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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班尺1     尘翳txt下载     尘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子化胡说

    终南山,《长安县志》中记载:“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此山又名“地肺山”,灵气充沛,使得终南历代多隐士。

    这一rì黄昏时分,莫残与小山鬼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终南山下。

    夕阳西下,望着眼前烟霭笼罩的绵延数百里群山,要到哪儿去找他们呢?而且枋长老既然要躲到这终南山中练功,就是要避开世人的瞩目,所以定然会尽量隐匿自己的行踪,如此一来打听寻找起来则更加不容易了。

    两人在山脚下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洗漱完毕后下楼吃晚饭。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都是一些远道而来的云游僧人与道士,其中有吃素的,也有开怀畅饮的,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两人挑了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刚坐下,殷勤的店家小二就马上跑过来了。

    “客官也是上山看辩经会的吧,马上要到二月十五降圣节了,终南山上面很是热闹。”小二热情的介绍说。

    莫残在真武道观待过知道降圣节是道家始祖老子的诞辰rì,唐朝皇帝姓李,自称是老子的后裔并尊其为圣祖,唐玄宗开元三年诏以二月十五rì为玄元节,后唐武宗敕为降圣节,从那时开始,中原道观每逢这一天都举行隆重的纪念仪式。

    “前不久可否有一群红衣头陀经过这里?”莫残询问。

    小二想了想说道:“三三两两的云游和尚倒是不少,但客官说的红衣头陀却未曾见过。”目光瞥了一眼蒙着面罩的小山鬼。

    两人匆匆吃了饭便上楼回客房歇息了。

    莫残夜里又练了一会儿功,自从服用了黑蝙蝠妖丹炼制的丹药以后,自己发出的真气波明显的增强,现在已经可以将一盆凉水加热到烫手的程度了。

    次rì清早,两人结帐离开了客栈,并备了些食物在背篓里。

    “洞洞,我们只管往那些山高林密和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找,看看运气如何了。”莫残与小山鬼背着竹篓沿着北麓山道一路寻上去。

    初chūn时节,山中野杏花已含苞待放,路边地头的青草已经冒绿,沿途有零星的云游道士以及僧人也在登山而行,老子祠说经台的辩经会,吸引了来自中原各地的僧人道士。莫残决定先去说经台那儿看看,或许能够探访到枋长老他们的线索。

    行了大半个时辰,前面的古柏树下出现了几座庙宇,蓝sè琉璃瓦歇山顶很是气派,这便是人们说的老子祠了。远远望见殿前已经聚集了不少僧侣以及束髻的道人,还有一些衣着朴素的山中隐士,据店小二介绍终南山全境大概有万名隐士之多。

    老子说经台相传是他讲授《道德经》之地,主要殿堂有老子祠、斗姥殿、救苦殿和灵官殿,旁边的配殿是太白殿和四圣殿。山门的两侧建有钟鼓二楼,门前石阶盘道蜿蜒而至台顶,不远处有一石砌泉池,名为“上善池”。

    原来每年的降圣节前几rì,终南山说经台都有四方僧道自行来此辩经,唇枪舌剑言语犀利,但往往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莫残站在屋檐下,目光在场内搜寻着,小山鬼依旧是面罩蒙面身背竹篓肩挎弓箭,像是一名地道的江湖人士。

    一名身穿灰袍的中年道士正在侃侃而谈,说到激动之处竟然泪涕横流,引起了莫残的好奇,于是凑近细听。

    “道经云,‘老子西出关,之天竺罗卫国,国王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rìjīng入净妙口中,后年四月初八夜半时,剖左腋而生,坠地即行七步,于是佛教兴焉。’正所谓‘七步生莲’,若是当年没有老子化胡,哪来的释迦牟尼,也就没有了天竺佛教,中原唯有黄老之术矣。”

    “是啊,‘老子入夷狄为浮屠’,化胡成佛,真的是千古美谈啊。”道士们纷纷附和着。

    一个长须老僧面红耳赤的高声叫道:“施主大谬,谬之千里。佛祖乃是乘六牙白象,托胎于摩耶夫人,于四月初八自其右肋出生。坠地伊始便周行七步,步步生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环顾四方,做狮子吼曰,‘天上地下,为我独尊。’跟你们的老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有不少僧人齐诵佛号。

    另一身披黄袈裟的和尚开口道:“荒谬之极,佛陀诞于周襄王三十年,而老子则生于周灵王泄心元年,比佛陀整整晚了五十一年,这老子又是如何前去天竺迦毗罗卫国的呢?”

    中年道士随即争辩道:“释迦牟尼佛陀的确切出生rì期古天竺典籍并没有明确记载,共有六十种说法,相差百年之多。南齐僧伽跋陀罗所译《善见律毗婆沙》之‘众圣点记’中已经确认佛陀生于周灵王泄心七年,灭于楚惠王三年,比孔子早逝七年。”

    “哈哈哈,”白须老僧大笑道,“即便如此,老子年长佛陀七岁,又如何骑着青牛出函谷关千里迢迢赶赴天竺呢?莫不是他七岁便已著书《道德经》,而且谙熟男女之事了。”

    众僧闻言喜笑颜开,各个点头称是。

    “非也,非也,《史记》中记载孔子三十四岁时专程去周向老子请教有关古礼之事,据此推算出老子诞rì绝不会迟于周简王六年,也就是说比佛陀年长起码十五六年以上。”有道士引经据典的反驳说道。

    “难道说十五六岁就出关来天竺了么?”和尚说。

    “老子是圣人,十五六岁懂得男女情事有什么好奇怪的?”道士答。

    此话一出引起了人们哄笑声,释道两方的人随即面红耳赤的争执不休。

    莫残第一次听到“老子化胡说”的典故,感觉十分新奇。

    一名老道士插言道:“如今你们这些佛门弟子良莠不齐,据佛经记载,当年佛陀力辩外道之时,婆罗门对其言道,‘此时我无奈何于你,但千年之后我的徒子魔孙将会穿上你们的衣服拿上你们的经典、衣钵,混入你们的队伍来将佛教彻底摧毁。’当时佛陀听罢,默不作声,黯然垂泪。今rì在场的僧人只知道在这里空谈,却不为佛陀分忧,真的是丢脸之极。”

    “善哉,善哉。”有僧人诵道。

    此刻,有一位黑髯老隐士上前打圆场,说道:“‘老子化胡说’已经争辩了一千多年,时至今rì依然各执己见未有结论。以老夫看来,当年佛教自天竺传入中原伊始,自附于黄帝、老子,也曾宣扬过佛道同源和老子转生论。概因当时道教黄老之术在中原根深蒂固,为求得汉人接受来自异族的佛教,实属不得已才创立此说,但事实证明非常有效,此后佛教得以在民间迅速的传播开来。所谓老子西出阳关,经西域到达天竺化身为佛来教化胡人,实在是查无实据,尽管老子后来下落不知所踪,但也无法确认他本人就是释迦牟尼佛。”

    “此话还颇有些道理。”有人赞许道。

    这时候,人们的话题又转向了老子的最后下落上了。

    “《史记》中记载函谷关令尹喜求老子著书,于是老子写下了五千字的《道德经》后出关西行,不知所踪。有人推测是去了西域,也有人说他隐居起来了,若是能够弄清楚他骑着青牛究竟去哪儿了,‘化胡’一说才能有最终的定论。”那位黑髯老隐士继续说道。

    人们随后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当然是去灵界了。”人群里有人说道,声音虽不大但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目光望去只见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

    莫残当时脱口而出,随后自觉不妥便转身走开,与小山鬼一道沿着山路攀登而去。

    “小兄弟请留步。”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莫残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黑髯老隐士。

    老隐士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莫残,问道:“小兄弟年岁不大,但语出惊人,老夫想再问一句,你说老子去了灵界可有什么凭据?”

    “老子是两千多年以前的人了,那时候尘世灵气远比现在充足,史书记载他活了两百多岁,有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还去不了灵界,那岂非枉叫道家始祖了么?连始祖都飞升不了,后世道家还修道做什么?”莫残回答说。

    “哈哈,”黑髯老隐士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小兄弟思维独特,有意思,老夫黑髯翁甄无名,交个朋友如何?”

    “我叫莫残,是来终南山寻友的。”

    “终南山方圆数百里,隐士不下万人,但真正的修行人并不多,老夫山中隐居数十年,但凡有点道行的都略知一二,不知要寻的是哪一位?”

    “是刚刚才来到终南山不久的,可能甄先生不会认得。”

    “嗯,此地光隐秘的山谷就有百余条之多,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不如先去寒舍逗留,待老夫想想办法帮你寻人如何?”

    莫残想想也有道理,否则自己没目标的山里乱转,找到的希望十分渺茫。

    “也好,打扰甄先生了。”

    两人跟随着黑髯翁一道往山中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终南山隐士

    静谧的山谷,一条碎石小道蜿蜒入内,阳坡的路旁已有野花早发,嫩黄的蒲公英,白色的荠菜花一簇簇的,初春时节,乡土气息令人痴醉。

    三间简陋的茅屋,檐下挂着玉米与干菜,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屋前流过,青石板横于其上。旁边有一小块菜圃,绿油油的菠菜、青葱和小白菜,隐居的生活看似惬意恬适。

    入得屋内,堂前贴着一幅草书,为唐代诗人杜荀鹤的《题江寺禅和》:“江寺禅僧似悟禅,坏衣芒履住茅轩。懒求施主修真像,翻说经文是妄言。出浦钓船惊宿雁,伐岩樵斧迸寒猿。行人莫问师宗旨,眼不浮华耳不喧。”

    “莫老弟,老夫在这茅屋中隐居近四十年,悠闲自得,不拘礼数,你俩也请随意好了。”甄无名说道。

    听到这话,小山鬼马上摘下了面罩,冷不丁吓了甄无名一跳,但随即呵呵笑道:“这位兄弟生得好威猛啊。”

    “是吗?”小山鬼闻言认为是在夸牠,于是高兴的自报家门说,“我叫洞洞。”

    甄无名捋髯含笑说道:“莫老弟非但见识不凡,连同行之伴儿都不寻常,老夫今日眼界大开。”

    “甄先生,终南山中这么多隐士从何而来?”莫残不解的问道。

    甄无名颇不以为然:“终南山的隐士不下万人,但真隐者寥寥可数,大都是沽名钓誉的假隐。”

    “假隐,那又是为何?”

    “假隐者,如半官半隐。唐代王维既拿官饷又隐居便是;忽官忽隐。明初王蒙明末董其昌做几年官又去隐居。朝廷应召又出来做一阵子,看形势不好便再去隐居;明隐实官,南朝齐梁时的陶弘景隐居山中,人称‘陶隐士’,朝中每逢大事还要来向他请教,誉为‘山中宰相’;以隐求官,如唐代卢藏用,中进士后先于终南山隐居等待朝廷应召。后果然以高官被聘,后人称之为‘终南捷径’;无奈而隐,明末清初顾炎武、黄宗羲,他们隐居只是不愿与清廷合作无奈而隐,其实心中最热心于时局;真隐而仕,开始时乃真隐,时机到时立马出山,商周时的姜子牙,元末的刘伯温,最有名的当属三国时的诸葛孔明了。”

    “真隐呢?”莫残听着觉得有趣儿。

    “老子、庄子、鬼谷子和创绘‘太极图’的陈抟。这些人才是真真正正的隐士,官场失意以及文人落魄的隐士们。都还远没达到这样的大境界。”

    “那陶渊明呢?课文中称他为古今第一隐士。”莫残说。

    “陶翁二十多岁开始出仕,之后时仕时隐,隐隐仕仕,且都是做的一些小官,四十多岁时还出任彭泽县令,想想还是觉得委屈于是卸任,自此彻底归隐田园。官至暮年才归隐怎能算得上古今第一隐士呢?如此美誉皆源于他那首《归去来辞》中的两句话‘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太有名了。”甄无名颇为不屑的说道。

    莫残想问问他属于哪一类的隐士,但感觉似乎有些唐突,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莫老弟,你说说要寻找的是什么人?”甄无名问道。

    “他们是来自大清属国暹罗的僧人,身穿红色袈裟,与中原僧侣装束不一样。”

    “哦,是特意前来终南山隐居的么?”

    “这个,”莫残不愿意明说,于是含糊其辞道,“可能隐居一段时间吧。”

    甄无名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会不会是来参加五番聚会的?”

    “什么‘五番聚会’?”莫残不解。

    “终南山深处有一位神秘隐士,人称‘黄番老怪’,从不出谷外人难得一见,据说每隔数年便会邀请青红白黑四怪前来聚餐,十分的诡异。”

    “都是些什么人?”

    “有来自琉球的青番老怪、南海的红番老怪、回疆的白番老怪和关外的黑番老怪,数十年前这几个人在江湖上可都是赫赫有名的。”甄无名解释说。

    “天南地北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聚餐吃顿饭么?”

    甄无名嘿嘿一笑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聚餐,据说吃的东西乃是天下罕见之物。”

    “什么罕见之物?”莫残饶有兴趣的问。

    “灵界异兽。”甄无名神秘的说道。

    莫残闻言心中一凛,隐约感觉到了枋长老此次来终南山的意图。

    “五番老怪的聚餐是什么时候?”

    “二月十五,就在降圣节的那天午时。”

    “我也想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打探到那些朋友的下落。”

    甄无名沉吟道:“黄番老怪居住的那条山谷十分隐秘,据说里面暗设机关重重,外人恐怕是难以进得去,弄不好就出不来了。”

    “甄先生,只要告诉我那条山谷在哪儿就行。”

    “其实老夫也没去过,终南山主脉东西走向,支脉都是南北向有一百七十余条,这些峡谷进深大都在二三十里上下,据说黄番老怪在一名叫‘地肺谷’的地方,从老夫这里过去大约要走两三天的山路。”

    莫残盘算着距二月十五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倒不急于马上赶去,今晚就在甄无名的茅舍中借住一宿明日再出发也不迟,这样可以多了解一下有关终南山的情况。

    “‘地肺谷’这名字听着好奇怪啊。”莫残说道。

    “莫老弟有所不知,终南山在《史记.夏本纪》中就叫做‘地肺山’,据说远古时期此山灵气冠绝中原,堪比人之肺。地肺谷,顾名思义那里的灵气应该是相当充沛的。”甄无名解释说。

    难道又是一处灵界通道,不然黄番老怪哪儿来的灵界异兽呢?若是这样,枋长老很可能还没有凑齐五行妖丹,想来到地肺谷碰碰运气,莫残心下寻思着。

    “莫老弟,不是老夫好奇,你这么年轻就与异国僧人都有交往,实属少有啊,你的这位叫洞洞的伴儿明显是兽类,竟然识得人语更是令人吃惊,想必你的来历定然不凡。”甄无名说道。

    莫残笑了笑,解释道:“洞洞虽是兽类,但自幼便与我在一起生活,就自然而然学会了人的语言。在我们云南,有不少来自暹罗、缅甸和南掌的人在经商做买卖,寺庙里各国僧人也不鲜见,与中原大不一样。”

    “哦,原来如此,老夫在山中隐居数十年,对外界所知甚少,孤陋寡闻切莫见笑。”

    “甄先生,像您这样隐居除了种种菜读读书,就不做别的什么事儿么?”

    “除吃饭睡觉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用于思考,俗世物欲横流,人们尔虞我诈,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而在这山里就不同了,粗茶淡饭清心寡欲,你会感到头脑异常的空明。老夫就时常在思考,老夫究竟是谁?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

    “您是甄先生啊,从娘胎里来,要到......”莫残笑道,话说了一半就感觉没有那么简单了。

    甄无名微笑的看着他:“莫老弟,这话题貌似容易可世上从未有人真正弄懂过。自从佛教引入中原以后,有了众生转世轮回一说,但活着的人却永远无法去考证,你看看老子祠前面那些辩经的僧道们终日纠缠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实在令老夫不屑。”

    “是啊,佛说众生平等,可他自己一降世便手指天地说‘世上为我独尊’,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莫残疑问道。

    甄无名叹息着:“所以释儒道终究只是一种学说而已,其中谬误着实不少,因此老夫抛开他们索性自己来思考。”

    “现在您想明白了么?”

