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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二龙骑     无限杀业txt下载     无限杀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册封称王入东都(上)

    013-12-05

    既然有这种种关系,于是乎,独孤阀阀主独孤峰当然要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他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在东都朝廷内进行运作,让皇泰主杨侗下圣旨,册封陈胜为陈王、上柱国、兼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册封沈落雁为太尉兼尚书令,并邀请陈胜前来东都辅政。

    同时,独孤峰私底下又任命独孤雄为密使,派他过来荣阳。却是为了联婚!独孤峰要把自己的女儿独孤凤嫁给陈胜,以拉拢这位看起来最具有未来天子相的南陈太子。

    独孤家是鲜卑人,一族之中,向来以出产俊男美女而闻名。当年独孤阀上两代的阀主独孤信,所生的四名女儿之中,竟出现了三位皇后。分别是北周明帝宇文毓的明敬皇后,隋文帝杨坚的文献皇后,以及现在已经占据关中的李渊之母(李渊如今还未称帝,但历史上,他称帝以后追封母亲为元贞皇后)。

    如今看来,独孤家是连着做了三朝外戚还不满足,还想做第四朝的外戚了。当然,此举也象征着独孤家似乎已经在这场群雄逐鹿的游戏当中认输,放弃了自立王朝的想法。

    陈胜又不是真要做皇帝,自然对和独孤阀联婚的提议毫无兴趣。不过恰好在这时候,洛阳却传出一个新闻,吸引了陈胜的注意。

    被公认为中原武林的最强者,当世三大宗师之首的散人宁道奇,在洛阳现身了。他来到洛阳的净念禅院,亲手把传国玉玺交给禅院主持了空禅师,更说明这是慈航静斋之物,请了空禅师暂时代为保管。腊月十五时候,静斋传人师妃暄将前来取走传国玉玺,并把它送给真正有资格拥有它的人。

    当时在场者,除去宁道奇和禅院众僧之外,还有朝廷高官段达和元文都、武林名宿“黄山逸民”欧阳希夷、当世大儒王通、以及王世充手下大将杨公卿。元文都是独孤阀的死党,和独孤策交往甚密。独孤策曾经向他说过关于陈胜手上那块和氏璧的事。这时候看见又出现一块传国玉玺,元文都就向宁道奇询问,交给了空禅师的这块传国玉玺,和南陈太子手上的那一块,究竟谁真谁假?

    宁道奇一代宗师,自然不会开口直说南陈太子手上拿的是假货,陈胜哗众取宠,欺世盗名之类污蔑xìng言语。他只是微笑着保证自己这块确是真正的传国玉玺,并且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向众人公然展示。传国玉玺的异能毫不掩饰地全面释放,当场令在场高手人人为之sè变。至于其真假,至此更加没有人会再作怀疑了。

    其实陈胜的这一块,和宁道奇的那一块,两块都是真正的和氏璧。但世人又怎想得到,天下间居然会同时出现了两块和氏璧?

    曾经亲眼见过陈胜展示和氏璧者,如独孤策和瓦岗军众将领,自然都坚持相信陈胜这块是真货,宁道奇那块是假货。但欧阳希夷、王通、杨公卿等人,自然是相信宁道奇这块为真,陈胜那块为假了。何况宁散人是当世三大宗师之首,成名数十年,论名气和威望,自然胜过才出现两年的陈胜。

    陈胜当然不在乎世人如何想法。但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腊月十五,也就是一个月之后,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将在洛阳出现。毫无疑问,到时候yīn癸派传人婠婠同样也会出现,和师妃暄进行决战。而婠婠出现,yīn后祝玉妍自然也就不远了。

    另一方面,寒冬时分,也非是用兵良机。天下各势力皆暂时偃旗息鼓,养jīng蓄锐,等到明年chūn暖花开时才再决雌雄。一时间,天下进入了短暂的平静期。各大势力既然闲了下来,又均对传国玉玺心生觊觎,于是纷纷派出重要人物前赴洛阳。

    当rì隋文帝杨坚统一天下,励jīng图治,开创出“开皇盛世”。其恩德长在民心,至今仍有遗泽。虽然杨广倒行逆施,但从一开始,各地起义民军所喊的口号,就都是“复开皇旧治”,表明大家造反,反的只是杨广,却不反隋朝。

    现在杨广已死,东都洛阳由独孤阀所支持的皇泰主杨侗,却也因此恢复了几分威望。所以陈胜接受“陈王”的册封,非但无损瓦岗军上下士气,反而让各地原本属于隋朝的官吏与将领,在投奔瓦岗时可以更加理直气壮,而不必担心被人说是落草为寇。

    至于杨广原本是死在陈胜手上,现在杨广的孙子再来册封陈胜。这当中的荒唐可笑,以及情理不通之处,在现实政治需要之下,就被所有人都一概主动忽略过去了。反正当rì江都兵变,是宇文阀一手挑起的。现在宇文阀被窦建德彻底灭掉了,所谓死人不会再开口为自己辩护,东都朝廷也乐得把一切污水统统都泼到宇文阀头上。至于陈胜嘛,弑君这等犯上作乱之事,那当然和他彻底无关,纯洁得好比小白兔了。

    既然受了册封,当然就应该正式入朝朝觐。其实此举也并非绝对必要。但恰逢散人宁道奇和慈航静斋联手造势,传国玉玺出世。洛阳城风云际会,各方群雄毕集。为了完成自己进入本世界的主线任务,宰掉几个魔门高手,这一场热闹,陈胜自然非去凑不可了。

    瓦岗军和洛阳的王世充之间,可谓死对头。相互之间大大小小斗了上百次也不止。陈胜作为瓦岗军最高jīng神领袖,假如孤身入洛阳,显然就是送羊入虎口。即使陈胜自己艺高人胆大而无有顾忌,但瓦岗军自沈落雁以下,也绝对不能放心答应。

    为了防止万一,沈落雁自己亲率八万大军进驻金镛城;指派单雄信率领雄兵七万坐镇虎牢关;王君可、谢映登、侯君集三将率兵六万坐镇兴洛仓。三路大军,同时对洛阳形成合围。一旦有需要,则只要大半天时间,三路军马就能同时发动,直扑洛阳城下。

    此外,李密当年曾经挑选八千健锐猛士,成立内军骠骑,分别由秦琼、程咬金、尤俊达、罗士信等四人为骠骑大将进行指挥。李密对这八千jīng兵十分信赖和自负,曾经说过“此八千人可当百万”的说话。沈落雁接任大龙头之后,更把这八千人扩充至一万。这一次,就分出半数五千人,由秦琼和程咬金率领,一起护送陈胜前往洛阳。

    只不过,这五千内军骠骑虽然打出“陈”字旗号,实质陈胜却不在军中。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实在不愿意再前呼后拥,处处繁文缛节,搞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故此秦琼领大军在后,陈胜自己则带着魏征、程咬金、尚青山、夏玉山、唐国仁、唐国义、金城、牛盖等七八名瓦岗头领,甩开大队二十多里地,轻骑单从地行动。沿路上众人比划武功,畅谈古今,斗酒赛马,逸兴横飞,热闹非常。不像行军,倒像郊游。

    这rì晌午时分,堪堪到了偃师城外。陈胜和程咬金等一众瓦岗头领放慢速度,挽马按辔徐行。忽然之间,只听得身后大路处唿哨声起。紧接着,二十多名骑士策马由后赶上,和瓦岗众人擦身而过。

    众人都看得分明,这群骑士皆身穿胡服,显然并非中土人士。为首一人年约三十上下,双眼发蓝,背负一双金sè盾牌。第二人也是年青英伟,腰间佩有长剑。第三人则是女子。身穿红衣,露出粉臂圆脐。队伍中其他骑士,皆唯他们马首是瞻。

    这时节天下不太平。路上偶遇,双方都会对陌生人仔细打量,小心提防。彼此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名背负金盾的蓝眼胡人回过头来,向瓦岗众人瞥了两眼。霎时间,瓦岗众将都是轻声低噫,自觉双眼刺痛,下意识就低下头去,不再和那蓝眼胡人对视。那蓝眼胡人面带不屑笑意,又把目光移到陈胜面上。

    陈胜不动声sè,和他对望了片刻。那蓝眼胡人自觉投shè出去的气机就似石沉大海,全无反应。以他今rì修为,只有其授业恩师才能办得到这一点。蓝眼胡人当即心下凛然,再不敢向陈胜多看。连忙一声吆喝,率众人快马加鞭而走,却在大路上扬起了大蓬尘埃。

    程咬金咳嗽几声,叫道:“邪门邪门。这胡虏蛮子眼睛里像是有针,多瞧他两下,反弄得我老程眼珠子痛。当真邪门。看来这家伙定是个妖人,会使妖法的。”

    陈胜失笑道:“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妖法?老程别胡说八道了。那人只是武功很高,能以气机伤人而已。嘿~看他这修为,该不在老跋之下。”

    尚青山和夏玉山两人,对跋锋寒的武功极为心折。听陈胜提起,不由得叹气道:“说起来也真奇怪。老跋当rì离开荣阳之后,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却怎么竟会去杀了铁骑会的当家任少名?老跋行事,当真教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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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册封称王入东都(下)

    013-12-05

    唐国仁和唐国义两兄弟异口同声道:“铁骑会竟然派人来刺杀沈军师,分明没把我们瓦岗军放在眼里。老跋和太子殿下是生死之交,气不过跑去杀了任少名,正属理所当然。好义气,好汉子!”

    金城和牛盖面带忧sè,道:“杀掉任少名也还罢了。但听说任少名是铁勒第一高手曲傲的儿子。曲傲在塞外的威名,只在突厥武尊毕玄之下,残忍好杀之处更胜毕玄。知道儿子死了,他一定不肯善罢甘休。老跋武功虽然高,但比起曲傲……唉~他怎么不回来荣阳呢?有我们这伙兄弟在,曲傲也不敢逞凶啊。”

    陈胜笑道:“曲傲虽然名气大,但老跋怎会将他放在眼里?这头铁勒飞鹰,充其量不过是老跋通往武道巅峰道路上的一块踏脚石而已。至于说托庇瓦岗军以逃避曲傲,老跋心高气傲,做不出来这种事的。不过大家不必担心。我之前和他约好了在洛阳白马寺见面。他一定不会失约。”

    瓦岗众头领大喜,纷纷称善。程咬金笑道:“既然约好了在洛阳见面,那咱们干脆就别入偃师城了。大家多赶几程路尽快去洛阳,大家怎么说?”

    众人又是齐声叫好。当下拨转马头,沿着大路向洛阳一路奔去。可是洛阳和偃师之间相对仍有一段距离,即使怎么快马加鞭,也不是半天时间就能到的。却又因为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以至于等到天黑时分,已经没有什么城镇村落可供歇息。

    无可奈何之下,原本想干脆摸黑走夜路算了。却又刚好在路边发现一座无人破庙。众人大喜过望,连忙下马入庙,搜集些柴禾生了堆火,围坐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面饼和风肉等干粮果腹,更有烈酒畅饮。可想而知,这群人聚在一起,当然难得安静。喧闹声在深夜中远远传开去,惊起了飞鸟无数。

    忽然之间,只听得破庙外有人朗声高歌,踏步而来。歌辞古拙高深,不但瓦岗众人听不懂,陈胜也不明白。他站起身来,走到庙门口循声远眺,却见一条高大人影正迈着闲适脚步,向破庙方向走来。恰好就在此时,天上乌云散去,露出一轮朗月。皎洁银辉投向大地,恰好落在来人身上。月光之下看起来,更衬托得他飘逸潇洒,仿佛不食红尘烟火的神仙中人。

    这人走得越来越近,其面目也让人看得越来越清楚。只见他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材比普通人更加高大,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乃是位童颜鹤发的老人。得到近前,他向着陈胜展颜微微一笑,开口道:“火烧得好暖和呢。山里风大,老道却有些受不住了。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

    这老人的笑容充满与世无争之童真意趣。目光从容,透出坦率真诚的意味。最玄奇不可思议的,乃是此人眼中仿佛自有天地。更无时无刻都在发放出某种强大诱惑。与其正面对视,陈胜赫然感觉自己像已远离世俗,彻底投入进对方眼内的清净天地中去,更盼望能永恒地停留在内,再不要回来这污浊红尘中打滚。

    就在即将彻底迷失之前的一刻,陈胜猛然惊醒。随即下意识运转神足经,暗喝声“咄!”以无上禅定力量,强行摆脱了那老人的目光吸引,重新恢复清醒。他倒抽口凉气,自觉背上冷汗淋漓,虽然根本没有动过手,竟似乎比接连剧战了三天三夜更加辛苦。而其中凶险之处,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用动手,仅仅说一句话,举目看了一看,居然就能够有如此效果。这老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霎时间陈胜心中凛然,微微侧身道:“既然相逢就是有缘,前辈请进来烤火吧。对了,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人一边走进庙中,一面温和地答道:“不敢当。老道姓宁。闲云野鹤,一介散人而已。”

    纵使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答案出现的时候,陈胜依旧为之凛然。暗暗道:“散人……宁道奇!?”

    宁道奇!当世三大宗师之首。诚然,三大宗师之间从未相互交过手,究竟谁高谁下,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但中原武林卧虎藏龙,历代高手辈出,比塞外草原或高句丽更多。宁道奇既然能在中原成就他无人可以动摇的大宗师之名,声望确实超过了毕玄和傅采林,堪称当世第一。

    宁道奇既在洛阳现身,那么陈胜这次前往洛阳,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和这位无敌大宗师会一会面。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未去到洛阳,宁道奇却已在这荒郊野岭之地,率先找上了自己。

    宁道奇用意为何?什么只是害怕山里风大,想要进来烤火之类的话……那真是笑话奇谈了。陈胜这个修为,尚且不畏寒暑,何况是宁道奇?不过要说他有什么恶意……则又不见得。

    要知道,陈胜自打《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修得大成圆满,进入先天境界以来,这佛门至高无上秘典与和氏璧的神秘异能相互揉合,俨然让陈胜拥有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灵觉。若有人对己心生敌意、恶意、甚至杀意,陈胜一概都能察觉得到。但在宁道奇身上,灵觉却没有任何感应,足以证明这位当世三大宗师之首,对自己并无恶意。那么,他究竟是为什么?

    顷刻之间,陈胜脑海内设想出了许多答案,但到最后,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可以说得通的。霎时间,他不禁开始怀念起沈落雁来了。这美人儿军师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一步能生百计。假如她在这里,想必能够猜测得到一些端倪吧?可惜她要坐镇瓦岗军,不能和陈胜一起去洛阳。眼下,就唯有靠陈胜自己了。

    陈胜向来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xìng格。既然猜想不透宁道奇的来意,那么干脆不猜了。任尔东南西北风,总之我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当下微微一笑,灵台清明,如万古长空,一轮朗月。转身迈步回入庙中,重新在篝火旁边坐下。向瓦岗众头领招呼道:“这位是宁道长,世外高人到访,大家可别失礼啊。喂,老程,你皮袋里面的酒还未喝完吧?快拿出来招呼客人。”

    程咬金是个莽撞汉子,听到叫自己,也不管不顾,立刻就答应一声,把皮袋拿出来递给坐在自己身边的宁道奇,热情地道:“老丈,来点这个,好暖暖身子。”回过头来,忽然见旁边众人都是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禁不住奇道:“咦,你们干什么?一个二个活像见了鬼一样?”

    尚青山和夏玉山、唐国仁和唐国义,还有金城和牛盖,六名瓦岗头领异口同声,语气颤抖地道:“宁……宁道长?莫非是……莫非是散人……宁仙长?”

