不管传统,谁对他有用,他就把产品卖给谁,让人拿去出口换外汇。这里面有很多部门公司都是没做过外贸的,弄得乱七八糟,价格也被鬼佬压到最低,导致省城这边纺织品出口一片混乱。

    如此乱来,省城纺织厂收入剧降,从明星企业沦落到几乎破产。张金河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之余,还得罪了很多人,可政治资本也积攒得够多,短短几年就刷够了政绩,回京城高升去了。

    在京城他也一路官运亨通,到哪个企业,哪一个企业就被榨干净,工人下岗工厂破产主营业务全部卖掉,弄出来的钱,都化作张金河的政治资本,让他一路前进,最后官至正部级,朋友遍天下,要不是紧要关头马失前蹄,说不定就成副国级了。

    至于为什么会马失前蹄,那是官场的隐秘,还是京城官场的隐秘,刘香蝶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也不太清楚,什么说法都有。反正张金河转头去了人大任职,还是正部级,还是朋友遍天下。

    中纪委算什么这种话,别人说不行,他说还是可以的——这家伙被中纪委查了好几年,双规都双规了七八个月,愣是什么都没说,中纪委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张金河把不知道多少公司折腾破产,为此下岗的工人没十万也有八万,弄出来的金山银海不知道填满了多少人的口袋,可张金河自己愣是一分钱没拿,全部都用来换政治资源了。

    他开的是公家的车,住的是公家的房,吃的是公家的饭,身无余财,清廉似水。孙子出国留学,还得自己打工赚生活费。这样的人,也难怪会说亿万富翁钱已经赚够了,不要走歪门邪道——他倒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走的是歪门邪道。

    “原来是这么一个人。”黄文斌才明白,“这人现在还有力?”

    “大得很!人家为了升副国,不知道放出去多少人情。”刘香蝶说,“现在副国是没了,人情还在呢。所以你赶紧回来,跟我一起迎接张金河的车队,千万不要迟到了!”

第402章 . 到来

    “这个,”黄文斌有些迟疑,“其实……”他把张利华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个张金河大概不太待见我。”人家都当面说了‘你们这些地方上做小生意的’,还说‘以后不要再联络了’。结果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省城,一下车就看见黄文斌在,还不气死?

    刘香蝶听完以后,沉吟了一会儿,“这是好事啊。”

    “好……好事?”黄文斌想不出来这怎么会是好事。

    “证明张金河对你有印象啊。”刘香蝶说,“坏印象总比没印象好。我们开同学会,也请了老师来。过了这么几年,老师只对两种人有印象,一种是成绩特别好的,一种是调皮捣蛋的。像我这种成绩中等的乖乖女,老师根本就没印象。”

    “所以呢?”黄文斌问。

    “所以你就更应该赶紧赶回来,找机会和张金河解释清楚扭转他的第一印象,搭上这条线,说不定我们就能够找到什么好项目赚个几十亿的。”刘香蝶说,“张金河在国企混了这么久,手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关系。”

    “人家自己都清廉如水了,你还想在他身上赚钱?”黄文斌问。

    “他自己是不贪污,可是不反对别人发财啊。”刘香蝶说,“他现在晋级无望,还被打发去人大做个闲职,肯定想要弄点钱花。他反正没什么名声可言,总不能钱也没,地位也没,留着那些人情不用,等着发霉吗,当然换成钱才实在。通过我们来做的话,那不是双赢吗。”

    “翡翠生意压了这么多本钱,你还有多少可以拿出来?”黄文斌问,虽然说从苟安生那儿敲了一大笔,可这是黄文斌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所以没算刘香蝶的份,装修展厅,从缅甸进货,铺开渠道,黄文斌都给刘香蝶算了一半的股份,当然也要算一半的钱。这翡翠生意有便宜原料,有现成铺货渠道,肯定能赚钱,还是能长久做下去的生意,可是这开始阶段,需要的资金量十分巨大。

    “要真是能赚大钱的生意,我跟银行借钱也要做啊!”刘香蝶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不亲自出现,说什么都没用。张金河可是坐言起行的任务,从来都不拖沓,说今晚启程,就是今晚启程,说明天早上到,就是明天早上到,绝不会食言,你赶紧回来!”