    “有点,”甄无名淡淡一笑,“我是谁,不是指身上的这副**皮囊,躯壳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过是灵魂的宿主而已。人死灵魂不灭,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去?老夫以为,天地之间同时存在着无数个虚空,笨重的**是无法穿越这些虚空的,但是灵魂却是可以。虽然肉眼凡胎瞧不见灵魂,但黑猫黑狗和婴儿往往就能看得见,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关于见鬼的传说了。”

    莫残心中暗道,这个甄无名自己在茅屋中思考出多重虚空以及灵魂穿越,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自已与金丹子在阴间的魂魄通过话,证实这些都是存在的,不过这些事儿倒没有必要向他说起,自己还是遵行一贯的处事原则,无论是对谁,能不说的就尽量不说。

    两人交谈甚欢,一直聊到了后半夜。

    次日清晨,莫残和小山鬼向甄无名辞别,两个人按照他指给的方向朝着地肺谷进发。

    极目远眺,千峰叠翠白云出岫,峡谷幽深树木葱茏,途中时而得见山中土房茅屋与洞窟,鸡鸣狗吠,有三三两两的布衣隐士农耕其间,自得其乐与世无争。

    莫残禁不住的感叹,这些隐士安然居住在这终南山白云深处,就像黑髯翁甄无名那样数十年如一日,不知山外是何年。葛衣粗米不觉其苦,风吹日晒不言其累,心中那一份执著真的是令人钦佩。

    再想想朝廷里那些做官的,大都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同时又诚恐诚惶生怕东窗事发,活得不晓得有多累,反倒不如这些山中隐士逍遥自在。

    三日后,莫残看到远处有座山峰,林木生长极为繁盛,有别于周边的山峦,峰下是一条幽深而隐秘的山谷,待到近前发现谷口立有石碑,上面刻着“地肺谷”三个篆字。

    莫残睁开摄魂眼,发现这条山谷已经设下了五行**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地肺谷

    赖卜的那本《阴杀》一书中记载,“五行**局”是汉代易学宗师京房依据《奇门遁甲》所创,端的是神鬼莫测,若是误入其中很难走的出来。

    赖布衣在书中说,“奇门”即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指的八卦不同的方位,“遁甲”就是“甲”这个天干在奇门局里隐藏不见。

    眼前的“地肺谷”谷口布局明显的是一“惊”门,意为进入之后将有惊恐怪异之事发生。莫残正踌躇着要不要直接入谷的时候,“嗬嗬”小山鬼口中发出了警示声。

    他紧忙回身望去,见远处有两个人急速的朝着这边赶来。

    莫残赶紧以意念易容,变成了一老态龙钟的白发耆翁,满脸的皱纹,弯腰驼背看似**十岁的老人。

    “喂,老头,前面可是地肺谷?”那两个人来到近前高声问道。

    “你说什么?”莫残假装耳背听不清楚,说话声也扮作苍老之音。

    此二人一老一少俱是江湖劲装打扮,老者年约五六十岁,年轻的只有二十出头,两人的太阳穴均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

    老者上前拱手说道:“在下蓬莱萧人愚,这是老夫的侄儿萧冲,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可是前来地肺谷赴宴的?”

    莫残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南掌老叟莫大可曾听说过么?”

    萧人愚愣了一下,脑中急速的搜寻着却仍无任何印象,尽管如此口中仍然说道。“原来是南掌老叟莫大先生。久仰久仰。方才侄儿话语失敬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嗯,不知者不为过,”莫残故作矜持的说道,“此处便是地肺谷,你们可是受邀而来?”

    “正是,接到地肺谷请柬即刻赶来的,今天正好是二月十五,所幸没有迟到。”萧人愚答道。

    “老叟看看你的请柬。”莫残伸出手来。

    萧人愚自怀中掏出一枚五色木质令牌。中间黄色四周则分为青红白黑四色,大概是象征着五番老怪。

    “我们是第一次收到邀请,老叟以前来过吧?”萧人愚问道。

    “老叟地处南掌路途遥远,还要穿过热带雨林,过来中原一趟很不容易。”莫残所闻非所答,故意绕过话题。

    “现在已是巳时,我们得赶紧入谷了。”萧人愚抬头望了下日头说道。

    “嗯,我们一起入谷去吧。”莫残点了点头。

    莫残曾把《阴杀》书中所有的风水迷局都已经背熟了,即使入惊门也不要紧,只要按照八卦方位走“开、休、生”三道吉门而去就不会有事。

    地肺谷林木茂盛。四人迈步进入谷中,大约行了十余丈远。便见大树后面闪出来两个人,身着土黄色布袍头系黄巾,手持刀剑迎面拦住了去路。

    “来者报上姓名,并出示请柬。”黄袍人说道。

    “蓬莱萧人愚、萧冲。”萧人愚递上五色令牌。

    其中一黄袍人查验无误,点头说道:“请随我来吧。”带着萧氏叔侄往谷内而去。

    另一黄袍人目光瞥向了莫残与小山鬼:“你们两位的请柬呢?”

    莫残干咳两声,两手似乎在身上摸来摸去的寻找令牌,同时面对着黄袍人牙齿在打颤:“哒哒哒......”就如同打摆子一般。

    黄袍人诧异的看着他,口中不禁问道:“喂,你病了吗?”但随即面红耳赤感觉浑身燥热,同时神志也恍惚了,脚跟站立不稳而靠在了树干上,两眼充血痴痴的凝视着前方。

    莫残一见真气波奏效了,随即拽着小山鬼迅速溜进谷内,快走几步跟在了萧氏叔侄的身后。黄袍人回头望了一眼,以为他俩也通过了检验,于是口中叮嘱说:“跟上了,千万别掉队否则就走不出来了。”

    谷口大树下面的黄袍人体内血液渐渐冷却下来,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初,他用手使劲儿的拍拍脑门,自言自语的疑惑说道:“我刚才这是怎么了,好像发烧了似的。”

    莫残跟着他们在树林与山石间穿来穿去的蜿蜒前行,身边雾气朦胧几乎看不清周边的景物,就这样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最后进入生门出了五行**局。

    前面豁然开朗,层层叠叠顺着山势有数排茅屋,看见有手持兵刃的黄袍人巡逻警戒着。继续深入谷内,迎面是一面悬崖绝壁,岩壁上有一巨大的山洞,上面镌刻有“地肺洞”三个大字,洞口也有黄袍人在守卫。

    打过招呼后,他们便径直的走入山洞。洞内是一条宽敞的甬道,石壁上每隔数丈的凹槽内都点着一盏油灯,因此并不黑,看得见甬道一直延伸至很远的地方。

    甬道的尽头是一座方圆数十丈的石厅,里面人声鼎沸起码不下百人,大家都围着一个两尺高的青石台,台上坐着五个奇怪的老头。

    居中的黄袍老头国字脸中等身材,面色微黄三捋胡须,不怒自威。在他的左侧坐着一青一红两人,青袍人又高又瘦,面色发青,穿红衣的是个侏儒身高不足三尺。右侧一白一黑,白袍人面无血色皮肤白森森如粉敷,黑袍者则肥硕敦实,脸如锅底一般,不用说这几个老头必是“五番老怪”无疑。

    莫残看到在石台的正中有一口古井,井口很大有一丈方圆,不知有什么用途。

    他与小山鬼靠边站在角落里灯光暗影处,自己是偷着溜进来的不想惹人注意。眼中目光四周扫视了一遍,人群里大都是江湖人士,也有个别的丝袍锦衣像是商贾或是乡村员外,未发现有枋长老以及九头陀和青儿,难道他们没来么?

    正寻思之间,闻得一声钟鸣,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石台上,居中而坐的那位黄袍人站起身来,对着大家一抱拳朗声说道:“诸位,锺子期这厢有礼了,你们都是当年五番老怪驰骋江湖时的属下或是后人,距今已有数十年的光景了,岁月不饶人啊,老夫如今已是百岁老人,其他四怪也都年纪相若,今年可能也许就是最后一次的聚会了。”

    台下众人闻言交头接耳,也都唏嘘不已。

    “时辰就要到了,终南地肺每十年一次的呼吸马上就要开始,现在请大家原地打坐等待,到时候你们争取时间多吸入一些灵气,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还能够提升功力。至于今年会有什么灵兽出来现在谁也说不准,反正有什么吃什么就是了。灵兽由我们五番老怪对付,你们不必插手。”锺子期说道。

    “多谢五番老怪。”众人纷纷道谢,然后就地盘腿打坐运功,有的还闭上了眼睛。

    莫残一拽小山鬼,两人也跟他们一样坐在了地上。

    这时,有一个黄袍人跑进来,在红番老怪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红番老怪闻言一怔,马上起身对锺子期耳语了几句,然后跟着那人匆匆走出石厅。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莫残心里寻思着。

    不多时,红番老怪带着一行蒙面人走入了石厅,一直来到了青石台下,莫残一眼瞧见第二个身材娇小的蒙面人手中握着一根青竹杖,心中不由得就是一热,他知道那是青儿。

    黄番老怪等人起身拱手寒暄,蒙面人依次摘下面罩,为首的正是枋长老,身后的青儿面色憔悴,人也仿佛消瘦了许多。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长长的叹息,无比的深沉与厚重,整个大地都随之起伏,须臾又是一下,紧接着连续不断像是大地在喘息。

    莫残急忙睁开摄魂眼,发现台上井口中缓缓的冒出了灵气,逐渐发散到整个石厅之内,他惊讶的发现这灵气嗅到鼻子里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土腥气,就如同那颗土珠一样。

    此刻台下那些打坐之人都在正襟危坐贪婪的大口吞吸着灵气,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陶醉,萧人愚叔侄俩也闭着眼睛在尽情吐纳着。

    莫残心里有些纳闷,这地肺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冒出灵气来呢,以往在明珍岛和吴哥窟撕裂虚空都是在半空里,难道灵界通道并不局限于空中,这地底下也有么?

    忽闻“嗷”的一声咆哮,震得大家耳鼓嗡嗡直响,紧接着台上的井口突然伸出两只巨手,形同人的手掌,不过生有六根手指且有普通人胳膊般粗细,指背上长有密密麻麻的汗毛。

    台下打坐吸气的人们惊讶得闭不拢嘴,一时间全都呆楞住了,目光只知道痴痴的盯着井口看。

    那巨手扒住井沿似乎身体在往上攀爬,随后一个青色的带有棱角秃头渐渐的探出了井口,两只闪着青光的大眼迷茫的四下里张望,又大又弯的鹰钩鼻子不停的在嗅着,整个脑袋如同正月十五元宵节舞狮的狮头那么大。

    莫残想起了在木城之巅吞噬圣婴娘蜮的那个青头怪人长得也是这般模样。

    惊愕中,那怪人已经从井口中攀爬上来,**裸着站在了青石台上,浑身肌肉强健个头足足有两丈多高,皮肤粗糙呈青色且生有粗壮的汗毛,胯间吊着两三尺长的巨大**,脚趾与手一样也是六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青头怪人

    此刻五番老怪似乎也都慌神儿了,前几次地肺呼吸时从井里飞上来的都是鹮鹤类普通灵兽,合五番之力擒拿并不是十分困难,可这次爬上来的竟然是一个巨人,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

    红番老怪最机灵,迅即从后背取下“血火筒”一板开关,“嗤”的一声喷出鲜红火舌烧向了青头怪人,由于他的个头太小仰脸向上喷射,火舌正好烧在了怪人的胯间,瞬间引燃了浓密的阴毛,疼得牠直跳脚双手猛拍阴部嘴里发出瘆人的嗷叫声。

    红番老怪铁筒里盛的不是普通的火种,乃是在南海五指山地下所取得的火精,无论怎样拍打竟是无法将其扑灭。

    青头怪人于是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结印两眼闭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令众人大惑不解。

    那怪人周身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水雾将其笼罩在内,隔绝了红番老怪的血火,胯间立时蒸腾起大量的水蒸气,待得热气散去那火已然熄灭,不过所有的阴毛已经被燎光了。

    “嗤......”红番老怪手扳开关继续喷射着血火,但是却不能够穿透那层青色的水雾。

    “大家小心,这是灵界妖兽有法力的!”黄番老怪猛然醒悟过来并高声叫喊道。

    此刻青番老怪手持虬龙杖刺向了那层水雾,杖尖青芒“噼噼啪啪”作响,但无奈怎么也突破不进去。

    青头怪人这时缓缓站起身来撤去了水雾,低头寻找放火烧牠的红衣小人,然后张嘴喷出一团黑气将红番老怪包裹在内。周边之人都闻到了那股极其浓烈的酸臭味儿。

    红衣侏儒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如同掉入三伏天的粪坑一般臭气扑鼻。随即窒息瘫倒在地。

    黄番老怪见状手一扬,一把黄色的毒砂撒向了青头怪人,白番老怪双手探出指甲暴涨了一尺多长呈金属般的银灰色,从其背后抓了上去。黑番老怪则面部阴沉的掏出一支黑玄木的汲水筒,手掌前推朝着那颗硕大青头的脸上射出一股乌黑的液体,而青番老怪仍旧是虬龙杖直捣,老怪们纷纷使出了当年在江湖上赖以成名的绝技。

    青头怪人遭到尘世几大高手的围攻,一时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稍一迟疑,秃头顶上已经落下了不少黄色毒砂,听得“咝咝”作响,青色的脑瓜皮被烧得直冒白烟。白番老怪钢铁般硬爪已经抓伤了牠的后背,锋利的甲刃深入皮下数寸鲜血登时迸出,尤其是面孔溅上了黑番老怪的毒液后,皮肤迅速溶解并向内渗透,与此同时,虬龙杖也击中了其膻中要穴。

    青头怪人庞大的身躯后退了数步,猛然间一声长啸。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里冒出了黑气,并且围着自己飞速的旋转起来。就如同黑色的龙卷风,同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骚臭气味儿,石厅内的人们顿感眩晕站立不稳。

    莫残发觉不对时迅即进入了胎息状态,小山鬼虽是兽类但嗅入这种怪异的气味儿亦感头昏脑胀。

    “嗷......”随着一声长长的嚎叫,青头怪人双手一扬,那些难闻的黑气瞬间凝聚成了百多根黑色气箭向四面八方的激射。

    青石台下前排的人躲闪不及纷纷中箭倒地,各个面如黑炭当时就气绝身亡了。几名老怪毕竟功力深厚临战经验丰富,见事不妙早已后纵数丈开外,莫残所处的角落由于距离较远并未受到波及。

    此刻但见枋长老双掌画圆,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了众头陀的前面,黑色气箭碰到后无法穿透真气墙随即消散开。枋长老运足了真气奋力前推,将气墙排山倒海般的压向了青头怪人,同时催动使之固化想一举将其困在墙内。

    哪知青头怪人力大无穷,双手挣扎着竟然将半石化的气墙撕得四分五裂,根本固化不了,久经沙场的枋长老这时候也不知该如何来对付这个灵界青头妖兽,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的冷汗。

    闻得一声娇喝,青儿掷出了青竹杖现出了青蛇原形腾空而起,一下子将青头怪人缠绕起来并迅速的收紧,蛇头张开巨口“喀嚓”咬在了那光秃秃的脑壳上,两根毒牙合拢但是却如何也刺不进青头怪人坚硬的头颅。

    “青儿小心!”枋长老刚及发出警告,那青头怪人有力的双手已经掐住了青蛇的七寸,手掌上的第六根指头原来是中空的,指甲陷入青蛇皮肉中并释放着黑色的毒气。

    站在枋长老身边的青儿身体一软缓缓瘫倒在地,面容煞白身子开始痉挛抖动,枋长老急得凌空跃起尽全力一掌劈向青头怪人的脑门。

    “呼”的一团黑气自怪人口中喷出,迎面罩了过来恶臭扑鼻,枋长老不敢硬扛只得侧身飘落一边躲过。

    水桶般粗的青蛇七寸被青头怪人两只巨手掐得只有碗口大小,缠绕着的蛇身已经松松弛脱落下来,青儿已经昏厥了过去,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呸呸”两枚真气球闪电般的飞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残出手了,同时叫小山鬼赶紧点燃艾绒。

    真气球击中了青头怪人的后脑壳“啪啪”两声脆响竟然没能穿透,那怪人脑中瞬间眩晕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寻找偷袭之人。

    “呸呸”又有两枚真气球射向了怪人的双眼,莫残见其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于是及时的朝着牠最薄弱之处进行攻击。

    “噗噗”两声,真气球自青头怪人双眼中射入并爆裂,红色的鲜血混合着黑色的眼液瞬间迸射出来,怪人张开了巨口疼的嗷嗷直叫,将青蛇甩在了一边,然后纵身跃起朝着莫残所在的方向扑来。

    此刻机灵的莫残已经持弓在手,并搭上两支点燃引线的火药箭,待瞧得真切时一松手,“嗖”的射进了青头怪人张开的口中。随着“轰轰”两声闷响,怪人的嘴里、鼻孔、眼窝甚至两耳都同时冒出了黑烟,牠半拉脖子被炸开了,鲜血像喷泉一样窜上去一丈多高,庞大的身躯最后轰然倒地。

    “莫残!”枋长老惊喜的喊道。

    莫残此刻已无需再伪装了,立马用意念恢复了本来面目,红衣头陀们见救了大伙儿的竟然是他,俱是又惊又喜。

    莫残顾不上与枋长老等人寒暄,紧忙俯身查看青儿的伤势。

    巨大的青蛇静静蜷缩横卧在青石台上,身旁的青儿也同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莫残手切其三关,发现青儿脉象已经若有若无,半天偶尔轻博一下,如鱼儿入水难觅其踪,此乃七绝脉中的鱼翔脉主气将绝,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莫残,都怪本尊将青儿带出来才遭此不幸。”枋长老对其说道,言语之中颇为自责。

    莫残没有说什么,赶紧从小山鬼的背篓里翻出包袱,里面是从圣婴娘蜮那儿偷来的真药。他找到了一块硕大的天麻,原先医治胡屠户父亲以及巫山帮少帮主的时候用过老天麻,证明对鱼翔脉的心绝症极为有效,神农架真药比苍山上采的那块天麻年头要久得多,药效肯定更强,不过青儿奄奄一息即便马上煎煮熬药也来不及了。

    莫残将那块手掌大的天麻放在地上,然后张开嘴对其“哒哒哒”的连续发出真气波,大天麻很快冒出热气变软了像稀泥一般,莫残抓起来塞入大青蛇的口中,帮助其吞咽下去,然后才轻舒了一口气,剩下就看青儿的造化了。

    “多谢这位小英雄出手相救,否则今日不堪设想,不知如何称呼?”黄番老怪近前拱手说道。

    “他叫莫残,是本尊的弟子。”枋长老颇为自豪的答道。

    与青头怪人的这一仗,红番老怪吸入黑气过多已经奄奄一息,宾客之中死伤数十人,可谓是代价惨重,人们忙于救治伤者都已经没有了聚餐的兴趣,更何况青头巨人浑身恶臭谁还敢去吃呢?