    宁道奇抬手轻轻一推,把程咬金的酒袋推了回去,笑道:“程头领的好意,老道心领了。不过老道从不饮酒。”双手探向火堆取暖,笑呵呵地向尚青山等瓦岗头领道:“什么仙不仙的?老道虽然多活了几岁,其实骨子里也还是**凡胎,俗人一个。几位头领不用如此客气。”

    宁道奇态度和蔼可亲,语气更是平易近人。但他的身份威望放在这里,众人岂能当真就全不放在心里,泰然处之?,宁散人分明是冲着陈胜来的。众人围在这里,既妨碍陈胜和宁散人谈话,自己也是坐立不安。

    当下一众瓦岗头领们纷纷起立。各自找了个借口避开,只有程咬金还不明所以。却也不等他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早被金城和牛盖两人分别扯起一条胳膊,硬生生拉走了。不过眨眼工夫,火堆边就只剩余了陈胜和宁道奇两人相对而坐。

    宁道奇叹了口气,道:“老道我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却又何至于此?声名累人啊。”

    面对这位当世大宗师,陈胜倒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虽然论修为之高下,自己确实还不如宁道奇,但这位宁散人受限于世界等级约束,顶天了不过就是七星初阶而已,实力和《抗美援朝》世界中那两名圆桌骑士差相仿佛。陈胜和只是一缕分神就能轻易击杀两名圆桌骑士的豫王都打过交道了,又怎么会被宁道奇的大宗师气场所压倒?当下哂然一笑,不置可否。径自拿过程咬金遗留的皮袋,喝了一口烈酒。

    宁道奇也是暗暗称奇。他原本想要借机引出话头,然后掌握这场谈话的主导权。没想到陈胜居然不答话,那就只有另外再作打算了。

    宁散人顿了顿,随即微笑道:“如如不动,了了分明。太子这份禅定修为,确实难得。世人皆传说,太子自称是嵩山少林门下。但老道和少林诸位高僧向来相熟,却知道少林门下,从来未曾有太子这样一位高足。却不知道太子究竟师承如何?可能告知老道么?”

第一百三十章:宗师之首道中奇(上)

    013-12-06

    “哈哈,有趣,当真有趣。”陈胜从容道:“江湖上有这个传说,也不止一rì两rì了。可是从我出道开始直至今rì,真正开口问这个的,却只有前辈一人。而前辈偏偏又属道门中人。这不是很有趣吗?”

    “道求逍遥,佛求超脱。太上忘情,如来亦不可见。看似殊途,实质同归。”宁道奇微笑道:“若是佛门中人,须知菩萨无分别心,亦无分别智。谁来开口问,还不是一样?”

    陈胜笑道:“前辈说的对,倒是陈某执着了。关于我的师承……不是不想说,当中实在有不足为外人道之处。何况口说无凭,前辈不如自己来感受一下,或许更胜过陈某说千言万语吧。”话声才落,他提气运功,掌纳佛元,缓缓向前推出。

    宁道奇似感意外,笑道:“看见太子,老道就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既不拘成法,也不屈于权威,深得自然天趣。好,好。”动念间同样伸出手掌,以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向陈胜掌心抵去。

    这一下对掌,既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什么jīng巧奇奥的变化,纯纯粹粹,简简单单,俨然和后世公园里面做晨练的老人,打太极拳玩推手一样普通。当中凶险处,当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眨眼之间,只听得“噗~”一声轻响过去,陈胜身形微晃,面sè忽红忽青,接连变了两三次,好不容方才恢复如常。反观宁道奇,则是自始至终也端坐得稳如泰山。

    只这么一次对掌,陈胜就清楚了。7星初阶的宁道奇,和顶多只是5星上阶巅峰,还差一点才到达6星的自己,彼此间究竟有着多么大的差别。假如双方真正动手全力拼杀,那陈胜自己,便绝对捱不过宁道奇那名震天下的《散手八扑》。充其量,也就是让对方稍微受一些内伤,静坐调养十天半月而已。

    如此结果,其实早在意料之内。宁道奇年近百岁,修为jīng纯无比,自然不是陈胜这未足三十的年轻人能轻易追赶得上的。但即使明白这个道理,一刹那之间,陈胜依旧对自己感觉很有些失望。

    这次进入《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主线任务的条件其实已经放得非常宽松了。每击杀一名敌人,就可以再多一年时间进行修练。四大阀主之二,魔门八大高手之五,再加上开始时候的一年,加起来,就有至少八年时间。可是……

    《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已经修行圆满,即使接下来再怎么勤练苦修,也只是让功力更加jīng纯,却很难再有质的飞跃。《天地霸拳》则需要感悟天地,但感悟亦需要机缘。须知机缘之物,虚无缥缈,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有?所以严格来说,陈胜的武道修行,目前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假如只按现在这样继续练下去……说真的,别说八年,哪怕再过八十年,他也没办法可以超越宁道奇。

    当然,宁道奇武功即使再高,毕竟还不是神仙,没法子长生不老。假如当真过去八十年,那么根本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也早就老死了。问题是,陈胜也等不了八十年啊。

    陈胜心中思cháo起伏,那边厢,宁道奇则微觉诧异,道:“好jīng纯的修为。不错,这确是佛门之学。嗯……难道是神……”说话未完,他似觉自己失言,当即住口。

    但无论如何,陈胜已经听到宁道奇说的这个“神”字了。霎时间,他禁不住双眉同时向上一挑,瞳孔中放shè出慑人寒芒。难道……宁道奇认得出自己修练的是神足经?大有可能!完整的《神足经》,本有四卷。分别对应“yù、勤、心、观”四神足。四卷神足经,在一切存在佛法的世界都有机会出现。既然如此,那么《大唐双龙传》世界内存在着其他三卷神足经之一……绝不奇怪。

    最上乘的武学之道,终究必须以内力为本。《天地霸拳》诚然强绝,但假如内力修为不足,也是打不出来的。故此能否得到完整的四卷神足经,对于陈胜而言,是关系极为重大的一件事。他心念急转,淡淡道:“区区神足经的微末小道而已,教宁散人见笑了。”

    宁道奇并不开口回应这一句,眉宇间神情也是莫测高深,悠然笑道:“太子既然身属我辈中人,老道厚颜,却想请教一句,何为sè空之理?”

    陈胜愕然微怔,随即不假思索地道:“sè不异空,空不异sè;sè即是空,空即是s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空中无sè,无受想行识,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究竟涅槃。”

    宁道奇笑道:“不错。sè空之间,原无分别,亦不该有分别。若有分别,则心有挂碍,便不能达到涅槃了。太子所说,可谓jīng妙。但既然如此,太子又何苦偏要反其道行之,自造挂碍呢?不知其道而行入歧路,已是可叹;知其道而偏行入歧路之中,岂非可悲可怜?”

    陈胜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诚心道:“请前辈指点。”

    宁道奇叹息道:“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验,此自然之道也。故此生死也如sè空,本无分别。无论生死,皆当坦然接受,不应强求。世间从无不死之人,更无不亡之国。人死不能复生,亦正如国破不能复辟。强要死人复生,强要亡国复辟,则了耽搁自身修行之外,更会祸延苍生,令生灵涂炭。太子以为然否?”

    陈胜有些明白宁道奇此行目的了。他哂然一笑,道:“前辈说得很对。一时之间,我也不懂怎么回答呢。都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知道萧铣是怎么回答前辈这个问题的呢?”

    萧铣乃巴陵帮二当家,也是南朝梁武帝后人。他姑母即隋炀帝杨广的正宫萧皇后,但萧铣本人则对隋朝绝无忠心可言。他在南方起兵,首先自称梁公,然后自己晋升为梁王。铁骑会任少名被跋锋寒杀死之后,林士弘势力大衰,虽然还有杜伏威和宋阀,却也比不上萧铣。根据瓦岗军的情报,萧铣已经决定过了年就称帝建国,国号当然还是“梁”。

    若说人死不能复生,国破不能复辟,则显而易见,陈胜这个南陈太子还未复辟陈国,萧铣倒已经率先复辟梁国了。宁道奇向陈胜说生死sè空之道,建议南陈太子顺其自然。但相同的说话,显然他并没有,也不会去向萧铣说。

    不动声sè之间,陈胜已经反将了宁道奇一军。假如宁道奇竟然因此作出辩解,则无论他怎么说,事实上就都落了下乘。故此他拈须微微一笑,道:“道有体有用.体者元气之不动,用者元气运于天地间。所以物极必反,福兮祸所寄,祸兮福之倚。太子以为然否?”

    陈胜从容道:“前辈是道门中人。道家向来讲究清静无为,逍遥自在。所以前辈认为陈某的所作所为,是自造挂碍分别。但陈某虽未剃度,总算也是佛门弟子。佛门修行,讲究普渡众生。正如刚才才陈某背诵的心经,观自在菩萨其实早已在久远过去成佛,号正法明如来。但为救护众生,却依旧示现菩萨相。无量光更为众生而发四**愿。

    陈某一介凡夫,当然不敢和观自在、无量光相比。可是当今世间,烽烟遍地,民不聊生。我辈目睹如此,又岂能无动于衷,不所作为?前辈认为陈某走了歧路,但其实,又焉知这不是陈某的修行呢?”

    宁道奇叹息道:“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今rì情况,正如太子所言,大祸大乱,已在眼前。我辈中人虽然看破红尘,但始终仍身在红尘,如何忍见苍生沉沦颠倒,不得解脱呢?所以我这早忘年月、乐不知返的大傻瓜,今rì却也不得不厚颜而来,与太子会面了。

    这当世三大宗师之首的道门高人顿了顿,又道:“可安慰者,乃是太子果然有慈悲之心,真属苍生之幸也。如今瓦岗军威震中原,活人无数,太子堪称功德无量。一番入世修行,至此可说圆满。既然如此,太子何不就此急流勇退,于人于己,岂非都是皆大欢喜?”

    陈胜皱眉道:“北有突厥虎视眈眈,南方萧铣、林士弘、杜伏威、以及宋阀均各自盘踞一方。河北有窦建德,关中有李阀,中原是我们瓦岗军和王世充。现在这个局势,混乱程度堪比当年chūn秋战国。又怎么能说已经修行圆满了呢?”

    宁道奇微笑道:“局势虽乱,实有脉络可循。关中八百里秦川,向称天府之国。兼且有潼关之险,易守难攻。故此谁能得到关中,就足以成就帝皇之业。当年秦始皇与汉高祖,皆因为得关中而得天下。此理古今皆同。太子若能顺乎自然,则功莫大焉。”

第一百三十章:宗师之首道中奇(下)

    013-12-06

    陈胜叹一口气,似笑非笑地道:“前辈,你说天命所归吗?那么,你也该听过‘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这几句话吧?当今世上,能够同时掌握两者秘密之人,唯有陈某一个。前辈说应该顺乎自然,则功莫大焉。这话确实不错。

    那么,陈某烦请前辈前往关中,向李渊分说这番道理。只要前辈出马,相信李渊一定会大彻大悟,愿意立刻向我们瓦岗军献土纳降的。到时候我们瓦岗军南北夹击,洛阳自然手到拿来。中原既定,天下也定。天下生能够从此安居乐业,过上太平rì子,那是全拜前辈你所赐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陈胜反将这一军,果然厉害之极。但宁道奇假如就此和陈胜唇枪舌战地展开争辩,那么也太失他当世高人的身份了。假如当真如此,则一个不是世外高人的宁道奇,也就不再可怕了。

    这位近百年来道门中最超卓的大宗师,双眉向上一扬,微微轻叹道:“太子既执意如此,想必时机未到,天下苍生劫数未完。老道自然亦不能逆天而行,唯有暂且告退。他rì相见之时,望太子能回心转意,超脱红尘,早证大道。”

    言毕,宁道奇更不等回答,径直长身而立,大袖一拂,飘然远去。凝望着其背影,陈胜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似觉惋惜。但随即又深深吸一口气,振奋起本身jīng神,整个人也显得斗志昂扬。

    宁道奇这么一走,代表着彼此双方的关系,已经正式变为敌对。下次见面时,若陈胜仍不肯顺从其意,“应天顺人”的话,那么彼此唯一可以交流的,将不再是言语,而是刀枪拳头。毫无疑问,普天下间任何人假如惹上了宁道奇这样一名对手,都必将寝食难安。但……

    陈胜又岂是普通人可比?千秋乱局,戎马干戈,乾坤有数,天地争胜!陈胜从来深深相信一个道理。有压力,才有动力。压力越大,动力越强。既然自己想要进步,那么有当世宗师之首作为鞭策,岂非再合适不过了么?

    不过,光有决心而没有实际解决问题的办法,则无论决心再大,也只是一场空谈而已。那么,陈胜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能够想到的出路,有两条。第一条,就是从天地霸拳下手。第二条,则是从神足经下手。选择第一条路,就要从冰魄结晶上打主意。关键是要取到天子龙气,或者找到一块温度能接近地心熔岩那种程度的地方,又或者找到一位修练火属xìng武功的高手帮助自己练功。

    三种办法,皆能有效解决冰魄结晶的弊端,从而成功吸收其好处,一举把“火雨盖”和“苍茫冷”两式霸拳推上巅峰,更借冰火相生相克之意境,修成“rì月变”。只要“rì月变”修成,哪怕仅有两三分火候,陈胜自信哪怕仍然胜不过宁道奇,却也绝不会败。

    地球上温度能接近地心的地方,当然是火山。但中原大陆却没有火山。修练火属xìng的高手……众所周知,突厥武尊毕玄的成名绝学,正是《炎阳奇功》。可是突厥向来与中原为敌,毕玄又怎肯帮助陈胜修练了?想来想去,最切实可行的办法,就只有天子龙气了。

    什么人有天子龙气?作为出身自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人,陈胜当然知道若无自己进入,那么在隋末群雄逐鹿的乱世当中,能够笑到最后者,正是李渊和李世民。尤其是李世民,他在历史上开创了贞观之治,号称天可汗,威加四海,身上真龙天子气自然是极强盛的。杀了李渊,再杀掉李世民,取得他们身上的天子龙气,配合冰魄结晶使用,就是在最短时间内,让自己实力得到最大限度提升的捷径。

    另一方面,既然知道《大唐双龙传》世界有可能存在另一卷神足经,那么想方设法找寻其线索,然后把它取入手中,是一个更加直接的解决问题之办法。虽然宁道奇并未透露相关情报,但这并不意味着陈胜无从下手找寻神足经。

    陈胜自己现在修练的神足经,是怎么得来的?是在少林寺得来的。少林寺又如何得到这部佛门至高无上的武典?乃当初少林建寺之祖,天竺高僧跋陀罗尊者所带来。诚然,大唐世界和笑傲世界并不相同,陈胜知道,即使自己去到这个世界的少林寺,也不大可能以相同的方式,取得另外一部神足经。不过……

    即使具体细节不同,但大唐世界和笑傲世界,两者都同样建立于一个大致相同的中国历史基础之上。在中国历史上,从三家归晋开始,直至唐朝建立之后,中土和天竺交往十分频繁。既有许多天竺高僧前来中土弘扬佛法——最著名的当然就是达摩老祖。同样地,也有许多中土高僧前往天竺求取真经——比方说三藏法师玄奘。跋陀罗尊者既然可以把《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带来中土,那么……其余天竺高僧,是否也曾经带来了另外三卷神足经的其中之一呢?

    说起天竺高僧……陈胜又想起来了。若说少林寺是东土禅宗祖庭,则洛阳的白马寺,就是中华佛法祖庭。当年汉明帝夜梦金人入怀,于是遣使西域,拜求佛法。公元六十七年,汉使及天竺两位高僧——摄摩腾与竺法兰——以白马驮载佛经、佛像抵洛,汉明帝躬亲迎奉。公元六十八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雍门外建僧院,为铭记白马驮经之功,故名该僧院为白马寺。那么……在白马寺当中,是否会有机会找寻得到关于神足经的下落呢?

    此外,神足经假如在这里存在,那么必然会有传人。而其传人必然也是当世绝顶高手。宁道奇能够知道神足经,那就说明这位传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修为,必与宁道奇处于同一档次。只是隐世不出,故此不为外人所知罢了。那么……这位佛门高手,究竟会是谁?

