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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地产大亨全文阅读

作者:八爪章鱼     重生之地产大亨txt下载     重生之地产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地产大亨全文阅读

第1章 . 穿越

    雨夜,天地一片漆黑,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偶尔一声雷鸣,仿佛黄文斌心底不屈的呐喊。他曾经以为,自己虽然没什么钱,但生活很幸福——有车有房工作稳定,老婆恩爱儿子懂事。但是一场大病,就把这幸福的幻象彻底击碎。

    他父亲黄革突发脑溢血,虽然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可是花了十几万的抢救费用,一下子就把家里的积蓄抽空了。icu一天的费用就要七八千,黄革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都没脱离危险期,又花了二十多万。

    为了筹措医药费,黄文斌和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了一遍钱。这年月谁也不宽裕,供车供楼结婚生子生老病死,都是要花大钱的,亲友们都尽力了,距离医药费还很远。黄文斌总不能看着自己父亲就这么去了,咬咬牙把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八十年代的企业家属楼不值什么钱,远远不够。

    黄文斌只好把家里的值钱东西都卖了,去年刚买的液晶彩电,上下班用的电动车,还有他视若珍宝的全套二十四史。今天更是把结婚戒指也卖掉了。在雨中跌跌撞撞走着,想起妻子那黯然的眼神,黄文斌心如刀绞。

    忽然间,一辆没开车灯没装牌照的宝马从黑暗中窜出来,砰的一声把黄文斌撞倒在地,也不减速,就这么呼啸而去。黄文斌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浑身上下都剧痛不已。

    意识渐渐模糊,黄文斌尽力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没有路人经过,附近也没有住户。好不容易摸出了手机,掏出来一看,已经被撞得稀烂。一切都完了,他眼前闪过父母妻儿的面孔,自己死了就死了,可是他们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早知道就不该答应晚上交易,不,早知道就应该劝父亲每年检查身体,不要怕花那一点钱……可是黄文斌也知道,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起码要几百块,自己父亲生性节俭,家里又不富裕,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穷人的幸福,就好像肥皂泡一样,只要碰上一点点天灾**,就会破灭。黄文斌躺在地上,只觉得生命一点一点离开身体,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如果自己读书的时候努力些,就能够考上比较好的学校。如果找工作的时候果断一些,就不会错过那个好职位。如果自己肯去拍领导马屁,就不会蹉跎几年才升职。如果狠下心考执业证,前几年新总经理上任的时候,可以做总经理助理。

    如果……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要做有钱人,这是黄文斌断气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起床了!”母亲熟悉的声音传来。

    黄文斌爬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被车撞死了?怎么忽然间回到了家里?黄文斌急忙摸了摸胸口,上面一点伤都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还瘦了好多,肌肉十分结实,就好像上大学天天打篮球的时候一样。

    “你怎么还赖在床上啊!”黄母走进房间里,“你表哥快要来了,还不赶紧起床!”

    她的白发和皱纹都少了许多,黄文斌心中一动,忍不住问:“今天几号了?”

    “你这孩子,睡觉睡糊涂了是吧?今天是11月9号!”黄母说,“虽然你休息,可也不能睡这么晚。快起来,让你表哥看到你十点还赖在床上,会以为我们家没有家教。”

    11月9日,表哥过来?难道,难道是……黄文斌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上面分明显示着2006年11月9日!莫非是穿越?黄文斌冲到客厅打开电视,找到新闻频道,看着上面的日期显示,他激动不已。

    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可以重来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受苦。这一次,他要成为一个有钱人。这一次,即使是不择手段,他也要往上爬!

    “还不赶紧去换衣服!”黄母走过来一敲他的头,“就算是表哥,那也是客人,怎么能穿着睡衣接待客人?”

    黄文斌回到房间,打开衣柜,看着那些老衣服,不仅感慨万千。不过仔细一看,其实七年以后多数衣服还在。换了衣服以后,黄文斌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现在是2006年11月9日,他已经大学毕业,还在一家本市的小私企找到了工作。要是穿越得早一些就好了,就算是早几个月,他也可以找个好点的工作啊。他现在这份工作,稳定是稳定,但是钱太少了。实习生才1000块,转正了也不过是1800,做了七年算是资深了,才2500,不要说买车买房,就是平时生活都不太够。

    投资的话,房地产是稳赚不赔的,可是起步门栏太高。股市他也没玩过,就记得08年前后似乎到过6000点,可是具体应该买什么股票,他可是两眼一抹黑。黄金也升值了好多,到时候去看看纸黄金怎么买。

    还没等黄文斌理出个头绪来,他妈就敲了敲门提醒他:“你表哥来了,赶紧出来。”

    到了客厅,就看见一个穿着鲜红色毛衣搭配大裆裤还戴着耳环的家伙,正是他表哥刘德。他一手抓着香蕉,一手提着一大袋苹果,气喘吁吁的说,“你们家真是太高了,爬死我了。”

    “明明是你自己身体不好。”黄文斌说,“我们家才5楼。”

    “五楼已经很高了好不好!”刘德说,“我们家三楼我都觉得不方便,以后我要是有钱,一定要买别墅,这样就不用爬楼梯了。”

    “你啊,还买别墅呢。”黄母说,“早点找个工作去干活吧。”

    刘德是个浪荡子,著名的不靠谱。读完了初中以后不肯上高中,说是出去打工,结果把家里给的钱花完就回去了。现在三十多岁,还整天胡混。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二姑。”刘德把水果放下,自顾自的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我仔细想过了,打工不如做老板。打工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钱工资,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别墅啊。做老板就不同了,一不小心生意好,那就发财了。”

    “什么叫做一不小心生意好啊!”黄母十分看不惯刘德的样子,“人家都是很努力才会生意好。你以前从来没做过事,能做什么生意?又没有本钱,又没有经验,还是先去打工吧。”

    “打工多麻烦啊,还是做老板好。”刘德兴致勃勃的说,“这次肯定能发财。”

    “什么生意都不可能包发财。”黄母对这个侄子很头疼,“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啊?”

    “我打算做纹身馆。”刘德说。

    “什么?”黄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纹身!”刘德把鲜红的毛衣脱了下来,露出一件荧光绿色的背心,还有手臂皮肤上一只狰狞的老虎,“上个月我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纹身师,我们一见如故,所以决定大家一起创业,开个纹身馆。”

    “你……你居然在身上纹身!”黄母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二姑,二姑你别激动嘛。”刘德说,“现在纹身很流行的,很多人都纹身呢。以前只有流氓阿飞才纹身,现在什么杀马特啊,舞厅小姐啊,城管啊,都很喜欢纹身。正好我们这边没多少纹身馆,肯定可以发财的。表弟你说是不是啊?”

    “这个我不懂。”黄文斌赶紧说。

    “表弟你要不要纹个老虎狮子什么的?”刘德很热心的推销,“我给你一个五折。”

    “你这真是……”黄文斌的母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却只有一个排行最末的弟弟,这个弟弟也只有刘德这么一个儿子,等于是三代单传。姐妹几个为了他们父子可是操碎了心。刘德的父亲虽然吊儿郎当,好歹也正常的结婚生子,有一份正式工作。

    到了刘德这一代,可就不像样了,又不能读书,又不能吃苦,连女朋友都找不到,整天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现在居然还纹身了。在黄文斌母亲那朴素的观念中,纹身的就是流氓。

    刘德也没觉得气氛不对,还在往下说:“我在一市场那儿找了个摊位,有五十多平米呢,一个月的租金两千块钱,而且已经装修好了,还不要顶手费,只要三个月押金。这实在是太划算了。再算上买设备的钱,做广告的钱还有流动资金,大概有个三四万就可以做生意了。”

    “三四万!”黄母摇头叹气,“你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刘德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摊上刘德这么个活宝,家里过的很是艰难。其他的亲戚早就对刘德失望透顶,也不会借给他钱。所以刘德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定要说服二姑这个最后的希望。

    “我这次很有信心的!”刘德从外套里面掏出一团破报纸,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里面一个黑乎乎的观音像,“二姑你借给我五万块钱,我把这个祖传的观音像压在你这儿。”

    “哎哟,你要死是不是!”黄母大吃一惊,“你怎么把观音娘娘带出来了?”

第2章 . 收购

    看到这个观音像,黄文斌眼前一亮。这东西其实也说不上什么祖传,其实就是刘德的祖父,也就是黄文斌的外祖父弄来的。刚解放那阵子破除迷信,佛像什么的都是一筐一筐的拿去销毁。金属的可以回收,木头的只好拿去烧火。

    黄文斌外祖父是烧锅炉的,有天烧完了一大堆佛像,扒开一看,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又烧了一次还是没烧掉,他就偷偷把这个佛像捡了回家——不是忽然间结了佛缘,只是感觉这东西可能很值钱。

    等到改革开放以后,外祖父拿着这个观音菩萨像给人看过,人家都说这是个好东西,可惜烧过一次,外面的包浆全烧没了,木头本身也烧黑了在看不出什么年代也看不出什么材质,不值钱了。

    后来黄文斌外祖父去世,就把这个观音菩萨像传给了刘德的父亲。刘德的父亲也不宽裕,整天都想着发横财,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把这个观音菩萨像卖掉。古董的行情一路上涨,可是这个佛像的品相实在太差,别人出的价钱都不高,从几百块到几千块,最高也没有超过两万的。

    现在刘德开口就是五万,当然是大大的不值。不过黄文斌知道,这其实是一块非常罕见的硅化木,还是最珍贵的金丝楠硅化木,所以不怕火烧。两年之后,就会有人花七万块钱来买,让刘德发了一笔横财。这几万块钱可没给刘德带来什么好运,他拿着这些钱去吃喝嫖赌,没两下就用光了,还欠了一大笔钱,差点没给高利贷砍死。

    “这是你爷爷传下来的东西!”黄文斌的母亲气呼呼的说,“我才不会让你卖了呢!”

    “妈~妈~”黄文斌扯了她一把,又和刘德说,“这事实在太大,我先和我妈商量商量。”然后就把他妈拉到了厨房里。

    “你捣什么乱啊!难道你想借五万给你表哥?”黄文斌他妈瞪了他一眼,“家里赚点钱不容易,总不能就这么扔到海里去?一市场那边要拆迁呢!到时候房子拆了,我看他那三个月的押金跟谁要。”

    一市场要拆迁很久了,但里面人太多拆迁费用谈不拢,结果是到2011年才拆迁成功。这几年里面的店铺一直在正常营业。

    “妈,表哥现在起码是干正事啊。”黄文斌劝她说,“有个店总比他现在到处喝酒闹事打架斗殴好吧?”

    “总不能白白浪费钱啊!”黄文斌他妈说,“纹身店,一听就不正经,能比现在好多少?我们家又不是百万富翁,拿了五万块钱给他,自己还过不过了啊?”

    “这个观音菩萨像,上次不是有人出一万八千块钱来买吗?”黄文斌说,“这样好了,我们也不借他钱,就用两万块跟他请了这个菩萨。要是借的钱,说不定还会糟蹋,要是卖断了,他就会省着花了。”

    “这可是我爸传给他爸的,我们就这么买过来,会不会不太好?”黄文斌母亲又说。

    “有什么不好的,外祖父和舅舅都不信佛,留着这么个东西,就是想赚钱。”黄文斌说,“我们还多给了两千呢。”

    “那我们会不会吃亏啊。”黄文斌的母亲还有顾虑,她是弟弟的姐姐,侄子的姑姑,同时也是丈夫的妻子,儿子的母亲,“这东西又不是金又不是银,说是有人一万八买,谁都没见过,就是他一把嘴在说。”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又不打仗,古董的价格只有越来越高。”黄文斌说,“银行的利息这么低,存银行太吃亏了,还不如买成古董,也好升值。”

    “升值什么的我也不指望了。”黄文斌的母亲叹了一口气,“罢罢罢,既然我们没吃亏,他们也没吃亏,那就这样吧。这事我不想搀和,你自己和他说吧。要是谈定了,就拿我的存折去取钱。”

    “还是用我的钱吧。”黄文斌说。读了四年大学,黄文斌省吃俭用还做暑期工,又申请到了奖学金,银行里面也颇有一笔钱。可惜毕业之后他就松懈了,没能保持这个攒钱速度。

    如果是以前,黄文斌明知道这个观音菩萨像两年后的价值是七万,至少也会用五万来买,肯定不会让自己赚太多。现在黄文斌已经转变了思想,只要没让自己亲戚吃亏,就算对得起良心了。

    出到客厅,刘德还对黄文斌说:“表弟,你们家这铁观音实在是太差了,满口涩味。你还是给我饮料吧,有没有可乐?”

    “没有。”黄文斌说。

    “或者芬达雪碧什么的也行。”刘德说。

    “也没有,我家里什么饮料都没有,只有茶。”黄文斌说,这个表哥还真是性格恶劣,不过被高利贷砍过以后会好不少。那些高利贷怎么不早点来砍他呢。

    “你家里居然没饮料,啧啧啧。”刘德摇了摇头,“万一有贵客来了怎么办?幸好我是亲戚,不会和你计较。对了,二姑呢?纹身馆真的很有搞头,人家那些大城市,纹身馆一个月能赚好几十万。”

    他这个纹身馆从开门到关门,一共做了不到十单生意,根本就没赚过钱。房租押金装修统共亏了好几万。“你不如开个风险小的,比如说杂货店或者早餐店什么的。”黄文斌记得纹身馆关门以后,接手的是一个包子铺,因为价廉物美客源多,赚得盆满钵满。

    “表弟啊,说起做生意,你可就不懂了。”刘德说,“早餐店那多辛苦,每天做到死都赚不了多少钱。哪里像纹身馆,又清闲,赚的钱又多。每天十点十一点开门,还可以上网打游戏看小说,做一单就是好几百块。”

    “那随便你吧。”黄文斌说,“借你钱呢,是借不了,你把这个观音像卖给我吧。那时候不是有人出一万八吗?我就给你这个价怎么样?”

    “一万八?这不够啊!”刘德说,“要开店起码得两万五。”

    “两万五啊?那就两万五吧。”黄文斌说,多了五千块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表弟啊……”刘德一副欲求不满的神情,“我刚要和你讨价还价,你怎么就答应了?你这很没有职业道德知道不知道?我还想了十八个理由为什么要卖高价呢。”

    黄文斌差点吐血,好不容易定下神来,“那你说多少啊?”

    “那当然是两万五了。”刘德说,“就这么说定了啊。”他把观音像放下,“这东西总算是卖出去了,放家里整天看着闹心。上次有人出一万八,我就说赶紧卖了吧,我爸非要两万,结果人家不要了。这个传家之宝就给你了啊,那两万五什么时候能给我?”

    “可能还要几天……算了,我今天给你吧。”黄文斌想着不要夜长梦多。他有一笔定期存款快要到期了,提前一两个星期拿出来,也不过是损失一些利息而已,问题不是很大。

    “那可真是太好了。”刘德搓着手掌说,“我们赶紧去银行吧,哪一家?”

