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拯救落难侠女
“唔!这个淫贼的意思么,本仙自是心知肚明,干掉他!”
“很好,记住,你的身份是我儿!”
“嗯!我是你儿!我认了!”
“乖儿,去罢。”
“是!爹!”
这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因此无能大仙也就作出了重大牺牲,给胡子燕悲歌当了一把儿子:“啪!”
二人击掌为号,表示行动开始:“噔噔噔噔噔噔噔!”
“救命啊——救命啊——”无能当先跑上楼去,哭着喊着滚着爬着:“二大爷!二大爷!杀人啦杀人啦!”
楼上众人一惊!
说是众人,一共十一人,当中八名青衣大汉正自胡吃海喝,靠窗一美貌女子与一英俊公子对坐,酒菜上齐,胖掌柜立在一旁伺候着。当然胖掌柜就是胖掌柜,八个地痞流氓也是手下败将此时乃是无能的帮手,是好人,胡子燕大侠说的。还有一个疤脸燕大侠,仍自横尸于地,却是大头儿朝下趴在那里,手里也是没了棍子——
完全不出所料!
“二大爷!二大爷!”无能哭着喊着飞快地跑向胖掌柜,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我爹疯了!我爹疯了!他拿刀砍我,砍我啊啊——”
“砍的就是你!砍死你个小王八蛋!”随之冲上来一个醉鬼,披头散发满身酒气,手里举着一把菜刀:“别拦着我!别拦着我!”
没人拦他。
“扑通!”不得不说,无能大仙演技很好,脚底一滑便就扑倒在地。恰好扑倒在胖掌柜脚下:“二大爷!我是三儿啊!救我救我——”
无能不是三儿。二大爷也不二:“住手!住手!三儿他爹。有话——”
“呼!”三儿他爹扑将过去抡起菜刀就是一刀砍下,明显已经是六亲不认了:“你个小王八蛋,老子——”
“爹!儿啊——”二人同时惊叫一声,胖掌柜和身扑上:“你砍!你砍!要砍——”
“啊!”刀已砍下,不及收手,一幕人间惨剧就此上演:“刷!”
“当!”当的一声,火花四射!
“混账东西!”当此危急时刻,女侠横刀出马:“本侠在此。岂能容你嚣张!”
“哎哟喂!”混账东西当下一怔,刀是脱手而飞!旁观八人齐齐注目:“干起来了!有的一瞧!”
二大爷和三儿一上一下趴于一处:“作孽啊!作孽啊!死了死了,压死个呼!呼!呼!”
贵公子无动于衷。
那女侠,白衣紫裘,柳叶短刀,生得杏眼桃腮那叫一个美,芳名大号许三仙:“嚓!”
刀归于鞘,干脆利落:“可怜!可怜!哎——”
当下将那蛾眉微蹙,长叹一声缓缓入座:“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女侠吟上诗了。公子和道:“微冷。”
“咳!”女侠清咳一声,复凝眸。转睛望:“这位仁兄,莫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说,说,说甚?”那位仁兄,已经吓呆了,呆若木鸡!
“你是他爹,可是?”这位女侠,就是在龙凤镇上,给北胡国的哥舒王子摸过屁股的那位女侠,生平最恨淫贼色鬼,其余恶行可以饶恕:“他是你儿,可是?”
“是!”可是那位仁兄根本就是一个酒鬼一个无赖,可恶之处更甚于淫贼色鬼:“你是他娘,可是?”
“呼——”侠女沉下了脸,强抑三分怒气:“也罢,这次放过了你,下次你莫……”
“啧啧啧,好香!好香!”侠女身上很香,醉鬼色心大起:“美人儿,娘唉!这就给你家朱八爷,呶——”
便就上前,涎脸呶嘴,一嘴亲了过去:“啪!”
当然,这是第一记耳光,贵公子出手:“仙儿,不生气,不值得。”
声是轻柔,慵懒,略有磁性,不带一丝烟火气。
但见人端坐,手臂似也未动,白衣白袍纤尘不染,正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一个!
说着,缓缓取出一方雪白手帕,轻轻拂拭那一只修长洁净的,保养极好的手:“不值得。”
生似一击之下,染上万般污浊!
这一击,直将三儿他爹击飞三丈开外,半空已是鲜血狂喷:“啊————————————————”
扑通一声落地,霎时悄无声息。
一时死寂。
真的燕大侠也好,假的燕大侠也好,一个死在一楼,一个死在二楼,都死了!
无能傻掉了。
众人呆住了。
此燕悲歌,非彼燕悲歌,原本说好的三儿他爹根本就不是这一个:“爹!爹!爹啊————————————————————”
这也就是无能,无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无能放声大哭扑了上去:“爹!爹!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死,死,死了,死了……”胖掌柜两眼一直,将将撑身欲起,又自软软瘫倒于地:“天呐,天呐,老天!”
胖掌柜晕了过去。
短短一时半会儿,出了两条人命,胖掌柜再也坚持不住了。
八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眼色。
“爹!爹!你醒一醒!醒一醒啊——”无能完全懵了,这都乱了套了,无能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再演下去:“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三儿,三儿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呜呜!”
“啪!”所幸,或说正常反应:“于慕容!你好狠!”
女侠拍案而起,已是勃然大怒:“他自粗俗下流,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看看!看看!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说着已是眼中含泪,泫然欲滴:“刷!”
刀已出鞘,爱恨交加:“罢罢罢,拔出你的剑,只怪仙儿有眼无珠,看错了你!”
公子目如朗星,公子腰悬一剑,公子摇头笑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仙儿,他是醉了。”
是醉了,有呼吸,浓重的酒气。
是睡了,有呼吸,平稳的呼吸。
一个满脸是血,一个满地找牙,一个趴在那里,一个躺在那里,这就是冒充燕大侠的后果:“于慕容!”
仙儿松一口气,八人相顾骇然:“慕容公子!”
“二大爷!二大爷!”三儿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个二大爷,今天无能大仙的表现极为完美:“醒醒,醒醒,你醒醒啊!二大爷!”
慕容公子?
开玩笑了,明显不是!无能都知道,他叫玉面狐狸!(未完待续。。)
三十二 捕捉玉面狐狸
话说许家三小姐,自万鹤谷武林大会之后,便就患上了相思病。
相思是一种病,一种让人茶饭不思,终日恹恹,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病。
这个伊,就是方道士。
起先不是这样,起先是无花,但无花终归是个和尚,还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其后是岳凌,岳凌品貌兼优,是一个不二选择,但岳凌已有家室,关于做大做小又是一个问题。
最后才是方殷,方道士。
人生就是这样,爱情也是这样,就如同命运常常喜欢开玩笑,让人做出一道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一念之差,悔之晚矣。动了心,是动了心,尤其当方道士在台上和林仙子眉来眼去剑剑传情的时候,许三仙是真正动了心。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导致仙儿从武林大会结束一直后悔到了家,又后悔到了三天之前——
三小姐是从家里偷着跑出来的,因为爱情。
许家三小姐,正如同当年的郝家三少爷,怀着满腔热血以及一肚子的无知无畏孤身上路,独闯江湖,为爱走天涯。其后的遭遇,也是大同小异,待及来到清州城许三小姐衣也破了马也卖了剑也典了,钱袋瘪瘪肚里空空,只得流落街头。终归男女有别,尤其是个美女,尤其尤其是一个落了难的可怜无助的美女,不用辛苦找饭辙,自有贵人来相助。
贵人,基本都是男贵人。多半年轻贵公子。也有老年土财主。争先恐后来相助。
也有女贵人,都是好心人,完全热心肠,争先恐后来相助。
若非慕容公子,许家三小姐早已给人起先收了,其后卖了,最后倒卖了,买卖了很多次。
世道险恶啊。人心叵测啊,慕容公子才是一个好心人,一个真正的大贵人!
许三小姐大彻大悟。
他不同,他是一个君子,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许三小姐并非是一个傻子,在这三天当中已经试探过很多次。正如同此时,许三小姐一直都在观察,在试探,在判断在选择。答案就是正如同以往无数次的那一个,没有错!是啊。这是误会了他,他是不会胡乱杀人的,最难得误会了他他也不以为意,他就那样优雅而又从容,微笑面对着——
他是望向窗外,将目光散向虚空,无思也无虑,无欲也无求。
那样子,迷人极了!
多出一个选择,一个不二的选择,许三小姐当真是左右为难。这个人,比方道士还要出名,这个人,比方道士还要可爱,这个人品貌才学谈吐气质无一不完胜方道士,他是一个完美的人。主要的是他的年经不大不小刚刚正好,关键的是他又至今独身还没对象,而要命的是:虽然他一直在极力遮掩,但那一丝情意若有若无也是万分爱慕,终究欲遮难掩,更是欲盖弥彰:“哎——”
是这样的。
许三小姐知道,是这样的。
正自痴痴望着,公子回眸一笑,那一眼有如秋水有如明月,便就看穿了仙儿的所有心事:“仙儿,你在想什么?”
仙儿羞红了脸,忙低头,心如鹿撞:“我,我,你,你好坏!”
不是这样的!
“傻子!傻女!”无能大怒,怒火攻心,恨不能上去抽她两个嘴巴:“愚蠢如猪!可恶之极!”当然心说,话说此时,胖掌柜已然清醒过来,正自坐在一旁呼呼大喘,惊魂未定:“老八啊老八,叫你天天耍酒疯,喝醉了酒就打三儿,这下……”而醉鬼燕悲歌,也就是三儿他爹,处于一半清醒一半糊涂的状态,明显是给那一巴掌抽懵了,瘫坐于地,目光痴呆:“这,这,这不是,三儿!儿啊!这是哪儿啊?”
此人,名作石厚朴,真龙教清州堂八香主之一,不会武功。
“朱老八,你莫装疯卖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而蔡青,正是他的手下:“哼哼!哈哈!”
“啊哟!娘唉!青、青——”该当蔡青出场,早有眼色指使:“青爷!”
“哈!”青爷冷笑不语,一喽啰一个箭步蹿将上去,一脚又将朱老八踹翻在地,更是接连狠踹几脚:“叫你不长眼!你个狗东西!”
“啊!啊!”朱老八惨叫翻滚,再也不敢言语:“呃——”
却是呕吐,吐了一地:“呃!呃!哇——”
“呀!”仙女捂住鼻子,皱起好看的眉。
“哗啦啦!”青爷当下掀了桌子:“扫兴!扫兴!真他娘的扫兴!”
浓郁的,刺鼻的味道,中人欲呕,二楼已然没法儿呆了:“打他!打他!打死他!”
“爹!爹!”三儿,果然是个孝顺孩子,哭着喊着以身相护:“不要打!不要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稀里哗啦!”
“打罢,打罢,打罢打罢……”二大爷,木立当场:“打死拉倒,一了,百了。”
“住手!”女侠再一次拍案而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刷——”
慕容公子无动于衷。
玉面狐狸无动于衷。
这是一个局,这是一个圈套,大家都在演戏,玉面狐狸冷眼旁观。
在场每一个人,真龙教的人,朱掌柜,朱家父子,还有躺在地上的陌生人,包括许三仙,都值得怀疑。就如同这是一家生意冷清的店,冷清到了不正常,就如同一家店里只有掌柜不见伙计也不正常,就如同进门之时遍地狼藉空无一人也不正常,所见,所闻,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极为不正常,可以说是破绽处处。
所以,这里很正常。
也很安全。
极度不正常,就是极度正常,无论是官府还是真龙教,都不会布下一个这般拙劣的局。
至此,玉面狐狸放松了三分警惕。
玉面狐狸,复姓西门,单名一个独字,一向都是独来独住,独自寻欢。
狐性奸狡,更是多疑,在玉面狐狸看来天底下无处不是陷阱世界上所有人都在演戏,包括慕容公子,包括玉面狐狸,包括西门独自己。何以如此,西门独自己知道,官府下了揖捕令真龙教也下了必杀令,西门独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提到玉面狐狸,那是人人恨得咬牙切齿,除之而后快,西门独也知道自己是一个贼,一个被人唾弃的淫贼,说好听了就是一个采花大盗。
当然官府,那些捕快,都是酒囊饭袋,西门独一向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当然真龙教,着实让人头疼,三个月以前在来州城真龙教足足出动了上千人围捕,西门独至今心有余悸。天罗地网之下能够脱身,可以说是全身而退,只有一个原因,原因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对于西门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城镇、市井、茶楼酒肆种种,凡夫俗子聚集所在。
慕容公子这个名号,玉面狐狸并不常用。
而许三仙,之所以还没有动她,是因为玉面狐狸还没有摸透,她到底是谁。而今已然很明白,她就是许家三小姐,大号许三仙,多情的仙儿,纯洁的傻妞儿,与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这样的花如果不采,实在败坏了全天下采花大盗这个行业的集体名声,也使得辣手摧花西门独,也就是玉面狐狸这个天下第二风流浪子声名蒙羞,可以说是道儿上之耻,天理难容!
“慕容兄?慕容兄?”当然,天下第一风流浪子,也就是玉面狐狸的偶像:“慕容兄!”
“怎了,仙儿妹妹。”慕容兄回眸一笑,云淡风轻。(未完待续。。)
三十三 燃香可以御凶
既淫,且毒,异常狡猾,格外棘手!
成败在此一举,玉面狐狸已是惊弓之鸟,时时戒备,处处提防,一旦失手不堪设想!正如同三个月前,来州城中那一次,真龙教折损一十三名好手,同样给他趁乱而逃。更是累及无辜,无辜百姓死伤近百,那样惨重的代价即使真龙教也无法接受。所以这一次,早于月前,清州堂已然织就了一张大大的网,更是请来了两名资格最老手段最高的地府杀手,严密布局,不容有失!
剑是摆设,玉面狐狸成名的针,千花筒,万毒针!
此人轻功卓绝,更是精于迷香毒粉,最难缠之处就在于他不落单,行必混于商队,居则隐于市井,就如同一条披了人皮的狼,一旦遭到捕杀必然疯狗般地东咬西咬以图趁乱而逃,给他逼急了眼那就不分青红皂白,咬死一个算一个,死他一个垫背无数。这就是真正的为难之处,来州城那一次千花流万毒算是好的,一旦给他逼上绝路使出那百里孤坟粉——
百里孤坟一出,十年不尽余毒。
西门独并不孤独,西门独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人质,正因如此,捕捉玉面狐狸难如登天!
“银瞳?玉剑?”比如许家三小姐,这一类人物:“哈!哈!哈哈!”
