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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平安     赝医txt下载     赝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洞房命案

    吹吹打打声中,宇文宝轩满面红光地接了新娘子的轿子回来,为了能娶柳如烟为妻,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可他也是真心喜欢柳如烟,就算她是个歌舞姬,他也一样要娶为正妻,虽然这让宇文家的面子大受损失,可能娶一个心爱的女子为妻,对他来讲这辈子也就别无所求了。

    就算是父亲宇文武略反对,可宇文宝轩的朋友们却大加赞赏,都认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宇文宝轩能为爱情做到这般地步,足以感天动地,流传千古了。宇文宝轩出生在富贵之家,吃饱了没事就想着卿卿佳人,结交的朋友也都是这样的纨绔,都没想过这事会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他们这辈子也没碰上过啥麻烦,所以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到了大门口,宇文宝轩下了马,来到轿子的跟前,道:“如烟,到门口了,让为夫背你进门!”

    轿帘打开,里面露出了身穿大红喜袍的柳如烟,柳如烟没带红盖头,甚至连珠帘都没有,一张艳丽之极的脸就这么露着,她冲宇文宝轩嫣然一笑,脚不离轿,等着宇文宝轩来背她!

    如在前朝,婚礼绝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对新娘子的要求可多了,不但得蒙盖头,而且在进入洞房之前,夫妻是不能见面的,要进了洞房之后,新郎才能挑开盖头,和新娘子见上面。

    但这是女主当国的时代,独孤女皇对这种礼仪很是不屑,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和男子一样,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羞羞答答的?谁说女子不如男,笑话一样,女子比男子还要能撑起一片天来,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不但如此,独孤女皇还特意下旨。别的地方各有风俗,按当地风俗就成,可长安京城里男女成亲,新娘子进门不但不用跨火盆去邪,还得由男子背着进去,表示不是女方要进男方的家门,是男方求着女方进门的,什么叫凤求凰,这就叫凤求凰,光用嘴巴说不行。得真正做出来!

    宇文宝轩按着独孤女皇的旨意,便要背柳如烟下轿,外面的喜婆立即叫道:“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这是《诗经》里的话,比喻夫妻和好恩爱,是祝福的话。

    柳如烟被背着出了轿子,小声对宇文宝轩道:“辛苦郎君了!”

    宇文宝轩低声道:“不辛苦,我心里欢喜着呢!”

    待进了大门,喜婆又叫道:“妻子好合。如鼓琴瑟!”

    这话一喊完,大门外立时放起了爆竹,这年代没有鞭炮,为了衬托喜庆。便只能放爆竹,燃竹而爆,放出啪啪的响声。爆竹声一响,里面的宾客便知道。新娘子进门了!

    杨泽向大门口看去,看到了柳如烟的相貌,心中喝了声采。新娘子盖不盖红盖头,他是无所谓的,能看到新娘子长啥样,他倒是惊喜,而更大的惊喜是这个柳如烟竟然不胖,和现在大方帝国的审美观很不一样,不符合现在以胖为美的观点,可却很合他的胃口!

    “这新娘子长得真漂亮啊!”杨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站在杨泽身后的付丙荣却说话了,他对女子的相貌最是注意,他却道:“也不咋地啊,身上没啥肉,一点都不珠圆玉润,很普通啊,这就是长安第一歌舞姬?我看都不如咱们宁北道的玉飞燕!”

    杨泽道:“闭嘴,小心让别人听见,你别站我身后了,自己找地方坐着去,多吃菜少喝酒,免得喝多了胡说八道!”

    付丙荣还在嘀咕,认为这柳如烟长得不咋地,可他临离开时,却又小声道:“看模样,这个柳如烟长得和宇文公子很有夫妻相啊!”

    杨泽一听,再看过去时,便也有了这种感觉,他转头对李正隆道:“殿下,这对新人还真是有夫妻相,如果不是在这婚宴上看到,我非得以为他俩是兄妹不可!”

    李正隆很是喜欢声色犬马,他以前是见过柳如烟的,还听她唱过曲儿呢,虽然对宇文宝轩娶个歌舞姬当正妻,很是不以为然,但这又不关他的事,他犯不着议论,以免伤了老铁杆的脸面。

    听了杨泽的话,李正隆道:“经你这么一说,本王也觉得他俩长得挺像,以前还真没注意过,两人有此相貌,看来是真有缘分啊!”

    杨泽笑道:“正是正是,相当地有缘分!”他心知一个王爷,看样子还是个很有志向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注意一个歌舞姬呢,又怎么会把她和宇文家的大公子联系到一块呢,不过两人还长得真像!

    这时,宇文宝轩已经背着柳如烟进了正堂,把柳如烟放下,鼓乐声中,他们开始对着宇文武略和宇文夫人行礼,剩下的礼仪就和前朝成婚时差不多了,独孤女皇没有再做其它的特殊要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在喜婆的吉利话声中,新人礼成。

    宇文宝轩用一条红色的绸带,拉着柳如烟去了后院的新房。

    杨泽看了柳如烟的相貌后,又看向宇文夫人,发现这位宇文夫人长得胖乎乎的,保养得也好,倒是很符合这年头的审美观,但宇文夫人脸上却没啥笑容,可能仍对儿子娶了个歌舞姬不痛快。

    杨泽心想:“看来柳如烟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能嫁入豪门是好事,这也算是身为歌舞姬的最高目标了,可嫁入豪门之后,日子过得艰难,成天被婆婆刁难,也是够痛苦的,可怜这么个骨感美人了!”

    观礼一结束,酒宴便开,宇文家毕竟是高门贵胄,虽然婚礼办得草率简单,可酒宴却极是奢侈,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各种好酒也是无数。婚礼办得草率,新郎和新娘高不高兴不知道,可宾客们却是高兴的,尤其是到贺的小官,平时哪能吃到这么好的席面,全都甩开了腮帮子猛吃。

    小官们的宴席开在院子里,付丙荣他们只能算是随从。本来连院子里都不能待的,可由于李正隆对杨泽热情,管家又知道杨泽这人要是丢了面子,就会拼命捣乱,所以不敢得罪,便把他们安排在了院子里,跟着一些小官吃喝。

    付丙荣一能狂吃,道:“不错,竟然还吃到了海带,这可是海物啊。只有大海里才产的,以前只是过年时,在舅舅家里吃过一次,没想到在这里又吃到了,真好吃!”

    “这是海带吗?太素了,我不喜欢!”谭正文道。

    严诚厚却道:“要是付大哥爱吃,咱们就买些,以后回家自己做着吃。”

    木根咽下口食物,道:“没吃出来有多好吃。没野菜好吃!对了,等会咱们去不去闹洞房,听听宇文公子和新娘子说啥话?”

    付丙荣喝了口酒,道:“那个宇文公子特不给咱们师父面子。咱们不能轻饶了他,不过却也不必急在一时,等他等会出来敬完了酒,再回洞房之时。咱们再偷偷过去,等他就要成其好事之时,咱们在外面突然喊上几声。吓他一吓,也算是报了仇了!”

    谭正文嘿嘿笑道:“这招可够损的,莫要把那宇文公子吓出了毛病,那他可得恨你一辈子了!”

    “呸,什么叫恨我一辈子,难不成你只想看热闹,就不和我们一起去喊了?”付丙荣不屑地道,他向来瞧不上谭正文油头滑脑的作派。

    谭正文忙道:“大师兄莫恼,兄弟也没说不过去啊,一起去,一起去,我先喊还不成么!”

    桌上其他几个小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中都感好笑,这可真够缺德的,不过闹洞房嘛,很平常的事,新郎倌也许早有准备,那新娘子更是出身风尘,见多识广,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洗脚水,你们几个刚往窗户根下一猫,人家一盆洗脚水就倒了下来,让你们喊,到时候你们想不喊都难!

    过了片刻,宇文宝轩果然再次出来,在各个桌上敬酒,首先敬的就是李正隆这一桌。

    李正隆和宇文宝轩早就认识,虽算不上很熟,偶尔见面时,也是以朋友相称,再怎么说宇文宝轩也是他的阵营里的人。见宇文宝轩过来敬酒,李正隆说了百年好合之类的话,宇文宝轩满嘴的感谢。

    杨泽笑道:“宇文公子,你娶了如花佳人,以后可得注意保养,我略通医术,以后要是你身子虚了,找我便是,只要给我煮上些好茶,医方我白送你!”

    宇文宝轩大感尴尬,心知这杨泽很不好对付,那真是你敢不给我面子,我立即就要还回去,你敢做初一,我不用等到十五,我初一当天就还你,这种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今天小侄事情太多,忙晕了头,怠慢了杨世叔,小侄给你陪不是了,小侄自罚三杯!”宇文宝轩一口气连干了三杯,这才敢去下一桌,他算是怕了杨泽了。

    忙乎了好一阵子,宇文宝轩这才敬完了一圈,把酒敬了,也就该回洞房了,他是新郎,宇文家又是豪门,来的宾客更是非富即贵,谁也不会拉着他,非要灌他酒不可,告了声罪,他便回了洞房。

    木根一直盯着宇文宝轩,见他走了,小声道:“他回去了,咱们跟上去!”

    付丙荣却道:“等等的,现在听不着啥,得过一会儿才行,咱们先吃饱了再说!”

    四个人一起低头狂吃,一边吃一边计算着时间,打算过会儿就去闹洞房。

    正堂里,宇文武略陪着李正隆陪喝酒,一连喝一边聊天,李正隆没兴趣去闹洞房,其实除了木根他们几个人外,到场的宾客都没有兴趣闹洞房,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哪会闲得如此无聊,去闹人家小两口的洞房,再说宇文家的洞房,是谁想闹就能闹的么!

    李正隆本打算待上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他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加深一下自己和铁杆的感情,并没有多待的意思,可现在遇到了杨泽,他却又不想早点儿离开了,他很想从杨泽的嘴里套出些话来。

    李正隆问道:“杨君,你可见到了侯自镇,他和你说了什么?可教了你如何做好大理寺的官?”侯自镇对每个新上任的少卿,都会进行一番教导,可不管他怎么教导,历任少卿都会犯事被杀,这都成了惯例了,连他都知道。

    杨泽点头道:“今天上午去了侯大人的家,下官很是诧异,不知为何堂堂三品大员,竟然住在一个小胡同里,难不成侯大人的俸禄不够花么?”

    李正隆哈哈大笑,道:“这位侯大人啊,说他富可敌国那是夸张,但家有万贯却是肯定的,他有钱着呢,却是个天生守财奴,守着金山银海舍不得花,家里连仆人都不请的!”

    宇文武略也笑道:“听说家里做饭的是他那老妻,都做了三品的诰命夫人了,却还得亲自下厨房,侯夫人可真够倒霉的,这辈子啥福都没享过啊!”

    “你那礼物是不是折成了黄金,还要再给他送去?”李正隆道。

    赶情这位临淄王很喜欢八卦啊,连这种事都知道,要是放在现代,他绝对是个合格的小报记者,还是娱乐版的。

    杨泽点头道:“是啊,侯大人是这么和下官说的,看来他很喜欢黄金。还有他还和下官说,大理寺只是在排衙时,我才用去,平常没事,最好少去,这个下官是真不明白了,如此怠慢公务,要是被御史们告上一状,那大家岂不是都要被罢官回家了?”

    李正隆和宇文武略又笑了起来,开始说起侯自镇的各种笑话,他俩可不怕侯自镇,而且是对头,嘴里自然没有什么好话,李正隆还算客气,宇文武略却不会客气了,把侯自镇好一通贬低,而且还隐隐地挑拨,暗示杨泽以后不必太听侯自镇的话。

    吃吃喝喝,不知不觉过了快一个时辰,月近中天,时辰实在不早了,李正隆起身告辞,准备回王府,杨泽也因为明天要排衙,便也想告辞。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跑了出来,叫道:“不好了,新郎和新娘都死了,就死在洞房里!”

    堂里院中,随着这场喊,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以为是恶作剧,但恶作剧得也太过份了些,哪有开玩笑说新人都死了的,这不成了恶毒的诅咒么!

    杨泽一惊,他可不认为是恶作剧,因为跑出来大喊大叫的那个是木根,后面还跟着付丙荣,两人的脸色都是煞白,别人不了解他俩,他还能不了解么,这肯定不是恶作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剪两命

    宇文武略震惊之极,他面色苍白,全身哆嗦,叫道:“是谁在胡说八道!”嘴上呼喝得响亮,但心里却信了,因为他很清楚,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那么这事必是真的,可死的是他的儿子,是家中长子,他便再也镇定不了了!

    木根同样脸色苍白,刚才他看到了可怖的一幕,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他跑进了正堂,到了跟杨泽跟前,声音发颤地道:“师父,宇文公子死了,还有那个新娘子也死了!”

    杨泽跳起身来,看向了李正隆,李正隆同样目瞪口呆,这不是恶作剧,这是真事儿,大喜的日子,突然间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他再怎么见多识广,可也没法不骇然!

    宇文武略立即便离席,往后院跑去,李正隆也站起身,问木根道:“你可看得清楚了?确定是宇文宝轩死了?他怎么死的?”

    木根一到关键时刻,便会语无伦次,他嘴巴又笨,被王爷问话,竟然开始结巴起来,后面的付丙荣叫道:“宇文公子是和新娘子一起死的,两人都在屋子里,都没穿衣服!”

    杨泽啊了声,道:“是马上风?可曾准备了银针?速去速去,也许还有救!”他赶紧也往后院跑,如果抢救及时,也许还救得过来!

    他刚跑出门,却和随后奔来的谭正文撞了个满怀,杨泽推开谭正文,道:“不要挡道,我要去救人!”

    谭正文却道:“师父,怕是救不过来了,两人都死了,血流了满床都是,地上和桌上也全是血!”

    杨泽一愣,停下脚步,问道:“血流了满床都是?这怎么可能?”马上风是不会流血的。就算是有其它病因,也不可能流得满地都是!