    “等一会儿,我需要签订一个正式的协议,免得以后有什么问题。”黄文斌说,“这份协议上舅舅要签字,还要请大姨她们做个见证。”

    “自家亲戚,用不着这么麻烦吧?”刘德很不以为然。

    “就是自家亲戚才要这么麻烦。”黄文斌说,要是现在不说清楚,到时候他赚了几万块钱,刘德难免会说他坏话。

    “表弟你不会以为我是瞒着我爸偷偷拿出来的吧?”刘德说,“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我又不是笨蛋,要是偷出来的,那肯定找个不认识的人销赃啊,找你们,一打电话不就露馅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啊。”黄文斌说。

    “你真麻烦……好吧好吧,我这就把我爸叫来,你就去拿钱吧。”刘德说,“到时候我们当面说清楚。”

    黄文斌去银行拿了钱,回来的时候,刘德的父亲刘俊已经来了。他一脸的无奈,不住说:“姐姐,我这也是没办法,这孩子闹了好几个星期,一定要自己开店。好歹也是个正经营生,总比现在到处乱逛的好。”

    “可是纹身馆这种生意,怎么听都不靠谱啊。”黄文斌的母亲说。

    “姐姐你out了,现在很多人纹身的。”刘俊说,“以前我在外面混的时候,都自己刻了个字。”说着伸出手来。

    黄文斌一看,“刀心?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刀心,这是忍。”刘俊说,“胖了点拉开了距离而已……反正这个纹身现在是很流行的。反正投资也不大,就让孩子试试呗。要是没做起来,就把铺子顶给别人,根本没损失,要是一不小心做起来了,嘿嘿,那可就发财了。”

    黄文斌的母亲看这父子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黄文斌就接着追问:“这个观音像可是你们的传家宝,就这么卖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什么传家宝,老头子当年念念不忘,就是没把这东西卖个好价钱。”刘俊说,“临去的时候,他抓着我的手,先说谁谁欠了他几十块钱没还,然后就说枕头里面有十块光洋,最后就说,当年有人拿两个金戒指和他换这个观音菩萨,他没换,真是后悔死了……然后就去了。别说这么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大家赶紧办事,我还赶着去网吧呢。”

第3章 . 出售

    两边签了协议拍了照,传给亲戚们做了见证,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黄文斌拿到了观音像,忍不住说:“那现在这个就是我的了?要是我以后卖出了高价……”

    刘俊哈哈大笑:“外甥,不是我说你,做人呢,一定要脚踏实地,这个东西你两万五买走,不亏本就算不错了,还高价呢。我在这里答应你,别说卖出了高价,就算是卖出了天价,我也绝对不会要你一分钱。”

    刘德也说:“表弟你就别发白日梦了,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爸赶紧把这两万五给我,我去开店。”

    “我先帮你放着,等你要用了我再给你,免得你乱花钱。”刘俊说。

    刘德立即就急了眼:“不行,这钱得归我。以前趁着我小骗我说过年红包都给我存起来,等我大了就给我创业。结果全是骗我的,根本就是你自己花掉了。”

    “那也没多少。”刘俊说,“红包嘛,本来就是我给出去,人家再给回来。”

    “什么没多少!”刘德忽略了后一个问题,抓住前一个漏洞拼命进攻,“从我出生到现在都三十几年了,一年起码几千块,那就是好几十万!要不是你用光了,我现在早就发财了。”

    “谁会给你三十多年红包啊!”刘俊没好气的说,“给到18岁就不错了。”

    “表弟怎么二十多岁还有红包拿?前年过年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大姑给了他八百块钱的红包。”刘德说。

    “人家考上大学了,这是助学金。你考上大学了吗?”刘俊说,“别说大学,你连高中都没考上。让你去上技校,你又不去。”

    “技校有什么好的,哪些工作又辛苦又没钱。”刘德说。

    “总比你现在好吧!”刘俊忍不住开骂,“整天到处乱逛,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小偷小摸,我看你在这么混下去,迟早会被人砍死。”

    “我被人砍死,你不就断子绝孙?”刘德嬉皮笑脸的说。

    “好了好了,你们自己回家吵,我这儿听着头疼。”黄文斌的母亲把这对活宝父子赶了出去,“真是家门不幸,我得去休息一会儿。这个观音像你自己好好放着,可千万别弄坏了。要是以后他们赚到了钱,说不定能赎回去呢。”

    黄文斌笑了笑没说话,他们没机会把观音像赎回去了。

    第二天,黄文斌拿着观音像来到了古董街。他隐约记得,刘德是把观音卖给了一家叫做古玩斋的店铺。虽然这名字听起来就不靠谱,但人家真金白银花了七万块,黄文斌就不和他计较了。

    来迎接的是一个深得和气生财之奥妙的胖子,笑嘻嘻的如同弥勒佛一般,“您好,想买什么古董?”

    “我不是来买,我是来卖的。”黄文斌把观音像拿出来,“这个是……明朝的观音像,我们家祖传的。”

    “哦,原来是祖传的啊。”那个胖子点了点头,拿起观音像仔细地查看起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这线条是明代的,但是包浆很不自然,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线条很不清晰,真是对不起,我看不懂。”

    黄文斌知道,所谓的看不懂就是不想买。这算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几年之后明明就花了七万块把这个观音像买走的啊。难道店主换了人?黄文斌不动声色,把观音像收了回来,“那我再找别人看看。”

    “真是不好意思,”胖子再次致歉。

    黄文斌拿观音像跑了十几家店,回答都是一样的,谁都看不懂,除了一家之外没人肯出价。出价那一家只给了500块,还说是看在祖传的面子上,黄文斌当然不肯,只好拿着观音像回家去了。

    到底是哪里出的错?黄文斌冥思苦想,难道他记错了?这不可能啊,刘德家里一穷二白,又不打工又不做生意,抢劫没胆子,偷钱没技术,要不是卖了观音,他哪里来的钱乱花?

    现在看不懂,莫非过几年就看懂了?或者过几年那个古玩斋来了高手坐镇,这才辨认出观音像的真身?这也说不过去,黄文斌一连去了十几家卖古董的,总不可能一个高手都没有吧?

    忽然间黄文斌想起了一个细节,刘德给他吹嘘过,2008年的时候,他不小心把观音像摔了一下,蹦了一个很小的角。如果不是破损了,那就不是七万,起码上十万了。摔一次反而更值钱?莫非……黄文斌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翻出工具盒,拿出一块砂纸,黄文斌仔细的打磨起来。只擦了两下,黑色的部分就消退了下去,露出里面美丽的金黄色。仔细一看,黑色其实只是一层皮,小心一些的话,甚至都可以撕开。

    以前黄文斌对古董没什么认识,连皮毛都算不上,但也知道古董那当然是越旧越好,不能随便清洗。可是这个观音像的情况不同,被火烧过,谁都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卖不出价钱,还是全洗了去吧。

    花了足足一个小时,黄文斌总算是外面那层黑壳给弄干净了。观音像大变样,原来黑乎乎的一片,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这是观音。现在通体金黄,隐隐散发着光芒,精细的雕工也显露了出来,一看就是很值钱的样子。

    这一次黄文斌留了个心眼,避开了那些已经去过的店铺,找了两圈,挑了个不起眼的小店走了进去。里面也是一个胖子,长得和古玩斋那个胖子却是截然不同,一脸十分肃穆,看着黄文斌在店里转,愣是不上来打招呼。

    “你好。”黄文斌只好主动上前。

    “您好,看好什么东西了吗?”他问,“我们这儿什么都有,都是真品,可别嫌贵,货真价实。”

    黄文斌瞪了他一眼,这么说好像看死了黄文斌买不起古董一样。事实上嘛……黄文斌还真买不起。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以后发达了,一定要买一屋子的古董,专门在这个死胖子的左右附近买,就是不跟他买,馋死他。

    “我有个东西想请你看看。”黄文斌把装着观音像的木盒拿了出来。盒子一打开,黄文斌就听到这个死胖子吸了一口气,看来是有戏,“这是我家祖传的金丝楠阴沉木观音像,想来看看值多少钱。”

    “您这个不算阴沉木,只能算硅化木,值多少钱可不好说。”死胖子先拿着手电筒找了半天,又用放大镜等家伙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脸色越是热络,“古董这玩意儿,碰上喜欢的,那是百八十万都不出奇。要是没有喜欢的,那就只能按照市价了。撇姓陈,耳东陈,大伙都叫我陈胖子,您贵姓?”

    “免贵姓黄。”黄文斌说,“这个是我祖传的东西,价钱不好我说什么也不会卖的。”

    “价钱好商量,我们先来看看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陈胖子说,“您知道这观音的来历吗?”

    “祖上传下来的啊!”黄文斌理所当然的说。

    “您祖上是怎么得来的呢?”陈胖子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我怎么知道。”黄文斌说。

    “也就是没有传承,这没有传承的东西,价值方面就不免打了折扣。”陈胖子说。

    “我这可是明朝的东西,我就不信所有古董的传承都清清楚楚。你这是骗我不懂吧?”黄文斌说,“算了算了,我去找别家。”

    “您别着急嘛,这世界上的古董,那当然是有传承的少,没传承的多。可我这也不是存心压价,没传承的的确比不上有传承的,到哪儿都是这个理。”陈胖子赔笑说,“您说这是明朝的,看着可实在是太新了。”

    “我们家保存得好。”黄文斌只好这么说。

    “黄兄弟,不是我说,古董这东西啊,您保存再小心,也不可能一点岁月的痕迹都不留下。”陈胖子说,“尤其是佛像,那都是要供奉的,烟熏火燎,怎么可能一点包浆都没有。恕我直言,您这送子观音,别说明朝了,民国都没这么新的,看着简直就像新出炉一样。”

    “那你还罗嗦什么,信不过就不要买嘛。”黄文斌也没法子反驳,这个观音先是被火烧过,又刮了那层烧焦的外壳,看起来的确就是新的一样,“我去找别人好了,总不能一条古董街全都瞎了眼。”

    “您别着急啊,”陈胖子连忙拉着黄文斌不让他走,“可是看刀法和用料,倒是明朝的没错……”遮遮掩掩半天之后,他终于下了结论,“其实您这是土里的货吧?”

    “土里的货?什么土里的货?”黄文斌没听懂。

    “您这是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吧?”陈胖子图穷匕见,“盗坟掘墓,这可是犯法的!”

    “我都跟你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了。”黄文斌又好气又好笑,“什么盗坟掘墓啊。”他也不耐烦再说,把观音塞回盒子里就准备走人。到这家店也不是完全没收获,至少知道了这是送子观音。

    陈胖子仔细看黄文斌的脸色,觉得他是真的不怕,只好放软了口气,“好好,我也不问你这东西怎么来的了,您想卖多少钱呢?”

    “这东西?”黄文斌迟疑了一下,原本卖了7万,不过那崩了角的,要是完好的话应该是十万以上。要是叫少了,恐怕会吃亏,为了保险起见,黄文斌干脆来个狮子大开口,“起码一百万吧。”

    “一百万?大哥你这也太不切实际了吧。”陈胖子哈哈大笑。

    黄文斌也不管他,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被人笑几声又不会少一块肉,和钱比起来,脸算什么东西。

    陈胖子笑了好一会儿,看黄文斌没反应,只好自己闭嘴,“您看看您这观音像,虽然说品相完好,可实在是太新了。不是很多人愿意冒险的。我是跟黄大哥您有缘,才这么奋不顾身。要是别人,我才不冒险呢。一口价,二十万,要您就留下,不要就算了吧。”

    “二十万?”黄文斌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居然能够拿到这个数。表面上他不动声色,还皱了皱眉,“二十万能干什么啊,连房子都买不到。”

    “二十万买不到房子?您要买多大的?”陈胖子吃了一惊。

    黄文斌才想起来,现在是2006年,不是2013年,房价低着呢。这三线小城,除了几个超高级的小区以外,一般的价格是2000多一平,20万可以买90几平了。要是接受住稍远一点,一百二三十平都没问题。

第4章 . 换了

    “我家人多,到时候结婚生孩子,一百多平的肯定住不下,起码要四房两厅才行。”黄文斌硬着头皮说。

    “四房两厅那也用不着一百万啊。”陈胖子说,“我一个朋友,前几天才买了个160平的大房,才四十多万呢,加上税费也不足五十万。黄大哥,你这个送子观音,二十万已经顶天了。我们省城这么多玩古董的,要是有一个人出价高过二十万,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黄文斌当然不会相信,做生意的人,诅咒发誓比放屁还容易。再说几十万的生意,再怎么也得问多几个人。“还是算了吧,我放多几年,现在古董升值很厉害呢。”黄文斌说,“起码要放到能买大房子啊。”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古董升值虽然快,房子升值更是像坐了火箭一样。要是现在能够弄到一大笔钱,拿去买房子,等2011,2012年房市高峰的时候卖出去,那就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哎,那我就再吃点亏好了。”陈胖子摇头叹气,“谁叫我家老爷子总教我吃亏就是占便宜呢。我在春风路那边有个房子,很大,六房三厅,就和你换了这个送子观音吧。”

    “春风路?”黄文斌立即就反应过来,“那不是一市场旁边吗?一市场都要拆迁了,你这不是吃亏,是在坑我啊。”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一拆迁就发财的说法,06年的时候,省城的开发商们都处在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价格有多低压多低,手段哪样下作用哪样。一市场这儿市价是2000多一平米,开发商只肯出1500,也不肯给人原地回迁,所以怎么也谈不拢。

    不过到了2011年,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上头讲究和谐,各处媒体都盯着,闹出事情来,从街道、区、一直到市里,主管的官员全都要倒霉。那时候一市场周围的楼价大约是两万块钱一平米,最终拆迁的价格是两万五千一平米。

    六房三厅的话,怎么也有200平吧,两万五一平,那就是500万。等于中了一次彩票头奖。只要把这个房子拿下来,房产公司来拆迁的时候坚决不签约,等到2011年的时候,就发了大财。

    “没有啊,我那房子在一市场旁边,不在拆迁范围内。”陈胖子叫屈说,“再说了,那边拆迁再怎么也得2000块钱一平吧,我那房子虽然破旧了些,可面积挺大的,要是把院子算上,得300平了,那可是60万啊!”

    “拉倒吧,怎么可能2000块钱一平。”黄文斌知道得很清楚,第一次征收的价格只有1200,被人抗议了以后加了300,也才1500。“再说你那院子有房产证土地证吗?”黄文斌再问。

    “那当然没有了。”陈胖子说,“一市场那老区,怎么可能全有证呢。”

    “有证的部分是多少平?”黄文斌又问。

    “恩……200平左右吧。”陈胖子心虚的说。

    “那到底是多少啊!”黄文斌气势上去了,“别跟我左右,给我一个确实的数字!”

    “190平。”陈胖子只好实话实说。

    “1000块钱一平,190平那才19万啊,你还不是坑我?”黄文斌摇头。

    其实也没这么严格,按照法律来说,没证的地那都是违建,不但没钱赔,还得罚款呢。可不讲和谐的时候,开发商不管法律愣是压低价钱;讲和谐的时候,也不能怪住户也把法律当屁。

    一市场实际拆迁的时候,别说柴房窝棚,就是没天面的院子,只要上面铺了水泥就得算面积。房子是两万五一平,这些没证的便宜一些,只要两万块钱。

    “哪能一千块钱一平啊,起码1800,附近的房子可都2500以上了。那房地产公司再黑心,也不可能出一千块钱啊。”陈胖子说,“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补两万块钱,就算是两清了。”

    “两万?太少了”黄文斌说,“算了算了,我先去看看你的房子。”

    陈胖子的房子就在一市场旁边,是老棉纺厂的职工家属楼,上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一楼就是陈胖子的房子。旁边圈了老大一块地做院子,上面杂草丛生。房子本身也是旧得要死,倒是挺干净的,里面一点家具都没有。

    “你这有190吗?”黄文斌撇嘴说。这房子的确是六房三厅没错,不过都是小房小厅,厅里摆着个30寸的电视,看着已经觉得刺眼了,房间更不用说,放了床就没剩下多少空间了,连张凳子都摆不下。

    “不止,房产证是190,其实210都不止。”陈胖子说,“就是格局差了点,只要重新装修一下,住着很舒服的。你看我还有这么大的院子呢,拿来种菜的话,足够自己吃了,都不用买。要是不喜欢种菜,种些花花草草也很好。”

    “舒服什么啊,风一吹再大的房子也没法子舒服。”黄文斌说。一市场是省城最大的农贸市场之一。鸡鸭鱼肉青菜萝卜什么的也不说了,还有现场杀牛杀羊的。风吹过来混合着血腥的臭气能把人熏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再说这儿不是要拆迁吗?过一两年拆迁完了建好新楼,环境就很好了嘛。”陈胖子说。

    “这里地点太差了,一不小心就进入到拆迁范围里面去。”黄文斌说,这块地是进入拆迁范围了,要不然黄文斌还不要呢,“拆迁的时候不用说,那是乱糟糟的,以后建房子,打桩吵得人睡都睡不着……给我补三万块钱吧,我换一套厚实的玻璃窗户。”

    “三万啊?”陈胖子愁眉苦脸的好一会儿,“算我吃亏吧,三万就三万。我陈胖子干了这么多年古董,这次亏得最惨啊,惨绝人寰啊。”

    签了合同过了户,陈胖子还是那一副死了娘的表情,黄文斌都看不过眼了,忍不住揭穿他:“这种家属楼,房改的时候几万块钱就能拿下来,加上那三万,肯定不会超过十万块。我这观音起码二十万,你这是赚大便宜了。”

    陈胖子脸上一红,连连摇头,“还得看能不能卖出去呢,万一要是碰不上识货的砸手里,那我可就亏大了。以后还有东西要出手,记得找我啊。”

    黄文斌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也不会找,总不见得他还有另外一间要拆迁的房子。送走了陈胖子,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面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第一桶金到手了!