说话是在三楼,得顺楼的三楼。
一楼脏乱,二楼恶臭,本来仙儿说是要走,另换一家。
但此时,玉面狐狸反而心下笃定。偏又将之挽留。说三楼清净。不如去三楼。
三楼不但清净,而且空气清新,有桌案更有香烛,更有一个仙人掌。
——梨木桌上,印作掌形,五指宛然,深入及寸。
“仙女姐姐,你快来看!”无能弟弟连蹦带跳。拍着巴掌欢喜叫道:“你看!就是这个,仙人留下的掌印!”说话一干地痞流氓已给仙女姐姐的柳叶刀全部收拾,乃至收服了,吓得都不敢上楼,这是流氓头子青皮带着七个小弟上来敬酒:“相传慕容公子银瞳玉剑,故而青皮有此一问,小人无知,仙姑莫怪。”可叹世人愚昧无知,仙姑也是好为人师:“你是不懂,我说给你:神功大成之时。银瞳还复清明,玉剑也不是指的玉石之剑。而是有如美玉般坚贞纯洁的问心剑法,即如此。”
是的,他就是慕容公子,毫无疑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蔡青连连称是,强忍住上去抽她两个耳光的冲动:“适才小人无礼,还请仙姑恕罪,还望公子海涵。”
万鹤谷中,凌云台上,慕容公子蔡青原本就见过!
“还请仙姑恕罪!”老大既是喝酒赔罪,七个小弟也是一般:“还望公子海涵!”
“也罢,罢了,不知者不罪。”仙姑极为大度,当下将手一挥:“青皮,你几人去罢。”
公子视若不见。
蔡青等八人就此下楼。
“小无能,不要闹。”至此三楼只余三人,还是无能留到最后:“过来,和姐姐坐在一起。”
无能,此时的名字是朱无能,无能自己说的:“啪!啪!啪!”
小三儿无能猛拍桌子,试图重现仙掌奇观:“仙女姐姐,你来看!我也行我也行!”
“哎!”无能弟弟行三,仙女姐姐也行三,这人是个小和尚,也是一个小可怜:“无能,你总是这般傻里傻气,怪不得南山禅宗也不要你!”小胖和尚,臭屁光头,仙女姐姐初见无能之时便觉他是有些眼熟:“小无能,又冒傻气,你那样的武功,也算是武功么?”说实话,必须说实话,此时的无能已经茅塞顿开:“嘿嘿!哈哈!啪啪啪啪!”
无能身怀武功,玉面狐狸看得出来,也无所谓,不过皮毛。
一切都很正常,这里是很安全。
“砰砰!叭叭!哈哈哈哈!”当然无能大仙不这样认为,甚么仙女姐姐,完全狗屁不通,是狗屁不懂:“十八罗汉!如来神掌!”
纵观来时种种,如若这是一个局,如若这傻头傻脑的小胖和尚是其间一子,西门独宁肯挖下自己的两只眼珠,再割下自己的舌头,用舌头将自己活活儿勒死!毫无疑问,他是南山禅宗的弃徒,武功低微,智力低下,正如同对面坐着的那个白痴一样的女侠:“好功夫!好功夫!哈哈小无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练完大力金刚掌,无能又给她耍了一套十八罗汉拳:“嘿嘿!哈哈!”
胖掌柜是惊吓过度,因此支使无能端茶送水上酒菜,所以无能去过一楼——
一楼多了三个人:二爷爷,二奶奶,小小。
日于中天,临窗而望,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市上呈现出一派喜乐祥和的景象。
至此,玉面狐狸放下了五分戒备。
即便如此,玉面狐狸不动饭菜,不饮酒水,美白洁净的手不去触碰任何东西。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我习辟谷之术,可以餐风饮露。
又有洁癖。
坐必临窗,时刻观望,任何风吹草动,任何反常之处,都逃不过西门独的耳目。真龙教的人在二楼,证明这里很安全,一楼刚自进来一个老头儿一个太婆一个小孩,一切都是很正常。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整天疑神疑鬼终日担心吊胆的滋味并不好受,再这样下去西门独终将有一天会发疯,变成一个神经病——
没办法,花丛中流连,刀尖上漫步,这是一种极为惊险极为刺激的生活!
西门独是在享受。
就在今夜,可以下手,灵与欲,血与肉,茫然的惊恐与绝望的泪水,一朵鲜花将会凋零,玉殒香消。
当然之前,西门独将会享受,享受那生命盛放的美。
简单说来,西门独就是一个变态!西门独不喜欢男欢女爱,西门独就喜欢霸王硬上弓,辣手摧花,暴力美学,在采花界西门独有着自己独特而又鲜明的风格,西门独的手下从来不留活口!就是说,玩儿完了不扔掉,杀掉,杀完再扔掉,而且是慢慢杀,趁人清醒的时候,凌迟,分尸,大卸八块,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慕容兄?慕容兄?”
慕容兄总是喜欢怔怔出神,那怔怔出神的模样总是那样迷人:“慕容兄!”
“呼!呼!呼!”每当仙女姐姐大发娇嗔爱恨交加的时候,无能大仙总是几欲抓狂恨得牙都痒痒:“可恶!可恶!”
无能认为,那傻子仙女比那玉面狐狸还要可恨,还要可恶!
无能只是不明白,什么时候动手呢?
还有那疤脸燕大侠说的话,二奶奶乃是一只蜜蜂妖二爷爷也是一只狐狸精,那小小又是什么妖怪呢?
还有,小小,也是杀手?
杀手的意思,无能不是很明白,不过玉面狐狸刚刚放松了一点警惕又自高度戒备起来:“仙儿,你看。”
街南头儿,来了一队官差,吆五喝六神气十足,直奔得顺楼而来!
为首一人,身形修长面皮白净,正是何班头。(未完待续。。)
三十三 何谓报应不爽
一炷香,燃近半。
自一众官差进门之时,玉面狐狸终于踏踏实实,彻彻底底地放了心!
大盗不是蟊贼,手段高明,脑子好使,在玉面狐狸看来那一干身穿公服头带官帽腰间佩刀的酒囊饭袋完全就是自己的保护神,在此落座大吃大喝,恰好说明了一个问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是玉面狐狸西门独,只因如果这是一个局这群官差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多余,纯属败笔,画蛇添足。
正如此,这一次不是执行公务,何班头就是来吃饭喝酒的。
喝喝酒,聊聊天,顺便扮演一个角色。
何班头,从来都是一个主要演员,哪怕演的是配角,那也是相当地出彩。
手下一十三差,权作十三龙套。
自也三楼。
“咦?你不是那个,那个狗官——”无能却是大为意外,一时险些露出马脚:“不是!官爷!”是官爷,不是狗官,自也来时已有消息通传:“朱小三,放着好好的店小二你不做,又自到处乱跑惹事生非!”何明达瞪他一眼,斥道:“去去去,给官爷上酒上菜,七个荤的八个素的,酒上十五年的老花雕,与昨日一般!”
无能傻掉了,甚么七个荤的八个素的,还与昨日一般:“嗯,嗯,那个……”
“小三儿,酒水稍作温烫。”龙套之一笑道:“何爷胃口不好,受不了凉的。”
“快去!”另一龙套喝道:“丢魂儿了你!还不快去!”
“是,是。那个。客倌慢等!”小三儿忽然变回小二。无能着实难以适应:“二大爷——二大爷——”
“噔噔噔噔噔噔噔!”
无能就此下楼,顺便讨教一下,七荤八素问题,以及下面剧情该当如何发展。
何班头就此接手:“周三,唤蔡青上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蔡青上来了,带着八个人,七名手下小弟,昏迷燕悲歌。
“哟!我道是谁。这不是何大人么?”蔡青并不说话,一小弟阴阳怪气:“不知何大人,又有何指示?”
“扑通!”昏迷燕悲歌被丢在地板上,就像一个破麻袋。
“放肆!”何大人,自也不说话,一官差忽地立起:“赵天霸,何大人问话,闭上你的鸟嘴!
双方怒目相向,一时剑拔弩张!
何明达只不说话,蔡青也不说话。分明就是两个老大,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却忘了。还有一个仗义女侠:“咳!”
女侠临窗而坐,侧身曲线优美,也是目不斜视:“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
拾人牙慧,不伦不类,这词儿用这儿是既不衬景儿又不应情儿,因此这一次慕容兄并没有往下续,与之和。
只报之一笑,如春风拂面。
何明达只觉一阵恶寒!
“不过一个无赖,吃饭不给银子,还打人。”蔡青一般,蔡青已经受够了:“给他一点教训,何兄不必理会。”
“是是是!是是是!”七个小弟作证,表示朱掌柜以及朱家父子都可以证明。
何大人略一点头,十三差纷纷坐下。
只有一种不明不白的,紧张气氛,随了香烛缭绕,一时静寂。
正如此,从来都是,官府是官府真龙教是真龙教,玉面狐狸自也知道。
一炷香,已尽燃。
而何明达与蔡青不但认识,而且熟识,而且是老朋友:“何兄,今日你是来着了。”只一眼神,双双会意,蔡青古怪笑道:“这位天仙也似的女侠客暂且不说,这位公子,慕容公子,何兄可是识得?”何明达看过一眼,摇了摇头:“人人都是于慕容,慕容公子何其多,蔡兄,我看这位慕容公子,想必又是假冒的。”
“哎!”蔡青叹一口气,入座:“说他是假,偏偏有人信以为真,慕容兄,慕容兄——”
“慕容兄!”七个小弟拿腔捏调儿尖声大叫,纷纷入座:“慕容兄!”
二十多人围坐一桌,勾肩搭背煞是亲热,共将目光集于一人,这便开始调笑上了:“仙儿妹妹,仙儿妹妹,你再看看,他是何人?”
“喂!”许三仙一怔,转头看过,茫然:“你们几个!胡说——”
回头看过,愕然:“八、八、啊!慕容兄!”
终是骇然!
但见慕容兄,保持着微笑的状态,已如木偶泥塑般,使得那脸,那眼,那手,格外古怪格外诡异——
微冷,微冷,方才慕容兄还是,想和来着。
“你个几个!胡说八道!”假的于慕容既已定住,真的燕悲歌就该动了,破麻袋一跃而起,手里又是一把菜刀:“你们以为他是假的,我看明明就是真的,小慕容可是叫我燕大叔,八年前还和我喝过一顿酒来着!嗝儿!”说着,打一酒嗝儿,提着菜刀,摇摇晃晃走了上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回不用棍子,这回我用菜刀!夺!”
菜刀钉在桌上,吓了三仙一跳:“啊!”
“小丫头!大草包!”这个燕大侠,许三仙是认识的,可他变来变去已经将人变糊涂了:“无能大仙何在?与我将她,拿下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
“是!爹!”无能飞一般冲上楼来,已经完全入戏了:“仙女姐姐!我来救你!”
“哎呀呀!”仙女姐姐又是一愣,还没搞清楚状况已经给他一把抱住,以九天十地金蛇缠丝大擒拿手:“放开!放开!你个小——”
那是缚手缚脚缠于一处,袭胸抓奶大吃豆腐:“淫僧!”
却也硬是挣脱不开,一丝一毫动弹不得,无能的实力在此显露无疑:“小小——小小——快来看——”
其后,二爷爷,二奶奶,小小,二大爷,老杨头儿,以及另外两个燕悲歌,现身。
关系比较混乱,只说小小。
“我知道!”小小大步飞跑过去,指点道:“他,就是玉面狐狸!”
玉面狐狸,无动于衷。
人动不得,话说不得,便就眼珠子相转也转不了了,可是玉面狐狸还有脑子。
脑筋在转。
“想必你是很奇怪,迷香是从何处来。”笑到最后,最出风头的燕悲歌,才是真正燕悲歌:“呶——”他是扭头儿努嘴指点,玉面狐狸不用去看,香是烧完了,刚才一直在烧:“此香名为一炷香,闻足一炷,人即受制。”一旁小小叫道:“是小小,小小的二奶奶做的,哼!你鼻子再灵也闻不出来!”无能跟着叫道:“解药就在饭菜里,我们都吃了,只有你没吃!你!傻仙!不要乱动!”
“放开!放开!”许三仙自不听他的,扭腰摆胯猛力挣扎:“慕容兄!慕容兄!”
“哈哈!哈哈!”反而使得无能更爽:“慕容兄!慕容兄!”
只她不明白,但她会明白。
他也不明白,他也会明白。
要论使迷香,要论使毒针,还得说是蜂婆子,小小的二奶奶。(未完待续。。)
三十四 什么才是炮制
义薄云天,高义,是一个局外人。
就如同朱掌柜,无能,厨子老杨头儿,一般都是临时演员。
当然老杨头儿只是一个老厨子,一直在厨房里面做菜,老杨头儿唯一露脸的机会就是上楼点了一炷香。当然这也很正常,一般来说饭馆里头都有香烛桌案,或供财神,或奉关公,以求平安,生意兴隆。这是一种偶然,偶然中的必然,整个事件最大的难度就在于无法确定燃香的地点,在燃香之后,还要玉面狐狸坐足一炷香的时间。
因此无能是一个关键人物,玉面狐狸不吃不喝,女侠客吃饭一向很快,若非无能,早就双双结账走人了。一通胡闹,装疯卖傻,只为拖延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关于一炷香的问题,还是要由蜂婆子来解释,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香是提神醒脑,寻常檀香味道,一炷香就是一炷香,没有许多讲究。”
是有许多讲究,西门独同样是一个使迷香的行家,但这样的迷香西门独没有见过。
转瞬之间,忽然受制,西门独此时看得见也听得见,只动不得,也说不出。
当然还在微笑,笑容僵在脸上。
“入梦一炷香,醒时香一炷。”二奶奶又燃一炷香,插在香炉上,拜了拜,想了想,又取下来:“这人会武功,迷药也在行,燕老二,你要抓紧时间。”
掐去七寸,香又插上,寻常檀香。只余三寸。
是要抓紧时间。燕大侠也知道。即便受制,这个人也很危险:“官爷,审犯人我不在行,还是你来。”
想了想,吡牙一乐,又道:“你审问,我掌刑。”
“也罢。”这个燕大侠,何班头没有见过。不过一切早有安排,这一次是真龙教和清州府的联合行动:“一切从简,审讯开始。”
当时所有人都站着,站着看,只有一官一差一犯坐着,燕大侠就是一差,客串衙役。
或说屠夫。
什么是效率,什么是道理,什么是天目昭昭报应不爽,此时可以见得。
香余二寸。
“说!”何大人一拍桌子。威严喝道:“从实招来!”
说是说不出来,招也无从招起。玉面狐狸仍自端坐椅上,浑如木偶泥塑。
“你既拒不交待,休怪本官无情。”何大人摇头叹气,就此缓缓闭上了眼:“动刑。”
“夺!”菜刀就在屠夫手中,屠夫拿住一只人手,一刀便就剁将下来!
“啊!啊!啊!”无能小小许三仙齐声大叫,这也太:“招!”
官爷发话,嫌犯不招:“夺!”
另一只手,齐腕剁下:“啊!啊!啊!”
红的血,缓缓渗出,白的骨,赫然在目,奇怪的是没有血流如注,奇怪那人竟似全无痛楚。
血似血浆,肉似腊肉,只冷汗冒出,涔涔而下!
小小捂住了眼,无能寒毛倒竖,许三仙得还自由却是瘫坐于地,以为做梦。
余人视若无睹。
“说!”
“夺!”
“从实招来!”
“夺!”
“招!”
“嚓!”
“快快交待!”
“嚓!”