    马上风,又称为房事猝死,诱因有很多,中医上称是或劳逸失度,或醉以入房,或房劳,或精神太紧张。西医上讲的是存在有低血镁的因素,比如饮食过分精细、节食、吃肉类与脂肪过多、剧烈运动、长期服用洋地黄类强心药与利尿药等。但这年代,用西医的方法解释不是太合适。还得以中医的方法去辨证。

    在古时,新婚之夜,娘家的长辈往往会给新娘子一根银簪,细长细长的那种,这是很有深意的,其实就是为马上风准备的,是一种安全措施。

    杨泽在现代时,曾接触过类似的病例,有个病例便是有个男青年。身体很强壮,但却忽然间死了,经过医生们的分析研究,还有问过死者的家属。是这个男青年有洗冷水澡的爱好,极有可能是在洗冷水澡的时候,进行了某些“自助娱乐”,当时是没什么。可却会在一到两天后发病,一旦发病就会很凶猛,导致死亡。当时杨泽的老师还告诉杨泽,就算年轻,年体强壮,也得保重身体,不能在洗冷水澡时自娱自乐,否则后果严重!

    但不管什么病因,马上风都不会流血如注的,更加不可能两个一起流血!

    李正隆也跟了出来,他身为王爷,有些话当然不好直接说,他道:“如果没有穿衣服,这涉及到了**,我们毕竟是外人,还是不要去看了,等会儿问问宇文大人便知。”

    杨泽心中有疑惑,可李正隆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头,总不好去窥探宇文家的**,这可是极度失礼的!

    堂中院内的宾客听到了宇文家的噩耗,也都惊讶无比,议论纷纷,本来想走的人也都不走了,都留下来听信儿,这时候说看热闹未免太没人性,但知道一下原委,对宇文武略表示一下慰问,却是人人都需要做的。

    过了片刻,后院跑来一名仆人,这仆人满脸都惊骇之极的表情,他奔到了院子里,看到李正隆和杨泽后,道:“王爷,杨大人,我家老爷请两位过去,他现在没法过来,还望王爷和杨大人恕罪!”

    “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杨泽立即往后院走,又问道:“是不是无法抢救了,如果我早点过去,说不定还有救的!”

    仆人嘴巴张了张,没有回答杨泽的话,脸上神色古怪,把头低了下去。

    李正隆却道:“方便去吗?这……好吧,那本王就去看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本王自会出手!”

    走了几步,李正隆毕竟是王爷,在某些方面想得比较周全,他对着宾客们说道:“宇文家出了点儿意外,大家这就散了吧,事情到底如何,现在还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是宇文家的私事,大家回去之后,莫要议论,以免让宇文大人更加伤心!”

    宾客们当即答应,留在此地确实有点招人烦,他们便即离去,但让他们回家后不议论,这个就不可能了,这种事情,岂有保住秘密的道理!

    杨泽大步去了后院,来到新房的院门口,向里面望了眼,见用做新房的房间,大门紧闭,院子里站着不少的仆人和丫环,而屋里已然传出嚎啕大哭的声音!

    李正隆也到了,他对杨泽说道:“杨君,你医术高明,这便去看看吧,本王不是太方便进去,便在院里等你!”他对于礼节是非常注重的,就算宇文武略请他来,他也不肯进去。

    杨泽答应一声,快步走到门口,道:“宇文大人,下官杨泽,是你找我吗?”

    房门打开,管家满脸泪水地出来,道:“杨大人请进,我家出了命案,这事儿还得你来看看才成!”

    杨泽心想:“如果是马上风,那也算不上命案,生死由命而已,就算我是大理寺的少卿,却也管不到这些的!”

    他进了屋子,只看一眼,便大吃一惊,首先看到桌子上尽是鲜血,再看到地上也是一大滩,看痕迹,血是从桌子上流到地上的,而大床那边,并排躺着两人,正是宇文宝轩和柳如烟,宇文武略和他夫人都守在床边,宇文夫人哭得死去活来,而宇文武略同样是满脸泪痕,神表很有些呆滞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

    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而且是新婚夫妻一起毙命,这个恐怕就不会是马上风了!

    杨泽慢慢走到床前,可却看不到宇文宝轩和柳如烟的具体情况,他两人的尸体都被被子盖住了!

    宇文武略回过神儿来,看到杨泽后,道:“杨大人,老夫家里出了命案,本以为这是家事,可现在却不能当成是家事来处理了,老夫现在无法确定,是这柳如烟刺杀了我儿,还是有人进来行刺,所以只能由杨大人来处理了!”

    虽然家中巨变,可宇文武略还是把话说得清楚明白,无论如何也是身居高位的大官,知道一件事如果瞒不住,那不如就掀开来说,更由于杨泽是长公主一伙的,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那事情就非得说清楚不可,要不然被长公主利用起来,那可会祸事连绵,不知会发生成什么样子了!

    宇文夫人却抬起头,嘶哑着嗓子叫道:“定是有人指使这小贱人,害了我家宝轩,我早就看她是个祸害,却可怜了我的儿子啊……”她又放声大哭起来。

    杨泽示意了一下,宇文武略点了点头,打开了被子,露出了里面的两具尸体!杨泽啊地一声惊呼,这回百分之百肯定了,绝对不是马上风,房室猝死可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就见两具尸体都没有穿衣服,显是在行房之后,便立即身亡的,宇文宝轩是胸口被利器刺了个小洞,洞口就在心脏位置,绝对是一刀毙命,而柳如烟则是脖子被划开,也是一刀毙命!

    血腥味儿太重,但杨泽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他俯下身子去看两人的伤口,观察了片刻,他道:“伤二人的利器,从伤口上看,应该是匕首,而且是比较细的匕首,匕首并不如何锋利,从伤口的痕迹上看,这匕首只能算是钝器了,但因用的力气太大,所以才会致命!”

    宇文武略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下,却没有说话。宇文夫人却床边拿起半把剪刀,哭道:“你说的匕首就是这个!”这半把剪刀上全是血迹,抓在宇文夫人的手里,甚是可怕!

    杨泽大吃一惊,道:“怎向地会是半把剪刀,这半把剪刀是在哪里发现的?”这是破坏了现场啊,凶器的位置在哪里,是很有讲究的,被换了地方,让他没法做推断了!

    宇文夫人一指柳如烟,道:“就是从这个小贱人的手里取下来的,她是先刺杀了我家宝轩,然后畏罪自杀的!”

    杨泽更加骇然,这明显不符合逻辑,如果是柳如烟杀的宇文宝轩,那她应该逃走才是,新婚之夜,这个小院子里不会有别人的,她逃走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如果她衣服穿得整齐,找个借口从后门逃走,相信成功的几率还是有的,至少以她少夫人的身份出门,就算仆人有疑心,可也不敢拦她,而她一出大门,只待天一亮,就能逃出城去了,岂不就天高任鸟飞了,宇文家再势力大,也不可能封闭城门,进行全城大索的!

    可照宇文夫人的话来讲,是柳如烟先杀了丈夫,然后自杀,这哪里是刺杀,这明明就是殉情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证据

    按照宇文夫人的说法,那这就算是谋杀了,得立案处理,而宇文家算不上宗室,可却是地道的皇亲国戚,就算是长公主的驸马去世已久,可仍算是皇族的亲戚,出了案子就得大理寺来管了,到底要不要报案,这个得事先问清楚。

    杨泽收起了惊讶的表情,他冲宇文武略问道:“宇文大人,如这是你的家事,咱们大理寺可管不着,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你自己家处理就得了,这就算是一桩殉情之事,大家谁也不提也就罢了,可要是照尊夫人的话,那这就是案子了,大理寺公堂之上,就得按律法办事了,你想清楚,我出去等你的回复!”

    宇文武略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没说话,看着杨泽出去了,等杨泽走后,才和他夫人开始商量。

    杨泽出了屋子,把门关上,见李正隆还站在院子里,他便走了过去,把里面的事说了一遍。

    李正隆大吃一惊了,低声道:“不是马上……那个风!不是急病所致,是被剪刀捅死的?看不出那柳如烟竟如此狠毒,可她为什么要害死宇文宝轩,这不合情理啊,他们不是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么,而且她是正妻,这个名份得来不易啊!”

    杨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这就要看宇文大人的意思了,如果他说是殉情,那就是他自家的事了,由他和柳如烟的家人去商量,可如果他说是谋杀,那就得大理寺过问了,就看他报不报案了。”

    李正隆却道:“那柳如烟是风尘女子,根本就没有家人,以前她所在的歌舞坊也不能算是她的家人,宇文宝轩赎了她出来。就和歌舞坊没关系了……”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头,他堂堂王爷,怎么可以对风尘中事这么了解呢,这可有**份了,只好又补了一句:“本王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本王也不知道,还是看宇文大人的意思吧!”

    他们在外面说,宇文夫妻在屋里说,而且发生了争吵。就听里面宇文夫人大声哭闹,似乎是在说不能算是殉情,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和一个歌舞姬殉情呢,而且两人还成亲了,这就更不可能殉情了,所以这事一定有幕后主使,要是这么稀里糊涂地遮掩过去,那儿子的仇岂不就没法报了,都不知仇人是谁!

    宇文武略在里面劝了几句。但在外面没法听清,可他还没说完,就又听宇文夫人叫了起来,说这事也瞒不住。多少宾客都知道了,名声什么的反正也完了,还顾及什么,所以必须要给她一个交待。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知道是谁指使的,非要报仇不可!

    杨泽和李正隆在院里听着。都默不作声,心中同时都想,这真是妇人之见了,如果真是刺杀,那么幕后主使定是很厉害的人物,想也知道,能用一个歌舞姬引诱宇文宝轩,然后在新婚之夜将他刺死,还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这个幕后主使能是个简单的角色?就算是交给大理寺处理,也不会处理出什么的,再说大理寺可不是个秉公办事的地方,还指不定得审出啥来呢,后果难料!

    李正隆想的更直接,他也认为是刺杀,在琢磨谁是幕后主使,他首先就排除了长公主,他是很了解自己的大姑母的,长公主虽然心狠手辣,但为人向来干脆,她要想整宇文家,那就会把宇文武略一家全给整死,满门抄斩,不留后患,绝不会只弄死一个宇文宝轩的,这可不是她的风格,可不是长公主又会是谁呢?

    杨泽却在一旁心想:“怎么越看越像是殉情啊,刺杀这种事,用得这么麻烦吗,可殉情似乎又说不通,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才会殉情,都在一起了,还殉情个啥劲儿啊,没这个必要了啊!”

    房门打开,宇文武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双眼通红,情绪看上去也不稳定,对着李正隆道:“王爷,犬子不幸身亡,下官和拙荆商量了,还是交给刑部审理吧,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为犬子报仇。”

    杨泽一皱眉头,怎么是交给刑部处理?嗯,看来他是信不过大理寺!宇文老兄还是明智的,你信不过大理寺就对了,就连我这个大理寺的少卿,都信不过自己的衙门。

    李正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交给刑部也好。”他转头看了眼杨泽,想说什么却没说,却又对宇文武略道:“本王能进去看看么,再看宇文兄弟最后一眼。”

    如果不挑明,他是不会进去的,就当是宇文家的家事好了,可既然要交给刑部处理,这就是报官了,他当然要进去看看,他都在现场了,还要让他糊里糊涂的,那可不行。

    宇文武略能说不行么,让开门口,陪着李正隆进了屋子。杨泽在外面稍微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他还想再看看现场。

    再次进了屋子,杨泽开始看这座新房,就见屋子里摆设和普通新房没啥区别,而且摆设也不乱,说明没有经过打斗,那么这就说明事情是突然发生的,瞬间开始,瞬间结束。

    他又看到了桌子上的酒菜,两个酒杯里都没有酒,说明夫妻之间的交杯酒已经喝完了,他提起酒壶晃了晃,里面几乎还是满的,这说明两人都没喝醉,至少柳如烟是没有喝醉的,刚才他在外面看到宇文宝轩也没喝多少,这说明在事情发生时,两个人都是清醒的。

    接着,他又开始仔细查看桌子底下,现在床那边有李正隆在,他不好过去,只能先看桌子底下,这张桌子是铺了大红桌布的,上面还有金丝绣纹,看上去很是奢华,桌布很大,直接垂到了地上。

    杨泽蹲下身子,轻轻挑起桌布,往下面看了一眼,却发现桌子底下有小半块玉佩,这玉佩摔碎了。看上去是朵荷花,只是残缺不全,但这玉佩做工精致,玉也温润,一看便知是上品,被打碎了实在是可惜。

    杨泽把玉佩拿起来,想了想,收入袖中,没吱声,他心里猜测这极有可能是重要的证据。如果这案子交给大理寺办理,他就会问宇文武略这荷花玉佩的事,但这案子却要交给刑部去办,估计刑部也只能是和稀泥,那这物证便不用着急给出去了。

    站起身,杨泽又去了床边,李正隆对两具没穿衣服的尸体,那当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他只是安慰了宇文武略。还说一定要把这案子查明,还宇文宝轩一个公道。

    杨泽却看向那两具尸体,这种时刻他是没法仔细检查的,只能看个大概。忽然。他问道:“不知他二人可曾有夫妻之实,是不是已经圆房了,我想检查一下!”

    宇文武略和他夫人一起愣住,实难相信杨泽竟然会问出这种话来。就连一旁的李正隆也感觉有点儿过份,人家孩子刚死,这正哭得死去活来呢。你怎么还问这个呀,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宇文夫人愣神之后,勃然变色,再顾不得杨泽也是朝廷命官,她怒吼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儿子有没有和这小贱人圆房,与你有何相关,你干嘛要问,你是在侮辱我们宇文家么!”

    宇文武略也是恼怒,虽然大方帝国在男女方面颇有胡风,还算是开放,可也不至于开放到这种地步,问人家父母这种事儿本就无礼,再加上他儿子又刚出了意外,这话问得实在是不合时宜!

    宇文武略怒道:“杨大人,这没有你的事了,天色已晚,你回家安歇去吧!”

    李正隆见他们翻脸了,一拉杨泽,道:“杨君,天色确实是晚了,咱们走吧!”他拉着杨泽,硬是把他拉出了屋子。

    出门之后,李正隆埋怨道:“他家出了这种事,要说天塌下来都是不过份的,你怎么能问这种话呢,再说你也不能去检查啊,这岂不是亵渎了遗体!”