    本钱是两万五千块,收益是一间六房三厅的大房,外加三万块钱现金。短线来看也有百分之五百以上的收益,长线来看可以达到是百分之一万以上,也就是一百倍的收益。这样的生意要是能做多几次就好了。

    有人住的房子和没人住的房子,拆迁的时候价格也是不同的。有人住的能拿到两万五,没人住的有两万就不错了。有人住的房子里,户主自己住和出租给别人,价格又是不同。户主自己住的话,除了拆迁款以外,还能另外拿到一笔搬家费,大概是拆迁款的5%左右。按照200万来算,那也有十万块钱了,黄文斌当然不会放过。

    当然也不用从家里搬出来,只要把这边当作中午的临时住所就可以。春风路这边离公司比较近。中午可以在这边吃饭——公司虽然有午饭提供,可质量比学校的还差。黄文斌读的大学,食堂号称猪场,厨师就是饲养员,土豆鸡块只有土豆,肉片黄瓜只有黄瓜,蚂蚁上树里面真的有蚂蚁。

    公司食堂比大学食堂还差,青菜都用盐水清煮,连肉菜里都不见油花,美其名曰健康饭。健康是很健康,就是填不饱肚子,两大碗白饭吃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吃一样。上辈子黄文斌在这公司呆了几年,每年的体重都要掉个几斤。

    一想到中午也能吃上热饭,黄文斌迫不及待的就想搬进来。虽然说市场旁边味道不好,只要紧闭门窗就没什么问题,反正也就是中午来休息一下。

    一市场里面有很多杂货铺,黄文斌跑了两家就把东西给弄齐了。也不是正式居住,不必买床,弄个床垫再铺个席子就能凑合。再买个电磁炉配上平底不粘锅,烧水做饭都可以。

    正好看到几个很便宜的二手书架,也买下来放在房间里,这就算是书房了。既然有了书房,健身室也必不可少,贵的健身器材买不起,先来几个便宜的,跳绳,哑铃,还有扩胸器。

    厕所是老式的蹲厕,冲水都要靠人工。买了几个桶放上去,又买了扫把和地拖,当然还有洗厕精什么的。希望这个厕所不会漏吧,要不然维修起来可就麻烦了。

    买个小冰箱,里面塞上一堆饮料和冷冻食品,弄些旧桌椅,再买些牙刷牙膏毛巾被单什么的,看起来就很有生活气息了。还差着一些,得带些衣服过来。当然不必买新的,从家里拿就行。

第5章 . 包子铺

    回到家,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免得她以后问观音像到哪里去了。“妈,我把那个观音像卖掉了。”黄文斌说。

    “啊?这么快就卖了?”他母亲吃了一惊,“多少钱?”

    “三万块钱。”黄文斌说。外加一套大房子,不过这就不必说了。

    “三万块钱?”黄母又吃了一惊,“转手就赚了五千?”她摇了摇头,“难怪你会两万五买过来,原来是早有门路。罢了,也算是让他们赚了五千块,我们也赚五千,知足常乐。不过这事你先不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说三道四。”

    黄文斌当然也没有告诉他们的意思,刘德刘俊两个都是死要钱的性子,他们可不管观音像已经卖给黄文斌,只会觉得黄文斌占了他们五千块钱的便宜。

    “对了,我中午找了个地方休息,要带点衣服过去。”黄文斌说,“在公司根本没法子休息,下午干活很没效率。”

    “赚了五千块也不要随便乱花钱啊。”黄母是从大国企出来的,一向都以公司为家。她上班的地方,别说休息用的房间,就是宿舍洗澡间更衣室乃至托儿所都一应俱全,从来都没想过居然还有‘中午不能好好休息’的企业。

    “不会花钱的。”黄文斌简单地说,“是一间没人住的房子,我中午过去看着。”

    “不花钱啊?那就好。我来帮你收拾衣服吧。”黄母放下心来,“哎,到时候你结婚生孩子,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早知道你不应该这么大方,多磨一会儿两万块钱肯定能拿下来。这不就赚了一万吗?现在才赚五千,白白亏了一半。”

    “都是自己亲戚,算这么清楚干什么。”黄文斌一边帮忙一边说,“现在表哥有了正经营生,我们家也赚了五千块钱,这不是很好吗?”至于黄文斌另外赚了一栋房子什么的,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说话间收拾好了衣服,黄母不放心,另外收拾了一大包的东西,让黄文斌一起带走。本来黄文斌打算叫个摩托车就算了,拿着这么多东西,只好奢侈一点叫计程车。到了春风路刚下车,就听到刘德的声音:“哟呵,你小子发财了啊,居然坐四个轮子的。”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黄文斌在一霎那间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就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脑海。房子是用观音换的又怎么样,黄文斌早就买断了。

    “我在这边开店啊。”刘德大大咧咧的说,“春风路这边人流大,环境好,视野开阔。比一市场里面好多了。”

    “你的店不是……”黄文斌差点说你的店不是开在春风路这边的啊,话到嘴边才缩了回来,这辈子他还没去过刘德的店呢。难道是蝴蝶效应?这可就糟糕了,要是前世的记忆没用,他可没有信心发大财。

    “我原来是在一市场里面找了个地方。”刘德说,“月租只要1000块,但是又小又脏。表弟你做了水鱼给了我两万五,我当然要找个好点的地方啦。春风路这边月租是贵一点,但是环境好啊,以后生意也会更好。”

    一千块?刚才刘德才说两千呢,这家伙可真不老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蝴蝶效应。只是提前给了刘德两万五千块钱,就导致刘德的店铺开到不同的地方。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不能把记忆中的事情不加验证就直接拿来赚钱。否则的话亏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这次卖观音像,要不是黄文斌想起来要磨皮,这两万五千块可就要亏掉了。

    “表哥,你租了哪里啊?”黄文斌问。

    “就是这里啊,足足150平方呢,家具齐全,又能住人又能做生意。”刘德伸手指了指,刚好就在黄文斌房子的对面,要不是有个院墙,两家可以说是门对门,“一个月租金是两千五,真是太划算了。”

    划算什么啊,一市场这儿租金哪里有这么贵的。要早知道是这样,不如黄文斌把房子租给他算了,那两万五都不用给他,十个月后就全回来了。“这价钱太贵了吧。”黄文斌说,“才150平的房子,怎么就要2500了。”

    “路边商铺就是这个价钱啊,和住宅没法子比。”刘德装出一副很熟门路的样子来,“表弟啊,你那份工作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跟我一起做纹身馆吧。我们那儿刚好缺个打杂的。要是万一我这个生意发达了上市,你也能作为老员工分一点股份啊。”

    “算了吧。”黄文斌说,他作为一个新人,在公司里面也是打杂,但人家那个公司起码没倒,刘德这个纹身馆很快就关张了,“不如你退租吧,我这边也有一个房子,你早说我就便宜租给你。”

    “啊?你也有房子?在哪里?”刘德吓了一跳,“表弟你什么时候发财了?发财也不叫上我,真是不够义气。”

    “发什么财啊,就是别人的房改房。”黄文斌把刘德领到自己房子里,“你看,六房三厅,两百多平,还有院子呢。”

    “哇哇,真不错。要是间隔一下,可以做三套两室一厅……不对,这原来就是三套两室一厅打通的吧?”刘德马上就发现了,“地方还真是挺大的,间隔也很合适。还有院子呢,拆掉就正对着大马路了。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怎么了?”黄文斌问。

    “我那边已经交了三个月房租当押金,退房的话押金要不回来的。”刘德说,“你早说在这边有房子嘛,我们可以让你用房租入股,就给你分个百分之三点五好了。这不是你我两便吗?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百分之三点五?”黄文斌撇了撇嘴,起码应该来个百分之十吧,不过也没什么区别,盈利反正是0,0的3。5%是0,10%也还是0。他之所以叫刘德过来,还是因为赔偿金,商铺的赔偿金比住宅要高。

    “你什么都没干,就是把房子租给我们,3。5%不少了。”刘德说,“万一成功上市,那你不就发财了吗。总价值一亿的话,3。5%那可就是350万了呢,打断脚都一辈子不用愁了。对了,你这儿打算租多少钱?”

    “大家亲戚,我打算一千块钱租给你的。”黄文斌还不死心,想要低价诱惑他。

    “一千块钱是吧?”刘德立即就有了反应,“你等一等啊。”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喂?肖蕾啊?我帮你找到个地方了,当然是好地方了,两百多平呢,还有个院子,你那些东西全放进都行……当然能住人了,设备很齐全呢……不贵,当然不贵了,一个月只要一千八,多便宜啊。”

    “一千八?”黄文斌愣了愣。

    “转让费?那当然不用了,你刘哥出马嘛。知道你没什么钱,我可是花了不知多少力气,才找到这么好的。就在我那个铺子对面,你赶紧来。”刘德把电话关上,才对黄文斌说,“表弟,就算我把你的房子租下来了啊,然后我再转租出去,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大着呢。”黄文斌没好气的说,“我一千租给你,你一千八租给别人?我干嘛要给你赚着八百块啊?我自己赚不是更好?”

    “我怎么也算是个中介啊,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容易找到人帮你租房子吗?”刘德嬉皮笑脸的说,“这可是个高质量租客,腿长,胸大,长得漂亮。而且现在还是单身,很容易擦出火花哦。而且她刚出来做生意,没什么钱,肯定经常付不出房租。”

    “付不出房租?这算哪门子高质量租客?”黄文斌没听懂。

    “你这还不懂?付不出房租,你就可以去逼债。”刘德嘿嘿淫笑两声,“她付不出来,你不就可以让她肉偿了吗。让这么个包子西施裸着穿围裙做包子,一边做一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真是想一想都热血沸腾啊!”

    这什么口味啊,做包子的能好看到哪里去,黄文斌心里十分鄙视他。等他见到真人,才发觉刘德的口味没什么问题。这个包子西施容貌俏丽,身材也很好——其实胸不算很大,但腰很细,走路的时候一扭一扭的,顿时把胸臀都衬托出来了。

    “这位是肖蕾。肖邦的肖,蓓蕾的蕾。”刘德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倒是一本正经,“在一市场门口推车子卖包子,是著名的包子西施。总推车子不算个事,想要找个好点的地方开店。本来想着在我们店里分一部分出去,可我们那是纹身馆,神秘又高雅,在里面开个包子铺算是怎么回事啊,就没答应。正好你这儿有房子,干脆租给她好了。”

    他又给另一方做介绍:“肖蕾,这是我兄弟黄文斌,黄色思想那个黄,文弱那个文,文武斌。虽然是表的,不过我们和亲兄弟一样。刚好他在这边有个大房子,我本来是想自己用的,后来想起你的情况,毅然决定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你。你看这边多好,人流多,地方大,间隔好,还有一个大院子。”

第6章 . 当老板

    “黄大哥好!”这个肖蕾看着十分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稚嫩得一点都不像是出来讨生活的生意人,倒像是中学生一样,“这个地方虽然好,但是租金太贵了。我现在一个月最多就能赚两千多,要是用一千八来租房子,剩下的不够生活。”

    “你推车子能赚两千多,开店的话怎么也能赚两三倍。”刘德忽悠说,“推车子日晒雨淋的多辛苦,要是有家店面,那不就舒服很多了?再说了,地方这么大,你可以搬过来住,不用另外租房子,又省了一笔。”

    “实在是没钱啊。”肖蕾愁眉苦脸的说,“一市场这边吃早餐的人就这么多,我还要换地方。新开的店生意肯定会差一点,一千八实在是负担不来。”

    “一千八不行?那么一千五好了。”刘德说,“谁叫黄文斌是我兄弟呢。我给他做主,吃亏点算了。”

    “一千五也太高。”肖蕾说。

    “那你最多能出多少啊?”刘德问。

    “我算过了,”肖蕾掰着手指说,“租店面要买好多东西,还要留一笔流动资金,不用租房子可以省一笔,我最多可以出一千块。”

    “一千块啊?”刘德还没死心,“一千块太少了,你看这里这么大,位置又好。一千块哪里租的下来?一千五也算是便宜了。也罢,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一口价,一千二!”

    肖蕾还是摇了摇头,刘德只好说:“一千一!”

    “刘大哥,实在是不行。”肖蕾说,“我仔细算过了,初期最多就是一千。要是以后生意好,升租金我是没问题,可是开始这几个月,我最多最多只能出一千。”

    一千的话就是没抽成,刘德顿时就没有了热情,和肖蕾说:“那你和我表弟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要是谈妥,记得请我吃饭啊。”

    说完刘德就跑了,剩下肖蕾和黄文斌两个。肖蕾张了几次嘴,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其实这个一千块也有点高……要不我不租这么大地方,你给我一个房间外加院子和厨房,我给你500块房租。”

    黄文斌早就已经胸有成竹,这包子西施他上辈子见过,刘德的纹身馆关张之后,就是这个包子西施接手做了包子铺。要不是包子西施给了几千块钱转让费,刘德可真是血本无归。

    黄文斌没吃过包子西施做的包子,不过他知道包子西施的生意不错,铺子里总是人满为患。开了几年包子铺之后买车又买房——虽然是电动车和小产权房,可毕竟赚钱了不是。就算铺子的地点偏移了一点,想来影响也不会太大。

    “你现在没什么钱吧?”黄文斌问。

    “是没什么钱。”肖蕾说,“我去年才出门干活。”

    “听说你是逃婚出来的?”黄文斌对此也不是很确定,他也是上辈子听刘德随口提起过,谁知道刘德是不是随口胡说八道。

    “啊?你怎么知道?”肖蕾吓了一跳,这事她可从来都没和别人说过。她家是深山里的农户,肖蕾今年才17岁,家里早早的就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给她哥哥换亲。肖蕾气不过,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跑了出来。

    “我对你的私人**没兴趣。”黄文斌摇手说,“你能够挣脱封建枷锁,追求自己的幸福,还能自己创出一番事业来,我十分敬佩。可是你这么一个人孤身在外,也没有什么存款,又不能回家去,万一要是开店失败了,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出来的时候只有一身衣服外加二十块钱,慢慢的也做起来了,投资失败的话,大不了又剩下一身衣服二十块钱呗。”肖蕾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很是不足,运气好了一次总不见得能再好第二第三次。

    “其实我现在也有想法,想要投资一门生意。”黄文斌说,“不如我们来合伙好了。我出房子你出技术,各占50%的股份。这样你就不必承担那么大的风险了。”这家店能不能赚钱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把这个新屋子变成商铺。屋主自己经营的商铺,赔偿金额会更高。

    “这样啊?”肖蕾怯生生的看着黄文斌,“那我们要住在一起吗?”

    “住一起?”黄文斌连忙摇头,他才不要住在包子铺呢,味道得多大啊,“我只是中午来一下,不会影响你休息的。”

    “那就好。”不过肖蕾还是不太放心,“我自己住的房间,我要自己装锁配钥匙。”

    “那当然。”黄文斌完全没有占她便宜的心思。

    “那真是太好了。”肖蕾这才放下心来,“黄大哥你给我一把大门钥匙,我立即回去搬东西,尽快搬过来尽快开业。用手推车卖包子真是太辛苦了,日晒雨淋的,城管还经常来找麻烦。”

    开店这种事情,再怎么快也得一两个星期吧?第二天黄文斌就知道自己太小瞧肖蕾了。一晚上功夫,她已经把房子全都收拾好,临街那边摆了柜面,院子里放满了桌椅,还挂了个招牌‘好吃包子铺’,打开门做起了生意。

    隔着老远就看到十几层蒸笼热气腾腾的叠在一起,旁边站着几十个人,把肖蕾围得密不透风,个个都挥舞着零钞,有的说:“一个猪肉包两个叉烧包。”有的叫:“两个豆沙包两个糖包。”有的叫:“两个酸菜包子两个叉烧包。”有的叫:“三鲜包萝卜粉丝包!”