    这边事情都没办好呢……算了,回去就回去吧。正好见识一下这个张金河究竟是什么货色。至于妮娜嘛,这也好办,到了最近的高速出口,把妮娜和方雅送下去,找到最近的城市,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让司机开到深圳去。反正只剩下几百公里了,车费不过是几千块而已。

    到了深圳,随便找个旅行社就能到到香港。那边衣食住行都是不用愁的,黄文斌给她们准备了几张国际信用卡,每张都有一百万的额度,怎么也够用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连接口都不用找,直接说有个大人物来省城了,张利华的事情兴许有一线转机,他得赶紧回去省城见机行事。

    妮娜千恩万谢不提,方雅也和黄文斌拍胸脯保证一定好好照顾妮娜小姐。其实她一个外国人,又不会说粤语,从来没去过香港,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其实这也是黄文斌对方雅的一个考验,她到了香港,身边没有黄文斌的人,又拿着上百万的信用卡可以随便用,如果想跑的话,这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要是方雅真的想跑,香港警察立即就会出动,罪名就是盗窃信用卡。香港可是绝对自由的资本主义社会,法律维护的是大资产阶级的利益。黄文斌正好是个大资产阶级,在银行里面办了这么多信用卡,一年光卡费就交几十万,银行自然也得尽心尽力。

    谁敢盗刷黄文斌的信用卡,那就是和银行过不过,和银行过不去,就是挖资本主义墙角,要不能把这种穷凶极恶的盗贼拿下,以后黄文斌还肯交年费吗?所以,方雅想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她要是乖乖的,以后黄文斌也不必处处提防,实在是太累了。

    安排好妮娜和方雅,黄文斌就和甘白龙金队长回程。一路紧赶慢赶,甘白龙开累了就换金队长,金队长开累了又换甘白龙。他们两个都开累了,黄文斌就亲身上阵。三个人轮流开车,人歇车不停,开得满脸油光脑袋发晕,终于赶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回到了省城。

    刘香蝶在省城的高速出口处等着,穿着一身的皮毛,又戴了墨镜,身后三十几个黑衣人,看着拉风无比。就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她穿着皮毛不会生痱子?

    “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到火头村了,要是没赶上怎么办。”刘香蝶一见面就埋怨。

    “火头村不还远着吗,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黄文斌手都在抖,甘白龙金队长两个出去的时候就在开车,到了粤省已经每人开了好几个小时,马不停蹄赶回来,再让他们开五六个小时,那也不现实。所以回来这一路,倒是黄文斌开得多。

    “这时候你还管什么交通规则,开快点不行啊。”刘香蝶说。

    “开快了太危险,凡是还是安全为上,就算赚了比尔盖子那么多钱,死了的话也没法子花。”黄文斌说,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开快,这防弹车真开不快,简直就好像开重载卡车一样,拼命踩油门,速度都上不去。

    “还好及时回来了,赶紧过来。”刘香蝶拉着黄文斌到车边,给黄文斌介绍,“这位是省人大的贺主任。张金河这次下来,就是他负责接待。”

    “别叫我主任。”贺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很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好像大学生一样,“我们人大里面,主任是不可以乱叫的,只有人大主任才能叫主任,黄老板叫我小贺就可以了。”

    “贺大哥辛苦了。”黄文斌说,“这么早就要来等着。”

    “人大就是烦。”贺主任说,“没前途,没实权,事情又多,要伺候的人车载斗量。”

    “贺处说笑了。”刘香蝶说,“贺处前途远大,在人大谁敢不给面子,连张部这样的大人物也要贺处来接待,说明上头都看好贺处。在省人大积累资历,一外放,至少也是个县委书记什么的。”

    “哪有一出去直接当主官的,最多也就是个县长。”贺处口里谦虚,心里高兴,“说不定是在省城做个副区长呢。”

    “副区长好啊,省城高半级,副区长也是正处来的。”刘香蝶说,“先做两年副区长,再做区长,跟着做区委书记,再到下面,就可以做市委书记了。算起来也就是六七年功夫,也就是四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市委书记,这前途远大啊。到时候主政一方,贺处要多多照顾。”

    “真能做市委书记就好了,也不求别的什么,弄个正厅级,做满两任,造福一方,顺便搞点钱,也不枉此生。”贺处说,“可是我们这些在人大做工的,一向都被人看不起,觉得我们不通实务,又不会管人,就是个打发闲人的地方。就算到了下面,也被人家另眼相待。你看张金河,斗争失败了,也不肯好好退休,偏要跑到人大来。你说他去政协也好,政协是破罐子破摔不在乎,干嘛非要到我们人大来。”

    这话就不好接了,黄文斌和刘香蝶都只好干笑两声。刘香蝶把张金河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是现在一看,人家人大内部都不待见他。贺处既然是搞接待的,那当然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居然当着黄文斌刘香蝶的面,就明目张胆的说张金河坏话,显然省人大内部,对张金河是很不待见的。