    杨泽苦笑道:“王爷,我可是好意,这是断案的步骤啊,宇文公子有没有和那柳如烟圆房,这可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没有圆房,那可能就是刺杀了,但如果已然圆房,那可能就不是刺杀了,有别的原因啊!”

    李正隆奇道:“这能有什么原因,本王不明白,愿闻其详!”

    杨泽小声道:“那柳如烟是出身风尘,虽然对外号称是卖艺不卖身,但谁知真的假的?宇文公子对她期待很高,如果发现她已然……就是被人哪个啥了……”

    李正隆道:“明白明白,这个不用解释,你直接往下说吧!”

    杨泽又道:“那宇文公子岂不是要很失望,转会失望便会变成愤怒,如果是他在怒火攻心之际,把柳如烟给杀了,那该怎么办,有这种可能吧!他见出了人命,又怒又怕,又失望,又恐惧,在这种心理下,他一时想不开,自杀了,也有这种可能吧,那王爷你说,这案子怎么破?宇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所以我这是好意,咱们私下把事儿弄明白,就别上刑部了,搞得人尽皆知!”

    李正隆倒抽了口凉气,想了想,道:“确实是有这种可能啊,而且可能极大,如果是换了本王,遇到这种事,怕也会激怒的,但本王是绝对不会想不开的!”

    杨泽心想:“你当然不会了,可宇文宝轩不是你啊!”

    李正隆皱起眉头,半晌无语,可忽然却道:“不管怎么样,脸面要紧,本王进去劝说宇文大人,让他不要把事情搞大,认倒霉算了!”

    宇文武略毕竟是他阵营里的人,他得照顾一下才好,万一真像杨泽说的这样,那这事的确是得低调处理了,何况这种事情,搞大了也实在是没有好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难逃一劫

    杨泽在外面等着,他从袖中取出那半块残缺的荷花玉佩,心想:“不知剩下的那半块在哪儿,可惜没法好好在屋子里找了。”

    正想着,付丙荣和谭正文他们过来了,凑到跟前,付丙荣压低声音说道:“师父,似乎不是刺杀,好像他俩都是自杀的!”

    杨泽一愣,没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哪里知道这几个小子会跑来听墙角啊!他道:“不要胡说八道,对了,刚才跑过去报信儿的,怎么会是你们几个,你们来后院了?”

    付丙荣有点儿扭捏,挺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几个一起来闹洞房,但和宇文公子不是那么熟,所以没好意思进屋去闹,我们便在墙根儿底下猫着,想听听他们两口子是怎么闹的!”

    杨泽哭笑不得,气道:“你们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吃饱了撑得么,跑来听墙根儿,你们也不怕被抓住,给你们一顿好打!”

    付丙荣道:“他们打不过我的,再说也没人看着啊,我们进这个院子时,院子里面根本就没人!”

    “废话,谁能像你们这么无聊,跑来听墙根儿!”杨泽道。宇文家可是豪门,哪能像村子里的小户人家那样,成个亲一群小孩子都跑去听墙根儿,再说就算听墙根儿也是小孩子们的玩事,哪有这么大岁数的人还来听墙根儿,这也太不像话了。

    谭正文却道:“师父,我们来晚了,也没听着啥,他俩都那个完事儿了,也太快了点儿,看来宇文公子是个……嗯,不是个战士!”

    木根却小声道:“速战速决,这个太不地道了。宇文公子不是条汉子!”他能为自己成功使用了一句成语而自豪,更能为鄙视一个富家公子而自豪,仿佛他自己很厉害似的。

    杨泽手一摆,让木根闭嘴,他问口齿最伶俐的谭正文道:“你们都听到了什么,怎么认为他们是自杀的呢,你们亲眼看到了?”如果是亲眼看到了,那这案子就算是瞬间告破了,至于是什么原因,那不用追查。那是宇文家自己的事,只要能判定是自杀就可以了。

    谭正文他们一起摇头,他们是来听墙根儿的,屋里有人说话,他们自然不敢靠近,而后来靠近时,屋里已经出事了。

    谭正文道:“只听见他们说什么玉佩啥的,这个声音比较大,我们没敢靠近。等了一小会儿,就听他们开始哭,然后就是那个柳如烟惊叫!”

    杨泽皱眉道:“她惊叫什么,你们看到没有。她因为什么惊叫?”

    几个人又一起摇头,谭正文道:“听到惊叫声,我们以为是好戏上场了,当时还笑话宇文公子很粗鲁。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我们便赶紧到了墙根儿……”他这时一指木根,道:“这小子太没着急了。竟然也不说先藏好,直接就去戳窗户纸往里面看,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说里面死人了。”

    杨泽看向木根,木根脸色苍白,点了点头,道:“我看到两个人都死了,宇文公子死在桌子上,那个柳如烟死在床上,当时柳如烟还在往下倒,手里拿了只剪刀,屋里当时没别人,所以估计就是自杀了。”

    听了这番描述,杨泽眉头皱得更紧了,屋里宇文夫人正闹着,闹的就是说柳如烟刺杀了她儿子,现在听木根这么说,这岂不是等于有了证人,就证明柳如烟是后死的,那么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柳如烟刺杀宇文宝轩的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还很大!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个悬案了,刑部九成九会和稀泥,还查什么幕后主使,也就宇文夫人会认为能查出来吧,最后这案子必会不了了之!”杨泽摇了摇头,他拿出玉佩看了看,感觉这桩血案可能是和这块玉佩有关。

    严诚厚一直没有说话,他嘴巴笨,性子又软,向来只是跟在付丙荣他们身后转的,绝少有自己的主意,他看到杨泽拿出了玉佩,小声道:“是并蒂莲啊,可惜碎了,一半的玉佩不值钱!”

    杨泽只能看出这玉佩是荷花,却看不出是并蒂莲,他道:“你认得这叫并蒂莲?我还以为是荷花。”

    “并蒂莲就是荷花啊,只是两朵花长在一起罢了,我以前住的地方有池塘,里面种过这个,花开起来可好看了。”严诚厚道。

    杨泽心想:“并蒂莲,这不是男女之间示爱的东西么,想必是宇文宝轩给柳如烟的,他俩一闹别扭,结果就给摔碎了。”

    这时,房门打开,李正隆从里面出来了,他回身关门,向杨泽走来,道:“杨君,咱们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各自回府吧!”

    杨泽忙道:“王爷,宇文大人还要不要刑部来处理这事儿了?”

    李正隆摆手道:“此事作罢,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不用刑部处理了,只是喜事变成了丧事,宇文大人太过伤心,让他静一静吧,我们先走,等事情平息下来,咱们再来安慰他!”

    杨泽听说宇文武略不打算告了,那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这时代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如果宇文家不打算报官,那官府就不好插手,他自然也不能多事。跟着李正隆,一起出了宇文府,在府门前告别,各自回家。

    等回到了严家大宅,一夜差不多已经全过去了,杨泽不敢耽误,用冷水洗了脸,他换上了官服,便去大理寺排衙,新的官服还没有给他送来,他只能穿以前的郎将官服,武官服色去大理寺,颇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升官太快呢!

    待来到大理寺时,从大门口往里一望,杨泽暗自叫了声糟,就见里面和上次他来的情景完全不同,里面满满登登全是人,不但差役齐全,而且大堂里的各级官员也全都到齐了,侯自镇全套官服地坐在大案后面,看样子是在点名!

    杨泽心想:“要是我上次不来,光看这个情景,非得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勤勉的衙门,天还不亮呢,所有官员就全都齐了,除了我以外!”他下了马,大步进了正堂。

    侯自镇抬头看了眼杨泽,道:“杨少卿为何来迟,你不知今天排衙么!”表情严肃,官威十足,看他现在的表情,真是很难和后巷陋宅里的那个小老头联系在一起。

    杨泽忙道:“回侯大人的话,下官……下官本来是来得很早的,但是因为没有官服,又是第一次排衙,所以不好进门,便去了将作监……”

    “去拿官服,应当是去吏部,你去将作监是拿不到官服的!”侯自镇道,他说话的语气冰冷,脸上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看样子竟像要给杨泽一个下马威。

    杨泽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立即扯虎皮做大旗,说道:“下官被派到大理寺太突然,估计将作监做好官服,再给吏部,再由吏部给下官,时间上来不及,所以下官便直接去了将作监,但因为去得太早,将作监还没开衙呢,下官又只好去了宇文大人府上,想催一催,这样不好快点儿么,结果不想宇文大人家出了事儿,下官又遇见了临淄王,估计这时候去催宇文大人是不好的,所以下官无奈,只好穿着以前的官服来排衙了,还望侯大人见谅。”

    这事又没法确认,就算侯自镇想拿这个找茬儿,他也找不出来,又扯出了临淄王,他更加没办法了,他总不能去问李正隆,杨泽有没有去过宇文家吧!

    笑了笑,侯自镇道:“既然如此,看来你不是故意怠慢的,入班排列吧!”

    杨泽答应一声,向左右看了看,见一队官员迅速移动,给他让出了位子,他便站到了左侧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他是少卿,整个大理寺除了侯自镇之外,就属他的官最大了。

    大理寺的排衙相比别的衙门要简单得多,点完名后,也没什么重要事说,只是由侯自镇说了几句,要大家勤勉办公,仅此而已,说完几句废话之后,侯自镇便要散衙,大家该干嘛干嘛去,事儿没有,俸禄照拿。

    杨泽正要随着众人离开,却忽听大门外马蹄声响,一个骑士到了门口。这骑士身穿校尉服色,下马进门,大声道:“侯大人,我家公主有话要和你说,且慢散衙。”

    侯自镇立即起身,脸上堆起笑容,绕过桌子,向校尉迎上,道:“原来是叶将军,长公主有什么事要交待下官?”

    校尉进了大堂,先拱了拱手,道:“昨天晚上宇文武略家出了个案子,你们大理寺知道了吗?”

    杨泽一怔,心想:“怎么这么快,长公主知道宇文家的事儿了,可那事儿人家不告了啊,不算案子了,怎么长公主这也要插手?”

    侯自镇也是一怔,他没去宇文家,时间隔得又短,他自然不知道,还以为是长公主不愿看到宇文家有喜事儿,所以想找茬儿呢,可从人家的喜事儿上找茬儿,实在是难度过大了。

    校尉道:“看来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宇文家的公子和新妇一起毙命,像是被人刺杀的,所以长公主责成你立即去宇文府上,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抓住凶手,还宇文家一个公道。”

    侯自镇大吃一惊,道:“新郎和新娘一起死了,被人刺杀的?这可是大案啊!”

    杨泽在一旁目瞪口呆,看来宇文家,还是难逃一劫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韭菜的用处

    杨泽本以为李正隆和宇文武略商量好了,这事“私了”就算了,不用报安立案,可没想到长公主横插一杠子,非要把这事往大了弄,如此一来,宇文家的人想不上公堂都难。别人怎么样他是没法管的,可现在看来,他是非要卷入朝堂的漩涡的。

    侯自镇吃惊片刻,他终究是老奸巨滑的人物,就算是惊讶这事来得太突然,可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他冲那校尉道:“民不举官不究,这案子得宇文家来报案才成,如果他们不来报案,这怕是得接着私事来处理,我大理寺没法派人去审啊!”

    这话如果放在杨泽来的那个时代说,那是很有问题的,都出了命案了,官府还要靠边站,那成什么话了,可在这个时代,这话几乎就等于是真理了,别人家死了谁,只要不报案,官府又能怎么样,官府也不能插手的!

    可那校尉却道:“我家公主殿下说了,宇文家的事,就是她的事,她是宇文家的媳妇儿……嗯,这可是公主的原话,我可没乱传,所以公主殿下决定,替宇文武略报案,而且她还要进宫去告知皇上,这案子非得要破不可,还宇文家一个公道!”

    杨泽在旁听着,心想:“怕是长公主要利用这件事,处理一批政敌吧!可怜宇文武略了,死了儿子不算,还要被当成枪使,够他悲痛的了,还得是悲痛到万状不可!”

    侯自镇本身就是长公主的爪牙,他只是按着程序问一句而已,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道:“那状子……如果公主殿下来不及写,那本官替她写一份,以做备案?”

    校尉笑道:“那就有劳侯大人了!”他又转头看了眼在场的官员,问道:“请问哪位是杨泽杨大人?”

    杨泽赶紧上前半步,道:“下官便是杨泽。刚任少卿之职,今天才来报到,新官服还没来得及做!”他指了指身上的官服。

    校尉点头道:“杨大人勤勉,官服还没到做好便来排衙,实在是当得夸奖。嗯,这个夸奖不是小将说的,是公主殿下的原话,我可没乱传!”他又说了没乱传的话,看来他很怕别人误会有些话是他说的,还是长公主说的。

    杨泽一愣。长公主连他有没有官服都知道了?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些,想必昨天晚上的事,也有人向她汇报了,自己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

    “宇文家的案子到底如何,公主殿下很想知道详情,还请杨大人跟小将去见公主殿下,向她当面汇报!”校尉上下打量杨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泽看向侯自镇。得看上司让不让他去,去是必须去的,可也得上司点头才成。

    侯自镇心中暗暗哼了声,这个杨泽。刚才还说他自己是早上去的宇文家,结果现在长公主就派人来找他问详情,这不就说明昨晚杨泽也在现场么,他还是去喝宇文家的喜酒了!

    竟然敢骗我。你这个小滑头,没想到吧,刚刚说的谎。转眼就被人给戳穿了!

    当着全体大理寺官员的面,侯自镇刚才被下属给骗了,他大感没有面子,当官的不怕别的,就怕丢面子,他刚想出言讽刺杨泽两句,可转念又一下,刚才杨泽说的话里面,可没有说昨晚他去没去宇文家,他说的是今天早上的事,换句话说,杨泽刚才那可不算是说谎!

    侯自镇大感恼怒,想讽刺两句都不行,看来杨泽是他遇到过的少卿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这小子滑不留手,难对付的很啊!

    见杨泽看过来,侯自镇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只好说道:“杨大人,公主殿下要问你话,你便去吧,好生回答,你看到的说,没有看到的,不要乱说,这毕竟是个大案,不要因为你的叙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校尉道:“对对,话绝对是不能乱传的,这个必须得注意!”