    声音混成一片,黄文斌听着都觉得耳朵疼。肖蕾却是丝毫不乱,一边从顾客手里收走零钱,一边蒸笼里面拿出包子装进塑料袋里递给顾客。黄文斌看了半天,没一个弄错。人流来得猛去得也快,过了上班时间,人流立即就消声觅迹。这时候十几层的大蒸笼也全都消耗完毕,只剩下寥寥几个。

    “小蕾,生意很好啊。”黄文斌凑过去说。

    “黄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肖蕾很是兴奋,“我都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这边有个公共汽车站,很多人从这边上班。他们怕错过汽车,都来买包子吃。今天一早上做了500多块呢。要是每天的生意都这么好,一个月可以赚六千块,一个人三千呢!”

    “三千啊。”黄文斌也有些激动,有什么能够比坐着收钱更好呢。

    “对了,买这些桌椅锅碗还有拉拉杂杂的东西一共花了一千多块,账本和原始单据都在这里,是从利润里面扣除呢,还是我们一人出一半当股金啊?”肖蕾问。

    “从利润里面扣掉吧。”黄文斌当然不愿意拿钱出来,“正好我也没吃早餐,看看你做的包子怎么样。”说着他就从在大蒸笼里面拿出一个包子来,滚烫的包子轻轻一咬,里面的肉汁就流了出来。

    “不错,很好吃。”黄文斌说,这可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面皮松软又不发泡,肉汁十分鲜美。再一口要下去,里面满满的都是肉馅,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充实的包子了。

    吃的时候非常满足,吃完了黄文斌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来着?”

    “五毛啊。”肖蕾说,“卖贵了没人要,便宜了亏本。”

    “这么多肉,五毛也会亏本的吧?”黄文斌问。

    “不会的,这些肉很便宜的。”肖蕾说。

    “便宜肉?”黄文斌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包子吐出来,老母猪肉?还是瘦肉精肉?难道是纸箱包子?或者是老鼠肉?各种食品安全问题新闻画面在眼前闪过,难道自己变成了黑心食品作坊老板?

    “是啊,便宜肉。”肖蕾说,“一市场里面有很多肉铺的嘛,新鲜肉不能过夜,过夜很容易变质的。每天下午快收摊的时候,我就去把那些卖剩下的碎肉收起来。”

    “那还是新鲜的肉啊。”黄文斌这才放心,虽然也不算什么好肉,好歹也没毒。

    “也不算新鲜吧,下午收了,晚上调拌放进冰箱里,第二天才做包子。”肖蕾说,“素包子的原料可以放昨天收少了,今天肉包子不够卖,今天可以适当收多一点。天气冷吃素包子的人少,倒是可以少做一点。黄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额……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黄文斌对卖包子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账本在这里,黄大哥你核对一下吧。”肖蕾给了黄文斌一本小学生作业本,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一会儿,晚上忙到一点多才睡觉,四点多又要起来做包子,真是累死我了。”

    “你去吧。”黄文斌光顾着激动了。看账本啊!他终于有权利看账本了。财务工作他做过很多次,小私企都是一个人当十个用。他是行政部门的,经常被弄去财务部帮忙。不过那都是做账本,从来都没看过账。重生回来没两天,居然就混上看账本了,这可是老板才有的待遇啊!虽然是小学生作业本,黄文斌还是很感动。

    打开账本看了看,上面用十分工整的字迹纪录着各项支出。格式很不规范,根本不是现代的会计记账法。别说资产负债所有人权益没弄清楚,连复式记账都没做,只能勉强算个流水账。

第7章 . 财务问题

    他正想说这事呢,肖蕾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算了,对于这么一个小姑娘,卖了包子还能够记账已经不错了,还要求人家用复式记账,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所谓的复式记账,就是对于每一笔经纪业务,都要以同等的金额在两个以上的账户中进行记账。

    比如说肖蕾花了100块钱买了一张桌子,则在现金账户中减去100,资产账户中增加一张价值100块的桌子。要在账本中弄鬼,就得改动两处,困难许多。如果是流水账,只要改动一处,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现在黄文斌完全不管业务,赚多赚少都是肖蕾一个人说了算,在账本上严格要求也没什么意义。一般合伙做生意,一方做业务,另一方就要派人做财务,避免管业务的隐瞒利润。可这么一个小包子铺,还专门弄个人来管帐,行政成本也太高了。

    至于让黄文斌自己去收钱什么的,他更加不会考虑。虽然说一个月能有三千块钱,比他现在的工资还高。但是想一想早上那汹涌的人潮,这钱也未免赚得太难了。还不如找多点机会弄房子。

    这套六房三厅预计至少能赚五百万,卖包子一个月赚三千块,要一千六百多个月也就是一百多年才能赚回来。就算其他房子不能赚这么多,只赚一半两百五十万,那也要五十多年。

    要到哪里去找便宜房子呢?现在有升值潜力的房子多的是,去二手房中介那儿一找就是一大把,房子均价是两千多,七八十平米的小套房只要十几二十万。现在买下来,等到五六年后,那就是房价两万多,小套房一百多两百万。

    要是能够买上十套,那就是赚了一两千万,要是买上一百套,那就是赚了一两亿,一辈子荣华富贵花都花不完。问题是这买房的本钱怎么来,一套十几万,十套就是一百多万,一百套也要上千万呢。现在黄文斌手头就只有这么三万块钱,昨天还花了一千多。

    正想着要怎么弄钱呢,他的电话忽然间响了,黄文斌一看是顶头上司打来的,连忙接了电话:“李总啊?我是小黄,您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李总叫做李健,是公司负责行政的副总,人挺好的,就是太包子没脾气,弄得行政部的人经常被业务部和财务部欺负。上辈子黄文斌混的那么惨,和这个顶头上司也有很大关系,升职加薪的机会都被其他部门抢走了。

    “你在哪里?”李健的语气十分着急。

    “我?我在春风路这边有点事。”黄文斌说,“有什么事吗?”

    “你在春风路?”李健喜出望外,“那太好了,赶紧去公司开门,丁老板在等着。”

    “今天不是放假吗?”黄文斌一时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事,“丁老板怎么忽然来了?”

    丁老板就是公司的大老板,叫做丁六根。他的生意很多,对这家小公司不怎么上心,不但时常抽调资金,还安排了很多关系户进来。

    这些关系户不干活光拿钱的还好,反正黄文斌见不着。可是有些关系户很讨厌,明明家里很有钱,偏偏要跑来这种小公司上班。干活又不好好干,根本就是帮倒忙。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人背黑锅,丁老板肯定会偏袒关系户,黄文斌为此吃过不少亏。

    “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也不提前说一声,忽然间就跑去公司。”李健说,“值班那个老李拉肚子去了医院,公司没人在。老板被堵在公司门口好一会儿,他正在发脾气呢,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一时半会儿没法子赶回去,幸好你很近,你赶紧去给他开门。”

    这么一说黄文斌就想起来了,上辈子的确发生过这件事。大老板被堵在公司门外足足一个小时,为此李健被扣了两个月的奖金。上辈子发生这事的时候黄文斌在家,距离公司很远,就没过去。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实习生,上头的恩恩怨怨和他无关,所以刚才没记起来。

    出门正好看到一辆计程车,黄文斌拦了车就上公司去。一到就发现丁老板面目阴沉的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两个壮汉,黄文斌知道是丁老板的秘书和司机兼保镖,不过哪一个是秘书哪一个是司机他就认不出来了。

    另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浑身名牌的风骚美女,很亲热的挽着丁老板的胳膊。看着很像是二奶,其实她是丁老板的女儿,叫做丁诗诗。她即将成为公司的总经理,因为错误决策导致公司损失一大笔钱,不过这和黄文斌没什么关系,他赶紧过去打开了门。

    “你们行政部怎么搞的!”丁六根余怒未消,“大白天的公司就没人了!就算是放假也不能这样啊!值班的人死到哪里去了?”

    “值班的拉肚子去医院了。”黄文斌说。

    “拉肚子去医院?他在值班的啊!去医院不用请假的吗?公司里这么多东西,丢了谁负责?你们行政部全体扣工资吗?”丁六根恨恨不已,“告诉李健,这个月的奖金他别想要了,还要看门口这个,炒鱿鱼!”

    黄文斌心想这事应该和人事部说才对,和我说有什么用呢,真是莫名其妙。

    丁六根还不解气,又对自己女儿说:“诗诗啊,现在东升公司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我是忙着其他生意,没空管。你当总经理以后,要好好整改。特别是行政部,费用那么高,把利润都给吃掉了。”

    “我一定会好好整改的。”丁诗诗雄心勃勃的说。

    黄文斌忍不住撇了撇嘴,上辈子丁诗诗就是把公司好好的整改了一番,结果客户跑了不少,损失了大堆订单。丁诗诗也自感没趣,从此就很少来公司,把业务全扔给几个副总经理。

    丁诗诗注意到了黄文斌的表情,哼了一声说,“我还年轻,又是女人,公司里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我,到时候非得大下狠手,才能把我的改革推行下去,爸你可一定要支持我。”

    “那肯定啊。”丁六根说,“你尽管放开手脚,我全力支持你。”

    好吧,反正亏得是他们丁家的钱,黄文斌也不以为意。丁六根是亿万富翁,东升公司亏掉几十万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这时候黄文斌脑中灵光一闪,他不是正愁没钱吗,丁六根这儿钱多得是,要是能从他手里搞到钱,那不就能买房子了?

    当然,现在黄文斌只是东升公司一个临时工,还要好几个月从能转正。要是就这么跟丁六根说老板你借给我一两千万我六七年之后还给你利息的事情好说再怎么高都没问题,丁六根不叫保镖把黄文斌赶出去才怪,说不定还要报警把黄文斌抓起来。

    要怎么才能从丁六根手里弄出钱来呢?虽然丁六根当了黄文斌好几年的老板,可黄文斌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以前是级别差太远,关心也没用,结果现在穿越回来就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打开门进了公司,丁六根指着办公室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做,我可是在你几个叔叔伯伯面前都夸了海口,你是美国名牌大学毕业,五百强高管,这么个小公司不可能干不好。”

    听到这话黄文斌忍不住又撇了一下嘴,别的事情他不清楚,名牌大学和五百强高管可是被人掀了个底朝天——名牌大学是名牌大学,可读的专业是美国文学;高管是高管,全称是高级主管实习生,和黄文斌现在的身份一样,根本不是正牌的。

    丁诗诗又瞪了黄文斌一眼,转过头来和丁六根说:“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现在十一月了,截至目前为止,今年东升的利润是一百三十多万,全年肯定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万。我有信心明年能够让利润上升到两百万以上,后年三百万!”

    “有志气!”丁六根说,“年轻人就是要有冲劲。”

    黄文斌不禁摇了摇头,有冲劲是好的,冲过头就不行了,2007年的时候因为丁诗诗乱搞,东升的利润只有区区四十万,差点没亏本。

    丁诗诗忍不住了,哼了一声说:“其实这个目标很容易达成,只要控制住支出,就能够把利润率提高一大截。前几天我检查账本,东升的行政费用真是无法无天,一个碎纸机居然要一万八!你那是碎的是纸还是钢板啊!”

    黄文斌在行政部呆了好几年,对这个事情很清楚,立即就反驳:“丁小姐,这个碎纸机可不是我们虚报,是招待费超支了,没办法只好打在碎纸机上面。丁老板,财务部王副总不是和你汇报过的吗?”

    “几千块钱的小事谁记得啊!”丁六根没好气的说。可黄文斌说的是正理,他也不能不提醒丁诗诗几句,“女儿,行政部很多开支都是业务招待费用,这个不是他们冒领,要黄总批的。”

    “招待费那不是业务部的吗?”丁诗诗还是不懂。

    “招待客户是业务部的事情,除了客户全是我们行政部招待的啊,上到市区县领导,下到居委会村委会,工商安监消防税务,哪一路都得罪不起。”黄文斌说,“偏偏招待费还有上限,超出上限不给报支出,要当利润算,那可是四分之一的所得税啊!没法子只能到处找发票,找到什么就是什么,找到碎纸机那就是碎纸机咯。”

第8章 . 总经理助理

    “那也……那也……”丁诗诗没想到第一炮就没打响,憋了半天总算是想起第二炮来了,“你们行政部的人太多了,现在都要扁平化管理,才这么几十个人的小公司,你们行政部就占了一半编制,要这么多行政人员干什么!一个好的公司,应该是业务主导,业务部占主体,财务部做好财务工作,行政部只不过是做后勤的。我打算把行政部裁员三分之一……”

    黄文斌还没开口呢,丁六根就说话了,“行政部人这么多,是有原因的。国内做生意嘛,就是靠关系,人家照顾了你,你当然的回报。人家有些亲戚啊朋友啊找不到工作,我们就得给人家安排。行政部很多人都是这么来的。”

    “那么……这个……行政部不能裁员?”丁诗诗更加尴尬了。

    “这个一般还是不要裁员的好。”丁六根说。

    “要是不能裁员,也不能缩减行政费用,我明年那个增收的计划就很难完成了啊。”丁诗诗支支吾吾的说。

    丁六根立即就明白了自己女儿是个女赵括,那个增收计划不用说也是纸上谈兵,立即就转变了口风:“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也要足够谨慎。你在这边还是多跟各位前辈学学,凡事都要商量着办。有什么重要决策,先告诉我一声。”

    丁诗诗很是郁闷,身为一个亿万富翁的女儿,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明白从‘我全力支持你’变成‘有什么重要决策先告诉我一声’,这里面的权限缩小了不知多少倍。

    “你是行政部的吧,”丁六根拍了拍黄文斌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叫什么名字?业务很熟练嘛。你是负责哪一方面工作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

    “我叫黄文斌,还是实习生,没有具体分配工作。”黄文斌说,“哪里缺人我就去哪里。”其实转正以后黄文斌依然是资本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也就是打杂的嘛。”丁诗诗恨恨地说。

    “一个打杂的实习生都这么有见识,正说明东升公司人才众多,前途无量啊。”丁六根说,“女儿你要好好干,一定能够取得好成绩。不过也不要过于追求成绩,你刚回国,还是以适应为主,等以后熟悉了国内的环境,再大展拳脚不迟。”

    听到这话,黄文斌啼笑皆非,上辈子他在公司兢兢业业干了好几年,丁六根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这辈子什么都没干呢,就被称赞有见识,还问了名字。没等黄文斌谦虚几句,丁诗诗就抢先开口了。

    “爸,你中午不是要和蔡处吃饭吗?”丁诗诗说,“你先过去吧。我在公司里再熟悉熟悉情况。”

    “啊?你不和我一起去啊?”丁六根问。

    “吃吃喝喝的我也没什么兴趣,你们一吃饭就抽烟,一间小房子里面七八支烟枪,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丁诗诗说,“反正蔡处那儿也没什么要紧事。给我留一辆车就行。”

    “那好吧,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啊。国内和美国不同,路上乱的很。要是撞了人怎么办?那些不长眼的死几个没事,不过赔钱罢了,要是把自己撞伤了,多划不来。”丁六根打了个响指,他的秘书从包里面拿出一把车钥匙,恭恭敬敬的递给丁诗诗。

    “行了行了,我都十年老司机了。”丁诗诗很不耐烦的说。

    “小黄你在这儿陪着吧,”丁六根对黄文斌说,“好好干,升职加薪不在话下。你们谈吧,我先走了啊。”

    说完丁六根就带着两个手下走了,剩下黄文斌和丁诗诗孤男寡女呆在公司里。黄文斌浑身不自在,丁诗诗倒是一点都不见外,看空调开得热了,顺手脱了外套,露出一身火红的短裙,用比林志玲还甜腻的声音说:“你叫做黄文斌啊?哪个斌啊?”

    听到这声音黄文斌打了个冷战,勉强赔笑说:“文武斌。”

    “这名字真奇怪,斌已经是文武双全了,为什么前面还要加个文呢?”丁诗诗好奇地问,“这不是重复了吗?”