    枋长老对黄番老怪拱手说道:“本尊有一不情之请。”

    “长老快快请讲。”

    “这个青头怪人的妖丹若是金水属性的,可否让与本尊?”

    “当然可以,妖丹尽管拿去,若是还有什么需要,五番老怪莫有不从。”

    枋长老接过红衣头陀递过来的匕首来到青头怪人跟前,剖开牠的肚子从中找到了一枚乌黑色的妖丹,正是水属性妖丹。

    “太好了,只差一枚金属性妖丹就齐备了。”枋长老高兴的说道。

    黄番老怪锺子期问道:“长老收集妖丹有何用途可否见告?”

    “本尊练功需要五行妖丹,原本已有土木火三种,加上这枚水属性的,还尚缺金属性妖丹。”枋长老答道。

    “哦,原来如此,地肺每隔十年呼吸一次,前几回曾经猎杀了几只灵界飞禽,肉已食但妖丹却一直保留着,内里倒是有一枚金属性妖丹,若是长老需要,尽管拿去就是了。”

    枋长老一听大喜过望,忙说:“那本尊就多谢了。”

    黄番老怪即刻命人去取妖丹,不多时那人返回奉上一只小锦盒,枋长老揭开一看果然是一枚金色的妖丹。

    “呵呵,本尊的‘魔像’终于要大功告成了。”枋长老仰天长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失忆

    枋长老询问了莫残有关国师府的情况,满意的点点头,坤吾已经在吞武里王朝站稳了脚跟,再加上阿帕萨拉附身娘仙儿做宫中的内应,到目前为止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青儿仍在昏迷之中,真药的效用还没有马上发挥出来。莫残也去看了一下红番老怪,由于他中毒太深已难救治,其他四怪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嗬嗬,玉指甲。”小山鬼在一旁提醒说。

    尼哦说过玉指甲可解一切蛊毒,但毕竟都是尘世之毒,青头怪人是来自灵界的妖兽,其毒性肯定要比尘世的厉害得多,不过还是试一试吧,他悄悄的戴上了玉指甲并让人盛来一碗水,将指尖偷偷伸入水中,摄魂眼可见一丝灵气从玉指甲上散入清水里。

    红番老怪喝下去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直挺挺的躺在那儿像死人一样,看来还是不行。

    “锺先生,这地肺呼吸是怎么回事儿?”枋长老问。

    黄番老怪解释说道:“终南山古称地肺山,所谓‘地肺’其实所指的就是地肺谷地肺洞中的古井,这还是远古时期留下来的东西。此井深约百丈,老夫曾经用绳索将自己吊下去,结果降到三十余丈就已经无法呼吸了,因此数十年来再无人敢于尝试。大约每隔十年的二月十五日午时,一般相差不会超过一天,这地下就会上下起伏颤动,就如同人的肺在呼吸似的,地肺因此而得名。”

    “原来‘地肺山’由此而来。”枋长老点点头。

    “当十年一次的‘地肺呼吸’开始时,古井里便会冒出很浓厚的灵气。对于养生练功极有好处。而且随着灵气的上升还会有一两只灵禽从井中飞出。因此老夫相邀其他四怪每十年一聚。大家共同捕杀灵禽并食肉,提升自己的武功修为,我们五番老怪能够活到百岁,与其是分不开的。自从退隐江湖以后,当年一起打拼的部属都已经各奔东西成家立业,于是五番老怪发出‘五番令’,请他们及其后人每十年的这一天来地肺谷一聚,吸纳灵气和品尝灵界禽兽之肉。以往都是鹮鹤雁鹳之类的飞禽。谁知道今天竟然来了个青头妖兽,真的是好险啊。”

    “古井底下究竟有什么呢?竟然还会呼吸真是匪夷所思。”莫残在一旁插嘴道。

    黄番老怪摇摇头:“据推测应该是一处灵界通道,每隔十年开启一次,所以才会有灵界的灵气泄漏以及跑出灵禽吧。”

    “每次开启的时间有多久?”枋长老接着问道。

    “大地上下呼吸十余次,估计就是开启的时间,十分短暂。”

    莫残想了想说:“锺谷主,我听你说妖兽有法力,这黑气和水雾就是么?”

    “嗯,据说灵界有些异兽也懂得修炼,一层层的提升法力。越高阶法力越强,这只青头怪人最多也只能算是个低阶的妖兽。若是高阶妖兽过来尘世的话,那就会引起一场浩劫。”

    “嘻嘻,你们是谁呀,为什么长得如此高大呢?”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

    众人低头一看,发现红番老怪小侏儒竟然坐起身来,迷惑不解的望着大家,并天真的询问着。

    “红番老怪,你活过来了?”众老怪惊喜的说道。

    “你们黄脸、黑脸、青脸还有白脸,怎么生得这么奇怪呀,嘻嘻。”小侏儒望着他们乐不可支。

    “你不记得我们了?”黑番老怪诧异不已。

    “你知道你是谁吗?”黄番老怪小心翼翼的问他道。

    “我是谁?”红番老怪挠了挠头皮,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人虽然救活了,但是他中毒太深已经失忆了。”莫残叹息说道。

    在四位老怪很感激枋长老希望能多逗留些日子,枋长老决定等青儿醒过来再动身返回缅甸修炼“魔像”,他们为他和红衣头陀们安排了房间,并好吃好喝的招待。

    真药天麻起作用了,青儿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但仍旧是昏迷不醒,大青蛇也安静的躺在石台上,始终无法缩变回青竹杖。

    莫残和小山鬼一连数日始终守候在青儿的身边,黄番老怪让人每天将酒菜直接送进洞里来。

    怎么还是昏迷不醒呢,按理说脉象已无问题,难道说还有什么未发现的伤处么?莫残仔细的检查大青蛇,最后才发现在牠的七寸处鳞片下面有两个小洞,大概也是中了青头怪人的毒素。

    莫残用玉指甲水喂大青蛇喝了下去,然后守在青儿的身旁,大约数个时辰后,她终于幽幽醒转。

    “咦,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青儿警惕的移过身子去。

    “青儿,你连我也不认得了么?”莫残心中一凉,看来她也和红番老怪一样的失忆了。

    青儿凝视着莫残,仿佛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记忆。

    “神农架,青蛇谷,莫残......”莫残引导着青儿的思绪。

    “嗬嗬。”小山鬼冷不丁探过头来,眨动赤目咧开大嘴一笑,吓了青儿一跳。

    “你不像是人......”青儿望着牠小声的说道。

    “那你还记得大青蛇么?”莫残手一指地上横卧着的青蛇。

    青儿本能的一招,她的本身那条大青蛇身子急剧的缩小又变回了一根青竹杖落在了手里,然后拄着竹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莫残连忙伸手去搀扶着她。

    “你这个人还不错,看着面善,但我是有相公的人,请自尊重。”

    莫残苦笑着跟在她的后面,走出了地肺洞。

    枋长老闻讯与九头陀匆匆赶来。

    “青儿,你终于醒了,你俩已经相认了?”枋长老满意的问道。

    “你说我叫青儿?”青儿迷茫的望着他。

    枋长老一愣:“你当然是青儿。本尊的弟子。你都忘了么?”

    “你是我师父?”青儿更加疑惑了。

    “青儿。我们都是长老的弟子呀。”红衣头陀们纷纷称是。

    “哦......”青儿还是懵懵懂懂。

    莫残无奈的说道:“青头怪人的毒属于灵界,尘世中的药物可能解不了,青儿的失忆恐怕一时间难以恢复了。”

    枋长老沉吟半晌,说道:“看来暂时也只有这样了,你还是去国师府协助坤吾,本尊带着青儿返回缅甸修炼‘魔像’。”

    莫残点点头:“长老,我想先回一趟滇西看望父母,然后再赶去暹罗。”

    “也好。”枋长老应允了。

    次日。枋长老等人辞行,老怪们和莫残一直送至谷口,青儿若有所思的回望着他,但最后似乎还是没想起来什么遂转身离去了。

    望着青儿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北归的大雁排成人字鸣叫着在空中飞过,此刻莫残心中隐约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嗬嗬,我们要回鸡足山啦。”小山鬼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不,”莫残沉思道,“我想下去地肺里瞧瞧。”

    “莫少侠,这可不行。古井深约百丈,曾经用绳索坠以重物试探过。后来老夫在井口架设辘轳,亲自坐在箩筐里想看看地肺究竟为何物,但只下到数十丈便已经无法呼吸。”黄番老怪赶紧制止道。

    “这点请锺谷主放心,莫残可以屏息数个时辰,只要绳索足够长下到井底绝不成问题。”

    “哦,原来莫少侠还有这等神功。”四老怪均惊讶不已。

    回到谷中,黄番老怪立即命人准备百丈绳索和在井口架设辘轳。

    “锺谷主,在你之前还曾有人下去过古井吗?”莫残问。

    “应该没有吧,”黄番老怪想了想,说道,“终南山自先秦以来就多隐士,大都是些避世苦修之人,其中也有数个小门派将志同道合的隐士聚合在一起修道,地肺谷就是其中之一。老夫年幼时,距清兵入关明亡也不过才三四十年,父母均死于战后的饥荒,遂流浪至终南山为地肺谷谷主收留学艺。当年曾听老谷主说起过这口古井,此井最早源于何时已不可考,但可以确定它绝非人工凿就,而是天然形成的,你看井口就知道了,与井内石壁都是浑然一体的。”

    莫残点点头,他已经注意到了。

    “老谷主说它不能算是一口‘井’,而是远古洪荒时期灵气渲泄的一个管道,就如同人的气管一样。山洞地底下每隔十年的均匀起伏亦如人肺在呼吸,‘地肺山’的名称大概就是来源于此。地肺谷这一门派是从明初开始建立的,几百年内除了老夫试探了一下,从未听说之前有人下去过,估计也是无法呼吸之故。”

    莫残生来好奇,听锺谷主说数百年都无人下去过,更加感觉地肺之神秘,难道下面真的会有无比巨大的肺叶在呼吸么?不过话说回来,锺谷主下去数十丈丈便已经要窒息了,说明里面没有空气,或者说没有可供人呼吸的气,以自己的胎息功下去对付个十余个时辰应该问题不大的。

    次日,井口的大型辘轳已经架设完毕,一百余丈长的黄麻绳索和吊篮也备好了,考虑到井内漆黑一片还预备了两支火把,莫残与五番老怪一同来到了地肺洞古井旁。

    “莫少侠,老夫亲自在上面摇辘轳,如要上来时就晃动绳子。”黄番老怪说。

    “你要小心啊。”小山鬼在一旁叮嘱他。

    “放心吧,洞洞。”莫残拍拍牠梳得光溜溜的脑袋。

    随着辘轳的转动,莫残坐在吊篮里缓缓降下,井内漆黑阴凉,仰望有光亮的井口越来越小,最后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星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地肺

    莫残睁开摄魂眼,井壁是光溜溜的青石,真不知道那个青头怪人是如何攀爬上来的。吊篮持续下降,他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到后来已经无法正常呼吸,于是赶紧转为胎息。

    井下似乎越来越热,脊背上已经开始渗出汗珠,粘在衣服上黏黏的很不舒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咚”的一声触底了,抬头仰望井口几不可见,四周漆黑一片静寂无声。

    摄魂眼下,四周的景物呈虽无白昼那样的清晰,但还是能够看得清。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型的石厅中,高约数十丈,方圆何止百丈。莫残迈步出了吊篮,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定睛细瞧地面呈一种灰褐色且富有弹性,上面还有网格状的淡淡血线和一些细细的纤毛,真的如同人肺似的。大自然的造化如此神奇,正如赖卜曾经讲过的“万物类像”,总有相似之处。

    四下里望去空荡荡的,正前方不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个洞口,于是他便径直朝那儿走了过去,每一脚踏下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卸去了足力显得格外的费劲儿。就这样大约一柱香时间才走到了尽头,石壁上果然裸露着一个很大的圆形洞口,灰白色的洞壁以手触之并不是石质,软软的仿佛人的气管一般,向内望去可见四周洞壁上生有密密麻麻的纤毛,丈许多长粗如手臂,中间的甬道笔直的通向远方。

    莫残伸手摸了下纤毛,谁知附近的纤毛“呼”的摆动着向他缠绕过来,原来竟然是有触觉如同活的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走在洞的中央。尽量避开纤毛触手。前面不远的像是地上有一堆东西。待到近前细瞧原来是两具干尸,这里竟然有人来过,这让莫残感到十分的惊讶。

    两具尸体躺在地上早已风干,皮肤呈褐色身穿宽大粗布曲裾梳着发髻,很像汉代人物画中的服饰,看上去年代已经久远了。莫残伸手触之布衣随之变为齑粉,地上扔着两把铁剑,由于地底十分的干燥。剑身并未生锈依然锋利如初,他拾起一把感觉份量颇重,现今的长剑可就要轻得多了。

    这两个人既然能够下来地肺而且走到了这个洞口附近,估计也是使用的胎息术,但不知为何死在了这儿,身上也未见有外伤,或许是胎息功力还欠缺走到这里就窒息了。

    莫残跨过尸体继续前行,走着走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两腿越来越沉,空气中的阻力也似乎越来越大。就仿佛是在水中行走一样,到最后每前行一步都极为吃力。洞壁上的纤毛也越来越密了。根部粗如胳膊尖端则细似手指,好在两边都够不着洞的中间,留有三尺多宽的安全地带,不过仍需加小心,若是被那些纤毛缠上是很难解脱的。

    空气越发粘稠起来,用手虚空摸上去竟如胶冻,实在是匪夷所思,就像是枋长老正在固化之中的气墙一般,现在每前行一步都像是硬挤过去的,看来已经无法继续往前走了。

    正当莫残准备回返时,突然望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点绿幽幽的荧光,那会是什么呢?

    他将真气注入那把古剑用力的划开半凝固的空气,身子挤入一点,再往前划跟进一步,虽然体力消耗巨大,但仍坚持着慢慢接近那个绿幽幽的光点。莫残的摄魂眼已经看清楚了,那绿色的荧光是一个人的身体上发出来了,但此人已经被一些纤毛触手牢牢的缠绕包裹住了。

    就这短短的十余丈路程,就整整花费了好几个时辰,当他最终艰难的挤到了跟前时,四周的景物更是令他大吃一惊。

    不光是这个身穿棕色锦袍腰悬短剑的年轻人,周边洞壁上还有被纤毛触手俘获的十余只灵兽,大都是一些两丈多长的飞禽,里面有鹳鹤大雁以及山鸡凤鸟等,被那些纤毛触手紧紧的缠绕成一团,黏稠的空气并将牠们固化在里面,尽管都已经死去很久,但却没有腐烂或风干,看上去依然是栩栩如生。

    绿色荧光是那个年轻人腰间系着的一块玉牌所发出来的,此人五官清秀,腰间还拴着一个小兽皮囊,看上去年龄只有二十多岁。

    莫残真气灌注铁剑用力划开胶冻般的空气,斩断一些纤毛触手将年轻人解脱出来,摸了摸那只小而精致的兽皮囊里面好似有东西,便将其摘了下来揣进怀里,然后伸手解下散发着绿幽幽冷光的玉牌,上面还雕刻有字看来价值不菲,其身上的短剑剑鞘也古色古香很不一般,应该比手上的铁剑好使,于是也摘了下来。

    抽出短剑,一道冷光骤然射出,果然是把宝刃,可比自己的匕首强多了。

    “这位仁兄,反正你已死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了,就便宜了莫残吧。”他嘴里叨咕着把目光投向了那些灵禽。

    莫残花费了若干个时辰,用短剑一一划开胶冻般的空气并斩断纤毛触手,把那些灵禽尸体剖开,将牠们的妖丹统统都收集了起来,总共有十多枚一并收入怀中。

    继续前进是不可能了,现有的体力可能只够原路返回,他于是拾起铁剑转身回去,当莫残最终精疲力竭的时候,总算是退回到了地下大厅之内。躺在地上休息了很久,待到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才起身,将另一把铁剑也拿走回到了吊篮里。

    他先不忙着上去,需要清点一下战果,除了短剑和那些妖丹之外,就是那只十分精致的小兽皮囊了。

    兽皮囊口非常紧竟然拽不开,费了半天劲儿又生怕扯坏了,最后还是收入怀中等以后再慢慢琢磨吧。

    莫残用力的拉扯绳索发出信号,须臾,吊篮缓缓的上升了。

    等到终于出了井口。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莫少侠。你可算是上来了。整整一个昼夜啊,可把老夫给急坏了。”黄番老怪呵呵说道。

    “有这么久了么?”莫残疑惑道。

    “可不是吗,正好十二个时辰,我们一直守在这儿。”其他老怪说道。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黄番老怪问他。

    “喏,这两把铁剑是从两具干尸身边发现的,看来很久以前曾经有人下去过,不过都死了。”莫残回答道。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老怪们查看着古剑,都认为这是汉代的东西,那时的金属冶炼技术还很落后,这两把铁剑的制作也都是十分的粗糙。

    “地底下踩着十分柔软还真像是人的肺,有一个生有许多纤毛的山洞,里面的空气如同凝固的胶冻一般,那里很有可能就是灵界的通道,但是人根本无法进得去。”莫残描述了一番。

    “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事。”老怪们听了啧啧称奇。

    小山鬼拽拽莫残,说道:“洞洞担心,以后可别再冒险了。”

    莫残笑了笑。说道:“别担心,这不是上来了么。”

    老怪们终于知道了古井地下的情况。心里也都释然了,晚上设宴款待莫残。

    “锺谷主,我准备明日就启程返回滇西探望父母。”莫残告诉他们。

    “太好了,洞洞又能见到苏丽妖啦。”小山鬼闻言开心不已。

    次日,老怪们送莫残和小山鬼到谷口,并赠与黄金千两感谢他搭救了众人,莫残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与他们一一辞别后踏上了返乡之旅。

    途中在一个无人的山坳,莫残与小山鬼停下歇息之时,他从怀里掏出那只兽皮囊给小山鬼看。

    洞洞双眼紧盯着兽皮囊似乎若有所思,嘴里突然脱口而出:“这是储物袋。”

    “你说什么‘储物袋’?”莫残诧异道。

    “就是可以收储很多东西的袋子。”

    “洞洞,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又怎会知道的?”