    杨泽忙道:“下官懂得规矩,侯大人尽管放心。”跟着那校尉,一同出了大堂。

    堂里的官员们目送杨泽出了门,人人心中都想:“果然,这个杨泽是长公主的心腹,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少卿,这个官职,是多少人熬了一辈子,都熬不到的位子啊!”

    杨泽一出来,付丙荣他们就跟了上来,他们不敢过来和杨泽说话,只敢在后面跟着,堂里的对答他们都听见了,已然估计是要出事儿,而且不是小事儿!

    出门上马,校尉问道:“杨大人,以前是在保安县里做坐堂医的?听说你的医术高明,比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厉害,小将早就听说了,可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

    杨泽抖了抖马缰,道:“都是本土的乡亲们谬赞,自家人吹自家人嘛,其实我不懂啥医术的,就是胡乱给人治病,恰巧蒙对了几个医案而已。”

    校尉笑道:“谦虚了吧,这个实在用不着,这里是长安,你要是有啥本事,有一分,也要吹成十分,这样才行,可不像你们老家小地方,这里可是不讲究谦虚的!”

    几人骑马走上了大街,校尉见没人注意他们,凑近杨泽,小声说道:“杨大人,想问你个事儿,是关于咱们男人方面的事儿,可方便回答?”

    杨泽一咧嘴,心想:“大街上你问这话,是让我给你号脉啊,还是给你做检查啊?反正你要是敢当街脱裤子,那我没问题,我就给你检查,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他忙表情郑重的说道:“将军请讲,只要本官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校尉嘿嘿干笑两声,道:“小将可能是骑马骑的太多了,被硌着了,所以下面那个……就是那个啥,杨大人可明白?”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杨泽连忙点头,都说是男人的那点事儿了,那还有啥不明白的。

    校尉压低声音,小声道:“总不听使唤,雄风不现,这个可怎么办啊?”

    杨泽眨巴眨巴眼睛,他看了眼这校尉,感觉这校尉问话的方式不大对头。男人嘛,尤其是当官的,而且是当武将的,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够威风,不管回到家里有没有雄风,在外人面前,都是不会说自己没有雄风的,这种话可不是能和谁都能讲的。

    可这校尉没有介绍过他自己,也没和杨泽拉什么近乎,现在不过是萍水相逢,头一回见面,可却问出了这种话,这个是大大不对头的,又是在街上问的,这就更不对了。而且看他的表情,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那这就极有可能不是他自己有这毛病,十有七八,是替别人问的,或者说他是在替别人试探自己。要不然,就算问的话,也得是私底下,有了交情之后,偷偷来问才对。

    杨泽想明白这点,他就不肯说什么重点了,在这大街之上,什么检查都不做,直接就回答,这本身就不能和名医划等号了,万一被人认为他只会乱蒙,夸夸其谈,那岂不糟糕,会为以后留下隐患的。

    他道:“这个也不能算是毛病,个人有个人的体质,也许只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我可不能给你乱用药啊!”

    校尉似乎松了口气,他又道:“用药那个就严重了,平常得注意保养才对,但要怎么保养呢?”

    果然是考较,不知是谁替考较我,估计是长公主吧,可她一个寡妇,考较我这个干什么?难不成她面首极多,小情人成把抓?可小情人要是极多,她还会在乎哪个小情人没雄风么,直接换一个不就得了!

    杨泽微微一皱眉头,道:“要说起保养,不知将军喜不喜欢吃韭菜?”

    “韭菜?那个味道太重,小将总在长公主跟前当差,吃这个可不太好了,嘴巴里有味道啊!”校尉没试探成杨泽,却反被杨泽试探出他来了,一说话就提长公主,明显是长公主要他试探的啊,心里想什么,往往就会嘴上说什么,如果他真想的是雄风不现,家里的夫人生气,他就该说怕熏着夫人才对。

    杨泽道:“原来如此,倒也不见得非吃韭菜,吃韭菜籽也成,你把韭菜籽研成粉末,每天早晚各服三钱,用开水送服,很快就能有效果了!”

    校尉哦了声,显见他以前没听说过这个,奇道:“韭菜籽?这东西好使吗,能治……那个雄风再现?”

    “当然能治,韭菜籽有补肾壮那个什么阳,你懂的,还能固涩下焦,功效奇佳。当然,啥话也不能说绝对了,你估且一试,如果不好使,你再找我,咱们再试别的方子。”杨泽说道,他脸上表情严肃,一副你听我的,准没错,就算错了,咱也有别的法子。

    校尉没啥欢喜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道:“这个,小将会试的,要是这韭菜籽不适合小将,那小将会再来找杨大人的。”可他却始终不肯说自己叫啥。

    到现在为止,杨泽也只知道他姓叶,两人这种交往方式,估计得很久才能变成“自己人”!

    说着话,没走出多远,便来到了一条宽大的街道之上,杨泽望见了皇宫的大门,他奇道:“这不是朱雀大街么,咱们这是要进宫,公主殿下在宫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长公主

    叶校尉点头道:“公主殿下进宫去见皇上了,估计得中午才能出来,如果皇上留公主殿下用饭,那咱们得等到下午才成,杨大人饿不饿,咱们去侍卫房里吃点儿啥?”

    杨泽忙道:“那倒不必,本官还……”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是不是这个叶校尉饿了,他想去吃啊?立即改口,道:“真有点饿了,要是方便的话,那么咱们就去侍卫房里坐坐。”

    叶校尉一笑,这杨泽还真是知情知趣,带着杨泽在朱雀大街的一角下马,让付丙荣几人看马,他则带着杨泽,横穿宫前的大广场,从侧门进了皇宫。

    大方帝国国力强盛,历代皇帝又都是极爱排场的,独孤女皇登基之后,为了显示她是天命所归,更是大兴土木,把皇宫修得极为气派。如果单从外表上看,帝国皇宫简直大得离谱儿。

    杨泽望了望宫墙,又抬头看了看宫门,心想:“这皇宫可真够气派的,估计得比我来那个时代的紫禁城,还要大上几倍,光从面积上讲,怕得是紫禁城的四五倍啊!

    第一次进皇宫,杨泽还有点忐忑,心中也充满了期盼,想看看这年代的皇宫里面到底长啥样,会不会比紫禁城还要恢弘!

    可一进侧门,他就失望了,因为他进了侧门,也没算是进入了皇宫,就见宫墙之内,又是一个广场,虽没外面的大,可也着实不小了,他进了的不过是一道外宫墙而已,内宫墙比外宫墙还要高,里面还有城楼,皇宫到底长啥样,他是根本看不到的。

    叶校尉引着他来到外宫墙这边的一处房子前,道:“这里是南衙,侍卫们上值之前。就在这里休息,里面全天都准备饮食的。走,咱们进去蹭点吃喝!”

    他俩一进侍卫房,就听一片问好声,屋子里面坐着的全是衣甲鲜明的大内侍卫,他们全都认识这叶校尉!

    “老叶,今天怎么没在门口守着,你干嘛去了?”一个侍卫笑道,这侍卫长得极是英俊,而且一站起来。竟是个大高个儿,很有模特的感觉。

    叶校尉道:“去了一趟大理寺。来来,我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杨泽杨大人,大伙赶紧过来见礼!”

    侍卫们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即脸上堆欢,一起过来给杨泽见礼,嘴里客气话不断。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守卫宫门的侍卫,更加和大内高手沾不上边,却有点象一群纨绔子弟。

    杨泽拱起手。嘴里也客气,心中却暗道:“这是侍卫们,怎么一个比一个长得帅,不会是女皇的面首团吧。而且我敢担保,他们全都挺有雄风的!”

    叶校尉道:“杨大人的新官服还没做好呢,先穿以前的。杨大人以前可是折冲郎将,在宁北道杀敌,一人一骑便擒获了上千的突觉兵,那是相当地厉害!”

    杨泽笑道:“没没,不是我一个的功劳,是带着瓜州的兄弟们去抓的突觉人,抓住了一个汗王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也开始吹了,既然长安这里不时兴谦虚,那咱也跟着吹呗,吹牛谁不会啊,不过看来我的事儿,长公主都知道了啊,连这姓叶的校尉也都知道,还张嘴替自己乱吹!

    果然,侍卫们齐声惊呼,他们久在长安,从没和突觉兵交过手,只是听说草原上的突觉兵一个比一个的凶悍,和吃人恶魔也没啥区别,看杨泽的小样儿,竟然能抓住一个汗王,那岂不是一个猛将兄!

    杨泽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道:“兄弟饿了,有啥吃的,能给兄弟来点儿么?”

    侍卫们最喜他这样儿的,从实际上来讲,他们虽然都穿着军服,可都不够爷们儿,平常在街上打架还行,可没真上过战场,可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最喜欢看到纯爷们儿,越是不拘小节的,他们越喜欢!

    立即便有侍卫问道:“杨大人想吃什么,咱们这里有厨房,让他们马上做!”

    杨泽更加豪爽,一挥手,大声道:“羊肉面饼,有多少就上多少!”

    侍卫们集体一愣,叶校尉道:“羊肉大饼咱们这里倒是没有,不过精致小菜却是要多少要多少,要不给杨大人来点儿,你点菜便是!”

    这里的侍卫全是大爷,个个出身富贵,让他们吃羊肉大饼,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讲,是好东西,可对于他们来讲,那就是上不得台面了!

    杨泽哦了声,随即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在草原上打突觉人时,那是很辛苦的,要是能上羊肉和大饼,那就和过年差不多了,精致小菜我也想吃,可不会点啊,都不知道菜名!”

    侍卫们哗地一声,异口同声地道:“好汉子,是爷们儿就得吃羊肉大饼!”

    一个侍卫立即飞奔出屋,道:“今天咱们不吃别的,就吃羊肉大饼,咱们也体会一下边军将士的辛苦!”

    侍卫们哄然叫好,集体表现出,咱们也是纯爷们的表情。

    过不多时,厨房果然送上了羊肉大饼,用好几个大盘子装上来的,侍卫们陪着杨泽,一起大吃大喝起来,如果不是他们马上要上值了,估计非得拉着杨泽,好好喝点酒不可!

    时间还没有到晌午,离着吃午饭的时间还有一段,可内宫墙那边却出来一队人,十几个侍卫拥着一顶小轿,出了内宫门,但这边走来!

    叶校尉隔着窗子看到了那顶小轿,立即跳起了身,道:“公主殿下出来了,皇上没留饭!”

    侍卫们赶紧也都跳起身,一起迎了出来,杨泽咽下一块羊肉,也跑了出来,他远远地看到了那顶小轿,心想:“堂堂长公主就坐这个?未免有点寒酸了,不够气派啊!

    皇宫之中,除了独孤女皇之外,别人是都不可以用銮驾仪仗的,就算是长公主最得宠,她也不能用仪仗,独孤女皇只是允许她在宫里坐轿,等出了宫才能用銮驾和仪仗。但就算是这个小轿,也是其他王公贵族不能享受的,这是无上荣耀,一点都不寒酸!

    杨泽心想:“要见到了么,这就要见到那位长公主了么?”

    小轿行得甚快,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侍卫房门口,虽然不知这位长公主殿下,为什么会来侍卫房这种地方,可她过来了,侍卫们却谁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一个个都喜洋洋的!

    杨泽心想:“碰上长公主应该不会是啥高兴事儿吧,这长公主不是很阴毒么,这种人应该躲远点儿才对,怎么看侍卫们的样子,却很高兴,难不成他们都是长公主的人?”

    小轿子停到了侍卫房的门口,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细声细气地道:“大伙儿都辛苦了,这是要上值了吧,有没有用过饭呢?”

    侍卫们吃饭的时间不固定,一般都是上值前才吃,吃饱了才会去宫墙上站岗。

    侍卫首领啪地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刚刚吃过,吃的是羊肉大饼,吃得饱,谢长公主殿下关怀!”

    太监一愣,心想:“羊肉大饼?这帮子侍卫大爷什么时候变得节俭了,会给皇上省钱了,他们不是啥贵就要吃啥么!”

    轿子里,一个很慈祥的女人声音响起,说道:“各种辛苦了,来人啊,赏一百贯钱,大家拿着,下了值找家酒楼,好好吃一顿吧!”

    侍卫们齐声答谢,一起冲着那轿子行礼。

    杨泽心想:“怪不得这帮人见着长公主很高兴呢,原来见面就赏钱啊!不过,奇怪了,为什么长公主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祥呢,就像是邻居家的老太太一样,按她的性子来讲,不应该如此啊,就算是不阴冷,起码也会很有威严才对!”

    又听那慈祥的声音说道:“蓝郎将过来说话。”

    侍卫首领忙答应一声,小跑着到了轿子的边上,轿帘微微打开一个小角,里面的长公主低低问了侍卫首领几句话,侍卫首领也用低低的声音回答了。

    杨泽离得稍远,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估计是在问什么事儿,比如说今天都有谁来求见独孤女皇,诸如此类的,谁来办什么事儿,瞒得过别人,却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守门侍卫的。

    他正想着呢,侍卫首领忽然回过头来,冲着杨泽努了努嘴,又转头说了几句,轿帘放下,小轿子重新走了起来,这回却是向宫门走了,走得也是侧门。

    叶校尉冲杨泽小声道:“杨大人,请跟上来!”说罢,他也小跑着到了轿子的旁边,保着长公主往宫门那里走。

    杨泽把头一低,规规矩矩地跟在轿子后面,随长公主的轿子,出了侧宫门。

    一出宫门,外面便过来了銮驾,这才是长公主平常坐的,这銮驾很是华丽,全套的仪仗,随从的侍卫足足有上百人。

    杨泽咽了口唾沫,心想:“出了宫了,估计着长公主要叫自己过去说话了吧?”他马上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组织好语言,等着长公主叫他过去。

    可长公主却没有叫他过去,长公主下了小轿子,上了自己的銮驾,杨泽离得她较远,长公主又是背对着他,他始终没有看到长公主的容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并非慈祥

    大队起动,仪仗最前面的侍卫,咣咣地敲起铜锣,街上的百姓听到铜锣声,都纷纷闪到两边,让出道路的中心,给仪仗行进。

    杨泽跟在队伍的后面,走出了一段路,就见付丙荣他们跟了上来,付丙荣牵着马,快步到了杨泽的跟前,小声道:“师父,这是要去哪儿,你要不上马吧,走着太累了!”