    黄文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名字重复一下怎么了,人家范冰冰郭晶晶还没说话呢。“可能想要我文武双全以文为主吧。”黄文斌勉强憋出一个理由来。

    “还是很奇怪,”丁诗诗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你们黄总就要退休了,我接他的班来做总经理。这事你知道的吧?”

    身为一个实习生,黄文斌不应该知道这种高层人士变动。可是身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很清楚自己公司里的事。幸好这时候也不必掩饰,“我知道啊。”黄文斌说,“董事长刚才不是说过了。”

    “哎呀,人家不是说刚才啦。”丁诗诗娇嗔,“我没来之前,公司里有没有风声?大家都怎么说?有没有看不起我?”

    “我是个实习生。”黄文斌提醒她,“人家有什么八卦也不会和我说啊。”但是身为一个穿越者,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卖弄卖弄,反正透露的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丁诗诗迟早都知道的,“业务部张主任想要辞职。”

    “啊?张主任?他一听到我要来就想辞职?”丁诗诗皱起了眉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张主任只是刚好想辞职呢。”黄文斌说。张主任是黄总经理的心腹,帮着黄总经理捞了不少钱,有些手段甚至是违法的。黄总当总经理的时候他如鱼得水,换人了自然拔腿就跑,迟一点都可能会被逮着。

    “哼哼,那我要好好查一查账才行。”丁诗诗说。

    黄文斌已经知道了后续发展,上辈子丁诗诗也查账了,一查就查出无数的问题来,然后她就去告诉丁六根。黄总经理是丁六根的老部下,丁六根卖他个面子没有追究,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丁诗诗对此非常不满,于是大权独揽,大事小事都自己处理,出现问题还死撑,到后来亏了几十万实在撑不住了,就抛下公司跑了。真是典型的富二代,眼高手低没韧性。

    丁诗诗并不知道黄文斌对她评价如此低,嫣然一笑说:“你对公司的事情知道很多,以后可要多多帮我。”

    “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呢。”黄文斌连忙推辞。

    “我可以把你调过来当我的助理。”丁诗诗说,黄文斌大喜过望,她又加了一句,“不过工资还是按照实习生的算。公司规定没法子,只能一级一级的升。”

    “那还是算了吧。”黄文斌说,“反正都是做实习生,我还是呆在行政部比较好。”

    东升公司规模小,规矩却大,有详细的级别划分,实习生是零级,普通办事员是一级,总经理是十五级。理论上来说,只要连升十五级,一个月薪千八没奖金的普通办事员就可以成为月薪两万奖金三万有报销权还有无数灰色收入的总经理。

    当然这只是理论而已。上辈子黄文斌熬了七年,才升到级别三成为资深办事员。至于总经理助理,那可是级别十,比主任还高,差副总经理两级而已。除了实习生到普通办事员只需要三个月实习期以外,升一级最少需要一年。既然丁诗诗没有意思要破格提拔,黄文斌就算做了她的助理,也就只能按部就班先做普通办事员。

    如果丁诗诗能够做几年总经理,当她的助理当然很有好处。可是她只当几个月就撒手了,那有什么用?接替丁诗诗做总经理是丁六根从别的公司派过来的人,带了一整个团队,对于公司老人那是各种打压。

    黄文斌要是当了丁诗诗的助理,他级别低,没本事,又没有其他背景,怎么看都是最好的打压对象,说不定还会直接找个借口把黄文斌开除掉。他对未来几年的记忆,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东升公司的,要是被开除,那就全作废了,实在是太可惜。

    “你这人怎么这样!”丁诗诗又娇嗔,“在行政部做实习生,和做我的助理,虽然工资一样,能学到的东西天差地别呢。年轻人不要光想着舒服,要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才对嘛。”说着她舔了舔嘴唇,诱惑无比:“我需要的可是贴身助理,早上晚上都要在一起,还要一起出差,能学很多东西的哦。”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是……打死都不愿意。黄文斌连连摇头:“我才疏学浅,上个国内九流大学还勉强毕业,办事能力差,不会待人接物,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实在是不行。”

    “你实在不行?”丁诗诗在黄文斌裤裆上转来转去,“这么年轻就不行了?”

    黄文斌下意识的挡住要害,“我是脑子不行,比较笨。”

    “你这人太奇怪了,让你跟着我这个美女总裁做助理,你不愿意?”丁诗诗盯着黄文斌,“怎么看都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你居然不愿意?这究竟是为什么?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别想从这道门出去!”

    黄文斌当然有非常充足的理由,可是要怎么说呢?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这事太扯蛋了,要虚构一个理由出来实在是很困难。黄文斌说:“其实你喜欢的是女人吧?”

第9章 . 美女总裁的助理

    “你说什么?”丁诗诗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其实是喜欢女人的吧。”黄文斌毫不动摇,“你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百合这种事情,出现在爱情动作片中固然让人热血沸腾,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是要承受很大压力的。特别是丁家这种观念传统的大户,压力更加大。丁诗诗一直小心隐瞒,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到结婚的时候,她死活不肯和新郎圆房,才瞒不下去。

    丁诗诗的丈夫也是个富二代,吃了这么大亏,当然不肯罢休。丁六根答应私下赔他五千万他都不要,也不肯离婚,非要上法院要求判决婚姻无效。这事闹得满城皆知,内容又是如此让人津津乐道,就连黄文斌这样的普通办事员都听到过无数流言。

    所以黄文斌当然不肯做丁诗诗的助理,事业上她没干几个月就自己跑了,感情上她压根就不喜欢男人,根本就没有好处嘛。万一走得太近被丁诗诗将来的老公以为是奸夫,那就更惨。

    丁诗诗的喜好问题没曝光的时候,她丈夫已经察觉不对劲了,他以为丁诗诗有野男人,请了私家侦探到处找。私家侦探查来查去,当然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好提供了五六个所谓的嫌疑人。

    要是做了丁诗诗的贴身助理,肯定会被列入嫌疑人——丁诗诗的丈夫找人把这些嫌疑人统统打了一顿,轻的断手断脚,重的毁容破相。他们最后拿到了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的赔偿金,黄文斌才不想赚这种钱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丁诗诗心虚的说,“我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我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追我的男人多得是。我只不过还没遇到心仪的白马王子,所以没在谈恋爱,怎么可能喜欢女人呢。”

    黄文斌目光坚定,一句话也没说,上辈子闹这么大的事情总不会是假的。丁诗诗顿时就泄了气,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好吧好吧,我是喜欢女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丁诗诗心中的震惊不可估量,“我一直都没有露出破绽啊,就算在美国,我都很小心没让人发现。”

    当然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知道的,谁叫你死都不肯和丈夫上床。话说回来就算是搞百合,跟男人上一下床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被狗咬了嘛,把事情弄那么大,想不知道也不行啊。“一看就知道了。”黄文斌说。

    “啊,我明白了。”丁诗诗说,“你是玻璃。”

    “为什么你搞百合我就是玻璃?”黄文斌大声抗议,这思维得跳跃的太厉害了吧?怎么可以凭空诬人清白,黄文斌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虽然在这辈子还没出现,可他从来都没喜欢过同性啊。

    “你不是玻璃,怎么有雷达?”丁诗诗的思想不知道歪哪里去了,“我早听说玻璃能够一眼就看出别人是不是同类,这叫做基佬雷达。我不行还以为是假的呢,原来是真的啊。看来你是玻璃中的玻璃,才能一眼看出我的取向。”

    “这推断太生硬了吧,你学过逻辑没有啊大姐!”黄文斌怒吼。

    “我明白的,国内这种环境,我们这些人压力很大。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丁诗诗根本不听黄文斌的辩解,自顾自就给他定了属性,“你不喜欢女人,我不喜欢男人,这可真是天作之合。总经理助理非你莫属,就这么说定了啊。”

    定你个头啊定,黄文斌正要抗议,丁诗诗扔下一句话就走了,“我先去商场逛逛,回来好几天了都没逛街,真是闷死我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吧,黄助理。”

    第二天黄文斌来上班的时候,心里对公司制度抱着万一的指望,也许丁诗诗只不过是开玩笑,也许公司几个副总能劝阻她,也许丁六根会派一个老成持重的人来辅佐自己女儿。

    就算是上辈子,他也不过是在公司行政部混了几年的底层员工,行政部的事情是挺清楚的,业务部人事部财务部的事情只了解个大概,要做总经理助理实在是不够格。至于这一辈子,他才刚进公司几个月,总经理助理可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怎么看都不应该让他做。

    刚出电梯他就发现前台小姐笑得十分古怪,一边看着他一边低声议论。等近了,她们立即就闭上嘴巴。打了卡进了门,同事们纷纷热情的打招呼——黄文斌是实习生,按规矩要早到半个小时,以前他到的时候,公司里可没几个人,更加不会这么热情的和一个实习生打招呼。

    一进行政部,李健就把黄文斌拉到他的办公室,还关上门,拉着他的手说:“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过去,丁老板非把我杀了不可。”

    “我应该做的。”黄文斌决心好好拍马屁,“谁知道丁老板会忽然起意在放假的时候跑过来呢,看门的还正好拉肚子。”

    “其实他不是拉肚子,是跑去看别人下棋了。”李健说,“老李这个人,以前做保安队长的时候不知道多精神,现在是得过且过,毫无责任心啊。公司其他人也是,哎,谁叫公司变成现在这样了呢。要是以前,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时时刻刻都有几百人在干活,怎么会出现公司一个人都没有把老板堵在门外的事情。”

    东升公司以前十分辉煌,在开发区拥有一片很大的厂房,足足有好几十亩,生产的玩具和衣服畅销欧美。后来恶性竞争越来越严重,东升公司压不下成本赚不了钱,丁六根只好把工厂关了,厂房出租给别人,员工调走的调走,辞职的辞职,只剩下一点继续维持着东升公司,主要业务变成了代出口报关。

    这是黄文斌进入公司以前的事情,老员工们对此都唏嘘不已,经常提着公司以前怎么怎么样,我以前怎么怎么样,颇有白头宫女说玄宗的劲头,黄文斌却没什么感觉,反正和他没关系。

    “算了不说这个,”李健拍了拍黄文斌的肩膀,“你做得好,这不过是这么一点点机会,就巴结上了大小姐,果然是天生的马……千里马,大小姐让你当她的助理呢。这下子我们行政部在总经理身边有人了,简直就好像回到十年前行政部黄金时代一样。”

    “我才刚刚进公司,恐怕不能胜任这个职位。”黄文斌才不想当丁诗诗的助理。

    “没关系的,说是总经理,其实她不过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女孩,什么都不会干,我们也不会让她干任何会对公司有影响的事情。”李健说,“好容易把黄总熬走了,我们怎么会让另外一个人拦着我们……恩,做业务,拦着我们做业务。”

    做什么业务啊,分明是捞钱吧,黄文彬心里骂了一句。丁诗诗走了以后,公司高层就大肆亏空然后把屎盆子统统扣到丁诗诗头上去,弄得好几年都没恢复盈利。丁六根受不了才从外头空降总经理压制东升公司的老人。

    “到时候我们会弄一些乱七八糟一大堆琐事给她做决定,等她不耐烦了把权限都交给我们,我们才可以真正高效率的干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露陷,你就陪着大小姐吃喝玩乐,要是她忽然想起来业务管人事什么的,你赶紧引开她的注意力。”

    “这不太好吧。”黄文斌说。

    “大小姐没有经验,要是把公司的事情真给她管,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李健说,“说不定会造成极大的亏损,到时候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她真管事。我们最怕的就是她会自己带一堆助理来指手画脚,没想到大小姐居然选了你做助理,真是天助我也。”

    这里的‘我们’是谁啊,是其他副总?还是包括主任经理什么的?这么说的话,难道东升公司巨额亏损的背后,‘我们’早有预谋?黄文斌知道这种关键信息李健肯定不会轻易透露,也不开口询问,只是自己琢磨。

    “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来啊。”黄文斌说。

    “有什么做不来的,只要牢记几个重点就可以了。”李健说,“业务非常麻烦,员工偷奸耍滑,中层坑公司钱,客户刁钻难缠,官员如狼似虎,只有我们这些副总经理忠心耿耿,把事情托付给我们,大小姐就可以轻轻松松吃喝玩乐了。”

    “都忠心耿耿?”黄文斌问,所有的副总经理都联合起来了。

    “都忠心耿耿,”李健点了点头,他们真的联合了起来,“公司四个副总都忠心耿耿,当然里面有人更加耿耿。比如说我,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这个就不必告诉大小姐,只要你心里知道就好。”

    话虽如此,可李健表情明明就是‘你要抓紧每一个机会告诉丁诗诗,见一次说一次!’黄文斌自然要凑趣,“李总你对公司贡献这么大,不告诉丁小姐怎么行。”

    “随便说说就行了,可不要太刻意。”李健对黄文彬的表现十分满意,“你现在是零级的实习生,很快就能给你升一级做正式员工。你这差事办得好,以后肯定一年一升,多的不敢保证,到总经理助理的十级,那我们几个可以给你保证。”

    “大小姐只不过是来镀金的,不可能在东升公司呆多久,短的一两年,长的两三年,以后肯定会去总公司。如果她觉得你很能干把你带了去总公司,自然是你的福气。如果把你留下来了,到时候可以接我的位置。”李健封官许愿。

第10章 . 上任

    丁诗诗只待了几个月,可惜他们几个副总也没威风多久,很快空降兵就来大清洗了。靠着丁诗诗没什么好下场,靠着他们几个副总也没什么前途。这可如何是好?黄文斌叹了口气,“谢谢李总,我一定会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好好干,组织不会亏待你。”李健说,“额,对了,你昨天是把业务部张主任卖了吧?卖得好,那家伙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你自己小心些,他收到消息说是你跟大小姐打的小报告。这家伙在黑道上颇有点关系。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怎么也能按住他,不会让他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

    “谢谢李总。”黄文斌口中感激不已,心下却在冷笑,如果你们这些老家伙不在,张主任就要打死我了是吗?一边威逼一边理利诱,这御下之术果然炉火纯青。以前黄文斌还觉得他是个厚道的老好人呢,真是太天真了,现在这种社会,能混上去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以前,黄文斌肯定对李健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可他是死过一次穿越回来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妥。张主任的下场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离开公司后张主任开了一家公司做外贸,第一笔生意就被白皮鬼子骗了一大笔钱,把全副身家都赔了。他不甘心,借了高利贷想要翻身。

    结果船又碰上了风暴,虽然没沉,也耽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岸,错过了交货时间。本来有保险也就是等几个月保险公司调查完然后赔付而已,对正常的贸易公司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于张主任来说,几个月功夫这高利贷的利息可就到天上去了。

    还没等借高利贷的说什么呢,张主任就上吊自杀了。要真在黑道有关系,好好说就是了,本金还上了利息还不清,最多不过把房子车子抵押出去,犯得着自杀吗?放高利贷的在普通人面前凶神恶煞,在他们自己圈子里还是挺好说话的,谁也不想主顾欠了钱就一死了之,那谁来还钱啊?

    就算张主任是心理特别脆弱,明明有关系还要自杀,那黄文斌也不用怕他。从开门做生意到自杀,也不过几个月时间,中间做了两笔生意,又要找客户又要签合同又要借款又要找供应商,肯定忙得要死,哪里有空来找黄文斌麻烦。

    出了办公室的门,黄文斌就看见张主任被两个保安夹在中间,手里拿着一个大纸箱。他本来垂头丧气的,看到黄文斌,眼中忽然爆发出怨毒的眼神。黄文斌心下一惊,这家伙不会真的认识什么黑道吧,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张主任。”丁诗诗从总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你的问题很大,我已经报警了。要是你不想去坐牢的话,就好好跟警方坦白。言尽于此,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张主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狠狠地瞪了黄文斌一眼,头也不回走了出去。黄文斌心惊肉跳,其他人却一个都没注意张主任,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一样,他们全都无限敬仰的看着丁诗诗。这位东升公司新任总经理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套裙,剪裁十分合身,妩媚之余不失干练,看上去好像很厉害一样。

    “大家不要怕,张主任是罪有应得,昨天我找了会计师事务所审查账本,初步检查就发现了一百多万的亏空,绝大多数都是张主任签的名,所以我才把他开除了。”丁诗诗说,“只要大家没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纷纷大叫:“大小姐英明!大小姐拨乱反正!”有的说:“张主任,不,张长促这个千古逆贼罪该万死!”有的说:“要不是大小姐,我们都让这个千古逆贼坑惨了。”有的还说:“什么大小姐,要叫总经理!”有的说:“呸!大小姐做不做总经理都是我们的大小姐,总经理算什么!”