    “我,我也不晓得,就是突然想到了。”小山鬼也是迷惑不解。

    “你还想到了什么?”

    “储物袋可以由神识来控制,想要什么就会出来什么。”小山鬼皱着眉头思索着答道。

    “神识?”

    “就是非常强大的意念。”小山鬼使劲儿的拍打着脑袋挤出了这么句话。

    莫残运起了缩胎散气功,集中意念在兽皮囊上,然后将其往手里一倒,果然囊口开启了,掌心里出现了一块小小的玉片以及指甲大的两张符箓和十余颗米粒般大的小石子,但随即觉得手里突然一沉,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几样物品转瞬之间竟然变大了数十倍......

    小玉片变成了淡青色的玉简,两张手掌般大小灵气十足的符箓以及一些核桃般大小的棕色石子,摄魂眼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些石子里面蕴含着充沛的灵气。

    可是怎么会从一点点小突然之间就变大了呢?莫残十分的不解,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只小小兽皮囊竟然容得下这么多东西。

    他捻其一粒石子试着催动意念放入囊口,哪知石子刚一接近便自行滑落了进去,用手捏了捏竟然又变成了米粒般大小。其他的物件一试也是如此,莫残不由得惊喜过望,他随即将十余枚妖丹以及玉牌短剑都收进了兽皮囊中,那皮囊竟依旧是瘪瘪的,看来能够贮存不少东西呢。接下来他又把背篓里药箱里面的药丸以及从娘蜮那儿偷来的真药等物统统收进了兽皮囊内。

    要是能把小飞云鼎也放到里面去就好了,他想。

    莫残随即将小飞云鼎从洞洞的背篓中取出撂在地上,集中起意念来,“嗖”的一下小飞云鼎转瞬之间就不见了。

    此刻兽皮囊才稍微鼓起来一点。

    “洞洞,你怎么会这么聪明,究竟是如何想到的?”莫残欣喜的追问道。

    小山鬼迷茫的摇了摇头说:“洞洞也不知道。”

    “这简直太神奇了。”莫残愕然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柱楼诗案

    滇西大理古城,莫残风尘仆仆的走进了大宅院,莫文理夫妇见到儿子回来自是欢喜不已,素娘更是拉着他的手问寒问暖有着说不完的话。

    洞洞和小飞云鼎则留在了鸡足山上,以便银儿继续和金丹子传输信息,那小山鬼见到苏丽妖更是咧开大嘴兴奋的不得了。

    “残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素娘问他。

    莫残回答说:“娘,我师父的魂魄还在yīn间等着救他回来。”

    素娘惊讶的问道:“人的魂魄还能重新回到阳世?”

    莫残点点头:“只要还没有投胎去玄界的应该能回来,不过要等到枋长老的‘魔像’神功练成才行。”

    “残儿,你说的娘不懂,”素娘眼圈发红了,叹息道,“要是你外公仍在世,看到自己的外孙长大chéng rén该多高兴啊。”

    “娘从来都没提起过外公,所以一直也不敢问,现在可以说给残儿听听了么?”

    素娘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泪水,沉思半晌最后缓缓说道:“残儿,你今年十八岁已经长大chéng rén,也应该让你知道娘家里的事儿了。”

    莫残搬来凳子让娘坐下慢慢说。

    “残儿,娘本是江苏扬州府东台栟茶徐姓富户之女,你外公名叫徐述夔,家中世代书香门第,是当地的一名举人”素娘缓缓道来。

    记得那是一个风和rì丽的早上,徐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前来道喜祝贺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原来是三十三岁的徐家老爷徐述夔中了举人,十年寒窗苦读终于有了回报自是欢喜不已。徐述夔自幼聪颖好学,十七岁就参加童试连闯县、府、院三关成为一名最年轻的秀才,此次与六十六岁的好友天下闻名的大诗人苏州沈德潜一同中举,更是开心不已,并相约来年一起赴京会试,自忖高中进士绝无问题。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徐家喜庆的气氛还未散去,就从京城里传来消息,原来按照大清科场条例,凡是中举的文章各省都要送往京城交由礼部官员“磨勘”。那年的试题为“君使臣以礼”,徐述夔文章里面的“礼者,君所自尽者也”一句中的“自尽”两字,被礼部官员认为“不敬”,因而取消了他的会试资格并且永不录用。心灰意冷的徐述夔从此呆在自己修建的书舍“一柱楼”里,著书吟诗度rì,并写下了《一柱楼编年诗》、《一柱楼小题诗》、《一柱楼和陶诗》、《五sè石传奇》和《八洞天》等十余种诗文及小说。

    此后徐述夔心情郁闷,不久后离开了人世,那时的文人都以刊印自己的著作流芳百世为荣,于是儿子徐怀祖,也就是素娘的哥哥,将父亲的三本诗集和《学庸讲义》先刊印出来,没想到却引发了一场惊天大祸。

    事情缘起于徐怀祖以两千四百两白银买下了同镇东台县监生蔡嘉树的一片田地,但其后没过多久就病逝了,膝下两个小儿尚年幼,蔡家见徐家势落便要以极低的价格赎回田产,徐家自然不同意。蔡嘉树十分恼火,便想找事儿来触触徐家霉头,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对付徐家时,一个叫做童志璘的如皋县民出主意说徐家私自刊印的《一柱楼小题诗》中有“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等诗句为“非常悖逆之词”,让蔡嘉树去衙门里告徐家藏有**。

    徐家得到消息后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抢先抱书至县衙呈首,等到蔡嘉树告发时已是棋慢一着。蔡嘉树告发“逆书”,东台县不敢大意随即上报,并将诗文呈解负责集中苏北各州县查缴**的江宁书局,由于东台县送来的“逆书”未标明究竟书中何处有违禁内容,江宁书局按例将书退回要求注明后再报。

    蔡嘉树见“逆书”被退回,认为是徐家贿赂了有关官员,于是一纸诉状投至江苏布政使衙门,把东台县衙和江宁书局也一起给告了。江苏布政使陶易及幕僚陆琰为人正直,了解情况后知道是蔡嘉树挟私诬告,于是批文驳斥:“书版已经呈县,如有违碍应行销毁,该书自当交局,与尔何干?显系挟嫌倾陷。”又在发往扬州府的牌文上注明:“讲论经传文章,发为歌吟篇什,若止字句失检,涉于疑是,并无悖逆实迹者,将举首之人即以所诬之罪,依律反坐。”扬州知府谢启昆接到牌文即命东台县将所有一干人犯押解扬州审理,此时仍是以民事案件处理。

    时任江苏学政的刘墉恰巧来到扬州,知道乾隆一直为汉人官员收缴**不利而恼火,此事可以投其所好给皇上一个把柄,于是将此案移交两江总督、江苏巡抚处理,同时连夜撰写密折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乾隆看了刘墉密折以及《一柱楼诗集》后雷霆震怒,认为“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夺朱飞正sè,胡乃亦称王”和“毁我衣冠真恨事,捣除巢穴在明朝”正是**裸的反诗。

    遂密令两江总督高晋、暂署两江总督萨载以及江苏巡抚杨魁三人严查,连发数道谕令并押解人犯入京。其中包括江苏布政使陶易和幕僚陆琰、扬州知府谢启昆、东台知县涂跃龙以及江宁书局等官犯以及徐家男女老少若干口。

    秋后判决下来了,徐述夔、徐怀祖虽已身故,仍按大清凌迟律锉碎其尸,枭首示众。徐家男丁十六岁以上皆斩,其余人等没入旗奴,财产抄没,书籍刻版尽行焚毁。

    江苏布政使陶易病死狱中亦斩首,抄没家产妻妾没入旗奴。幕僚陆琰斩首,抄没家产,妻女没入旗奴。扬州知府谢启昆发配黑龙江漠河军台,东台知县涂跃龙杖责一百,流放三年即rì解往伊犁。

    而蔡嘉树则功罪两抵释放了而已,什么也没捞着,却害了徐家数十口人。

    刘墉则以劾举徐述夔案功绩显著,升迁户部右侍郎。

    从此,东台栟茶凡是徐姓人家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避祸,一个传承了多少代的书香大族,就这样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素娘讲到这里的时候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娘,那后来呢?”

    “娘那时尚年幼,随同女眷一同被卖在了京城正红旗官宦人家里为奴,受尽凌辱,娘的脸就是被诬陷偷食供果被家丁刘秃子用炭火盆扣在头上烧伤的。有一天趁着他们不在家时就偷偷溜走了,从此到处流浪以乞讨为生,一直到在大理城遇见你爹回到了莫家邑。”

    莫残望着娘的脸,从小就听别的孩子背后议论说娘生得丑,原来她的脸是被烧坏的。

    “那户旗人叫什么?”他恨恨的问道。

    “姓钮祜禄,据说是在宫里当差的。”

    “是钮祜禄.和珅么?”莫残问。

    “不是,”素娘摇摇头说,“钮祜禄.常保。”

    莫残今天才知道了娘的身世,也明白她这么多年闭口不提的苦衷。

    “娘,老家那边还有什么人吗?”

    素娘摇了摇头:“娘那时只知道家里闯了大祸,以后就一同被押解去了京城,这些事情还是听主人与别人聊天时说的,当时所有的人名和事情经过娘都用心记下来了。”

    “后来还回去过吗?”

    “有一年的腊月里,娘一路乞讨着从西溪镇到栟茶老家,寒风刺骨,天上下着大雪,又冻又饿昏倒在镇东头施家面馆门口。多亏了施老头的一碗热汤面才缓过来没有被冻死,他也没有认出娘,因为那时的脸已经毁了。天亮以后,娘去了埋葬爹和哥哥的焦家林地,墓穴早已被掘开荒草丛生,在那儿哭了好一阵子才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回去了。”

    “娘,你那时叫什么名字?”

    “徐素娘。”

    这一夜,莫残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娘的一家遭遇如此不幸可她从来都没有透露过一星半点,娘也太苦了。放心吧,娘,这件事绝不能算完,残儿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莫残守着爹娘哪儿都没去。

    望着被小山鬼称作“储物袋”的那只兽皮囊以及充满灵气的石子、玉牌和玉简,莫残想到那个年轻人肯定是来自灵界,也不知是哪一年的地肺呼吸时,他与那些灵禽一起通过那条像管道似的山洞来尘世,可惜被那些纤毛触手给俘获住了,默默的死在了那里。

    这枚玉牌可能是身份的象徵,上面刻八卦之一“艮”的卦象符号,至于玉简,古人曾云:“玉简真人降,金书道箓通。”原本是道家之物,称为“玉简金书”,应该有字迹才对,可是上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夜深了,莫残躺在床上还是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一连几个哈欠,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那块玉简,变得好大,里面浮现出许多的棕sè字,于是饶有兴趣的往下看。

    首先映入脑中的是“艮山派炼气诀”几个大字

    炼气?莫残猛然间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仍然仰身躺在床上,那块玉简正压在自己的额头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玉简

    莫残没敢动,连忙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些字迹,第一部分讲的是神识,说:“人生而有五识,一曰眼识,见而无分;二曰耳识,听而无别;三曰鼻识,嗅而无差;四曰舌识,尝而无类;五曰身识,触而无觉。”

    这倒好理解,人的五官具有先天功能。

    “五识生意识,万物得以区分,意识生意念,修炼可达神识。炼气期神识可内视,观玉简、储物袋,开启关闭储物袋,催动法器以及外视与夺舍。”莫残看到这里,心想,要说神识自己好像已经有了呀,储物袋就是那只兽皮囊正在用着,禁制符和金刀斩鬼符扔出去也好使,现在也正在观玉简。所谓内视和外视在真武道观藏书阁里的道家典籍中都有论述,内视也就是内观,可见自己肉身躯体内的情况,外视则可远听四方,耳目注千百里之外,这些自己都还不行,至于夺舍好像是藏传佛教里面的一种功法。

    接下来是一些炼气期的法门,大致分为十二层,由低向高逐级修炼。

    莫残不经意间从额头上移开玉简,脑海中的那些字迹一下子都不见了,赶紧移回来则又重新出现,他明白了,额头正中是道家学说中开天眼的地方,神识也许要通过天眼来读取玉简内含的信息。

    他听赖卜说过,如今尘世间的灵气已经基本消失殆尽,根本不适合修行,所以近千年以来极少有修行得道者。这玉简功法在灵界或许好使,来到尘世恐怕不一定适用,不过总得要试试看。他记起了储物袋里的那些小石子,个个灵气充沛可不可以拿来像天珠那样来使用呢,既然尘世灵气不足就用其他的方法来弥补。想到这里,于是集中意念开启储物袋取出一粒小石子,转瞬变成了核桃般大小,他将其握于掌心按照玉简里面的入门功法开始炼气。

    当他循着经络导气时,感觉到双掌心劳宫穴,亦称“鬼路”,有丝丝的灵气进入,然后源源不断的沿着两臂手厥yīn心包经缓缓上行,最后到达前胸的天池。

    不知不觉间听到远处公鸡在啼鸣,原来天已经亮了。

    莫残收功后舒展了一下四肢,感到百骸无比的舒畅,看来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只要有灵气的东西都可以辅助练功。

    莫残告别了父母回到了鸡足山上,又练了几rì玉简上的功法,那粒石子内的灵气慢慢已经消耗殆尽。

    他收拾行装准备赶往暹罗国师府继续协助坤吾,等待着枋长老练成“魔像”,就在拾掇停当之际,赖卜和一名红衣头陀风尘仆仆的赶上山来了。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莫残惊讶道。

    “出大事了。”赖卜喝了口水,讲述了暹罗国发生的变故。

    事情始于两年前,高棉国发生了内乱,郑昭扶持的高棉王安农被害,安南国王阮福映趁机插手吞并高棉。前不久郑昭派出了二十万大军,由自己的连襟昭披耶却克里为统帅前去征讨,然而就在大军抵达前线之时,京都吞武里城却发生了叛乱,国王郑昭被推翻。正在高棉与安南军对峙的昭披耶却克里得到消息后,急令镇守呵叻高原的侄儿披耶素里阿带兵奔赴吞武里控制局势,自己则迅速与安南军达成停战协定,随即回兵吞武里。

    回到吞武里后,昭披耶却克里决定以**罪处死囚禁中的国王郑昭,为使其尊贵的圣体不流血,就用一根僧侣使用的檀木杖击打郑昭后脑致死。他本人则登上了国王宝座,史称“拉玛一世”,并迁都到昭披耶河对岸的曼谷。这些天来,新国王已经下令将郑昭的子女全部处死,那些曾经帮助暹罗dú lì的华人将领也都屠杀殆尽。尽管昭披耶却克里的母亲与妻子也是华人,而且与郑昭还是连襟,但为了巩固王位仍然痛下杀手。在这场血腥的政变中,王妃娘仙儿和国师铁菩提下落不明,拉玛一世派出很多人追寻缉拿未果。

    莫残心里很清楚,坤吾和阿帕萨拉已经回去吴哥窟了。

    “莫残,郑昭家的祖坟刚刚修缮完毕,风水还未来得及转换,就应了赖某早先预测的结局,唉,天意使然,实乃人力所不能改变啊。”赖卜摇头叹息不已。

    莫残默默不语,把目光转向红衣头陀,问道:“枋长老没出什么事儿吧?”