    首先,可以排除此人是慈航静斋传人的可能xìng了。因为众所周知,慈航静斋修练的,乃是当世四大奇书之一的《慈航剑典》。而剑典和神足经,明显风牛马不相及。但另一方面,静斋创派之主地尼,当年曾经有一位师兄,称为天僧。这位天僧在洛阳建立了净念禅院。当代主持了空,据说武功也是宁道奇那个档次的。他和宁散人之间,当然是极有交情的了。

    另外,佛门还有四大圣僧。就是佛门四宗之主。分别为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天台宗座主智慧大师、三论宗宗主嘉祥大师、华严宗宗主帝心尊者。更有一位沙门护法真言大师。俱为武功高深莫测,却不为外人所知的方外高士。若说他们其中之一就知道神足经的下落,那也丝毫不足为奇啊。

    四大圣僧散处各方,真言大师也是行踪不定。但净念禅院和白马寺却同样都在洛阳。如此一来,则金趟洛阳之行,除去真假和氏璧之争以及魔门高手以外,却是又多一个吸引陈胜非去不可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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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次rì清晨,陈胜和瓦岗群雄离开这处荒废破庙,重回官道。快马驰骋,在晌午之前,赶到了东都洛阳城下。

    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既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所谓居中原而应四方,所以向来为帝皇之都。不过当年汉魏旧都因为年深月久,已经破败不堪。所以杨广即位后,就在东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另建新城,称为东都。城池周长超过五十里,宏伟壮观之极。

    此外,杨广开挖大运河,纵贯南北,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而洛阳就是这条大运河的中心枢纽。故此洛阳之繁华,更胜西都长安和江都扬州,为天下之冠。

    陈胜和瓦岗群雄并未亮明身份。改穿了普通老百姓衣衫的他们,向守门士兵缴纳过入城税以后,便施施然地走进了这座天下间最繁华也最坚固的大都会之内。入得城来,触目所及之处,繁华街道上不时有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兵卫经过,却是近rì太多江湖人士聚集在洛阳,为了防止他们随便闹事,所以负责城防事务的独孤阀特地派出士兵四处巡逻。无形中便为这繁华的东都,增添了一分深严紧张的气氛。

    众人除了陈胜以外,说得难听点,都是乡巴佬,哪里曾见过如洛阳一样繁华热闹的大都会?当下一个个东张西望,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十足十活像刘姥姥初入大观园。

    不过总算众人还记得,自己来洛阳城不是为了看热闹的。当下首先找了家大客栈住下。随即各自散开,分别去打探城内目前情况。至于陈胜自己,则找人问明白了白马寺所在之处。然后走过由天下第一能工巧匠鲁妙子所设计,能够zì yóu开合的天津桥,向位于洛阳城东的白马寺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祖庭释源白马寺(上)

    013-12-07

    不同于嵩山少林寺,坐落于崇山密林之间,远离繁华人烟,显示佛法之清静;也不同于静念禅院,位处洛阳城郊,与红尘若即若离,彰显佛法之须求取才能有所得。白马寺本身,就在东都城墙之内,和光同尘,表现出佛法不离世间,亦是大千红尘之一部分的真意。

    每逢初一十五,又或什么喜庆节rì,白马寺本身固然游客云集,有无数善男信女前来烧香拜佛。即使寺门之前的广场上,也是人山人海。说书的、演木偶戏的、耍猴戏玩杂技的,还有买卖各地特产小吃的,捏泥人画糖画兜售风车风筝的……诸如此类,林林种种,可谓热闹非凡,是洛阳一大盛况。

    但陈胜今rì来到白马寺,眼前所看见的,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虽然这天既非初一亦非十五,游人香客本来就比较少。然而每当有过往行人走近白马寺山门之前,都是一幅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模样,下意识便加快脚步匆匆而行,唯恐惹祸上身也似之反应,则无论怎么看,都绝对不正常。

    原因在于一群人身上。不,更加准确地说,应该是两群人——两群同样来自塞外的胡人。而且无巧不成书,这两群人,陈胜恰好全部都认识。

    右首侧这群人,为首者乃一男一女。而且,陈胜对他们绝不陌生,正是突厥武尊毕玄门下高足拓拔玉和淳于薇。拓跋玉一身锦缎华衣,打扮得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独门兵器鹰爪飞挝悬在腰间,形成成为一条别致的腰带。他那俏皮野泼的师妹则照旧习惯xìng地玩弄着马刀,乍看起来,有些心浮气躁的模样。在这两师兄妹身边,就是毕玄亲手训练出来的突厥十八骠骑。不过现如今,他们只剩余九个人了。

    左首侧那群人,陈胜和他们也有一面之缘。却就是昨天在偃师城外所遇见过的。为首者乃那名背负金盾之蓝眼胡人,身边是腰佩长剑之英伟男子,以及露出粉臂圆脐的红衣女子。另外还有十三、四名部属。

    这两群人一左一右,分别占据了白马寺山门前两个凉棚,虎视眈眈,监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凶神恶煞,仿佛随时要拔出兵器去对付某个目标。如此一来,怎不教过往行人皆为之心惊胆颤?即使原本有香客想要进寺上香的,也早给他们给吓跑了。

    陈胜皱起眉头,略作沉吟,随即走进附近一家卖小吃的店子,叫了碗胡辣汤。顺便向店小二问道:“白马寺门口怎么多了两群胡人?他们这舞刀弄枪的,想要干什么?没人管吗?”

    那店小二苦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近来洛阳多了不少江湖武人,几乎天天都有打架闹事。官府有的管得过来,有的却管不了。这两群胡人,就属于管不了的。右面那群胡人,来白马寺已经好几天了。听说他们是突厥那边一个大人物的徒弟。虽然看着样子凶,其实也没怎么闹事。官府的来了,也不过客客气气和他们寒暄几句便走。至于左边那群胡人,他们昨天才来的。究竟什么来历,小的可就不知道了。不过瞧那架势,似乎和先来那群认识。倒像都吃了火药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唉~希望到时候千万别伤到我们这些无辜小老百姓才好。”

    发了几句牢sāo,店小二摇头叹息着退了下去。不多时,便端上来一大海碗的胡辣汤。这种吃食据说是三国时候曹cāo发明的。当时曹cāo和袁绍对峙于官渡,曹军粮草告急,曹cāo无奈之下,只好吩咐粮官将马肉切成丝,再加野菜叶子,拌以面糊,放盐并杂以大葱、花椒、胡椒等作料,聊为兵士充饥之用。不意其味竟异常鲜美,且食后耐饥顶饿。曹军吃了力气倍增,就此战胜袁绍,奠定了魏国的基业。之后胡辣汤流传到民间,成了河南一道名小吃。

    当年军中饮食,未免粗疏。流传后世,自不免要jīng益求jīng。故此如今盛在碗里的这胡辣汤,做法和当年已经颇有不同。乃是用羊肉鲜汤加清水和生姜、茴香等调料,加上炒制好的面筋、豆腐皮、粉带、黄花菜之类的辅料,用武火熬制,勾芡并调好了稀稠,加胡椒粉、五香粉拌匀。吃时加醋和香油,撒香菜,调辣椒油,口味以酸辣鲜香为辅。冬天来上一大碗,吃后浑身都是热乎乎的,不知有多么爽快。

    陈胜边喝着胡辣汤,边注视着拓拔玉和那蓝眼胡人两边的情况。彼此距离其实绝不算太近,但陈胜凝神运功之下,仍能将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

    不管在任何场合之下,率先挑起事端的,永远都是女人。陈胜刚刚呷了两口胡辣汤,就听见那名红衣美女喃喃道:“一、二、三、四、五……”似乎在数数。但来来回回,却都只数到了九为止,然后又重头开始。一边数,一边还举目去瞟对面的突厥十八骠骑,眉宇间更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之sè。

    淳于薇本来就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听得那红衣女子数了几遍,更加怒气上冲。她用力把手上的马刀连鞘向桌子上一拍,大声喝问道:“花翎子,妳在鬼叫什么?”

    那红衣女子正是名叫花翎子。她也不回答淳于薇的喝问,径自回首,和身边那佩剑的年轻男子说道:“三师兄,人家数数学得不太好哦。不是说武尊亲手训练出来的骠骑,合共有十八人咩?怎么人家数来数去,都只看见了九个的?另外那一半到哪里去了?”

    那位三师兄笑道:“还能到哪里去?当然是去向阎王爷报道了。哈哈,什么十八骠骑合力,足以横行漠北,无人敢挡。没想到到头来,却连区区一个马贼都收拾不了,反而被宰掉了整整一半。可笑啊可笑。”

    被人当众打脸,淳于薇更加怒不可遏,“锵~”拔刀出鞘,闪亮刀刃直指那年轻男子,娇喝道:“庚哥呼儿,你站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背后说人闲话算什么?有种的就站出来。看姑nǎinǎi收拾你!”

    拓拔玉依旧是那不yīn不阳的语气,慢条斯理道:“师妹,别动气,回来坐着吧。何必和哪些人一般见识呢?妳要知道,人家的大师兄刚刚被宰掉,心情不好胡乱说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咱们身为师尊的弟子,要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出来胡乱叫唤几声,就要和他计较的话,呵呵,那咱么岂非整天都不得闲?”

    拓拔玉顿了顿,抬首向那名蓝眼胡人笑了笑,问道:“长叔谋老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蓝眼胡人冷冷哼了一声,回首道:“三师弟四师妹,你们都坐下来,别再挑衅那边。这次咱们要为大师兄报仇,正主儿上门之前,可不能胡乱浪费力气。等取下跋锋寒人头之后,再和那边作个了断不迟。”

    庚哥呼儿和花翎子相互对望一眼,虽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敢违拗师兄吩咐,都重新坐下再不说话。淳于薇却得势不饶人,冷笑道:“草原上的汉子,从来看谁不顺眼就亮刀子,哪里有这样婆婆妈妈的?曲傲自己是缩头乌龟,连带着门下也教出了一群小乌龟,果然名师出高徒。”

    听到这里,陈胜已经明白了。这长叔谋、庚哥呼儿和花翎子三人,都是飞鹰曲傲的徒弟。跋锋寒杀了曲傲的儿子任少名,曲傲就派出三个徒弟前来搜捕跋锋寒,要为大师兄报仇了。

    说起来,跋锋寒也杀了毕玄的徒弟,所以毕玄才派出门下弟子拓拔玉和淳于薇,前来中原追捕跋锋寒。两家人马有着共同的敌人,按道理说来,原该同仇敌忾才对。但毕玄和曲傲彼此关系向来恶劣,带其门下弟子也都如针尖对麦芒。每次见面,彼此轻则冷嘲热讽,重则大打出手,从来没有例外的。在草原上是这样,来到了中原,照样也是如此。

    论武功修为之高低,自然毕玄高过了曲傲。不过说到门下弟子的本事,则拓拔玉和长叔谋之间,不过半斤对八两,难分高下。况且大敌当前,他们其实也颇有借重对方以收拾跋锋寒的心思,故此各自都有所保留。唇枪舌剑一番倒也无妨,但当真动手却会损耗实力。面对着已经令彼此都损兵折将,连吃大亏的跋锋寒,他们当然不会再做这样愚蠢的行为了。

    不过陈胜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毕玄和曲傲的这两伙徒弟,为什么竟会知道要来白马寺守候跋锋寒呢?当rì陈胜自己和跋锋寒约定汇合地点的时候,旁边明明没有其他人在啊。分开之后的这么几个月,跋锋寒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遇上了些什么事呢?当中可真是煞费思量了。

    无论如何,跋锋寒当rì离开荣阳城,把拓拔玉这帮人引开,可谓帮了陈胜一个大忙。否则的话,李密有他们帮忙,则当rì一战究竟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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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祖庭释源白马寺(下)

    013-12-07

    既然如此,现在陈胜也绝不能坐视毕玄和曲傲门下弟子在这里守株待兔地伏击跋锋寒,自己却无动于衷。他把已经喝光了的汤碗往桌子上面一搁,长身站立。右手同时探向背后,握住了用粗麻布包裹起来的虎啸宝刀,全身全心,已经准备好了要随时出手。

    宝刀将出鞘而未出鞘,陈胜将出手而未出手,忽然之间,只听得车马粼粼之声由远而近地传来。顷刻之间,就见四匹膘肥体壮,身高腿长的神骏健马,合力拉着一辆既宽敞又华丽的马车,向着白马寺这边迅速靠近。看模样,似乎是香客想要来上香。这本不足为奇,但眼前之事,就奇在马车的车夫并非男子,而是一位年青少妇。

    这少妇体态娇小玲珑,轻盈得似能作掌上舞。但她身上却背负长剑,兼且神情严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乍看起来,别有股冷艳的成熟韵味。对于男人来说,假如能打破她这层冷漠,让她对自己显露出热情的一面,则必定能够从中取得极大的满足感了。

    片刻之间,这美貌少妇驾驶马车来到白马寺山门之前,举起马鞭,“啪~地虚甩一下,四匹健马喷着白气,同时把速度放慢下来。随即马蹄得得,踱着轻快步伐,就要把马车拉进山门之内。那边厢,拓拔玉淳于薇长叔谋庚哥呼儿还有花翎子,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庚哥呼儿率先走出凉棚,闪身挡在马车前面,叫道:“停下来停下来。马车里有什么人?开门让我们好好检查过了再说。”说话之间,众突厥骠骑以及铁勒武士,都走出来排成一列,阻挡马车前进。虽然并未立刻动手,却也已经握住了兵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那辆马车,随时准备好了要动手。

    那体态娇小的美貌少妇面露不快之sè,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是郑国公府上的车,谁敢胡来,保证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郑国公,就是王世充的封爵。他虽然屡屡被瓦岗军打败,但至今仍手握重兵,乃洛阳最有权势的人。若是普通江湖中人,还真不敢招惹他。但拓拔玉他们身为武尊门徒,长叔谋他们则属曲傲弟子。无论毕玄抑或曲傲,都在本族内权势滔天,不可一世。他们门下的弟子,又哪会把王世充放在眼里?

    当下庚哥呼儿冷笑两声,喝道:“王世充?他自己来的话,咱们或许还给他几分面子。其他人就算了。快开门。检查过了没有事的,自然就放你们过去。”

    拓拔玉为人个xìng比较圆滑,虽然也看不起王世充,却不会公然把这种蔑视摆在脸上。他微微一笑,道:“这位定是郑国公门下的得力干将,玲珑娇小姐了。在下突厥武尊门下拓拔玉。这次前来,是为了搜捕跋锋寒那恶贼。听说他与别人约好了,要在这白马寺中会面,所以咱们才冒昧守候在这里。假如那恶贼不在马车里面的话,咱们看过之后立刻放行,绝不敢再有留难。”

    这美貌少妇确实就是玲珑娇。她乃西域龟兹国人士,故此有个外号叫“美胡姬”,在洛阳也颇具名声。见得对方既然知道自己,却仍然坚持要检查,禁不住面sè一沉。扬声娇叱道:“毕玄的徒弟,那又怎样?这里是洛阳,可不是草原。就是毕玄自己来了,也休想随便设卡拦人。快让开。否则的我要叫军队过来了。”

    长叔谋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王世充掌握了洛阳十万大军,假如眼前这位明显拥有西域血统的少妇闹起上来,自己等人虽然不惧,终究也是麻烦。当下开口朗声道:“玲珑小姐,在下飞鹰门下弟子长叔谋。跋锋寒那狗贼杀了我们大师兄,咱们不惜一切代价,也绝对放不过他。假如这马车上有什么贵人,让男人检查起来不方便的话,那么可以让我师妹花翎子来进行检查,保证不会惊扰了贵人。这样可以了吧?”

    其实这并非惊扰不惊扰的问题,而关乎面子的问题。洛阳属于王世充地盘。自己地盘上居然被人拦截,那成何体统?玲珑娇面sè一沉,反手向后,就握住了长剑剑柄,看来准备动武硬闯。但就在此刻,马车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开口叫道:“娇姊姊,马车到地方,我们可以下来了咩?”

    话声才落,众人当即眼前一亮,只见一位年纪绝对未过双十年华的健美女郎,大大咧咧地走下了马车。她肌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乌黑秀发结个美人髻,与挺直的鼻梁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浑身美好的曲线表露无遗,该高的高,该小的小,充满青chūn火热的诱人魅力。

    这美丽少女步下马车,却发现所在处还在山门之外,而且马车前面还有一大群相貌凶恶的武士列队阻拦,禁不住当场就吓了一大跳。她“啊~”地掩口失声轻呼,神态又娇又媚,当真堪称天生尤物。霎时间,除去花翎子和淳于薇两名女xìng以外,全场所有人亦为之呯然心动,甚至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玲珑娇向众武士瞥了一眼,目光中全是不屑鄙夷之意。回首叫道:“淑妮小姐,请上马车。这些粗俗无礼之辈,属下立刻就把他们打发了。您千金之躯,可别被这些狂徒冒犯了才好。”

    那美丽少女还未答话,却听环佩叮当,马车内又走下一名少女。她身材稍高一点,亭亭玉立,冰肌雪肤,赫然同样天生丽质,美貌诱人。顾盼间双目艳光流转,夺魄勾魂,似是脉脉含情,又若含羞答答,试问谁看了能不神为之夺?两名少女站在一起,正似宝玉明珠相互辉映,恰成一时瑜亮。

    那后下车的少女,亲热地挽起先前那少女的臂膀,腻声道:“淑妮,发生什么事了?这些是什么人啊?”