    闹了好一阵子,丁诗诗挥了挥手说:“总之一切如常,大家努力干活,我努力发奖金。只要公司盈利好,大家就前途无量。好了,大家干活去吧,李总,于总,罗总,苗总,小黄,你们五个进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李总于总罗总苗总是公司四个副总经理,黄文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居然与这四位并列,顿时招来数十道羡夹杂着慕妒忌恨的目光。黄文斌若无其事的跟在四个副老总后面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同时下定了决心,以后就算发财了也要保持低调,被众人瞩目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黄文斌算是有了切身体会。也不知道那些歌星影星领导们是怎么样习惯这种生活的。

    公司小,总经理的办公室也不是很大,六个人围一圈,几乎就把办公室给坐满了。黄文斌年纪最小职位最低,当仁不让做了小弟给大家端茶倒水。找水壶找茶叶找杯子烧水洗茶忙出一身汗,总算是泡好了六杯茶。

    刚端上去,丁诗诗看了一眼就说:“我不喝茶,给我泡杯咖啡。”

    这边开了头,几个老总纷纷提出意见,有的说:“我不喝绿茶,给我铁观音。”有的说:“铁观音也不好,还是给我红茶吧。”有的说:“上次我去福建带了些大红袍回来,大家试试?”有的说:“我还有些龙井呢。”

    黄文斌捣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总算是把咖啡铁观音红茶大红袍龙井都给弄好了,丁诗诗接过咖啡摇了摇头,“手脚太慢了,弄几杯茶都这么久。”说着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速溶咖啡?你居然给我喝速溶咖啡?在美国,就算是无家可归的也不会喝速溶咖啡,大家都喝现磨咖啡。”

    中国无家可归的还能说中文呢,美国教授有几个能说中文的?这有什么了不起,国情不同嘛,再说这么一时半会的到哪里去找什么现磨咖啡,听说星巴克用的是现磨咖啡,可这时候他们还没来开业啊。这三线小城第一家星巴克要到2010年才开张。

    “我不会弄现磨咖啡。”黄文斌说。

    “那就去学啊,身为我的助理,怎么能够连现磨咖啡都不会。”丁诗诗说。

    总经理助理为什么要会现磨咖啡?总经理助理不是帮助总经理处理各项事务,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跟着总经理出入高级餐厅会所五星宾馆吃香喝辣的吗?泡茶磨咖啡那是实习生的事情好不好……黄文斌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就是实习生,难道只能认命咩?

    “我会认真学习的。”黄文斌说。等学会了现磨咖啡,就可以自己开咖啡馆,这时候开咖啡馆还是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会现磨咖啡的人又不多,肯定能够做起来,然后赶紧卖掉买房子。过几年有帮人专门在网上用美女照钓**丝约出来喝咖啡,一杯两三百,把咖啡店整个行业的名声都弄坏了,那时候咖啡店就一钱不值了。

    “对了,小黄,刚才我们说这事,你怎么看?”丁诗诗又问。

    刚才什么事啊?黄文斌又要泡茶又要泡咖啡,根本没听见。他扫了一眼几个副老总的神色,有的轻轻点头,有的轻轻摇头,还有的在喝茶,也没人给出个明确的暗示。黄文斌只好说:“这个我当然赞同丁总的意见,其他几位老总的意见也十分有道理。”

    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场面话,却让办公室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个副老总恶狠狠地盯着黄文斌,仿佛他说错了什么很重要的话一样。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丁诗诗倒是满意,“好了,就这样决定吧。”

    “这个……”罗总吞吞吐吐的说,“大小姐你是不是再,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丁诗诗说,“不过就是让你们把加减工资升降级别的事情拿过来给我签名罢了,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谁干得好我会拦着不让他升职加薪?或者谁做得不好我硬要留着不让他辞职?这不可能的吧。”

    要签字的意思就是要人事决定权,怪不得罗总好像死了娘一样。要了人事权,财务权看来也不远了,不懂业务没关系,只要掌握这两样权力,就是真正掌控一个公司。

    “可是以前都不用总经理签名的啊,只要我……我是说只要符合系统要求就可以自动升职,尽量减少人工干预。”罗总说,“刚出了张主任这一档子事,忽然间更改人事政策,下面的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刚才你还说普通员工肯定全体反对呢,连罢工都出来了,这么快就变成胡思乱想了?”丁诗诗笑了笑说,“这个全自动人事系统,想法是好的,可太激进了,毛病太多,人事系统什么时候真实现过全自动管理?”

    所谓的人事系统全自动管理,就好像现在的网络游戏一样,杀怪做任务做满了就能升级,据说是丁六根请了美国哈佛大学管理大师设计出来的系统。可现实又不是游戏,哪里有这么简单?最基本一个问题,游戏里面全民一百级也没事,公司里高级职位可就那么几个,工资奖金也不可能无限增加,谁升值谁加薪,还不是罗总说了算。

第11章 . 说法

    “黄文斌只不过是个实习生,懂个屁啊。”罗总一着急就胡说八道了,“人事管理是非常,非常精密,这个精细……”想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词,“反正一不小心就很麻烦,不能随随便便改的啊。”

    “我们公司一共才几十个人,”黄文斌反驳他说,“人事工作能精细到哪里去?罗总你不是把人事系统里面的自动通知都给停了?我记得你吩咐过,没你的签名什么都不许动。”上辈子就是这个家伙,卡着他好几年不给升职,现在还胡说八道,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我这是……我这是……我这是因为人事管理系统经常出错嘛。”罗总说。

    “大小姐是公司总经理,人事变动让她签名确认很正常啊,难道您可以签名,大小姐就不能签名了?”黄文斌一顶大帽子压下来,罗总立即扛不住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呢,但是这个,这个呢……”罗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理由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丁诗诗说,“哦,对了,财务那边也照此办理。以后凡是要报销要兑现支票什么的,都拿给我签名。我以前没经验,得尽快熟悉公司运作。”

    管财务的苗总苦着脸点了点头:“是,大小姐真是……真是雷厉风行。我那儿正好有几份要报销的单据,要现在拿过来吗?”他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人事是罗总自留地,财务可一直都要总经理签字的。

    “那最好啊,”丁诗诗说,“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立即通知我啊,散会。”

    几个副总经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丁诗诗的节奏弄得措手不及,他们可还有老大一堆话等着说呢。可丁诗诗都这么说了,总不能厚着脸皮留下来,只好一一告辞。临出门前李健朝着黄文斌使了个眼色,黄文斌趁着丁诗诗上洗手间的功夫,溜到李健的办公室里,却是四个副老总都在。

    李健的办公室和总经理的差不多大,四个人一人点着一根烟,把房间里弄得烟雾滚滚。黄文斌一进去就被熏得想咳嗽。

    “你怎么搞的!”罗总第一个发炮:“大小姐说想要人事权,你附和她做什么?人事权这种东西,交出去容易,收回来,那可就难了。以后公司里面谁要升职谁要提升级别谁要加工资,全都是大小姐说了算!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是啊是啊,大小姐刚从美国回来,懂个屁啊。”于总添油加醋的说,“等一会儿她问起来老严老钟老朱都是七级满升八级,只有老朱能提级别,我们该怎么说?难道告诉她,老朱伺候客户好认识各大夜总会妈咪小姐?这些事情能摆出台面说吗?”

    “其实她在上面掌握大方向,具体事物交给我们做不就行了。”李健也说,“小黄你可真不对,罗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大家肯定反对,你和什么稀泥啊?应该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嘛。”

    “是啊是啊,连累得我的财权都没有了!”苗总说。

    黄文斌哪里知道他们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也不给个提示,他肯定和稀泥啊。说到底还不是他们没种,被丁诗诗两三下手脚就吓得不敢坚持立场。眼看着几个副老总都神色凶狠,大有不说清楚就不放过他的架势,黄文斌心里十分鄙视,果然对上越是奉承,对下越是凶狠。

    “大小姐毕竟是总经理,总经理要人事权要财务权,这都是天经地义的,硬顶怎么有用呢?”黄文斌说,上辈子丁诗诗也是完全掌握了人事权和财权,然后才开始大手笔改革。

    “那你也不能如此没有骨气啊!”罗总说,“奴颜婢膝,成何体统!就算顶不住最后一定要把人事权交出去,那至少也得顶一下啊。”

    “罗总你还想做什么人事啊?也就是我们这些实习生要转正吧?”黄文斌说,“这种事情按照规矩做不就完了,完全不需要顶着大小姐嘛。”趁着前任总经理去职丁诗诗还没来上任这么一段空白期,罗总已经突击提拔了十几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可是现在大小姐把财权和人事权都收走了,谁知道她下一步想干什么!”于总说,“要是她想插手业务,那可怎么办?现在是年底,一年最重要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插手进来,大家都别想着好过!”

    所谓最重要的时候,并不是说业务繁忙。东升公司是做外贸的,西方最重要的销售季节是复活节到圣诞节这一段时间,大宗货物只能走海运,通常10月份就全都发出去了,最迟也不会超过11月上旬。过了这段时间,业务部空闲得很。

    这段时间之所以重要,是为了伪造业务。业务部工资低工作辛苦,全靠做业务拿奖金过活。这业务怎么做,奖金怎么拿,可是有很大讲究的。比如说同样是一百万生意额,拓展新客户就比维持老客户奖金多。

    只要想个法子把老客户变成新客户,奖金不就多了吗?再比如说报销,做业务都有报销额度,一笔生意允许报销一万块钱,只报销八千岂不是吃亏了,只要把剩下那两千块套出来,不就相当于工资奖金多了两千块?

    从十一月到过年,整个业务部都在忙这事,找发票写报告造客户,要是这时候丁诗诗插手业务,他们可就抓瞎了,造假难度大大增加,年底收入起码减少50%以上,业务部非造反不可。

    想到这里,黄文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要是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能够在公司里面弄出一大笔钱。虽然说这笔钱过几年要还,把钱投资到房地产,还是能够赚一大笔啊。黄文斌的脑袋高速运转,想出了种种法子,又一一否定掉,最后剩下一个把握最大的,就定了下来。

    “你们在其他地方顶一下,大小姐就没空来找业务部的麻烦吗!”于总骂骂咧咧的,“现在倒好,你们一溃千里,剩下我孤军在前,到时候我们业务部没奖金,你们财务部人事部行政部就能落好?还不是大家一起倒霉!”

    “大小姐是总经理,不让她插手业务,那怎么可能呢?”黄文斌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个看起来很重要,其实没什么关系,又麻烦又难处理的业务给大小姐,让她忙活几个月,就没空管其他业务了。”

    “我们哪有这种业务啊,看起来重要又没什么关系。”于总想来想去都没想到。

    “当然有了,”黄文斌提醒他,“蔓莎服饰不就是了吗。”

    “啊~”于总一听就明白了,“年轻人脑子就是快!我们业务部怎么没你这样的呢。你赶紧让大小姐去搞这个吧,我在后面全力支持你,以后大小姐去总公司,你也别回行政部了,太浪费,来我们业务部。”

    “喂喂,有你这么挖人的吗?小黄可是行政部我最看好的年轻人。”李健说,“小黄你好好干,以后我这位置就等你接班。”

    接班个屁,黄文斌忍不住撇嘴,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行政部的副主任郭文星,乃是李健的表侄子,那才是李健属意的接班人。上辈子李健为了举荐他做跟行政部主任,总经理硬顶,一直闹到丁六根那里。李健还和丁六根说我给你们丁家辛辛苦苦卖命几十年,推荐个接班人都不行?结果他被丁六根狠狠地骂了一顿,彻底投闲散置。

    现在想来,黄文斌几次没能正常升级,李健只是在黄文彬面前说说好话,什么实际动作都没有,根本就没给黄文斌争取过。以前黄文斌是不懂,现在一看,李健压根没一句实话,也不知道上辈子怎么给黄文斌留下‘他是一个好人’的印象。这样也好,以后坑了李健,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黄文斌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见丁诗诗盯着他。“总经理。”黄文斌有些心虚的说。

    “他们怎么说?”丁诗诗开门见山。

    “他们……啊……那个都没说什么啊。”黄文斌没想到丁诗诗这么直接,“他们都很拥护大小姐的决定。”这样说好像太假了,得找些理由,“财务本来就要总经理签名,苗总肯定不会反对。就是罗总说了几句怪话,不过他自己也明白,总经理要管人事那是天经地义,只能按照大小姐说的办。还有另外两位副总……”

    “谁跟你说这个。”丁诗诗打断了黄文斌,“我今天穿的这个衣服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今天早上可烦死了,究竟是穿裙子好呢,还是穿西裤好呢?是穿修身的呢,还是穿正式点的。换了一个多小时才选定这套意大利师傅手工订制,他们对我这套衣服有没有什么说法?”

    黄文斌发现,就算自己死过一次还穿越回到过去,对女人的想法依然是摸不着头脑。丁诗诗头一天上班就抢走了人事权,拿回了财务权,让几个副总经理躲在办公室里抽烟商量,可丁诗诗最关注的,居然是自己的衣服。

第12章 . 蔓莎服装

    “这衣服,这衣服当然大家都说好,很漂亮,很有气质,很合身,很高雅,很……”黄文斌纯心想要拍马屁,可搜肚刮肠也没找出几个好词来,“总之就是很好看,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想一想似乎不太恰当,又说,“其实仔细一看,也不止是衣服漂亮,主要是大小姐长得好,身材好,所以才有这个效果。”

    “看来效果还不错,没有枉费我的一番心血。”丁诗诗坐着大班椅,两条又白又直的长腿架在桌子上,黄文斌忍不住多看两眼,丁诗诗就说,“别看了,这是prada的高跟鞋,没你这么大号的。”

    谁在看高跟鞋啊,黄文斌在心里吐糟,再说没我这么大号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想买来自己穿咩?黄文斌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嗜好。“总经理,现在快要年末了,财务人事都很忙,业务很多,您是要全部过目呢还是重点挑出什么来?”

    “真是麻烦……全拿过来吧。”丁诗诗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不断变换方位展示双腿,“人事还好,财务才麻烦呢,我对公司财务一窍不通,万一他们坑我怎么办?”

    那你还拼命把财权拿过来干什么!黄文斌当然不会这么说,他说的是:“反正苗总也要签字,财务的单据随便看看就行,以后等熟悉了才能看出门道了。”反正业务部会踩着额度来报销,多几千少几千的,分下去每个业务员也就是两三百快而已。“倒是人事那边,现在要出绩效评价,这可一点都不能马虎,关系到以后能不能提升级别。”

    最重要的是,罗总最喜欢在绩效评价里面玩花样,有一次黄文斌接了个紧急任务,几个被派来的实习生出工不出力,黄文斌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总算是赶在限期之前完成了。结果绩效评价里面就被写上‘虽然能出成绩,但下属怨言很大。’有机会可以升行政部杂务科副科长的时候,就被罗总以‘需要加强领导能力’为理由否决了。

    “我哪知道公司谁表现好谁表现不好。”丁诗诗说。

    “这个很容易,如果只有评分的,那一般没什么问题。”黄文斌说,丁六根花了大钱搞的这个人事系统,毕竟不是全无作用,“但是如果有评语,特别是那种半咸不淡的评语,就有问题了。”

    “半咸不淡的评语?比如说呢?”丁诗诗问。

    “比如‘有时候不注意个人卫生’,或者‘喝酒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黄文斌给丁诗诗详细解说,不注意卫生刷掉了一个公司的十年老员工,把罗总的外甥送上了仓管的位置,喝酒控制不住自己更是打掉了12年业务部成绩最好的精英,让罗总以前的司机成了业务部第一组的组长。

    “原来是这样。”丁诗诗站了起来,“要不是有你在,我自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弄清楚这里面的道道。有评语的绩效,我全部都打回去,让罗总慢慢忙乎。”

    “这也不好,太不给罗总面子了。”黄文斌说了一大通话,就是为了把话题引导到这里来,“只要找个借口,把那些绩效全都压下来不签名,罗总自然会着急。等到12月31日系统就要关闭了,再把他找过来。就说时间来不及了,评分照算,评语先不要,他就明白了。”

    “啊,原来还有这一招啊。”丁诗诗说,“你真的是实习生吗?怎么什么都懂。”也不等黄文斌回答,连珠串一样说下去,“可是要找什么样的借口好呢?绩效的话,应该是年底最重要的任务之一,有什么样的借口可以拖着不批绩效呢?”