    “莫少侠,长老带着我们刚回到缅甸明珍岛,就听说了暹罗的政变,他派我来告诉你拉玛一世正在搜捕国师铁菩提以及余党,你暂时不要回去了。缅甸方面似乎也不再庇护我们,并限期要求离开明珍岛,长老准备前去吴哥窟继续修炼‘魔像’,他让我带给你一封信。”红衣头陀从怀里掏出封好的信函交给莫残。

    “长老说,他准备传授青儿‘yīn魔功’,在她恢复记忆之前会好好照顾她的,请你放心。另外,长老问你要一件最能体现金丹子体味儿的物品,因为他不认得金丹子,将来神识去到yīn间需要根据气味来寻找,万一弄错了魂魄可就白费劲儿了。”

    “魂魄也带有生前的气味儿么?”莫残不解道。

    “长老说一般都会有一些的,尤其是一百多岁的童子肯定体味儿相当浓厚。”

    “你等着,我去问银丹子要。”莫残说完匆匆跑到银丹洞,把红衣头陀的话转告了她。

    银丹子打开箱子,红着脸拿出一条金丹子的内裤递给莫残。

    莫残拎着内裤回到金丹洞,低头嗅了嗅果真有好大的sāo味儿,内裤上面还依稀可辨一些涸溇印儿,好像是“跑马”后留下的痕迹。

    红衣头陀匆匆将内裤揣入怀中,一刻也未停留迅即下山,急着返回暹罗吴哥窟。

    “这些红衣头陀对枋长老真的是忠心耿耿,仍有水泊梁山好汉的遗风。”莫残不由得赞叹道。

    莫残拆开信封,枋长老在信中说,暹罗突发变故,叫他暂时留在大清国,自己与青儿将去吴哥窟修炼“魔像”,另外作为师父,决定传授“石僵术”给莫残。信的后面则是练功的心法,总共有七八页纸之多。

    “赖兄,你知道什么是‘夺舍’吗?”莫残突然问道。

    “夺舍?”赖卜想了想,回答说,“‘夺舍法’源于古天竺的瑜伽功,现在已成为了藏密修持的一部分,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活佛转世。夺舍的真正含义其实就是夺取他人的躯体为自己所用。”

    “和中原民间的鬼魂附体差不多吗?”

    “不一样,修持此法的人可以在死后将自己的神识迁至另一个刚死亡不久的人身体里,利用这一新生的身体继续修行或未完成的任务。据说三世东科尔活佛杰瓦嘉措圆寂于甘肃凉州,遗体送往东科尔寺的途中碰到一伙送殡的队伍,死者是一个十九岁的汉族青年。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那青年复活了,自称东科尔,遂被认定为三世东科尔活佛夺舍转世。这种功法最初起源于噶玛噶举派(白教),是那诺六法迁识瑜伽中最玄妙的部分。”赖卜解释说。

    如此说来,要是金丹子的魂魄回来也可以利用夺舍来恢复肉身,莫残心想。

    接下来的rì子里,莫残除了继续修行玉简上的功夫之余,也琢磨着练枋长老的石僵术,并抽空下山买来了好些木炭,准备生火开炉炼丹。

    自从有了储物袋以后,自己的财产都可以随身携带了,十余万两银票以及五番老怪赠送的一千两黄金都收藏在袋里,有时候感觉当个富翁也挺不错的。

    这次开炉,莫残把在地肺谷中得到的十余枚灵禽妖丹统统制成了丹药,其中凑齐了白青黑红黄妖丹炼制出一枚大个的五行丹。

    转眼数月过去了,鸡足山上早晚凉意甚浓,莫残的炼气已经将那些小石子消耗光了,然而进展似乎仍旧不太大,于是开始服用新炼制的丹药,同时坚持不懈的继续修习艮山派炼气诀。

    枋长老传授的石僵术倒是练成了,他现在“哈”出的真气泡包裹住什么东西以后,催动真气便可以将其固化。记得枋长老的石僵术需要用双手按在气墙上施术,而自己的真气泡飞出去以后,凌空便可以催动真气使之固化,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有些沾沾自喜。但莫残却不知道,那其实是玉简上面的炼气功法所起的作用,他已经小有所成,尽管还只是处在炼气期的第一层。

    “赖兄,你知道刘墉这个人么?”莫残问。

    赖卜闻言说道:“你是说乾隆十六年进士,吏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刘墉刘罗锅么?那可是个清官啊,从未贪过一份银两一件器物,真的是两袖清风。据说他最爱的食物就是煎饼卷大葱,书法也是一流,尽管有人说他的字是‘墨猪’和‘兔粪’,但在赖某看来与翁方纲不相上下。”

    “他就没有做过亏心事儿么?”莫残淡淡道。

    “亏心事儿?”赖卜疑惑道,“嗯,据闻他任江苏学政期间曾经办过东台一柱楼诗案,是继雍正十年吕留良案以来最大的冤案,死了好几十口人呢。”

    “如此冤案,怎能还说是清官?”

    “莫老弟,你怎么突然对刘墉感兴趣了?”赖卜诧异说道。

    莫残笑了笑,道:“随便问问。”

    两rì后,莫残说有事要办,便独自一人下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还债

    深秋的一天,江苏扬州府衙,知府伊秉绶正在处理公文,总捕头王顺领着一位身着青色琵琶襟马褂行服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大人,您看是谁来了?”王顺笑嘻嘻的说道。

    “参见伊大人。”莫残拱手施礼道。

    伊秉绶抬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紧忙离座到堂前拉住莫残的手:“哎呀,原来是莫兄弟,两年不见,一向可好?”

    两人稍事寒暄后落座饮茶,王顺也在一旁作陪。

    “伊大人,莫残今日来有一事相求。”

    “请说,本府定会竭力相助。”

    “大人可听说东台‘一柱楼诗案’么?”

    伊秉绶点点头:“那是几十年前的旧案了,当时震动朝野,牵连了不少人。”

    “扬州府还保留着当时的案卷吗?”

    “应该有的,不知莫兄弟意欲何为?”伊秉绶有些诧异。

    “没什么,只想请伊大人行个方便,让我一阅,只此而已。”

    “这没问题,王顺,传本府的话去调‘东台一柱楼诗案’案卷来这儿给莫兄弟过目。”伊秉绶即刻吩咐说。

    “是,大人。”王顺匆匆离去。

    “多谢伊大人,”莫残随即又问道,“大人对京城钮祜禄家族了解么?”

    伊秉绶哈哈一笑,说:“这个天下谁人不知,钮祜禄氏乃满族八大姓之一,钮祜禄在满语中是‘狼’的意思,辽代称‘敌烈氏’,金代为‘女奚列氏’。元时又唤作‘亦气烈氏’。到了明朝冠以汉字‘钮’姓。后来就称‘钮祜禄氏’了,也有前面冠以‘郎’姓的,是典型的‘一氏冠两姓’的满洲氏族。”

    “钮祜禄.常保呢?”莫残接着问道。

    伊秉绶面上一惊:“你是说和珅的父亲钮祜禄.常保么?”

    莫残心中更是吃惊不小:“钮祜禄.常保是和珅的父亲?”

    “是啊,钮祜禄氏家族人丁兴旺,满洲八旗之中都有分布。这个钮祜禄.常保是正红旗人,一等云骑尉,福建省兵马副都统,生有两个儿子。和珅与和琳。在和珅年幼的时候,这个常保就病死在了福建任上。”

    这时,王顺捧着一摞案卷跑回来了:“大人,案卷都在这儿了。”

    伊秉绶站起身来,笑呵呵说道:“莫兄弟,你就在这里慢慢的翻阅吧,本府去安排晚宴为你接风。”说罢,与王顺出去了。

    莫残坐下来开始翻看这些记载着外公家族悲惨遭遇的案卷。

    案卷材料中围绕着“一柱楼诗案”的官民之间交锋如同刀来剑往的一场生死拼杀,字里行间一一跃然纸上。最后的结局是徐家外公的两个孙子徐食田、徐食书都被砍了头,外婆缪氏、孙媳陆氏、沈氏、两个一至三岁的男孩寿男与福男以及徐素娘都被发配给了旗人为奴。

    莫残合上案卷。心中久久难以平静,这起冤案之中始作俑者蔡嘉树以及当时的江苏学政刘墉罪无可恕。他决定先去东台栟茶,然后再去京城,同时还要探寻娘的家人还有哪些存活下来的,给以救助。

    扬州知府伊秉绶的晚宴一直到戌时末才结束,王顺送莫残回到驿馆歇息。待王顺走后,莫残又从驿馆里偷偷溜了出来,叫了一辆马车连夜直奔瘦西湖而去。

    一弯残月悬挂夜空,五亭桥下白茫茫一片雾气,深秋季节夜晚寒凉,瘦西湖畔早已没有了游人,四下里一片静谧。

    “客官,您这么晚了还要游湖么?”马车夫不解的问道。

    莫残淡淡一笑,出指如风点中他的昏睡穴。

    五亭桥上,莫残从肩头放下昏迷不醒的车夫,然后望着桥下雾中泛着清冷月光的湖水,朗声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在,玉人何处教吹箫。老蟾蜍,你给我出来......”

    没多久,莫残的摄魂眼下望见湖水轻微泛起一丝涟漪,一个灰暗的大蛤蟆身影跃上了五亭桥,他随手点醒了倚靠在栏杆上的马车夫。

    “老夫都说过了别来烦我,你怎么又来了?”车夫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

    莫残淡淡一笑:“老蟾蜍,故人来访见一面又如何,听王顺说这两年扬州府再未发生过少女被吸阴*精的事件。”

    “就是嘛,老夫早已改邪归正潜心修炼了。”

    “我这里有一枚金属性灵界天鹅妖丹炼制的丹药。”莫残意念到处,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粒金色的丹药放在手掌心里。

    车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丹药散发着一丝丝的灵气令牠垂涎欲滴,口中喃喃说道:“金生水,老夫若是服了它可抵数百年的苦修啊。”

    “想不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莫残问道。

    车夫脸一板,正色道:“天下间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说吧,你要老夫做什么?”

    “老蟾蜍,告诉我当年和珅要你给乾隆下斑蝥蛊的事儿,是他本人亲自找你的吗,都有什么证据?”

    “是他的管家刘全找的老夫,承诺若是事成会每日提供少女供我吸食采阴。”

    “刘全?”

    “不错,和府的管家刘全,人称刘秃子。”车夫一面说着,目光贪婪的盯着那枚丹药。

    “说详细点。”

    于是老蟾蜍便从进京送茶打点开始,如何接触和府以及刘全要其做的事一一详细道出。

    莫残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吧,这枚丹药归你了。”

    车夫欣喜若狂的一把抢过丹药:“老夫多谢了,就此告辞。”一道黑影抓着药丸从车夫身体里逸出,纵身跃入瘦西湖中,一丝涟漪过后。水面重又恢复了平静。

    “客官。我们怎么会在五亭桥上?”须臾马车夫恢复了神智。拍了拍脑门迷惑不解的问道。

    “走吧,我们回去。”莫残说,两人下桥乘马车返回了扬州驿馆。

    次日,莫残与伊知府和王顺辞行,单人快马直奔东台栟茶而去。

    栟茶是一座千年古镇,又名南沙,两晋南北朝时期聚沙成陆。相传唐时,生栟树(棕榈)茶树各一。干高逾丈冠大如盖。渔人下海捕捞,海天一色时常会迷路,皆以栟茶二树为标记,故而得名。

    黄昏时分,镇东头施家面馆进来一位年轻人,要了碗热汤面慢慢的吃着,他是当晚唯一的客人。

    掌柜是一位面色忧郁的老者,默默的望着窗外,内屋里隐约传来啜泣声。

    “掌柜的,您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年轻人问道。

    “唉。”施老头叹息道,“客官是外乡人吧。施家老店明天就要关门,您是最后一位客人了。”

    “掌柜,这汤面的味道非常好,客人一定会不少的,怎么要关门呢?”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施家面馆是一家百年老店,先祖自明朝永乐年间为避战乱由江南迁来的,在此地开了这家面馆维持生计,传到老夫手中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先父当年曾收藏过一本**,后被查出进了大牢,家中借了高利贷打点才免除了牢狱之灾,从此就利滚利的还不上了。如今债主明日就要以房抵债,老少七八口人无家可归只有四处乞讨寒风露宿,老母已八十高龄,孙儿只得两三岁,又如何经受得了啊。”老者说着眼圈发红几近落泪。

    “什么**,是《一柱楼诗集》么?”

    “嘘,”施老头赶紧制止,“客官切莫乱说话,被人听去可不得了。”

    “听说徐家遭难以后,栟茶镇凡是姓徐的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

    “是啊,当年整个镇就像是遭瘟疫人死空了一样,大白天都很少见到人影,一到天黑到处都有火光,有的在院墙内,有的跑去荒地里,还有人家整夜的烟囱冒烟,一连好多天家家都在烧书,生怕受到牵连。经常在夜半时分听到匆忙的脚步声经过门口,串场河边不时的就有一条船悄然离去,天亮以后人们就会发现又有一户徐姓人家关门落锁远走他乡,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栟茶人,都说是海安姜堰或是兴化人如皋人。”

    “那么举报徐家的蔡嘉树一家人后来怎样了?”

    “害了徐家几十口人,自己也没得好,没过多久蔡嘉树父子就死了,蔡家后人承受不了人们的蔑视和白眼,也都远避他乡了。”

    年轻人闻言沉默良久,然后问道:“你的父亲施老先生三十年前可曾在门前救过一个面孔烧坏的要饭女子?”

    “咦,这事儿客官怎么会知道的?记得那是寒冬腊月里,天上飘着雪花,老夫当时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先父从门外抱进一个冻僵的女人,喂了热汤面后才苏醒过来。那个女人的脸上满是疤痕,老夫的印象十分深刻。”

    “后来呢?”

    “留她在店里歇息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吃了碗面就走了,唉,肯定也是个苦命人啊。”施老头摇着脑袋叹息道。

    “你总共欠多少高利贷?”

    “唉,足足有一千两银子呢,这叫什么世道。”施老头忿忿不平的回答说。

    年轻人吃完面,从怀中掏出价值两千两银子的十锭黄金放在桌子上,问道:“这些够还高利贷了么?”

    施老头愣住了,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客官,这,这是......”

    “你父亲施老先生当年救了一个乞讨的苦命女人,善有善报,施家后人理应得到报答。”

    “这如何是好......”施老头惊喜交加,赶紧进屋去叫家人都出来。

    当施家男女老少七八口人都出来时,那个年轻人已经走了,他们赶紧推门追出去,暮色中只听得到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老天有眼啊,他一定是那乞讨女子的后人......”施家人垂泪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劫匪

    莫残报了施家当年一碗热汤面救娘的恩情,骑马在镇外找到了焦家林地,徐家的祖坟都在这里。

    月光下,荒坟岗蓬蒿丛生,乌鸦呱噪,当年掘坟戮尸的痕迹已被岁月抹去了,唯有凄凉如斯。

    莫残从马上卸下纸烛,点火祭祀徐家列祖,熊熊火光中他似乎看得到那些冤死的魂灵,随着清风吹起的纸灰飘上夜空渐渐的远去。

    “徐家列祖列宗,你们放心,莫残定会找到寿男和福男,把他们救出苦海,徐家的根不会绝的。”莫残对天明誓道。

    祭祀完以后,莫残骑上快马星夜向京城赶去。

    数日后,京城宣武门内大街,仅靠骡马市旁边熙熙攘攘,不少的旗人在这里买卖奴隶,此地就是京城里有名的“人市”。满清入关前就有人**易,入关后贩卖人口为奴依然存在,汉人可以与牲口一样自由买卖。清初时是以俘掠汉民为满臣奴仆,后来罪犯及其家属也都没入旗奴,凡“谋反及大逆”之家属,男十五岁以下及母女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男为苦力,女供其淫乐。

    为防止这些人逃跑,顺治年间颁布《逃人法》,规定:有隐匿逃人者斩,其邻佑及十家长、百家长不行举首,地方官不能觉察者,俱为连坐。

    大清律之严,甚至三藩之一的靖南王耿仲明由于收留了逃跑的汉人奴隶也被迫自杀。

    莫残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娘从来闭口不提往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是逃走的旗人家奴,不但要连累爹爹。连自己都要被逮去为奴。

    来到京城已经几天了。娘也不知道当年没入旗奴的女眷们的下落。所以莫残先来“人市”这里了解情况。

    “这位小哥也是来买家奴的么?”一个四十多岁的旗人掮客走过来搭话。

    “嗯。”莫残未置可否。

    “你看,”那掮客介绍说,“那个女孩十五岁,开价二十两,这边几个壮男的都在二十五两左右,若是多买的话还可以打九折。”

    莫残目光瞥向了一边,有两个中老年女奴在出售。

    “想买老妈子么?五两就可以了。”那人嘿嘿道。

    莫残手一翻,掌中多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掮客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我用一百两银票买个消息,你能办到吗?”

    那人眼睛一亮,忙说:“哎呦,小哥,不是吹牛,京城这人市里消息最灵通的就是我啦,你要问什么?”

    “我想要知道几十年前一起大案中没入旗奴的人下落,你能否打听到?”

    掮客闻言思忖说道:“若是没入京城的旗奴在官府档案中倒是可以查得到,不过需要打点......”