    拓拔玉一声长笑,踏步向前,拱手道:“这位想必是郑国公大人的侄女董淑妮小姐,这位则想必是洛阳首富荣大老板的千金荣姣姣小姐了。‘洛阳双艳’名动天下,果然见面更胜闻名。拓拔玉有礼了。两位小姐,在下等是为了搜捕跋锋寒那恶贼而来的,绝不敢冒犯两位小姐。请问马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呢?假如没有的话,请让在下的师妹入内看上两眼,想必两位不会介意吧?”

    董淑妮双目发亮,喜滋滋道:“原来你就是拓拔玉。人家听舅舅说起过你呢。想不到你长得这样俊的。”荣姣姣则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娇嗔道:“淑妮,妳又发花痴了。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不yīn不阳,活像娘儿似的。嗯……他们在等跋锋寒?听说这个人是突厥最有名的年轻高手呢。而且他还立志要斩杀毕玄,又杀了铁骑会的任少名?嘻嘻,这才像是男子汉呢。”

    董淑妮被捏得嘟起嘴巴,反手回过去呵荣姣姣的痒痒。霎时间,双姝嘻嘻哈哈地打闹成一片,倒把现场的肃杀气氛冲淡了不少。但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们两个的话被拓拔玉长叔谋听在耳里,都是禁不住一阵恼怒。然而以他们身份,却又怎能对两名女孩子动手?

    眼见如此纠缠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为今之计,该当快刀斩乱麻,尽快检查了马车,然后把事情了结。当下两人各自向自己师妹打了个眼sè。淳于薇和花翎子会意,纵身双双抢步上前,向马车大门内举目张望过去。却还未等她们把马车内的情况看得清楚,眼前人影微晃,又是一位美人儿袅袅婷婷举步下车。

    她年纪比洛阳双艳大了几岁,但也不过二十刚出头年纪罢了,其姿态美艳不可方物,但又多了几分成熟气息。远处小食店内的陈胜看了,却不禁为之一阵意外。原来这人他并不陌生,正是襄阳城城主钱独关的爱妾白清儿。

    只听得白清儿朗声道:“荣妹妹,董妹妹,妳们都别闹了。这群人怎么回事啊?找跋锋寒?”顿了顿,随即回首向淳于薇和花翎子嫣然道:“两位,跋公子却又怎会在我们马车上呢?你们想多了。好吧,咱们光明正大的,却也不怕你们来搜。赶快搜完了然后就放行吧。咱们今天可是和侯希白公子约好了时辰,耽搁不得的呢。”

    此话一出,登时大出在场众人意料之外。原来洛阳双艳今天来白马寺,竟不是为了上香,而是要找今年在在武林中声名鹊起的多情公子侯希白。这侯希白名声之盛,足以和影子刺客杨虚彦、塞外野狼跋锋寒相提并论。但他之所以出名,却不是因为武功高,而是因为他擅长画美人。当世江湖中凡是美名在外的女子,皆以能够得到一张多情公子亲笔所绘的画像而为荣。却想不到,原来多情公子也来了洛阳,而且就寄居在白马寺之中。

    淳于薇和花翎子也是女子,早听说多情公子风流潇洒,相貌俊俏,最能讨女孩儿家欢心。听说他原来也在寺中,禁不住就有些芳心荡漾。当下心不在焉地走过去随便看了两眼,只见马车内已经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了。剩余那一丁点地方,也不像是能够藏得了人的。两女放下心来,退开几步,分别向自己师兄打了个手势,示意一切如常。

第一百三十二章:霸拳鹰爪奇峰出(上)

    013-12-08

    长叔谋和拓拔玉分别略带失望地吐了口气,各自拱手道:“失礼了。   尽在   ”指挥自己身边那些突厥、铁勒的武士们让开道路。玲珑娇自然面sèyīn沉,满脸都是不高兴。但事已至此,她也没再说什么。当下招呼白清儿和洛阳双艳重新回到马车上,自己则一甩鞭子,驾驭马匹重新向前。

    马车粼粼,从突厥、铁勒等两群武士身边经过。眼看着就要离开广场,进入山门之中。可是突然之间,拓拔玉剑眉一挑,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shèjīng光断声大喝。缠在腰间的两具鹰爪飞挝先后飞出,不偏不倚,正中马车的地板。他用力向后一扯,只听得“喀嚓~”断裂声响起,马车被他狠狠抓破了个大洞。

    一条浑身血污的人影随即跌下来,着地滚了两滚。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弹起,左手破天锏横扫,右手斩玄剑竖劈,“当当~”接连两声急响,把接连追击而来的鹰爪飞挝磕开。却若不是跋锋寒,还能是谁?

    跋锋寒竟然当真出现在马车之内,霎时间,全场所有人也登时为之大吃一惊。拓拔玉却冷笑道:“好贼子!竟然能说动的了董小姐和荣小姐来助你。可惜啊,两位小姐的脂粉味虽重,却也掩饰不了你身上的血腥味。恶贼,今rì天要亡你,就乖乖认命吧!”

    好整以暇的说话声中,两支鹰爪飞挝分左右回环击出,直取敌人要害。跋锋寒似乎伤势极重,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但那具雄壮身躯依旧站得笔直,连丝毫摇晃也没有。他闷声不哼,挥动兵器左斩右劈,再度将鹰爪飞挝格开。连消带打,飞挝更反过来倒撞回去。

    拓拔玉急忙扯动铁链收回飞挝,却已经闹得略觉狼狈。他心下微微一惊,暗道个多月不见,怎么这贼子的武功又进步了?心下再不敢托大,连忙后退两步,要拉开距离以防备跋锋寒追击,然后再重整旗鼓。

    然而他手执飞挝凝神戒备,却并未等得到预料中那如暴风骤雨一样的狂猛抢攻。凝神观望,不由得登时大喜过望。只见跋锋寒大腿上一处伤口鲜血狂涌,致使他身影摇晃,几乎要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塞外野狼声闷哼,晃了两晃,好不容易方才重新站稳。

    旁边的庚哥呼儿和花翎子看了这情景,禁不住异口同声地欢呼道:“是《鹰变十三式》!师父已经重伤这贼子了!”他们的大师兄长叔谋更不多话,火速从背上卸下那两面金光闪闪的盾牌,一声长啸,向跋锋寒攻过去。他这两面盾牌上阔下尖,盾缘像刃锋般锐利,可知实是攻守兼备的独门奇兵。

    跋锋寒咬紧牙关,破天锏豁尽余力当头狂砸。然而他重伤失血,气力已经不及全盛时的三分之一。顷刻间两件兵器相互强撼,盾面上当即衍生出一股霸道无俦的反震大力,把破天锏狠狠震了回去。跋锋寒及时用斩玄剑支撑着身体,好险没有摔倒,却已经摇摇yù坠。

    旁边马车之上,洛阳双艳眼见跋锋寒情况危急,禁不住同时失声惊呼,大叫住手。白清儿和玲珑娇两人也分别流露出可惜与不忍之sè。却也无可奈何。只因为淳于薇和花翎子两人已经自动移步过来挡住了她们,绝不肯让她们还有机会出手援助跋锋寒。那边厢,庚哥呼儿拔剑出鞘,朗声清啸,挺剑向跋锋寒疾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陡然陡然如惊天长虹闪过,伴随而来者,就是摄人心魄的猛虎咆哮之声!旁边长叔谋更不必睁眼去看,已是浑身汗毛倒竖!他不假思索就厉声叫道:“三师弟,快躲开。”更顾不上去追击跋锋寒,撤回盾牌抽身而回,要替师弟解厄渡劫,却那里还来得及?

    只听得一声痛极惨呼过去,那道金光拦腰穿过庚哥呼儿,余势未衰,依旧带着点点凄厉血花笔直冲前,“当~”撞在长叔谋的金盾之上。直撞得他双臂发麻,身不由己就向后“噔噔噔~“连退三步,竭尽全力方才拿桩站定。定眼细看,却见那金光原来是柄虎头金刀,刀锋倒过来插在地上,兀自颤动不止。再回头看看自己师弟,长叔谋立时暗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曲傲门下四大弟子之一,年方二十就修成了曲傲独门秘技《狂浪七转》的庚哥呼儿,赫然已经被虎头金刀拦腰斩成两截。心肝脾肺肾等等五脏六腑,淋淋漓漓洒了遍地。下半截身体依旧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啪哒~”倒下。上半截身体则一头栽倒在地,却还不得立刻就死,依旧呜咽嘶吼,挣扎着在地上爬行了几尺,方才力尽而倒。却是死不瞑目!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给陈胜增添的1500通用点进账了。当然,除去陈胜自己之外,别人都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

    目睹如此惨况,不但是长叔谋和花翎子,甚至连在场其余众人,霎时间也一个个变得呆若木鸡。面sè苍白如纸!董淑妮和荣姣姣更“啊~地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相互紧紧搂抱在一起,两具动人娇躯也禁不住瑟缩颤抖。玲珑娇则果断拔剑出鞘,娇叱道:”是谁?!”

    “千秋乱局杀业藏,武道风云动;戎马干戈狼烟壮,长笑赴征途;乾坤有数,天地争胜!瓦岗陈胜在此!今rì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陈某兄弟半分!”顿喝声起,健硕雄躯随之而来。人尚未到,霸道气势率先扑面涌现,赫然灼热如火!举目环顾,冷电神光直是刺眼生痛,迫使个个倒退。

    震惊之中又有骇然,淋漓冷汗透湿重衣,霎时间,突厥、铁勒双方武士同时心生敬畏,竟有想要跪倒下拜的冲动。而在他们以往的生命当中,唯一曾经能够让他们有类似的感觉者,便只有毕玄(曲傲)!

    大踏步走来,陈胜站定了向跋锋寒一笑,随即向他伸出手,歉道:“老跋,我来了。还不算太迟吧?”

    跋锋寒愕然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怎么会迟?来得好,来得刚刚好!”倒转斩玄剑插入地面,空出右手,用力握住了陈胜的手掌。两掌相触,登时就有一股柔和醇厚的jīng纯真气源源不绝输送入体,为久战之后已达强弩之末的身体,打入了一剂强心针。

    拓拔玉深深吸了口气,振作jīng神,凝声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别来无恙,看起来武功又有jīng进,恭喜恭喜。不过太子,这是我们突厥人之间的事情,和你们中原汉人没有关系吧?还请太子看在家师面子上,置身事外,不要插手我们和这恶贼之间的斗争。家师将来必有答谢。”

    陈胜嘿声冷哼,陡然间提起右足,重重一脚踏地。劲力所到之处,赫然出现了一条长约十尺的笔直裂痕,将突厥、铁勒众武士和陈胜跋锋寒相互分隔开。陈胜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一线生死,过界者亡!”更不和这群人多说半句废话,将跋锋寒手臂甩过来,让他搭住自己肩膀,搀扶着他向白马寺之内走去。

    跋锋寒身上多处受伤,急需静养和包扎伤口。白马寺内,该是一处非常何时用来养伤的地方。

    陈胜旁若无人的姿态,赫然引起了突厥、铁勒众武士的恼怒。淳于薇个xìng冲动,开口就想喊话。拓拔玉眼明手快,连忙一把拉住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另一边,曲傲门下的长叔谋,xìng格和拓跋玉的谨慎却是完全不同。他向来心高气傲,自视极高。师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他哪里还忍耐得住?

    顷刻之间,师传秘技《暴风八折》已被催发至巅峰状态,全身合共八个经脉枢纽的窍穴,同时源源不绝地输送出最jīng纯的内家真气,使长叔谋体型陡然为之暴涨一圈。他厉声狂吼,赫然就似平地起了个焦雷,灿若寒星的锐目爆起前所未有的森冷寒芒,随即纵身飞扑,一双奇门盾牌化作灿烂金芒,朝陈胜和跋锋寒的后心斩去。揪起的劲风刮肤生痛,攻势强猛绝伦。洛阳双艳看得紧张,竟情不自禁地惊呼道:“小心!”

    电光石火之际,陈胜猛然转身回首,喝道:“找死!”左手五指一握,铁拳破空轰出,却是无声无息,风雷不生。旁观众人全看得莫名其妙,偏又下意识地同时滋生出一股烦躁不安之感觉。唯有置身局中的长叔谋陡然面sè剧变,不假思索就立刻转攻为守,回转双臂,将两面金盾合并起来挡在身前。

    白驹过隙之间,“当~”一声震天价暴响轰然炸裂。声浪如海啸扩散全场,立刻让众人全觉双耳刺痛,随之便产生出无比强烈的晕眩感。拓拔玉和淳于薇等功力较高者还能勉强站得住,突厥十八骠骑和铁勒武士,尤其是洛阳双艳等,立刻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

    余音未歇,两面金盾尽被“千嶽崩”霸道拳劲打得四分五裂。长叔谋哀声惨呼,身如断线风筝向后抛飞。着地后再划出整整十七八步之远,连半点挣扎动作也没有,就此不动。花翎子尖声惊呼着,手足并用扑上去抱起师兄的身体,着手处一片冰冷,赫然已经断气暴毙。

第一百三十二章:霸拳鹰爪奇峰出(下)

    013-12-08

    他山之石,足以攻玉。当rì在荣阳和李密交战以后,陈胜在拳道之上再有领悟jīng进。这着“千嶽崩,俨然已有了至少八成火候。长叔谋能练成曲傲的《暴风八折》奇功,武艺之强,在武林中已属一流高手。即使跋锋寒状态全盛时要胜过他,也至少需要十招才办得到。

    但如此高手,却竟照样抵挡不住一记霸拳!同时,陈胜却又给自己增添了一笔进账。长叔谋果然比师弟庚哥呼儿强。他的价值是2000通用点。可惜的是,《暴风八折》和《狂浪七转》的秘笈,都没有爆出来。看来若想知道这两套秘技究竟是什么品阶的,就只能找他们的师父了。

    又惊又怒,又悲又愤。花翎子坐在地上抱着长叔谋的尸体,突然提气纵声,仰天尖啸。麾下那些铁勒武士们抽出刀剑击打着剑鞘,同样曼声长吟。语调苍凉,充满了悲壮决意。显而易见,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立定了决绝死志,将不惜以生命来挽回铁勒武士的尊严。

    啸声未落,忽然之间,一下犹如鹰唳的啸声由远处传来,与花翎子等人互作呼应。众铁勒武士登时jīng神大振,拓拔玉则面上变sè,脱口叫道:“是飞鹰曲傲?!”

    拓拔玉话犹未已,一道黑影已如流星般横过天空,飞临白马寺山门上方。那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甚至比真正搏击长空的苍鹰来得更加迅快十倍,直似已超出了人力所能及之极限。仰首上望,却见来者背对太阳,身上泛出一圈昊rì投shè而下之金芒,眉宇五官却没在黑暗之中,邪异诡秘至极。紧接着,强大无匹的内家劲气降下,向着陈胜和跋锋寒当头狂压。

    这一股先天真劲看似简单,实质当中却又可以再细分为千万股细碎真气,俨然像无数柄锐利刀剑般,同时从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全方位疯狂砍刺割劈而至,攻势活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如此能耐,李密也远远不及,唯有宇文伤能够与之抗衡!

    “来得好!”陈胜右手柔轿一圈一推,将跋锋寒平平向外送出七步,脱离出劲气笼罩范围之外。同时沉桩坐马,拳如滔天巨浪逆冲轰上。《天地霸拳》——“怒海啸”!

    “蓬~”一下沉闷爆破声响过,真气如海啸山崩,幻化为一个无形的巨大涟漪同时向八方扩散席卷。烟尘飞扬之间,来者乘势倒飞上天,五内翻涌,如遭巨浪冲击。可是他那怪异无匹的碎劲锐风,却依旧沿着拳头透体而入,毁经碎脉,凶残狠戾之极。

    如此奇功,确是前所未遇。陈胜大感振奋,更加因此激动如虹战意。他运起“化劲”之技,把侵体真气卸除。赞道:“好个铁勒飞鹰。不过……单凭你这点儿本事,居然也能与毕玄齐名?嘿~究竟是毕玄名过其实,抑或你曲傲已经老得不中用了?”

