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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骄董狼     野人秘录txt下载     野人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鬼宿积尸地5

    “铁炎哪,你要是想象力再丰富点儿,你就会发现整个洞就像只巨大而贪吃的怪兽,我们进来的洞口就像它的嘴,我进来以后,它的嘴闭上把我困住,等你们来这嘴又张开,你们进来了再闭上,现在这是在慢慢消化我们呢。”老牛带着戏弄的口吻跟我说。

    老牛的想象力实在是丰富,但我马上带着强烈的鄙视向他道:“老牛,从艺术的角度上来说,你的想象力的确超乎常人,从胆量上来说,你能独自在洞里呆这么久,也不容易!”

    我故意顿了一下,老牛自然而然的就得意起来:“铁炎,牛哥我的艺术想象力你还不知道?绝对属于撒泡尿都能尿出一副世界地图那种……”

    我懒的再去追问老牛这画地图的水平是小时候在床上经过多久的反复学习才能做到的,我只想狠狠的骂他一句。

    “但是!”我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从人格上来说,老牛,你他娘的就太不是东西了,明明知道进来就出不去了,还把我们引过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为虎作伥还是为鬼带路?小英雄王二小是把鬼子引到我们八路军的包围圈里,换了你老牛,肯定是把八路军引到鬼子的包围圈里,让敌人把我们的有生力量全部消灭殆尽,你跟我说说,这不就是叛徒行为嘛!”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刚才的喜形于sè不见了,带着委屈向我道:“铁炎,你也别说我人品不好了,听你这句话,你自己也不厚道。我把你们引过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你能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嘛!哪儿想到你没把我拉出去,反而自己也陷进来了!看来呀,还是**教导我们的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依靠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才是硬道理!’以前吧,我都没把他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这都是对生活的总结,都是真理呀,回去以后一定要把老人家的著作再翻出来好好读读,认真领会一下!对了铁炎,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把你看的太高了?我叫你来帮我,没想到你成了我的累赘,还把天元也弄不见了,你怎么跟我交待?”

    嘴皮子上的功夫,我和老牛在伯仲之间,再斗下去,不能摆脱现实的窘境,还会把自己累死,只有快点儿找条出路。

    老牛说他在这洞里转了几圈都没找到洞口,但是洞口又不会自己躲起来,是不是他漏掉了什么,或是错过了什么?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再去找找看,或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老牛没反对,也没强烈的支持。

    然而当我们站起身正准备向洞壁走的时候,我眼睛前突然飞出一抹红sè,刚刚我看到的那条红线又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飘动起来!

    真他娘的邪了,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老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又为什么只有它的光芒能透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头顶响起拉枪栓的声音和老牛的咒骂声:“龟儿子,什么破玩意儿在这里故弄玄虚?老子一枪崩了你!”

    响亮的枪声过后,耳朵里又是那让人难以忍受的回音,但飘在空中那丝红线仅是随着子弹的气流晃了几下,又恢复原样,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老牛愤怒的骂了句,似乎又想开第二枪,我赶紧拉住他的手,等洞里的回响渐渐平息,才向他道:“别浪费子弹,没用的,你没看它还是老样子,你那一枪根本没把它怎么样!”

    老牛听我这么说,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从洞顶回传下来还带着回音,我也没听清他到底说的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便带着安慰的语气道:“你都知道这东西早都出现在洞里了,如果它要伤害我们,恐怕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既然枪也伤不了它,不如先不理他,找找出路再说!”

    按照我在外面看到的情形,整个洞并不是很大,除了按鬼宿积尸地布置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尽是玄机:各种声音都会先传到头顶,再从头顶传下来,让人十分容易误解;在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的洞壁,进来后满目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现在走在这上面,我竟然感觉脚下的路感觉莫名其的长。

    我是按着意识中爬进来的方向往回走的,想到进来的时候才几步的路,走的时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走出去。没想到走了七八十步,还没有见头的意思!我稍稍停住,心里暗道:按照我的身高和正常迈出的步子来算,我的一步大概是二尺,七十步就是一百四十尺,粗略算下来,我们竟然走了将近四十米。

    这和我意念中的相差太远,我有点儿惶恐:“老牛,你在里面走过,觉得这个洞有多大?”

    老牛略一思索:“长宽大概各有百十丈吧!”

    我当然不太相信,怕他说错,又追问道:“百十米还是百十丈?”

    “还百十尺呢,铁炎,你小子新来的,我就不怪你了,等下你自己沿着洞壁走上一圈就知道这个洞有多大了!”老牛说话的声音没有嘲笑我的味道,反而有些忧伤。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有些丧气还是不甘心:“可我在外面看的时候,明明看到它长宽不过十几米!”

    老牛没再说话,走到我的前面,让我跟也走。或许他真的把这洞里转了几圈,对洞里情况比较熟悉,走起路来也胆大的很,不像我那般小心,跟着他走,我感觉速度快了很多,尽管也样,又走了几分钟老牛才停下!

    空间的大小和和我在外面看到的大相径庭,我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山洞,有没有在无边的黑夜里走到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幸好有老牛在我身边儿不断跟我说,这个山洞就是这么离奇,他刚刚也是挨圈找了很久才找到我的。

第六一章 鬼宿积尸地6

    茫然失措的感觉十分难受,又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老牛走了起来。洞底还算是平展,我的心却十分不踏实:跟着老牛走在无边黑夜里,甚至觉得自己是跟着传说中的勾魂马面走在那没有回头的路上。

    也不知道过多久,老牛走的慢了起来,我凝神望时,隐隐看到前面竟然有点儿亮光!这里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形,虽然还是很黑,但是能看到一米左右的东西。

    我无法压抑内心的兴奋,就这点儿能见度,对我来说,也不亚于看到黎明前的曙光了。不想,前面老牛诧异道:“咦,真他娘的怪了,这里的东西哪儿去了?”

    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很是不解,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疑惑着问他道:“什么东西?”

    老牛皱着眉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黑sè的罐子吗?我就是在第一次看到光亮的地方发现它们的,当时它们就贴着洞壁放了一排!”

    老牛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击在我心头,我心头的喜悦一扫而空,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绷起来,才想起来我们身在鬼宿积尸地:洞里的一切都是jīng心安排布置好的,突然不见了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又怕老牛在洞里转的久了,认错了地方,向他确认道:“老牛,洞里这么大,你不会记错地方了吧!咱们可别把自己吓到了!”

    “不可能!”老牛说话的口气十分强硬,不容我有半点儿反驳,说完后便举着枪小心翼翼走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指着前面道:“铁炎,就是那些罐子,我分明记得它们都是贴着洞壁放了一排的,你看它们现在在哪儿?”

    顺着老牛的手望去,果然有几个黑sè陶罐伫在那里。老牛说它们是在洞壁旁边一排,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在离洞壁两尺左右的地方。罐子像是有意被涂成黑sè,闪着幽亮黑光,像是涂了釉子烧制,又像是镶嵌过角闪石,隐隐透出刀锋特有的jīng亮。

    我走上前想看个明白,也想知道上面的jīng亮黑光是怎么回事:手电透过洞里的黑雾照在上面,竟然有点儿耀眼,又看到如刀锋般的地方,忍不住伸要想摸一下,我的手刚抬起来,老牛就在旁边儿道:“铁炎,小心点儿,上面那些晶片很刮手!”

    老牛一提醒,我立即想到在藏有灵犀法杖的山洞里摸到天元脸上爬的那只身上似乎长着铁刺般的蝙蝠时候的痛,和天元那张诡异的脸,我最终又把手缩了回来,我可不想变成下一个他。但这些黑sè罐子着实怪异的很,不是一个简单的“二次葬”就能做出完美解释,与外面那些陶红sè罐子迥然不同,中间肯定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到底是什么?我正思索着,却听老牛突然怪吼道:“什么人?”

    这一声非同小可,我带着惊讶向老牛那边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根悬浮在黑气半空的红线,红线的前面晃动着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老牛把枪抬了抬,听的出来,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嘶哑,眼睛也瞪的大大的,似乎有点儿恐惧。

    两个人影身高和我们差不多,大腿以下的部分被地底飘起来的黑气掩盖住,仿佛没有腿,他们在我们前面两米左右的地方左右摇摆晃动着,如同缥缈的鬼魂!鬼是不会说话的,但不说话的远远比会说话的更让人感到不安,尤其是它突然出现在你视线内的时候!

    我把手电筒纂的紧紧的,凝神戒备,手电筒虽然不能当拉孜藏刀用,总比赤手空拳要好点儿。

    洞里的空气似乎冻结,我和老牛都紧张到了极点,眼睛一刻也不离那两个黑sè影子,不知道这幽灵般的人影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洞顶又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让我提到嗓子眼上的心差点儿跳出来。

    我和老牛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当然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才想起来洞里发出的一切都音都是从头顶发出的。不过听那沉重的声音,就可以推算发出声音那东西个头不会太小。

    老牛转头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面前那两个鬼魅似的影子上,在老牛转头的那一刻,我看到有一个轻轻动了动!这东西会真的会动?我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那东西似乎在盯着我们,我后退的时候,另外一个影子也动的更剧烈了,吓的我又是一惊。

    老牛看到我怪异的举动,立即把头转过去,紧张着问我道:“你又看到什么了,铁炎?”

    我强压住内心的恐惧,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我后退的时候,手里的电筒往下面垂了一下,就在那一刻,我发现那两个影子似乎更加真实了,比我用电筒照着它们的时候看到的更加真实,更加清晰,同时也把我吓到了:因为它们不但没有腿,竟然还没有脸!

第六二章 鬼宿积尸地7

    脸是评价一个人美丑的标准,世界上很少有两个人的长相完全一样,在更多的时候,脸代表的是一个人!骂人的时候,说某个人厚颜无耻,最常用、最通俗的三个字就是:不要脸!说这人不要脸,并不是说他没长脸,世界上再丑的人总要有张脸,但是我面前这两个黑影真的没有脸。没有脸,却又长的像人一样,该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受了诅咒守护这鬼宿积尸地的怪物?

    “铁炎,你倒是说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老牛似乎有点儿等不及了。

    “你自己看面前那两个东西!”我慢慢把里的电筒放低,两个黑sè人形一点儿点儿在我们面前出现,形状与人差别不大,身体漆黑,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澡了。当两个人形怪物完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似乎瞥见老牛拿着枪的手抖了一下。

    “打,还是跑?”老牛说的简单明了,但我知道老牛心虚了!除非是觉得自己不敌了,否则绝对不会主动说跑。

    我故作镇定分析道:“这里是它们的地盘,我们连出口都找不到,往哪儿跑?再说,他们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发现了我们,但这么久都没有攻击,或许……”

    老牛接着我的话道:“或许他们很久没吃过新鲜的肉了,已经戒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宁愿把带着的干粮都给他们,让他们吃到饱!”

    我刚才的分析被老牛一打岔,也忘了想到哪儿了,正在思索怎么办,就见老牛把枪举了一下,猛的转身把手臂扳在我肩膀上,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重重摔倒在地。

    这下摔的我头晕眼花,加上进来摔的那一下还没好,我感觉自己腰都快要断了,强提口气愤怒道:“老牛,**的疯了!还要不要老子活了!”老牛没有说话,带着狐疑抬头张望一番,又在脑门上摸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又把我拉了起来,向我赔笑道:“铁炎,你看那两个东西不见了!”

    我把双手叉在腰上,这样疼痛会多少减轻一点儿,又瞄了瞄四周,果然如老牛所说,那诡异的红线和没有脸的怪物真的消失了,甚至连刚才听到的脚步声都没有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最后,我又把眼睛停留在老牛身上,不依不饶向他道:“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解释,老子跟你没完!”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变成了愧疚道:“铁炎,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刚才……刚才我好像看到他们有枪……”

    我万万没想到这话是从老牛的嘴里说出来,这谎撒的也太他娘的没技术含量了!我们来的时候四个人,唯一的一把枪一直在老牛手里,如果老牛说突然看到了什么怪物突然向我们扑过来,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像那些草人、吸血蝙蝠什么的都是我们亲眼看到的。可他竟然说那两个没腿没脸的怪物有枪,这不明摆着是调戏我的智商嘛!

    如果不是腰上痛的厉害,我真的会狠狠踹他一脚,现在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冷冷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老牛,我对你丰富的想象力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说刚刚站我们面前的怪物拿着枪,等下不会再告诉我外面那只吸血蝙蝠王驾驶着有空中手术刀美称的苏27吧?对了,还有一只大犀牛,那不是一辆配备了超强火力的T-28坦克吗?如此说来,曾经居住在这个山洞的原始部落竟然拥有了几千年后的海、陆、空全套武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没用这些东西去征服世界!”顿了一下,我慢慢道:“你说我是应该为他们的仁慈感到骄傲呢,还是为你幼稚的谎言感到可笑呢?”

    听着我的讥讽,老牛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我早就说了,你不会相信……那,那也许我看错了吧!”老牛既然承认错误了,我也不能得理不饶人,革命战友嘛。

    又在腰上捶了两下,痛的没那么严重了,准备继续前走找出去的路,而就在这时,刚刚那两个黑sè的人形怪物又幽灵般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两米的地方,看他们的样子,似乎真的端着枪!

    那一刻,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的感觉复杂到无法形容,呆若木鸡的伫在那里。旁边老牛一下冲了上来,端枪指着对面大吼道:“究竟是人是鬼?”老牛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对面端着枪那怪物后退了一下,似乎被突然冲上来的老牛吓到了。

    它们也知道怕?难道对面两个还真的是人?