    想一想也是,张金河是正部级,和省委书记省长同级,可是这么大人跑到沿海省来,只有省人大弄个处长出面接待,连个厅级都没有。虽然说张金河斗争失败没能更进一步,可混到这份上,说明整个省委省政府都不待见他——这张金河还不全是外人,在沿海省呆过的呢。

    这么一来,张利华想要靠张金河逃出生天,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张金河自己两袖清风不怕中纪委,其他人可没这么清廉。而且这里面牵涉到的斗争,都不知道有多高层面。张利华虽然是个亿万富翁,可他毕竟不是他老子,连他哥哥都不如(至少现在是这样),一旦被牵扯上了,肯定粉身碎骨。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刘香蝶忽然说:“来了!”

    漆黑一片的高速高路上,忽然出现一条光龙。走得近了,慢慢才看出那是一条长长的车队。前面十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十几辆suv,再后头,是一辆中巴车,中巴车后面又是十辆警车。看起来气势恢宏声势浩大,其实已经是调低了接待档次。本来他这样等级的官员驾临,高速应该是封路戒严的。

    这等高官过境,高速当然得到了消息,早就打开闸门,让车辆通过。过来收费处以后,车辆依次停下来,贺处带着黄文斌刘香蝶到中巴车旁,恭恭敬敬的等候着,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女子走了下来,随意看了一眼,“贺处是吧?张部请你上去。”

第403章 . 死定了

    贺处刚才还说过人家坏话,这时候却大声都不敢出,点头哈腰的回话:“是,是,我是贺刚。”又说,“这位刘香蝶刘小姐,是刘省长的侄女,当年刘省和张部有旧,刘小姐听说张部来了,特地前来迎接。还有这位黄文斌黄老板,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妖艳女人瞥了黄文斌一眼,“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追到这来了。”

    黄文斌大怒,心想谁他妈喜欢来你这,不过是个官场斗争的失败者,千里迢迢跑到省城来,连封路都混不上,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张利华还被关着,他就要当场……当然不是拂袖而去,这也太孩子气了,得罪了人又弄到好处,平白树敌。对付这种人,当然是静悄悄挖个坑,让他摔个跟头,还不知道谁下的手。

    “一起上来吧,难得张部今天心情好。”妖艳女人说。

    黄文斌一边构思着怎么挖坑,一边跟着贺处刘香蝶上了车,终于见到了张金河。他顶着一个光头,只耳朵水平线周围有一圈头发,眉毛却是又粗又浓,面目慈祥,看着和庙里的罗汉一个样。身上穿的是灰色的中山装,脚上踩一双布鞋,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只在胸部口袋上别了一支钢笔。端着一口半新不旧的茶杯,轻轻抿一口,也不站起来,就这么打招呼:“你们来了,坐。”

    “张部好。”贺处更是恭敬,“坐了这么久的车,张部辛苦了。”

    “坐车有什么辛苦的,还可以睡觉。”张部说,“现在的人啊,一点都不能吃苦耐劳。当年我们做领导,骑着自行车到处跑,一天要去十几个村子,什么都要做,什么都要管,吃住都在农民家,也就是一点咸菜一点米饭,也没谁叫苦的。你们呢,开着小汽车,住着高楼大厦,到了地方上,吃饭不上鲍鱼龙虾甲鱼老龟,就好像吃亏了一样。”

    “您说的是,现在风气的确是太奢靡了。”贺处避重就轻的说。

    “风气?多少人民群众还吃不饱!可是你们呢!”张金河说,“我们是人民公仆,理应和人民站一起,你们这些人,专门喜欢凑到有钱人那边去。好像苍蝇围着屎一样,像什么话。还是我们那时候好,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咸菜米饭就养不了人吗?”

    黄文斌忍不住说:“其实您这话就说错了。”

    “怎么错了?”张金河冷笑着问。

    “以前农村里面,一向都是糠菜半年粮,就算到九十年代,也经常吃番薯南瓜当饭,纯白米饭那是稀罕物,一个月只能吃几顿。至于咸菜,那也不是什么平常东西。本省在海边,佐餐的一般是小鱼干。”黄文斌说,“现在人民生活水平高了,就算是穷人,顿顿有肉也不是什么难事,(新鲜)鲍鱼(小)龙虾,也就是那么回事,未必比几十年前的白米饭咸菜高档。”

    “你就是黄文斌吧。”张金河说,“果然伶牙俐齿。”

    “谢谢领导夸奖。”黄文斌说。

    “你大学毕业到现在,不过是一两年的功夫。”张金河说,“靠着各种投机,成了亿万富翁,比我们国家99%以上的人有钱,也比我们国家99%以上的人过得好。这是时代的悲哀!凭什么幸苦工作的工人,治病救人的医生,教书育人的老师,都不如你呢?你做了什么比他们贡献大的事情?”