    就在一rì之前,陈胜才刚刚和宁道奇较量过。彼此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就让他知道即使自己拼了这条命,最终也难以取胜。而宁道奇虽为当世三大宗师之首,面对其余两大宗师,亦并无压倒xìng优势。也就是说,其修为和毕玄应该只是半斤八两。

    飞鹰曲傲在塞外声名之盛,仅在毕玄之下。按道理想来,即使比不上毕玄,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吧?可实际上一交手,就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刚才相互一击,陈胜察觉对方内力jīng纯,功劲霸道,无愧于绝顶高手的风范。比较起来的话,他确实要强过自己一筹。但自扪假如生死火拼,则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自己也并非没有取胜可能。单凭这份能耐,曲傲却如何能与宁道奇和毕玄相提并论了?简直笑话奇谈。

    曲傲半空中一个倒卷珠帘,轻轻巧巧安然着落。他环首四顾,只见自己的两个徒弟长叔谋和庚哥呼儿分别惨死,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为报杀子之仇,千里追踪跋锋寒,终于在黄河边的延津渡口处赶上了敌人。彼此一场大战,虽然以独门绝技《鹰变十三式》重伤跋锋寒,但最后还是给他逃脱,自己也受了轻伤。

    曲傲知道跋锋寒和瓦岗军的南陈太子约好了,彼此要在洛阳白马寺汇合。于是放出自己驯养的老鹰,紧急通知长叔谋等门下弟子,快马加鞭前往洛阳堵截跋锋寒。自己则停歇了一rì,养好伤势再动身赶来。没想到不过迟到了片刻,居然就有两个徒弟死于非命。

    铁勒飞鹰个xìng既自负又自私成xìng,兼且yīn险狡诈,绝非好人。但对待自己门下弟子,终究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尤其亲生儿子任少名死后,他更把长叔谋当成了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对之重视有加。甚至连压箱底本领《凝真九变》也开始传授。但现在连长叔谋也死了,花翎子又是女子,资质始终有限。那么自己这一身本领,岂非从此就要绝后?

    曲傲本就是嗜血嗜杀之人。此刻大怒之下,益发杀意如狂。他抬起头来,一对鹰隼似的锐目绽shè出慑人寒光,笔直投shè向陈胜。狞声道:“你就是汉人那什么南陈太子,自称瓦岗军什么大路元帅的陈胜?是你杀了我两个徒弟?好!哼哼,好得很!”双手十指不住屈伸,爆发出阵阵噼啪轻响。《鹰变十三式》配合《凝真九变》巅峰功力,已然蓄势待发。不发则已,一旦发动,绝对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跋锋寒咬紧牙关,用破天锏当成拐杖使用,支持着身体站起,扬声喝道:“曲傲,你儿子是我杀的。想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受伤的人,给我闭嘴。”陈胜冷喝一声,移步上前,把跋锋寒挡在自己身后。昂然屹立面对铁勒飞鹰,自然而然衍生出一股万夫莫敌,无懈可击的气势。

    曲傲心下顿觉凛然。知道自己毕生功业,生死荣辱,尽将决于今rì了!当下嘿声冷哼,身形微晃,似动非动,目光却不落在陈胜身上,反而投shè于跋锋寒处。

    跋锋寒身负重伤,战斗力十不存一。曲傲的鹰爪不必抓实,只要凌空虚击,就足以杀人取命。若陈胜不去维护跋锋寒,则曲傲正好先报了杀子大仇再说。但假如陈胜顾忌跋锋寒xìng命,则曲傲凭着自己的绝世鹰变轻功,自可稳稳掌握主动大权,到时候要击败南陈太子以报杀徒之仇,当非难事。陈胜一死,那么跋锋寒难道还能活得了么?

    曲傲打的好如意算盘。但陈胜同样身经百战,怎会如此轻易就让他得逞?被动防守,从来不是陈胜的作风。主动出击方符合他一贯作战风格。顷刻之间,肃杀寒流陡然四散蔓延。直教人血脉凝固,真气运行不畅。正是《天地霸拳》——“苍茫冷”!

    以霸拳心法所催发的寒气,尽管仍难与宇文伤冰魄麒麟劲相媲美,却绝不在宇文化及的冰玄劲之下。尤其现在已经是冬天,北风呼啸,本已难当。“苍茫冷”一出,更加占尽天时,令陈胜气势陡然为之暴盛。

    曲傲面sè铁青,知道在这股寒劲牵制之下,自己虽然仍能施展轻功,但速度与灵活程度必定为之大减。意图凭借身法牵制敌人的战术,竟是不攻自破。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凭真本事硬拼了。成名数十载,生平只在毕玄手下吃过一次败仗。曲傲绝不相信,眼前这个南陈太子,难道也能有毕玄的本事不成?

    气氛紧张,两大高手的生死之战,眼看一触即发。在场所有在旁观战者,也随之心跳加速,呼吸为艰。然而就在此时,却只听得连串马蹄声响动地而来。声势之盛,教人无法忽视。片刻之间,就见上百名无论人抑或马,都穿上了具足重铠的骑兵,如旋风般冲入白马寺山门前这片空地,把陈胜和曲傲分隔开来。为首一人扬声大喝道:“住手,统统都住手!”

    这种甲骑具装,是沙场上战无不胜的最强兵种。一旦让他们集合起来发动冲锋,则其威力之大,哪怕当世三大宗师亲临,恐怕也绝不容易应付。曲傲虽然狂傲自大,但也不认为自己就能比得上三大宗师了。纵使施展轻功身法,以游击战术可以击杀这上百骑重骑兵,但置身洛阳城内,杀得一百二百人,难道他还能把全城十几万士兵都杀掉不成?当下曲傲焰稍敛,断声喝道:“谁敢前来多管闲事?”

    为首那人翻身下马,摘去头盔,应声回答道:“在下禁卫统领右武侯大将军独孤峰。这位是铁勒的曲傲曲老师吧?贵客远临,在下本当一尽地主之谊。但曲老师身为外客,却在主人家的地方动武,似乎就有些不妥当了。当然,在下相信这很可能只是一场误会。曲老师,对不对?”

    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四大门阀之中,独孤阀的阀主独孤峰?陈胜不禁颇感意外。凝神仔细观察,只见这人相貌和自己曾经见过的独孤策,果然有七分相似。身材只属于中等,不算太过魁梧。但其言谈举止爽脆有力,自然显露出一种恢宏气度。尤其他眼神锐利,显示其武功绝不在李密那级数的高手之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呵佛骂祖无所忌(上)

    013-12-09

    虽然众所周知,独孤峰并非阀内第一高手,修为屈居于其母亲尤楚红之下。但假如有人胆敢因此而对他心生轻视,则最终必将因此而付出惨痛代价。今rì他既然带兵亲身到来。那么维护陈胜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再要强行蛮干下去,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曲傲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客死异乡了。

    曲傲并非不知变通之人。眼见情况不妙,当即仰天哈哈长笑,沉声道:“好。既然独孤阀主说是误会,那就算是误会吧。陈胜,跋锋寒,今rì算你们运气好。杀子杀徒之仇,他rì我们再好好算个清楚。”随即向花翎子一挥手,吩咐道:“我们走。”

    哪怕花翎子满腔悲愤,纵然下属那些铁勒武士都有拼死之心,却也知道形势比人强,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事已至此,不走也不成了。当下花翎子抱起长叔谋的尸体,那些铁勒武士则把庚哥呼儿的尸体收拾好,众人面sè铁青地牵过马匹,策骑离开了。

    曲傲虽曾败在毕玄手下,但在塞外草原上仍是纵横东西,无人敢惹的超级高手。突厥众武士也绝不敢低估这头铁勒飞鹰。但如今连曲傲也闹得灰头土脸,拓拔玉心内自然是暗暗吃惊。他强笑着向陈胜一抱拳,道:“太子修为jīng进如斯,拓拔玉佩服,佩服。太子初入洛阳,想必远来辛苦。我等暂且告退,来rì再与太子叙旧,请了。”拉上淳于薇,率领突厥骠骑,也转身离开了。

    那边厢,玲珑娇是王世充的下属,董淑妮是王世充的侄女。现在朝廷中王世充和独孤阀正是势如水火,斗得你死我活。独孤峰既然亲身到来,那么她们也不便留下了。董淑妮和荣姣姣同样依依不舍地把迷恋的目光从陈胜身上收起,转身和白清儿一起转身进入马车,关上了门扉。玲珑娇一声吆喝,马鞭空甩,驱马缓缓驰入白马寺。

    众人皆安然离开,倒让独孤峰松了一口气。事实上,曲傲凶名在外,独孤峰对上他,心里也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但即使再不安,硬着头皮也非得顶上不可。谁让和曲傲起冲突的人,竟然是陈胜呢?

    现在这个形势,独孤阀面对着王世充手头那十几万大军,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假如没有外援的话,即使独孤阀掌握了皇城和宫廷,却也迟早都非得被王世充发动兵变给灭了不可。而可以被独孤阀抓住依靠的外援,却实在不多。无非是李阀以及瓦岗军两家而已。

    前者是独孤阀的姻亲,按道理来说,双方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所以独孤峰也曾经派人去和自己那位表兄李渊接洽。李渊倒也同意加以援手,但条件却是要迎娶独孤凤为妃子。独孤峰收到这么一个回复之后,也禁不住半天说不出话来。要知道,独孤凤今年才双十年华,李渊的长子李建成年纪都比她大。再加上论起亲戚关系来的话,独孤凤还是李渊的表侄女呢。李渊居然这也下得去手。虽说独孤峰一向知道自己这位表兄好sè,但也想不到他居然好sè到这种程度。简直可以称呼为无耻。

    其实这也无所谓。生在世家门阀之中,婚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做交易用的。无论男女都一样了。但即使独孤峰同意这桩亲事,也过不了自己老娘尤楚红那一关啊。要知道,独孤凤可是尤楚红最痛爱的孙女。而尤楚红作为阀内第一高手,又是独孤峰的老娘,其影响力之大,直是不言而喻。

    朝廷庙堂上的事情,独孤峰可以自己做主。但回到了家里,则他怎敢不听自家老娘的吩咐?尤楚红对李渊这名从年轻起就好sè成xìng的表侄儿,从来没有什么好感。听说他竟敢要娶自己最痛爱的乖孙女,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还没口子地痛骂了李渊半天。无可奈何之下,独孤峰只好派人过去,向李渊婉言谢绝这门婚事了。

    相比之下,尤楚红倒是比较属意招揽陈胜当孙女婿。首先,陈胜的“南陈太子”这个身份足够高贵,在尤楚红看来,和独孤阀正是门当户对——对于独孤阀这种世家大族来说,门当户对乃第一要紧之事。其次,瓦岗军和洛阳距离更近,一旦有事,则瓦岗军发兵支援独孤阀,比其远在关中的李阀方便无数倍。第三,陈胜年纪还未过三十,正当壮盛。比起李渊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那是强上至少十倍了。

    尤楚红作为独孤阀的大家长,见识自非一般妇人可比。她这几点意见,可说不无道理。故此左右权衡之后,独孤峰最终接受了。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陈胜竟然会甩下大队军兵,私底下率先入了洛阳城。入城也就算了,居然还一来就和曲傲这种高手打了起来。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难道陈胜就不知道这个道理么?知道了他还这么做,那可真是……唉~独孤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故此一接收到消息,他急匆匆地就带上士兵过来白马寺,唯恐陈胜已经被曲傲所杀。好再事情总算没有演变成那种最恶劣的结果,他也因此松了一口大气。

    纵使已是隆冬,独孤峰依旧觉得额头满是汗水。他随手抹了一把,踏步上前,表现出一个爽朗笑容,道:“哈哈,上柱国,久仰久仰。难得……”洛阳朝廷册封陈胜为“陈王、上柱国、兼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故此独孤峰也以官衔相称呼。

    独孤峰等人一来,陈胜就知道今天打不成了。这样也好。就把这头铁勒飞鹰留给跋锋寒去收拾吧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带跋锋寒去找个清静地方疗伤。故此眼看独孤峰过来,他明知道这时候只要突然一刀劈过去,立刻就能完成自己的主线任务之一“击杀四大门阀之中的两名阀主”了,却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

    也不等独孤峰把话说完,陈胜立刻开口,打断他这些无意义的客套说话,凝声道:“多谢独孤阀主援手。不过陈某这兄弟受伤不轻,眼下一切以救人为先。请见谅。我想借白马寺的地方,来替我这兄弟疗伤。独孤阀主可以帮忙安排一下吗?”

    独孤峰被打断了说话,心中远本不太高兴。的按见陈胜开口请自己帮忙,却又高兴起来了。自己帮了陈胜,那他就欠自己一个人情了。人情欠多了,关系可不就亲近起来了吗?当下独孤峰用力点点头,爽朗笑道:“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当即叫来名心腹,教他立刻入寺通知方丈,。另有人把先前掉落在地的虎啸宝刀以及破天锏捡回来,恭恭敬敬地交还给陈胜。更有人跑到旁边的吃食店里去,把人家的门板给拆了,当作担架把跋锋寒抬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往白马寺里面走。

    白马寺在佛门之内地位尊崇,但毕竟还是位于洛阳城内,对于独孤峰这种地头蛇的的面子,那是必须得卖的。当下寺内连忙收拾出一处清静院落,以供陈胜和跋锋寒入住。此外,佛家僧人行走世间,总不能只懂念阿弥陀佛,还得帮助信徒解决实际需要才成。故此佛门之内,医术jīng湛者着实不少。这时候听说有伤者需要治疗,寺内便派出了药师堂的几名僧侣,带上药物过来察看伤势。

    跋锋寒在黄河边上和曲傲激战,大腿、肩膀、胸膛三处分别中了一招鹰爪。中招处固然皮开肉绽,体内经脉也受了伤。再加上长途奔波,失血严重,故此伤势着实不轻。当时强行支撑,还能勉力保持一份清醒意识。这时候见危机过去,那口气松了,当即晕迷过去,不省人事。白马寺的医僧烧了热水替他清洗伤口,又敷上寺内秘制的金创药。陈胜则以真气替他疏通堵塞的经脉,逼出体内瘀血,再拿了白云熊胆丸出来让他服下。忙活半天,好不容易方才治理完毕。走出禅房一看,天sè已经全黑了。

    陈胜忙着替跋锋寒疗伤,难得独孤峰居然也站在外面等了这么许久。其实他也早就不耐烦了。但做事总需要善始善终才好,否则的话,如何能让陈胜觉得是欠了自家人情?眼见陈胜和那些医僧们忙活完了出来,独孤峰连忙上前,极力邀请陈胜来独孤府邸作客,要设宴替他接风洗尘。陈胜则以目前还需要照顾跋锋寒为理由谢绝了。却也答应得到有空闲的时候,必定上门作客。

    独孤峰得了承诺,总算率领众士兵离开。这时候先前散往洛阳各处打探消息的瓦岗军众头领,也都分别收到了消息,于是纷纷前来白马寺汇合。看过跋锋寒之后,都是既唏嘘又庆幸。眼见天sè已晚,众人也不回去先前那家投宿的客栈了,直接就在白马寺内住下。反正寺内地方宽敞,也不怕多他们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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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第二个星期了,月票只有一张,凄惨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呵佛骂祖无所忌(下)

    013-12-09

    跋锋寒伤势稳定。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嘱咐了程咬金等人轮流值夜,陈胜便步出院落,信步向旁边另外一侧的禅房走去。目的非是其他,正为了传闻中同样寄居在白马寺,以风流倜傥闻名武林的那位多情公子侯希白。

    当今武林之中,跋锋寒、侯希白、杨虚彦等三人,是年轻一代中最享负盛名的人物。一年前陈胜击杀宇文化及之后,武林中曾经有人把三大改称四大。但随着陈胜再度击杀宇文伤和隋炀帝,以及接掌瓦岗军大权之后,则其声名威望明显已经远远超越了跋锋寒等三人。再将之相提并论,显然就不合适了。故此四大又重新变回了三大。

    这三人之中,跋锋寒是塞外草原的马贼出身,来历十分清楚。杨虚彦则隐约有传言说,他乃属隋朝杨家皇族的宗室中人。虽然事实究竟是否如此,一向查无实据,但终归也有个来历。唯有那位多情公子侯希白,其出身来历似乎一片空白,无人能知其过往。虽然众说纷纭,却也始终莫衷一是。

    但陈胜作为神域成员,却知道许多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之隐秘。侯希白的出身来历,就是其中之一。这位多情公子,实际上和杨虚彦份属同门师兄弟,同为魔门八大高手之首,邪王石之轩的徒弟。而且,侯希白更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中,花间派的当代传人。

    魔门两派六道,合共有八大高手。分别是身兼花间派和补天阁两派传承的“邪王”石之轩、yīn癸派宗主“yīn后”祝玉妍、魔相道“魔帅”赵德言、灭情道“天君”席应、天莲宗“胖贾”安隆。至于真传道则分裂成老君观和道祖真传两个支派,前者传人为“妖道”辟尘;后者传人乃“子午剑”左游仙。最后则是邪极道的“倒行逆施”尤鸟倦。