    “没问题。”莫残手一翻又多出来两百两银票。

    “小哥请一边茶楼里叙话。”那人故作神秘的说道,他已经认准了这是个难得一遇的大主顾。

    两人来到骡马市街对面的一家茶楼里。莫残要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边喝边聊。

    “我叫富察康,小哥怎么称呼?”掮客自我介绍道。

    “莫二。”

    “莫小哥。把那件案子说说吧。”

    “听说过东台‘一柱楼诗案’么?”莫残随后将案子的大致情况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要知道徐家的女眷六人和两个男孩子寿男与福男的下落。”

    “好,包在我身上,打听到了以后去哪儿找你?”富察康问。

    “什刹海‘和第’对面的‘永福’客栈。”莫残答道。

    “呦,那是军机大臣和珅大人府邸附近啊,这样吧,三日后回话,这个......”富察康目光示意莫残手中的银票。

    莫残递给他一百两银票,说道:“先付你一百两,事成后再给剩余的二百两。”

    “小哥果然做事老道,没问题,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富察康赞许的点点头,收起银票起身离开了茶楼。

    接下来的三天里,莫残大致摸清了和珅府邸以及管家刘全的情况。这座东依前海背靠后海的豪宅风水极佳,“月牙河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据说这是当代有名的风水大师赖卜相此宅后所言,不管怎样,居住在这儿附近的人确实比京城其他地方都长寿。

    这个管家刘全外号刘秃子,原本是钮祜禄.常保的家丁,自常保病故于福建任上以后,始终保护陪伴在年幼的和珅与和琳兄弟俩身边不离不弃,直至和珅十五岁有能力自立,并把后母们赶出家门后便充当和府的管家。和珅十八岁时冯氏嫁入和府,唤其为管家,但和珅认为家中只有“婢两人”,称呼管家不太妥当,便着冯氏一直唤其为“全儿”。

    当时有一“婢女”应该就是娘了,莫残寻思着。

    据说现在刘全因和珅的得道,自己也成了京城里首屈一指的暴发户,自己名下的房产就有一百多间,还有钱铺、药铺、账局数座,生活上也是极度的奢侈,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目空一切,外地以及京城的官员想要打通和珅的关节,甚至要先巴结他才行。

    莫残在附近转悠了两三天,始终没见到刘全出来。

    第三天晚上,富察康终于来了。

    “莫小哥,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江苏东台‘一柱楼诗案’可是大逆惊天要案啊,费了不少的周折,你知道现在哪一级的官员都得打点......”富察康欲言又止。

    莫残明白他的意思,顺手将两百两的银票推了过去,富察康赶紧折起揣入怀中。

    “东台栟茶镇徐家父子被掘坟戮尸,孙子徐食田、徐食书都被砍了头,老太婆缪氏押来京城后死在了狱中。徐述夔的女儿许素娘以及大孙媳陆氏带着三岁寿男与一岁的福男没入旗奴。小孙媳沈氏发配给披甲人充当军妓。因不堪受凌辱而自尽。许素娘没入旗奴的人家是福建兵马副都统钮祜禄.常保,也就是当今权倾朝野军机大臣九门提督和珅的父亲,后来听说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那么陆氏和两个孩子呢?”莫残问。

    “没入兵部一个参将叫做纳喇弘的人家为奴,此人如今不在京城,多年前全家人跟随兵部副礼官王泰雨出使琉球了。”

    “你是说陆氏和两个孩子如今仍在世?”

    “户籍中记载是这样的,起码那时候都还在世,去了琉球以后就查不到了。”

    “琉球?你了解这个地方吗?”莫残问道。

    “所知不多。琉球国是台湾与东瀛之间的群岛,自明朝纳琉球为附属国以来,年年都来京城朝贡,大清也有使节派驻那里,要乘船数日才得过去。”富察康解释说。

    富察康离去后,莫残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必须要尽快的赶往琉球国,在这之前最好要先给刘全点苦头吃,杀了他很容易,可那样太便宜了这家伙。娘的脸是被他用火盆烧坏的,自己干脆一把火烧了他的钱铺、药铺和账局。然后等从琉球回来再接着算账。

    次日清晨,和府的大管家刘全终于露面了,此人五十余岁,身材发福,光秃秃的脑瓜上一根毛都没有,一副趾高气扬的劲儿。

    他登上了一辆和府马车往城东而去,莫残骑着马悄悄的尾随其后,出了东直门一直到了通州,原来刘全的恒义号和恒泽号两家钱铺就在这里。

    黄昏时分,他看见刘全登上马车返回了城里,自己先找了家客栈住下,反正今晚进不去京城了,二更天城内就会关闭城门并宵禁。

    夜半时分,莫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换上,面孔蒙上黑纱潜出客栈,首先来到了城南恒义号钱铺,瞅着四下里无人便越墙而入,不过落地时的动静大了些,这与他不会轻功有关。

    但凡钱庄都雇有护院,刘全在黑白两道的势力很大,自然有一些江湖人士愿意依附卖命,恒义号钱铺内便有两名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武功也不弱的护院,自莫残翻墙落地便已察觉。

    后屋门已落闩,莫残抽出那把来自地肺谷的灵界短剑沿着中间门缝轻轻一划,便如切豆腐般的轻易割断了木门闩,随即推门而入。

    “大胆蟊贼!竟敢入屋行窃。”突然屋里一声暴喝,一把明晃晃的单刀迎头劈下。

    莫残拳脚刀剑功夫都不太好,见迎面有刀砍来便把短剑一挥“噌”的一声将单刀割断为两截。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斜刺里刺来,内力十足武功不弱,莫残只得后纵避退到了院子里,他是为报复刘全而来,并不想伤害别人,于是意念一动,手中多了把火红色短鞭,那是由火蜈蚣触须炼制的。

    两名护院从屋内冲了出来,其中持剑之人喝问道:“你是哪个,竟敢来九门提督的钱铺行窃,嘠是活得不耐烦了?”

    莫残听其口音也是云南人,于是开口奉劝了句:“你这人武功不错又何苦为刘秃子卖命呢?”

    那人见莫残知道钱铺的主人是谁仍敢来行窃,晓得一场拼杀是免不了,于是大喝一声长剑如虹直刺过来。莫残瞅得真切挥动短鞭凌空一扫,相距两丈多远竟然将两人手里的长剑和半截单刀同时击飞,两名护院大吃一惊顿时呆愣在那儿,他们两人自恃武功高强,哪知在这名强盗手中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哈哈。”莫残吹出两个真气泡分别将他俩包裹住了。

    两人在气泡中扭动挣扎,无论怎样也扯不破那面无形的真气膜,莫残冷笑着上前“噗噗”两指点了他们的昏睡穴,然后一手一个夹在腋下越墙而出,扔在了别家店铺的门前。

    再次返回钱铺后四下里搜寻了一番,未见有其他人,于是到柜台前挥剑斩断铁锁,将里面的银票和银子一扫而空,约莫着也有数万两,统统收进了储物袋,然后打碎油灯开始放火。

    紧接着又来到城北恒泽号钱铺,这屋里的护院都睡得很死,在梦中就被稀里糊涂的点了昏睡穴扔到了外面。一顿搜刮储物袋又增加了几万两银子,他也照样毫不留情的点起火来。

    莫残望着刘全两家钱铺燃起的熊熊大火,心里这个乐呀,刘秃子,先让你破费点,等老子从琉球回来后再找你算账。

    当夜,他躺在通州客栈里美美的睡了一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线索

    当夜,负责京城治安的顺天府便接到报案,说通州的恒义号和恒泽号钱铺遭到蒙面歹人洗劫一空,并纵火焚烧了房屋,负责官员知道那是和府大管家刘全的资产后不敢怠慢,赶紧通知了和府。

    五更天城门一开,刘全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通州,望着已成瓦砾余烟未尽的两间铺子几乎晕厥过去。这两家钱铺是他最主要的财产,而且收了人家的帐尚且要还钱出去,如今非但一个子不剩,甚至连账本都烧成了灰烬,这下可全都得赔光了。

    回到和府后,他跪在和珅面前痛哭流涕,要他赶紧催促顺天府缉拿强盗追回被劫的银两挽回损失,和珅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匆匆忙忙赶到提督府。

    九门提督全称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职责是北京内城九座城门的内外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实为清廷禁军统领,品秩为从一品,历来由满臣担任。

    通州隶属于顺天府,负责此案的官员一早便来到了九门提督府等着向和珅通报案情。

    “和大人,劫匪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武功十分怪异,据恒义号钱铺的两名护院说,这名劫匪原本可以杀了他俩,但只是点了他们穴道而已,似乎只为钱款而来,但不明白为何还要烧屋,这在以往的案例中实属罕见。”

    “嗯,他们有没有看清罪犯的相貌或是听出说话的口音?”和珅问。

    “劫匪始终未曾摘下面纱,不过看其身形是年轻人。对了。劫匪曾经说了一句话‘你这人武功不错又何苦为刘秃子卖命呢?’”

    和珅闻言沉吟道:“这么说劫匪很有可能与刘全有过节或是宿怨。而并非是一起普通的行窃了,通州钱铺不下十余家吧,却单单只有恒义号与恒泽号遭到纵火抢劫,说明是有针对性而来的。”

    “大人所言极是,劫匪可能专为报复而来,可否请刘全来顺天府一趟,下官想要详细了解有关他仇家的情况。”

    “嗯,听劫匪口音可是本地人?”和珅问。

    “不。是云南口音。”

    “怎么如此确定?”

    “恰巧那两名护院就是云南人,他们确认劫匪是云南滇西一带的口音。”

    “好吧,本官让刘全去趟顺天府就是了。”和珅答应了。

    “下官告辞。”顺天府官员退下了。

    这个刘全,做事太过张扬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和珅忿忿叨咕着。

    晚上回到府中,刘全向和珅说了去顺天府的情况,并说官府已经在城内张贴了悬赏告示。

    和珅皱了皱眉头,他不希望此事在京城里弄得人人皆知,朝中大臣面合心不合到时候授人以柄。

    两日后,顺天府的官员来到和府通报案情。

    “和大人。悬赏告示张贴以后,有人前来顺天府举报领赏。说有一个名叫莫二的云南人很可能就是劫匪。”

    “莫二?”和珅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是何人举报?”

    “回禀大人,一个叫做富察康的旗人,此人是宣武门内大街人市上的掮客。”

    “嗯,你即刻把他叫来,本官要亲自问话。”和珅吩咐说。

    “是,大人。”顺天府官员匆匆离去。

    原来富察康看见了悬赏告示以后,心里犯了琢磨,告示上说悬赏一千两缉拿通州恒义号和恒泽号钱铺劫匪,知情不报者连坐。描述的劫匪特征是一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持云南口音。如果单凭这一点还说明不了什么,但富察康知道,通州的那两家钱铺是和府大管家刘全所开设的,前两天向他打听“一柱楼诗案”的莫二莫小哥,就是云南口音,他在人市上混了这么久,是绝不会听错的。再者,莫二住的永福客栈就在和府的对面,如果联想到莫二追查当年没入旗奴的徐家眷属,其中有一个徐素娘正是被发配给了福建兵马副都统钮祜禄.常保,也就是和珅的家里。把这一切串联起来,那末劫匪就是莫二的可能性大增,为了悬赏的一千两银子,富察康最终决定还是前往顺天府举报。

    富察康被带到和府,跪在了和珅的面前,把自己的怀疑一一禀告。

    和珅听完后心中暗自吃惊,按照富察康的描述,这个莫二的相貌分明就是莫残,他不老实的呆在云南跑到京城里来干什么?两年前让他做了把钦差副使抖足了威风,后来在襄阳城不辞而别,一年后竟然又冒充起钮祜禄家族的人,跑去了暹罗破晓寺捐赠什么佛塔,这回又来刘全的钱铺放火打劫当起了强盗。还有,他为什么要调查“一柱楼诗案”没入旗奴的徐家眷属下落,一个云南白族人与万里之外的东台徐家又有什么关系?

    和珅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千万大意不得。

    “这个莫二现在何处?”他问富察康。

    “回大人,他前日已经在永福客栈退了房,不知去哪儿了,不过他打听过琉球的情况。”

    “你方才说当年徐家的陆氏带着两个孩子没入兵部纳喇弘参将家为奴是吗?”

    “是的,小人告诉莫二说,这个纳喇弘如今不在京城,多年前全家人跟随着兵部副礼官王泰雨出使琉球去了,陆氏以及两个孩子也都一同前往。”富察康战战兢兢的回话。

    和珅一摆手,来人将富察康带下去了。

    他回到书房修书一封即刻派人专程送往云南大理,命知府李遂之暗中调查莫残的家庭背景并查明其人是否仍在当地,然后直接以密函速报与他,同时又让人去兵部了解纳喇弘以及王泰雨的情况。

    做完这些事儿后,和珅的心方才觉得踏实点。

    黄昏时,兵部的情况反馈回来了。

    纳喇弘,明末海西女真四部人,为北宋末年赵氏皇族北迁后人。此人孔武有力,战功显赫,曾被人誉为“满洲第二勇士”,当年康熙朝鳌拜称作“满洲第一勇士”,纳喇弘能够挤身其后也证明其武功不凡。但此人大字不识几个,性格暴烈对上司时有不敬,因此一直得不到升迁,现今六十岁仍然是个从三品参将,而且被排斥去常驻琉球,所有家人包括旗奴俱随迁。

    王泰雨,浙江湖州人,乾隆二十五年进士,正三品兵部副礼官,出使琉球国,家人仍住在京城。

    这两人和珅并不熟识,大清一向不太重视海外附属国,自康熙年实行《海禁法》以来,视海外附属国为蛮夷如琉球以及苏禄等,即使派遣清使也不过是三品官员而已。莫残所打听的是当年没入纳喇弘家的旗奴,此人倒是可以重点关注。

    十余日后,云南大理知府李遂之的密函到了,信中说莫残系大理古城南十里莫家邑村白族人,世代均为猎户,父莫文理先天眼盲,母素娘为汉人,面有残疾,是多年前逃荒来到大理的,另外还了解到莫残眼下并不在大理,其人行踪不明。

    和珅阅信后,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莫残竟然是徐素娘的儿子,这样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了。自己小时候家中是有一个模样很清秀的婢女素娘,年龄与自已相若,记得有一年后母说她偷食供果,被刘全用炭火盆扣在了脸上以至于毁了容貌,后来就逃跑了一直杳无音讯。

    如今,素娘的孩子长大成人开始报复了,刘全毁了他娘的脸,他烧了刘全的钱铺,虽说这是陈年宿怨,但毕竟也太孩子气了。

    和珅此刻心里落底了,这是一宗私人恩怨,与朝中的敌对势力无关,也并非是针对着自己来的。这个莫残古灵精怪,武功也看似不弱,若是能为自己所用最好,如果不行就只有除掉了,毕竟他在扬州沈一郎投蛊案中涉足太深。

    东台“一柱楼诗案”中徐家后人除了徐素娘以外,就唯有在琉球的陆氏以及两个男孩儿,莫残估计是去了琉球想要解救他们。根据大清律例,旗奴身份是世袭的,徐素娘的儿子自然也是旗奴。若按《逃人法》处置,徐素娘杖责一百遣返原主人家,莫文理隐匿不报斩首,莫家邑村民连坐也要死十几口子,有了这么多的把柄在手,如果自己再发发慈悲,准予徐素娘母子和陆氏及孩子“开户”出旗奴籍,恩威并施,不信莫残不乖乖地俯首贴耳供自己驱使。

    当年挑起这宗惊天大案的始作俑者并非别人,正是时任江苏学政的刘墉,自己在朝中的死对头,也是徐家的大仇人,引导莫残去报复这个大学士刘罗锅,他则可以置身于事外而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到这里,和珅唤来刘全告诉他劫烧钱铺一案暂且搁置在一边,不必继续再追查下去。

    刘全迷惑不解,见和珅又不予解释,自己便不敢再问只有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马上要进入腊月了,京城里大街小巷胡同里年味儿越来越浓。和珅心里想着按时间推算,莫残也应该快从琉球回来了,他吩咐手下的心腹严密监视沿海口岸,一经发现莫残以及陆氏等人,立刻密报上来不得延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纳喇福

    位于东海的琉球国自古以来与中原保持着密切的往来,隋炀帝当年派羽骑尉朱宽出海寻访海外奇俗,行至与那国岛时见一片珍珠般的岛屿“若虬龙浮于水面”,遂为其取名“流虬”。唐朝编篡隋书时,为避帝王龙讳将其更名为“流求”。自明朝纳其为附属国后,在汉人文化的影响熏陶下,其服饰以及生活习俗都与中原几近相仿,连国王的姓氏“尚”都是明宣宗时赏赐的。

    明万历三十七年,东瀛萨摩藩倭寇开始入侵并蚕食琉球国,清顺治十一年,琉球遣使臣到京请求清廷册封,顺治帝封尚质王为琉球王,成为了大清国的藩属。后来台湾又赠送琉球国三十六姓人口,中原也陆续有迁徙过去的汉人,大都是些专业技能人士,他们先后曾担任过琉球国的国相以及其他高官,左右着该国对华关系的发展。

    大清国使节的府邸坐落于国都首里最繁华的宫门街上,与王宫相距不远,中式歇山屋顶上覆盖着绿色的琉璃瓦,庭院深深,十分的清静,大清使节王泰雨与副使参将纳喇弘的一家人就住在这里。

    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汉人服饰的行人和腰悬武士刀的东瀛浪人,尚氏王朝名义上是大清藩属国,暗地里又迫于压力不敢得罪东瀛,因此那些武士浪人在琉球趾高气扬为非作歹,官府也只是忍气吞声而已。来自大清国的汉人青年时常与他们发生冲突,甚至刀枪相见,互有输赢。后来国相陈古想了个办法。在宫门街最繁华地段设置了一处擂台。由东瀛武士与汉人拳师打擂台赛。谁赢了就成为擂台主,接受对方的挑战。如此一来便化解了日常的怨气冲突,将其引导去了擂台上发泄,国都首里的治安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同时也省去了处理纠纷时两面不讨好的麻烦。

    这一日,又是擂台开赛的日子,宫门街上熙熙攘攘,擂台下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本地人、汉人以及东瀛浪人和高丽人都有,贩卖各种熟海鲜小吃和甘蔗的叫喊声吵闹个不停。

    擂台上有一排座位,中间是琉球官府里一位名叫翁国头的长史官,负责擂台规则的执行与裁判。左边坐着一位体格魁梧大络腮胡子老者,身着大清国从三品武官补服,此人便是纳喇弘,生性喜武,擂台赛几乎逢场必到。右边是东瀛贸易商会的会长鬼船一郎,年近五十,戴着一副有色眼镜。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刻纳喇弘神情颇为自得,原本东瀛浪人以前多数时间都占据着擂主的位置。自从半年前他在武当山五龙观学艺的儿子纳喇福回来以后,屡次挫败东瀛人成为新一代的擂主。这些日子他正在为而立之年的纳喇福娶亲一事忙碌着,若不是当年送去了武当学艺,也不至于延误到三十岁还未成家。

    “当......”铜锣响起。

    长史官翁国头站起来宣布比武开始,由连续数届的擂主纳喇福接受东瀛浪人的挑战。

    台后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眉目清秀颇有玉树临风之姿,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纳喇福双手一报拳,口中说道:“诸位,纳喇福有礼,自古中原武术以北少林南武当为最,在下在武当艺成下山来到琉球,愿为弘扬中华武学而尽绵薄之力。”他是用汉语说的这番话,在首里盛行中文,大多数市民都会说一点,边远岛屿的土著则懂得不多。

    这一番话尽管只有几句,但口齿清晰,音调抑扬顿挫,令人听了感觉十分舒服。

    “你的,武当的,道士的干活?”台下跳上来一名年轻的东瀛浪人,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来者速速报上名来。”长史官翁国头手里拿着笔准备登记。

    “渡口吉夫。”那浪人答道。

    “本官再次重申擂台比武规则,拳脚有意刀剑无情,若有伤亡两方自负,不得借此滋事生非,可听明白?”