    当然是因为黄文斌穿越了啊,“因为我眼光准。”黄文斌说,“您还是以老眼光看问题,我们现代社会,最重要的是资本,只有把资本调配到正确地方,社会的运转才有效率。比如说钢铁厂,缺钢的时候,建钢铁厂对社会对国家是有利的。可要是钢铁过多了,卖不出去了,再建新的钢厂,对于国家对于社会,这就是极大的浪费。不论钢厂里面的工人怎么努力,都不能改变这一点,甚至于他们越努力,生产出来的钢越多,对社会造成的浪费就越严重。您说是吧。”

    黄文斌穿越的时候,全世界钢产量排名是这样的:第一名:中国(不包括河北省);第二名:中国河北省(不包括唐山市);第三名:中国河北省唐山市(不包括瞒报产量);第四至八名:日、美、印、俄、韩;第九名:中国河北省唐山市的瞒报产量;第十名:德国。

    钢铁厂如此之多,产量如此之大,房地产行业又遇寒冬,市场小了许多,大批大批的螺纹钢卖不出去,只能堆在库房里面生锈。可是钢铁厂投资那么大,别说转产了,想暂时停产都不容易。

    “我们这些人,做得就是调配资本的活动。”黄文斌继续说,“当钢材紧缺的时候,我们看到投资钢铁厂有利可图,于是就去投资钢厂,赚取利润。当钢材过多产钢无利可图的时候,我们就关闭钢厂,减少损失。社会的效率就这样得以提高。我们赚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房地产行业也是一样的,因为需求在,所以房地产才会这么热门,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资本进入。至于炒作房地产引起地价飞涨,导致人民群众买不起房子,勉强买了,等于卖身给银行几十年,那是另一个问题。

    “钢厂还是国家投资的多!”张金河说。

    “可是私人投资的也不少。”黄文斌说。

    “可没听说你投资过钢厂。”张金河又说。

    “我投资的是股市。”黄文斌说,“这可是国家鼓励的,有力的支援了企业发展。”

    “光是股市吗?”张金河哼了一声,“你发家靠的是那些三十年的酒,怎么来的,可从来没和人说过,想来也不会光明正大到哪里去。之后又办了个拍卖会,把茅台的价格炒到一百万一瓶,你说这对国计民生有益?还有,你现在做翡翠生意吧,一个镯子几十上百万,对国计民生又有什么益处?”

    “奢侈品市场始终是存在的。”黄文斌说,“我不卖酒卖翡翠,别人也不会把钱捐给希望工程,只会用来买其他奢侈品。我卖了酒和翡翠,把资金投入房地产和教育行业,从奢侈品行业中提取资金反哺实业,对国计民生当然有益处。”

    这家伙也是个避重就轻的,黄文斌不但炒股票炒茅台,还建小区建学校了呢,特别是学校,不论是谁都不敢说办学校对国计民生没益处。

    “说得倒是挺像那么个样子。”张金河说,“可是你们这些人,贿赂官员,败坏风气,有些官僚,也是丧尽天良,两边合起来,吃一顿饭居然能花好几百万。你们说说,这像什么话!”

    说的自然就是张利华了,刘香蝶连忙说:“其实也没有好几百万,不过是几瓶酒而已,说价值百万,其实都是虚的。当时张大哥刚从张家独立出来,需要拓展人脉,所以联合文斌炒作了一把。其实拍卖会上全是自己人。”

    全是也不见得,张利华只买了六瓶茅台而已……还是几瓶来着,过去这么久了黄文斌记不太清楚。不过他倒是把这几瓶茅台用到了极致,培养了不少人买,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你是刘香蝶是吧。”张金河说,“当年我和你伯父,不客气的说,是有些龌蹉的。他很多做法,我都看不惯!鼓励民营企业搞出口,根本就是便宜了那些资本家,应该让我们国有企业高出口才对。你看看现在,私营企业把出口行业弄成什么样了,竞相压价,压榨工人,破坏环境,只肥了一小撮资本家。要是我们国有企业来干,肯定要好很多,至少给职工的福利会多很多。”

    刘香蝶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好像没听说她伯父和张金河不对付啊。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也算是个好人,至少在个人修养方面,比现在的官好太多了。”张金河继续说,“现在的官啊,整天就想着钱,科级想十万八万,处级想百万千万,到了厅级,整天琢磨着怎么做亿万富翁。都不知道这些人整天想着钱干什么,公家给房子给车子,连保姆费都有,为什么非要贪腐受贿呢?”