    杨泽接过马缰绳,道:“可能是去长公主的府上吧,我也不清楚,还没和长公主说话呢!”他翻身上马,示意付丙荣等人跟上来。

    又走了好久,足足有快小半个时辰,谭正文凑了过来,道:“师父,这路走得不对啊,我怎么感觉是左转,然后左转,然后再左转,照这么个走法,过一会儿岂不是又要回到了皇宫的大门口了!”

    杨泽自然也感觉出来了,他道:“别多嘴,就算是原地转圈,你又能如何,还能不跟着走吗!”

    谭正文只好不再说话,退到了后面,他和付丙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莫名其妙,不知这长公主的仪仗,怎么会这么个走法。

    又拐了个弯,竟然还是左转,杨泽忍耐不住了,他问旁边一个侍卫,道:“敢问这位仁兄,长公主殿下是要去哪啊?”

    侍卫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回公主府,你是外地来的吧,头一回见着咱家公主殿下的仪仗?”他不认得杨泽,不知道杨泽便是大理寺少卿。

    杨泽点头道:“本官是头一回见着公主銮驾,这位仁兄你说得对。公主府在皇宫的大门口?”

    侍卫笑了笑,道:“皇宫的大门口哪有住家,咱家公主是住在长寿坊,就是最靠近皇宫的那个坊,咱们这么个走法,是要让百姓们都看到咱家公主啊!”

    杨泽这才恍然大悟。用他来的那个时代的说法,这是在刷存在感呢,百姓们知道长公主凤仪的人越多,那么就对长公主越熟悉,就越觉得长公主越亲民,这对长公主在民间的声望是很重要的。

    看来公主府中的幕僚有高人啊,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来刷存在感,这可是一文钱都不花的自我宣传,就和打广告似的,等百姓们对长公主的印象比别的王爷都深了。那时如果独孤女皇想立继承人了,派人去民间一了解,那长公主的加分可就多了!

    杨泽心想:“看来长公主想当女太子,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这种方法都要用出来,佩服佩服!”

    转过弯后,这次没有走多久,便到了长寿坊,仪仗停到了公主府的门口。杨泽向公主府望去。心头一震,这座长公主的府第,从外表上看,竟然和皇宫差不多。连府门前那小广场的形状,都和皇宫的一模一样,所差者只是面积大小而已。

    等进大门前,杨泽又暗道:“外府墙之后。必也有一个小些的广场,广场的后面则是更高的府墙。”

    进了大门,果不出所料。大门后面当真是有一座小广场,而广场的后面,又真的有更高的府墙,和皇宫的格局全然无二!

    杨泽回过头,对付丙荣他们说道:“这长公主的家,布局和皇宫一模一样,就是小了一号而已。”

    付丙荣等人头一回进公主府,他们并不知皇宫是啥布局,听杨泽这么一说,都大感兴奋,进不去皇宫,进了这公主府转转,也是人生一大快事,等以后回了老家,这就是最好的吹牛素材啊,完全可以照着公主府的样子,去吹皇宫是啥样子,吹自己进过皇宫。

    杨泽下了马,老老实实等在侧门附近,也就是皇宫中侍卫房那里,没等多一会儿,就见那叶校尉快步走来,冲他叫道:“杨大人,请到偏殿稍侯,我家公主一会儿要问你的话。”

    杨泽连声答应,跟着叶校尉走了。付丙荣他们继续留在门口,眼睛不够使似地,东张西望,观看着这座小皇宫,当然他们也只能看看内外两道府墙,但对他们来讲这也就够了。

    进了内侧的府墙,杨泽看到了公主府的内部,就见正前面是一座高大的正殿,几乎和紫禁城的太和殿差不多,只不过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人。

    杨泽问叶校尉道:“叶将军,长公主殿下还没用过午膳呢吧,是不是要等她用过了午膳,才会见本官?”

    叶校尉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小将不清楚,你可不要问我。在咱们府里最好少问话,东问西问的,容易惹人猜疑。”

    “多谢叶将军提醒,本官是头一回进府,不知规矩,还望叶将军见谅。”杨泽态度非常好,很有聪明好学的架势。

    叶校尉对他印象很好,笑道:“见谅不见谅的,小将哪有资格,杨大人说笑了。”顿了顿,觉得该指点杨泽两句,便又道:“我家长公主为人最是和善,但她有个忌讳,就是不喜欢别人叫她公主殿下,也不喜欢别人叫她公主千岁,所以你见面时,最好只叫她殿下,还有,她问你话,你回答时,最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不要有所隐瞒,否则殿下可就不会把你当成是……嗯,当成是诚实可靠的人了,这点切记!”

    杨泽大为感激,连声称谢,对着叶校尉一通奉承,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军官,而是一个宦官,那他非得掏出一把金瓜子来,赏给叶校尉不可。

    走不多时,来到了偏殿,杨泽进殿等候,殿内没有其他的人,除了他之外,一个宫女和宦官都不见。

    杨泽稍等了片刻,便听殿后传来脚步声,他立即低头,站在了大殿红地毯的中间位置,以便来人能一眼看到自己。

    来人从巨大的屏风后转了出来,看到了站在显眼位置的杨泽,脚步不停,竟然一直走到了杨泽的跟前,这才开口说话,问道:“你便是杨泽?”说话的语调很慈祥,正是轿中的那个声音。

    杨泽立即躬身行礼,道:“回殿下的话。下官正是杨泽,见过殿下。”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慈祥的声音说道。

    杨泽抬起头来,在长公主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长公主,就见这位被传闻成阴险毒辣的长公主,竟然只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花白,面如银盆,由于上了年纪。脸上的皱纹比较多,眼睛像个月牙似的,就算不笑,看上去也是笑的,嘴唇有点厚,鼻子有点塌,从面相上看,无论审美观如何,这位长公主都无法划到美人一类中去。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很华贵。虽然也是绸缎,但却是暗纹衣料,这种衣料柔软,穿着舒服。看上去却不抢眼,显示不出高贵的身份,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首饰。

    总而言之,如果不知道她是长公主的身份。那走在街上,非得被误会不可,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中等富户的老太太。很和蔼,随时能掏出糖来给小朋友吃的那种慈祥老奶奶。

    杨泽心中吃惊,这位长公主怎么看都是个和气的人,看上去一点都不阴狠啊,看她的样子,实在没法和她的名声联系到一块。

    长公主打量了杨泽,点头笑道:“果然是个英俊少年,今年多大了,可曾娶亲?”

    杨泽回道:“回殿下的话,下官今年十八,还未曾成亲!”严格来讲,他还没到十八,没过今年的生日呢。

    长公主道:“嗯,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这点是没错的,但你家只有你一个儿子,父母年纪又大了,还是早点成亲,让他们抱上孙子,这才是尽了孝道,有小孩子在他们膝边承欢,他们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心些。来,到这边来坐。”

    非常慈祥,真的就象是邻居家的老奶奶和自己说话一样,一上来就是问年纪,问结没结婚。可杨泽心中明白,这些事情,长公主肯定是都知道的,可她还是问了,有可能是在让自己别紧张吧!

    长公主一直把杨泽带到了大案旁,让杨泽就坐在大案一角的小墩子上,她自己坐到了主位,还冲杨泽道:“孤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了,你要是离得远,说话孤怕听不清楚。”

    “殿下看上去如三十许人,身体必是好的!”杨泽忙奉承了一句。

    长公主忽然笑了,道:“三十来岁吗?你倒会说话,孤哪有那么年轻。”

    她今年刚过五十岁,在皇室中并不是年纪最大的,虽然是长公主,可她还有哥哥,独孤女皇子女众多,年纪也都不小了,独孤女皇都快八十岁的人了,生下的子女哪可能有年轻的,就算是重孙有的都比杨泽大了。

    长公主又问道:“你饿不饿,孤让厨房准备午膳了,咱们等会儿吃点儿,让厨房先做着吧,趁他们做饭的时候,咱们聊聊。你父母身体可还好?”

    以前杨泽碰到的所有官员,没有一个像长公主这么好相处的,都是一个比一个的有官威,就算是杨盘和魏元成这样欠着他人情的官员,对他说话都没这么客气,也没问过他父母的身体情况,可长公主偏偏就问了。

    杨泽忙起身答道:“承殿下关心,下官的父母身体康健,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上了年岁的人,就算身体没毛病,可也得注意保养。巧得很,最近南边进供了些香蕉,孤挑了两筐上好的,都还是青的呢,孤让人用快马给你家二老送去,让他们也尝个鲜,这东西北方可是少见得很。”长公主笑眯眯地道,由于她长了双笑眼,所以只要声音和蔼些,就算不笑,也会让人以为她在笑。

    杨泽忙又道谢,心想:“她连我在金鱼阁与人猜谜的事都知道了,不过可真会拉拢人的,见面就送礼物,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非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嗯,可惜她的石榴裙太老了些。”

    长公主道:“小事小事,用不着谢的。北疆不比长安,那里太冷了,等过段日子,你在京里安顿下来,就把他们接到长安来吧,那样孤和他们也能常见面,说说话什么的,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聊天,聊些有的没的,你这个年轻人可不许笑话我们啊!”

    杨泽心想我哪敢笑话你啊,我可不会把客气话当真的。真就如邻居家老太太一样,见面不谈别的,只谈些家长里短的,杨泽本来很紧张的心情,逐渐的放松下来,也开始和长公主谈些家里的事。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可长公主却始终没有问宇文家的事,就像她叫杨泽来,只是唠嗑,聊些家常似的,半句关键的话都没提。

    这时,小宦官们送上了午膳,长公主便让杨泽陪她吃饭,还要他不要拘束,年轻人就得多吃才好,这样身体才能强壮。

    可她再怎么说,杨泽也不敢甩开腮帮子使劲吃,吃了几筷子便停下了。长公主倒吃了不少,看样子还吃得挺香的。

    一直到用完了午膳,长公主漱口之后,才道:“看来你还是挺拘谨的,以后再见孤时,可不要这样了。也罢,你回去后再吃吧,要不然在孤面前,怕你是吃不好的!”

    杨泽听了,忙站起身来,想要告辞离去,长公主并没有留他,却在杨泽就要出去时,忽然道:“宇文家的事,孤已经都知道了,这次叫你来,其实主要是想看看你,现在看到了,孤很满意,你是个好儿郎,以后用心办差,为朝廷效力,会有前途的,这点孤向你保证。”

    这是让自己站队了,此情此景,杨泽哪能说别的,他只能表示感谢了,估计出了公主府后,他就会被直接贴上长公主一派的标签!

    长公主又道:“宇文武略这人一向名声不错,只是不知家里怎么会出这种事,看样子他在名声方面还是有欠缺的,你想想办法,不要让他出丑,另外,他家出了这等大事,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安心办差了,你顺便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看看谁能接替他的位子。好了,你去办差吧,用心些,孤是很看好你的!”

    杨泽只好再次答应,可一直到出了大殿,他也没想明白长公主话里的意思。

    低头又走了一段路,直到出了内府门,要出外府门时,见到了付丙荣他们,杨泽才忽地一拍额头,他终于想明白这次见面,长公主到底是个啥意思了,这位老奶奶可真是够狠的,一点都没有她的长相那么慈祥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去查案

    付丙荣他们几个迎了上来,问道:“师父,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杨泽嘿了声,道:“没什么,咱们回家吧……啊,不,是去大理寺,看看侯大人还有别的事儿没有,估计这案子得交给我来破了。”

    带着人出了公主府,杨泽又返回大理寺。半路上他就琢磨长公主话里的意思,越想越明白,长公主没有想要利用这件事整死宇文武略的意思,只是想通过这个案子,把将作监这个衙门拿到她的手里。

    而怎么能把宇文武略从将作监大将的位置上赶走,那么方法是要搞臭宇文武略的名声,长公主不是说了么,宇文武略一向名声不错,可却还有欠缺,至于怎么个欠缺法,那就是底下办事人去想了,也就是要由杨泽来想,她只是提供个方向。

    长公主让杨泽推荐个人去当将作监大将,这个纯属暗示,杨泽哪有资格去推荐三品高官,他自己才是个五品官,长公主只是告诉他,将作监大将这个位置必须要换人,明白了这个底线,杨泽才好去办事。

    想明白这些后,杨泽只感头疼,这哪是破案啊,这分明就是玩政治手段,利用突发事件去打击政敌,宇文武略还没到能让长公主费心思去打击的地步,估计她是想打击李正隆所代表的相王一派!

    真的是要卷入政治漩涡了,自己站队站到了长公主这条船上,估计十有**得沉船啊,如果把独孤女皇比成是武则天,那长公主岂不就是太平公主了,而李正隆便是唐明皇李隆基,长公主年纪那么大了,而李正隆却正年轻,两人交手。长公主败不起,可李正隆就算是输了,只要不死,就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胜负如何,当局者迷,别人可能看不清,可杨泽这个穿越者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上错了船啊!

    边走边想,杨泽甚至想自己要不要去见李正隆。李正隆对他不错,两个人还是能说上话的,可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把长公主给卖了,长公主对他更好,还送香蕉给他父母,这种“恩情”之下,他要是卖了长公主,那李正隆也不会相任他的。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小人而已,而一旦被打上小人的标签,那谁也不会信任他,别说当官了。就算想当一个商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思想一直斗争到他回了大理寺,他也没斗争出个结果来。再进了大门,杨泽咝地抽了口凉气。就见那些大理寺的官员竟然谁也没走,还都等在大堂上呢,只不过变站为坐。大家都坐在椅子上喝茶而已!

    侯自镇坐在大案后面闭目养神,听外面的人有叫杨大人的,他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道:“杨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让本官和诸位同仁等得好生辛苦!”

    官员们也都道:“是啊,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呢,茶汤倒是喝了一肚子!”