    “明白。”纳喇福与渡口吉夫应道。

    “当”的一声锣响,两人各自退后数步,纳喇福含胸拔背,沉肩落肘,左手食中二指掐剑诀,右手长剑挽了个剑花,姿势十分优雅,目光瞟向了台下一穿和服的东瀛少女。

    那少女点头报以微笑,目中神情很是陶醉。

    此刻那名东瀛浪人渡口吉夫双手紧握武士刀,猫腰围着纳喇福兜起了圈子,如同饿狼一般寻找着时机下手。

    纳喇福微微冷笑,长剑侧移露出空档,渡口吉夫高举武士刀斜着劈下,纳喇福衣袂飘动轻盈的避过,回手一招“青龙点水”剑尖直刺对方手腕。两人你来我往的在台上缠斗起来,一个潇洒自如,一个狂劈乱砍,看得台下百姓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

    台下那个东瀛少女眼神紧随着纳喇福的身影,面上表情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释然,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又会羞涩的脸一红,这一切都被站在她身旁的一位斑白胡须的老者瞧在了眼里。

    “当啷”一声,纳喇福的长剑刺中了渡口吉夫的手肘,武士刀把持不住落到了地上,人群中响起了叫好与掌声。

    纳喇福拱手道:“承让。”随即目光瞅着台下少女灿然一笑,那女孩也是笑容可人,面色绯红。

    “本官宣布,这一场比武大清国纳喇福胜出,还有没有人上来挑战?若没有,今日的擂台赛到此结束。”翁国头朗声说道。

    “且慢,”身旁的东瀛贸易商会会长鬼船一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东瀛国新来了一名武士,要来挑战纳喇福。”

    “人在哪儿?本擂台可是不等人的。”翁国头心中本就对东瀛无甚好感,口中催促道。

    “哈哈,花拳绣腿的。大清国的不行。绣花枕头的。不中用。”台下忽然传出冷笑声,蓦地台上多出了一个头顶梳髻,身穿肥大黑色和服脚蹬木屐的东瀛浪人,年约四十余岁满脸的横肉,双侧太阳穴高高隆起,腰插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身上隐约透出一股杀气。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翁国头抓起笔来。

    “萨摩藩二刀流鬼多见。”那人傲慢的说道。

    商会长鬼船一郎仿佛松了口气。面带着微笑对翁国头说:“长史官,鬼多见乃是东瀛二刀流顶尖高手,二十年来从未输过,这次请他来只是让琉球人睁大眼睛瞧一瞧,东瀛武士与大清拳师究竟谁更厉害。”

    此刻擂台下的那位东瀛少女仿佛有些不安,目光显得很紧张,纳喇福镇定的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其不必担心。

    “小白脸的,你的动手吧。”鬼多见双手抱在胸前,下颚一扬不屑的说道。

    坐在左边的纳喇弘也看出此人武功甚高。心中暗自担心于是提醒道:“福儿当心。”

    纳喇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挽了个剑花凝气注视着鬼多见。他也不敢大意,其谨慎表情与方才那场比武时截然不一样。

    鬼多见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两手互抱,轻蔑的说道:“你的不行,大清国功夫的没有。”

    纳喇福心中暗道:“你这般托大,可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心念一动,长剑闪电般的刺出,使得是五龙剑法当中最凌厉的一招“青龙出洞”直奔对方的咽喉而来。

    鬼多见突然双手一沉,但见刀光一闪已然出鞘,双手各握长短刀,短刀架开来剑,长刀顺势削向对方手臂。纳喇福急忙撤剑闪避,长短武士刀如影随形紧跟而来,架开长刀短刀已近,磕走短刀长刀又至,凌厉快捷的刀法如疾风暴雨般目不暇接,纳喇福的五龙剑法左支右绌显得狼狈不堪。

    台下少女紧张的揪着胸口,纳喇福已经无暇顾及沁出一额头的冷汗,他早已将体内的第三层玄天气功提升到了极致,却依然无法抵挡鬼多见凌厉的双刀。

    这时台上的大清副使纳喇弘有些坐不住了,他已看出纳喇福根本不是鬼多见的对手,此刻最好全身而退不要受伤才好,可若是弃剑认输又实在是大丢面子。

    鬼多见左手短刀压住对方长剑,右手前送,锋利的武士刀朝着纳喇福的胯下径直捅去,他恶毒的想要毁了这个小白脸的男根,给娘娘腔的大清汉人一个教训。而此刻纳喇福除非弃剑后退彻底的认输,否则必定血溅擂台,就在他惊慌失措的犹豫当中,武士刀已然迫近,现在即使后退也已经不及了。

    台下的人也都看出大清国的年轻人就要血溅擂台,无不为其捏了一把汗,那东瀛少女面色苍白吓得闭上了眼睛。

    台下那斑白胡须的老者嘴一张,哈出一个小真气泡无影无踪的飞上台去,挡在了纳喇福的裤裆前面。

    鬼多见的长刀割到对手的裆前了,口中发出了一丝狞笑,突然自己的长刀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无法刺入对方的裤裆,无论怎样用力刀尖都不能挺进一寸。咦,这是怎么回事儿?他顿感迷惑不解。

    纳喇福赢得了一线生机,“蹬蹬蹬”连退数步躲过了这一劫。

    台下众人立时都长舒了一口气,有人挥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方才紧张得着实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台下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这个多见鬼什么二刀流,以老夫看纯粹就是刀下流。”

    鬼多见正莫名其妙的在气头上,于是转过脸呵斥道:“你的不服,上来。”

    “好吧,就让老人家来会会你这个下流刀。”从台下攀爬上来一个须发斑白梳着辫子的大清国老头,脚一滑差点摔下去,有人手疾赶紧托住了他的屁股用力往上推了一把,这才颤颤巍巍的站立在了擂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打擂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翁国头抬眼望见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连忙喝止道,“你这个老头跑上来擂台捣什么乱?不要命啦,赶紧下去。”

    “哈哈,还以为什么人的大胆,原来糟老头的干活,大清国的没人。”鬼多见一看上来的是一个猥琐的老头不禁哈哈大笑。

    “速速下去,”纳喇弘也开腔道,“这里不是老人家该来的地方。”

    “哼,这个多见鬼已经嘲笑大清国没人了,你们年轻人学艺又不精,没办法就只有我老人家出手啦。”老者调侃的的说道。

    纳拉福上前一步,心情沉重的劝慰老者:“老人家还是下去吧,纳拉福今日就是死在这擂台上也要替大清争这口气。”

    “年轻人干嘛总是要死啊死的,老夫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想着多活些年呢。”老者吹胡子瞪眼道。

    鬼多见一指纳拉福厉声说:“糟老头的下去,我们的继续。”

    纳喇弘知道儿子再战下去不死即伤,于是对长史官翁国头建议道:“长史官大人,以老夫看今日暂且就到这里吧,改日再行比试。”

    翁国头点点头,正欲宣布今日擂台赛结束,旁边的东瀛商会长鬼船一郎开腔了:“这可不行,方才明明东瀛一方占了上风,现在除非大清国认输,否则必须见输赢。”

    纳喇弘无奈正准备认输时,不料那老头突然大叫一声:“咦,你这小子不是武当山五龙观的金丰子吗?”

    纳拉福诧异的说道:“在下正是金丰子。老人家怎么会认得我?”

    “哼。老夫乃是武当山太和宫的莫二。与你师祖紫阳真人同一辈份,去年的祭月朝科比武会试还在台下看了呢,你小子大战真武道观的白朴子,真叫一个痛快淋漓啊,呵呵,有出息。”

    “原来是武当老前辈,晚辈多有失敬。”纳拉福赶紧拱手施礼。

    “嗯,你确实是晚辈。老夫看在武当一脉的份上,替你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下流刀的多见鬼。”老者胡子一扬自顾自说,完全不把一旁的鬼多见放在眼里。

    纳拉福小声说:“前辈,这个东瀛人的双刀太快了,可不容易对付。”

    “放心吧,一个多见鬼都收拾不了,岂不枉称武当老前辈?”

    “你们的认输了?”鬼多见鄙视的问道。

    老者转过身来对居中坐着的长史官说道:“老夫武当老前辈莫二,记上吧。”

    “你的,武器的有?”鬼多见鼻子一哼,心道这个糟老头一丝内力都没有还敢来搅局。干脆一脚踹死算了。

    老者目光瞥向台下卖甘蔗的一招手说道:“给老夫扔上来一根甘蔗。”

    那人还真的递上来一根丈许长的紫皮甘蔗,老者抬腿拗断为两节。双手各持半截挥舞两下感觉还蛮顺手,于是口中说道:“对付这个东瀛多见鬼,这两段甘蔗就足够了。”

    此刻台下众人都哄笑起来,不知道这个大清国老头子要玩什么花样儿。

    鬼多见也愣住了,迷惑不解的问他:“你的,要甘蔗的吃?”

    老者嘿嘿一笑:“我的不吃,是给你的吃。”

    “我的不吃。”

    “那可由不得你了。”老者说完两只手毫无章法的胡乱舞动着朝鬼多见劈头盖脸的砸去。

    纳喇弘与翁国头等人都看傻了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简直是个疯老头,什么也不会竟然拿着甘蔗就敢与东瀛武士刀比划,只怕是活腻了。

    鬼多见眉头皱起身形不动刀光一闪,长刀出手“唰”的砍在了甘蔗上,本以为那还不像切豆腐似的削断了,可没想到“当”的一声响,顿时虎口酥麻,手中长刀竟然把握不住给震飞了......

    正在呆愣之间,脑门上早已被另半截甘蔗砸中了,额头顿时一片青紫脑袋里也眩晕迷糊起来。随即听得“噼里啪啦”声响,两根半截甘蔗像雨点似的落下,打得他晕头转向口鼻直冒血,骨头都仿佛都给敲断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那老者依旧不依不饶,双手不停的击打直至两截水灵灵的甘蔗打破碎了为止,而此刻的鬼多见已是遍体鳞伤昏厥了过去。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出持续的哄堂大笑。

    翁国头强忍住笑高声宣布说:“大清国莫二胜出。”

    “原来是位大清内家高手,我们竟然都看走了眼,”商会长鬼船一郎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说道,“我鬼船一郎向来喜欢结交奇人异士,不知莫二先生可否赏脸来参加敝商会的晚宴?”他的汉语十分流利。

    老者目光望去,这位鬼船一郎身形瘦小,戴着有色眼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大清国的内家高手深藏不露,难怪鬼多见会折于老先生之手,琉球乃是一小国,如此高人竟然会在此地擂台上现身,鄙人真是三生有幸啊。”鬼船一郎貌似诚恳的说道。

    “老夫不过是武当呆腻了,下山走走而已,恐怕高攀不上。”老者明显是拒绝了。

    此刻最高兴的莫过于纳喇弘了,这个老头上来一搅局,不但令纳喇福全身而退保存了面子,而且还打败了鬼多见,于是上前热情的邀请道:“哈哈,见到大清来的老先生,本官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呢,今晚就在清使府邸宴请莫二先生,可千万不要推辞啊。”

    纳喇福也拱手说道:“晚辈金丰子恳请前辈赏脸。”

    “嗯,好吧。”老者淡淡一笑。

    台下那位穿和服的东瀛少女也跑到台上来了,站在了鬼船一浪的身边,目光仍旧是悄悄的盯在纳喇福身上。

    鬼船一郎用东瀛话对其小声呵斥着,看得出两人好像是父女。

    “哦,莫先生,既然你今晚没空,我们改日再约好了。”鬼船一郎说罢很遗憾的拽着那东瀛少女走了。

    “老前辈,请。”纳喇福引着老者与纳喇弘一起回到了宫门街上的清使府邸。

    迎客厅内,有仆人奉上香茗,纳喇弘父子陪老者饮茶叙话,这乔装的老头正是莫残。他来到琉球已有数日,打听到大清国的副使纳喇弘只有一个儿子纳喇福,此人刚从中原学艺归来,年约三十余岁,文武双全连夺首里擂台赛擂主。

    富察康曾告诉他说,当年徐家的长孙媳陆氏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寿男与福男,跟随着纳喇弘出使琉球国。如今这个纳喇福单名一个福字,不知道与福男有什么关系,于是便来到了擂台下观察,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五龙观曾与自己在比武会试中交过手的金丰子,大大出乎意料。

    “莫老前辈,您怎么千里迢迢的来到了琉球国呢?”纳喇福问道。

    “呵呵,老夫是来寻人的。”莫残答道。

    “不知前辈要寻找何人,晚辈愿尽绵薄之力帮助打听。”

    “唉,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莫残没有多说什么。

    纳喇福见他不愿多说,于是不再勉强:“前辈若有差遣,任凭吩咐。”

    莫残饮着茶,一面不经意的问道:“金丰子,你何时上武当学艺,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是十二岁时上武当山的,父亲一生酷爱武学,与五龙观紫阳真人熟识,因此便投入上清派门下学艺,如今父母逐渐年迈,晚辈尊父命于半年前还俗回到了琉球。”纳喇福答道。

    “是啊,老夫乃一介武夫,希望福儿也能习得一身好功夫,如今看来火候还不够啊,今日若不是莫先生出手,这个鬼多见还真不是容易对付的。”纳喇弘呵呵笑道。

    “纳喇将军,尊夫人可是习武之人?”莫残问道。

    “呵呵,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习武,这是我们男人的事儿。”纳喇弘一摆手道。

    “将军只得一子么?”莫残接着问。

    纳喇弘闻言面色有些暧昧,吞吞吐吐说道:“是啊。”

    看来这个纳喇弘似有难言之隐,莫残心中有了疑问。

    “前辈,”纳喇福这时插话道,“您今天用两节甘蔗就将鬼多见打得落花流水,内力真是匪夷所思啊。”

    “你的玄天气功练到第几层了?”莫残岔过话头。

    “前不久刚刚突破进入到第三层。”

    “哦,那要修到第七层还早着呢。”莫残若有所思道。

    “只怪晚辈资质愚鲁,进展不快,像真武道观的白朴子差不多同时入的上清门,都已经到第六层超过他师父真阳子了,可惜呀......”纳喇福羡慕不已。

    “可惜什么?”

    “数月前,上清门下的真武道观和五龙观集合了门下弟子,前往神农架缉拿逆徒白赤子,可惜被一伙蒙面人给搅了,若是抓到白赤子取到武功秘籍,那进展就快了。”

    “哦,老夫倒是孤陋寡闻,说来听听。”

    于是纳喇福便将那次前往神农架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

    莫残听完心中暗自侥幸,若不是枋长老和九头陀及时赶到,青儿可就遭殃了,没想到自己在鸡足山上留了天虚和紫阳真人的命,却差点惹出了大祸。

    “天虚和紫阳两位真人现况如何?”他问。

    “仍旧丧失心智,如同活死人一般。”纳喇福惋惜的说道。

    “莫先生,你俩先聊着,本官先去安排晚宴,还要请王泰雨礼官一同作陪。”纳喇弘呵呵笑着出去了。

    莫残目光仔细的端详着纳喇福,他会是徐家的福男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闻得大君御殿

    “你娘也是旗人么?”莫残突然发问道。

    纳喇福闻言一愣,诧异的说道:“是啊,前辈如何有此一问?”

    莫残微微一笑:“老夫见你生得同一位故人相像所以才问的,你娘姓什么?”

    “姓陆。”纳喇福答道。

    难道是陆氏?但纳喇福明明说他娘是旗人啊。

    “你没有兄弟么?”

    “没有,晚辈是独子。”

    莫残点点头,虽然看出纳喇福疑惑的眼神,但他还是得追问下去:“你家里有旗奴么?”

    纳喇福摇了摇头,说:“没有。”

    “从来都没有么?”

    “是的,从晚辈记事时起就没听说家里养过旗奴。”纳喇福越发觉得这个莫老前辈有些奇怪。

    看来从纳喇福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于是莫残岔开了话题。

    “你喜欢今天台下的那个东瀛女孩?”