    这家伙也太小看人了,别说处级,就是科级也想着要做亿万富翁啊。贪污受贿这种事,看得不是级别,而是权力。黄文斌记得在报纸上看过,有个什么矿产之乡,有个专门管矿的办公室,不过是副科级,里面就几个人,贪污了好几十亿。

    “张部您两袖清风,我们都比不了。”贺处说。

    “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别的不说,比刘省长就差远了。唯一可以自傲的,就是从来都不贪污。”张金河说,“不是我的钱,我真的一分都没拿过。当年我入党时候发的誓,我始终都遵从。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说正经事。张利华现在什么样的状况?”

    “死定了。”刘香蝶说。

    “死定了?”黄文斌吓了一跳,怎么就死定了?昨天还好好的,不过是协助调查嘛。

    “新闻都播了,那还不死定了?”刘香蝶说。

第404章 . 晚间新闻

    “什么新闻?”张金河问。

    “晚间新闻啊,放了张利华张大哥的事情,都下了定论,张大哥死定了。就算是张部出手,我看也……反正这事情不好办。”刘香蝶说,“我还录了下来呢。”她拿出一个手提电脑,找到昨天录制的视频,点了一下播放。

    黄文斌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电视台本来就要在晚间新闻播放寿宴的新闻。后来省纪委去找麻烦,得到了电视台长贪污**的证据还大败而归,把白薇都给连累了。昨天晚上黄文斌忙着跑路,没看新闻,原来电视台按照计划把新闻播出了。

    可就算是播出,也就是霍仁杰的麻烦而已,怎么张利华死定了呢?黄文斌看过新闻稿,上面没有张利华什么事啊,难道又改过了?要说张利华花了好几百万给霍仁杰摆寿宴,这的确是个错处,可他又没来得及求霍仁杰办什么事,还说不上行贿。这钱又是他自己的,能有什么大罪?

    新闻频道熟悉的播音主持出现在屏幕上,开头的话和黄文斌看到的一样,“宴席大家都吃过,天价宴席屡出不穷,可是几百万一顿的宴席,您听说过吗?最近我们省城就出了这么一个比天价还要天价的宴席……”

    看到这里,黄文斌忽然想起来,白薇不是晚间新闻的主持!她是新闻追踪的主持,按照道理说,不会轻易调班去晚间新闻,怎么会拿到晚间新闻的稿件?当时太着急忘了问,现在一寻思,这事里面有蹊跷。难道是白薇把黄文斌给卖了?

    这也不至于,卖了黄文斌,白薇也拿不到多少益处,反而大大得罪人。她不过是个市电视台新闻节目的主持人而已,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收钱发新闻之类的事,要对付她,方法多的是。白薇自己也知道,算上丁六根的话,黄文斌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没法子一帮子打死的。挖这个陷阱的人来头再大,也没法子一辈子护她周全。

    不是白薇主动,那就是她也被人骗了。白薇和黄文斌的关系,电视台很多人都知道的,莫非是有人算准了白薇会泄密,故意把新闻稿件给她,让黄文斌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下面的新闻,肯定和稿件上的不同。

    “这就是价值百万的名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非常陈旧的茅台瓶子,黄文斌自然认得这就是自家的出产。从背景看来,就是在寿宴上拍得。其实如果按照收购价来算的话,这么一瓶茅台连一万块钱都不用,购买糖烟酒公司外加运费,连一百万都不到。

    “这是寿宴上的饭菜,首先上的,是价值拾万元一份的鲍鱼。”电视屏幕上又出现了双头鲍,镜头拉得十分之近,把原来就很大的双头鲍鱼拍得更加大了,没有参照物对比,这鲍鱼被照得犹如a4纸那样的个头。

    “双头鲍是有价无市的珍品,拾万元算是最小的数字。”说话的号称专家,其实是个砖家,鲍鱼虽然贵,也没有到十万一个的地步,黄文斌为了凑齐六个双头鲍,加价好几倍,平均下来,也就七八万一个。可是一旦上了电视,特别是上了新闻,这砖家的论断,等于有了政府信誉的背书,立即添了许多权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采访一下当事人。”晚间新闻的主持人继续说。