    我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向前面两个没脸怪物喊道:“对面的同志,我们弟兄只是一不小心路过此地,并没有作什么非分之想,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千万不要冲动,大家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以和为贵,和气才能生财嘛!”

    说完之后,我就满脸堆笑盯着对面,看他们什么反应。结果,半天过去了,对面还真没什么反应,不说话,也不动,好像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我本来就是强压住心间的紧张,脸上的笑也是勉强挤出来的,他们这么久不理会我,搞的我自己都笑不下去了。

    旁边儿老牛轻咳一声:“铁炎,他们是不是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郁闷道:“听不懂?不早说!这他娘的不是玩弄我真挚的心灵,浪费我可爱的表情嘛。”

    老牛嘿嘿笑道:“你也真是蠢到家了,连对面是人是鬼都没弄清楚,就先说那么一大堆废话!依我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拼了吧!”老牛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自己刚才挺蠢的,但他后面的话,还是比较合我的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耗下去,鬼知道还会再蹦出来什么东西,便向老牛道:“枪在你那里,你看着办就行了!”

    老牛又是嘿嘿一笑,说了句让人吐血的话:“铁炎,枪里没子弹了,你那里有没有?”

    这孙子刚刚朝我开枪的时候,枪里就有子弹,真正遇上危险了却说没子弹,简直禽兽不如!不过我也没办法,现在不是教育他的时候,只得跟他说了实情:“我们的包好像扔在洞口那里了,要不,上刺刀吧?”

    老牛呆了一下:“铁炎,土家人只给了我们枪和子弹,没给刺刀吧!”

    没给刺刀吗?我不满道:“我买双球鞋人家还要送双鞋带儿呢!”

    “对,买个包子还要送包子馅儿呢,买枪竟然不送刺刀,土家人真是不会做生意,咱以后不跟他们买东西了!”老牛说的煞有其事。然后顿了一下:“哎,这枪和子弹的钱,我们当时要给的时候,他们好像没要吧,只说回去的时候把枪还他们就行了!”

    支吉梯玛把枪给我们的时候,好像是这么说的,我尴尬的一笑:“哎,真是便宜没好货,配件都不给齐,以后凡是白送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能收!”说话的时候,我用手偷偷掐了老牛一下,向他递个眼sè,示意他只能偷袭了。

    老牛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个人一起飞身向前扑去!

    按照我的想法,两个鬼影就在离我们一米多远的地方,我们这样突然发难,他们即便手里有枪,也肯定不及开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肯定已经被我们制服了!

    可惜,我只猜对了一半,他们的确没有开枪:就在我跳起前冲的瞬间,两个黑影就消失了!我连惊讶都来不及,身体就撞上了什么东西,跟着就爬了下去,紧接着身子底下那东西就碎了,胸腹部痛的难以忍受,像是爬在尖锐的碎石上,耳朵里响起来的尽是碰撞、破裂和尖锐的摩擦音,甚至还有老牛的惨叫!

    这些从头顶传来,并带有巨大回响的声音,如同夜半惊魂的鬼哭狼嚎,又似北方冬天半夜狂风掠过树枝、河道的呼啸,与四周昏幽晦冥的场景极为匹配,它们和我身上的伤痛全部都钻到我的脑子里,让我感觉仿佛到了世界末rì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里尖锐的声音才稍稍平息,我也试着挣扎起来,每动一下,身上都是难以名状的痛,正是因为这些痛,我反而倒忘了恐惧了!

    一道昏沉的黄光黯淡的躺在手边,光束没有多远,像是生命尽头的余辉,噢,电筒快没电了!

    电筒前面不时冒起一丝丝黑烟,像是从地底喷出来,十分邪异,不过我也懒得再看那么多了,刚刚听到老牛一声惨叫,估计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

    我用最后的气力抓起电筒,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说不清楚到底是电筒没电了,还是我头晕眼花,反正眼前迷迷糊糊,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像是老牛发出来的,因为洞里特殊的声音回传构造,听不出声音是哪儿发出来的。不过,刚才老牛就在我旁边,现在应该也不远,经过刚才那一摔,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所幸的是这里多少能看见。

    我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老牛!老牛!”连叫几声,没人回答我,只得强打jīng神四下寻找,隐约里,右边似乎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那里。

第六三章 鬼宿积尸地8

    我战战兢兢移动着细碎的步子向那人走了两步:他的脸背着我,异常扭曲的肢体像是爬在什么东西上,双臂无力的下垂,一条腿窝在地上,另一条在身后拖的直直的,上面斜着一支枪托!真的是老牛,他怎么会成这样子的。

    刚才前冲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罐子,还把它压碎了,老牛这个样子应该撞到了什么?墙?他爬着的姿势也十分奇怪,身体前倾,又没什么东西支撑,却不倒地,十分邪异。

    救人要紧,我趔趄着想蹲到他身边儿,没想脚下一软,手肘就砸在什么东西东西上,接着就是钻心的疼,我赶紧把手壁抬起来,细看时,面前竟然像是有一堵岩壁。

    这岩壁颜sè闪黑,上面生着指甲大小黑sè利石,不规则如参差狼牙,不知道从哪儿反shè来的光芒在中间相互辉映,璀璨着青黑sè耀耀虚光,闪烁着刀锋般熠熠流华,这些光华此起彼伏,幻出玄影,将山壁本体遮挡。

    我这才惊道:“他娘的,这,这是传说中的石jīng呀!”

    石jīng又叫石津,为岩石自然湛出,却不是水,是滋收暗河之灵气,广吸地气之jīng华的产物,它们千年出一滴,万年长半寸,尖锐锋利,可与钻石媲美。我看到陶罐上的那些闪着黑光的亮片时,只是觉得诡异,没弄明白是做什么的,还以为是角闪石,不想竟是石jīng。古人说它自然散发的黑sè烟气能藏体匿形,化物幻影,难怪我在外面看到的和在里面走的完全不是一码事,老牛也在洞里转了那么久没转出去,原来都是这东西在作怪。

    石jīng表面的jīng光将洞里所有的东西进行不规则无数次的反shè,散发出黑sè烟气将那些幻象都遮住,我们所看到的早就不是洞里本来的样子,难怪那么诡异。

    既然洞里没有鬼,我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正想跟老牛分享这一喜跃,却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抓到,惊的我出了一身冷汗,不管什么东西,正想抬脚先踹开呢,却听耳边响起一阵熟悉又半死不活的声音:“铁炎,有好东西你可别独吞啊,是我先发现这个洞的,怎么说也要分我点儿!”

    低头时,见老牛的身体稍微直了点儿,手正紧紧抓着我,我暗骂道:“这混蛋,都撞的半死不活了,还惦记着好东西,真是无语!”

    不过看他那可怜相,也不能再骂了,只得安慰他道:“老牛,看你说的,我还会跟你争吗?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面吗?就是因为这洞里到处都是石jīng,这东西把光线反shè了,我们看到的与真实的东西都不一样,所以才找不到出口!”

    老牛听我这么一说,像是有了jīng神,挣扎了一下,身体又直了点儿:“铁炎,那咱们不是发大了?”

    我无奈道:“洞里所有的诡异就是古人利用石jīng的特xìng,跟我们玩儿的游戏,至于说价值嘛,肯定还没有那些装尸体的罐子值钱!”

    老牛先是有点儿垂头丧气,边试着爬起来,边跟我道:“装尸体?罐子?你说洞里的罐子是用来装尸体的?难怪我老是觉得周围鬼气森森呢!”

    我拉着老牛起来,顺便回他:“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当然应该鬼气森森了,你见哪个坟场墓地里面欢歌笑语,人声鼎沸,热闹的像赶集一样?”

    拉老牛的时候,我看到他胸前衣服破成一条条,还湿了一片,以为是出了汗,鼻子里却是一阵血腥味,连忙关心道:“老牛,你没事吧!”

    老牛郁闷道:“他娘的能没事吗?扑过来后跟撞到刀山上差不多,身体立马散架了,跟一滩稀泥一样贴在上面着滑了下来,醒来才感觉到疼!”

    我叹气道:“我也差不多,爬到一个罐子上,把罐子都压碎了!”

    老牛诧异道:“你也扑空了?那你有没有弄明白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着面前岩壁上闪着黑光的石jīng,又想着两个黑影极为诡异却不攻击我们的事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肯定。

    我转头张望,果然见到两个把我们害的即苦又惨的黑影又在不远处出现,因为心里有了准备,倒没有之前那般心虚。

    “又是这两个狗东西,老子非宰了它们不可!”老牛愤怒的吼叫着,就想冲过去。

    我赶紧一把抓住他,他劝慰道:“牛哥,牛哥,你老先别急着发火,再仔细瞧瞧,难道没觉得它们很面熟?”

    老牛听我这话,先是一愣,又盯着那两个黑影瞧了几眼儿,最后摇着头:“难道是天元和李永生?看起来又不太像呀!”

    我淡淡笑道:“当然不像,因为根本不是,你再瞧瞧。我跟你提个醒,他跟咱们有非常大的关系!”

    老牛的眼里现出一丝迷茫,突然,猛的把已经没有子弹的三八大盖儿举了起来:“铁炎,这不会是我们在凤铃家碰到的那个野人吧,他娘的还真yīn魂不散,竟然一直跟着咱们!”

    见老牛脑子这么不开窍,我就顺便跟他摆下我高深的见解:“如果是那两个野人,恐怕你早都被撕碎了,骨头都被啃没了,我说这两个跟咱们非常熟不是说他们跟我们有仇,而是说它们跟我们非常亲密,还有着很直接的关系!他们就是……”

    “你仙人板板儿!”老牛抢断我的话,脱口而出。

    老牛这话气的我暴跳如雷,我带点儿怒气道:“你个龟儿子,我rì你仙人板板,他们是我们的影子,白痴!”

    “影子?”老牛似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道:“铁炎,你逗我耍吧,影子不都是在地上吗?怎么会站着?”

    毕竟我也不能解释洞里石jīng的光华怎么把人的影子折shè的站了起来,只能演示给老牛看:“看着我是怎么动的,再看他们!”

    我慢慢伸起左手,对面的影子左肩果然动了下,不过他们不是实体,仅仅能看个大概的样子,这样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老牛看着影子随着我而动,也左扭右晃一番,等确定那真的是我们的影子后,受了严重打击似的一下靠在身后洞壁上:“原来我们被自己的影子耍了个半死不活,以后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我叹口气无奈道:“算了,还是别跟死了几千年的人计较那么多了,赶紧找到洞口出去才是正道!”

    老牛默默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张嘴。我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心底陡然升起一丝yīn影,老牛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我已经在这洞里转了两圈,根本就没找到出口!

第六四章 鬼宿积尸地9

    我定神沉思一下,给自己打了点儿气:洞口不会凭白无故的消失,不是老牛没注意,就是被石jīng幻散出来的幽光迷雾挡住了,只要我们细心注意沿途洞壁的变化,应该能发现问题!

    因为已经在锋利尖锐的石jīng上面吃了大亏,我们走路的时候都分外小心,在多少有点儿能见度的地方,都与石jīng崖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的分外小心,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那仅有的光亮都被黑暗所吞噬,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眼前乌黑一片的感觉非常难受,无形的增加了心里的恐惧感,但是为了尽快出去,也只能忍了。

    走这段路的时候我们用的方法与前面不一样,因为眼睛看不到,便只能用手来感觉,但也不是真接把手刮在那布满石jīng的山壁上,如果那样走下去,我们的手恐怕连骨头都被刮碎了。幸亏三八大盖儿还在老牛手里,我让他用枪口磨着岩壁走,可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铁和石jīng岩壁磨擦的声音异常刺耳,只得把枪倒转,换成用枪托磨着岩壁,这样耳朵才稍稍好受点儿。

    黑暗的那一段的洞壁也有石jīng,只是没有刚才我们看到光亮的那些地方长的长,甚至有些地方还没有,我心里暗道:“还好跟老牛第一次走的时候,只顾着脚下有没有踏空,无心顾及洞壁,如果不小心抓了一把,估计手上都成马蜂窝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看了下老牛,他刚刚撞到了上面,这会儿肯定不会太好受,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可能是受了伤的原因,这一圈走的可谓非常吃力,等眼前再次多少看到点儿光亮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满身大汗,又氧又疼,看老牛时,他龇牙咧嘴大口喘着粗气,像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到地上,感觉到最多的不止是困倦,而是窒息和恐惧:我们已经洞里转了两圈,却依然没有找到出口,难道出口真的消失了?

    我苦闷的摇了下头想着可能错漏的地方,越想头就越大,我们是摸黑走的,可能错漏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路出去,不用再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折腾我们,我们自己可能都要因为体力不支而先倒下了。

    “铁炎,我觉得好困,想先睡会儿!”坐在旁边儿的老牛突然有气无力的跟我说。

    听了他的话,我身上像是被针扎似的难受,心里也无比的酸楚。这里并不适合睡觉,他身上还有伤口,经过刚才汗水的浸泡,应该疼的难受才对。他说想睡觉自然让我感到惊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痛的已经麻木了,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绝对不能让老牛睡着,可我能做些什么?出路没有找到,再去找一遍洞口?我怀疑自己目前的状况能不能再走完一圈!