    魔门之中,花间派和补天阁的心法截然相反。前者重生机,后者主死气。生死之间,犹如水火不容。石之轩能以一身而兼两派传承,实在是魔门中极罕见的异数。故此等到他自己收徒弟的时候,并没有试图在下一代身上重现自己的例子,而是分别收下两个徒弟,把两派武学心法分别传授下去。侯希白因此成为了花间派传人。

    魔门之中,确实有不少人都是心狠手辣,自私卑鄙,野心勃勃意图祸乱天下的yīn险狡诈之徒。但花间派则绝对是例外。事实上,花间派向来都被认为是最不像魔门的魔门。花间派传人也不像其余魔门支脉那样,既被视为洪水猛兽,却又是过街老鼠。反而是很多世家大族的座上宾。

    正如今rì的多情公子,他之所以出名,从来都不是因为武功,而是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甚至连洛阳双艳这样有身份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惜亲自过来拜访,为的就是请求侯希白替自己画像。

    侯希白画技再好,在陈胜看起来,其实还不如一部苹果手机。所以他要去找侯希白,自然不是为了求画。甚至也不是想要通过多情公子而找出邪王石之轩。因为石之轩的下落,实在是连侯希白这个徒弟也不知道的。不过花间派的《花间十二枝》,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之绝技。陈胜自然想去见识见识。

    想要成为高手,单靠自己埋头苦练,那是不成的。多与高手交流过招,多增长眼光见闻,多吸收他人之长,化为养分弥补自身不足,这才容易进步。比方说,和宇文伤的一战,就令陈胜在“苍茫冷”与“千嶽崩”两式霸拳上的造诣得以更上层楼。同样道理,跋锋寒,李密,还有曲傲等等高手,也让陈胜分别得到了更多不同的经验以及启发。既然如此,那么与多情公子会一会面,肯定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事实再次验证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陈胜去到那边禅房的时候,才发现房内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了。出来找僧众询问,才知道原来虽然自己想见侯希白,多情公子却并不想见自己。在众人忙着替跋锋寒疗伤的时候,侯希白或许是嫌太多俗人入寺扰了自己清静,于是收拾东西走了。他一走,自然洛阳双艳和白清儿,玲珑娇等也都跟着走了。竟是缘悭一面。

    既然别人都走了,那也没法子。不过一时间陈胜也不想就这么回去。当下信步闲庭,在白马寺内游览起来。之前说过,白马寺乃中土佛法祖庭。而当时随汉明帝使者邀请东来的两位大德高僧竺法兰和摄摩腾,圆寂后就葬在白马寺之内。陈胜既有意要寻找关于神足经其余三卷的线索,自然不会将之忽略。

    夜深人静,整座寺院皆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安宁之中。置身其间任意穿行,那种感觉是非常新鲜而独所有特的。假如能够飞上天空向下俯望,则可以非常清楚地发见,白马寺坐北朝南,布局规整,风格古朴。所有建筑均列于南北向的中轴线上。由南向北,依次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卢殿等等。殿堂重重,尽皆造型优美,宏伟壮丽。至于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位高僧之坟冢,就位于山门内东西两侧。

    高僧之墓,看起来和普通人的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个土馒头罢了。顶多就是四周有柏树环绕,显得清静幽雅了一些。墓前石碑之上,刻有“汉启道圆通摩腾大师墓”以及“汉开教总持竺法大师墓”等字样。左看来右看去,也找不到究竟有什么东西和神足经相关的。

    陈胜苦笑着叹了口气。心道自己也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假如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神足经的线索,那它还能是什么秘密吗?无可奈何,唯有转身离开。行不得几步,眼前忽尔豁然开朗。却见前方出现了一座以青砖垒砌而成的高台。

    高台之上,有一尊佛像正结伽跌坐在须弥座上。修眉上扬,宝相庄严地微微向下俯视,似能对众生之苦洞察无遗。左右两边排满天王、力士的雕像。非但造型各异,其气度姿态动作,至乎体形大小都呈现错落有数、多姿多采的景貌。变化间又隐含某种和谐托衬的统一xìng。

    陈胜心中微微一动,拾阶走上高台。仔细观看这些天王、力士的塑像。首先入眼者,正是环绕佛像而立,分处东南西北的四大天王。分别是:手持琵琶的东方持国天王;手握宝剑的南方增长天王,手缠赤龙的西方广目天王,以及手持宝伞的北方多闻天王。合起来,就是“风调雨顺”之意。

    四尊塑像,各自极尽俯仰曲伸之妙。神态或漫不经意,合适自然,或jīng足神汇,威武生动。越仔细观察,越觉雕像当中实涵深意。陈胜不自觉地在心中观想,模拟自己化身天王,与其摆出一个个相同姿势。体内真气竟随之而产生了某种呼应,随之蠢蠢yù动,似要被引导入之前修练《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时候,所从未经历涉及的一组组经脉当中而去。偏又似还差了点什么,以至于无法依此而完成真气循环。

    明知眼前就是宝山,偏偏无法得其门而入。不知不觉之间,陈胜心火渐起,体内一片焦躁之意。纵使自己还不察觉,但实质上,假如再拖延下去而不能及时醒觉的话,那么他就将陷入了最凶险的心魔劫。最终必定走火入魔,以至于全身经脉都被心火焚烧寸断,当场暴毙而亡。

    就在这关键时刻,因修行《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而成就的一颗不动禅心,终于自行发动起来。脑海内灵光一闪,陈胜终于悬崖勒马,及时清醒过来。他连忙收束真气,却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未等陈胜把真气完全收束完毕,忽然之间,一把不知从何处传来,声调中充满诙谐之意的声音,曼声吟唱道:“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jīng通经论,不取你王侯将相,不取你辩若悬河,不取你聪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则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

    那声音其实并不十分宏亮,可是听在陈胜耳内,却如暮鼓晨钟,大有振聋发聩之效。霎时间,他猛地一震,心中若有所悟。收束真气的速度,也更快了两分。片刻之间,所有走入岔道的真气尽数归纳回丹田之中。陈胜转身过来,向四下远处举目眺望,却又不见有人。他略加沉吟,随即向夜空中扬声道:“多谢前辈出言指点,在下感激不尽。还请现身相见,好让在下能有机会报答此番恩德。”

    这把声音出现,分明是看出了陈胜的情况不妥,所以才出言指点。虽然实际上,即使没有他指点,陈胜自己也能摆脱心魔。不过对方总是一番好意。所以陈胜依然还是领他这个人情。

    那诙谐声音又是一下轻笑,吟诵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诵音似从遥远天边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一种佛门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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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神足再现秘中藏(上)

    013-12-10

    陈胜愕然轻诧,随即心中明悟,再急转身,向眼前那尊佛像看去。只见佛像怀内,此刻赫然多了一条人影。他自然写意地斜倚佛像手臂间,手上拿了个酒葫芦,正对着嘴巴饮酒。骤眼看去,此人体态略觉肥胖,但绝不臃肿。光秃头顶反映出皎洁月光。一对白眉长垂过耳,雪白长须垂盖着隆起的肚腹。脸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青chūn焕发。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模样。

    如来佛像,本是神圣庄严,不可侵犯之物。尤其对于佛门弟子来说更加如此。而佛门五大戒律之中,更有一戒就是要戒酒。这老和尚肆无忌惮地坐在佛像之上喝酒,简直视佛法戒律为无物。但别人看起来,却不会因此觉得突兀和反感,反而予人以和善可亲,深得自然天趣的感觉。如此作为,在陈胜看起来,竟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陡然间意识内灵光一闪,脱口叫道:“禅宗四祖,道信大师?”

    禅宗佛法,向来活泼自然,明心了道,见xìng即佛。即使呵佛骂祖,也是等闲寻常事,更何况一些无关小节的戒律?发展到后世,中国有济公和尚,号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把禅宗这种法门阐述到了极致。而在东瀛,同样也有一休大师的“狂禅”,可与之交相辉映。

    虽然如今只是隋唐之交,禅风还未曾发挥到rì后那程度,但肯定已经有其端倪了。眼前这老和尚言语动静,皆是一派禅风。再加上如此神功,他若不是当世四大圣僧之一的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却还能是谁?

    传说久远之前,大梵天王在灵鹫山请佛说法,并献金sè波罗花。世尊高升法座,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不解其意,独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祖说道:“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从此便传下禅宗衣钵法脉。迦叶尊者就是禅宗初祖。此后衣钵代代相承,至菩提达摩,共二十八代,即西天二十八祖。

    菩提达摩东来中土,传下衣钵。故此他又是禅宗东土初祖。慧可在少林寺立雪断臂,志求佛法,终得达摩所传心印,为东土禅宗第二祖。慧可传僧璨,僧璨再传道信,故此道信大师就是东土禅宗四祖。

    道信大师为禅宗之长。再加上三论宗嘉祥大师、华严宗帝心尊者、以及天台宗智顗大师,就是佛门四大圣僧。四大圣僧皆具备超凡入圣的高深修为,但他们从不卷入俗世及武林纷争,故此江湖中并没太多人听说过他们。唯有深悉内情者,才知虽然宁道奇号称中原第一人,实际上四大圣僧当中任何一位,皆能与之不相伯仲。

    当rì宁道奇前来,劝说陈胜放弃瓦岗军,归隐山林。顺天应人,协助李阀统一天下。虽然后来他因为彼此话不投机而退去,但陈胜知道,这件事绝未就此了结。确切说来,事情如今才刚刚开始,后续麻烦还多的是呢。但陈胜却实在想不到,第一个找上自己的,居然是四大圣僧的道信大师。

    少林寺为禅宗祖庭。陈胜既是少林支派的洪门第八代传人,又在《笑傲江湖》世界里面,拜在少林方丈方证大师门下。故此他对于禅宗四祖道信大师,自然而然地就有一分先入为主的好感。更不用说,刚刚道信大师还以佛门禅音帮助自己。所以无论道信大师这次来目的是什么,自己总必须以礼相待才对。

    陈胜深深吸一口气,抱拳施礼,称道:“后学晚辈,见过四祖前辈。”

    道信大师哈哈一笑,举起酒葫芦,唱道:“碧山人来,清酒满杯。生气远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谁与裁?”这六句意思是有客来访,以酒款待。句中充满勃勃生机,丝毫不沾染死灰般的寂寞无情。最神妙处就是自然而然的境界,根本不需理会别人裁定。正是禅宗不拘小节的自然之风。言毕,道信大师身不动,臂不抬,只掌心劲力微吐,酒葫芦当即慢悠悠地向陈胜飘过来,就似有只无形之手在空中将它托住了一样。单单这手功夫,已是惊世骇俗之至。

    陈胜微微欠身,道:“谢前辈款待。”举手轻轻巧巧接过葫芦,却活像双方是面对面地交接,而中间那十几步的距离,则仿佛根本不存在。陈胜心下佩服,随即仰首连喝三口。酒水入喉,滋味甘醇,确属难得佳酿。他放下葫芦,把塞子塞好。问道:“前辈此来,所为何事?”

    道信大师一条腿垂下来悬空晃荡,笑嘻嘻道:“小子,你就是陈胜?你自称为少林寺弟子?可是老和尚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个徒子徒孙啊。”

    陈胜微微一怔,皱眉道:“这个问题,昨天晚上宁散人已经问过晚辈了。前辈又何必再问一次。”

    “哦,那个牛鼻子老道找过你了?”道信大师眉宇间神情似觉诧异。他随手凌空虚抓,当即衍生出股柔和吸扯力量,把酒葫芦又抓了回去,仰首倒了一大口,笑嘻嘻道:“那老牛鼻子说什么来着?想必是要你顺乎自然,退出争霸天下的行列吧?甚或者……他还说李世民才是真命天子,所以为天下苍生着想,你应该把自己那点子力量都乖乖交给李世民,帮助真命天子统一天下,对不对?呵呵,呵呵呵呵呵~”

    陈胜也觉得奇怪了。他双眉扭结,不解地问道:“确实如此。不过听前辈的说话,似乎对此有些不以为然?我还以为……全力协助李阀称皇,扶持李世民做皇帝,是佛道两家已经达成的共识呢。”

    道信大师哈哈一笑,道:“小子,你怎会有这么个想法的?佛道两家,皆宗派繁多。彼此向来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又不是有个佛门僧王,道家守首领,却又哪里能够有什么共识了?”

    陈胜越来越是奇怪,深感对方说话,竟和自己一直以来的印象完全不同。他伸手搔了搔头发,忍不住问道:“那……慈航静斋呢?她们不是佛门圣地,一举一动,皆能代表天下佛门道门的共同意愿吗?”

    道信大师愕然一怔,随即呵呵大笑,直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半晌,他方才收了笑声,道:“小子,老和尚来问你,如何是佛?”

    禅宗四祖问这个问题,显然内中大有深意。但究竟是什么深意,陈胜便不太明白了。既不明白,就只好照本宣科地回答道:“佛是梵文‘佛陀’的略称,意思是‘觉者’或‘智者’。或者具体而言,指称世尊释迦牟尼。据说释迦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惟我独……”

    “放屁放屁,简直胡说八道。”道信大师呵呵笑道:“佛不过西天一个老比丘,哪有这么多神神怪怪的东西?老和尚若见这等妖孽,定要一棒打杀与狗吃,图个天下太平。”

    陈胜愕然诧异,随即也醒悟过来,大笑道:“没错没错。前辈讲的一点都没错。世上哪可能有刚出生就懂走路说话的婴儿?假如有了,定是妖孽,果然该当一棒打杀了喂狗。”

    “呵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道信大师又灌了一口酒,续道:“若以sè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见如来。所以我这里佛也无,法也无,达摩是个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粪汉,等妙二觉是破戒凡夫,菩提涅槃是系驴橛。至于慈航静斋……”

    陈胜微微一笑,接口道:“不过是群中二女学生组成的寄宿学校而已。”

    道信大师奇道:“咦?什么叫中二女学生?身么叫寄宿学校?小子,你说的话,老和尚怎么听不懂呢?”

    陈胜自觉失言,可是这种事怎么解释?当下唯有哈哈一笑,随即转移话题,道:“前辈的意思,就是推李世民做皇帝,只代表慈航静斋一家的意思,和佛门道门其他宗派无关,对吧?那……宁散人为什么又对这件事这么热心,鞍前马后地帮忙推动呢?”

    道信大师摇摇头,道:“静斋之所以如此,那与她们的修行有关。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嘛……呵呵,老和尚也只知道个大概。将来你有机会和那群娘儿们打交道,自己问她们得了。至于那老牛鼻子嘛……呵呵,听说最近李渊那小子开始准备攀附祖宗了。现在他手下那些穷酸腐儒,都在绞尽脑汁地翻古书做考证,要证明李家是老子的后代呢。哈哈~老子假如知道了自己平白无端地多了这么一群十八代的灰孙子,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好笑,当真好笑极了,呵呵呵呵~~”

    历史上,大唐立国之后,李唐皇室确实以老子李耳的后人自居。并因此规定,“三教以道教为首,儒教次之,佛教最后”。又下诏“道士女冠自今后以斋供行立,至于称谓可在僧尼之前,定道佛次序”。始终对道教尊崇有加。甚至可以说,根本把道教当成了他李家的私人宗教一样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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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神足再现秘中藏(下)

    013-12-10

    佛法jīng深,道理玄妙,两者也难说究竟谁比较高明一点,单看个人喜好罢了。老子确实是大圣人,受尊崇也理所当然,不足为奇。况且出家人修行,首先就要看破名利。谁先谁后,又有什么所谓?

    可是李阀和老子彼此之间,分明毫无关系,哪怕十八杆子也根本打不到一起的。偏要这么乱认祖宗,攀龙附凤,硬给自己面上贴金。如此行径,在天下有识之士心目中,都是个天大笑话。而假如宁道奇当真只为这一点,就要推动由李阀来统一天下……那么对于这位道门大宗师,陈胜便会真的感到很失望了。

    陈胜摇摇头,暂且把因为得知真相而带来的这份不快抛开。道:“既然如此,那么前辈和智顗大师、嘉祥大师、还有帝心尊者他们,是不会理会究竟由谁来坐江山这个问题了,对吧?”