    跟着一个黄文斌绝对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电视上,霍仁杰的光头冒了出来。“我很惭愧。”也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镜头的原因,这时候的霍仁杰,十分有领导派头,“那天是我的六十岁生日,本来只想在家里小小的庆祝一下,可是很多人和我说,我都快要退休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和各位好友同僚聚一聚。我这人花钱大手大脚,身无余财,退休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又很多,要办寿宴得花一笔钱,大家又盛情难却,我很是为难。”

    这家伙究竟想说什么?黄文斌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些在新闻稿上面当然是没有的,白薇给黄文斌发的新闻稿,只是一个简单的新闻播报,就是说霍仁杰办寿宴,一顿饭吃了好几百万,可没说霍仁杰会亲自出场。

    “这时候,有一个大商人名叫张利华的,以前我和他父亲有些交情,他主动和我说,愿意为我承担寿宴的费用,我当时还不情愿,张利华又说您都要退休了,我只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才帮着搞,又不求什么。我还是不答应,他又说认识酒店老板,可以用很低的价格办宴席,不破费什么,我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说完他的脸黑下来,一脸沉痛的说,“退休之前,我有很多事情处理,也没有时间去管寿宴的事情,去了才知道,居然是这种穷奢极侈的宴会!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啊,鲍鱼一上来,我就想发脾气,顾忌着客人多,勉强压下来。后来又上了龙虾什么的,我越看越不对。”

    其实龙虾在这些菜里面,算是很便宜的,毕竟是普通人也吃得起的东西,做特价的时候,也就一百多块钱一斤,和其他海鲜相差不远。不过鱼子酱松露这些,一般人不知道多贵,说出来没什么冲击力,只好把龙虾拉出来。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先跟朋友们借钱,把酒席的费用付清,最多退休以后过几年穷日子。散席以后,我好几个朋友都对我说,霍仁杰,你这家伙清贫了一辈子,怎么临退休搞出这么一场酒池肉林来?我下了一跳,连忙问怎么回事,虽然有鲍鱼和龙虾,也就是**千块吧?谁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光是那种大鲍鱼,叫做什么双头鲍的,就要十万块钱一个!加上其他菜,一桌要二三十万!”

    “真是骇人听闻。”新闻主持人说。

    “更过分的是酒,我朋友告诉我,这是三十年陈的茅台酒,市价上百万。我们六桌上了六瓶,就是六百万,再加上其他酒菜,一桌起码要一百五十万,六桌就是九百万。”霍仁杰几乎声泪俱下了,“九百万啊!有九百万能办多少事,能建多少希望小学,能抚养多少孤寡老人,可是却让我一顿饭就吃掉了!”

    其实现在建小学的费用很高,真要符合规范,有教学楼有宿舍有操场质量合格的正规小学,九百万说不定一间都建不起来。当然那种两三个老师十几个学生的乡村小学不算,那种的话三五十万就能够建一间。

    “我大惊失色,立即就和纪委报告了这件事。”霍仁杰说,“兹事体大,我不但报告了省纪委书记,还和中纪委领导做了汇报。中纪委很重视,派了人下来调查,一查果然查出事情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新闻主持人面目僵硬的说,“让我们听一听中纪委特派员的说法。”这并不是晚间新闻的风格,而是新闻追踪的风格。一单明明话题性十足的新闻,让这新闻主持弄得平平淡淡。难怪台长会让白薇去播报,看来这倒不一定真是陷阱。

    “这是一单很明显的,意图腐蚀我省高级官员的案件!”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却是黄文斌的熟人,上次处理曾书记的时候也恰逢其会的张司长,“张利华为霍主席大操大办,正是看到霍主席即将退休,以为霍主席退休前会疯狂一把拼命捞钱。可是他打错了主意,霍主席不愧是党和人民的忠诚战士!”

    “原来如此。”新闻主持人说,“这个张利华,还真是胆大包天。”

    “没错,第一步就是用几百万来办寿宴,如果不是霍主席,而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落入了他的圈套。”张司长说,“我又没为他办事,花的钱越多,我不是越有面子?几百万一顿饭啊,谁有这大的面子?以后张利华求上门来,要求办一些小事,自然也不好拒绝,然后事情越来越大,报酬越来越多,就被张利华拉上贼船,成为一名**干部!”

    “张利华真是用心恶毒,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张司长。张利华企图腐蚀国家高级公务员,不过没有成功。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法律可以惩罚这种行为呢?如果没有的话,岂不是拿张利华没办法?”