    看着眼睛已经半睁半闭的老牛,我更加痛苦,都是这个破洞害的,我愤恨的转头望向洞壁上幽闪的石jīng,因为动作有点儿大,胸口猛然痛了下,我这才想到自己刚才用胸口压碎过一个二次葬的陶罐。

    “陶罐?”我心头一震,决定冒一次险。之前没有见到石jīng的时候,我觉得黑sè的陶罐与上面的角闪石非常奇怪,现在豁然明白:整个山洞就是靠石jīng折shè光芒的特xìng来制造玄机,如果把这些石jīng砸了,洞里所有的诡异自然会消失。但我们没有斧镐,只有一把三八大盖儿,砸洞壁的石jīng肯定不行,估计没砸多少,枪就先坏了。石jīng是依然相互折shè、反shè与表面的烟雾形成洞里的迷阵,可有些地方并不长石jīng,没有石jīng的地方就不会有黑气鬼雾等玄妙,所以古人会在二次葬的陶罐表面嵌上角闪石来补救。我们砸不了洞壁,但踢翻几个陶罐应该还不是问题。

    我惊喜着,正准备把刚想到的办法告诉老牛,却觉得胸口又痒又疼。低头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把我自己都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邪毒:几个指肚般黑红透亮的圆珠挂在那里,像是即将凝固的血珠,又像是几颗瘤子!看么看怎么恶心。

    我动的这一下,几个大的像是玻璃球般顺着我的身体滚落下去,像是很有弹xìng,还有些小的依然紧紧抓在上面,我先是在自己身上拍打一番,直到把它们全部拍死才住手,而这时,我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地上捡起一个没弄死的看,酸枣大小,顶部有个三角形的头,针柄大小的眼睛多少闪着点儿光,下面还有几条带着细绒毛的硬腿。

    “这不是逼煞嘛,一般都在草丛里,龟儿子怎么生到这地方了!”逼煞是我们的方言,其实应该叫壁虱,通俗点儿叫草扒子,很多地方都有,它们通常生活在草丛、植物上,或是寄生在动物皮毛之间,体型很小,但是吸起人畜的血来却十分恐怖,能吸十倍甚至几十倍自己体重的血,直到吸不到血为止。

    逼煞的吸不到血很特别,通常人不能再吃饭,是肚里实在装不下了,而这种怪物吸不到血完全是身体膨胀到它们的嘴无法接触到动物的身体,或是它们的腿爪再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从人畜的身上滚落下去,才算是终止,然后就呆在原地等着消化,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更久。论起吸血的程度,这东西比外面的吸血蝙蝠王还要贪婪。

    按理说,逼煞不应该生活在山洞里,我猜想肯定是压碎的那个用来装尸骨的黑sè陶罐里爬出来的。如此一来,我的心里又腾起一道yīn影,真的把洞里的陶罐全砸了,逼煞不爬的到处都是,那时候,我们恐怕要被吸成两具干尸。

    我顿时犹豫而烦躁起来,踟蹰之际,耳边响起一阵呻吟,像是老牛的,因为是头顶传下来,所以还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转头看老牛时,吓的差点儿都傻了,老牛的胸腹部竟然蠕动着几个拳头大小的血疱。

    老牛这是受的什么伤还是被感染了?我赶紧察看,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便倒抽一口冷气,那拳头大小的血疱有嘴有腿,竟然也是逼煞。与鼓胀的肚子相比,逼煞的腿就像是漫画家张乐平UU小说妇孺皆知的那个可怜娃子三毛的脑袋上象征xìng的三根毛差不多,并且这仅有的几根毛还是剪过的。同时我也发现这里的逼煞与外面的有点儿不同,它们的嘴上有一根麦芒般的刺,应该和蚊子嘴前的吸管作用相同。

    我手忙脚乱的把老牛身上那些逼煞全部弄下去,吸了那么多血,逼煞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了,稍微碰一下就破裂,血水流的到处都是。而老牛的脸也愈发苍白,我心道:这得再吃多少好东西才能恢复过来,虽然心疼,可又无计可施,更没能耐把那些血挤回他身体里。

    想到逼煞嗅觉非常灵敏,我们身上又都是血,怕万一再有更多的聚过来,那时疲于应对,匆忙在老牛身上拍打一遍,又在自己身上检查一下,连拖带拽的把他扯到肩膀上赶快离开。记得很多东西都可以对付这东西,但我们一样没带,把背包里的东西数了一遍,也只有几瓶烧酒还能勉强用上。想到用烧酒擦拭身体、处理大片的伤口,那灼烧的感觉让我先冒起了冷汗。

    走了几步之后,两个诡异的影子又在我和老牛面前出现,虽然已经确定它是我们的影子,是洞里特殊光线反shè的结果,可心里依然有些发毛,太不习惯了。尤其是在后面看到他们一个无力的搭在另一个的肩上踉跄的摇晃,蹒跚的前行,心里就十分难受,甚至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可细细回味,这凄凉而又落魄的影子不就是真实的我们吗?为什么自己不愿看到?顾影自媚处,窥镜自怜时,人生chūn风得意怎么看自己都觉得舒服,但如果落魄失意,谁还会顾及那个跟自己一起憔悴的影子?人都会对着镜子笑,可真正有谁对着镜子去哭过?当年以直言进谏而著名的唐朝重臣魏征死的时候,太宗李世民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人都喜欢照镜子,有几个人照过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脑海里也是茫然错乱,洞壁上诡异的石jīng砸不动,与它们相辉映的陶罐不敢砸,砸了可能死的更快,难道注定我们要被留在这里?我苦笑着,看着前面自己的影子都觉得他们仿佛是地狱里派出的勾魂使者!

    又走两步后,赫然发现蒙蒙黑雾里有个影子站的笔直,惊的我顿时打个寒战:那,那不是我们的影子!

第六五章 鬼宿积尸地10

    我呆呆站住,一惊之下反而清醒了,但也更加恐惧了,那分明是个人的样子,比我们的影子都更加真实。

    “谁?”我条件反shè般的叫了出来,叫过之后又笑自己有点儿傻,这么诡异的洞里突然多出个人影,还能是谁,不是索命冤魂,就是受了诅咒的守墓幽灵。

    记得看过一个非常冷的笑话:有个人夜半喝醉回家,走到半路突然内急,就走到路边儿解决,却突然听到一阵斧凿之声,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人正拿着斧凿在凿一座墓碑,正所谓酒壮英雄胆,醉酒的人不但不害怕,反而张嘴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墓碑上面敲什么?”不想,那人张嘴就蹦出来一句:“那些混蛋竟然把我名字刻错了,我来改改!”

    我刚才用身体压碎了一个陶罐,陶罐里装的是古人的尸骨,是那具尸骨的死后住的房子。我现在就怕对面那黑影张嘴来一句:哪个混蛋把我的房子砸坏了,赶快给我修修!

    我扛着老牛,走也走不快,跑也跑不掉,正在想着怎么办呢,黑影竟然向我们走了过来,耳边也传来一阵沙哑而难听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熟悉,难道是……天元?

    我真的不敢相信来的人就是天元,他脸上的肿胀没好多少,说话依然是那破铜烂铁的声音,我先是惊喜,然后又失望起来,天元似乎也意识到我们并不有进行顺畅的沟通,也不再多说什么,手一抬,把一根绳子递到我面前。

    我看的有些呆,不知道他在哪儿弄的这绳子,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见我迷惑不解,天元脸上一阵焦急,稍稍扯了下,然后走到旁边儿帮我扶着老牛,示意我拉着绳子走!天,难道这根绳子是从洞口外面拉进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元就是我们的救星了!

    我激动拖着老牛,扯着绳子往外走,在我的眼里,这已经不是一根普通的绳子,它的前面将是康庄大道,更是引导我们走向新生之门的上帝之手。心里的感觉复杂的很,扯重了怕断,扯轻了又怕扯歪走错路,总之很是无所适从。

    走了几步,我发现一个让我感到惶恐的问题:从天元手里接过的绳子越来越模糊,又走几步竟然消失了!我的心颤抖了一下,难道一切都是幻觉?可我的手用力握的时候,明明感觉绳子就在手里,尽管我想到是洞壁上石jīng搞的鬼,心里还是很虚。看的见,摸不着无体有形的东西我经历过许多,比如镜花水月什么的,早已习惯。现在遇上摸的着、看不见有体无形的东西,心里着实很不安,手上的感觉告诉我明明里是抓着东西,却死活看不见,我甚至都怀疑究竟有没有抓着绳子。

    在我们向前走的时候,那黑sè影子又出现了,这次不再是两个,而是三个,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们拖着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最后干脆把眼睛闭上,拉着绳子慢慢走。

    蓦然,觉得绳子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上,我的身体一顿,立时把眼睛睁开:洞壁的边缘,石jīng长出一尺多长,突兀幽冷,参差jīng亮,让看一眼便觉心惊,躲之唯恐不及,下面斜摆着几个半人高的黑sè陶罐,有几个还斜倒在地上,难道绳子被它们拌住了?我轻轻抖动着,想把绳子抬起来,却感觉绳子不是碰到左边就是碰到右边儿,像是从罐子里扯过来的。

    我先是迷惑一下,便即恍然:又是古人jīng妙的利用石jīng见光反shè的道理跟我们开的玩笑,记得我和老牛走的时候,似乎也经过这里,却没看出这里的破绽,既然绳子从那边伸出来,就只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洞口。

    饶是如此,我也不敢丝毫大意,这洞里亦真亦幻,时而有形无体,时而有体无形,眼前看到的这情景不知道是从哪儿反shè过来的,如果老牛刚刚撞到的是这么长的石jīng,现在恐怕已经在西天听如来佛祖讲经了。

    绳子是天元带过来的,我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希望他能给我个确切的答案,没想到他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看来他已经明白洞里的玄妙之处,倒是我和老牛两个经常自以为很聪明的人看不穿。

    我终究还是没能像天元那样闭着眼睛,而是用脚试探着走,真与幻的交织造成视觉的严重错位,眼睁睁看着自己差点儿跟那些尖锐犀利的石jīng撞上,心里犹如面对刀山火海般紧张,但是当振作起勇气,向前一冲的霎那,迷茫、错乱顿时消失,完全进入另一片世界。

    还是我刚才看着鬼宿积尸地的洞口,一支手电斜陈地上散着微弱光芒,绳子系在一大块儿岩石上,已经被我拉成笔直,行礼、背包等散乱在地。

    与天元把憔悴的老牛放到地上,处理了他的伤口,又喂了几口水之后,我已经疲惫不堪。天元自始至终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不说,我知道是他舌头受伤的原因,有几次我都非常想想问他是怎么跑出来,又怎么找到我们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嘴里只能发出那刺耳的声音,即便想说,我也听不明白,所以就干脆不问。

    我斜靠在洞壁上,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我们身上都有伤,冒险冲出去的话简直就是给吸血蝙蝠嘴里送,可一直躲在这洞里也不行,空气混浊又yīn暗,重要的是我们带的干粮也撑不了多久。想着想着,脑子里慢慢模糊起来,眼睑也打起架,有点儿沉沉yù睡的感觉,而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我陡然惊醒过来,再没有丝毫睡意,眼睛一刻不敢眨的望着洞那边,不知道是人是鬼。

    “铁炎、牛哥、天元,你们在吗?”呼声有些沙哑艰涩,像是用了很大力气却又喊不出来的结果,不过,我还是一下听出来是李永生的声音。这小子原来也还活着,我赶忙应了一声,心里也闪过一丝欢喜,在这种鬼地方,受伤已经是必然,但是只要不折人手,士气没有分崩离析,以我们的实力,等完全休息调整好,从这里出去应该没有问题。

    没过多久,李永生果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看着他蹒跚扶着墙壁晃过来,就知道他伤的也不会太轻,我连忙起身向他迎去,将他搀到我们旁边儿:“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害我一直在担心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咣当!”一声,雪亮的光芒在他脚下带出一闪,又蹦了一下,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拉孜藏刀?”我脱口而出,可还没想明白藏刀怎么会跑到李永生手里,也没来的及为藏刀的失而复得高兴,李永生就如同失重般的一头向地上栽去。“哎!”我惊叫着赶紧拉住,也不知道我自己也太虚弱了,还是他太重了,两个人竟然一起摔到地上。

    天元跑过来连拉带扯把我们扶起来,此时的李永生牙关紧闭,不醒人事,身上全是血,脸上青肿一大片,还有几道血痕,看起来还挺深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天元把拉孜藏刀捡起来递到我手里,重新看到藏刀像是失散的老朋友归来一样,感觉十分亲切。

    尽管我也很困了,但还是坚持让天元先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把靠在老牛身边儿的三八大盖儿拿过来,从背包里翻出子弹填装进去,子弹已经只剩四五十发,我心酸道:“就这点儿子弹,还不够给吸血蝙蝠王挠痒痒呢!”不过转念遥想当年我们伟大的党就是白手起家,靠小米加步枪夺了天下,心里的yīn霾立即一扫而光。

    忙完所有能做的,发现天元竟然还没睡,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老牛,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惊讶,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我也呆了,老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裂的裤腿上面又有几个血光闪烁的圆球,肯定是在洞里就爬在我们身上的逼煞。

    这东西本来很小,如果不是它们吸了血涨起来,很难发现,我赶快把它们从老牛身上弄下来。从包里把带着的烧酒倒到一根毛巾上,在老牛身上擦拭,擦到有伤口的地方,老牛的身体就猛的抽搐一下,擦到老牛胸前的时候,觉得他左肋那里鼓鼓的,像是绑了一根棍子,还以为他的肋骨断了,自己给自己接上又绑了起来,等撩开他的衣服看时,才发现那里jīng光四溢,红白光交替,十分显眼,竟然是灵犀法杖。

    在鬼宿积尸地的时候,我一直没弄明白一直飘着的红线到底是什么,现在看到灵犀法杖散发的红光,有点儿恍然大悟,肯定是法杖露出来的时候,被洞里的石jīng多次反shè,我们看到的时候就成一条会飘来飘去的红线了。这孙子竟然把灵犀法杖绑在身上,也只有他才想的出来,以前说谁吝啬,说他把钱穿在肋骨上,一直无缘得见,今天终于开了眼界。

    我想试着把灵犀法杖拿出来,重新给他包扎一下伤口,不想手刚碰到灵犀法杖,老牛的手便闪电般的将我的手扣住,把我吓了一大跳。

第六六章 鬼宿积尸地11

    “别动!”老牛的嘴里蹦出两个字,眼睛慢慢睁开。

    看老牛紧张的样子,我取笑道:“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诈尸了呢!”