说是说不明白,一切发生太快,无能大声惊叫别过了头,小小不敢去看仍捂着眼,便以吓呆了的许三仙所见:“啊——————————————————————————————————”
须臾之间,一双小臂齐肘剁下,其后卸的两条胳膊,齐了肩窝,干脆利落。
整整六件,桌上摆着,摆得整整齐齐,血水缓缓流淌。
且不说西门独,至少许三仙以为这是一个梦,一个噩梦,以致疯了也似大声尖叫,却不能醒。
梦在继续。
无能拉着小小跑掉了,同时走掉的还有胖掌柜还有老杨头儿,这太残忍,老少不宜。
屠夫正在屠宰,官爷还在审着,下手不便畜牲上桌:“说说说!说说说!”
说的什么听不分明,做的什么看不仔细,只见动动嘴皮便就手起刀落:“夺夺夺!夺夺夺!”
脚是齐踝跺,小腿齐膝剁,然后是大腿,肉多不好剁:“夺夺夺!夺夺夺!”
香余一寸。
现在桌面上大大小小总共是一十三件,最大的一件当然是躯干部位,摆在中间。
西门独,或说玉面狐狸,生生,活活儿就给拆了。
只不得死。
“不要,不要,不要……”仙儿失神喃喃道,不知是在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岂不知这还没完,恍惚见得那屠夫皱着眉头在数:“一块儿,两块儿,三块儿,四块儿……”
“不用数了。”而那官爷捂着鼻子,用很重的鼻音说:“二八十六,还差三块儿。”
仙儿这是在哪里?十八层的地狱么?
泪水流下来,心是很疼的,当然这是一个梦,恍恍惚惚只听得——
“耳朵?”
“不要耳朵,我要他能清听楚!”
“舌头?”
“不要舌头,他还有话想要说!”
“眼睛?”
“不好,我就是要他看着……对了对了,有主意了!”
“十四,十五,十六,果然!”
“耳朵,眼睛,这个我不在行,怕是弄疼了他!二狐狸——二狐狸——”
“老头子,燕老二叫你了。”
“他也狐狸,我也狐狸,总不能来个窝里斗,不行!我不干!”
“你不干,我就要小小来做,小小——小小——”
“好罢!”
……
仙女姐姐晕了过去,不知道其后发生了什么,其后便以另一局外人义薄云天所见:“咕噜!”
高义咽下了第二十八口口水,此时仍然感觉很渴:“呼!呼!呼!”
因为义薄云天,已经吓得尿了。
香火将熄。
此时桌上整整一十六件,多了一只眼睛,多了一只耳朵,多了一嘟噜家伙。
满桌都是!血糊流烂!
无论此人是谁,无论做过什么,这一切都太血腥太残忍也太过分了!无论这是一伙儿什么样的人,至少那人不是燕悲歌,燕悲歌从来都是用棍子而不用刀,便就锄恶惩奸也会当头一棒,给人一个痛快的!一丝丝浓重的血腥味道,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当然高义也如同许三仙一样以为这是在做梦,只是不醒,也不得晕死过去,正如无能大仙当初一样,裤裆里面和心里头一样那是拔凉拔凉的——
许三仙并不知道,此时玉面狐狸的惨状就是今晚仙儿妹妹的模样,但凡落入玉面狐狸魔掌之中的女子尽皆如此,先奸后杀,大卸八块,更会被拔去舌头挖下双眼生生,也是活活儿泡入酒瓮之中,炼制百里孤坟粉。百里孤坟粉,是一种尸毒,无药可解无物可化,中者即为毒源焚之亦有尸气,一经散布方圆百里之地化一巨大坟茔,是为世间最最歹毒之物。
你卸八块,我还十六,更残酷的还在后头。
当然义薄云天也不知道,义薄云天误入此处,此时正是追悔莫及!
只恨不能就此晕倒,却也强烈刺激极度惊吓之下,一时偏偏头脑清醒万分!
也是一般,恍惚之中。
却见:那屠夫嘎嘎一笑,挥着染血的菜刀,道:“这个人冒充于慕容于公子,所以给老子卸作一十六块儿!”
又见:众人森然冷笑,异口同声说道:“有个人冒充燕悲歌燕大侠,该当再加一倍!”
终见:那官爷清清嗓子,扬声叫道:“下一个——”
义薄云天晕了过去。
香已燃尽。
后面发生了什么高义不想知道,但高义晕过去的时候还有一人在叫,似乎是那假冒慕容公子的人,也可以说是一块儿肉,叫得最最大声也是最最奇妙——
“爽!”(未完待续。。)
三十五 可怜小方道士!
进门便见一人,正是慕容公子。
慕容公子正在脱衣服,脱得极缓极慢,极为优雅。
这是一个澡堂子,当然进了澡子就要脱衣服,他脱方道士也脱,三下五除二,脱得极快。
可是慕容公子都脱完了,方道士还穿着一条内裤。
正是白玉无暇,一丝疤痕也无,慕容公子的身材以及皮肤就如同慕容公子的脸一样完美,方殷不敢看他,他是坦然面对:“纪之,你快一点。”
“嗯,是,那个……”方道士已经极为害羞了,像中一只褪了毛儿的鹌鹑:“你先进去,我这就来!”
赤条条去也,无牵也无挂,慕容公子身赴欲海,留下一大一小两个道士。
小方道士对方道士说:“老大,你放我去出,我也要见识一下!”
方道士对小方道士说:“兄弟,还不到时候,你先委屈一下下!”
小方道士蠢蠢欲动:“不!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方道士无可奈何:“好罢!”
霎时光明大现,兄弟两个见面,一个头角峥嵘,一个瞠目结舌:“兄,兄弟,你不要这样!”
“上!上!上罢!”小方道士欢喜雀跃道:“老大!冲啊!”
“不过洗个澡,至于这样么?”方道士叹息道:“兄弟,你先冷静一下,我再好好想一想!”
“你想个鸟!废物!”小方道士急不可耐,怒道:“听我的!上!”
“咳!”
“装!装!你再装!”小方道士怒吼道:“都到这里了你还要装,你再装一个我看看啊!老大!”
霎时眼前一黑。小方道士又被装了起来了:“是你说的。我才装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澡堂子!
进一侧门。正是一条狭长通道,壁灯光晕朦胧,毯上隐有水迹。
静悄悄,静悄悄,可以听见心在跳,四面八方哗啦啦的水流声隐隐传来,如瀑如浪。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足落无声。
这一条路并不遥远,这一条路格外漫长。方殷方殷,你在做什么?
方殷一直在问,在问自己的心。
心里有个魔鬼,名字叫作**,犹豫啊,挣扎啊,方殷是在战斗!这是一场激烈无比的斗争!
装装装,装装装,不若一装到底——
沉沦罢!
欲海不独金陵,欲壑谁能填平。不待云开雾散,一眼便已分明:“啊!”
但见:进门就是一座高山。岩壁光滑流水潺潺,山顶一物如龙吐水,硕大无朋一只金蟾!山脚是在池中立,山腰水路十八弯,百眼泉水千条瀑,万颗珍珠落玉盘!正是假山赛仙山,云蒸霞蔚碧玉潭,玉树琼枝琉璃盏,华灯流彩千千万。光亮胜过白昼,照得纤毫毕现,照见一个大池两个小池,清澈见底的碧水之中一群群的小鱼五彩斑斓——
那是第一声惊叫,就连景物都观察得如此之细致入微,可以想见:“啊!”
“哗啦啦,哗啦啦,公子公子,你可真坏!”
“哎呀呀!哎呀呀!不要不要,又泼人家!”
“啊啊!啊啊!小啊啊!你又到哪里鬼混,莫非是忘了奴家!”
“我不是啊啊,你才是啊啊,啊啊的啊,啊啊的,啊!”
“哗啦啦,哗啦啦,不要打不要打,别泼啦别泼啦!”
“哎呀呀!哎呀呀!好个狠心丫头,公子你也敢掐,打死她!打死她!”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姐姐手下留情——公子公子救救我呀——”
“纪之,你来了。”
“啊!呀!哇!嘻!咦?这是谁个?你是谁啊?公子公子,这是谁呀?
……
那是第二声惊叫,表示方道士已被吓到,那是声声荡气回肠也是听得如此之真真切切,可以想见:“啊————————————————————————————”
这里没有衣服,衣服都在外面。
如同白日见了鬼,不能相信是事实,装装装!继续装!
山水虽好不入眼,无限风光在险峰!
看见的是:乳波荡漾,碧水池中,臀浪翻滚,碧水池中,水花花,白花花,白色鱼儿哗哗哗,青的水,黑的发,白花花地将眼刺瞎!看见的是:大池众美戏公子,孤家寡人难招架,小池群芳齐吵闹,呐喊助威拉偏帮,打打打!杀杀杀!活活一场肉搏战,生似狼群遇上羊,赤条条也**裸,生吞活剥没商量!看见的是:那人一笑,又是一笑:“纪之,你也来。”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澡堂子!
慕容公子专用,就是男澡堂子,这些女人都是走错了地方,误入此处!
方道士,惊呆了。
起先惊叫,然后惊呆,可以见得方道士,这个人。
如果他是一个君子,必然掩面而走,疾走!立时!
如果他是一个伪君子,必然掩面,不走,也不叫,偷偷地看。
如果他是一个小人,必然大声惊叫,然后扑过去!直奔主题!
如果他是一个真小人,必然处变不惊,立时直奔主题。
还是慕容公子说得好,你不同,你是活在当下,得以自在洒脱。
当下就是,方道士,惊呆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动静相宜两不误,这里才是活春宫!人入画中,所见不同,但见有人羞红了脸,拿手一捂更为香艳!捂住了眼,捂不住脸,捂住了脸,捂不住胸,捂住了胸部还有要一个要紧处,背过了身去那就是。一个圈圈,两个圈圈,三个四个五个圈圈,红白相间,没入水中无数圈圈。正是三角,倒是三角,正看倒映都是三角,黑白分明,水中没入无数三角。
“纪之!你也去!”这不公平,小方道士已经怒了:“废物!放我出来!”
正是美女如云,风流不可胜数,实则不过转瞬之间方道士已然大败亏输,以其中四美举例说明:
一美格外羞怯,隐于水中,只露一头:“你是谁呀?”
二美极为羞怯,隐于水中,发如水草,鱼般吐泡儿。
三美格外大胆,破水而出,搔首弄姿,摆出了一个极为魅惑,极为诱人的,s型曲线!
四美更为大胆,趴在池边,改为跪姿,摆出了一个更为魅惑,更为诱人的,m型曲线!
之后三美斜着往外抛一媚眼儿,四美回眸风情万种又是一笑,一美含羞带怯没入水中在水草之中又自鱼般吐泡儿,二美浮出水面露出一头外加一根纤纤玉指指指点点道:“你是谁呀?”
这分明就是指的小方道士!
方道士只觉脑袋里轰地一声!似是一弦崩断!
其后就是小方道士彻底暴走!当下万朵花开!
最后的结果就是:变大了的小方道士被变小了的方道士带走了,一个心火如沸,一个满腹悲凉!
废物!(未完待续。。)
三十六 仁者雄风犹在!
“我恨你!我恨你!”小方道士痛哭流涕:“你不是男人,你不是!呜呜,呜——”
“好罢,我不是。”方道士垂头丧气:“你是,这总成了罢?”
“呜呜!呜呜!”小方道士泪如泉涌,落如九天银河之瀑:“哗哗!哗哗!”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方道士开始忏悔:“我承认,我撒谎,我承认,我是装,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对不起我爹,我对不起我娘,我对不起师父,我对不起天地,我对不起自己,我也对不起你,我的好兄弟!”
“……”小方道士的眼泪都哭干了,再无语,滴答滴答滴答滴。
“好了好了,就这样罢。”方道士提上裤子,穿好衣服,自言自语就往外走:“进门左拐,男澡堂子,出门右拐,女澡堂子,我记住了,慕容公,公,娘唉!”
“儿啊!”方道士,以为自己很牛逼,金钱不能动,美色不能迷,装来装去结果就是:“乖!”
当头两座肉山!
颤颤巍巍颤颤!
天大一个肚子!
死命硬往里挤!
擎天玉柱大象腿啊!原始森林多茂密啊!那是眼前一黑又是一白,直若当头就是一棒:“扑通!”
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哎呀!不好!”话说方道士,一屁股坐倒在地,感官以及心理上面受到了比刚才还要严重的刺激:“救命啊救命啊——我又被卡住啦——”
“哎呀呀哎呀呀——不好啦不好啦!叫春妈妈又给卡住啦!”
“我来我来!我来我来!一二三——拽出来!三二一——推进去!”
“啊!啊!啊————————————————”
“听我的!听我的!推推推!大家一起推一起推,听我口令——一、二、三!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啊——————————————————————”
“叫春妈妈。叫春妈妈,快使缩骨神功!”
“呼!呼!呼!呼!呼!”
方道士藏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谁也找不到他。
很久以后。
“啵!”
说时迟,那时快,便自叫春姑娘“啵”地一声生生挤入门内之时方道士闪电般弹出,自门楣之上使一式“珍珠倒卷帘”由其腋下觅得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隙——
自此逃出生天,海阔凭鱼跃。
岂不知。由于惯性,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哎!哟!喂!”
当头两个全裸!
其后四个半裸!
后头全裸半裸!
一共三十八个!
其势如同潮水,生生将人淹没,落地如置云端,那是:“啊啊啊!压死老娘了我!”
自然反应,条件反射,不该看的东西不看,不该摸的东西那就:“啊————————————————————”
小方道士仰天长啸,正是人生之大起大落,不要太快!
这一道门。不好进,更不好出!
很久很久以后。
“冷静!你一定要冷静!”方道士严重警告道:“那是一个意外。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小方道士毫无反应,小方道士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是绝望了,自此与之绝交。
方道士一边走,一边看着两只手,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于慕容,你等着!”
脸上,脖子上,前胸后背上,全是一道子一道子的,挠出来的血印子!
这是错怪了慕容公子,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也是活该。
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走过一面巨大的屏风,饱经磨难,身心受到严重摧残的方道士,终于如愿以偿地来到了男澡堂子。
男澡堂子,就是男澡堂子,进门全是大老爷们儿,分明就是——
门牌上写:仁者雄风。
很好,这就对了,洗去身上酒气,顺便找件外衣,洗完赶紧回家去,晚了可是来不及!这就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是不可活,自作聪明自作主张,这分明就是误会了慕容公子的好心好意,这根本就是一个使得方道士,后悔终生的决定!仁者,二人也,风者,风流也,雄的意思就不用解释了,者者,的的意思,四个字应该颠倒一下顺序:仁雄者风。
就是说:两个男人的风流故事。
且看。
他是光着膀子进来,众人也是不以为意,给人抓得遍体鳞伤,众人也是习以为常。
好大一个厅,有衣也有柜,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光,便入。
岂不知这一道门,又不好进。
要钱。
门口儿一个老头儿,三角眼,干巴瘦,坐在一张长条儿桌子后头,收钱。
“多少?”方道士愕然道。
“一千两。”老头儿头也不抬,眼见他,分明就是一个初犯。
“一千两?洗个澡也要一千两?”方道士左右看看:“想钱想疯了这是,你不如去抢!”