    道信大师收住笑声,轻轻叹了口气。道:“佛法虽应普度众生,但我辈方外之人,扶危济困则可,多事掺和江山谁属,就是过犹不及,本末倒置了。须知身入红尘,是为了最终看破红尘。若令红尘俗事沾染了本xìng真如,反而沉溺其中不得抽身,不亦悲乎。所以我们几个老秃,却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

    道信大师瞪起眼睛,喝道:“你这狡猾小子,还未回答老和尚的问题呢。快说,为什么自称少林弟子?”

    陈胜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的确就是啊。前辈,请看。”当即摆出一个古怪的瑜伽姿势——身体蜷曲,脑袋从自己胯下穿过去,左右双手各自握紧了自己脚掌,下颚抵地。随即念道:“恒沙妙德,总在心流;外不著相,内不动心;物我两忘,yù三摩地。”乃是《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上,第一副图谱的行功要诀。

    一个姿势做完,陈胜随即腾身弹起,改为单足屹立于地,以右脚勾盘左边小腿,右手环腰,左手摸腹,身体反弓后仰。念道:“百千法门,同归方寸;神通变化,悉自具足;大道虚旷,绝思绝虑。”正是第二幅图谱的行功要诀。

    如是这般,顷刻之间,陈胜将三十六幅图谱的姿势以及口诀,从头到尾,一一摆出来演示给道信大师看。道信大师越看越是惊讶,待得陈胜演示完毕,他忍不住问道:“小子,你这个是……神足经?不对。《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不是这样的。你这门功法似是而非,但……嗯……等等……奇了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哎呀呀,老和尚可真被你这小子弄得糊涂了。”

    道信大师为禅宗四祖,一身武学修为超凡入圣,比起宁道奇也不遑多让。他也不必跟着陈胜一起摆出这些外人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可笑的瑜伽姿势,只需暗地里循心法口诀稍加试练,自然真假立辨。陈胜的内功心法,确是正宗佛门绝学无疑。但和自己所知道的神足经,却又大有分别。饶他活了近百岁年纪,见识过无数稀奇古怪之事,可也无论如何都想不透,内里到底是什么玄虚。

    相比起四祖的活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陈胜内心却是一派狂喜。想不到自己正在寻觅的另外三卷神足经之一,居然如此轻易,就有线索出现了。神足经依“四神足”而成,分为yù、勤、心、观等四卷。听道信大师的口气,似乎《大唐双龙传》所有的,就是《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深深吸一口气,将心下亢奋稍微压下。陈胜问道:“前辈,请问这《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道信大师向他凝望半晌,缓缓点头道:“你这一身本事,虽然老和尚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来倒确实是佛门之学。你与佛门大有渊源,这点老和尚可以肯定了。既然如此……好吧,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汉明帝遣人往西域求佛问法,于是有竺法兰和摄摩腾两位,以白马驮经西来。

    他们所带来的经书当中,以佛法而论,最重要的是《佛本行经》和《四十二章经》。但对中土武林最有影响者,则是《安般守意经》和《yīn持入经》。前者为习禅之法,讲呼吸守意。与道家吐纳炼丹之术,颇有相吻合之处,故此接受颇易。后者则讲佛法名数,涉及宇宙人生的关系,以无上意识为本元,令当时武林耳目一新,得以扩展胸怀。

    故此从东汉开始,中土武学得以飞速发展。当今江湖中所谓正邪两道的源头,其实都可以追溯至那个时候。比方说,魔门、慈航静斋,以及净念禅院。皆不能脱离这一藩篱。

    但查究其实,两位大德带回来的经书当中,最重要者,应该是这《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才对。此经为我佛门武学之总纲。后世种种奇功绝学,皆依此而阐发。但后辈佛门弟子,虽然都能够从中得到种种好处,却不知为何,总无法从头到尾地将之修成。勉强而为,又总是以走火入魔,经脉尽断,暴毙当场为结局。所以说起来,此经其实也真害苦了不少人啊。

    数百年来,无数智慧超卓之士为此殚智竭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比方说东晋时,鸠摩罗什就曾经把经中所记载的心法塑造成罗汉像,放在成都的大石寺里面,rì夕相对揣摩。可惜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以他这样的佛门大智慧者也不能修练成功,后人资质远远不如,那是更加不用说了。

    所以到了达摩东来之后,他为了让禅门众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干脆釜底抽薪,建议把此经拆分成四部分,由禅宗、华严宗、天台宗、以及三论宗等四家分别保管。如此一来,即使有人想要修练,因为没有全本,所以练不完全,也就不足为害了。之后百余年来,始终相安无事。直至……”

    说到这里,道信大师忽然黯然摇头,喟然一叹。显然当中另有隐衷,以他如此乐天通达之人,却也难以释怀,故此不愿再说了。不过到底“直至”什么,陈胜也根本不会关心。此时此刻,他心中一片恍然,随之而来者,就是狂喜。因为自己梦寐以求的神足经第二卷,终于知道其确切下落了!

    听道信大师所透露消息,《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的原本,现在被拆分为四部分,分别掌握在四大圣僧手上。但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份副本,是存放在四川成都大石寺。想要从四大圣僧手里得到全本的神足经第二卷,说不定有些碍难。但大石寺那份副本,却就实实在在,完完整整地放在哪里。只要自己去到成都,就随时都能看得到了。到时候两卷神足经合一,自己妥妥的必能再上层楼,达到6星级水准。

    至于道信大师说,几百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够把《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修练成功,陈胜也可以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yù、勤、心、观,四大神足循序渐进,难度渐次递增。自己在《笑傲江湖》世界得到的yù神足,难度最低,很可能就相当于入门基础。而勤神足的难度该当高了一层,而且又缺少基础入门部分,则修练起来,当然困难重重了。

    当然,四卷神足经相对dú lì,即使没有yù神足这一卷入门的基础,单单修练勤神足,其实也有机会成功的。不过难度就比较大一点了。这情况就和魔门的《天魔策》差不多。

    《天魔策》和《战神图录》、《长生诀》、《慈航剑典》并称四大奇书。但因为魔门分裂为两派六道的关系,所以又衍生出各种功法。最jīng华部分,则属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以及yīn癸派的《天魔秘》。

    天下间所有人皆公认,这两套魔功只要能够修炼到极致,当能到达那秘不可测的“破碎虚空”境界。不过虽然如此,自这两套功法创出来以后,除去一位邪帝向雨田以外,从来未能有人修成道心种魔。而天魔秘也顶多只能练到十七层为止,无人能够修成最终极的十八层。

    陈胜自己,已经把入门的yù神足修练得圆满大成,基础打得扎实之极了。只要再得到第二卷勤神足,则定能厚积薄发,一举成功。却比本位面的人方便便宜了无数倍。

    这边厢,陈胜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再开口说话。那边厢,道信大师也是纳闷不已。想来想去,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不想了。他拍拍身下佛像,道:“当年竺法兰和摄摩腾两位圆寂以后,两把老骨头就葬在白马寺这里。至于这些天王力士的雕像嘛,则是他们的徒弟所塑,其中也参杂有一些神足经功法的影子。不过因为他们的徒弟根本不懂武功,所以其实错漏百出。谁敢当真照着学,那是非倒大霉不可。和成都大石寺的塑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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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五气三脉七窍轮(上)

    013-12-11

    四祖道信大师顿了顿,仰首猛灌一大口酒。抹莫嘴巴,笑呵呵续道:“老和尚爱凑热闹,听说洛阳近来有好戏可瞧,于是偷偷溜了来,没想到一来就撞上了你小子,而且还见到你小子居然跟着这些天王的姿势行功练气。哈哈,真是笑跌老和尚的大牙。幸亏有老和尚在,不然你小子可就遂了了宁老牛鼻子的心愿啦,哈哈。”

    陈胜回过神来。虽然事实上没有道信大师,自己也能及时觉醒,但和尚也是人,老和尚就是老人,而老人呢,那是像孩子一样,需要哄的。陈胜未曾进入神域之前,哄自己祖父讨他老人家欢喜的次数多了,早就哄出了经验。当下更不会说什么“没你我也行”之类扫兴说话,反而微笑着附和道:“是,是。这次多亏前辈了。”

    道信大师瞪着陈胜,笑骂道:“你这小子,出身来历大大的有问题。我看你也未必真是什么南陈太子,对吧?还有那和氏璧与杨公宝库,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胜笑答道:“其实晚辈也从来没有自称过是太子。此事起因,其实yīn差阳错,说起来倒也好笑。不过后来晚辈觉得有这么个身份行事,倒也方便不少,于是就顺水推舟了。虽然不是蓄意欺瞒,始终用心不诚,罪过罪过。不过晚辈出道以来,自信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总算还对得起这个身份吧。至于杨公宝库与和氏璧嘛,晚辈确实知道一二。”

    道信大师眨巴眨巴眼睛,上身前探,带了几分天真的好奇,道:“宝库也就罢了。老和尚随处化缘过活,也用不到什么金银财宝。不过那和氏璧……喂,你身上真的有?拿来让老和尚开开眼界?”大大咧咧地,就向着陈胜伸手张开了五指。

    陈胜一笑,随手就把那个匣子拿出来,走过去以双手交给道信大师,道:“前辈请便。不过要小心一点,和氏璧有种非常古怪的能力,似乎与内家真气有关。修为越深,往往受影响也会越大。”

    道信大师呵呵笑赞道:“不错。以老和尚的见识,和氏璧确实有这种特xìng。你小子倒还有点良心。”随手打开这个镶嵌了厚厚铅板以阻隔异能渗透出外的木匣。霎时间,灿烂宝光冲天而起,将四面八方,照耀得一片光明。

    和氏璧异能笼罩四方,表现得无比狂躁。假如是独孤峰、曲傲等高手在此,骤然遭遇如此猛烈侵袭,必定要大大吃一个亏。但陈胜本身就曾受和氏璧异能改造,彼此同源共体,当然不受干扰。而道信大师则似乎同样不受干扰,真不知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门。只能说高僧果然是高,能人所不能了。

    道信大师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和氏璧片刻,又半闭眼眸,放开皮肤毛孔,任由和氏璧异能侵入体内。好半晌过去,他忽然哈哈一笑,关上匣子,随手把它抛回给陈胜,摇头道:“不对不对。小子,你这块不是和氏璧。”

    陈胜眉头一扬,笑道:“哦?前辈有什么理由这样说呢?”

    道信大师摇头晃脑道:“真正的和氏璧,虽然有其特异物xìng,能影响修练上乘先天真气者,但其xìng质多变。时而温和,时而狂暴。当其温和之时,借助它的影响力打坐修行,可谓有益无害。但你这块和氏璧,其物xìng只是一味暴烈。假如说真正的和氏璧是一匹已经被驯服过,鞍辔俱全之千里马,那么你这块和氏璧,就是野生烈马。既无笼头也无马鞍,人坐其上,随时可能跌下来摔个筋断骨折。所以说……嗯……”

    沉吟半晌,道信大师也不敢太过肯定,半怀疑地推测道:“和氏璧据说出自荆山,但荆山一带,之前从来未曾听说过出产玉石,之后也没有。所以历朝历代,有很多人都推测它是来自天外。而既然天外能降下来一块和氏璧,那么便说不准也能有第二块。小子,你这块所谓的和氏璧,或者与真正的和氏璧是同一来源,对不对?”

    陈胜鼓掌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前辈果然高明。我也曾经把这块和氏璧公开展示过给很多人看。但除去前辈你一个之外,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有什么不对的。”

    事实上,道信大师所说,正是陈胜这块和氏璧与慈航静斋借给宁道奇的传国玉玺,两者之间的根本xìng分别。陈胜这块和氏璧,是未经jīng雕细琢成传国玉玺的璞玉。可以说,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其原始物xìng。其异能异常暴烈,无时无刻都在向外放shè侵袭。

    陈胜在《寻秦记》世界初初接触到这块和氏璧的时候,因为从未修炼过内功,体内根本没有真气。即使接触到和氏璧的异能,也不可能就此走火入魔。但作为洪门弟子,他长年修练被称为洪门至宝的铁线拳。而铁线拳属于内家拳,同样也是一种练气方式。故此才会异能入体,主动对陈胜的体内经脉穴道进行改造。

    不过,假如当时陈胜接触到者乃是传国玉玺,那么又属于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和氏璧被雕琢成传国玉玺之后,在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汉光武、魏武帝、晋武帝、宋武帝等等雄才大略的帝皇手上不断流转了近千年。可想而知,必定吸收了大量天子龙气。

    天子龙气既然可以令冰魄结晶变得驯服,当然同样也能驯服和氏璧。故此传国玉玺的异能相比和氏璧,是受到抑制和削弱的。也因为这个缘故,它的异能也如cháo汐一样有变化周期。暴烈的时候依旧可怕,但安静下来的时候,则又能助长佛道中人的禅定修为。

    道信大师摇头叹了口气,随即又点头哈哈一笑,拍手道:“小子,虽然你这块不是传国玉玺,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和氏璧。有趣有趣,真正有趣。现在宁老牛鼻子和静斋那群娘儿们,正在利用这玩意联手大兴风浪,对小子你可是很不利的哦。呐,你打算怎么办?”

    陈胜沉吟道:“其实敬斋假如一心为公的话,那么就应该搞个透明标准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要把传国玉玺给谁,又为什么不给谁,评价依据是什么。这样一来,大家即使得不到传国玉玺,也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但若只是貌作公平,实质依旧私相授受的话,那就不过是个笑话了。一个笑话,对我又能有什么不利?所以对于这一点,陈某从来也不担心。要说制造舆论而已,哈哈,他们会,我比他们更会。”

    要知道,陈胜可是现代二十一世纪的人。哪怕那时候他专心练武,也没念过什么公共关系学之类的学科,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路不成?至少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那篇文章,可是中学课本上面就有的。再加上前两年**大战韩寒时候,双方所表现出的各种jīng彩手法,只要稍微学上一两手,还怕对付不了一群不知道电脑网络是何物的尼姑道士不成?

    再且,陈胜南陈太子这个身份,可说天下皆知。连独孤阀和皇泰主杨侗也都认了。只要利用这一点做做文章,嘿~请问你慈航静斋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可以把原本属于南陈皇室的物件偷出来据为己有,还堂而皇之地高调赠送他人?现在合法原主要来索还,请问你是还抑或不还?

    要是还了,那么把传国玉玺赠给李世民,替他造势的如意算盘,当然肯定打不响了。不还,那便坐实了强盗加小偷的罪名。偷盗他人物品,不管放到哪朝哪带都是罪过,任你舌灿莲花,也洗脱不了这个罪名。既是小偷强盗,却又怎有颜面依旧自居什么武林圣地,佛道首领?即使他们依旧还有这个厚脸皮,却也只是一个天大笑话罢了。

    这还只是最显浅粗陋的手法。真正要干起来,陈胜绝对还有大把手段,可以在舆论方面把任何人批成一堆臭狗屎,让天下所有实力都对这堆臭狗屎避之惟恐不及。当然,争天下不能光凭嘴皮子,最终还是要靠拳头。但陈胜现在是瓦岗军的“大路元帅”,虽然并不是实际指挥瓦岗军马,但他只要向沈落雁吩咐一句,美人儿军师难道还会说个不字么?几十万兵马在手,陈胜和李阀之间又谁怕谁?

    比舆论,比军队,陈胜都不怕。但唯一可虑者,就是宁道奇和慈航静斋的武力了。虽说已经知道神足经的第二卷勤神足,就在四川成都大石寺的罗汉堂内存放。然而洛阳和成都之间相隔千里迢迢,可谓远水难救近火。如果可以的话,陈胜还是想现在就开始修练。早修炼一rì,功力就加深了一分,应负起宁道奇来,压力也可以减轻一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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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五气三脉七窍轮(下)

    013-12-11

    说话还未出口,却听道信大师哈哈一笑,问道:“你小子倒是胆大包天。不过,你不怕宁老牛鼻子的《散手八扑》么?嘿,不是老和尚瞧不起你。就凭你现在这点玩意儿,别说打不过那老牛鼻子了,就是静斋那边的人,你一样打不过。他们说不过你,可是打得过你啊。”

    陈胜微微一笑,道:“打得过又怎么样?他们会撕破面皮,公然替李阀铲除异己,做杀手杀人么?”

    道信大师愕然一怔,摇头道:“这个当然不会,静斋和老牛鼻子毕竟也是修道之人,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杀人的。否则便是得不偿失,一世声名尽丧。但把你生擒活捉,废掉全身武功然后关一辈子,哈哈,你觉得他们做不做得出来呢?”