    纳喇福脸一红,嗫嚅道:“老前辈,您也瞧出来了?”

    “她是鬼船一郎的女儿?”

    “是的,他叫英子。”

    “将军同意么?”

    纳喇福摇摇头,愁眉苦脸的说道:“爹不许我娶东瀛人,这些天正在托媒人在首里物色汉人女子,真是愁死人了。”

    “那你娘的意思呢?”

    “娘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主,从来都对爹百依百顺。”

    这时,有仆人入内通知说,晚宴已经准备好,将军请公子和客人前去赴宴。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纳喇弘与一位身穿正三品文官补服的官员正站在门口等候着。

    “这位就是武当山来的内家高手莫二先生。”纳喇弘介绍说。

    “久仰。莫先生在擂台上以两断甘蔗击败东瀛二刀流高手一事。早已传遍了首里大街小巷,今日得见武林名宿实感荣幸之至。”王泰雨毕竟是文官,讲起话来文绉绉软绵绵的。

    此人也有六十岁左右,是派驻琉球的清使,家眷仍在京城,只是一个人海外赴任。

    “老夫武当山上呆腻了下来走走,一时手痒就教训了那个多见鬼一顿。”莫残轻描淡写的答道。

    “此事真是长我大清国的面子啊,本官对那些觊觎蚕食琉球的东瀛萨摩藩早已不胜其烦。无奈朝廷对海外藩属国不太重视,以至于人家得寸进尺。今日大清国武当名宿莫二先生半截甘蔗大胜东瀛武士刀的美谈,本官已经例报回朝廷,相信国人亦会为之鼓舞,呵呵。”王泰雨笑道。

    宾主落座,满桌子的都是琉球国盛产的各式海鲜,大家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纳喇弘喝得满脸通红,拉住莫残说道:“今日擂台之上福儿好悬啊,若不是莫先生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本官有一不请之请还望成全。”

    “将军何事不妨直言。”莫残答道。

    “恳请莫先生教福儿几手。以便日后遇上像鬼多见这样的高手时能够自保,本官就这么一个独子,实在是担心啊。”

    “这个嘛......”莫残踌躇着,心中暗道,他若是福男的话自然义不容辞,尚若不是,自己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此刻纳喇福起身离座“噗通”一声跪倒,口中说道:“莫老前辈,晚辈自愧资质愚钝学艺不精,恳请前辈教导。”

    “金丰子,你先起来。”莫残以手相扶。

    “莫老前辈不答应,晚辈就不起身。”纳喇福坚决说道。

    就在这时,一五十多岁衣着华丽容貌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对莫残道了个万福,口中说道:“莫先生,今天擂台之事老身都已听说了,您老人家武艺高强,不敢奢望收福儿为徒,恳求能传授一点保命的技能,老身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内子陆氏。”纳喇福介绍说。

    莫残心里一动,这陆氏的口音与娘极为相似,记得在栟茶施家面馆时听到的话也是这样的。

    “听纳喇夫人口音像是江苏东台一带的人。”莫残试探着问道。

    陆氏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纳喇弘,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莫先生说的是。”

    果然是东台人,她应该就是徐家的长孙媳陆氏了,不过仍需再加以确定。

    “当年东台栟茶镇曾经出过一起惊天大案,不知夫人可曾听闻?”

    陆氏闻言面色遽变,目光胆怯的又望向了纳喇弘。

    “哈哈,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那些,夫人,还不赶紧给莫先生敬杯酒?”纳喇弘呵呵笑道,递给陆氏酒壶。

    这些掩饰自然逃不过莫残的眼睛。

    陆氏颤抖着手为莫残斟满酒杯,以至于溢出在了桌子上。

    “老身身体有所不适,还望莫先生不要介意。”陆氏低头小声说着,语气谦鄙。

    莫残心中已然认定这位陆氏肯定就是徐食田的妻子,纳喇福也就是福男,只是不知作为旗奴的母子俩如何成为了纳喇弘的夫人和儿子,其中必有难言之隐。

    莫残将杯中酒喝干,说道:“好吧,老夫就传授点功夫给金丰子吧。”

    “谢前辈。”纳喇福大喜,站起身来。

    纳喇弘也欣喜得不得了,嘴里连连道谢,看来他的确是将福男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上清派的玄天气功虽说是还可以,但需要练到六七层以上在江湖上行走才能自保,不过需要苦练数十年方可达到,‘远水不解近渴’啊。”莫残思忖道。

    “前辈说的极是,五龙观只有师父文若需练到第六层,师祖紫阳真人第七层,晚辈资质太差恐难达到。”纳喇福红着脸说道。

    莫残想了想,说:“这样吧,老夫送你一件兵器,平时记得带在身上,遇到强敌足以自保。”说罢意念到处,手中多了一条火红色的鞭子。

    纳喇福望着这条只有一尺多长的小鞭子,神情颇为迷惑不解。

    莫残微微一笑,道:“可别小看了这条鞭子,它可以凌空伤人,来,老夫给你演示一番。”说罢,莫残随手一甩,厅内相距两丈开外的一座硬木屏风“咔嚓”应声一劈两半,厅内的其他人全都惊呆了。

    纳喇福缓过神儿来赶紧下拜:“多谢莫老前辈赐给晚辈神器。”

    “起来吧,你来试一下,注入少许内力甩过去就是了。”莫残将火蜈蚣触须递给了纳喇福。

    纳喇福接过鞭子输入内力也朝着那座屏风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屏风虽然未被劈开但也深深扫出半指深的一道沟,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太神奇了,民间竟有如此神技,本官今日大开眼界啊。”王泰雨愕然不已的说道。

    “哈哈,福儿,你真是有福之人啊,莫先生赐的这条堪称宝鞭,由此作为防身武器,为父就放心了。”纳喇弘欣喜道。

    “多谢莫先生。”陆氏再次深深弯腰施礼。

    当晚,莫残谢绝了在清使府邸留宿回到了客栈,席间听说陆氏明日会到首里的闻得大君御殿上香,他决定在那儿找机会单独与其见面,一定要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躺在客栈的床铺上,莫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作为低贱的旗奴徐家长孙媳陆氏竟然成了纳喇将军的正室,这里面一定有许多不为人道的隐秘。纳喇弘怎么也是个从三品武官,难道说未曾娶妻生育自己的孩子么?还有,陆氏的大儿子寿男哪儿去了,为什么他们都闭口不提?纳喇福对这些事情是故意隐瞒还真的是一无所知?许久,莫残才慢慢睡去。

    次日,莫残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香火鼎盛的闻得大君御殿,他没有留意到一个东瀛浪人正在身后悄悄的尾随着他。

    这里人自古信仰琉球神道,自明代以来佛教与道教以及东瀛神道也陆陆续续的传入,但人们大都以崇信本土的琉球神道为主。根据传说,龙宫在大海的彼岸,是大地与生命的根源,人死后灵魂将渡过海洋到达龙宫成为其肉亲的守护神,守护神则定期的回到生前居住地,祈祷和护佑后人的丰饶与平安。琉球人对逝去的祖先十分尊敬,在闻得大君御殿设牌位供奉,尤其是尊崇女性,信仰“妹神”,祭司和巫师都由女性担任,称之为“祝女”。

    闻得大君是由国王任命的最高级别的神女,位于三十三神女之首,其宗教地位仅次于国王,为御殿的神体,负责祈祷王国安泰、五谷丰登以及海路安全等。

    莫残站在御殿的回廊下,目光紧盯着殿门,身边都是熙熙攘攘的信众,大殿内香烟缭绕,虔诚的人们在祖先牌位前焚香叩拜。

    不久后,他就发现了陆氏一个人携带着香烛跟随着人流走进了大殿,于是悄然尾随在后面。

    大殿之内十分拥挤,中间层层叠叠的灵台上摆满了牌位,就连大殿四周的墙壁上也都挂着木牌,上面写着祖先的名字。

    陆氏来到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取出香烛点燃,然后跪在地上祭拜。莫残来到其身后,目光望向了墙壁上的木牌,其中一块牌上用中文写着:徐家列祖列宗及亡夫徐食田之灵位,这下明白了,陆氏果真就是徐家那个长孙媳。

    莫残也紧挨着陆氏跪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徐述夔外公在上,请受外孙莫残一拜。”

    陆氏闻言大惊急视之,发现竟然是莫先生,不禁瞠目结舌:“你,你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相认

    “不错,我正是徐家后人,徐素娘之子莫残。”莫残小声说道。

    “啊,”陆氏更加惊讶了,疑惑的说道,“素娘年龄比老身还小,你怎么可能......”

    莫残见大殿内香烟缭绕视线不清,左右亦无人注意,便以意念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从一个老头瞬间变成小伙子,吓了陆氏一跳。

    “我是以易容术乔装的老头,其实今年只有十八岁,娘还健在,是她让我来找你们的。”莫残解释完又迅速变回了老人家。

    陆氏此刻才恍然大悟,霎时间泪水涌出,压抑不住多年来隐藏在心底里的痛苦无声的抽泣起来,口中喃喃说道:“食田,你都听到了么?素娘姑姑还活着,他的儿子来看你们了。”

    莫残闻言心中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表姐,寿男和福男在哪儿?”莫残问。

    陆氏呜咽着说道:“纳喇福就是福男,哥哥寿男五岁时在海边被萨摩藩倭寇掳走至今下落不明......”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徐家案发以后,家中老少一并押解到了京城,徐食田和徐书田兄弟二人被斩首,一干女眷和婴儿没入旗奴,陆氏带着寿男福男被发配给了纳喇弘参将作为奴仆,不久后便随同着一起来到了琉球国。纳喇弘是一名武将,曾在一次镇压回疆的叛乱中被箭射中了下体,从此丧失了生育能力,因此一直都没有娶家室。于是便把寿男福男当成了亲生儿子养育。来到琉球的第三年。遇到萨摩藩倭寇上岸烧杀劫掠。在海边上把寿男掳走了,这些年来纳喇弘也托人多方四处打听寻找,但始终也没有音讯。

    纳喇弘从未把她娘俩当作旗奴看待,在琉球国以夫妻相称并一直照顾有加。此地远离大清国,否则被人知道他以旗奴为妻举报上去就麻烦了,所以徐家一事连福男都不知道,那个礼官王泰雨也一直以为陆氏本就是纳喇弘的原配。

    莫残也将发配为旗奴的其他女眷情况说了一下,缪氏死于狱中。沈氏发配披甲人不堪忍受凌辱而自尽,所有人的结局还是陆氏一家为好。

    “表姐,你可曾想过带着福男离开纳喇弘?”莫残问。

    陆氏摇了摇头,答道:“纳喇将军对我们母子有恩,况且福男一直都以为他是将军的亲生儿子,我不想让其受到精神上的打击,等到纳喇弘去世或是在我临死之前再告诉他这一切吧。”

    莫残听罢沉思一会儿,最后说道:“请把寿男当年被倭寇掳走的详情告知,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陆氏先行离去。莫残站在灵位前,心中默默的发誓道:“徐家列祖列宗。你们放心,莫残绝不会让寿男一个人流落异乡的。”

    莫残转身走出了大殿,在大殿门口监视他的那个东瀛浪人也匆匆的离开了。

    莫残回到客栈,心中盘算着准备前往东瀛一趟,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不知何时才能打探到寿男的下落,他当年被掳走的时候只有五岁,可能还不记事儿,这样找寻起来就更困难了。陆氏说寿男福男兄弟俩的左臀都有一块相同的胎记,可又不是长在脸上容易辨认,究竟该从哪儿下手呢。

    “咚咚咚”有人叩门,一名东瀛浪人手持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给莫残,口中说道:“莫先生,鬼船会长的有请。”

    莫残拆开信封,信中只有一句话:有关陆氏之事请随来人到寒舍一叙。

    莫残心下暗自吃惊,如此隐秘之事,东瀛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可能在闻得大君御殿内与陆氏见面被东瀛人盯上了。

    “好吧,老夫同你去。”莫残随即跟随着那个浪人离开了客栈,穿街过巷,最后来到一座五开间的木架草屋顶的房子前。

    “鬼船会长家的是,请入内。”那浪人说道。

    进屋后发现这是一个敞开式的大屋子,架空地板,柱梁板壁不施油漆都是木头原色,地板上铺着大片的榻榻米,北面分隔有小房间,木格门上糊着窗户纸。鬼船一郎正盘腿坐在大厅内的茶几前,见到莫残到来迅疾起身,热情的招呼着请他过来坐在垫子上,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莫先生,请你来品尝一下我们东瀛的茶道。”

    莫残没有做声,默默的坐在茶几旁。

    鬼船一郎拍拍手,内室转出一位穿和服的少女,他认出正是鬼船一郎的女儿英子,她冲莫残微微一笑然后开始为点炭火煮开水涮杯冲茶,动作娴熟而优雅。

    鬼船一郎开口说道:“莫先生乃是武林中奇人,两截甘蔗打败东瀛二刀流高手,如今已经传遍首里的大街小巷,妇孺皆知啊,先生的功夫真是匪夷所思令人神往。”

    “鬼船先生若有事,请直说无妨。”莫残干脆说道。

    “好,爽快,那我就直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物色一名真正的高手,原以为二刀流的鬼多见武功超群,请他来擂台一试,没想到竟然抵不住两截甘蔗,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物色高手做什么?”莫残问。

    “想要他去行刺一个人。”

    “什么人?”

    “萨摩蕃樱岛的岛主犬养人面。”

    “犬养人面?这是什么名字啊?”莫残忍俊不已。

    鬼船一郎解释道:“此人姓犬养,名字叫人面,我们东瀛人的姓氏与大清国有所不同,大都是以居所为姓氏,比如靠近村里水井的就取姓氏为‘村井’,近山的叫‘山口’或‘山下’,近水称‘小泽’,诸如‘渡口’、‘渡边’等等不一而足。”

    “那么养狗的就姓‘犬养’了?”

    “正是,樱岛原本一直都是鬼船家族世袭岛主的,数年前犬养人面带了一群武士登上了樱岛,鬼船家满门被灭,只有我和小女英子逃了出来。这些年花了不少钱聘人刺杀犬养,其中有东瀛武士也有琉球的高手,但都死在了犬养的村正刀下。如今财产已所剩无几,”鬼船一郎挥挥手让英子退下,然后接着说,“半年前,擂台上来了个大清国武当山学艺归来的纳喇福,年轻英俊武艺非凡,打败了众多的东瀛浪人,我就准备请他杀掉仇人犬养人面,事成就把英子许配给他。”

    “纳喇福知道吗?”莫残问。

    鬼船一郎摇摇头:“此时还未提及,我必须要证实他有能力杀得了犬养才行,于是就请萨摩藩二刀流的高手鬼多见来到琉球,让他与纳喇福进行一场最终比试。谁赢了就将英子许配给他,作为鬼船家族的女婿有责任杀犬养夺回樱岛,这也是鬼船家最后的机会了。没想到纳喇福不敌鬼多见,而鬼多见却又被你的两截甘蔗打得人事不醒,两人令我大失所望。”

    “你是想让我去杀犬养人面?”莫残明白了。

    “若是莫先生不嫌弃小女......”

    莫残赶紧摆手道:“不要说了,老夫一大把年纪怎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可是我已经付不出高额的杀手费用了。”鬼船一郎急着说道。

    “老夫可没答应去杀犬养。”莫残盯着鬼船一郎的有色眼镜冷冰冰的拒绝了。

    “莫先生,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谈谈条件吧,”鬼船一郎突然脸色一变,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与大清副使纳喇弘将军的妻子陆氏有染,这事儿如果说给了纳喇弘听,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当然凭你的武功可以全身而退,不过陆氏则会因此而送命。”

    莫残一听哭笑不得,但是又无法解释,心里琢磨着如何回答。

    鬼船一郎看见莫残哑口无言,心中暗喜,知道戳中要害了,于是乘胜追击道:“有人看见你与陆氏一同跪在那里拜祖宗牌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纳喇福一定是你俩的私生子吧?”

    莫残冷笑一声:“这个吓不倒莫某,你若是想去告发尽管去好了,老夫告辞。”说罢站起身来离去。

    鬼船一郎顿时傻了眼,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儿,没想到这个莫先生竟然无动于衷,自己的算盘完全落空了。

    这时,英子突然跑出来跪在了莫残的面前,嘴里带着哭腔说道:“莫先生,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您真的是纳喇福的亲生父亲吗?我想嫁给纳喇福,他也喜欢英子,请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成全我们好吗?”

    莫残苦笑道:“英子姑娘快请起来,你们弄错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英子依然跪在那里不肯起身,莫残无奈回过身来对鬼船一郎说道:“要我去杀犬养也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鬼船一郎一听忙说:“什么条件?莫先生快快请讲。”

    莫残回到茶几前坐下:“帮我寻找一个孩子,多年前在海边玩耍时被萨摩藩倭寇掳走了......”他把寿男丢失时的情况大致述说了一遍。

    鬼船一郎想了想开口道:“当年袭扰首里海边这一带的流寇,我知道他们是萨摩国隼人族的武士浪人,里面还有相熟之人。他们一般只是杀人劫财不掳人口的,既然带走孩子就肯定是本人无法生育才这么做的。这个好查,我明日就回萨摩蕃,你可以随我一同去。”

    “好,一言为定,有了孩子的线索,老夫便替你除掉犬养人面。”莫残爽快的答应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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