老头儿不再说话。
方道士怔立半晌。
道:“我是慕容公子介绍来的!”
老头儿看他一眼,点了点头:“给你打个八折,八百两。”
方道士一毛钱也没有。
又一时。
“这样好了。”方道士无奈道:“给你打个欠条儿,回头我再给你。”
反正也没钱,回头也是慕容公子出,欠着。
“也行。”老头儿相当痛快,取出纸笔:“写上。”
反正没钱,他是出不了这慕雨楼的,活着。
“欠:纹银八百两整。方殷。”方道士端端正正写了九个大字。
“金子。”老头儿当下指出其中错误。说话根本就没有拿眼去看:“改作:黄金。”
“不是罢?”这也太贵了!
八百两金子。都可以买一个大房子了。在京城也可以买一个小的:“是!”
不过洗个澡,有这么难么?
写!
涂去一个百字,又写一个千字,变成:纹钱八千两整。
“这!”老头儿大怒,当下就吹了胡子瞪着个眼猛拍桌子!这明明让他改两个字他非得要改一个字,明明就是八百两金子他非得要改作八千两银子,小子不但无知而且无礼更是没钱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老人家生平最是痛恨投机取巧偷奸耍滑自作聪明之辈。金子可以没有人品不能败坏看起来必须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拖出去!打!”
当下上来十几彪形大汉,光着大膀子穿着小裤衩,左右也是横眉竖眼,个个儿都是凶神恶煞:“喳!”
“喂!”方道士大喝一声,当下也是横着个膀子怒目相向!他又怎知这干巴老头儿说翻脸就翻脸这是干啥,也不知道八百两金和八千两银子的区别究竟在哪,他不知道暮雨楼和朝云楼一样不收银子只收金子,更不知道这干巴老头儿瞅着不起眼其实来头儿很大,反正今儿是左右给人灌酒前后让人戏弄正好儿气儿也不顺也没个地儿撒,就说是披头散发光着屁股不大雅观打起架来也是不怕:“干嘛干嘛。都疯了啊!”
“啪!”老头儿是怒吼一声拍案而起,这一回老人家那是可是真个肚里窝火儿发了大脾气。自打一进门儿就看他贼头贼脑眼珠子乱转分明不是个好东西,要知道老夫乃是堂堂隆景朝京兆大狱执事号称铁面判官名作胡子圣,就说是退休以后也要发挥余热看澡堂子门口儿一坐哪个小子又敢说句二话,目无尊长,尤其该打,不必废话:“打打打打,往死里打!”
“喳!”
“哈!”方道士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一晃膀子扭腰摆胯那可就是拉开了架,那也没办法这糟老头子实在也是真个可恨不讲理,就算他是楼主也是班花叫春妹妹三姥姥家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二表哥谁又当真怕了他,虽说自家光着个腚有些难为情武功那是一下子下降了六分之五分之四,但要收拾这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小打手那也是不在话下:“也罢也罢,我不洗了,不洗了还不行嘛!”
终归理亏在先,还是兜儿里没钱,人穷气短,古今一般。
“不行!”这不是洗不洗澡的问题,这是究竟得罪了谁的问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打屁股!八百下!”
“喳!”十几打手围了上去,一人手里拎一拖板儿。
没办法,八百两金子和八千两银子就是不一样,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就如同打八千下脸,和打八百下屁股,是一样一样一样地,让方道士根本无法接受:“呼——”
郁闷之气蓄积已久,毗湿奴神即将暴走!
“胡老息怒,息怒息怒。”就在方道士忍无可忍,准备显露神功大杀四方,将暮雨楼拆了,夷为平地化为齑粉的时候,更衣间里围观群雄之中终于出来了一个解围的:“不过一点小事,何必大动肝火?”那人同样光着屁股,一步三摇面带微笑,身形富态肉皮白嫩,明显就是一个土豪:“八百两金,记我账上,二百两金,孝敬胡老,胡老,可好?“
胡老不说话了,胡老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二百两金,也是不少。
十几打手退下。
大方啊,仗义啊,土豪兄,我们做朋友罢!
“二百两算你的。”当然了,方道士,是一个纯的土鳖:“剩下的算我的,澡我不洗了,找钱!”
“你!”胡老暴怒,当下又是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穷疯了你!
“找钱!”
这不是找钱,这是找抽:“来人!来人!”
呼啦啦二十几个打手现身,仍是着装统一也是训练有素:“打!”
“喳!”
“找钱!找来!喳也得找!”
这非但是找抽,更是在找死了,胡老将手一挥,已经不打算再和他废话了:“斩!”
“喳!”
“慢!”土豪兄,就是土豪兄,格外大方格外仗义:“胡老,这位仁兄说的在理,您老该当找给他。”
“这——”事实如此,澡还没洗,钱就是人家的:“也罢!”
众目睽睽之下,胡老也是无法,当下取出一叠金票,注意:是金票儿:“八百两,拿去!”
胡老也是极为郁闷,胡老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胡老心说:“是八千两,纹银八千两!”
岂不知,这个人根本就不能惹,那是不依不饶一指借条儿——
欠:纹银八千两整。方殷。(未完待续。。)
三十七 毗湿奴神暴走!
胡老已经懵了,气懵了。
说了暮雨楼里没有银子,也没有银票,八千两银子和八百两金子又有什么区别?
这,明显就是来找茬儿的!
暮雨楼里的消费,从来都是以黄金计算,以百两为单位,最小单位。
“胡老,依我说,不如这样。”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恶语相加,双双憋着一口恶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急眉火眼就要干起来的时候,土豪兄又发话了,居中以为调停:“您老找与方兄八百两金,方兄你就勉为其难收下,小弟我再出黄金一千两,八百两仍旧我请方兄洗澡,二百两仍旧孝敬胡老,二位,可好?”
好极!妙极!土豪兄,我们做朋友罢!
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老财迷又自平白得了二百两金子,自无二话:“也罢也罢,哼!你个臭小子,不知好歹!”
岂不知,金票收下了,欠条儿也撕了,小财迷还有话说:“澡我仍旧不洗,二百两他是活该孝敬你,一千减二百还有八百两金子,找来!”
什么情况?
胡老又懵了,胡老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这——”
“有道理,找给他。”土豪兄有底气,那是挥金如土:“八百两。”
又一金票儿,八百两整。
“小弟我再出黄金一千两,八百两我请方兄洗澡,二百两仍旧孝敬胡老,二位,可好?”
神马情况!
这时候。方道士也有些懵了。这钱。来得也容易了!
“好好好,好好好。”但胡老已经反应过来了:“我说,你是洗澡,还是找钱?”
“找钱!”
又八百两,又一金票儿。
“小弟我再出黄金一千两……”土豪兄于暮雨楼中存有金票数十万两,区区千两,不在话下。
“找来!”这一回,方道士很痛快。
“给你!”这一回。胡老又糊涂了。
“照旧。”找过三轮,土豪兄已然懒得重复了,完全就是视金票如草纸。
“给你!”
“找来!”
“照旧。”
“八百!”
“你的!”
“照旧。”
“八百!”
“二百,不是,二百我的!”
“照旧。”
“你的。”“我的。”“你八。”“我二。”待及后一时,二人是你一张,我一张,我一张呀你一张,完全就是无视土豪兄,强盗坐地来分赃:“八百。”“二百。”“照旧。”“再来。”
……
土豪兄面带微笑。视若无睹。
群雄叹为观止!
“不对不对,不对啊!”又一时。胡老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一回可不打折,原本就不应当打八折,这一千两都是,都是我的!”
这也是财迷心窍儿了,彻底懵圈了:“好罢,一千两,找来!”
胡老追悔莫及!
人家土豪兄本来请的就是方兄洗澡,不打折也就是没了孝敬老人家的:“啊哟!对了对了,八折!还是八折!”
又分一时,眼见方兄手里的一叠儿金票子都比自家的厚了,胡老又一次追悔莫及:“错错错错!该打七折!”
六折!
五折!
四折!
三折!
金票哗哗点出,清醒只在一时,胡老猛醒,大叫道:“免费免费!给你全免!从一开始就免费,这些钱都是我的!哈哈!都是我的了!”
胡老这是疯了,也是彻底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原本这些都是你的。”方殷便将一大把金票子往那桌上“啪”地一拍,进门洗澡,赤条条去也——
“免费你不早说,还要我打欠条儿!”
胡老笑声忽止,猛觉又是哪里不对,却也一时想不明白:“哈哈哈!哈哈哈!胡老胡老,你可真逗!”
群雄大笑,乐不可支!
胡老一怔,土豪兄一步三摇进门儿,叹道:“平白摆了一回阔,一个子儿没送出去,这可奇怪,奇了怪了!”
“啊——哟!”胡老是追悔莫及,却也是悔之晚矣!
走廊里。
“老兄,多谢。”方殷一边走,一边说,一边笑。
方道士这个人,从来不肯吃半点儿亏,那糟老头子明显就是狗眼看人低,嫌贫爱富,而且欺生,活该叫他白忙活一场,落得个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钱是人人都喜爱,方道士也是一般,但即使是金山银海也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得来,否则不是砸死就是淹死,或是死得糊里糊涂不明不白。但无论如何土豪兄是好心好意,方道士心里明白,因此也是真心实意感谢,心说这位老兄可那真是值得一交——
“客气,客气。”土豪兄不紧不慢走在后头,仍是一步三摇:“可惜,可惜!”不必客气,只是可惜,事实上土豪兄是有钱可土豪兄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今日格外豪爽义气出此一掷万金之举,乃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方兄仪容伟岸风骨峥嵘,实乃盖世奇男子也,今日有缘得识方兄,实乃小弟三生有幸,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这话,方道士龙行虎步,回望一眼:“老兄,未请教——”
一味谦恭,言必称弟,但见他四十许人,生具一双桃花眼:“不敢不敢,小弟王有财。”
有才,有财,有才也有财,这就是王有财。
说话到了。
又一道门,是在拐角。
哗啦啦,哗啦啦,里面有人在洗澡,动静儿不大也不小。
呜哇哇,呜哇哇。里面有人在说笑。声音粗豪嗓门儿高。
方殷毫无防备。
先是装傻。后是找茬儿,活该就死,当有此报!
这一道门,也不好进:“……”
胡老是个老同志,也是个好同志,须怪不得胡老瞧不起他,这里不花钱进来的只有一种人。慕容公子是好心,也没有算计他的必要。也难怪土豪兄无事献殷勤,一种人不花钱能够进来自有另一种人来掏腰包。有一个词,叫做包养,有一个词,叫做色相,在胡老看来方道士就是一个出来卖的,还没有找到买主儿,所以他就是让人看不起也令人鄙夷,还有一个词儿叫做:出卖色相求包养。
现在有了,王有财。土豪兄。
彼时颇好男风,尤以王孙贵族为甚。多养娈童,淫狎亵玩,以为此乐。所谓势劫利饵,娈童也就罢了,性情样貌如那女子一般美丽娇娆,犹不足,有喜好玩弄人的还有喜好给人玩弄的,尤其喜好寻那仪容伟岸风骨峥嵘的盖世奇男子,先来一个颠倒阴阳,再来一个阴阳颠倒。譬如王有财,土豪兄,之于方兄,正是三生有幸,前世修来的福气。
暮雨楼既是天下第一大青楼,非但美女如云,更有男妓伺候,熟客上门自不必说,客人之间也无不可,一拍即合,公平买卖,仁者雄风的生意一向很火爆。所以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男澡堂子,所以这里一个女人哪怕是穿着衣服的都没有,所以说慕容公子是好心也是好意更是真正将纪之作为好朋友招待,所以方道士,惊呆了。
慕容公子专用,就是慕容公子一个男人专用,方殷无福消受。
是为仁雄者风,说的是两个男人的风流故事,方殷不能承受。
无论如何,不管澡堂子是男的女的,天底下进过这两个澡堂子的只有方殷一个人,正合慕容公子所言——
只你不同。
方殷是不同,又不是慕容公子叫他来的:“……”
这一次,方道士是真正地惊呆了!导致忘记了惊叫,导致是有一刹那的失神,只一刹那——
便已深深刻入其脑中,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将之抹去。
地界儿是大,更大,比刚才那个更大,只无山,只有水,水在池中,灯火通明。但见玉池连环套,碧波荡漾乐无边,没有大池,全是小池,成百上千,环环相扣。那是一池一池一池水,也是一池一池一池浪,其间一对儿一对儿又一对儿,一对儿一对儿一对儿都是男的。男的男的,搂着抱着,男的男的,对着亲嘴儿,男的男的成百上千,男的男的姿态各异,男的男的卖力卖力地开垦着田地田地,田地田地辛辛苦苦地被男的男的卖力开垦,这分明就是一个……
这又是一幅画,不是种马大春宫,而是种田大开荒,可惜慕容公子没有画出来,作为传世之作,并且摆在门口儿作为提示,是警醒,从而直接导致了方道士这一次根本就是毫无防备:“方兄?方兄?”
因为慕容公子也没有见过,慕容公子不好这个。
听得一声方兄,只恨错生两眼,悔过三生三世,怎就四六不分:“方兄!”
没有人理会方道士,没有一个人,一个男澡堂子进来一个男人,而且是一对儿,这很正常:“我——”
好在还有王有财,如果没有王有财,方道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日!”
“果然方兄,有够直白!”正见一双桃花眼,眼中涵义是万千:“小弟正是求之不得——来!”
声落电光乍起,毗湿奴神暴走!
也就是说,方道士,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落荒而逃!
报应!
不过洗个澡,就是这么难。
金陵河畔。
凌乱的长发飘扬,冰冷的风吹在**的胸膛上,身后就是那穷极奢欲的朝云暮雨楼,眼前夜幕之中的金陵河仍是静美恬美华美,美得就像一个镜像。波光粼粼的河水缓缓流淌,悠扬的笙歌拨动了轻柔的船桨,多想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这诗情画意般的无限美好,可是莫名地烦燥,可是莫名的邪火,可是蓄积蓄积蓄积了那么久实在实在实在让人憋闷得慌:“啊——————————————————————————————————————————————————”
我日啊!我日!
毗湿奴神已经怒了,忍无可忍,怒火万丈,那就吼罢,吼破这天地!
吼出了血!
关键是,愤怒没有发泄的对象,只觉荒唐荒唐太荒唐,却又无话可说也没处去讲!
人人都是习以为常,可不就你最是荒唐,方殷方殷,你在做甚!
自取灭亡!