    老牛把我的手慢慢松开,满脸憧憬道:“铁炎,我正梦到嫦娥妹妹从月宫下凡,跟我喝着酒聊着天,卿卿我我甜蜜呢,可一不小心一杯酒倒在地上,周围烧起了大火,嫦娥也就不见了,我浑身上下火烧一样的难受,接着就感觉有只手,我以为嫦娥妹妹来接我跟他一起回月宫呢,就赶紧抓住,没想到竟然是你!”老牛的样子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我哭笑不得道:“靠,你真当自己是天蓬元帅呀,做个梦都想跟嫦娥喝酒!”

    老牛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我说身上怎么跟火烧那么疼,原来是你害的,你真是一点儿医学常识都没有,用酒消毒哪儿有倒到毛巾上往伤口擦的?把酒拿来,我教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顺手就把旁边半瓶酒递给老牛,想看他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没想到这混蛋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就往肚子里灌,半瓶酒转眼被他喝的差不多,然后得意洋洋告诉我:“看明白了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体内、体外一起杀菌、消毒,酒jīng先进入胃里,再随着血液挥发、循环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并且一点儿都不浪费!”

    听着老牛的一番高论,我只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我生怕自己身上还有逼煞,就又开了一瓶酒,把自己身上擦了全遍,擦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时,那是火烧火燎钻心的疼,难怪老牛会疼的醒来。完了之后,让天元自己也擦一下,又往李永生身上洒了点儿,才稍稍安了下心。

    老牛最终还是把灵犀法杖从肋骨上取下,让我帮着给他缠了一圈纱布,却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对我说声“谢谢,”竟然做了个非常不礼貌的动作。他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像是带着十分的不满。

    我十分纳闷,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老牛,这就是什么意思?老子好心好意没得罪你吧?”

    老牛被我么说了一通,转过头来,瞪着牛眼看我们一会儿,才哭丧着脸道:“铁元,我不是针对你,我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刚才什么事?难道我们不应该把你救出来,让你死在里面?”我没好气道。

    老牛赶紧道:“铁炎,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高兴的是在那鬼地方呆了那么久,连惊带吓遭罪还流那么多血,最后却什么也没捞着!”

    原来老牛在郁闷这个,我正想怎么安慰他,却见他把灵犀法杖拿在手里反复打量着皱眉分析道:“可我想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对,你看啊,就我们进的第一个洞,里面没什么机关都藏着这支灵犀法杖,这个洞里设计这么jīng巧,却什么没捞着,你说是不是我们疏忽了。你想啊,他们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把洞里搞的重重黑雾笼罩,跟个阿鼻地狱似的,还不就是为了藏宝贝嘛!”

    见我不说话,老牛偷偷瞄了我几眼,故作深沉道:“铁炎哪,咱们又没进过神农架,怎么知道这里就不是神农洞天?再说,除了神农老祖宗,你说还有谁有本事能设计出这么复杂而诡异的洞穴?”

    看着老牛满脸贪婪的表情,我哭笑不得,他哪里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古人便把亲人的离世看成一件是很神圣的事,幻想他们摆脱了人世的疾苦,到另一个世界去安享幸福。更幻想着逝去的那些人,终有一天还会回来,出于这个原因,才把他们的尸骨好好保存,定期祭奠,在安葬的时候,还会把他们在人世间用的东西也放进去,没钱人少放点,有钱人多放点,更有甚者,还会拿活人去陪葬,比如奴隶社会万恶的殉葬制度。

    到了后来,文明有所进步,人们已经明白了生老病死的规律,就换成了让逝去的人入土为安,但也会在家安放灵位。对于古代的国家来说,祭奠祖宗的宗庙与国家社稷是紧密相联的,一个国家的宗庙被毁,就证明这个国家已经完了。

    从洞里的草人、法杖、孑遗的远古三角犀来看,曾经在这个洞里生活的人肯定属于远始社会,估计还是石器时代,说陪葬的东西里面没值钱的是假的,随便拿几个罐子碎片出去,对当今社会来说,都是惊天发现,一夜暴发不是不可能。但这种东西也是祸害,毕竟我们不是走正路的,万一没把话说圆,漏了马脚,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觉得只有真金白银这种无主的东西才永远是最实在的。至于那些罐子,就当是留给后来人的礼物吧!

    还有,老牛自己都知道鬼宿积尸地的设计之jīng巧可谓鬼斧神工,超凡造化,胆子稍微小点儿的,恐怕早就死在里面了,我们能出来已经算是万分侥幸,打死我都不会再进去第二次,现在老牛自编自演苦口婆心的目的,也就是想带点儿东西走,爱财之心可以理解,路却是绝对行不通的。

    至于他说这里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神农洞天,我却不敢苟同,神农好耕,又以尝百草立名,绝对属于远古时期的农学家、医学家,虽说自古医巫不分家,但我坚信一个敢于尝百草救天下百姓的圣人,不会干出在人身体里养吸血蝙蝠这种遭天打雷劈的事。

    “铁炎,这洞里的太阳真的很圆哪!”老牛像是在没话找话。

    听着老牛冷不丁冒出这句带点儿闷sāo的话,我苦笑道:“嗯?听你的意思,外面的太阳都像你的内裤一样,是三角型的?”

    “铁炎,我的xìng格你是知道的,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你们胆小怕事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就不信洞里没东西。”老牛说着竟然挣扎站了起来。

    我冷冷看着他道:“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名话还真不是吹出来的,牛哥你万一财没捞到死在里面了,我一定在你的坟头写上一句:死不足惜!”

    “铁炎,我老牛也是个噙齿戴发七尺男儿,里面没鬼没怪就算了,就算有,以我的威武,也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老牛刚说到此,突然身体猛的向后一仰,怪叫着翻身就倒,跟中邪了一样。

    我不知道他这玩儿的哪出,刚还说自己威武呢,转头就往地上摔,简直就是现眼儿!不等我去扶他,老牛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洞口。我们从洞里出来的时候,绳子没收回,有一段还留在洞里,现在绳子竟然在离地二尺多高的地方笔直紧绷着。

    我一看之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看来洞里真的有鬼!”

第六七章 鬼金羊

    凝神戒备之际,老牛转头向我道:“铁炎,你觉得什么东西在拉绳子?”

    我打趣道:“该不会是他们听你说自己威武雄壮,要去灭了它们,它们怕了,就自己把金银财宝什么的整理整理,要给你送出来了吧,你看绳子拉这么直,那头儿的东西不会少哪,要不,你赶快去接他们一下?”

    老牛咂咂嘴,向呆立在旁边儿的天元道:“你小子还傻愣着干吗,快收拾东西带着李永生走,我们随后跟来!”

    老牛真不厚道,贪财不说,把话说大了,反而跟人家天元怪吼一通。

    天元听了他的呵斥,手忙脚乱的抓起几个背包,又托起李永生刚走,紧绷着的绳子就猛的震了一下,我的心也随着绳子的震动而狂跳不止,看绳子震动的力道,隐约觉得里面那东西不会小。可已经被尘封几千年的洞里还能有什么?吸血蝙蝠还是又一只大犀牛?我心里泛起不安的感觉,向老牛道:“要不,咱们也赶快走吧,我猜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老牛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冷汗,像是也意识到危险,看了我一眼后,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走!”

    不及转身,突见洞里一道白光疾shè而出飞向老牛,老牛顺手挥枪一挡,白光竟然断成两截,贴着三八大盖儿撞到旁边岩壁上,又摔到地下。开始我还以为是蜥蛇之类的东西,等见它落地后没什么动静,才壮着胆子捡起来,那东西很轻,像是被虫蛀过的白sè木头,又像是巨型动物的骨骼磨成的长矛。可能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它落到地上时,已经差不多碎完了。

    我和老牛先是一惊,继而面面相觑,用这东西的绝对不是现代人,最重要的是一碰它就碎,就算扔过来一车也伤不了我们,但话说回来,苍蝇不咬人,也咬不死人,却让人感到恶心,如果里面真蹦出几具几千年前的白骨追着我们朝我们龇牙咧嘴的,估计我们自己就心虚了。便向老牛道:“老牛,人家这是在赶我们哪,我们还是知趣点儿,走了算了!”

    哪儿想老牛的倔强劲儿竟然上来了,偏不认帐,他把三八大盖儿背到身上,前迈一步,抓起绳子用力一扯,一团模糊的白sè影子瞬即从洞里冲出来,撞到老牛胸前,痛的他怪叫着后退几步,待我看清这东西时,顿时呆了:面前站着一个人身羊头的怪物,头部以下瘦骨嶙峋,比皮包骨头还瘦,鸡爪般的手里拿支一寸左右的梭矛,羊头上面须发皆白,眼窝里闪着幽幽绿光,头上生着两只外卷的角,刚刚它就是用这两只角撞向老牛的,还好这两只角并不是朝前,否则老牛应该被穿透了。

    我心里顿时yīn住:难道面前这个羊首人身的怪物就是鬼宿的星官鬼金羊?我们来的时候也没带本黄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鬼金羊值rì,但鬼金羊是星官,不在天上也就算了,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住在这洞里,看到这怪物诡异的样子,我就混身起鸡皮疙瘩。

    “这,这是他娘的什么东西?”老牛惊呼着站稳,抬枪想打,那怪物似乎知道枪的厉害,把手里白骨梭矛向着老牛一扔,趁老牛躲避的时候,飞一般的爬到洞壁上扒着岩壁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他爬上洞壁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掉下来,竟然是只羊头,我以为它把脑袋当武器扔过来了,却发现它干枯的身体上面还有半个人头。

    原来都是他娘的故型玄虚,吓的我以为鬼宿星官下凡来抓我们了。

    老牛看着地上的羊头,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似乎想把它捡起来,就在他手将要摸到羊头的时候,那羊头眼窝里的幽暗的绿光骤然亮了一下,整个羊头突然从地上飞了起来,将老牛的手死死咬住,老牛闷哼一声,整个人随即瘫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场景太过迅速诡异,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见吸了老牛的血的羊头的眼睛已经不再是暗绿sè,而是变的血红,看起来分外瘆人,倒是老牛疼的眼睛有点儿发绿了。“老牛!”我惊呼着赶紧冲上去将羊头按住,抽出拉孜藏刀对着羊头就砍,削铁如泥的藏刀砍到这羊头上面竟然发出金石之声,丝毫砍不进去。

    老牛此刻大张着嘴,身体抽搐的不像样子,我干着急却没办法,总不能把老牛的手砍下来,而这时,羊头似乎吸够了血,眼睛里的红光越来越盛,也越来越邪恶,而老牛的身体却抖的越来越厉害,这情形深深刺激了我。

    也不知道这羊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拉孜藏刀对它毫无办法,看着它红亮的眼睛,我心下一狠,抠着它的羊角,将它脑袋一转,直接拉孜藏刀扎到它的眼睛里。

    红光立即暗了下去,一股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羊头里传出一阵“咕噜”声,老牛的挣扎也停止了,呆呆的躺在地上,我见这招奏效,赶紧把老牛的手拉出来,也不再研究这羊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为什么会这么邪恶,只知道它离我们越远越好,为了防止它再作恶,又在它另一只眼睛里捅了一下,顺手就把它扔回鬼宿积尸地里。

    老牛平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心手背上面各有一道清晰的牙印,皮肉往外翻着鲜血淋淋,看的我都觉得疼。老牛被我扶起来的时候,已经能走路,毕竟伤的不是脚。

    往前没走多远,就看到天元和李永生,李永生已经醒来,看到我们过来,也帮着给老牛处理伤口。

    大家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要做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说我们不知道洞口在哪儿,就是现在潜藏在身边儿的危险,都让我们感到力不从心,诡异的干尸,洞外面的吸血蝙蝠王,如果再走,说不定还会遇上那只远古三角犀,想想就让人头大,恐怕要费一番周折才行。

    我跟大家说了我的计划:“首先,我们要对付的就是堵在洞口的吸血蝙蝠王,它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还是准备用火来迷惑它,然后我们使劲儿跑,一边儿跑,一边儿放火,运气好的话,跑到进来时路过的那片钟rǔ林里,利用洞顶密布的石钟rǔ作屏障,只要它飞不起来,对我们的威胁就会小很多。”

    “跑到那里我们就能出去了吗?我们摔下来的地方离地方有十几丈,想爬上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老牛接道。

    “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但是你想想,远古三角犀要生存的话必需要吃东西吧,牛挤的是nǎi,但吃的却是草,这个你肯定最清楚不过!”我带着戏谑看着老牛,意思是:你也是牛,你也是吃草的。

    李永生脸上露出喜悦之sè:“对,它们那么大的个头儿,吃的肯定不会少,山洞里又不长草,它们只能出去找东西吃,要是找到他们经常走的路,咱们不就跟着出去了吗?”