    “那当然有了。”黄文斌说,“我们东升公司,以前有一个大客户,叫做蔓莎服装,每年都要做几百万,可是今年他们一单生意都没找过我们,还欠了我们老大一笔钱,幸好开拓了几个新客户,营业额才没有下降。大小姐可以借口去要账顺便挽回客户,就可以把绩效的事情拖着了。”

    这当然不是实情,蔓莎服装其实是个空壳公司,几家中小型服装制造厂商的公用马甲。去年有一单生意大亏特亏,只能破产处理掉。东升公司生意额没少,因为客户还是那些客户,只是换了个马甲而已。

    “哦?他们欠我们多少钱?”丁诗诗问。

    “我记得似乎是五十三万。”黄文斌说。这些钱是东升公司历年来的业务往来积款,其中大多数都是虚账。现在蔓莎服装破产了,东升公司上下都十分清楚,这几十万是根本拿不回来的,财务那边都做了相应的坏账拨备。外贸就是这样,碰上合适的单子,利润非常丰厚,但要是倒霉,随时都会大亏一笔。

    “五十三万?今年公司的利润才一百万多一点,要是我们能够把这五十三万拿回来,利润马上就上升一半啊!”丁诗诗想得十分美好,预计利润是130万,加50万,那就是一百八十多万,勉强也算是达成了自己‘把利润提高到两百万’的许诺。“这个蔓莎服装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丁诗诗斗志昂扬。

    蔓莎服装在开发区一个角落里,和其他几十家小公司挤在一栋不大的楼里。装修破旧,大门紧锁。“这个就是蔓莎服装?那个每年跟我们做好几百万生意的蔓莎服装?”丁诗诗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这种公司别说几百万生意,几万块我都不放心。难怪被人欠了几十万,完了完了,这几十万肯定要不回来了。”

    “做外贸的公司都是这样的,只要有客户有供应商就能做生意,生产啊验收啊运输啊都是外包的,租那么大的办公室有什么用。”黄文斌说,“你看我们东升,虽然也有一百多个人,不过业务部的只有二三十嘛,人家这些公司业务没这么复杂,财务部只要一个会计一个出纳,人事部要个签合同的,行政部弄几个大妈扫地换灯管,剩下全是做业务的,也就十几个人。”

    “就算是几个人,这也太寒碜了。”丁诗诗上前一按门铃,却是连声都没有,只好拍门,用的劲也不大,那门哗啦哗啦的险些没倒下来。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根本没动静,只好回过头来问黄文斌,“这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们直接找蔓莎服装的老板张利华。”黄文斌说,“我知道他住在哪里。”张利华是蔓莎服装的大股东,董事长兼总经理,任谁听起来,都觉得张利华是蔓莎服装实实在在的大老板。其实这人只是个人头户,真正的老板是张利华的父亲。

    黄文斌不知道张利华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张利华是其中最不成器的一个,所以被分派做蔓莎服装这种马甲公司当老总,每天的活动就是在各式各样的报表上签名盖章,剩下的什么都没有,连买个快餐都要自己出钱,拿到发票才能报销。

    丁诗诗当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兴致勃勃的回应说:“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张利华住在郊区一栋农村自建房里面,面积虽然不小,但设施非常陈旧,外墙瓷砖只贴了三面,还有一面不是对着路就不管了,长满了斑驳的青苔。走到门边,两只中华田园犬(又称草狗)大声叫起来,把丁诗诗吓了一跳。

    “这里有狗啊!”丁诗诗躲在黄文斌身后,“这里的狗怎么乱窜。”

    对此黄文斌非常无语,两只矮小瘦弱的草狗,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三十斤。况且这两只狗还被关在屋子里呢,根本出不来。“别怕。”黄文斌安慰完丁诗诗,冷着脸走到门前,大力拍门发出砰砰几声,那两只狗吓得夹起尾巴躲到一边去了。

    “果然还是你靠得住。”丁诗诗离得远远的给黄文斌加油,“基哥加油!”

    谁是基哥啊!我什么时候变成基哥了啊!为什么是基哥啊!是公鸡母鸡还是玻璃基啊!还没等黄文斌反驳,门里面就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睡眼惺忪地问:“你们找谁啊?”

    这人花白头发,皮肤黝黑,脸上带着老实巴交的神气,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做生意的。黄文斌是穿越过来的,早就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一点都不客气,“就是找你啊张总。”

    “张总?”那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才说,“什么张总?”

    “你不就是蔓莎服装的张利华张总吗?”黄文斌说。

    “什么张总啊,蔓莎服装那情况,谁都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在那里挂个名好买社保医保,从来都是我哥我姐在管事。”张利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就是找不到眼前这人的任何印象,“再说蔓莎服装现在都要破产了,还总什么。你是谁啊?”

    “我是东升公司的,”黄文斌侧身指了指丁诗诗,“这位是我们东升公司的新任总经理丁总。”

    “丁总?”张利华一看就认了出来,打开门走过去和丁诗诗握了握手,“您是丁老爷的大小姐诗诗对吧?”

第13章 . 欠款

    “啊?你认识我?”丁诗诗问。

    “认识认识,前两年你20岁生日的时候,从美国回来办舞会的嘛。”张利华说,“您父亲邀请了我哥,我哥正好在外地出差,实在赶不回来,是我代他去的啊。当时我还送了一只很大的玩具熊给你啊。”

    丁诗诗倒是记得那个玩具熊,土气得要死,做工又差,太大了塞哪儿都不行。记起了玩具熊,顺带也记起了送玩具熊的人,虽然不记得名字,模样就是眼前这个没错,那天张利华穿了西装,满满的都是沐猴而冠的感觉。

    能到丁诗诗的生日舞会,再怎么沐猴而冠,那也是是生意场上的。生意场讲究的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没见过面的都能装出一副老朋友样,张利华这样真有渊源的,更加要亲热些。

    “啊啊,我想起来了,张叔叔嘛,我肯定认得。就是今天你穿的衣服比较……这个有特色,所以一下子没认出来。”丁诗诗笑着掩饰,“小斌,今天真巧,居然碰上了张叔叔。你告诉我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黄文斌当然知道他们两认识,要不然也不会和丁诗诗两个人就跑过来。一个是刚回国的大小姐,一个是公司实习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自己是总经理和总经理助理,有谁会信啊?

    “我父亲和你父亲是一辈,就别叫我叔叔了。”张利华说,“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大哥,要不然叫我张三也行。”

    “张大哥。”丁诗诗张口就来,没有一丝犹疑。

    “你们两位进来喝杯茶吧,别站在门口了。”张利华说着把他们两个带到楼上,坐到阳台上,摆出茶壶茶漏盖碗公道杯平品茗杯闻香杯茶虑手托等等一大套东西,开了一瓶法国矿泉水,煮水洗茶烫杯泡茶一整个流程下来,足足半个小时黄文斌和丁诗诗才喝到茶。

    “好茶!这是大红袍母树上的茶叶吧。”丁诗诗赞不绝口。

    “母树上茶叶我哪里弄的到。”张利华哈哈大笑,“这是二代亲本上的茶叶。诗诗你能喝出来,也很了不起。”

    黄文斌只觉得这茶又苦又涩,又小又烫,一口喝下去,恨不得找一瓶雪碧来灌一嘴,什么母树二代大红袍,完全喝不出来。这人痴迷茶道,黄文斌是知道的,要是不管他的话,光是茶叶的事情就能说个十天半月的。

    “张总,这蔓莎服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黄文斌懂装不懂,把谈话引入正题。

    “诗诗你是刚从国外回来,小黄也是刚刚加入东升的吧,难怪会不清楚。”张利华说着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含了好一会儿才吞下去。

    迟迟听不到下文,丁诗诗有些不耐烦,拿眼色催了一下黄文斌,让黄文斌开口。黄文斌知道这其实是张利华的习惯,接着喝茶的时间来整理思路。这人脑子并不是很快,要是不让他想清楚,说起话来会颠三倒四言不及义,所以黄文斌假装没看到丁诗诗的眼色,让张利华自己思考。

    足足一分钟之后,张利华终于开口了:“蔓莎服装呢,是为了做高风险的出口业务而专门建立的公司。这个公司没有一点自己的资产,仓库是租的,车队是租的,连办公室都是租的。生意做成功了有利润,立即抽走,绝对不留一分现金在账面上。”

    “这不就是……这不就是皮包公司吗?”丁诗诗听懂了。

    “没错,蔓莎服装是一个皮包公司。”张利华没有否认,“而我呢,就是我爸选出来做这个皮包公司名义老板的人。公司盈利了,我不会拿到一分钱利润,公司亏损了,我也不会有一分钱损失。所以你们找我是找错人了。”

    “这样啊?那我们应该找谁呢?”丁诗诗问。

    “去找我哥,他才是实际运营者。”张利华说,“不过你们找他也没用,前一阵子我们有一批出口到欧洲的货被人化验出什么超标,赔了一大笔,现在蔓莎服装什么业务都没有了,就等着破产呢。”

    “啊?”丁诗诗很是失望,“那东升借给蔓莎服装的几十万怎么办?”

    “凉拌呗。”张利华说,“蔓莎服装都破产了,清盘也清不出多少钱来。”看着丁诗诗的脸色不太对,又解释说,“我虽然只是个挂名的,东升那几十万也略知一二。里面有十几万是最后那一单生意的服务费,生意做成功了当然有,没做成功这个怎么算?”

    “哪还有三十几万呢。”丁诗诗说。

    “剩下那三十几万,里面有一半是往来款,真要结算了,至少没几万块。”张利华说,“我们跟东升的生意额度这么大,应该有很多优惠的,只不过那一单生意停了以后还没结算,要是借算了,又要消去十几万,真正的欠款,应该是二十万不到。”

    “二十万不到?那没什么意思啊。”丁诗诗心凉了半截,就算全收回来,也只能提升百分之十几的利润,何况这种情况,人家怎么可能给钱?公司肯定是有限责任公司,上法庭也追不到个人头上。蔓莎服装破产清盘,能有几块钱?分到东升的,那就更少了。张家也是出口贸易的大户,和丁六根有很多合作,也不会为了十几万撕破脸皮。

    “是没什么意思。”张利华说,“要不这样吧,蔓莎服装还有几笔欠款没有拿回来,要是拿回来了,我第一时间还给你。也不多,就几万,一两万说不定,两三万说不定,五六万也不是没可能。”

    “太谢谢张大哥了。”丁诗诗无精打采的说,几万也比没有好,不过也就是比没有好而已。丁诗诗跑去米兰伦敦购物,一次也要花好几万呢。

    “不过我们要签好合同才行,钱一到账立即转过去,耽误几分钟,债主就得全扑上来。”张利华说,“我先说好,合同上可要列明,欠东升的钱就这么一次过算了结,下回可没有了。”

    “那……好吧,”丁诗诗想了想,“我回去和苗总商量商量。”

    “尽快啊。”张利华说,“这笔钱很快就要到了,也就是这两个星期的事情。”

    回到公司,丁诗诗就把苗总叫到办公室里,开门见山的问:“我们和蔓莎服装的欠账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啊?”苗总很满意黄文斌的工作效率,“蔓莎服装原本是我们的大客户,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今年一次都没来找过我们,还欠着我们五十七万的款项没给呢。”

    “我去找蔓莎服装的老总问过了,人家说压根没这么多。”丁诗诗说,“人家有一个大单子做砸了,现在都快破产了。着五十几万里面有十几万就是最后那单的尾数,按照一般规矩,做砸了的生意不收尾数,就算收也只能收个成本价,那单生意我们回本了没有?”

    “回本倒是回本了。不过这个一般规矩,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大家还是朋友,那就一般规矩,现在蔓莎服装都要破产了,谁还跟他们讲规矩啊。”苗总瞪了黄文斌一眼,怎么这么快就让丁诗诗明白了真相。

    “不但那十几万,还有十几万是往来款,十几万是应该给人家的优惠,真要收的钱,不过是十几万而已。”丁诗诗说。

    “额……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往来款什么的,也得点清楚了才能作数。”苗总说,“优惠什么的,在合同上那是一定要给,不在合同上的,给了是情面,不给那也很正常啊。我们和蔓莎服装无亲无故的……”

    “什么无亲无故!蔓莎服装是张家的产业吧!”丁诗诗怒气冲冲的说,“张家和我们这么多来往,揪着十几万不放算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苗总十分尴尬。

    “这事真是麻烦啊,张家不能得罪,可是这十几万要不回来,损失也太大了。”丁诗诗说,“看来这一段时间,我是要忙着蔓莎服装的事情了,其他业务你们多担当,我可能没空。”

    把苗总赶了出去以后,丁诗诗又把腿伸到桌子上,叹了一口气,“总算是达成目标了,可以拖着人事部的绩效不签名,也没人能说什么。这么一会儿就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来,我真是天才,不去一次巴黎都对不起我自己啊。”

    黄文斌一听有些着急,这和剧本不一样啊,连忙问:“张总说还我们几万块钱那事怎么办呢?”这事要不赶快处理,他可就弄不到钱了。

    “这个啊?过两天你和苗总说我已经和张叔叔谈好了,那笔债务我五千块钱买断了。”丁诗诗说,“我会让我律师给你发一份协议,你让苗总签了就行。”

    “五千块?”黄文斌吃了一惊,“张总不是说有好几万吗?”

    “他说好几万就有好几万了?他交给我好几万,你就给公司好几万?你这也太天真了。”丁诗诗嘲笑黄文斌说,“这笔账很明显是被他们列入了坏账,已经不打算要回来的。现在还能当五千块,已经便宜他们了。”

    果然是资本家的女儿,挖社会主义墙角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功夫杠杠的……似乎有些不对,她挖的是她爸的墙角,她爸是资本家,应该叫做挖资本主义墙角薅资本主义羊毛。不管了,反正是资本家内部的事情,和黄文斌没关系,而且对黄文斌的计划还很有帮助呢。

    “那好吧。”黄文斌说。

    “好了,我先去逛街,哎,我们这儿逛街真没意思,名牌店没几家,还分散得零零落落的,没法子一次逛完,真是落后啊。”丁诗诗说,“你去打听打听苗总还有其他几个副总对这事怎么看的。”

第14章 . 计划

    苗总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和其他三个副总经理吹嘘:“眼看大小姐就要不管蔓莎服装的事情来搞东升的财务和业务,我急中生智,灵机一动,告诉她蔓莎服装是张家的产业,张家和丁老板关系这么好,肯定不会拖欠我们的钱。大小姐这才下定决心处理这事,我看过年之前她都没工夫管我们了。小黄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全靠苗总了。”黄文斌说。

    “大小姐真的决定这一段时间主力去弄蔓莎服装?”李健问。

    “那当然,我出马还能有假的,大小姐的注意力完全被蔓莎服装吸引住了。”苗总自吹自擂,“马上就下了决定,要把蔓莎服装欠我们的钱追回来!”

    其实她决定去巴黎购物,黄文斌默默地说。“苗总,你觉得这钱能追回来吗?”黄文斌问。

    “哪里可能呢,蔓莎服装都要破产了,还能怎么追?人家这是有限责任公司,又不是无限责任的个体户。蔓莎服装欠着别人好几百万呢,我们这十几万算得了什么?”苗总说,“我们早就把这笔钱拨入坏账里面了。等蔓莎服装正式破产,这笔债务就可以注销掉。”

    蔓莎服装是不会破产的,至少在黄文斌穿越回来的时候它还没破产。“那么这笔债务一文不值?”黄文斌又问。

    “一文不值。”苗总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着要是能拿回一些钱来,也算是不错。”黄文斌说,“至少可以给大家发奖金。”

    “发什么奖金啊,就算你拿回10万块钱,律师费什么的至少几万吧?所得税你要交两三万吧?总公司得抽几万吧?剩下最多万把块钱,平均到全公司一百多人头上,也不过是一人几十块,有个屁用啊。”苗总说。

    “要是你真的可以追回钱,我建议你先低价把这笔债权买下来。”于总说,“然后追到多少钱都自己赚了。”

    “这怎么可能呢,要是能有一点点可以要回来的可能性,黄总早就自己买下来了……”李健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不会有什么法子可以拿钱吧?我告诉你可千万别想着独吞,见者有份啊!”