“嘎嘎嘎!嘎嘎嘎!”世界已崩溃,镜像被摧毁,正是毗湿奴神一声吼,天地也要抖三抖:“呱呱呱!呱呱呱!”毗湿奴神之吼,可比龙真之啸,当下就狂风骤起席天卷地横扫一切光怪陆离,吹得那是浊浪滔天船毁人亡笙歌断绝星光惨淡,吹飞了几只水面上惊慌失措的老野鸭,外加河边几个吓尿了的小蛤蟆:“扑通扑通!忽啦啦啦!”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尽多痴人妄语,一切并无不同。
身后还是两座楼,眼前还是一条河,人与人,是不同。
当然,毗湿奴神闹出的动静儿,还没有那几只老野鸭外加几只小蛤蟆闹出的动静儿大。当然,河上泛舟,**一刻的人们也是见怪不怪,也都见惯了。当然这也很正常,每每如此,每隔几天朝云暮雨楼之中就会出现一个疯子跑到河边,无缘无故发疯,疯了也似大吼。当然这也不正常,酒色财气过度刺激都会让人发疯,这个还没疯到底,吼完一跳才——
当时,看见方道士的人,都在等着他跳下去。
当时,方道士,也确是生出了跳下去的念头。
不若一跃而下,洗尽酒臭浮华,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分明又是一个大澡堂子!
这个澡,还就非得洗了!
跳!
方道士我意已决。
可是又有一道门。
更加更加不好进!
这个澡就洗不成——
当然了,是家门。
家里还有一个罗伯,家里还有一个老爹,说了,子时之前。
月上中天。(未完待续。。)
三十九 这是方殷的家!
一路狂奔!
灯火寥落,行人几无,过街过巷,路也好认,眼见月亮姐姐还自慢慢慢慢地往头顶的天上爬,方道士心说一句万幸万幸,还不算晚!
便就光着个膀子,风风火火跑到巷口:“大胆!”
府是王爷府,巷是贵人巷,实则这一条巷比朝云暮雨楼的门还不好进:“来者何人!”
正是戒备森严,日夜有人轮值,当其时巷口是有十数禁卫值守,盔甲齐整鲜亮,个个手持刀枪:“咳!”
“哟!”几人惊道:“这不是咱家,方小侯爷嘛!”
“小侯爷啊,这是给人劫了财——”几人一惊一咋道:“还是又给劫了色?”
“还是赌钱赌输了,输光了银子输衣服?”好歹来了几天,左右混个脸儿熟,一干兵痞也是闲来无聊,这是又拿方小侯爷开涮了:“不赖不赖,还剩条裤,啧啧啧啧,瞧瞧咱家小侯爷这身板儿,铁打的也,哟!这脸上又是给哪个骚娘们儿挠……”
“嘘!”人没好人,话没好话,方小侯爷就怕这个:“小声点儿!给我爹听到,我就死定了!”
“当!”地一声锣响,那是声震长巷,一领头禁卫高声叫道:“方小侯爷打道回府,闲人回避,当当当当——”
他自敲着个锣,余者高声齐叫:“恭送小侯爷起驾,驾驾驾驾——”
“我靠!”小侯爷气急败坏,猛啐一口,含恨而去:“都给我等着。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几个!”
正如此。值守巡夜,当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若蟊贼一样缩在墙角嘀嘀咕咕悄声细语,王府里的王爷王妃王子王孙反而心里发毛,睡不着觉。这就如同打更人,防贼防盗防走水,此时二更已过三更未至,也就是还没到子时。前后左右座座高大府邸之中仍自欢歌丝竹之声隐隐入耳,可见王府之中的夜生活那也是相当之丰富多彩——
一向如此,不同于方家,方家就像是座落在豪华别墅区的一间小小危房,钉子户儿,该当强行拆除!
忠烈千秋!
三言两语,却也可以见得方家好人缘儿,尤其这个突如其来的方小侯爷,可爱,禁逗。大家都很喜欢他。方殷还不知道,这十几人当中。有七八个都在方老将军手下当过兵,所以当他是兄弟,自家兄弟,而且都比他年纪大,或说亲弟弟。咱家咱家,听着没有?值守值守,守的是甚?是也不是那些王爷王妃王子王孙?方殷更不知道自家这个有如小小危房的钉子户儿正是隆景军人们心中的神圣殿堂,正如同门上挂着的那一道御赐金匾,但使隆景不亡,没有人能拆除!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门是开着。
进门一片漆黑,然而清辉遍地,隐有靡靡之音,正彰明月孤寒。
这分明就是两个世界。
走过前院,穿过客厅,可见得那一处晕黄的光亮透过窗棂,窗纸上显现出一个秉烛夜读的侧面剪影。
方殷松一口气,却是默望半晌,才小心翼翼走到门前,轻声道:“爹爹。”
“嗯。”只一声,古井无波,极为平淡。
向来如此。
是想说些什么,却也说不出口,方殷默立片刻,转身便待回屋:“老天爷哟!”
方殷怕他。
可是还有一个罗伯,罗伯是不会放过他的,罗伯就住在方老将军隔壁:“小祖宗唉,你可回来了!”门是无声无息打开,罗伯鬼魅般闪将出来,一把扯过了他,压低声音道:“快快快!随我来!”这小祖宗,披头散发,精赤上身,半夜三更大冷天儿的立在院子里头是人不人鬼不鬼,罗伯这是心疼了:“老天爷唉,这一眨眼的功夫儿,怎生落得这般模样!”更是酒气熏天,罗伯还没出门儿就闻到了:“穿上穿上,穿上再说!”
是一件棉袄,罗伯的,罗伯只有一件棉袄。
方殷有些想哭:“罗伯,我不冷,您老快快回屋睡觉,这,这又……”
“嘘——”岂不知,罗伯自有安排。
是早有安排!
穿过客厅,到了前院儿,二人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客房,罗伯方才松开了手:“小祖宗唉,快快洗个澡,省得让老爷瞅见你生气,老爷一发脾气那可不得了,那是……”他自啰啰嗦嗦说个没完带散,方殷却已听不进了耳朵,只见得月光之下四壁萧然,昏暗之中微微星火,未料得这一个澡从头到尾终是,竟是回家洗上:“……天儿是太冷,水又凉了,炭也没了,老奴可是添了好几回,小祖宗唉……”
罗伯,我不是小祖宗!
罗伯,你也不是老奴!
罗伯,罗伯,方殷怔立门口,心下百味陈杂!
一个炭盆,炭火将熄。
盆上架盆,水是半盆。
一只木桶,多半桶水,一条布巾,搭在桶上。
还有一个麻袋,里头半袋木炭,罗伯低头弯腰,正自翻翻捡捡。
罗伯是在说着什么,说的什么并不重要。
无灯无烛,一切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头脑清醒过来,心里又像着了火。
“罗伯,你去睡罢。”方殷忽道:“我自己来。”
“这块儿大,这块儿小,小的好烧,大的不要,咳!”罗伯耳朵背,似乎没听到:“不要不要,不好不好,这块儿没烧透,还得回个灶,咳咳咳!”
是的,烧水做饭,用柴用炭,这些小祖宗又不懂,他还是个小孩子。
罗伯呛着了,呛得直咳嗽。
“罗伯。”方殷生气了,罗伯听得见。
“好好好,好好好,你来你来,咳咳咳咳!”这小祖宗,性子犟得很,倔驴一般,给他棉袄他也不穿:“呼——”
罗伯也很生气,罗伯一气之下,就走了。
当然,方殷知道,没完。
不一时,拿来几件换洗衣服,单衣衬里,布袍一件,方道士的。
方殷也不说话,木头一样戳在门口儿。
罗伯也不言语,自将衣物往他身上一搭,又走了。
不一时,端一托盘,两个馒头,一碟咸菜,稀粥一碗,还热乎着。
方殷别过头去,看也不看一眼。
一老一少,赌气一般,罗伯也不瞅他,自顾放下托盘,又走了。
罗伯再也没有回来。
半晌。
“罗——伯——”方殷极为无奈,罗伯七十多了,脾气还像个小孩:“喵儿——喵儿——”那是猫叫,尽管方道士适才看见了很多只咪咪,可那大的也有小的也有不大不小的也有,就是没有老的:“罗——伯——”方家太穷了,野猫也嫌弃,穷到就连一只老鼠也没有:“吱儿!吱儿!吱吱吱吱!喵呜——呜嗷!”这又改成老虎了,尽管方道士适才看见了许多只母老虎,就连叫春姑娘那些的巨型母老虎都有,可那,没办法,左右无计可施:“咳!”
只一声咳,风平浪静。
是方老将军。
罗伯一溜儿小跑,乖乖溜回房里,上床,睡觉。
方殷听到了,方殷耳力灵敏,眼力同样敏锐,罗伯是老了。
自始至终,罗伯都没有看到他身上的抓痕,以及脸上,流下的眼泪。
以及满心温暖。(未完待续。。)
四十 当得一心坚守!
“哗!”
哗地当头一盆水,浇个通体透心儿凉,一个字,爽!
洗个白白,脱个精光,抓紧时间抓紧时间,不用热水,半盆倒上:“哗!”
“咝——”这回更凉,这回更爽,不冷不冷不冷不冷:“哈——”
“哗!”
爽爽爽!爽爽爽!寒毛惊乍,火热心房,清洌洌的凉水欢快流淌!冲冲冲,冲冲冲,冲掉一身酒臭气,冲掉脑人脂粉香,冲个干干净净,可是心愿得偿!好极!妙极!酒肉穿肠过,美色抛一旁,发热的头脑终于趁底清醒过来,这就算是见过了,又能怎样!看罢!看看!清瘦却是强健的躯体,青春更是紧致的肌肤,好个年轻棒小伙儿,挺拔如松坚韧如竹,处处焕发着蓬勃的朝气以及旺盛的,力量之美!
冲过,洗过,擦抹擦抹,束发整装,完活!
方殷走出门来,只觉通体舒畅,长长伸个懒腰,沐浴如水月光。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玉宇澄清,夜风微凉。
深深吸一口气,格外干净清爽,金陵河畔的万千华灯也不过是朝云暮雨,酒池肉林的奢糜场面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见识过了,不过如此,方殷还是方殷。长长吐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只觉愉悦而又惬意,平静而又满足。是的,这里就是方殷的家,这里才是方殷的家,方殷回来了回来了方殷终于有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家,一个贫寒却又温暖,一个平凡而又幸福的家。
平平淡淡才是真。
小子是有种。蒸鱼论英雄。孔伯伯说得没有错。他才是天下第一大英雄!方殷怕他是因为方殷爱他,是敬爱,方殷心中是无与伦比地自豪,为之深深骄傲!他就是方殷的父亲,他姓方名解字怀忠,他是严父也是慈母他是隆景军人们敬爱的大父,他清廉正直他风骨峥嵘他才是独一无二的盖世奇男子,他是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人。他是方殷为人、处世的榜样——
是的,方殷不会去做出格的事情,不会!
那是一种考验,当作一种历练,遵从本心遵从本心,方殷记得,无论何时!
是了,还有罗伯,想到罗伯:“咕噜噜——”
腹空雷鸣起,始觉饥寒意。原来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也是一样,当不得饱:“哈!”
斗室中。卧榻上,月色静美。
最好不过馒头稀饭,肚也满满胃也暖暖,心也满满,满是温暖。
方殷在打坐。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这一点方殷不会忘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气息合天地,一心是空明,身羁红尘一隅,三千世界不萦于心,定心,静气——
天地为我,我为天地,天地为我师焉,我为万物之一。
一法得万法,万法又归一。
合道。
入空冥。
就此逆转。
是空冥。
不合。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方道士只觉气血浮动,心猿意马,内息冲突有如发狂野驴,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与往日不尽相同!
屏心静气,强自按捺,几次三番,适得其反!
又一时,终是一声叹息,颓然放弃。
方道士,这是肿么了捏?
凡事必有其因,反常当有妖异,究极为何,方道士作出如下解释:
天地为我所用,我为天地主宰,这,才是空冥神功的本意!何其强横,更是蛮不讲理!何其霸道,只手掌控天地!也就是说,这套功法与方道士以往所学,以及性格脾气,以及做人的理念本就不合,此时只因龙大教主一片好心,勉强为之,就如同让一个三岁的孩童去驾驭一头疯狂的野驴,着实难为,难度极大!
一个不慎,走火入魔,就是万劫不复,万万不可强行修炼!
方道士,也明白这个道理,这狗屁神功完全不是表面上那样威风神气,方道士是有苦自知!不听话啊不听话,就是不听话,龙大教主的神之威能方道士已经见识过了,可是到了方道士自家这里完全不是一回事,话说那几页残破的天书方道士早就烂熟于胸,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百八十多遍,研究的结果就是:缺页。
若干。
是缺页,也是缺德,缺了大德,这就好比炒菜,诸般材料备齐,一看,没锅。
所以方道士从来不以为龙大教主是好心。
就像方道士根本不认为慕容公子是好意。
好处不是没有,得了一身蛮力,还有神仙之名,酒漏天下第一。
当然无论如何,方道士是一个倔强的人,也是别无他法,只得闭眼,再次修炼。
这一修,直修了半个钟头。
结果就是:终是一声长叹,心中颓然,空余两眼惨淡。
说的都比唱得好听,事实情况并非如此,说句实话,反省一下,方道士开始反省:
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和合之道,天地大道也。就是说人之欲,各种欲,包括**,男欢女爱乃是正常的**,强行违背必然招致阴阳失调,内分泌紊乱。也就是说,尽管方道士是一个修道之士,一直本着清心寡欲的原则在修行,但终归俗人一个,又很年轻,终究抵不住青春之火的猛烈燃烧,尤其今夜,大开眼界的同时脑子也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因之此时气血浮动心猿意马,每一个脑细胞都格外活跃——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凉水泼头也没有用。
慕容公子果然不是好心好意!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是无法入定,无法修行的,否则必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是坏了,坏了事儿了,方道士无计可施,废然躺倒,睡觉。
无论如何,方道士知道变通,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面,正反亦有正反两面,而事物之幻化无法可循道无可道,亦无可名之,止一个字——
变!
还是宿野道说得好啊,宿野道是一个达人,罢了罢了,睡觉睡觉。
想到宿老道,方道士忽然很想他。
想他,也想师父,还有师兄师弟们,还有老杂毛儿,还有一百零八,还有小一百零八,小一百零八就是一百零八的儿子,当然它也是九九……
思绪已凌乱,眼皮重如铅,记忆的碎片翻翻滚滚,纷至沓来涌入脑海……
可恨睡也睡不着!
对了对了,数猴子,从一数到一百零八,一个猴子两个猴子三个猴子,不对不对,一只猴子两只猴子三只猴子四只猴子,六只猴子,八个猴子!九个!为什么猴子论只人论个呢?不是说从前人是猴子变的么?为什么不是一个猴子一只人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是,无禅你说!正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方殷是有多久没有想到无禅了,无禅无禅,无禅兄弟,方殷大哥对不起你!
哎!想到无禅,方殷两眼大睁忽地坐起,叹一口气。
哎!呆坐半晌,又躺下去,闭上眼睛,又过半晌,又叹一口气,左右睡不着,哎哎哎!
还是打坐。
心思翻覆,清醒糊涂,不过一念之间,前一时还自沾沾自喜,以为一心坚守万事无忧——
又谈何容易!