    乖乖的,我又没让你们等我,我都不知道你们还都等在这里,你们吃不吃饭,关我何事,竟然还怪上我了!杨泽肚中腹诽,可嘴上却道:“都怪本官不好,害侯大人和诸位同仁在此等候,本官这里赔罪了!”

    他一说这话,满堂官员竟然一起站了起来,看样子都打算要走,侯自镇也道:“你回来就好,长公主替宇文家报了案了,状子本官已经替殿下她写好了,这事就算是备案了,杨大人你是本衙少卿,如何破案是你份内之事,你有没有打算,想要如何破案,要不要本官派人手给你?”

    杨泽一咧嘴,好么,原来大家都不走,还真就是等着我回来呢,你们喝茶,办事却要我来办,还真是好算盘!他当然不肯一个人负责,万一案子办砸了,得有人替他分担黑锅才行啊!

    杨泽道:“回侯大人的话,长公主对此案极为关注,她怕我是刚刚进入大理寺,对司法流程还不了解,所以对下官还不是很信任,这案子嘛,估计得侯大人你亲自处理才行,要不下官陪着你先去宇文大人家转一转?”

    侯自镇的脸立时就拉了下来,他之所以能在大理寺卿这个位子上坐这么久,全靠有事靠边溜,有功劳他主动分,有责任他先跑,让他去宇文家看现场,开玩笑一样,这种事都要他亲自去,那还要这么多手下干嘛!

    “去,本官当然要去的,但不是现在!”侯自镇振振有词地道:“不过,本官可以派一个人去协助你!王九学,你是大理寺丞,便由你协助杨大人,去宇文家走一趟吧!”说完了,他啪地一拍惊堂木,道:“散衙!”甩了甩袖子,离开大案,转身就走了,片刻都没有停留。

    杨泽心想:“跑得真快,还真够官僚的!”他回过头,看向众官员,想看看谁是王九学,大理寺丞可也算是个主要官员了!

    谁是王九学,好认得很,在场的官员,谁脸色发青,那就是谁了,别的官员全都无事一身轻,脸色当然好看,只有被拉下水的那个人,才会愁眉苦脸,那自是王九学无疑!

    果然,一众官员全都快速无比的窜出了大门,只有一个官员留了下来,这官员脸色还真是发青,满脸的不痛快!

    杨泽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大人了,你我这便去宇文家走一趟吧!对了,我还没问,你这大理寺丞,是管什么的?”

    王九学年纪在四旬左右,人长得瘦小枯干,可一双眼睛却是闪光,给人一种闪着寒光的感觉,而且还是阴冷的寒光!王九学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道:“回杨大人的话,下官便是王九学。大理寺丞是管什么的……这个,其实也不管啥,就是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轻重。徒以上囚,则呼与家属告罪,问其服否。”

    杨泽哦了声,这不和师爷的作用差不多么,他道:“这么说来,你是很会和犯人打交道的了?也对律法很精通吧?对了,你定是挺会吆喝的,喊知不知罪这种话!”

    王九学立即摇头,他见堂里只剩下他和杨泽了,便小声道:“杨大人,下官就是个摆设,你想啊,这里是大理寺,就算是有人犯事儿来这,那也都是王公贵族,就算是宇文大人这样的,也是三品大员呢,下官算老几啊,敢对他们大呼小叫的?再说量刑轻重,那都是上官们说了算,下官敢说啥啊,所以下官真是个摆设,这可绝对不是自谦!”

    赶情儿,这就是个打酱油的,怪不得侯自镇把他指派给我,弄了半天,这人是啥忙也不可能帮上我的,还是使唤我一个人啊!

    杨泽对侯自镇给他派了个打酱油的帮手,相当地不满,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自镇老大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表明了,好事归我坏事你去,人家都摆明车马不帮忙了,他还能咋地。

    杨泽稳了稳心情,干笑两声,道:“职责所在,咱们拿朝廷俸禄的,理应鞠躬尽瘁,那咱们这便去宇文家走一趟吧,走一步算一步,到了哪步就办哪步的事儿吧!”

    王九学苦着脸道:“也只能如此了!”他的小眼睛里寒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杨泽看了他一眼,当先出了大堂,其实像王九学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好对付的,他的阴狠写在脸上,别人自然就会提前做防备,最可怕的是长公主那样的人,一脸的慈祥,可整起人来,要多狠就有多狠,令人防不胜防。

    出了大门,两人骑马赶去宇文府,付丙荣等在后跟随,除了他们之外,杨泽还叫上了几个大理寺的书办,准备去做记录的。

    路上走的磨磨蹭蹭,待到宇文府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到了门口,杨泽亲自下马敲门,可里面的仆人出来说宇文武略竟然不在家,说是去衙门当值了。

    杨泽大吃一惊,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宇文武略,竟然第二天就去衙门办公去了,这得是多么崇高伟大的情操,简直可以记入史书了!他一联想长公主和他说的,心中不禁唏嘘,看来宇文武略还没老糊涂,也知道有人要对付他,所以就算是再悲痛,也还要去办公,以免别人以此为借口,拿下他的官位,一没有官位,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当官真是不易啊!”杨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带着人进了大门,在大堂上等宇文武略回来,在当事人不回来前,他是不打算有什么动作的。

    在大堂里等了好一会儿,喝茶都快喝饱了,可宇文武略还没有回来,估计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去哪里玩乐,而是在衙门里加班,以证明他带着丧子之痛,还在为朝廷效力。

    杨泽想到了这点,他又发了声感慨,道:“当官真是不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去衙门里,天都黑了,还不能回家,这就是当官的悲哀啊!”

    谭正文却道:“这种悲哀,徒儿却是很想要的,当官的悲哀总比当老百姓的悲哀要好得多!”

    杨泽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有理!你是最想当官的,等过几天,我为你在大理寺安排一个,先从小吏做起吧!”

    “多谢师父,徒儿一定好好当官!”谭正文大喜,乐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终于要当官了,还是京官,对于他这个官迷来讲,这就是最大的喜讯了,他忍耐不住,竟然咯咯笑出了声!

    忽听门外一声大吼,这吼声怒火万丈,简直就如同火山爆发一下!

    “是谁在笑,打死,打死!”随着怒吼声,宇文武略大步进了正堂,他的眼睛向外凸出,表情凶猛之极,看样子真有打死谭正文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愤怒的宇文大人

    谭正文吓得一缩脑袋,他可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等回来宇文武略,可他一笑,宇文武略就回来了,他自知不该笑,人家家里出了丧事,他竟然笑出声来,不管因为啥,都是极不礼貌的!

    杨泽见宇文武略终于回来了,他立即站起身,道:“宇文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可让下官好等,连下官的徒弟都等哭了!”他回过头,喝道:“你就算替宇文公子伤心,可也不能哭得如此难听,还不掌嘴,以息宇文大人之怒!”

    谭正文演戏的功夫还算是不错,一听杨泽如此暗示,他立即装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毫不手软,对准自己脸蛋子,啪啪就是两下子,用力太大,打得两颊通红,疼得他真的要掉眼泪了!

    要是杨泽不说这话,要是谭正文不抽自己的耳光,那宇文武略真有发飙的可能,但既然如此了,面子也给了,台阶也有了,他再发飙,那引发杨泽的发飙,后果可就严重了。

    王九学一直在旁边不说话,他心里正憋气着呢,有气没地方撒,在这里等了半天本来就够闹心的了,宇文武略一回来还发脾气,他就更烦了,但他可不敢说杨泽,杨泽是他的上司,他哪有胆得罪上司,现官不如现管,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哪可能不懂!

    “刚才这位谭兄确实是哭,不是笑,宇文大人不要误会。”王九学站起了身,他是打酱油的不错,可他却是在大理寺里打酱油的,要是出了大理寺,他还是挺有份量的,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是相当算老几的!

    宇文武略哼了声,不再追究。道:“杨大人和王大人,你们来可有什么事么?”他认得王九学,做为皇亲国戚,别人可以不认识,但大理寺衙门里的人,他是都认识的,对于老百姓来讲,官差上门没好事,可对于他这种皇亲国戚来讲,大理寺的人上门。才叫没好事呢!

    王九学道:“听说宇文大人府上出了事,你的公子在新婚之夜毙命,长公主殿下关心后辈子侄,所以替你去大理寺报了案,状子也递了,所以杨大人和下官来看看现场,这便要开始破案了,宇文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宇文武略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喝道:“胡言乱语,我宇文家的事,何时要长公主操心了。她凭什么替我家报案!”

    他和李正隆达成了一致,为了不让这件事被别人利用,所以要低调处理,不报案。不让别人插手,可没成想别人非要插手,而这个别人正是他最痛恨的长公主!

    杨泽没吱声。这种得罪人的话,他可不会说,有王九学在这里,他哪用得着说什么。冲王九学一使眼色,示意你来说,要不然我带你来干嘛!

    王九学无法,上司给出暗示了,他要是不赶紧明白,小心回去就被穿小鞋。他道:“宇文大人,你这说得可不对了,长公主殿下怎么就不可以替你报案呢?别忘了,他是宇文公子的伯母,正经的长辈,而且是宇文家的长媳,也是你的大嫂,只要你们宇文家没有分家,那么她就可以替你报案!”

    宇文武略怒气填胸,这话他还真没法反驳,他和长兄确实没有分家,可他哥哥都去世了,也没法分家了啊,但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讲,只要没有分家,那就是一家人,而且长公主守寡之后并没有改嫁,的的确确是他宇文家的长媳,所以还真的是可以替他报案的!

    王九学又道:“长公主殿下的状子我大理寺已经受理了,并且存档备案,如宇文大人想要撤回案子,那得去我大理寺走一趟,但撤案之前,你要得到长公主殿下的同意,否则这案子就必须得开始侦破!”

    宇文武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是真没法去和长公主理论,长公主既然要整他,就不会给他机会,说不定还能再利用这事,往更狠里整他!

    好半晌,宇文武略选择了屈服,他一跺脚,道:“那就侦破吧,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现在由得你们猖狂,日后咱们有地方说理去!”

    杨泽还是不吱声,他这招是跟侯自镇学的,我就不说话,有什么话让下属去说,反正得罪人的事我是不干的!

    王九学没办法,上司耍滑头,那他就只能顶硬上啊!他道:“宇文大人,你这么个说话法儿,那这案子没法破了,杨大人和下官来是公事,你这么说就是把公事变成了私仇,这个我们可当不起!那这样吧,这案子我们就不破了,回去向侯大人如实禀报,该怎么办,让他决断,你看如何?”

    宇文武略还能不知侯自镇的性格么,侯自镇向来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侯阎王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为啥侯自镇能在大理寺卿的位子上做得稳,就是因为他要么不得罪人,要得罪就往死里得罪,凡是被他办过的人都死了,没法报复他,所以他才能稳稳当当的!

    杨泽叹了口气,开始装好人了,道:“宇文大人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那么就算了吧,我们这便回衙门,换别人来,下官可是真不想得罪你啊!”

    “我没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宇文武略急了。

    “知道你没这个意思!”

    “我真没这个意思!”

    “我真的知道你没这个意思!”

    “好吧,那你们查吧,我尽量配合便是!”宇文武略这个憋屈啊,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可他现在只能选择退步,他硬气不起来啊!

    杨泽立即道:“那咱们就去后院看看吧!”占了上风,那他就不客气了,他是真想知道,宇文宝轩到底是怎么死的。

    宇文武略只好带着他们去了后院。虽然是昨晚发生的事,丧事还没来得及办,可豪门办事向来迅速的,已然把宇文宝轩盛殓到了棺木之中,时间仓促,来不及打造上好的棺材,所以是现卖的棺材,要等到真正下葬时,才能换上好的棺材,把宇文宝轩移过去。

    杨泽进了新房,见新房里面已然收拾干净了,现场被完全破坏,想从新房里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王九学此时把心一横,反正已经得罪宇文武略了,那也就别再客气了,他指着放在厢房里的棺材,道:“还没封盖吧,请把棺盖打开,下官……杨大人要验尸!”

    宇文武略脸色发青,尚未答应,就听院后有人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人都去了,别人还要折腾你,这帮天杀的,怎么就这么狠心,我不许你们折腾我儿子,我不许你们这么做!”

    随着哭声,宇文夫人从院外被丫环们扶着进来,她可不像宇文武略那样“知书达礼”,把她惹急了,她什么话都敢说。

    杨泽立即把身子转开,又冲着王九学打了个眼色,王九学差点儿没哭了,咋啥都让我说啊,我只是跟着你来破案的而已!

    王九学见宇文夫人被丫环们扶着,进了厢房,扑到棺材上大哭,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如要破案,是必须得开棺验尸的,如不要开棺验尸,那就说明……说明里面有蹊跷,杨大人要不咱们回大理寺吧,请侯大人决断!”他是真想走,不想在这里留着了!

    可宇文夫人才不管什么侯大人侯小人的呢,她就是不肯从棺材上移身,说什么也不行,宇文武略铁青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他已然充分认识到了凶险,看来长公主是真的要冲他下手了,要不然王九学不会这么说话,非要侯自镇亲自处理这件事!

    杨泽叹了口气,道:“也罢,死者为大,既然宇文夫人不让咱们惊动宇文公子的遗体,那么我们看看柳如烟的总行吧,她的遗体在哪儿?”厢房里只有一具棺木,那么说明柳如烟的不在此处。

    宇文武略心想:“不管怎么说,柳如烟总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再怎么样也不该给人看她的尸体,可如果不让他们看她的尸体,怕他们就要折腾我儿子的,事已至此,也只能舍小保大了!”

    他摆了摆手,道:“她的尸首安置在后面的棚子里,打算明天就运出城去埋掉,你们要验,就去后面的棚子里验吧!”

    宇文夫人却抬起了头,哭叫道:“埋什么埋,扔到乱坟岗子上去喂野狗!”

    杨泽皱了皱眉头,带着王九学和付丙荣他们去了后院,宇文武略和他夫人都没有陪着过去,只有一个管家陪着。

    新房的后面,是一个小园子,本来种了些花花草草,可现在却搭了个简单的草棚子,柳如烟的遗体就放在棚子里,按道理来讲,她的遗体应该和宇文宝轩的放在一起,搭建一个灵棚,可一来时间仓促,二来宇文夫人恨她入骨,没把她的遗体直接扔出城去喂狗,已然算是低调处理了,反正夫妻合葬是别想了,顶多让外人少说点儿闲话,这已然是宇文家最大的极限了!