    老牛接着受了两次伤,脸sè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对我的戏谑置之不理,连话都不愿多说,沉沉向我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就在这里先休息下,等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走!”我又把头转向李永生:“对了,你小子怎么突然就从我身后消失了,遇上什么了?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要是换了老牛,肯定会撸起袖子,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给我们讲出一串与邪魔斗智斗勇、串惊心动魄的故事,即便李永生没有老牛那么能摆,给我们讲讲事情的简单经过总是最起码的,哪儿想他露出一丝惊骇,讷讷说了句话我瞠目结舌、头皮发麻的话:“咱……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第六八章 鬼金羊2

    李永生这么一说,我立即想到那具白sè干尸,还想到咬在老牛手上的那个诡异的羊头,但那时候李永生和天元都不在,他怎么知道的,便奇怪道:“怎么,你们也在哪儿看到过?”

    这时,老牛面sè也是一紧,手迅速抓到靠在身边儿的枪杆上,向我道:“别动!”李永生脸sè煞白,瞳孔紧缩,举到一半儿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举起来还是该放下,那样子跟见鬼了差不多!我正在纳闷,就听他蠕动着嘴模糊道:“铁炎大哥,它,它爬在你身上!”

    李永生的话太让我感到震撼了,甚至有些诙谐,我的身体顿时僵住。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爬的有东西,但是在听完他的话后,我寒毛倒竖,身上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一样,虽然根本没看到那半张白sè的脸,身体就抖了起来。如果那半张白sè的脸真的可以就这么爬在我身上而我没有丝毫感觉,那它要是张张嘴,我……

    尽管我什么都没看到,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场景,一张只有半边脸的白sè干尸咧着半边嘴邪异的笑着,轻轻向我脖子上吹了口气,那气味是说不出的恶心,像是臭鸡蛋的味道,又像是腐烂了很久的死鱼味道,如果换个时间地点,我肯定早都吐出来了,可现在,我却连动都不敢动。

    一声清脆的枪响将我惊醒过来,看着对面老牛释然的面孔,我紧绷着的心弦瞬即松驰,转头看时,一道白sè的影子手脚并用飞一般的爬进了无边的黑暗里。我如释重负,身体一晃差点儿摔到地上,李永生赶紧上来扶我一把,我才勉强站住。

    我刚缓过神来,李永生突然失控般的指着白sè影子逃离的方向大叫道:“是那个巫师!是那个巫师!”

    我怔了一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小子乱叫什么呢?什么巫师?”

    李永生满面焦急,挥舞着双手比划:“就是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个巫师,就是拿着灵犀法杖的那个巫师!它,它是这里的主人,现在一定是来报复我们的!”

    老牛上前两步,拉住李永生,让他冷静下:“我第一眼看见它脖子上戴的那串骷髅时,就猜到它可能是那个巫师了!它不是已经死了几千年,又被堵在那个山洞里了吗?从哪儿跑出来的?”

    我心有余悸道:“这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做些出格的违背常理的我们看不懂、想不清的事,正常的很!对了,李永生刚刚说到灵犀法杖,法杖以前是在它手里的,难道它……”后面的我故意不说,老牛已经把法杖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了,我想听听他的意思。

    老牛十二分的不乐意,把枪靠在洞壁上,掏出灵犀法杖拿在手里反复转着:“这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各位难道不心疼?”我苦笑一下:如果说那个已经成为干尸的巫师是个标准的守财奴,把老牛定义成要钱不要命的主也一点儿不过分,这两人碰在一起,老牛抢了就不还,巫师是死了几千年都不放过,还真是热闹。

    李永生忧心忡忡向老牛道:“刚刚你也看到了,它一下就爬在铁炎哥的身上,你虽然用枪把它打下去,但看它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事,还是行走如飞,下次再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谁又说的出来?”

    我也担心起来:吸血蝙蝠王纵然邪异,还是有血有肉的动物,只要飞不起来,以我们的实力还可以跟它斗一把。那个巫师就不一样了,它个头儿不大,也没有吸血蝙蝠凶猛,却犹如鬼魅,来去都悄无声息,行动又迅捷,更可怖的是它竟然能爬在我的背上而不被我察觉,看来,我们在这洞里最大的敌人非它莫属了。

    那个远古巫师在这洞里已经安安静静的龟息几千年之久,我们却意外的惊醒了它,还抢了人家的东西。不过也不能算抢,灵犀法杖本来就不是我们拿下来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变成了干尸的巫师行动轻盈迅捷,行踪如鬼魅,要是想害我们,恐怕也就是张张嘴的问题。

    还有一点我们也弄不明白,它手里的法杖是怎么跑到天元身边儿,它绝对有能力在不心动我们的情况下,把放杖放到天元身边儿,可要是这样,也太不合情理了,没理由自己把东西送人了,又死皮赖脸的要夺回来,除非这巫师老人家生前就是个老玩童,喜欢跟人玩儿这种游戏,可我们跟它玩儿不起,再玩儿下去说不定还会被它玩儿死。

    本来我想劝老牛把法杖还给人家,免得人家对我们追的死去活来,还没说两句,老牛就不耐烦的眯上了眼睛,我尴尬笑着,再不多说!

    大家轮流休息一番,jīng神好了许多,这期间,远古巫师也没有再来sāo扰我们。

    我心里困惑的迷团始终没有散去,就连休息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云里雾里,一会梦到天元突然变成了一只尖牙利爪的吸血蝙蝠,追着咬我们,一会儿又梦到一群眼睛里闪着绿光的羊头突然从地底钻出来,在远古巫师邪恶的怪笑里,吐着黑雾,张着大嘴轮番向我们攻击。

    我们在洞里已经迷路,想找到进来时走过的那片钟rǔ林,完全要靠运气,但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吸血蝙蝠王。

    就我们已知的办法里,用火无疑是最有效的,结果每个人把自己包里的东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多少能燃烧的东西,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天元对打斗不是很在行,老牛受的伤又最重,对付吸血蝙蝠王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我和李永生身上,我让天元跟老牛在最前面找路,李永生拿着枪,遇到吸血蝙蝠王就开枪,而我主要负责点火迷惑它。

    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我们循着在洞底留下的模糊的脚印毫不费力的找到洞口,吸血蝙蝠王并没有死死堵在那里,但我们也不敢丝毫大意。这东西狡猾的很,曾经试着在从岩壁上顶慢慢爬下来袭击我们,那次真的是我运气好的不的了,鬼使神差的跳起来撞到它的眼睛,把它吓了一大跳,才勉强逃过一劫,这种运气我也不敢渴望能有第二次。

    要想从它的尖牙利爪下逃脱,真的要拼尽智慧和实力。我预计吸血蝙蝠王会静静呆在岩壁的上面,时刻注意着这个洞口,准备守株待兔,一旦发现这里有动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下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我把最后的一瓶汽油半瓶倒到挑出来的衣服上,又把剩下的半瓶盖死,打个结系在里面,如果这个办法成功,我们将会省很多力气。

    李永生把火机点亮的霎那,我的心也随之沸腾起来,因为我已经把所有能用的材料一下用光,可以说押了最大的赌注,如果吸血蝙蝠王不上当,我们的形势将岌岌可危。

    我深吸一口气,向李永生点了点头,当他把火机碰到我拿着的衣服的时候,一道蓝sè的火苗急剧腾了起来,我顺手就把它扔了出去,没想它在地上滚了几下之后火焰竟然暗了下去,那一刻,李永生的脸上成了死灰sè,我的心也差点儿都凉了。

    在大家绝望的时刻,吸血蝙蝠巨大的身形突然飞过来抓起它腾空而起,汽油不会那么容易熄灭,猎猎火焰重新燃烧起来,随着它飞起的轨迹,如同一道冲天而起的火龙般在它的爪子下面放肆吞噬着它。吸血蝙蝠这才发现了不对,惨叫着把爪子松开,而这时,我包在里面的半瓶汽油因为受热过度,“碰!”的爆炸,火焰像是天女散花般的从空中飘落,大半个山洞都若隐若现,吸血蝙蝠似乎也被炸伤,鬼叫摇摆着消失在黑暗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还不等我招呼,老牛和回过神来的李永生、天元就欢呼着向外面冲去。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跑了几十米后,电筒的光束里赫然出现一片黑影,有些像巨型犬牙交错,密布如织,有些上下连成一体,如同撑天之柱,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钟rǔ林。

    跑到钟rǔ林以后,大家都长长吐出一口气,速度也慢了下来。洞里的一切都是庞然大物,我们是那么的微渺,只能借助钟rǔ林这片老天给我们准备的天然掩体与之周旋,才会有点儿胜算。

    在高低不平的钟rǔ林里爬上爬下盘绕着走,差不多跟在平地上奔跑一样费力,没过多久,我浑身便被汗湿透,老牛更惨,每走一步,脸上都要抽搐一下,汗水渗到伤口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停下脚步,关切向他道:“老牛,不行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再走。”

    老牛强忍着痛,咬咬牙道:“我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越休息越是不想走,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好好休息休息。”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种情形坐下就不会再想起来,只能一股作气,勇往直前,便试着把速度放慢些,让他走的不是那么痛苦。

    又往前走没多久,耳边隐隐响起一阵低沉的呜咽,听起来像是风灌入山洞的回响,又听时,像是有东西在咀嚼着什么,我爬到旁边儿钟rǔ形成的石墩上向前方一看,影影绰绰一座小山挡在那里,还在有节奏的轻轻晃动。

    “铁炎,什么东西?”老牛看我紧张的样子,在下面向我问道。

    为了不发出声响,我从石墩上慢慢滑下后,才跟他道:“还能是什么,你那个本家正在反刍呢!”

    “远古三角犀?还挡在那里?”李永生脸上现出担忧之sè。

第六九章 巫师1

    我点点头,轻声对大家道:“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慢慢走近点儿,尽量不要惊动它,看能不能从它身后绕过去。”为了给大家打点儿气,我又说道:“它进出的那条路,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出口。”

    远古三角犀和吸血蝙蝠王不一样,它完全是用眼睛来看东西的,生怕手电筒的光束影响到它,我特意在前面上面蒙了一层衣服,这样一来,电筒的光芒暗了很多,我们能看到的距离也十分有限,几乎是摸索着前进。

    越靠近远古三角犀,路就越难走,我们进来时候,它追了我们一阵子,洞顶水桶粗的钟rǔ都被它撞下来在地上散落着,碎裂的到处都是,堆在我们前面,上面锋尖刃利,如同刀山。有的地方还很不稳定,稍微碰到,就要滚落,而我们又没有其它的路走,也不能把手电筒的光亮弄到最大,每个人都是心惊胆寒。

    所幸大家十分小心,并未弄出巨大的声响,等我们从石堆上下来,正准备从它身后绕过去时,身后突然“轰隆”一声,一块儿斜靠着的石笋卷着烟尘倒了下来,半个多高的石块儿都被带的滚出多远,吓的我们赶紧躲开,隐约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那里一跳而下,竟然又跳到伏卧着的远古三角犀的身上,转头用那两只血红的眼睛望着我们,獠牙倒勾的巨嘴大张,对着我们怪吼起来,凄厉尖锐的声音在洞里久久回荡。

    巨石滚落的回响,扒在它身上的吸血蝙蝠王,远古三角犀彻底被惊到了,一声怪叫后,它小山般的身体抖动两下,也站了起来,吸血蝙蝠王趔趄了一下,两只巨爪用力一扒,竟然没掉下来,站稳后依然愤怒的看着我们。

    我先呆后惊,最后心都寒了:完了,彻底完了,这两个东西我们一个都惹不起,就是想躲都不知道躲到哪儿!

    刚才为了不惊到伏在前面休息的远古三角犀,我把手电筒上蒙了一层衣服,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我迫切想看清自己犀牛出入的洞口还有多远,便偷偷把衣服扯开往那边儿瞥了一眼,这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根本还看不到那个洞口。

    我苦笑一下,其实我这个动作都是多余的,能容得下远古三角犀出入的洞肯定不会太小,即便我们能跑到那里,在那没遮没挡的地方,也根本躲不开它们的攻击。现在就是想后退都难,吸血蝙蝠王那腥红的眼睛对着我们虎视眈眈,只要我们稍微有点儿小动作,它可能都会扑下来。

    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用眼睛的余光瞄老牛等人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差不多,天元目瞪口呆,一动不动,似乎吓傻了;李永生又腿有节奏的颤抖着,手里三八大盖狼的枪口也差点儿耷拉到地上;就连一向不怕死的老牛,额头上的冷汗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往下直流。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古三角犀的身体突然再次一转,吸血蝙蝠王也跟着歪向一边儿,歪倒的同时,它又在远古三角犀身上扒了几下,远古三角犀似乎感觉有东西爬在它身上,屁股后面尾巴一甩,吸血蝙蝠王猝不及防,“叭”的一声,被打个正着,怪叫着摔在地上。

    家里的黄牛、水牛屁股后面都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经常左甩右甩驱赶蚊蝇,现代犀牛却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它们身上皮厚的原因,蚊蝇根本伤不了它们,它们的尾巴也都慢慢退化,比大象的尾巴没长多少。

    我们面前这只远古三角犀虽然身披长毛,与现代犀牛不同,但尾巴也并不长,如果不是吸血蝙蝠王站的靠后,它的尾巴可能还打不到。

    远古三角犀打掉爬在身上的吸血蝙蝠王后,低着头在原地转了半圈,最后把眼睛锁在我们身上。它的眼睛比吸血蝙蝠王的还要大,乌黑的眼珠透着jīng光;鼻孔和炮筒差不多粗,尤其上面的三根角更为可怖,前面一支最粗,根部约有一尺,高度应该和我的身高差不多,微微向后弯曲,最前面似乎断了一截,不知道是不是追我们的时候在钟rǔ上面撞断的;后面两根角比前面断了的还要短些,却更粗也更尖锐。

    想着那些水桶粗的钟rǔ都是被它的巨角撞断的,我的不听话的颤抖起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退回到身后的钟rǔ林里,可远古三角犀离我们连两丈远的距离都没有,抬下脚就能踩到我们,要是见到我们跑,它跟着冲过来,随便撞我们一下,估计我们都要归位。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远古三角犀突然把头向下低了点儿,把角对准我们,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它要攻击的前兆。

    “怎么办,铁炎?”老牛也看出苗头不对,悄声问我道。

    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我咽了口唾沫,低声向老牛道:“你们跑!”