想到无禅,就想到了呼巴次楞,狂舞的大棒浴血的勇士,铁马金戈,尸山血海,那一剑——
不想不想,想那作甚!说到对不起,方殷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反正罗伯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可不是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慕容公子说活在当下活在当下,那就活在当下活在当下,当下就是,真个坏了,坏了菜了!不想男人想女人,闭着眼睛白花花,水花花,白花花,白色鱼儿白花花,那是啥?那是啥?一个圈圈两个圈圈三个四个五个圈圈,说是白的,各种地白,那一点一点又一点姹紫嫣红又是个啥?正的三角反的三角正的反的都是三角,说是黑的,一味地黑,那一个一个又一个鼓出来的那是神马?说不动心,谁不动心,自是忍性,又怎忍得,小方道士……
废物!
不想不想,不想女人,不想女的,还是男的,说了坏了,彻底坏菜!那是一池一池一池水,也是一池一池一池浪,其间一对儿一对儿又一对儿,一对儿一对儿一对儿都是男的。男的男的,搂着抱着,男的男的,对着亲嘴儿,男的男的成百上千,男的男的姿态各异,男的男的卖力卖力地开垦着田地田地,田地田地辛辛苦苦地被男的男的卖力开垦,不要啊,不要啊,睁眼那个这,闭眼这个那,睁眼闭眼暗无天日星光惨淡末了儿还是打回原形终归还是憋闷得只想大吼,我……
日啊!
失眠是一种病,更甚相思成灾,方道士头痛欲裂,方道士想去天上日龙!
这一夜,来回折腾,无尽煎熬。
不能无视的是,必须正视的是,是有七情六欲,凡人无法得脱。
禽兽鱼虫亦如是,神仙妖怪也不得!
本心,本性,心是实而虚,性是虚而实,这又是一种矛盾冲突,比如修行。
一只猴子,一个人,遵从本心,这就是区别所在。
拼命抗拒,本身就是一种极力遵从,心中有个魔鬼,名字叫作**——
压抑压抑,压抑啊!(未完待续。。)
四十一 大战叫春姑娘
第二天,天还没亮,方殷抄起一把剑,怒冲冲奔向朝云暮雨楼!
当然是,去找于慕容,算账!
眼圈儿是青的,脸上还有伤,棉袍没了改作道装,方殷大步流星走在街上!当然了,这是必须的,家里是万万不可久留,总不能给老爹瞅见了这副狼狈模样,衣服没了是要找回来面子丢了更要找回来,所有阴险算计,恶意引诱方殷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上去一脚踹翻!啪啪抽俩耳光!啪啪啪!啊啊啊!叫你不服!叫你不服!为什么,他要叫做啊啊呢?奇怪奇怪,必须当面问清楚!
是有一千个理由,说到底还是一种借口,一种引诱,强烈的诱惑,磁石般地吸引着——
年经的,冲动的,是驿动的心!
当然这也是一个约定,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三天,大请三天,请的就是方殷!
早早去,早早回,不能再等到半夜三更了,昨晚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一个约定,也是一个赌约,方殷不想输,不想输给他!
赌的就是:未必!
无论如何,这一次方殷带上了墨练,墨练缠在腰间,作为一种警戒一种提醒——
墨练,就是底限!
忽忽杀至朝云楼,大门紧闭,暮雨楼却是大门洞开,四下一个人也没有。
万千华灯消失在晨曦之中,金陵河上的画舫也都靠岸了,正是天清地寂,日头半遮半露。
有鸟在叫。啾啾。啾啾。啾啾啾。
左右看看,别无选择,还是暮雨楼,可是还没进门儿腿又软了。
又见巨型屏风,千古不尽风流。
往左?还是往右?
从来都是如此之纠结,正如方道士的人生路,每每这般,左右为难。待往左走。再没借口,待往右走,愁上心头,左也赤条条左也坦荡荡,这暮雨楼好似不脱光了衣服根本就是进不去,至此方殷终于明白了慕容公子的良苦用心,是的,这是一座青阁楼。也罢也罢,活在当下,不往左也不往右。还可以原地停留,方殷就在这里等。等他出来,就是。
便等,看画。
再看群美斗公子,终得其中真趣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皮囊,红粉骷髅。不看皮,不看肉,不看山来不看水,不看风来不看月,看的是:红尘作**,繁花是锦绣,怒放,怒放,鲜活的美好,幸福的模样,花是争奇斗艳各姿百态各有其美,每一朵花都有每一朵花独特的美妙,然而每一朵花都是开了幸福的颜色,是的,是的,她们很快乐,她们乐在其中,这是一件美好美妙的事情她们认为她们认可,她们愿意将这一切光明正大呈现出来——
斯美若花,何必孤芳自赏?何以为异?
那么,那一片绿叶,也始终就是一片绿叶,慕容公子甘当一个陪衬,作为万花从中黑白分明最为独特的一片绿叶,当然还有最为醒目的千百只银瞳。正是人生苦短,有如一叶,得意须尽欢,他是在享受他是在享受这一切,他在享受的同时她们也在享受这一刻,分明心甘情愿,此为男欢女爱,或说鱼水之欢,共同堂而皇之呈现出来,无视礼教无视耻笑无视世人眼光——
心若洁净,入眼怎得污脏?裸又何妨?
这不过是一幅画。
原来如此,正当这般,今日二度观之,方殷心如止水。
而且,从中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极大的秘密!
那就是慕容公子,举手抬足,一招一式,无不恰到好处,处处暗合天道!
处处承转自如,处处契合如意,细微之处如是,大气之处如是,通卷无不如是,可谓妙到巅毫!
这根本就不是一幅春宫图!
这分明就是一部武功秘籍!
问心!
可不就是!慕容公子名扬天下的是剑法,问心剑法,方殷明白了!方殷明白了!
银瞳入春宫,尘柄为玉剑,一剑问心!问道!
霎时明悟已生,当下茅塞顿开,方殷沉浸在武学之道的浩瀚海洋之中,浑然忘却时光飞逝,叶落花开——
就是说,方道士,脸红了。
这个借口太过牵强,牵强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方道士每一次良心发现的时候都会给自己找借口,各种借口!
小方道士可以证明,并深以为耻,小方道士面红耳赤!
废物升级了,变成了败类。
问屁!龌龊!
天马行空,神游物外,不知过了几个世纪。
“你个小兔崽子,堵着门儿作甚?”超级肥婆现身,杀鸡裂帛声现:“滚一边儿去!作死啊你!”
话说,叫春姑娘昨夜睡眠安好,又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早上起来心情也不错,这是梳妆打扮完毕,准备去河边散散步,做做运动减减肥,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是还没出门儿正见他是不偏不倚堵在门口儿,盘腿儿闭眼坐在地上,道貌岸然,无赖模样。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昨天就是这小子,小流氓,竟敢调戏叫春姑娘,前后左右大吃豆腐:“好狗——”
自也懒得废话,当下一脚踹过:“不挡——”
毫不客气,踹的是脸:“道!”
好狗一脚,不挡一脚,道又一脚,连环三脚快如闪电,分明一个行家里手儿:“哈!”
但见那人头左一偏,右又一偏,浑不着意闪开两脚,好在最后一脚取的前胸:“啊————————”
方殷双手齐出,送过一只金莲:“不大不小,果然三寸!”
人飞出去,鞋留下了,将调戏进行到底,绣花鞋小巧又漂亮,方道士掐手量了一量:“可惜,臭的!”
“哎!呀!呀!”叫春瞬间弹起,风一般地赶至:“还敢还手儿?小兔崽子,你行啊呜!”便就撸袖子,撸两只,骂骂咧咧准备大干一场,不成想忽地香风袭鼻,口中瞬间多了一物:“叫春妹妹,还你还你——”三寸绣花鞋,狮子大开口,方道士这一把投得半点儿难度都没有,但他也知叫春妹妹身怀绝技,那一把满打满算是将她跌个四仰八叉屁股开花,也不成想:“呸呸呸!啧啧啧!哼哼哼!哈哈哈!”叫春不怒反喜,生似捡到了宝:“也罢!老娘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儿,来来来,这就陪你耍上一耍!”
这小子,奸猾无比,绝对不好对付!
叫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很客气的样子,意思是门口地方儿不够大,咱俩门外再比划!
方道士退,一退三丈,心下同样戒备。
这叫春,乃是慕容公子座下第一高手,慕容公子说过,她武功极高。
事实如此,方殷看得出来:“请——”
暮雨楼前,二人放对。
一个昂首挺胸,一个扭腰拉胯,从气势上讲是叫春姑娘完胜,从态度来说方道士占优——
就是蔑视,极度蔑视,无所谓,爱谁谁!
这激怒了叫春,叫春完全被激怒了,叫春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战意吞天怒火焚城:“呼——”
奇迹出现了,叫春长长吐出一口气,人是整整缩小了一圈儿:“咝————”
奇迹就是,叫春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整整胖大了三圈儿!
蛤蟆功!泰山压顶之势!
乌云当头,大厦将顷,大战一触即发,叫春姑娘一脸凝重!
方道士,一脸沉重!
这必将是一场恶战,可说生死较量,宿命的对决!只因这并非是意气之争,而是争宠,宠爱之争,叫春姑娘从来是慕容公子身边的第一红人,很多年了,而方道士隐有横刀夺爱,后来居上之势!此役不可避免,上天早已注定,自朝云楼顶见面之初二人各自已有所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那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早晚也得分个高低胜负!
此时,二人一般共同心声:“我的我的,就是我的!”
忽将四目交错,刹那火花四射,叫春姑娘大吼一声当先扑了过去:“啊啊!啊————————————————”
爱情保卫战,争风吃醋流,其实方道士不想这样:“且慢!”(未完待续。。)
四十二 大巫山之尤物
叫春妹妹生气的样子很好笑。
更好笑的是那一双小拳头,攥起来就像两个剥了皮的熟鸡蛋,小小的,又像两个绵花桃儿。
手三寸,脚三寸,这就是叫春。
方道士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体形如此之硕大而手脚如此之娇小,就像一只被水淹死了的老鼠,肚子大过了一头牛。
这不好,嘲笑别人的样貌不好,不道德,方道士会遭到报应的!
“等下等下,先说好了!”当然方道士不说,方道士不但是一个胆小鬼,外强中干,还是一个格外啰嗦的:“我赢了怎样?你输了如何?”
“你要是赢了,我就去跳楼!”叫春不耐,而且非常之不爽,一指天:“跳这个!”
“我要是输了,我就去跳河!”叫春很痛快,方道士也认了,一指地:“跳那个!”
一跳暮雨楼,一跳金陵河,当下二人指天对地立下生死契约,发了毒誓!
方道士并不知道,无论朝云楼,还是暮雨楼,叫春姑娘都跳过很多次了,经验丰富。
叫春也不知道,方道士一直想跳河,就跳这金陵河,可惜尚未成行,也是正合我意。
“来!”
“且慢!”
“又怎地?”叫春已是极为不耐,而且有些头疼了:“呼——”
“怎个算赢?又怎个算输?”是的,这个必须说清楚:“点到为止?还是打到趴下?”
“打到你服!亲口认输!”正当如此,叫春提气,默运神功:“咝————”
“接招儿!”方道士大叫一声。当先抢上:“开门见山!”
这就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叫春一口气尚未提足,便自泻了:“啊!啊!啊啊啊!小鬼头!好阴险!”正是三清掌法,攻如疾风暴雨,拳脚功夫并非方殷所长,自要抢占上风痛打落水狗:“猴子偷桃!仙人指路!黑虎掏心!关门打狗!”这不是三清掌法,三清掌法方道士已经忘光了,达到了意在式先,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二朗担山!鸭子戏水!鲤鱼跳龙门!换手冲天炮!”
曾几何时。
只可惜。枉费心机,先手后手对于叫春来说都是一样:“咝——”
叫春又自长长吸气,任那拳脚加身,只自护住头面,眼见又是越来越大,:“咝——”
叫春就要反击了!
拳脚所及,棉软无比,柔若无骨的感觉,更是惊人的弹力!
几无声息。
这就叫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方殷已知必败,同样有些头疼:“好厉害!好厉害!我打打打打打打打!”主要的是。要命的是,她自破绽百出,根本就不好下手!打胸部下流,打屁股更下流,偷桃儿你又往哪儿偷?偷个西瓜!锁喉她连脖子没都有!左右打不到头,打头也就打脸,打肚子也不好,反正就是下流,必败必败,必败无疑:“中!”
“中!”
“定!”
“定定定!”
木头人,点穴手,多年以后此方道士终于学有所成,动用了透骨点穴神功:“咝——————”
可惜。
叫春不是没有穴位,叫春也不是没有骨头,可惜找不见:“呜!”
方道士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此处离穴三十里。
而叫春姑娘终于运功完毕,直比上次又大了一圈儿,报应来了,反击开始:“啊!”
就是当头一拳!
那一拳,如锥破空,闪电突刺,竟出尖利呜呜之声!
拳未至,方道士已生无可撼动,力不能敌之感!却仍以为花拳绣腿,因此屈起双臂,一般护住头面:“啊!”
叫春又是一声大吼,第二拳却也落空,方道士已经飞了出去:“啊——————————————————”
当真是,痛入骨髓!
方道士还没落地,眼泪已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咝——————————————”
自有防备,卸力八成,然而:“呵哈呵哈呵哈呵哈!”
应该是,骨折了。
至少,也是骨裂。
纤细小手,小小拳头,方道士终于领悟到了其中妙用,那满满的,硬硬的都是骨头!
就像一个小榔头!
“小兔崽子!打不死你!”而叫春妹妹已然冲了上来,动如脱兔,势若疯虎:“中你个鸟!定你个勺!仙人指路?还敢偷桃儿?”这回可是反攻倒算,上来就是雷霆霹雳,那是拳如流星瀑布雨,可不就是痛打落水狗:“跑跑跑跑,有种别跑!跑不了你,再吃老娘一拳!”莫可当之,无可御之,方道士自是落荒而逃并使出了看家本领风逝身法,大象跳舞,蚊子跑路,只觉飘摇,飘摇,恶风透背,苦海之中飘摇:“救——命——啊——————————————”
在那一刻,方殷忽然很想念无禅,无禅若是在此。
事实如此,这个肥婆绝非易与,纵使方殷身法迅捷灵动,却是,竟也不得半分余暇!
天马流星!果然高手!
话说,日出东方,炊烟四起,看热闹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哟!”
“这可新鲜了,这一大清早儿,太阳愣是从西边儿出来了!”一人指点道:“这又是哪个穷鬼,惹恼了叫春妈妈?”
“叫春妈妈,已经三年多没有出手了!”另一人指点笑道:“那个不长眼小道士,怕是——”
“落在叫春姑娘手里,非死即残,这些年没有一万——”一年长者拈须笑道:“也有八千!”
“未必未必!我看未必!”一年少者摇头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当年慕容公子——”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齐声大笑:“云泥有别。慕容公子何许人也。岂能……”
慕容公子只有一个。古住今来,不可复制。
但是,这个人是方道士,方道士别的本事没有,逃命功夫天下第一!