    管家指着那小棚子,道:“柳如烟就在这个棚子里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并蒂莲

    杨泽看了他一眼,道:“柳如烟已然和你家公子成亲,虽然二人都已去世,但柳如烟却是你家的少夫人,一日不定案,她的身份就还是你家的少夫人,上下尊卑还是要顾及的!”

    管家一哆嗦,大理寺的人果然不好说话,他是知道杨泽这个人很难缠的,不敢顶嘴,把头低下,道:“小人知错了,望杨大人不要见怪!”

    “你家的事,我干嘛要见怪,我还没到多管闲事儿的地步!”杨泽走到了小棚子的跟前,向里面看去,此时天色大黑,根本看不清什么。

    他回头对管家道:“去拿蜡烛过来,灯笼也行,能照亮就成,快点儿!”

    管家答应一声,回去拿蜡烛了。王九学却道:“杨大人,夜色已深,咱们还是明天再来吧,就算要破案也不急在这一时!”

    杨泽哼了声,道:“你当明天来,还会再看到柳如烟的遗体么,宇文家恨她入骨,你又不是没看到,明天再来,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王九学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大理寺没介入,柳如烟的遗体马马虎虎还能停在宇文家,可现在大理寺一介入,宇文家明显不配合,那这柳如烟的遗体怕就得出意外了,比如说今晚失火,棚子被烧了,遗体一旦被破坏,案子查不下去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王九学凑到杨泽的跟前,低声问道:“杨大人,这案子不知上面是啥意思?”

    “你指的上面是谁,是指侯大人?”杨泽反问道。

    王九学忙道:“当然不是,上面是……就是……嗯,当下官没问吧!”他可不好说出长公主来,和杨泽关系又不熟,这话哪能明说。

    杨泽道:“上面的意思是彻查,一定要还宇文家一个公道。你懂了么?”

    王九学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道:“懂了,这个下官是非常懂的,只要知道了上面的意思,那这案子就好办了!”这话得反着听,什么叫要还宇文家一个公道?其实就是不要给宇文家公道!

    先知道结果,再去办事,不过是把过程弄得好看些罢了,只要能让上面满意,过程怎么弄。还不是大理寺说了算么!

    这时,管家把蜡烛拿来了,白色的牛油大蜡,光亮十足,只不过没有罩子,如果这蜡烛离得草棚子太近,没准就会出现意外,比如把草棚子给点着了!

    杨泽可不敢让管家拿着蜡烛,万一这管家手一哆嗦。那意外一出,他这个大理寺的少卿不但办不成案子,还得给这个意外当人证,这种意外他可不想出现。

    接过蜡烛。杨泽进了草棚子,就见柳如烟的遗体被草席子盖着,他一打开草席子,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风。呼地一下子,就把蜡烛给吹灭了!

    在场众人无不毛骨悚然,杨泽虽不信鬼神。可也感觉遍体生寒,面前是一具尸体,可周围却没亮了,他也害怕啊!

    杨泽迅速站直了身子,往后面退了一步,这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可后面的人却误会了,付丙荣大声叫道:“保护师父!”嗖地一下子就抢到了杨泽的身前,可惜他手里没拿刀,要不然非得上去砍那尸体不可!

    谭正文和木根也冲了上来,他俩都吓得脸色发青,可却还都要保护杨泽,一左一右把杨泽护住了!

    阴风吹过,只是吹灭了蜡烛,却没有别的事发生,那具柳如烟的尸体更没有跳起来咬人,可即使是这样,也把众人吓了个好歹!

    杨泽回过头,见王九学和一众大理寺的书吏,竟然全都躲得老远,王九学更是不堪,竟然跑到了屋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随时都有可能落荒而逃!

    见没事情发生,王九学大感不妙,自己抛下上司逃命,这是大大的不敬,太不把上司的安全放在心上了,上司要是记恨这件事,估计他过不了多久,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王九学急中生智,叫道:“验尸过程中,有阴风吹过,这说明死者有冤情!杨大人稍等,下官给你拿火石去,咱们就在此处,来个夜审冤鬼!”说着话,他跑进了屋门,装出去拿火石的样子,免得被上司误会他是要逃跑!

    杨泽没有动地方,他不动,在场的人也都不敢动,一直等着王九学拿了只灯笼来,把草棚子又照亮了!

    借着灯光,杨泽蹲下身子,去看柳如烟的尸体,就见这具尸体没有穿衣服,就和他昨晚在新房时看到的一样,估计宇文家的人深恨此女,所以连身衣服都不给她穿,打算裹上草席子就扔到乱坟岗子上去,和宇文夫人说的一样。

    杨泽首先又查看了柳如烟的伤口,又看了她的头发,再打开她嘴巴看舌头!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可办起来却难,尤其是打开嘴巴这个过程,那真叫考虑人了,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在场,他还真不敢去硬捏死人的嘴巴!

    这一切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无法确定柳如烟在临死前做了什么,更没法证明是她刺杀的宇文宝轩。

    王九学见杨泽这般大胆,便又凑了过来,低声道:“杨大人,可检查出了什么?”

    杨泽摇了摇头,他不是法医,这年头也没法医,验尸主要是靠仵作,但这次他没带来仵作,再说他也信不过这年代的仵作,还不如自己验尸体呢,只不过他也不够专业,所以没看出啥来。

    王九学用更低的声音说道:“那要不要下官先弄了点儿什么,然后杨大人你再检查?”他的意思是,只要你做个暗示出来,你想要什么证据,那我就给你弄出什么证据来!

    杨泽看了他一眼,这回你倒胆子大了,他说道:“那你看一下这具尸体可还是处子之身么,有没有经历了房事!”

    王九学大吃一惊,这个他可不敢检查了,他是大理寺丞,不是仵作,从来也不和尸体打交道,他哪懂这些,而且他说想要替杨泽弄出点证据来,指的是杨泽下令,他再指使别人去做,可不是要他自己亲自动手的意思!

    呆愣了片刻,王九学没敢真动手,他可不敢去动死人,能在这看着,腿没发抖,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回过头,王九学冲后面的书吏使了个眼色,示意书吏们出来一个,替他去检查尸体!

    他这个眼色一做,书吏们的腿肚子集体抽筋,谁也不敢上前,他们也没有胆量上前,只能弃王大人的眼色于不顾了!

    杨泽见他们这等神情,只好道:“看来什么事都得我动手啊,也罢,那我就动手吧!”

    忽地,一个机灵些的书吏说道:“杨大人,这柳如烟出身风尘,早就不会是完璧之身了,有没有经历房事,是验不出来的,或者依下官看,不如找个上了年纪的婆娘来,一检查就行了!”

    杨泽想了想,道:“好,那便找个婆娘来吧,不要找这府里的人,去外面找,马上就去,最快速度去找,如果一刻钟之内找不到,那就由你们……就由王大人来检查好了!”

    王九学一听这个,立马儿就急了,叫道:“下官,下官立即去找!”他飞奔而出。

    书吏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他们也都转身跑了出去,他们深怕王九学找不来人,万一杨泽逼他,他来逼大家,那岂不糟糕!

    杨泽见他们都走了,便又蹲下,继续给柳如烟检查,他发现柳如烟的左手紧紧握着,似乎是用力在抓着什么东西,由于手握得极紧,东西没有露出来,所以不是仔细检查,还真难发现她是在抓着什么。

    让付丙荣把灯举得近些,他扳开柳如烟的手指,见里面当真有一块东西,竟然是半块玉佩,而这块玉佩竟然和他先前在新房桌子底下捡到的那半块很相似!

    杨泽把这半块玉佩放在灯下仔细察看,确定图案也是并蒂莲,这才取出了另外半块,把这两块玉佩往中间一并,发现竟然是吻合的,但看上去却不是新近打碎的,因为两块玉佩吻合的部份都很光滑,看样子是经常用手摸的关系!

    付丙荣在一旁看着,小声道:“师父,这块玉佩似乎是故意打碎成两半的,而且一直被佩戴,要不然打碎的边缘不会这么光滑。”

    杨泽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应该如此,对于此案我已然有了些眉目,不过有些细节,还要确定才好。”

    这时,王九学飞奔而回,他跑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拖着一个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这老婆婆几乎是被拖着来的,身上的衣服胡乱穿着,很明显是被从被窝里扯出来的!

    王九学喘着粗气,道:“杨,杨大人,婆娘下官给你找回来了,让她来验,验,验尸!”说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接着喘粗气!

    那老婆婆都吓傻了,她在家都上床了,正要睡觉呢,却突然被人抓到了这里,而且是要她来验尸,实在是受不住这份惊吓,很有就地晕倒的前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事

    杨泽安慰这老婆婆道:“老人家,我们有事要求你帮忙,因为事情太急,让你受委屈了,这个本官在此给你陪不是。”他冲付丙荣使了个眼色,付丙荣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串钱来,塞到了老婆婆的手里。

    这老婆婆只是个贫苦妇人,如果不是穷人家也不可能让王九学冲进屋去把她架出来,可她一见手里多了串钱,忍不住咦了声,惊吓稍有减缓,这串钱如果当成是她每天做小买卖的纯利,那足够她干上三天的了,这可不能算少了!

    就听杨泽说道:“老人家,这些钱先给你压惊,我们这个忙挺难帮的,如果你能帮上,那我们事后再给你两贯!”

    老婆婆这回不惊恐了,两贯钱那可是两千文呢,实实在在不算是少了!她问道:“这,这位大人,你是要小妇人做什么?”她看向了棚中柳如烟的尸体,她并不会验尸,甚至她连死人都不敢多看。

    杨泽指了指尸体,把要求说了出来,其实很简单,只是让她看看柳如烟在临死前,有没有经历过房事,对于上了年纪的妇人来讲,这个并不难,难的只是要看的是尸体。

    老婆婆听说只是看看这个,勉强镇定下来,到了柳如烟的跟前,却不敢蹲下身子去检查,杨泽站在她身后,连声鼓励,表示有他在,不用害怕!

    哆哆嗦嗦地,老婆婆费了好大的劲,这才检验完成,她转过头,道:“这位大人,这个女子经历了房事,而且是第一次!”

    王九学和刚跑回来的那几个书吏听了,都感惊讶,柳如烟出身风尘。竟然还是处子之身,这个确实出乎了他们的想象之外。

    杨泽哦了声,道:“你确定吗?这个是必须要确定的,不能用猜的!”对于女人的事,他不太了解,无法确定,要不然他就亲自检查了,不需要找别人来。

    老婆婆听了,又去检查了一下,这才又道:“这个小妇人是能确定的。女子第一次,这个很容易验出来,不会看错的!”

    杨泽点了点头,道:“那本官清楚了。好,多些老人家。”他扶起老婆婆,又对书吏们说道:“都记录下来,然后让老人家按个手印,这是要做为证据的,以后上堂要用!”

    书吏们自然知道规矩。飞快地把经过和结果记录了下来,让老婆婆按手印。老婆婆见还要按手印,又害怕起来,老百姓对于上公堂有种天然的畏惧。而且还要按手印,她更害怕了。

    杨泽只好又安慰,并且让付丙荣拿了两贯钱给她,告诉她这事和她没关系。只是要她作个证而已,老婆婆这才敢按手印,杨泽便想让书吏送她走。

    这时。宇文夫人被丫环们扶着,走了小院,她恨恨地道:“你们在这里还要折腾多久,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一副要赶人走的样子。

    杨泽看着宇文夫人,他很清楚宇文夫人是极看不上柳如烟的,但人死如灯灭,再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现在这么来闹,也是不对的,失去了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

    杨泽道:“还早着呢,估计就算是检查到明天,也是检查不完的,宇文夫人要是不愿意等着看结果,那回屋去睡觉也无妨,等有了结果,我们去叫你也就是了!”

    宇文夫人哼了声,道:“你们在这里,我还哪能睡得着觉。”她看到了那个老婆婆,立时发怒道:“这人是谁,怎么跑到我的家里来了,快快赶出去!”

    那老婆婆吓得不轻,她就住在附近,哪可能不知道这是宇文府,这么大的官的家,让她来她都是不敢来的,何况今晚还是来看死人的!她不敢接话,低着头就想出门去。

    杨泽却拉住了她,道:“老人家,你是重要的人证,不用着急走,等拿了给你的酬劳再走不迟。”他转头对宇文夫人道:“这位老人家是来检查少夫人遗体的,我答应给她一百贯钱的酬劳,这笔钱算是检查费,就由夫人你支付吧!”

    宇文夫人大怒,喝道:“胡说八道,这是你们大理寺的事,为什么要我付钱,再说我又没请她来,谁知她检查出什么结果来,如果对我家不利又该怎么办,我不会付这笔钱的,让她赶紧走,你们也赶紧走,有什么事明天再办吧!”

    杨泽呵呵两声,道:“宇文夫人是怕这个检查结果对你不利?好吧,那如果你不打算支付这笔费用,那可能真就会对你不利了!”

    “你胆敢威胁我,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宇文夫人怒不可遏,竟然敢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种话,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杨泽笑道:“要不然,宇文夫人和下官走一趟,一起去大理寺,让我家侯大人给你说说王法?”

    宇文夫人立即没声了,这个威胁就是实实在在的了,咬牙切齿了片刻,她一甩袖子,道:“给他们钱,让他们滚!”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那老婆婆震惊得全身都僵硬了,一百贯,真的要给她吗,这也太多了吧!

    杨泽却又道:“宇文夫人留步,这块玉佩是你家的吧,你认一下!”说着,他拿出了从柳如烟手里取得的那半个玉佩,冲着宇文夫人晃了一下。

    宇文夫人咦了声,道:“我儿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说着话,她伸手就要过来抢玉佩。

    杨泽却把手缩了回去,问道:“你看清楚了,这块玉佩真的是你儿子的?为什么只有半块?你不回答我这个,我就不把玉佩还给你,你要是想谈王法,咱们就大理寺走一趟,或者你叫宇文大人来和我说,那也成啊!”