    “张利华只是出了钱办寿宴,还没让霍主席为他办事,他又不是党员,还真没有党纪国法可以管。”张司长说,“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经过我的调查,已经找到了张利华的犯罪证据,等纪委调查完成,就会移送检察机关起诉。”

    “是什么样的犯罪证据呢?”主持人问。

    画面一转,到了一个好像酒店房间一样的地方,霍主席的亲信毛处长出现在屏幕上,“我有罪,我认罪,我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信任。”他中气十足,怎么看也不像是被纪委抓了前途一片黑暗的样子。

    “毛强身为省政协行政处处长,收受张利华的贿赂,为张利华办事,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必将受到严惩!”张司长一本正经的说。

第405章 . 敲打

    “我收了张利华二十几万的好处费,具体多少,我也没算清楚。”毛强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都是张利华通过他秘书打给我的,有些是现金,有些是银行转账,我都留了收条,铁证如山,不由他抵赖。”

    张利华还真是死定了,在电视新闻上被霍仁杰背后捅一刀,又被中纪委这么定性,还有毛强来最后一击,哪里还有活路。行贿二十几万这事基本上是罪证确凿,黄文斌亲眼听到毛强跟张利华要的,张利华也答应了。再随便找个贪赃枉法的事情,说是张利华要求的,就可以敲定官商勾结。

    行贿受贿的话,二十万已经算是数额巨大,从严判处就是十年以上徒刑,就算按照通常的情况,也能判个五六年的。当然,如果找个死了人的事件作为**后果,无期乃至死刑也不是不行,但仓促之间应该没有这么合适的。就算有,毛强也不肯答应。

    他是受贿的,性质上比张利华严重,就算自首从轻处罚,也不过和张利华一样。张利华判五年,他也要判五年,张利华判十年,他也要判十年。黄文斌猜想,他们应该是运作到判三年徒刑,毛强自首适用缓刑,张利华不自首不老实交代去坐满三年。

    三年过后张利华出来,早就已经时移世易,财产损失不必说,人也养废了。要重整旗鼓,起码也要三四年的功夫,一来一去,耽误的可就是十年。张利华也不年轻了,十年以后,哪里还有精力和张利国张利民争霸。

    就算张利华人面广律师强,逃脱了牢狱之灾,可是勾结官僚搞**的名声已经发出去了。虽然说省城上下只怕没有一个商人不勾结官僚,也没有一个官僚不勾结商人。可表面上大家还得装作天下太平人民幸福官员清廉偶然有些害群之马也难逃法律制裁的样子,对张利华这样已经出了名的腐蚀份子,当然要敬而远之。

    不能官商勾结,这生意就很难做了。特别是外贸,招工、退税、厂房,都需要各种优惠条件,别人都有,就你没有,成本高一截,生意还怎么做?张利华又没有独门技术秘方,靠的也是低成本低价格。

    以后张利华只能安心做丁六根的附庸,拿着十几亿的财产,永无出头之日。现在这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一次的寿宴事件,压根不是什么********,就是冲着张利华来的!霍仁杰让张利华办寿宴,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

    要对付张利华的,只有他的两个哥哥,张利国和张利民。他们都是亿万富翁,出得起钱,这一次显然是使出了绝大的手笔,把省政协副主席当枪使了。霍仁杰快要退休了,肯定想要最后捞一笔。

    他是和张立国张利民张利华的老子有交情,这一点三兄弟都是平等的。而张利国是神弓集团的主席,还有张利民也在他那边,怎么看也比张利华前途远大,投过去也就顺理成章了。

    还有毛强,那家伙没什么本事,全靠霍仁杰照顾,才混了个处级。霍仁杰退休了,他肯定会被人排挤,说不准就要在什么巡视员之类的闲职上呆十几二十年,然后退休,除了工资以外一点收入都没有。张家富豪,可以一次给毛强几百上千万,还可以个他安排工作,足够让毛强给张家卖命。

    不得不说张利国这一招十分之阴毒,进行到此处,张利华已经算是前途尽毁,就算是请了张金河出山,最多也就是不去坐牢而已。居然用一个副省级干部做诱饵,让张利华上了一个大当,也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代价,气魄还真是了不起。

    上辈子似乎没有这样的事,张利华一直隐忍,然后惊天一击把张利国打垮。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次张利华和丁六根结盟,声势大涨,让张利国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所以才不惜代价除了这一招横手。

    “还真是死定了啊。”黄文斌说。

    “别人来,张利华是死定了。”张金河胸有成竹的说,“这不是还有我吗。”

    “你?”黄文斌心想就算是你,又有什么用?你要说来个中纪委得上级领导,也许还能扭转乾坤。来个人大的省部级,能管中纪委的事?何况张利华这事都上电视了,要是还能反转,中纪委的面子不要了?