叫春追不上他。
叫春是追不上他。
叫春就是追不上他!
叫春汗如瀑下心急如焚也是追不上他,大喊大叫都要急得哭了还是追不上他:“不要——不要——不要跑!”
“救命!救命!救命啊——”
“呼哧!呼哧!你、你、你个小兔崽子!看老,老娘不,打不死你!”
“叫春妹妹。你服不服?要不你就,赶紧认输?”
“咝——”
实力不济,一味逃避,这不能使得叫春心服,叫春又自提气,深深深深呼吸:“咝————”
小了变大,大了变小,叫春姑娘的武功是很神奇,不过:“好白!好滑!”
那是一把摸过,摸在脸蛋儿上了:“好水嫩!”
众人大惊!
这就开始调戏上了!没有人。没有人敢调戏叫春姑娘,他会死得很惨:“好圆!好大!”岂不知。这也不是头一回了,这边摸过再摸那边:“好香啊!”
“你!”这是一个规律,或说一种定律:“你!”
在叫春姑娘提气运功的时候,其吞天灭地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你你你!”
众人惊诧莫名,纷纷瞪大眼睛:“你欺负人家!你等着!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叫春羞愤掩面,瞬间泪奔而去!
消失。
一时死寂。
方殷反而傻了。
这很过分,这不是方殷,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浮行浪荡,方殷一时心生悔意:“啪!”
方道士狠狠抽了自家一个嘴巴,自觉无趣,更是可耻!
“我说兄弟,你可真行!”就在这时,围观众人呼啦啦潮水般涌将上来,那是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众口一辞纷纷表示极度饮佩其胆色,其后就是一样一样一样地对其人身安表示无穷无尽的担忧:“惹了母老虎,还有女魔头,兄弟,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你,这,哎!”无是无尽担忧,也是无穷期盼:“不好不好!兄弟快跑!母老虎去了后宫方向,那女魔头怕是——”
“二——”可是晚了,已经晚了,叫春原本三妹,上头有个二姐:“姐——————————————————”
声若虎吼,于不知名处传来,众人纷纷面色大变,当下呼啦啦又是作鸟兽散:“女魔头来啦!女魔头来啦!”女魔头?又是神马情况?方殷不明所以,也是隐觉不妙:“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跑掉一半,剩下一半,一半用极度同情极度怜悯的目光看着方殷,另一半用极度渴望极度狂热的眼神望着同一个方向:“死了死了!死了也值!”
“哎!”一个脆生生,二姐来应声,娇美更甜腻,回肠又荡气:“来啦!来啦!”
亲姐们儿,好闺蜜,就是死党,有名女魔头。
有名巫独美。
“啪啦啦啦啦啦啦啦!”奇迹再次出现,巫山神女现身,在场众人拜方道士所赐:“哗——————————————————————————————————————”
奇迹就是奇迹,口水瞬间流成河,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她似九天之外玉宇宫阙飞来,自那朝云暮雨间凌空虚渡一线:“又是哪位官人?”
衣是淡粉颜色,世界粉白颜色:“欺负俺家叫春?”
“是他!是他!”转眼风云变幻,众人一起反水,齐齐指道:“是他!”
“春儿。”却是一个道姑,模样胜似如花:“是吗?”
“不是!”二姐既然来了,叫春就是妹妹:“二姐,这帮臭男人,全都该杀!”
“轰!”众人作鸟兽散,一个不留,狼奔冢突!
只余一个方道士:“……”
“别跑别跑,跑什么呀?”美人一笑,剑已出鞘:“这位官人,你呀,等着奴家!”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两相顾,顾不得,当时方殷是想说些甚么,竟是,硬是,就是说不出口!
正如初见公子,神魂为之所夺!(未完待续。。)
四十三 今天还是洗澡
“摸了下脸,不至于罢?”方道士撸起袖子,委屈道:“你看,你都把我胳膊打青了,我也没说什么!”
“该!”叫春姑娘一看,果然,那小臂上有一块儿淤青:“活该!”
美人轻嗔薄怒,泪痕犹未全干,其实叫春姑娘之所以会流泪,那是因为指尖的温柔触动了柔肠,勾起了昔日情怀。当年,也就是十年前,叫春与慕容初见,也是这般。当然的叫春姑娘没有这么胖,当年的叫春姑娘也是如花似玉的模样,当年就是因为叫春姑娘美得太过独特完全超脱了世人的欣赏眼光,所以沦落风尘,也是无人问津。
作为一个青楼里的姑娘,接不到客是一件悲惨的事情,金银不计,关乎荣辱!
然后,慕容公子来了。
那时只有暮雨楼没有朝云楼,那时的叫春也不叫叫春而是春儿,那时的暮雨楼没有这般高大气派算不得是天下第一也不叫做暮雨楼而是:百花楼。那时的百花楼有一个老板名字叫作于藏海,那时的慕容公子来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戏叫春,调戏完了当然就是:收。那一收就是一天一夜,叫春也是整整叫了一天一夜,从此春儿改作叫春,一直叫到此时。
那是叫春一生之中,最最风光得意,最最幸福甜蜜的一天。
叫春又流泪了,任那往事随风。
那是慕容公子第一次来,慕容公子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收购。收购百花楼,楼与物与人全部收购。包括于老板。包括二老板。二老板就是巫独美。然后,于老板成了二老板,二老板成了老板娘,叫春姑娘成了叫春妈妈。从此,百花楼变成暮雨楼,生意蒸蒸日上红火异常,这完全就是叫春妈妈的过人能力使然,慕容公子慧眼识珠。
当然。作为楼中头牌,巫山神女巫独美,与慕容公子之间的香艳故事,或说风流韵事,至今仍为京城人氏津津乐道,并于天下广为流传,引为风尘界千古佳话。且说巫独美,就是叫春妈妈口中的二姐,当年艳名广播,号称风流天下第一美貌天下第二的巫独美。也就是此时的后宫之主众人口中的女魔头,拜方道士所赐。于三年后终于现身:“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一个两个三四个,哗啦一下跳进河,千只蛤蟆跳,又似下饺子,生似赶鸭一般,只见得神女所及之处一群男人争先恐后奋不顾身跳下金陵河,全都跳了,主动跳的,这是留下来的不怕死的宁肯跳河也不逃跑的,而跑掉的是大呼小叫奔走相告,那也都是男人,而且全部都是热心人,神女出宫魔头现身,京城即将轰动!
风传也是疯传,或说即将暴动!
神女持剑,立于洛水之畔,笑妗妗看着,问道:“水冷不冷?”
“不冷!不冷!”一千个男人同时大叫,一千个脑袋一千张嘴:“半点儿不冷!热乎儿着了!”
美人不是有没见过,方殷没有见过这种:“水深不深?”
“不深!不深!半点儿……”五百个男人同时大叫,两千只眼睛五百张嘴:“咕嘟嘟嘟……浅得很!”
真正美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是美得惊人:“众位官人,奴家共浴,可好?”
“好好好!好好好!”五百个男人又沉下去了,二百五个男人冒出头来:“她说甚?她说甚?”
此时,方道士,是从后面看的,那是一个极为完美极为诱人的背面轮廓:“可惜,可惜,那里还有一位官人不肯下去,他若下去——”
美人回眸一笑,真正风情万种,方道士再次失神,但见那柔荑遥遥一点——
至此,大战开始!
方道士vs巫山神女
一个失神,神女笑盈盈,端坐阑干上。
又一失神,几百个男人疯了也似划水,几百个男人前赴后继爬将上岸!
一个失神,几是千人齐至,乌压压湿漉漉围了上来,围着方道士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老的少的个个儿都是急眉火眼叽里呱啦嘴里好像说的都是下去下去下去你也下去……
又一失神,已经动上手了,包围圈,铁桶阵,而其后又有无数男人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来,瞬间使得方道士处于惊涛骇浪漩涡中心只不见了那叫春叫春叫春我的叫春……
这时候,方道士才想起叫春,可是叫春已经不见了,叫春姑娘坐在河边。
与二姐一起,笑妗妗地看——
我靠!
又是洗澡!
方道士算是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今天这个澡还真是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了!道士跳河,道姑洗澡,十万男人共浴爱河!这很明显,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后悔终生,先来的说明白了后到的也都听明白了,这一趟可算是来得,老值了!淹死也值!神女不过动动嘴皮,瞬间已是万夫所指,这就是一个女人的魅力,这就是魅惑众生的能力!
第一回合,方道士完败。
该!这就是报应,调戏叫春姑娘,吃叫春姑娘的豆腐,反落得给一万个男人大吃豆腐胡乱调戏,活该!
话接前言,借方道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筹莫展欲哭无泪之时,再说一下慕容公子与巫山神女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一个风流美人,一个花花公子,说来再也平常不过的事。
叫春值得骄傲,叫春值得自豪,叫春姑娘的第一次给了慕容公子,而慕容公子也是第一次。
第二次,就是巫独美。
有一种女人,你愿与她**一夜,纵使舍却身家钱财。纵使身死!
有一种女人。你便看她一眼也觉死了都值。世间男子一般,在她面前,人人可以化身情圣!
独美之美,艳压群芳,而神女不以美艳著称,而以,极致性感!
性感是一种风韵,一种成熟之美。与生俱来,若以岁月而论,如同美酒,愈陈愈醇,醇香美味,闻之即可使人沉醉。慕容公子初见巫山神女,神女就如此时这般,一袭淡粉道袍,三千青丝绾簪,笑妗妗地看着慕容公子。也是似笑非笑。当然既是神女,自不轻易许人。神女不卖艺也不卖身,只于百花楼里端然一坐,便已使众位官人欲火焚身——
当年的百花楼,生意也是很好。
有一种说法,就是因为她,慕容公子才买下了百花楼,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巫独美知道不是,生意就是生意,慕容公子买下百花楼就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任何女人。
当然,他也动了心。
天底下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见了巫独美都会动心,这不奇怪,以慕容公子的个性而言,动心不忍性,当收则收——
一般,收了!
当时初次见面,二人互视一眼,各知彼此心意相通也是一般,收了!
谁收的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出有因。
从认识之后,到上床之前,两个人一共说了六句话,一人三句。
神女当先开的口,神女同样很奇怪,问的是:为什么你要和春儿睡觉?
公子答曰:我是第一次。
慕容第一次,春儿第一次,当时百花楼只有春儿没有接过客人,是的这很公平。
原来如此,神女笑了,笑的时候已经脱光衣服了:官人在室,当有红包。
在室,也就是童男子,慕容公子确实是第一次。
也就是说,慕容公子上回是白玩儿了,这回更是倒赚一笔:不客气。慕容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也脱光了,并且当先客客气气地躺在了床上,又说:我修至阳赤子功,得以大成,可夜御千女,你不用客气。说这话是因为,神女当时以肢体语言表示出了七分担忧,以及三分瞧不起人的意思,意思就是你行不行,可别是银样腊枪头儿,中看不中用。神女又笑了,终于放了心,说:我修玄阴姹女功,只得小成,可日敌万夫,你也不用客气。
六句。
针锋相对,谁也不服,当时两个人就干上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两个人这一干就是三天三夜,干得是地动山摇海枯石烂,当其时满楼全城举世皆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盘肠大战,使得千人景仰万人膜拜千万人叹为观止引为神迹!奇人伟业,壮哉男儿!当时的慕容公子有名银瞳公子,又名玉剑公子,所以其后又多了一个名号:金枪公子。
当时是有许多的人可以作为证明人,云收雨霁,巫山神女当先出门,是被搀出来的。
也就是说,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至今仍有更多的人可以作为见证者,大战方休,慕容公子其后出门,是被抬出来的。
也就是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当真是一场恶战,苦战鏖战,慕容公子终是惜败,怎不使人扼腕长叹!但是,巫山神女经此一役淡出阁楼退隐后宫,而慕容公子至今夜夜**生龙活虎,从这个角度来说还是慕容公子,是他,是他!就是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不以成败论英雄,尤其可贵是有种,打光最后一颗子弹,淫威之下誓死抗争,他为世间须眉男儿正名,证明神女并非是不可战胜,这是一种勇敢顽强、不怕牺牲、舍生取义的大无畏精神,当得美名传扬,值得千古传诵!
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现在轮到了,方道士。
或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方道士能力不济,可是方道士有才。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洗澡可以,不如脱光了洗。
第二回合。(未完待续。。)
四十四 女神也是一样
朝云暮雨楼前,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日上三竿,一竿在东,一竿在西,一竿在南。
没有北,北边就是暮雨楼,暮雨楼里没有北,只有日。
楼前,至河边,空间极大,可以容纳三万观众。
河畔,柳树上,还有水里,可以容纳七万观众。
十万人马闻风而至,三教九流一应俱全,尽多男人也有妇女,四下人如过江之鲫,八方彩旗招展飘飞,一派繁荣昌盛的节日气氛。快要过年了,大家都有空闲时间,一年到头不能白忙活,找点儿乐子放松一下,来看场戏。看戏之前,先洗个澡,人是太多,挤不开了,已经又有三万多人被挤到了河里,都是男人,又洗上了。
岸上的,河里的,所有的男人的所有目光都黏在一个人的身上,巫山神女。
正是青春永驻,风采更胜当年,美女中的大美女究竟美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尤物中的大尤物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尤物,在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其人身长七尺,个头儿比较高,搁现在也就是一米七零左右的样子,生得是皮肤白嫩,光滑如玉,一掐出水儿,而且是白里透红,雪白粉红,端的一身好肉皮。请注意,是肉皮,注意次序,这是以一个男人,是以一个极富经验的男人格外老练可说老辣的眼光来欣赏的,肉皮完了就是皮肉,也就是身材:
腰部不粗不细。柔软。无赘肉。有弹性。
臀部浑圆,且大,如双满月,圆满挺翘,胯部宽大,因而显得腰细,格外地细。
大腿浑圆而润,且长。小腿纤浓适宜,又长,足七寸。
腰身短,臀位高,尤显腿长。
胸部丰满,硕大丰满,过于丰满,静若滴水,动有波涛。
削肩细颈,素手纤指。臂如藕节,胛若蝶翼。
极品!
下面再说脸。
额饱满。颊丰满,形如银盘月,未盈也圆满。
鼻挺直,唇丰润,眉如远山之黛,眼若丹凤朝阳。
五官无不见其大,大而匀停,大而端配,于大气之中见其美,其雍容华贵。
脸就这些,脸不重要。
胸部不重要,屁股也不重要,腰不重要腿也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搭配。
美观而又大气的搭配,夸张而又合理的搭配,搭配成了一个大美人一个大尤物,一个品中的极品女人。搭配的是样貌,搭配的也是韵味,所以什么也不重要搭配也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韵味,韵致成熟之美。是那一举一动,是那一颦一笑,是那二十岁的皮肤水色是那三十岁的风流体态是那四十岁的韵致丰美,正如同此时在场所有男人的眼光一样完全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巫独美。
以上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衣服,就是那件淡粉道袍,质地柔顺软滑,如水波如丝绸,格外熨帖格外合身。一阵风吹过去,正面凹凸毕现,一阵风吹过来,背面显露无疑,一阵风吹过来又一阵风吹过去,侧面一般,半山半水,曲线分明,又见一半。这件道袍是有讲究,如同神女结发绾簪,几十年来巫独美一直都是这副道姑装扮,无关信仰,据说是为了纪念她的亡夫,也是一个道人。
也可以说是制服诱惑。
双修罢,双修罢,我们双修罢!