    不管老牛明不明白,我就猛的向前远古三角犀冲出一步,按照我的想法,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危险意识,在自己认为不安全的范围内看到有东西猛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尤其是没弄明白来者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时候。比如:如果在球场上,大家看到球就去接,就去抢,但要是在路上你突然看到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接的。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

    马上,我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就在我冲向远古三角犀的时候,它也发动起来,并且比我更迅速。

    本来想吓远古三角犀一跳,趁它躲的瞬间,我一个方向,老牛他们一个方向大家逃开的,这下倒好,没吓到它,倒把自己吓了个魂飞魄散,那一刻,我的心里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看着自己即将与它巨大的角撞到一起,我连后悔都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远古三角犀左边一个巨大的黑影猛的越起,在它身上连抓几下,落在它的后背上张开血盆大口就咬。远古三角犀被这么一折腾,前进的势头顿止,庞大的身体猛的倾斜,巨大的角擦着我的肩膀而过,饶是这样,我也被它的脸颊撞的飞了起来。虽然没插在它的角上,但被它的脸颊撞到也不好受,又重重摔了一下,我倒在地上气血翻腾,眼前金星乱冒。

第七十章 巫师2

    紧接着,洞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哀吼,远古三角犀也顾不上我了,没头没脑的抖动着身体,低着头转着圈,似乎想把身上的吸血蝙蝠王给甩下来,吸血蝙蝠王可能已经把利爪嵌在它的身体里,无论远古三角犀怎么晃,吸血蝙蝠王都死不放开。

    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拖着我就跑,边跑边说:“铁炎,你小子真的是疯了!”听声音像是老牛,这话说的不是很动听,但他为我担心的心情已经流露无疑。我身前身后都是疼的,脑子里还晕晕乎乎,什么也不想说,只是麻木而机械的跟着他跑。

    一声凄厉尖叫在身后响起,转头看时,原来是吸血蝙蝠王,我们跟它的斗了那么久,它也是好不容易才追上我们,现在见我们要跑,哪儿肯善罢甘休。它鬼叫着翅膀猛的展开,在我们惊愕的目光里,从远古三角犀小山般的身躯上轻轻一扭就飞了起来。

    我和老牛正在张望着往哪儿躲呢,却见远古三角犀怪吼着把头抬起来猛的一甩,“砰”的一声,吸血蝙蝠王被远古三角犀撞了个正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斜翻到旁边儿洞壁,又从上面摔了下来。

    远古三角犀摇头巨吼一声,像是在庆贺着胜利。

    从体型上看,吸血蝙蝠王远不如远古三角犀,但它是受了诅咒的这山洞里的守护神,极其邪恶凶猛,正常的动物被三角犀重重一撞,又碰到几丈高的洞壁上摔落可能早就软成一滩稀泥了,而吸血蝙蝠王却翻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着身体,眼中红光如火,斗志更盛,一副要跟远古三角犀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远古三角犀被吸血蝙蝠王又抓又咬,肯定不会好受,现在见吸血蝙蝠王那样看着自己,也是把头往下一垂,低声闷吼着,准备随时冲过去,用它有力的角将吸血蝙蝠王穿个透。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两个都是上古孑遗,不同的是远古三角犀依靠神农架这片密闭的原始森林躲过了自然的淘汰,又不受人类刀剑之苦,成功生存到现在,而吸血蝙蝠王则被远古部落邪恶的巫师作了手脚,变异另类,邪恶残暴,在千万年后得以复活,现在两个撞到一起,一个体型健硕,力大无穷;一个身体灵活,牙尖爪利。它们各有长处,又各有劣势,到最后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它们谁胜谁负,对我们都极其有利,但从心底来说,我还是希望远古三角犀落败,因为我们跟吸血蝙蝠王交手几次,已经明白了它的弱点,它也忌惮我们!而远古三角犀身型太过庞大,除了吸血蝙蝠王这灵巧而凶残的东西还勉强能跟它斗,我们根本拿它没办法,我们的枪连吸血蝙蝠王都打不死,更别说打它了。

    而我们只要被远古三角犀轻轻碰一下,就要归位了。

    吸血蝙蝠王从地上爬起来后,并不急着向远古三角犀进攻,用双腿和翅膀撑着身体挪动,似乎在寻找最和利于自己的攻击位置。远古三角犀也不傻,使劲儿盯着它,不给它爬到自己身上的机会。

    两个僵持了一会儿,吸血蝙蝠王突然向左边儿一跳,想爬到旁边洞壁上,哪儿想它刚爬了一丈多,远古三角犀就已经冲了过来,用它巨大的角向吸血蝙蝠王压过去,吸血蝙蝠自知敌不过,尖叫着,在洞壁在一蹬,身体急速后退,转了个圈落到地上。同时,一块巨石也被远古三角犀那粗而有力的角刮落下来,顿时石溅烟飞,响声隆隆。

    远古三角犀见吸血蝙蝠王落到地上,闷哼着如影随形的把头甩了过来,吸血蝙蝠王依靠自己灵活的身体堪堪躲过,远古三角犀的第二一波攻击又已袭来。如此反复几次,可能是攻的太急,远古三角犀自己的攻击频率反而降了下来,狡诈的吸血蝙蝠王看准它动作前后不继的瞬间,向前一冲,远古三角犀把头猛的一抬,巨大的角就向吸血蝙蝠王撞来,哪儿想吸血蝙蝠王竟然不俱,用双翅裹住那只巨角,双腿在远古三角犀的鼻子上猛的扒了一下,又上蹿了一点儿。

    远古三角犀像是痛的不行,巨吼一声,脑袋猛的向旁边一甩,吸血蝙蝠王再也抓不住,顿时被抛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的心猛的震了一下,暗道:“看来远古三角犀真的要完了!”

    果然,吸血蝙蝠王借势在空中身体急转长嘶一声双翅一展就飞了起来,它时而盘旋,时而俯冲,远古三角犀虽然不住抬头盯着半空,但因为体型太大,又没有地方躲,没过多久,身上已经被吸血蝙蝠王连抓带咬扯开几块儿,渐渐的,它喘气的声音越来越粗,脚下躲避的步子越来越慢,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而占了上风的吸血蝙蝠王见此,攻击更频繁了,嘴里还发出那特有的鬼叫,嚣张的不可一世。

    身边儿老牛看情势对远古三角犀越来越不利,怕吸血蝙蝠王收拾了远古三角犀之后,又来找我们的麻烦,咂咂嘴道:“铁炎,看来我这个本家帮我们顶不了多久了,咱们还是赶快用第三十六计——跑吧!”我想想也对,远古三角犀迟早要落败,如果我们再看下去,恐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临走的时候,我们还不住的回头,毕竟在现在社会看到一次属于远古的大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尽管我们以为自己猜到了结局,还是不想错过每一个让我们震撼的情节。

    而就在我们跑出几十步之后,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低喘和哀嚎,听起来撕心裂肺,我实在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终于停了下来。

    远古三角犀已经半跪在那里,吸血蝙蝠王死死抓在它背上,头埋在它脖子下面使劲儿抽动着,像正在喝血。任凭远古三角犀怎么惨叫摇晃,吸血蝙蝠王都不松开,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远古三角犀的血就会被吸干。我叹了口气,一边儿为远古三角犀感到惋惜,一边儿为自己的命运担心起来。

    然而,就在我叹息的时候,场上的情形又发生了变化,远古三角犀并不甘心自己这么死去,它怪叫着身体一转,把脖子向旁边一支巨大的钟rǔ上撞去,这样一来,吸血蝙蝠王只能放开远古三角犀的脖子,但它还死死抓在远古三角犀的身上。

    远古三角犀力大穷,这一撞又是拼死之搏,把能用的力气都用了上来,粗大的钟rǔ应声而倒,向远古三角犀背上砸来,爬在它背的吸血蝙蝠王赶紧跳起来躲开,最后见没地方躲,干脆在远古三角犀身上一蹬,想要飞起来。

    吸血蝙蝠王展开的巨翅自然也逃不过远古三角犀的眼睛,远古三角犀趁它刚刚腾空,迅速把头一甩,头顶的巨角竟然插到了吸血蝙蝠王的身体里面。吸血蝙蝠王惨叫着,扒着远古三角犀的角似乎想把身体拔出来。早就红了眼的远古三角犀哪儿会给它这机会,疯狂的把头对着面前的钟rǔ林,猛的冲了进去。

    惨叫声里,巨大的石笋在远古三角犀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下,一根根齐腰而断,翻滚着摔在洞里,巨石断裂、滚落的声音如同惊雷炸裂,憾人心弦,又如大地怒吼,让人颤抖。同时山体剧烈的震动起来,我感觉自己都站不稳了,仿佛整座山都要塌了。过了很久,奔流的烟尘,刺耳的回响才平息下来,远古三角犀爬在那里再也不动,吸血蝙蝠王也被埋在断裂的石笋里面。

    我和老牛两人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万万没想到它们竟然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这个结果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更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铁炎,把你的拉孜藏刀借我用用!”老牛看着倒在那里不动的远古三角犀突然向我道。

    我以为他要去砍犀牛角,暗道:远古三角犀的角那么大,新砍下来的肯定很重,说不定我们两个人都难扛起来,便冲他瞥了瞥嘴:“算了吧,人家好歹算是救了我们,甚至算是为了救我们而战死的,你就不能放人家一马?再说,真把那几个角砍下来,你拿的动吗?”

    老牛听我这么说,满脸的不情愿:“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看咱们干粮不多了,想去切点儿牛肉应对一下,你要是不让切那我就听你的,但有一点儿说到前面,等下我们吃东西的时候,你只能在旁边看。”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这洞里到底呆了多久,或是还要继续在这里面呆多久,我们的干粮迟早有吃完的时候。远古三角犀毕竟不是真的为了救我们才与吸血蝙蝠王拼斗,我们也不用太菩萨心肠,最后害了自己。

    我苦笑着,把刀递到老牛手里,没想老牛接了刀以后,也没朝远古三角犀那里走,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纳闷的喊道:“老牛,你去哪儿呢?”

第七一章 巫师3

    老牛回头向我神秘一笑,又向前走了一段才停下来,拿刀在那里砍着什么,声音像是砍到硬木头上,低沉而枯涩。难道老牛的脑子出问题了?他刚才那怪异的笑代表了什么?

    我四下望时,才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和从山上掉下来的地方不远,这下我彻底明白了,老牛这混蛋还是拿着刀去砍犀牛角了,只不过砍的不是刚刚与吸血蝙蝠王同归与尽的,而是被落下的山石埋住的那只。

    那只远古三角犀的后半个身子还被埋在里面,巨大的脑袋无力的爬在屈曲的双腿上面,口鼻里流出的鲜血和白沫已经快要凝固,身子前面有不少扒痕,看样子它曾试图挣扎出来,最后却内伤过重,力竭而死。而在它死后没多久,已经有人看上了它的角。

    “铁炎,别老站在那里了,你以为自己是根木头桩子呀,快来帮我扶着,我听说犀牛角自古以来都被皇家贵族当做宝贝呢,咱们这下可发大了!”不劳而获的战利品让老牛乐不可支,当然这比他个头儿还高的犀牛角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弄的动,便冲我吼了起来。

    老牛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发财,我肯定拦不住他,只得上前给他帮手,并好言劝他道:“老牛,犀角这东西是好东西不假,但它这么大,怎么把它弄出去?咱们现在还没找到出路呢。”说到这里时,我不由自主抬头看了一眼,那里可是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有着我渴望已久的天空。结果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心底彻底凉了,上面根本看不到天空。巨大的土石堆已经和旁边的洞壁连成一块,应该是我们离开后,这里又塌了一次,也难怪这只远古三角犀会被压那么死。

    说话的功夫,老牛已经快把犀角砍掉,他皱了下眉头,带站语重心长的口气向我道:“铁炎,我说你小子在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整天抱怨老天对你不公。现在把宝贝摆你面前了吧,你又闲它大了说扛不动,我看哪,你这辈子都活该受穷。”我气的鼻子都歪了,跟老牛这种贪财不要命的人,我都懒的说,只得随他去折腾。

    我和老牛把巨大的犀角放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重的超过我们的想象,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带的走。老牛费尽力气砍了半天,发现是这么个结果,自然十分失落,又无可奈何。

    正当我们准备离去的时候,我隐约看到被砍下的犀牛角里闪过一道宝石般的光辉。那光辉呈淡红sè,柔美温和,十分入目。难道犀角里面还藏着什么宝贝?

    走近时发现犀角外面是一层厚厚的角质,约有两三寸厚,中间是腥红sè的筋和肉,就在断口处,一颗拳头大小的红sè珠子半垂在那里,它与犀角里面白sè的筋连成一体,像是从上面长出来,再看时又发现它十分独特。

    与犀角里面的筋肉完全不同,它像是一颗半透明的玉珠,摸起来也有玉的质感和冰滑,珠子的中间,有一道不停幻化游动血丝,它的姿态仿佛游弋在云端的神龙般潇洒自若,淡红sè的光芒就是那血丝发出来的,光芒流动灼烁,忽明忽暗,似月光般含蓄妩媚,让我们看的都呆了。

    我和老牛迫不及待的把缠绕在它外面的筋肉剥掉取出来,拿在手里把玩,对它简直是爱不释手。

    欢喜之余,我们自然也把它的另外两只角砍了下来,可惜再没什么发现,老牛依然不甘心,又想把与吸血蝙蝠王一同埋在石笋下面的那只远古三角犀的角也砍了,可走到那里看时才发现它们的头上像是压了半座山,况且倒了的石笋斜刺,碎了的裂石悬空,就连在旁边站着看都提心吊胆,只得顺手在远古三角犀的屁股上割了一大块儿肉,然后顺着路去追天元和李永生。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走路的时候都觉得分外轻松,脚下也不由自主的快了些。不想走了几步后,老牛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道:“铁炎,家里喂的牛呀,狗呀什么的,喂的久了,总会生出些牛黄狗宝之类的,你觉得这两只犀牛身体内会不会有那东西?”