    “我的手段,岂是你能知道的。所谓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屠宰千牛二不损刀锋,这等神技,你这种地方上的小生意人,当然没见识过。”张金河骄傲的说,“你就看着吧。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就去。”

    “张部……”贺处很是为难,他做的这个接待工作,是被硬塞过来的,上头交任务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最好就是带着张金河四处游玩,吃什么住什么玩什么都没关系,花掉几百万接待费用最好,反正张金河是正部级,接待规格高点也没什么。

    但是有一点千万要注意,就是千万不能让张金河胡闹,尤其不能让张金河在省城胡闹。万一他真的要胡闹,那么省人大一定要撇清关系,绝对不能参合进去。现在张金河摆明了就是要胡闹,贺处又没法子阻止,可这时候也没法子跑,立场很是为难。

    “小贺你也看着。”张金河说,“只要你了解系统运行的奥秘,抓住问题的真正核心,就算中纪委又怎么样呢,就算上了电视又怎么样?天底下没有翻不过来的案子。以前我在沿海省的时候,欠了张利华一个人情。现在就让你们看看,这人情有多大。”

    胡吹大气!黄文斌忍不住这么想。张金河是省部级,人家霍仁杰也是,虽然是副的。而且霍仁杰还占了先机,抓了张利华,请到了中纪委,拿到了铁证,还上了电视。只要把人一移交到检察院,立即可以起诉,证据如此充足,又有什么判不下来的?

    “小黄,你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我,一点都不要遗漏。”张金河说。

    黄文斌看了看贺处,贺处立即说:“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不方便的话我回避一下。”

    “事无不可对人言,贺处是我们人大的自己人,那有什么不方便,小黄你放心大胆的说。”张金河存心为难他,“里面有什么违法违纪的,也都给我说清楚,遮遮掩掩的,我可帮不了你。”

    “可是……这个……我那个……”贺处只是一个小处长,哪里敢当这个自己人,那些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情,听到了不报告不好,报告了更不好,不说张金河怎么着,就是黄文斌想要对付他,方法也多得很。

    “小黄你赶紧说!”张金河下令。

    贺处长只好愁眉苦脸的躲在一边,尽力不去听他们说话。黄文斌想了想,这单事情还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于是从头到位说了一遍。张金河听完,又问了黄文斌几个问题,从茅台酒的拍卖价格,到张家三兄弟的恩怨,和黄文斌对这个寿宴事件的整个推测,甚至还有张司长上一次来省城的情况,都打破沙锅问到底。

    张金河听完,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良久良久,忽然睁开眼睛。“我已经明白了。”张金河说,“这件事,要从你们省纪委着手。”说着一挥手,对妖艳女人吩咐:“阿彩,去省纪委。”

    “是。”阿彩答应了一声,就去吩咐司机了。

    车队浩浩荡荡而去,不一会儿到了纪委大楼。现在还是早上起点多,没到上班时间,张金河拿出电话,打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有人从大楼下来上了中巴车,对张金河说:“张主任,我们刘书记不在,不过正在赶回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张金河说。

    没一会儿刘书记来了,可以看得出他赶得很匆忙,满头大汗,上了车,做到张金河对面,皱着眉头,“张主任,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到底是什么事情?”虽然他很不待见张金河,但人家毕竟是个正部级官员,也拿到了人大的名义前来视察监督,他只好赶紧跑来,免得失礼。

    “刘书记啊,那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现在你的地位危如累卵吗?”张金河说。

    “这怎么说?”刘书记紧紧的皱着眉头。

    “要说对付中纪委,没人比我经验更多了。”张金河说,“你仔细想想就明白张司长打的是什么主意,霍仁杰上电视新闻而不通知你们,这是张司长指使的。要不然的话,你们怎么会气势汹汹而去,丢盔卸甲而回,对吧。这是在敲打你们啊。”

    “敲打?”刘书记当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也没什么,人家是总局来的嘛。”上一次张司长想要彻查曾书记的案件,把省委省政府上下都给吓坏了。幸好曾书记刚好自杀,张司长无功而返。这次卷土重来,肯定要报复。先把消息瞒着省纪委,等省纪委的人气势汹汹的去电视台,再让电视台亮出中纪委的旗号,省纪委只好灰溜溜的回家去,丢一个大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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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地产大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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