双修一次,死了也干!这就是在场众位仁兄,一干凡夫俗子的共同心声。这样的女人,会激起所有男人潜伏在心底,最深层次的原始**,使得人性还归兽性。然而,许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敢做,也没有一个人敢说,毕竟无论是人是兽也只有一条宝贵的命,值得珍惜。据说巫山神女会吸精**,而她当年的道侣,也就是现在的亡夫根本就没有熬过洞房花烛夜,就羽化成仙,去往极乐世界了。
当然慕容公子是个例外,凡事总有例外,不是人人都是慕容公子。当然尤物无福受用,看一看也是一种享受,看那腰肢款摆花好月圆,看那衣衫动处汹涌波涛,看那柔媚入骨的姿态看那勾魂摄魄的笑,也可以听。听那嗓音,千变万化,时而少女嬉戏,时而佳人夜吟,时而深闺怨妇,时而后宫女主,让人心猿意马,也是心痒难搔,更是心急如焚,心说快脱快脱——
说到脱,就必须要说方道士了。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女同胞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一个男人,纯爷们儿!那就是方道士!那是因为嫉妒,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没有一个女人去看巫独美,她自独美,臭美去罢!此时的情况是,河里头人头攒动,岸上一大片空地,几万个人中间有两个人,一个道士一个道姑,男人看假道姑女人看伪道士,这个道士也不一般!这个道士,已经被人认出来了,他还有一个身份,方小侯爷!
所以:“方小侯爷!方小侯爷!”
因为:“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万众一呼,不论男女,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还是都落到了方小侯爷身上,因为他就是梦想,因为他就是希望!
胜负逆转,人心所向,这就是沟通的力量!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沟通,快且便利,没有人再勉强方小侯爷跳河洗澡,因为方小侯爷说了:洗澡不用着急,什么时候都可以洗,不如先打一场,输的脱光衣服。
再下去洗。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在场没有人不同意。
道士挑战,道姑应战,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如此简单,光屁股的女神大伙儿都想看。后宫的魔头,美艳的尤物。难得一见的场面。千载难逢的机会。男人可以大饱眼福,女人可以出口恶气,所以不论男的还是女的在场观众一边倒,全都支持方道士,或说方小侯爷:“方小侯爷!必胜必胜!哗啦啦啦!必胜!咕嘟嘟嘟……”
鸟儿鸟儿天上飞,鱼儿鱼儿水中游,得人心者得天下——
第二回合,方道士完胜!
第三回合。
神女剑出鞘。有名**剑,衣美剑妖魅,一般粉红色:“官人呐,你要看奴家脱衣服,奴家给你脱了看就是,又何必多此一举?”
方殷手持墨练,万幸带了墨练:“无上天尊——”
当先行一揖手礼,着实也是无话可说,实则方殷已知必败:“上清方殷,敢请赐教。”
关键是。关键问题是,方殷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叫她什么——
美人儿?道友?女居士?小娘子?还是老前辈?
嫂子?
朋友之妻不可欺。这可真是大不敬!
关键她又不是慕容公子的娘子,慕容公子说过他根本就没有老婆,一个也没有。
传言有误,那些都是虚的,假的,更要命的是小方道士!小方道士已经叛变了,也就是说方道士又动心了,这回动心,更难忍性,因为方道士原本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与天下所有男人一般!同样是心猿意马,同样是心痒难搔,同样是心急如焚,不一样的是心说怎会,怎能,怎就如此!心动,欲念动,尚未动手败下阵来,巫独美一个人给方道士的刺激已就胜过了两个男女澡堂子,方道士根本就不敢去看她——
或说直视,坦然面对!
强烈的刺激,灵魂在战栗,信念在动摇,心中有物蠢蠢欲动——
原本情和欲,可以两分开。
回归兽性罢,回归原始的**,扑上去,扒光她的衣服,扑上去,那是一种本能——
是啊是啊,光天化日啊,大庭广众啊,使不得啊使不得,但那是一种本能。
但若深夜暗室,孤男寡女呢?
心口不一,常自背离,是的是的该当遵从本心遵从本心,但本心分明就是——
但若,她也愿意呢?
毁了毁了,懊恼悔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官人,官人,官人呐,你很热吗?”
官人脸红了,热气腾腾,像个煮熟了的螃蟹盖子:“咳!”
她已走了过来。
风流体态,腰肢款摆:“官人,拿起你的剑,挑落奴家的衣,划破奴家的脸,官人可是叱诧风云的男子汉大丈夫,自是心如铁石,忍得……”
忍得,忍得,腻香扑鼻,心已迷失。
方殷手在颤抖,墨练已重万钧,只见得那一双秀丽的纤足如若云端步,愈近,愈轻:“官人,你莫怜惜奴家,你就狠狠,狠狠,狠狠地。”
话是戛然而止,当先就是一声:“啪!”
一记耳光,抽在脸上:“啊!”
十万人齐齐大叫,失声惊叫,整齐划一。
但见五个淡红色的掌印,出现在粉白的半边脸上,右边。
是右边,一般都用左手。
巫山神女傻掉了,然后疯了,气疯的:“你说?的甚?”
方道士也傻掉了,他说的是,那句话:“我说,那个,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二——姐——”叫春气势汹汹率领后宫三千佳丽助威团来时,正见这一幕:“天呐!我地老天!怎会,怎能,怎就这样!”
“二姐——二姐——”天下第一粉丝团,后宫佳丽大暴动:“啊——————————————————————————————————————————”
方道士被撕碎了,瞬间分尸,化身千万。
他为世间须眉男儿正名,证明女神并非是不可战胜,这是一种勇猛强硬、宁死不屈、自取灭亡的大无畏精神:“啪!”
那一声耳光,格外脆亮,成为世间绝响。(未完待续。。)
四十五 弹指芳华如电
巫独美也实在是过于出乎意料之外,因此中了招儿。
这样的人巫山神女见得多了,巫山神女阅人多矣,扮猪吃老虎的巫山神女见过扮老虎吃猪的巫山神女也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一种。反了,是反了,大老虎被小白兔吃了,其实脸上捱他一巴掌也没有什么,真正尤其让巫山神女生气的是他竟然说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巴掌抽在别人脸上然后再说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啊,巫山神女之所以愣在原地还没有动手是因为还没有想好,究竟给他一种什么样的新鲜有趣的死法儿。
方道士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失手,绝对是失手,美色当前压力山大之下,内心之中剧烈斗争之余,方道士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巴掌是怎生打出去的。那是鬼使神差,那是浑不着意,那是叶落花开近乎于道天外飞仙般的一巴掌,那一巴掌绝不简单那根本就是失传绝学黯然**掌,就是失手打的,啪!请注意,是啪,啪就是失手,啪啪啪才不是失手,啪啪啪啪啪那就是成心的了,啪啪啪啪啪啪啪就是失足了。
不想失足,就得失手,抽人耳光,手有余香。
无论如何,先砍掉他一只手,当然是那只左手,然后是另一只——
如果没有巫独美,方道士已然被碎尸万段了,后宫三千娘子军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抵挡,即使方道士负隅顽抗,也是一般下场。只见得花枝招展,一时就眼花缭乱。生生地陷入鲜花海洋哪里还有东南西北。无数条柳眉倒竖无数只杏眼圆睁无数声尖叫怒骂无数排利齿白牙。淹没,吞没,香风,欲海,整个儿就是一个群魔乱舞的罗刹国度,在那一刻方道士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坐以待毙。
当然一时不得死,等待方道士的是比死还要悲惨的结局,二姐说了。要亲自收拾他。
巫独美的手段,方道士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后宫女魔头的名号不是平白得来。
但无论如何,战斗尚未结束,方殷也不想就此认输!
这是打架,莫说失手,打了又怎样!
又管她是谁!
幽香犹在,风流不改,这一巴掌却是将方殷自己打醒了:“好香!好香!”
弹指红粉作骷髅,但有一根硬骨头。方道士就是方道士:“姐姐妹妹,一般地香。白嫩软滑,啧啧,水豆腐一样!”
大难不死,接着再作,自此开始调戏二姐。
摸了三妹的脸,打了二姐的脸,还有一个大姐,当时巫独美很是好奇,这小道士,还有甚么花样?
大姐,叫作尤媚,据说生得比巫山神女还美。
那只是一个传说,就连叫春是春儿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不是一个传说,元吉老皇帝可以证明。
很快,方道士就会见识到了。
当然,前提是先活过了今天,过了二姐独美这关再说。
第四回合。
没有第四回合,事不过三,方道士福大命大运气超级好,慕容公子来了。
就在人最多,气氛最热烈,场面就快要失控的时候,慕容公子来了。
也是红日临于朝云楼,阳光最灿烂的时候,慕容公子施施然走出暮雨楼,来得恰是时候。
今日公子着青袍,似青似碧,更是名贵,有名蝉翼衣。
静了,静了,天清地寂。
在茫茫人海之中,他是孑然一身,优雅地,独自行走。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尖叫,所有人的目光终将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公子公子!慕容公子!”人人都是静的,只他一人动的,就像是池水中的一条鱼,自顾自地游:“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冷笑,是肚里在咒骂是心里在冷笑:“公子公子!慕容公子!”鱼儿动了池水,池水起了涟漪,那条优雅的鱼儿仍是优雅的游着,自也无视:“纪之。”
慕容公子来了,只为一人而来,话不多说,立定。
面前巫独美,身后是方殷,只一句话:“他,是我的朋友。”
只这一句,千言万语也是不及,在那一瞬间方殷只有一种感觉,极为熟悉:“方殷大哥!方殷大哥!”
是无禅。
“他,是你的朋友。”巫独美似笑非笑,也知不妙:“我,是你的什么?”
以下,是慕容公子与巫山神女的pk时间,这个更精彩,方道士可以忽略不计。
所有人瞪大眼睛,所有人屏住呼吸——
一个风华正茂,一个容颜不老,一个男神一个女神,一个优雅一个优美,整个儿就是一对儿壁人。
“你是你,我是我。”慕容公子优雅,而又认真地说道:“他,是我的朋友。”
这已说明了一切。
“果然,果然,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巫山神女优美,而又幽怨的说道:“你看!你看!你看奴家的脸!这是——”
那是证据,铁证如山,在场有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可是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慕容公子的个性大家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点的:“是,是我打的,可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经赔礼道歉……”
方道士这个人格外多嘴,而且根本就看不清形势,继续将他无视。
慕容公子不语,将脸送过,意思就是他欠的债,由我来还。
“啪!”这一记耳光,更脆!更亮!
“啊!”众人齐惊呼,又见五指山,神女就是神女,就连巴掌印也是那么地美:“疼么?”
慕容公子不语,声闻十里,那还用说。
只将脸别过。换作另一边。意思是连本带利。都是我还。
神女用的右手,打的自是左边,这回用的也是右手,却是轻轻抚摸上去:“痛么?”
慕容公子一笑:“还好。”
两种打法,不同意味,这根本就是打情骂俏了,所有人无语。
方道士叹道:“哎!”
方道士这个人,从来都是横插一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好,脸都肿起来了,还好!”
没有办法,方道士根本就不容人无视,宁死不容!
本来,巫山神女都打算放过他了,但他再一次成功地激起了女神的怒火:“说得也是,一码归一码,你走开,本宫还欠他一场架没打。”
请注意。在说“本宫”,而非“奴家”的时候。巫山神女才是动了真怒!
但也没用。
“他的债我还,他的事我担,我再说一遍。”慕容公子直起了身,沉下了脸:“他,是我的朋友。”
请注意,第二遍加重了语气,加重语气的不是“我”,而是“他”。
慕容公子的意思很明白。
“哟哟哟,这可不得了!”就是没有原因,也没有解释,更没有道理,原来没有眼力的不只方道士一个:“难得发一回脾气,却是奴家赶上,他是你的朋友——”巫独美在笑,笑得万种风情更是万种风流,眼波动处终于第一次,极为认真地看了他身后那人一眼:“他是公子你的朋友,奴家我就动他不得,不管怎样,对么?”
慕容公子不语,默认。
奴家动不得,本宫动不得,谁也动不得,不管是谁,无论如何。
终是对望一眼,方殷不再说话,心中感动无以复加。
方殷在他背后,已见得他身前那人是在笑,笑得格外妖媚,只是眼中有泪:“罢了!”
罢了罢了,了不得了,了不得也不得了,这又怎生得了:“我认输!”
女神一诺千金,当下赌约兑现。
就是,脱衣服。
“轰!”伴随一声震天大响,当下就是地动山摇,在场每个人都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心跳,瞬间!那是说脱就脱,保持优美姿式,便就宽衣解带,脱得干脆利索!衣是无声无息坠落,天地也是悄无声息,只见得一道刺目白光乍现,霎时光芒万丈冲天而起,胜过星沉如日殒落,但见峰峦叠嶂,更是诱人的粉白将那旖旎的粉红夹裹,何其风流旖旎,只那如瀑青丝仍是齐齐整整骄傲地簪着——
时间也停止。
可惜可惜,还有亵衣。
当然当然,说了脱光。
神女信守诺言,女神还在脱着,以优美的姿式,脱着同样淡粉色的贴身亵衣,笑妗妗看着慕容公子——
看他如何收场。
慕容公子笑了,优雅地笑,说道:“你脱。”
“二姐!”当先扑上去的是叫春妈妈以及三千余娘子军,其后才是方道士:“不要!”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噗——”
那是喷血的,千人齐喷,血雾漫天:“哗——”
那是流鼻血的,万人齐流,血流成河:“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那是成千上万房上树上掉下来的,还有满满一河洗澡的,口水泛滥成洪水成灾难:“啊。”
那是有心脏病的,猝死。
受不了,受不了,脱了一件就已经很刺激了!
还有两件,玉女峰现形,其后圆满的月,一个小方道士仰天长嚎:“嗷——嗷——嗷——————————————————————————————”
所以说,跟定方道士,是不会吃亏的。
打住!
不关方道士的事。
脱到这里,脱到这里,就脱到这里罢,慕容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不得。”
巫山神女是做得出来,她敢,也不在乎,但她不能。
因为她是神女,不是女神。
巫山神女走时,披着那件道袍,没有看她一眼。
是她,不是他,自始至终。
她脱不得,玉女看着神女,徒儿看着师父,女儿看着母亲,她做不到。
人海之中,还有个她,神情平静,波澜不惊。
平静也不见,一袭白衣,轻纱掩面,那名女子方殷见所未见慕容公子视而不见,她也有把剑。
剑名孤云剑,人名巫行云。
又名洛芳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