    我听了这话愣了下,先是跟他肯定说有,然后再跟他说牛黄、狗宝的确贵重,但两只远古三角犀的体型都跟座山头儿差不多大,它们的牛黄怎么说也不会比坦克小吧,咱们两个虽然凭借着自己超人一等的智慧灭了它,但你觉得咱们能把坦克抬起来扛着走吗?

    老牛嘿嘿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说。

    远古三角犀常走的过道宽敞无比,宽高各有好几丈,像是一个巨大的防空洞,洞底散落着很多远古三角犀的粪便,冲进鼻子里的也是熏人的粪便味道,十分难闻,长年累月的积累,又被经常来去的远古三角犀踢的到处都是,厚的地方有一人多高,我们只能沿着远古三角犀的脚印走,才不致于陷进去。一路上老牛都在骂那两只远古三角犀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害的我们连走路都困难。

    也正是因为这些粪便,我们很快便循着脚印找到了李永生与天元。

    看到我们过来,两人高兴着迎了上来,先是说些担心的话,继而,李永生的脸便由晴转yīn,说了句让我们十分难受的话:“铁炎哥,牛哥,我们在这里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出口。”

    没有出口,我们不是要被困死在这儿?我想到第一个办法的就是回到我们摔下来的那里,挖开个洞爬到上面,每天轮换着叫“救命!”,说不定真会被路人救起。可转念一想便觉得不行,那里多次塌方,土石交杂,我们又没有任何工具,新塌陷的土石层都不稳定,在下面挖简直就是找着被埋,我可不想跟那只远古三角犀永远作伴。

    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在眼前想办法,便细细打量起周围。

    面前这个洞高似穹庐,宽阔异常,洞壁上有清晰的水蚀痕迹,层层相叠,直到洞顶,应该是亿万年形成的水蚀洞穴。这种洞穴的岩壁上通常都有远古生物的堆积,研究古生物的人到这里很可能会有让他名噪一时的重大发现。

    对我们来说,只有洞口才是我们最想看到的,否则就意味着死亡。

    可能是心理因素,看上面看的越久,我就觉得越压抑,越绝望,便赶紧把电筒转了下来。

    洞底高低不平,密布着无数的小坑,坑里装满了水,在电筒的光束下,像是散落着的许多镜子,光彩熠熠,在离我们十几丈远的地方,平躺着一块儿更大的镜子,长宽都有十几丈,像是一大块儿起着褶皱的银箔,鳞光流动,看起来非常显眼。

    “我说洞里怎么这么湿?还以为这里下大雨了,原来是前面有个大水坑。”身边儿传来老牛的声音。这话让我哭笑不得,如果这里真能下雨就好了,最起码我们能看到很久没见过的天了,哪怕是乌云密布,阵雨交加我都认了。

    老牛说那里是个大水坑,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更像是湖的一角。因为死水在这连风都吹不进来的洞里不会有鳞光闪现,也肯定早都干涸了,我对着那汪水面看了一会儿之后,隐隐觉得出口很可能就在那里,便想走上前看个清楚。

    我们的脚下应该是远古三角犀常走的路,坚硬的石头也经不住它们经年累月的踩踏,散落着很多碎石,上面生长着一些黑绿sè的苔藓植物,湿滑异常。安全起见,我只得踏着地上的水坑往前走,觉得这样还好走很多。

    走近时才发现水面比我们在远处看到的还要大,我们所处的岩洞有大半个边都被水所阻挡。水不清不浊,往下能看两三米,再深就看不清了。

    大部分的鱼都有趋光xìng,电筒的光束照到水下不久,就看到有些鱼在下面游来游去,我虽然叫不出这些鱼的名字,但可以看清它们头两侧的眼睛是乌黑发亮的。这就说明它们并不是常年生活在暗无天rì的深山洞穴里的鱼,深山老洞里的鱼因为常年不见光,眼睛都会退化。我也由此断定,水下面肯定有连接外界的出口。

    “啪!”有只手突然拍在我背上,吓我一大跳。

    转头看时,却是老牛,我正想骂他呢,却听他道:“铁炎,你小子对着水面傻笑什么呢?”

第七二章 巫师4

    我愣了下:“有吗?我笑了吗?”老牛说的很认真,应该不会是在骗我,可能是我想到有路出去,不自觉就笑出来了。

    老牛拿手在我眼前晃着,又探头探脑往水下面看:“都笑半天了还说没有,你不会中了什么邪吧,难道水下面有什么鱼jīng虾怪,把你的魂勾走了?”

    我没好气的打开老牛快要晃到我嘴里的手,向他道:“什么鱼jīng虾怪?嘴上还是积点儿德,别乱说话,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觉得水下有通往外面的路,万一真被你那破嘴说中了,大家就真的全完了!”

    我这话说完之后,老牛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李永生和天元脸上的表情有儿不自然,像是已经胆怯。

    老牛正弯腰从旁边捡起一块儿大石头试水的深浅,嘴上也没闲着:“我就说你小子没胆,我告诉你,水下面最好有座龙王的水晶宫,牛爷我路过的时候顺手取些宝贝上来!要是他不给,哼哼,牛爷我就学着哪吒三太子,抽了它的龙筋当腰带。”

    我还来不及骂老牛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水面一阵剧动,一尺多高的浪一波接一波的自水底翻了上来,拍打着洞壁,“哗哗”作响,我和老牛站的离水最近,几乎被水淹到小腿,老牛刚把石头搬起来就慌忙扔掉,拉着我后退。

    浪自水底翻起,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老牛顿时哑口无言,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努力想着办法安慰自己,希望是地底运动引起的巧合,或是这水也有cháo汐的特xìng。很可惜的是,浪仅仅翻了一下就平静下去,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水底有巨型鱼灯头翻身摆尾引起的。

    在水底摆个尾都能掀起一尺多高浪的鱼,个头儿肯定不会太小。我只得仔细看着水边,想看远古三角犀到底是不是从这里上来的。水边有不少远古三角犀身上披的毛,它们扒着上来的痕迹也非常明显,再往后面,远古三角犀的脚印有来有往,基本就可以确定,水下就是远古三角犀外出觅食的通道。

    即便这样,我们也要面临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远古三角犀个头儿庞大,它们在水里一趟,水下的大鱼肯定都慌着躲命。而我们下水后,那些大鱼可能就要来夺我们的命。

    “水这么深,还翻浪,要不,要不咱们再找找吧,或许还有其它的出口呢!”李永生擦着额头的汗珠,有点儿结巴向我们道,他和天元退的离水边儿已经有两三丈。

    转头看老牛时,他也在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意见。

    我无奈看了李永生一眼,慢慢道:“你们不是已经在这里转过了,没有再发现其它的出口?刚才牛哥不是说他要学哪吒三太子抽龙筋,剥龙皮吗?等下就让他先下水探路好了!”

    “下就下,有什么了不起的,牛哥我还真就不信水里有什么我奈何不了的东西!”老牛说话时,嗓门儿提的很高。

    下水是迟早的事,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但是下水之前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就在水边儿找了块儿巨石坐上去,又搜寻些干燥的牛粪引火,火苗很快燃烧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们太渴望温暖和光明,无意就把火烧的很大,所幸洞里牛粪到处都是,根本不用担心燃料不够。我用拉孜藏刀把带过来的远古三角犀的肉划成一条条,放在上面边烤边吃,背包里还有点儿酒,也拿出来大家你一口,我一口轮流着喝,真是舒服又惬意。

    老牛喝着酒,嘿嘿笑道:“铁炎,咱们要是在家里面,过年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吧!”

    我正想应一声呢,旁边儿天元突然哽咽两声,就大哭起来。

    天元一哭,我们大家也吃不下,以为他是在这里遭了罪,听了老牛的话又触景伤情,就安慰他道:“天元,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咱们说哭就哭,也太没出息了吧,不就是受了点儿小伤嘛,你看咱们都把远古三角犀的肉割下来烤吃了,人家也没哭不是。”

    老牛在旁边点头道:“对呀,还有那个巫师,半个脑袋都没了,人家不但没哭,看起来还jīng神抖擞,斗志昂扬,追咱们追的不亦乐乎,多坚强哪,学着点儿!”老牛这话十分渗人,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生怕那幽灵般的巫师偷偷潜到我们身边儿来,突然对我们下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赫然呆住,火光的尽头,竟然站着一排巨人。

    因为我在找那个巫师,洞里又只有那个巫师还有点儿人形,所以看到它们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它们是那个巫师带过来的。我赶紧把手电筒抓起来,等看清楚后才长松了一口气,那并不是人,而是一些类似于石笋的柱子。

    它们整齐的排列在离洞壁不远的地方,像是一列兵勇,我数了下,共有七根,这些柱子顶部不大,往下开始变宽,到中间时收窄,底部有个高台,有点儿类似于人的形状,难怪乍看时吓我一跳。

    已经把枪紧握在手里的老牛看清后,立即嘲笑我道:“铁炎,我以为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些石柱,别那么大惊小怪好不好,把我吃东西的胃口都吓没了!”

    我第一眼看到那些柱子的时候,就觉得它们很不正常,可哪里不正常,我又说不出来。

    正准备坐下的老牛道:“我早就看到它们了,其它地方还有呢,和里面那些溶蚀形成的都一样。”

    旁边儿李永生诧异道:“牛哥,这些柱子的高低、形状、粗细,甚至连它们中间的距离都差不多,不太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吧。”李永生把我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也让我十分震惊,再打量那些石柱时,果然跟他说的一样。

    老牛说他早都看到了这些东西,却不告诉我们,还说是自然形成的。观察力这么差,真让我失望,便向李永生道:“可能是我们少见多怪了,虽然这些柱子像是模具加工出来的,可咱们也没确切的证据证明大自然不会使用模具嘛。”

    说完之后,便从我们所处的石头上面跳下去,想去那里看个究竟,洞里充斥着诡异,这些柱子又有人为的迹象,如果不把这些弄明白,万一上面再蹦出个吸血蝙蝠什么的,那真麻烦大了。

    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每根石柱都有两米多高,最细的地方有二尺多粗,上面有明显的打磨痕迹,被刻意修饰过,只有人类才会按自己的需求打磨和修饰它们,并将它们按规律排放。远古时代的人在这里安放柱子,目的难道和里面那些绑草人的木柱子一样?

    可我仔细看了下:石柱上干干净净,地上也看不到有枯草或是人的骨骸,甚至连点儿骨头碎片都没有。柱大也是由整块儿的白云岩构成,没有任何能藏东西或者作怪的地方。

    带着莫大的好奇,我一根一根石柱挨着看,试图在它们身上找出答案,遗憾的是上面并没有花纹或是图案,不能给我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正当我失落着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赫然看到有个东西缩到了旁边柱子后面。

第七三章 巫师5

    什么东西?我戒备着慢慢向那里靠,就在离柱子还有两尺左右的时候,头顶一个黑影突然向我扑了下来,竟然是那个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

    老牛刚才还在说它,没想它这么快就出现,看来在这陌生的鬼洞里,真的不能乱说鬼话!说真的,这巫师一直都令我感到挺恐惧,因为我实在无法接受只有半个脑袋的东西在我面前跳来跳去。别说打了,每次看到它那皮包骨头的样子,被涂的惨白的脸,空洞无物的眼窝,参差不齐的半个脑袋,黑的发黄的怪嘴,我连一点儿斗志都提不起来,甚至都不想沾惹它,

    巫师居高临下,两手前伸,我生怕拉孜藏刀劈不开它,自己倒被抓伤,其实还是怕它把什么诅咒或是邪毒传到我身上,毕竟它太过诡谲。就往后一倒,顺势抬脚就踢,原本以为它身体没多重,肯定会被我一脚踢飞,却不想它如同燕子一般,双手在我脚上一抓,又向下纵,我赶紧趁着身体还没落地,向右边儿一转。

    这下真把我摔惨了,我是侧着肩膀摔到地上的,地上全是石头,整条手臂像是断了似的,除了痛还是痛,幸亏老牛他们及时跑过来,顺带着开了两枪,巫师才没有再扑向我,而是手脚并用跳了几个起落,又躲回到柱子后面。

    李永生把我扶了起来,老牛提枪戒备着走到柱子下面,而巫师也不是傻子,扒在石柱上面跟老牛绕圈。我赶紧提醒老牛一声,忍着痛上去帮他,巫师看到我过来,就飞身一跃,跳到旁边柱子上。这一下不亚于猱猿,虽然脖子上还挂着那串骷髅项珠,移动时却丝毫声音没发出。

    果然,就在我和老牛小心翼翼向它包抄的时候,它又一下从我们头顶跳了回去,气的我们吐血。面对这个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还像以前那样用火,可现在我们的汽油早就用光了,也没有其它能燃烧的东西了,那些牛粪架在一起还能燃烧,但对付这巫师就远远不够,除非我们能把它绑了扔进去。

    老牛就提议说,不能用火就用水,说不定这巫师到水里一泡就发涨了。我不置可否,既然拿这巫师没办法,就先回去再说。可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身后怪啸一声,巫师突然从石柱顶上一跳而起,在我们我头顶跃下,迅速朝我们刚才呆的地方疾蹿过去。

    我们过来的这段时间,天元还呆在那里不断往上面加着火,所以尽管牛粪不耐烧,火焰也没有暗下来。远远看去,天元此刻站在石头下面,似乎正抱着个什么东西看,而巫师似乎正是奔向他。是天元拿的东西吸引了这巫师还是巫师要对我们分而击之?