    “见者有份!”几个副老总一起说,“这里五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原来不止丁诗诗一个人打这主意啊,黄文斌觉得自己很没良心了,也不过是想先把这些钱借来用几年,被发现了就还回去。这些人倒好,一下子就想据为己有。“倒是有些希望,不过只有几千块钱。”黄文斌说。

    “几千块钱啊?”几个副总纷纷摇头,“不过几千块也好,至少能吃一顿。”

    李健还说:“是不是张总答应了清盘的时候优先给我们啊?这靠不住的。清盘是清盘小组说了算,债务人没什么权力。”

    “管他呢,反正我们也没期待。”苗总说,“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这样吧,我去把蔓莎服装的债务弄出来,这里五个人,每人出200块,就一千块钱吧。”说着掏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放在桌子上,“以后赚了多少,都按照这个比例分配。”

    “这不好吧,”李健也掏出两百块钱来,“光是蔓莎服装的债务,这也太引人注目了。不如弄多几个债权一起打包。”

    “弄多几个债权没问题,不过这多出来的成本怎么办啊?”于总打开钱包,看了老半天,“没有这么多现金啊,刷卡行不行?”

    “两百块钱你都没有?”罗总一边说一边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拿出厚厚一叠人民币,从里面掏出四张人民币,“以为这是香港呢,哪里都能刷卡,你的钱我帮你出吧。”于总的老婆拿了香港的永久居民,把没断奶的儿子也带了过去,弄得于总儿子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他们几个经常用这事和于总开玩笑。

    “没成本的,我去打包几个能收回钱的债务不就行了。”苗总把钱全都收起来,“也就是过一遍然后费点劳力。小黄你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

    过了一会儿黄总回来了,拿着一分红同摊在黄文斌面前,“我找过了,弄出来十五个债权,总共是一百二十七万,现在卖给你,只要三千块钱。要是全部都收回来,你可就发大财了。”

    “那究竟能收回多少钱?”黄文斌问。

    “两千块钱肯定没问题,要是你用点力,四五千也说不定啊。”苗总说,“三千扣掉我们这八百,你只要给两千二,我就直接从你工资上面扣了啊。蔓莎服装那边能拿一笔,剩下的就是稳赚不赔了。”

    黄文斌看了看那几笔债权,除了蔓莎服装这个,其他都是一分钱都收不回来那种。就算是蔓莎服装,其实本来也是收不回钱来的。上辈子他经常被指派去财务部帮忙,对此知道得很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黄文斌还以为他们真的处事公正呢,大家出一样多的本金拿一样多的收益,黄文斌跑腿,他们提供方便。这么想果然是太天真了,原来还是陷阱,他们想让黄文笔平白无故多出两千块钱——人事部罗总可能有些糊涂,但四处帮忙的李健肯定知道一点,苗总是管财务的,于总是做业务的,这些债权收不回钱来,当然不会不清楚。

    这也没关系了,这里面能榨出来的钱可不是两三千。黄文斌摸出笔来签了名,才发现上面写的日期是2007年2月3日,“不是现在吗?”他问。

    “那当然不是了。”苗总说,“这段时间还要靠蔓莎服装的事情拖住大小姐呢,等我们弄完钱过年再说。”

    黄文斌掐指一算,这可来不及啊。要是真的能用三千块买下这笔债权,可真是赚翻了。可惜2月3日太晚了,那时候水落石出,轮不到黄文斌来赚这个钱。这事还是要另外想法子。

    于是黄文斌扬起三寸不烂之舌,想要说服几个副老总把日期提前。可是全部人都不同意,说来说去,苗总一句话就把黄文斌秒杀了:“小黄,卖债权这种事情,可不是我们几个副老总说了算,得总经理签名才行的啊。现在总经理还想着把这五十几万收回来呢,你就想三千块买走?”

    第二天黄文斌就接到了丁诗诗用来购买蔓莎服装债权的协议,上面写着的俨然是他的名字。

    “我已经签字盖章了,到时候你找苗总签个名就行。”丁诗诗说,“等一会儿我就上飞机,后天回来,你不要和别人说我去巴黎了啊,就说我去找张家商讨欠款的事。”

    “为什么上面是我的名字啊?”黄文斌问。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难道是我啊?我身为东升公司的总经理,怎么能从东升公司低价买债权呢?这是利益输送好不好,违反公司法的。”丁诗诗说,“你就不同了,你只是一个实习生,买了也没事。你买下来以后这笔债务就是干净的了,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专门追债的公司给你,只要签个合同,就可以帮你全程追债。收的钱就算是服务费,不违反公司法。”

    “紫月公司?”黄文斌又问。

    “是啊,我昨天逛街的时候顺便去注册的。”丁诗诗说,“好在工商局税务局都有认识的人,要不然成立这么个公司得好几天呢。”

    现在可是2006年,成立一家公司,手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说别的,上辈子肖蕾那个包子铺想要转正拿个营业执照,前前后后忙乎了半年都没拿到。“为什么这么麻烦?直接找个不在公司任职的亲戚买下来不就完了。”黄文斌问。

    “亲情是很重要的。”丁诗诗说,“我不会让它受到任何伤害?”

    “大小姐我没听懂。”黄文斌上辈子加这辈子五十多年的人生经验(能这么算吗?)硬是没弄懂丁诗诗的逻辑。

    “这种鼠窃狗偷的事情,不可能签文字合同。到时候我找了个亲戚,张利华还了钱,我的亲戚就会面对一个诱惑,是把这几万块钱合理合法的揣进自己兜里呢,还是把钱完完整整的还给我。”丁诗诗说,“就算我亲戚最后抵制住了魔鬼的诱惑,只要他有这么一瞬间的犹豫,我们的亲情也是受到了伤害啊。”

    切,就是信不过自己亲戚嘛,还说得这么大义凌然,黄文斌在心里鄙视她。

    “万一这个亲戚倒霉了急需用钱,他就会想,哎呀那时候不把几万块还给诗诗就好了。这么一想,我们的亲情又受了伤害。”丁诗诗说,“他也许还会觉得我全靠他才能赚这几万块,一想我才分给两三千,顿时就会心里不平衡,觉得我处事不公道。他还会什么事都找我要关照,什么孩子入学啊老婆退休啊父母看病啊,都理直气壮的来找我。这么多要求我肯定会不耐烦,对他的印象就差了,更加伤害我们的亲情。万一要是他真的把这几万块钱贪污了,我还得找人砍了他的手,这亲情受的伤可就大了。”

第15章 . 借钱

    听着这话黄文斌不寒而栗,刚才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花几千块钱把债权买下来,然后到张利华那儿拿到几十万赚上一笔。现在看来真是不切实际,李健那帮副总不用说,时时刻刻想着坑黄文斌一把,丁诗诗更加是连亲戚都信不过。

    就算黄文斌发挥自己穿越者的优势虎口拔牙,把这几十万弄到了手,立即就要面对副总经理们和丁诗诗的联手攻击,说不定就没了几条手脚,人一共才两只手两只脚,要是断了几根,就算拿到几十万又有什么用?

    有钱人可不只是有钱,跟着钱来的,还有无数的肮脏手段,黄文斌一点都不想领教丁家的黑暗面。看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这几十万借来用几年,赚上一百几十万完后再还回去。

    只要利息给得多,相信丁诗诗是不会介意黄文斌赚点小钱。打定了主意之后,黄文斌就开始付诸行动:“大小姐,我打听到了张家的一点内幕消息。”

    “哦?什么内幕消息?”丁诗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张利华也是基佬?”

    “我是说能赚钱的内幕消息。”黄文斌说。

    “能赚钱的内幕?”丁诗诗的八卦之火更加高涨,“能赚多少?我给你分一半。”

    “这个太多了。”黄文斌明知道丁诗诗是在说笑话,干脆也不贪心了,“我估计可以把蔓莎服装那五十七万的欠款全都拿回来。”

    “你拍到张利华包二奶了?”丁诗诗问,“这也不对,就算拍到张利华包二奶,也不值五十七万啊。张利华又不是公务员,他是个做生意的,老婆也不怎么厉害,被人拍到包二奶也没什么,十万八万顶天了。除非你是拍到他大哥张利国包二奶,张家才可能出五十七万来买。”

    丁诗诗昨天对张利华一无所知,今天连张利华老婆不怎么厉害都如数家珍,可见昨天她不单只去逛街了,还去打听了张利华的背景。要这么说的话,也许这次出国她也不是单纯去巴黎购物吧。

    “当然不是那种东西,我真的有把握让张利华出五十七万。”黄文斌说。

    “好吧,你想要什么?”丁诗诗看黄文斌不像是在说笑,也认真起来,“如果你真的能够让张利华完全偿还我们的债务,我需要给你什么奖励?”

    “也没什么。”话题如此真白,黄文斌倒是有些扭捏起来,“我就想大小姐你刚来,要是立即把钱弄回来,肯定有人说大小姐你是运气好才碰上,不如先把钱借给我,过几年再拿回来,把公司的业绩冲上去。”

    “利息就归你了是吧?这个条件倒是不高。”丁诗诗说,“到底是什么消息?”

    “是这样的。”黄文斌把消息告诉了丁诗诗。

    丁诗诗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没合拢,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对黄文斌说:“是不是真的?这事你怎么知道?”

    黄文斌当然早就想好了说辞,“偶然知道的,我有个朋友,父亲得了癌症,开了刀情况不好,被送到icu抢救。”说到这里黄文斌心中一疼,他当然没有这样的朋友,唯一一次去icu,是上辈子他自己的父亲住了进去,“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忙得一塌糊涂,我经常去帮忙,有一次就撞见了,还听到了几句他们的谈话。本来也没什么用,谁知道大小姐你要去追蔓莎服装的欠款”

    “原来是这样,你可真是走运。”丁诗诗啧啧称奇,“听到了几句,就刚好听到了最关键的几句。其实你是认出了张家的人,然后每天持之以恒的窃听,最后才听到这个关键情报的吧?”说着语风一转,“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

    听到这话黄文斌吓了一跳,太天真了?自己有什么地方漏算了吗?张利华不会给钱?他把这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好像没什么漏洞啊,到底是哪里太天真了呢?

    “这么大个消息,你居然只想用来追五十七万的欠款?”丁诗诗的语气十足十的恨爹不成刚,“太天真了,太小儿科了,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区区五十几万,就糊住了你的眼睛。”

    什么区区五十几万,五十几万已经很多了好不好!就算放在六七年后,五十几万也足够买房子的首付了啊,要是买车都可以买豪车了!买了豪车撞死人,也就是赔五六十万。放在现在更不用说,一平米两三千块钱的房子,五十几万能买两百多三百平呢。

    “那还能用来做什么呢?”黄文斌问。

    “能做的事情多了,比如说,比如说……”丁诗诗比如了半天都没比如出来,“一时半会和你讲不清楚。这事我要和我爸商量一下。你放心好了,给你的回报绝对不止你要求的那一点,五十几万几年的利息,能有多少啊。”

    我要的不是利息啊,我是要用那五十七万投资房地产啊!黄文斌在心里怒吼。可惜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只好勉强回应:“按照一分利算,五十几万一年也有五六万了啊。”

    “行了行了,”丁诗诗打通电话,“爸,你在哪里啊?我立即去找你……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啊……我不是要买法拉利……当然也不是蓝宝坚尼,和车没关系……我当然也不是要买船,我买个游艇干什么啊!我根本不喜欢钓鱼!我过去和你说!”

    关上电话以后,丁诗诗看了一眼黄文斌,“你跟我一起走。”

    丁诗诗把黄文斌带到了家里。和黄文斌想象的不同,拥有无数生意的亿万富豪丁六根并不是住着别墅,甚至都不是新小区。他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到处都是大树和草坪。十几只小鸟站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虽然是市区中心,却犹如身处深山老林一般。

    上辈子他连丁六根都没见过几次,当然不会来过丁六根的家里。现在一看,丁六根的房子很大,装修很豪华,可绝对衬不起丁六根的身份。这只是一间两百平方不到的旧房子,还是在七层步梯楼的三楼。

    进了门,丁诗诗就把黄文斌仍在大厅,走进一个房间里面,就没动静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黄文斌有些惴惴不安。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动静,黄文斌忍不住了,走到房门口偷偷看一眼。

    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一条过道,在过道的尽头有一条楼梯,直通楼上。刚才黄文斌还说不够豪华不够大呢,原来这是一个复式套房。

    往房间里面看一眼还好说,上楼梯可就太过分了,黄文斌只好规规矩矩的回到沙发上坐着。等了十几分钟2,忍不住把手机掏出来玩,看了一眼又放回去了——2013年随便一个几百块的山寨机都有四五寸的触摸屏三四个核心,玩游戏上网都顺畅,可是2006年的手机,屏幕小游戏少效果还不好,上网简直就要瞎眼,实在没法子玩。

    客厅里倒是什么设备都有,大屏幕液晶彩电,dvd豪华音响,但是人家没说,黄文斌总不好自己去开。这些富豪也是没文化,别说报纸了,连张带字的纸都没有。无聊之下,黄文斌只好去看包装盒上面的说明书,茶叶,陈皮,杀蚊气雾剂,鼻炎通?

    他忽然想起来,丁六根是有鼻炎的,为此很是苦恼。不发作的时候只是鼻塞不通气,发作的时候整天流鼻涕打喷嚏,纸巾不离手,十分影响形象。可不论怎么都治不好,几百上千的葡萄籽油吃了无数,还打针吃药动手术,效果也不怎么样。

    最后找到了个老中医开了方子,效果很好,丁六根再也不会打喷嚏流鼻涕了。于是他大为感动,决定大力振兴祖国传统医学,投资了上百万修建了一个中药厂,专门按照这个方子生产鼻炎药。

    可生产出来的鼻炎药和别家的效果没什么区别——光给丁六根一个人吃,可以根据丁六根的身体条件调整药方,精选最好的原料仔细制作,而一旦大规模生产,那只能用普通药方普通原料,怕引起不良反应,还要削减用量,效果自然就不行了。

    药品批号始终弄不到,治疗效果又不是特别好,成品卖不出去积压了一大堆。可是是几百万投了下去,总不能打了水漂。丁六根就发动方方面面的关系到处卖药。作为丁六根的下属公司,东升自然也跑不掉,分了十几万的货。

    公司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黄文斌,有一阵子就是负责这个鼻炎药的推销,专业不对口,资金人手都没有,卖来卖去都没卖掉多少,绩效一塌糊涂,年末奖金都被扣了一大半。

    一想起丁六根这么瞎胡闹把自己害惨了,黄文斌就下定决心要坑他一笔。要怎么坑呢?黄文斌要推销鼻炎药,对原始配方那是倒背如流。先把药抓了磨成粉,然后去找个江湖术士冒充神医,把神医介绍给丁六根,把药给丁六根做好喝下去。

    这药在别人身上也许不好使,在丁六根身上肯定灵验,总不能穿越了丁六根身上的病也换了,所以不用先收钱,治好了再收。事先说好五千块钱一副,最多十副就能治好。丁六根吃了十副药,当然会大大的好转,就跟他说最好再吃十副断根,不过不吃也可以。五万块钱对丁六根不算什么,他当然会吃,这就是十万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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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地产大亨介绍:
黄文斌曾经以为,自己虽然没什么钱,可是老婆孩子父母俱在,生活很幸福。但是父亲的一场大病击垮了这个幻象。到处借钱,卖房卖车,弄得家徒四壁,钱还是不够。无奈之下,甚至连送给妻子的唯一一件首饰结婚戒指都要卖掉。谁知路上居然出了车祸,黄文斌穿越回了2006年。面对着全新的人生,黄文斌发誓,这次一定要不择手段做人上人,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覆辙。重生之地产大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地产大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地产大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