    陈胜哈哈一笑,借机打蛇随棍上,道:“那就要请前辈多多帮忙啦。前辈,您看我这么老实乖巧,又是你的徒子徒孙,现在陈某有难了。您作为祖师爷,总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吧?不如这样,您就把手上那份神足经送了给我,如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家最讲缘法。既然施主与此经如此有缘,想必此经终于遇上真主,该是出世之时了。既然如此,施主请尽管把此经拿去吧。”

    面对陈胜的要求,他竟毫不犹豫,一口答应。然而这个“他”,却不是道信大师。此时此刻,禅宗四祖眉宇间有惊讶之sè一闪而过。随即循声回头,笑骂道:“智顗老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鬼鬼祟祟了?还不赶快出来?对了,嘉祥和帝心,你们也都来了吧?那就一起出来,赶紧的。”

    佛号长喧。三道人影,分别从三个方向的黑夜yīn影之间缓步走出,各自走上高台。

    东方来者,身型高欣挺拔,额头高广平阔,须眉黑漆亮泽,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光芒,一派慈祥脸相,彬彬有礼地朗声道:“老衲天台智顗,见过陈施主。”正是刚才出言说话,回答陈胜请求之人。

    南方来者,矮小枯槁,神情忧愁,仿佛已将人世间苦难都扛于肩上,故此眉宇间永无欢笑。合什行礼,以低沉嘶哑,但又字字清晰的声音道:“贫僧三论宗嘉祥,见过太子。”

    北方来者,魁梧如山,须眉似戟,目光如电,不怒而威,有若伏魔罗汉降世,气势狂猛。他把手中木杖往地面一顿,向陈胜上下打量了几眼,点头以自己那雄浑铿锵的声音道:“你就是瓦岗寨的大路元帅陈胜?嗯,不错,有点意思。我是华严帝心,记住啦。”

    道信大师从佛像怀中纵身跃下,占据了西方。他拍拍肚皮,哈哈笑道:“三个老秃,居然一起都来了?哈哈,居然躲在旁边偷听别人说话,该罚该罚!”

    智顗大师柔声道:“这个不忙。道信师兄,你那一卷神足经,应该也带在身上吧?宝经逢真主,该是出世之时了。请拿出来吧。”说话之间,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份古旧卷轴。旁边嘉祥大师和帝心尊者也分别作出了同样的动作,并且把自己的卷轴交在智顗大师手里。

    道信大师见他们如此,知道三位同修已下定了决心。当下叹口气,也从怀内取出一份卷轴。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已经想好了,定须如此么?”

    智顗大师拿过四祖手里那份神足经,柔声道:“善哉善哉。事情总需要有人做的,不是吗?”随即向前走上两步,把四份卷轴尽数交道陈胜手上,以满腔慈悲,念偈道:得亦是佛,失亦是佛。因缘而现,随缘而失。施主,既是与你有缘,而你亦yù求之物件,那就拿去吧。”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此到手。即使以陈胜定力之强,终究也难免有些激动。他深深吸一口气,把东西接过来收起。却也暂且不忙察看。拱手抱拳,向四大圣僧团团一揖,诚心实意,由衷感激道:“这卷神足经于晚辈意义重大。晚辈rì后若能有所成就,皆今rì四位前辈之赐也。却不知道智顗大师把这宝经赐予晚辈,是否有什么事需要晚辈去办的呢?”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佛家虽然说缘分,但缘分总也有个因由吧?即使这卷《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近千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将它从头到尾地修习成功也罢,但听刚才道信大师所说,当今世上一切佛门神功,尽是从这卷勤神足之中阐发出来的。可说是佛门至宝,万法宗源。如此贵重的东西,却如此轻而易举就送给了自己……若说当中别无深意,陈胜是绝对不相信的。

    智顗大师双掌合什,微笑道:“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吾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缘分来时,时机自熟。届时施主自知天命,却也无需我们几个老和尚聒噪不休。”语毕,他回首望向其余三大圣僧,道:“众位同修,该走了。”

    三大圣僧同喧佛号。各自移步,走到了智顗大师身边。四人相顾微笑,大袖一拂,当即转身离去,更不再向陈胜多说半句。唯有郎朗诵偈之声,依旧随晚风飘送而至。却听道:“出入云闲满太虚,元来真相一尘无。重重请问西来意,唯指庭前一柏树。”

    四僧声音不一,语调有异,道信清柔,智顗朗越,帝心雄浑,嘉祥沉哑,四人的声音合起来,正有如暮鼓晨钟,震荡殿堂,可把沉迷在人世苦海,作其chūn秋大梦者惊醒过来,觉悟人生不过梦幻空花。其音渺渺,人已不见。就仿佛……他们根本从未出现过。

    但事实上,四大圣僧当然是曾经确切出现过的。陈胜私人储物空间里面那四份卷轴,就是最好证明。至于四大圣僧把它送给自己,究竟是有什么用意,既然他们自己不愿说,那也不必钻牛角尖地深究下去了。现在陈胜最想做的事,毫无疑问只有一件,就是钻研新到手的这份秘笈。

    长长吐出一口气,陈胜立刻转过身去,大步而行。片刻之后,他回到了寄宿的禅房之中。仔细关上大门,点起灯珠,把四份卷轴分别拿出,一一放在桌子上。仔细检查之下,发现自己身上的神域纹章都将它们标注为“残缺状态”,并询问是否合并复原。

    自然没啥可犹豫的。陈胜立刻选择了“是”。顷刻之间,只见一层朦朦胧胧的柔和绿光亮起,四份卷轴被笼罩在光芒之中,就像被烤化了的巧克力一样,自然而然地相互接近,然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片刻之后,这份久远之前由竺法兰和摄摩腾两位高僧大德,万里迢迢带来中土的佛门至高无上武学宝典,俨然已经恢复了它最原始的真如本相。

    陈胜伸手拿起这份卷轴。霎时间,骷髅纹章微微发热,对手上物品进行了扫描,并且迅速传回结果。

    “物品名称:《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物品种类:武学秘笈。

    品质鉴定:绿sè套装中品。

    说明:勤,即勤策。自己策发,自己勉励,发起正勤,能正生起心一境xìng。最终jīng进为主得定,称呼为jīng进如意足。故修炼本卷秘笈,重点全在于‘勤勉’二字。唯勤勉方能得之jīng进。

    备注:本物品为全本四卷神足经之次卷。四卷分册能进行相互融合,并保证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

    陈胜点点头。就着灯光展开了《勤神足经》,开始翻阅查看。只见这份卷轴之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合共有数百个图形。每个图形都是一尊罗汉,其姿态各异,最独特之处,乃在于罗汉所结手印。

    所谓印,乃记号之意。又作印契或印相。结手印之二手及十指,各有不同含义。左右两手,分別表示止观定慧,权实慈悲。小指至拇指,则表示sè受想行识,以及地水火风空。通过结持不同手印,勾动五气在三脉之间游走,然后贯通不同窍轮,最终产生各种各样的不同效果。正是修练勤神足的不二法门。

    在佛家看来,肉身乃渡世宝筏,内中蕴含天地之秘。所以在yù神足的心法口诀中,有“百千法门,同归方寸;神通变化,悉自具足”的说法。得到勤神足之中,更把这个说法进一步发扬光大。通过结手印而将身口意三密统一,进而与宇宙沟通,达致天人合一之境,明心见xìng,即身成佛。

    手印亦有“有相”与“无相”两种分别。有相者,自然就是像图谱所示,双手结合成手印,然后勾动真气。无相者,则是不必实在结成手印,只需在心中动念观想,即可达成同样的效果。

    ----

    说起这个七窍轮,12印象最深的,就是漫画《孔雀王》里面的一段。军荼利明王打王仁丸,动用七窍轮的能力。每个窍轮都是一种厉害的超能力。虽然孔雀王已经是20年前的老漫画了,但回想起来,其时髦值至今依旧不减呢,呵呵

第一百三十六章:猛龙强挑地头蛇(上)

    013-12-12

    今天12大封推,所以要爆发!今天保底四更。   http: 能不能五更六更……请大家多多支持了,呵呵:)

    ——偶素豁出去加更滴分割线——

    当然,无相手印必须是修练到极高深境界时候,才能施展得出来的。而既云无相,当然也就无法着于图画文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在勤神足经这份卷轴上,所记载的当然只属有相手印。

    比方说其中一尊六手罗汉。它两手向左右伸展,合掌顶上;另两手握拳交叉胸口处;馀下的一对手置於眉眼间,使大拇指触到眉心。脸相现出瞑想状态。这就表示了通过这三种手印,能贯通眉间轮、心轮以及顶轮的五气。

    五气、三脉、七轮,乃天竺武学之中的基本概念。和中土主流武学迥然有别。若不能明白当中意义,仍按照中土通行的经脉渠道运行真气,则无异与缘木求鱼,不管怎么修炼,也都只能徒劳无功了。

    因为之前修练yù神足经的关系,陈胜早打下了坚固基础。同时也因为他曾在少林寺受方证方丈指导,对这些佛家名词已可如数家珍的缘故。所以,这一点对于他来说,便绝对不成障碍。

    五气就是命根、上行、平、遍行和下行等五气,指的是真气在三脉七轮之中运行的途径。三脉是中、左、右三脉,中脉由海底至头顶,以脊髓连接,等若中土的督脉。左、右二脉均起自睾丸宫,与中脉平行,贯通七轮。七轮等若中土的窍穴,由上而下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生殖轮和海底轮,最后的海底轮即中土的会yīn穴。

    粗略算来,卷轴上所记载的罗汉合共五百尊,正合传说中五百罗汉之数。至于所记录的手印,则合计上千。在外行人眼中看来,自然眼花缭乱,不知所云。但在行家看来,则这些手印都一脉相承,清楚分明。陈胜越看越是心旷神怡,欢喜赞叹不已。犹如身如宝山,其中宝藏,一切任凭予取予携带。

    不自觉之间,陈胜盘膝结伽跌坐,开始依法试验手印。他两掌竖合,掌心微虚,如莲花之开放,接著两掌仰上相井,状如掬水,忽又化为两手反合十指相绞,变化出种种不同的手印。

    摒弃杂虑,万念归一。于虚无缥缈,恍惚渺冥之际,内外分隔彻底消失,虚极静笃中,身内法/轮随之逐一转动,使得陈胜浑体舒泰,俨然一派静中见动。终于达致玄妙不可言的人天合一之境。

    陈胜全心全意地沉浸其中,练完一个手印,又是一个,于外界事物,全然地不闻不见。不知不觉之间,长夜已尽,东方旭rì初升。然后天明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又从黄昏到次rì天明。然后又是第二次的rì落月升轮回。他不眠不休,始终没有间断。如此心态,却恰好符合了修练这卷《勤神足》所要求的心态。

    他这样子练功不打紧,却吓坏了外面瓦岗军的众头领。众人见他躲在房间里就是不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否病了,又或者出了其他的什么意外。一个个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程咬金胆大包天。他刺穿了窗户,从间隙中向内偷看。只看见陈胜不住变幻手印,头顶则有白气氤氲,笔直腾升。不过除此以外,倒也看不见有什么异常。纵使看不懂,倒也猜想得到,或者这是在修练什么厉害功夫。程咬金不敢多看,回来向其余众人说了,众头领好不容易方才放下心来。

    修练上乘内功,最怕被外界干扰。众头领一商量,于是分成两班,一班轮流照顾跋锋寒,另一班则留在陈胜房间外,严加戒备,防止任何人过来,惊动了陈胜的修练。虽然辛苦,但众头领本身也是武艺高强之辈,倒也还熬得住。

    如此这般,一晃眼功夫,就过去了整整七rì七夜。第八rì清晨时分,灿烂金光从窗棂内照shè而入,恰好投shè至陈胜身上。经过这三十六个时辰的勇猛jīng进修练,《勤神足》图谱上那上千个手印,陈胜也不知道已经反复演示过了多少遍,而体内真气更随着手印的勾引,而在三脉七轮当中来回运转,无休无止。每行走一个循环,功力就再深厚jīng纯了一分。

    终于,冥冥之中,陈胜仿佛感觉到了“喀~”一下轻响,仿佛冲破了什么重大关隘。紧接着,真气忽然就似山洪暴发,变得前所未有地汹涌澎湃,急速呼啸奔流起来。随即带来的,就是一种四肢百骸,浑身是劲的快美感觉。紧接着,他全身皮肤突然间自动裂开脱下,显露出内里的一层新皮。这层新皮俨然晶莹如玉,不但显得异彩照人,更滑嫩如初生婴儿。而在皮肤之下,他的每块肌肉都更加强健有力,骨骼更加紧密坚固。单说**能力,赫然已经大幅度超越了自己的旧有水准。

    陈胜纵声长啸,自然而然挺身起立,双掌左右一分,解除了手印。其姿态飘然出尘,如神若圣。半闭的双眸随即睁开,赫然发出闪闪金光,就似夜空中晨星闪耀。正是先天真气修练至天人交感境界之后,所自然而然就会拥有的“虚室生电”异像。

    遍照内视,但觉体内经脉中真气圆融,运转无不如意。七大窍轮徐徐运转,带来不可思议的莫大神通。更感觉整个人就像在红尘与净土之间来回走了一趟,舍弃旧我,脱胎换骨,已成新我。至此,陈胜知道自己功行圆满,《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的修练,已经略有小成了。

    与《yù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的三十六幅图谱循序渐进有所不同,《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虽然有上千手印,看起来繁复无比。实质上,其修行只划分为四阶段。

    能够把这上千手印全部演练学习完毕,勾引真气贯穿七大窍轮,冲破关隘,达致脱胎重生境界,就是第一阶段“小成”。

    能够把上千手印化繁为简归纳为九大手印,则是第二阶段“中成”。九大手印就是: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rì轮印以及宝瓶印。其中奥妙,只可意会,难以言传。所以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怎么解释分说都没有用。勤神足经传入中土以来近千年,竟然始终没有人能够将之完全修炼圆满,当中原因,也与此有关。

    在行功时不需要再以双手作实质结印,即是把有相手印化为无相手印,便是第三阶段“大成”。最后,能够化内为外,把原本只在私底下打坐修练时才用得上的手印,实际应用于战斗之中,从而衍生出种种近乎不可思议的神通妙用,就是终极第四阶段圆满。

    勤神足博大jīng深,任凭陈胜怎么厚积薄发,也没可能仅仅几天时间就彻底修至大成圆满。由小成晋升至中成,当中别无捷径可行,唯有不断jīng进勤勉而行。从古至今,单单这一步,就不知道究竟难倒了多少大智大慧的高僧大德。不过对于陈胜来说,即使只有小成,却也已经取得了自己武道上最至关重要的一次进步。从这一刻起,他稳稳步入神域标准的6星初阶境界,可以有足够资本,和师妃暄及婠婠等道、魔两家最出类拔萃的传人,狠狠掰一掰手腕了。

    轻松惬意地长长吐出一口气,陈胜转身推门而出。迎面就看见程咬金正依在墙根下打瞌睡。听得推门声响,他猛地惊醒过来,揉揉眼睛看过来,立刻惊喜地叫道:“老陈!哎呦不对,改叫大元帅。瞧我这张嘴,老是改不过来。大元帅,你可总算出来了。呃,功夫练完了?”

    “哈哈,练完啦。”陈胜笑道:“老程,辛苦你们帮我护法了。对了,老跋怎么样了?醒过来没?”

    程咬金站起来搔搔头发。道:“咱们分两边轮班,那边是唐家兄弟在照顾着,究竟怎么样,老程可不大清楚。不过应该没事了吧?不然的话,怎么着也会过来捎个准信,让我过去见老跋最后一面啊。”

    “什么叫最后一面?呸,真是乌鸦嘴。赶快吐口水再说过。”陈胜又好气又好笑,随即道:“走,咱们过去看看。”举步出了院门,向跋锋寒疗伤的那处禅房走去。程咬金则赶紧过去把尚青山和夏玉山两名轮值上半夜,现在已经回去休息的瓦岗兄弟叫起来,跟着陈胜一起走过去。

    得到禅房,却见唐国仁、唐国义、金城、牛盖等四名瓦岗头领也正在守候。陈胜推门进入,立刻看见披着外衣,斜倚在床头的跋锋寒。除去嘴唇处仍嫌苍白,他的气sè比起当rì已经好得多了。他哈哈一笑,道:“咦,老陈你搞什么?怎么皮肤变得这么又滑又嫩,好像婴儿一样的?总不会是返老还童了吧?”

    陈胜笑道:“胡说八道。世间哪有什么返老还童之事。别说这个了。你的伤势如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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