    不等想明白,我们就在后面狂追,边向天元喊道:“天元,它向你跑过去了,小心!”

    老牛虽然拿着枪,现在也不敢开,因为巫师是正对着天元跑的,以三八大盖儿的威力,肯定会把它们两个都穿透。巫师是死了千万年的东西了,再打也是死的,要是开枪的话,简直就是谋杀天元。

    我们在后面奋力疾追,巫师已经快到天元面前,天元大吼着,双手抱着的东西使劲儿向巫师砸去,巫师伸手拔开,而去势不止,将天元一下扑倒在地,天元立即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我和老牛、李永生这时才赶到,老牛挥着枪托砸,我则用刀砸向爬在天元身上的巫师,哪儿想这巫师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向前一爬,我和老牛都打了个空,而巫师已经翻身起来。

    此时,巫师已经不再逃开,而是半躬着身子看着我们,手上鲜血直往下滴。再看天元,肩膀和胸前都向外流着血,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老牛愤怒连开两枪,子弹从巫师身上打过,巫师身体上立时出现两个透明的窟窿。不过,这对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来说,根本不能算是伤,说是伤简直是对它的侮辱。

    趁这机会,我和李永生把天元拉起来,扶他到石头旁边儿休息,不经意间看到旁边儿散落着一个石碗。

    说是石碗,只是外型上有点儿像,中间被磨出一块儿两三寸深的凹陷,里面还有些黑sè的东西,经过这么一摔,那些黑sè的东西有大半已经从碗底剥离。我好奇着,想把它捡起来看,却不想,那巫师一声怪叫,把头转着我,对着我蠢蠢yù动。幸亏老牛横枪挡在它面前,它才没有扑向我。

    看到这情形,我一阵诧异,难道巫师就是为了这石碗才跑过来伤了天元?难道这石碗里有什么巨大秘密,并且,秘密大到足以成为巫师甚至是这个远古部落的禁脔?

    我把石碗拿在手里翻来倒去看的时候,巫师愈发烦躁不安起来,几次试图从老牛身边儿冲过来,看它焦急的样子,我也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在这之前,巫师都是跟我们打游击,搞我们一下就跑开,而现在,它不但没有一点儿逃开的意思,反而是一副要跟我们血战到底的姿态。

    它的种种异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石碗,或者石碗周围有它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此时,老牛和巫师已经打在一起,老牛见子弹伤不了他,干脆把枪当烧火棍般挥舞着跟它打,真担心老牛一下把枪砸坏了,我们就真的连件象样的武器都没了,可情势紧急,我又没办法说,而巫师则是能躲就躲,不与老牛硬碰硬。

    三八大盖儿被挥舞起来的风声呼呼,巫师嘴里也怪叫连连,老牛步步紧逼,巫师左突右躲,两个却是谁也没伤到谁。

    石碗的材料是洞里最多的白云石,少说都有十几斤,要我双手用力抱着才行,这么重的东西,绝对不是经常用的饭碗,其实生活在这个洞里的人有没有掌握耕种技术我都不知道,自然也怀疑它们会不会煮粥煮饭。

    不是饭碗,远古时期的人在靠天生存的情况下,又不会有现代人的闲情逸志,打磨出一个石碗做观赏品,那它很可能就是祭祀用的。

    想到祭祀,我不由的又看了下那些柱子,它们被做成特定的造型,整齐的安放在那里,很可能是古人们在祭祀的时候,想通过它们和天地神灵达到某种沟通,但祭祀一般都在露天场合,很少在洞里祭的,除非洞里有他们的先祖或是它们敬畏的东西。

    难道被祭祀的鬼宿积尸地里那些亡者?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我又看到两只和手里差不多大小样式的石碗。

    它们被摆放在我们架起火堆的大石头的下面,并且被摆在一个石头堆砌起的台阶上,台阶紧挨着巨石,又被巨石投下的yīn影笼罩,所以我一直没发现。我把手里的石碗翻转着看了两下,见没有什么东西,就随手放到地上,向另外两个石碗走去。

    电筒从石碗上面掠过的瞬间,一道jīng光从一只里反shè出来,让我为之一惊。“果然有东西!”我欣喜着快步走去过。

    两个碗排的很整齐,一只和刚才我拿的相似,里面有层漆黑的东西,另一只则非常干净,碗底部放着一个青黄sè的铜片。铜片有三分厚,一寸多宽,外围有些类似锯齿的东西,里面像是圆弧,上面还有几个规整的椭圆型孔,两条边则是直的,整个铜片像是一个圆形的四分之一,又象是什么机器上的构件。

    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铜片是哪儿来的?

    尽管我们的祖先很早就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这项技术也在商周时期达到巅峰。但从洞里雕刻模糊的壁画,制作粗糙的石柱,以及远古孑遗的物种来看,生活在这里的人分明处于石器时代,它们怎么可能有制作如此jīng美的铜片?这个铜片明显是一个残件,其它的四分之三在哪里,又是做什么用的?

    看来,只有把这巫师抓住,严刑酷法拷问一番,老虎凳、辣椒水,鞭子、棍子一起用上:你小子招还是不招,不招的话,把你剩下的半个脑袋也弄下来当球踢。

    “铁炎,小心!”耳边突然传来老牛的暴喝,转头时,就见巫师已经把老牛甩开,正怪叫着向我扑过来。它手脚并用,疾驰如飞,嘴里的怪吼犹如野兽愤怒的嚎叫,似乎要把我给生吞了。威猛不可阻挡的气势让我有点儿胆怯。

    想挥刀招架,才发现拉孜藏刀根本不在手里,刚才那个石碗太重,我为了把它拿起来,就把刀放到地上。后来看到另外两只碗,走过来看的时候,也没把刀捡起来。此刻,想回去拿也可能了。

    巫师像是奔我手里的铜片而来,手向前伸,一副要抢夺的样子。看着它尖利的手爪,我就想到天元受的伤,也不敢跟它硬拼,在它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把铜片往它脸上一扔,巫师果然伸手去接,我趁机旁侧躲开它的正面,顺势扯住它的一只手,身体急转,用力想把它甩开。

第七四章 长蛟1

    却不知这巫师身体虽然干枯,竟然似有千均之重,我用力的一下竟然没扯动它,而它则怪叫着手臂一抬,我整个人都离地而起。这下我彻底慌神了,处在半空不能用力,正准备松开它的手落到地上,巫师的手腕陡然反转,尖利的指甲顿时扎进我的手臂,再用力一甩。

    大家都死不放手,“咯嘣”一声,巫师的整条手臂都被我生生扯了下来,而我自己也被飞了出去。

    我万万没想到动作轻灵的巫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就觉得耳边风声作响,老牛惊呼着从后面跑上来接我,结果也没接住,倒被我撞的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如果不是老牛在下面垫着,恐怕我要被摔的吐血。

    我翻身起来,正准备好好感谢老牛,却见他平躺在地上,两眼发直,脸sè铁青,像是被我连砸带摔弄的不轻,搞的我十分不好意思。

    那边,巫师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捡起那个铜片后,向我们怪笑两声转头就跑,可仅仅跑了两步就不动了,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那里,像是被孙悟空的定身术定住了一样,片刻之后,它手里抓着的铜片也“叮当”一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巫师的身体里传来一阵爆裂之声,像是脚踩在枯柴上的发出来的,它仅剩的半个头摇晃了一下,滚到地上摔个粉碎,身体也一块儿块的往下掉,仅仅数秒之后,刚才还骁勇异常的巫师就在我们面前化为一堆齑粉。

    我看的都傻了,这一切太诡异了!

    “哎呀,我还活着吧!铁炎,你这混蛋,还真重呀!”老牛半死不活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这才想起老牛还躺在地上。

    就在我把老牛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一股白sè的浓烟在他身后飘了起来!我赶紧朝他身上拍打着,边向他喊道:“老牛,你着火了!”半坐着的老牛也是一阵惊慌,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抓着,把衣服脱了下来。

    与此同时,“啪、啪!”几根暗红sè的棍子掉在地上。

    我吓了一大跳,老牛身上怎么会有火炭的,也不及多想,抬脚就把它们踢开,向老牛道:“老牛,你很冷吗?怎么把炭装在身上?”

    老牛惊慌躲着,回我道:“鬼知道它们怎么跑到我身上的,你见过谁冷的钻到火堆里?那还不把人给烤熟了,再说我也不冷呀!”

    出现在老牛身上的火炭非常不合情理,不是他自己装的,难道火炭会跑到他身上,还是那巫师做的什么手脚?可我蹲下来察看老牛身上时,却没有任何被火烧过的迹象。

    我诧异的打量着老牛:“真是见鬼,都冒烟了,也见着炭火了,人竟然没受伤,老牛,你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已经到了水火不侵的境界?”老牛麻木的摇摇头。

    再看几根红sè的炭时,上面的红sè正在渐渐变暗,我突然觉得它们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正在想呢,就见老牛面sè急转,哭天抢地的向那几根火炭扑去:“老子的灵犀法杖怎么断了?老子的灵犀法杖呀!”

    “灵犀法杖?”是了,除了灵犀法杖这天地至灵之物,其它东西不会有那艳丽的红sè。不过,灵犀法杖这种天地至灵之物,世之瑰宝,竟然就这样被老牛在身子底下压断,着实太可惜了。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呢。

    老牛把断了的灵犀法杖捡起来的时候,刚才还能看到的淡雅的红sè,已经全部消失,现在的它暗无光泽,形如朽木,连普通的角质品都不如。仿佛在它断裂的时候,在那道白烟散入空气中的时候,法杖的灵气便已散尽。

    哭丧着脸的脸的老牛,把手里捧着的法杖残片递到我面前:“铁炎,这还修的好吗?”

    我苦笑道:“这又不是金呀铁呀的,怎么可能修的好!灵犀法杖靠的就是中间存留的灵气,断了之后,灵气没了,就算修好,恐怕也没用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牛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突然瞪着我道:“都怪你,要不是为了救你,法杖也不会这样!”顿了一下,又看着灵犀法杖伤心道:“这,这是什么世道,好人怎么这么难做呀!”

    我满脸愧疚,赶紧假装咳嗽着,把头转向一边儿,斜着眼睛偷偷瞄他:就这些残片,老牛还舍不得扔了,在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把它们jīng心包裹起来,又装到身上。

    灵犀法杖被毁了,与此同时,巫师也灰飞烟灭,这不可能是巧合。我隐约猜到这二者之间的联系:远古时期,一个法力超强的巫师把自己的灵魂附在这吸纳天地之间灵气的法杖上,只要法杖不朽,他的灵魂就可以不灭。后来,法杖被老牛拿了,并且死活不归还,巫师便动用残存的躯体便一直追着我们,想要夺回那寄存着他灵魂的法杖。直到法杖被毁,保证法杖不朽的灵气与巫师的灵同时消散,没有了灵魂,巫师的残躯就没有驱使它的力量,自然就不存在了。

    想到这里,我倒感到欣慰,也幸亏法杖在不经意间被毁掉,否则的话,只有半个脑袋的巫师还不要追我们到天涯海角?

    天元陷入昏迷之中,照顾他的李永生说,天元这次伤的更重,巫师的利爪几乎把他的身体穿了个透,流了很多血,最好能赶紧出去,找个地方治疗。李永生的话让我心里蒙上一层yīn影,也让我的心头燃起无名怒火,我恨恨看了那巫师一眼,本来想再踹它几脚的,它却已经化成灰了,真是便宜它了。

    想到巫师最后的情形,拼了命的要抢夺那块儿金属残片,难道上面记载了什么秘密?

    我用手里的藏刀,轻轻拔开它的骨灰,把残片找了出来,给老牛和李永生看,问他们认不认识,李永生先是茫然,然后疑惑着摇头。而老牛则把它在手里掰来掰去,又用指甲掐了半天,最后扔回我手里,脸上带着不屑:“它娘的,老子还以为是金子呢,原来是块儿破铜,以后别把什么垃圾都给我这里扔!”

    既然不能从这金属残片上找出答案,我就又走到摆着石碗那里看,希望能发现点儿什么。

    就在石碗的上方,我就看到一副线刻的图形,象是一个怪物,这怪物跟那些我们认为的石柱倒有点儿像,身长体阔,头上生角,身上有鳞,四肢生有利爪,像是站起来的龙!

    其实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画的实在太丑了,简直就是四不象!不过话又说回来,龙不就是四不象吗?据说中国龙的造型就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神物,它行于天,伏于水,能呼风唤雨,并且至高无上,长相也极为奇特:鹿角、马嘴、蟹眼、羊须、牛耳、鲤鳞、蛇身、鹰爪……

    老牛见我呆住,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再拿指甲在有黑sè残留的碗里刮了一下,两根指头一撮,手指上一道腥红。

    “是血,铁炎,这里看起来像是用血来祭祀什么东西。但,但位置不对呀,它面向湖泊的,难道它们要祭的东西在水里?”老牛四下打量道。我看了看面前的线刻,又看看旁边儿的石柱,再把洞里所有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想一遍,心猛的纠成一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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