    就因为宇文武略不想过来,所以才由宇文夫人出头来闹的,宇文夫人自然不会当真去叫丈夫,再说这玉佩为什么是半块,又不是什么秘密,她自然没什么不敢说的。

    宇文夫人现在对杨泽几乎有恨到骨头里的感觉,真想上去咬他一口,可玉佩在人家手里,人家又是大理寺的少卿,她也没胆量叫仆人上去抢回来。

    喘了几口气,宇文夫人道:“这块玉佩是我宇文家的传家之宝,多年前,我家老爷离京公干,不想在旅途中遭遇了强盗,抢夺中把玉佩打碎了,只剩下了半块,后来给了我家宝轩,让他佩戴在身上,出事那天不见了,不成想落到了你的手里。怎么,你还想假公济私,私吞了我家的宝贝不成?”

    杨泽稍稍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不尽不实,可有证据,谁能证明这玉佩是宇文大人和强盗,在争夺中打碎的?是你亲眼看到的?”

    他问的话已经超过这年代的破案审讯了,如果在现代,这个当然是可以问的,顺藤摸瓜这是必须的,可在这个时代,宇文家又是豪门贵胄,特权阶级,他这么个问法,就不合规矩了!

    王九学和那几个书吏心中都想:“宇文夫人可不是人犯,这么个问法,可是把她当成是人犯来问了,估计宇文夫人得扑上去挠杨大人!”

    果然,宇文夫人真有一种冲动,想上去挠杨泽个满脸开花,她叫道:“我家的传家宝,和你有什么相关,和这案子又有什么相关,要你问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是想往死里得罪我们宇文家么,我们宇文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你小心些……”叫了一大通,却并没有回答杨泽的问题。

    杨泽心想:“看来,她是回答不出来啊,要不然干嘛这么激动!”

    王九学和书吏等人脸色难看,谁也没有上前打圆场,可付丙荣他们却觉得,这位宇文夫人怎么和一个泼妇似的,一个小小问题,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杨泽却不依不饶地问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可是二十年前的事?”

    “咦,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宇文夫人大吃一惊,这是他家的事,而且隔的年头很久了,很少有人知道,这杨泽却一说就中,会是谁告诉他的,难道自己家里出了内奸,勾结了大理寺?或者是长公主派了奸细,混入了宇文家,专门探听**?

    杨泽面无表情,把玉佩递给宇文夫人,道:“这块玉佩刚才是我在地上捡到的,你看好了,有没有弄出新的裂纹来?看仔细了,可别说是我弄出来的!”

    宇文夫人接过了玉佩,看了一眼,忽地全身一哆嗦,道:“这不是我们宝轩平常戴的那半块,这这……”这似乎是丢失的那半块,可丢失的那半块,怎么会出现在杨泽的手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反应不过来,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就见杨泽突然伸手,把那半块玉佩又抢了回去,大声道:“我怀疑你们宇文家是在隐瞒什么,更加怀疑你们想谋财害命,所以害死了柳如烟。来人啊,把柳如烟的尸体抬走!”

    付丙荣等人大声答应,用草席把柳如烟的尸体裹好,抬着就往门外走,而杨泽深怕宇文家强行留下他,发足就往前面跑,谁也拦不住他!

    宇文夫人还是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却大声叫道:“老爷,老爷,出事了,你快点儿来啊,大理寺的人要抢尸逃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处理

    宇文武略并没有回房睡觉,这种时刻,他哪有心情去睡觉,不但他儿子的事现在出了转折,连他的仕途现在也要出现问题,他着急上火,实在不能回房休息,只是一个人在大堂上走来走去,想着心事,想着该怎么应付此事!

    正想着呢,却见杨泽从后面飞奔而出,绕过正堂,玩命似的往大门口跑,他正吃惊着呢,又听到后面传来了夫人的叫喊声!

    宇文武略立即叫道:“来人啊,快点儿拦住杨泽,别让他跑了!”

    可此时杨泽已然奔到了门口,没等宇文家的人去拦他,他就跑出了大门,解开马缰绳,飞身上马,待仆人们追出去时,他早跑得不见人影了!

    这时候,付丙荣等人才抬着柳如烟的尸体,从后面跑了出来,他们抬着个人,自然是跑不快,被杨泽拉下好远!

    宇文家的仆人赶紧又去拦他们,宇文武略亲自上阵,拦在付丙荣的跟前,叫道:“你们想干什么!”

    付丙荣等人不知所措,没想到杨泽跑得那么快,他们根本就跟不上,现在又被拦住了,不知是强行冲出去,还是留下尸体!

    王九学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叫道:“宇文大人,我们要带走尸体,这是重要的……重要的物证,你不可阻拦,我们可是公事公办!”

    宇文武略这时都快被气疯了,哪还管得了什么公事公办,就算是公事公办,也不可以大半夜的在自己家里抢尸体!

    他叫道:“胡说八道,强词夺理,走遍天下,也没有到别人家抢东西的道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府上行此恶事。来人啊,打,往死里打他们!”

    身为豪门贵胄的家仆,当然强横,听了主人发话,宇文家的仆人哪会客气,一起扑了上来,对付丙荣等人拳打脚踢,硬是抢下了柳如烟的尸体,还把付丙荣等人给打出了府门。就连王九学这个官员,都被打了,而且还是打在脸上,鼻子流血,大声呼痛!

    这时宇文夫人也到了,见已然把王九学等人都打了出去,她赶紧拉住宇文武略,把刚才后院发生的事说了出来,重点还说了那半块玉佩的事!

    宇文武略听了夫人的诉说。脸色巨变,他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失魂落魄。神情就如同马上要死掉一般!

    宇文夫人大惊,她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为妻啊!”

    宇文武略忽然间老泪纵横。却什么都不肯说,不肯向自己的夫人解释,他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指着被抢回来的柳如烟的尸体,道:“万幸,这,这具尸体没有落到大理寺的手里,但却让那杨泽跑掉了,还拿走了那半块玉佩!我们已然闯下了大祸,估计长公主必会以此来要挟我,我得马上去找临淄王,请他帮忙才行,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宇文夫人看向那柳如烟的尸体,奇道:“为什么抢下她的尸体是万幸?”

    今晚她全都糊涂了,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杨泽不顾一切地难为宇文家,这个可以理解,他是长公主的人,而长公主是宇文家的政敌,他越难为宇文家,长公主越会给他好处。

    可是,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还说闯下了大祸,还要去求李正隆,似乎长公主再怎么凶狠,也没法在这案子上做什么大的手脚,毕竟死人的是他宇文家啊,他们才是受害者!

    宇文武略忽地一跺脚,一股邪火爆发了出来,他道:“这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不准我纳妾来着,要不然岂能有今日之祸事,我要不是怕你闹腾,我我……唉,和你说这些干嘛!”他转身就走!

    宇文夫人糊涂上面加糊涂,被丈夫这般训斥,她只感百般的委屈,儿子死了,丈夫又变成这样,她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放声大哭道:“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宇文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宇文武略想不理她,可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想再看看柳如烟的尸体,此时柳如烟的尸体被席子裹着,他看不到,迟疑了一下,他终是没有鼓起勇气,去掀开草席,耳中听着夫人的哭闹,他叹气道:“我自己造下的孽,自己承受吧,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为什么报应到了我自己的后代身上呢,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呢!”

    说完这个,他忽然冲宇文夫人道:“夫人,不要哭了,都是为夫不好,才会有今日之祸事,可一句两句的现在却说不清,我要去找临淄王,你留在家中,把柳……这孩子的尸体赶紧埋了吧,一定要给她买口好棺材,出城选块好地,现在就办这事,明天早上就去办,不要耽搁时间,莫要等大理寺的人再上门,那时祸事就真的找上来了,听为夫的话,只要躲过这一劫,我就辞官不做,咱们离开长安,找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就此渡过余生吧,什么都不要想了,你也不要再哭了,赶紧办事吧!”

    他含糊不清地交待了几句,这才又转身出了大门,让仆人牵来马,他上马向李正隆的王府奔去。

    丫环们扶起了宇文夫人,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管家也过来,害怕地道:“夫人,刚才老爷交待的话,小的们是不是要照着去办?”

    家中发生巨变,仆人们也都吓傻了,不知该听老爷的,还是听夫人的,一般来讲,家里的事都听夫人的,就算现在夫人情绪激动,他们也得问,要不然不敢执行。

    宇文夫人不再哭闹,闭上眼睛想事,好半晌,她的气息才恢复平稳。突然,她睁开眼睛,腾地就站起了身,一把推开要扶她的丫环,快走到了柳如烟的尸体旁!

    可一走到草席前,她的动作却又慢了下来,慢慢蹲下身子,像是在想着什么,又慢慢掀开了那草席!草席一掀开,她立即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这才又再睁开,仔仔细细地看起柳如烟来,盯着柳如烟的相貌!

    忽然间,宇文夫人大声哭道:“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在场的仆人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宇文夫人又哭了起来,他们心中都茫然无措,实在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他们搞不搞得清,也实在没啥重要的,只要听命令行事就成!

    这次宇文夫人却没有哭多久,只是片刻功夫,她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道:“把这具尸体马上再裹起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仆人们心想:“看来是要按着老爷的吩咐,把柳如烟的尸体运到城外埋了去。可现在都这时候了,再去买棺材也来不及了,就算来得及,可也没法马上就买到上好的坟地,这些事情明天就要做完,无论如何也是没法办成的,老爷和夫人可是给我们出了难题了!”

    宇文夫人只顿了一顿,便又说道:“现在就往城门口运,去东门,走小道儿,不要让人看到,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尸体火化了,骨灰扬了,如果有河就扬到河里去,事成之后,每人赏一百贯,除奴籍,再每人给十亩好地!”

    仆人们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这和老爷吩咐的不一样啊,管家也是害怕,他哆哆嗦嗦地问道:“夫人,如果老爷回来……”

    “一切有我,你们照着我的吩咐办事就可以了,不许再问了,马上去办事!”宇文夫人凶狠地说道,神色一反常态,竟然有种女魔头的模样。

    管家不敢再问,赶紧叫上几个强壮的仆人,把柳如烟的尸体装上辆马车,盖得严严实实的,运出了府门,赶往东城门。

    长安的城门不是每座都晚上关着的,南面的城门就会全天打开,但那里直通朱雀大街,人来人往的,会引起注意,但东面的城门有一座就会关上,因为那座城门走的人不多,也就没有必要全天打开了,出门之后就会有大树林,算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宇文夫人交待完了这些,神志慢慢恢复正常,她知道家里的丑事不可能瞒住的,丈夫说的对,他们宇文家是必须要离开京城长安了,就算他们想留下,也没脸留下来了,就算丈夫的政敌不拿此事做文章,他们也没脸留在京城,只能辞去官职,远走他乡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更加没什么好留恋的,宇文夫人立即命令仆人们收拾细软,装好大车,只等宇文武一回来,就要全家立即离开,就连宇文宝轩的棺材,她也让人装到了车上,不打算在京城入土,等有了新家时,就把儿子埋在新家的附近,一家人也算在一起了!

    杨泽狂奔出门,上马之后便往大理寺狂奔,他知道要想不被抓住,那就只能躲到大理寺里去,宇文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去大理寺里抓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面

    一路狂奔到了大理寺,杨泽敲开大门,冲了进去,赶紧又把门关上,可等了一会儿,宇文家的人却没有追来,反而是付丙荣和王九学他们回来了!

    见他们回来,杨泽问道:“柳如烟的尸体呢,是不是没有被抬回来,又被宇文家的人抢回去了吧?他们打你们了!”他见付丙荣和王九学等人个个带伤,便知道了结果。

    付丙荣指着自己受伤的胳臂,道:“师父,他们也太狠了些,一大群人打我们几个,别说往外抬柳如烟了,我们自己都差点儿被留下了!”

    王九学更是指着自己的鼻子,口齿不清地道:“杨大人,你看他们把下官打的,鼻子都打出血了,你可得给下官作主,咱们和他宇文家没完!”

    杨泽先安慰了他们,又道:“你们先把伤口包扎好,包得夸张一些,让人看起来你们受了很重的伤,只有这样,才能好好发一笔财。放心,这顿打你们不会白挨的,至少能敲出宇文家一半的财产来!”

    受伤的人听了,都是大喜,刚才他们还愤愤不平,宇文家是豪门又能怎么样,敢打大理寺的人,一样要他们好看,而他们挨打受了伤,未免太过丢人,幸亏是晚上,没有多少人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子,要不然还真没法做官了。

    可现在听杨泽这么一说,他们又高兴起来,感觉自己身上的伤不够重了,要是再重一点,那不就能敲出更多的钱来么,宇文家为了息事宁人,必会破财免灾的。

    王九学先是高兴,可又有些担心地道:“杨大人,就算咱们把宇文给定了罪,不管定的是啥罪。当然这个罪要由你和侯大人来定……”

    杨泽一摆手,气道:“你少撇清关系了,你以为自己能摘出去么,出了事别想躲,再说现在不是没出事儿么,你躲什么躲!”

    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叫没出事儿么!王九学肚中腹诽,嘴上却道:“是是,下官早就决定紧跟在杨大人的身后,有事下官先上。绝对不躲。只不过,就算是定了宇文家的罪,他家的家产也要充公,就算是抄家也轮不到咱们派人去,所以分他们的家产,似乎不太可能,息事宁人也是不好使的,宇文武略肯定知道行不通,他还哪有可能被咱们敲呢!”

    杨泽嘿了声。道:“不会抄家灭门的,也不会定什么罪,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大理寺任职,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宇文家必会去找人说情的,你懂的事,他都懂。”

    顿了顿,又道:“可惜没有抢到柳如烟的尸体。要不然更好敲他的家产了!”

    杨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鸟,他早就想明白了此案的关键,这案子只能算是宇文家的家务事。就算长公主插手也没用,也没法定宇文武略的罪,所以这案子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既然如此,那何不好好利用,让自己从中得到好处呢,敲点家产是小,关键是他要用这案子两头卖好,不但要让长公主认为他是自己人,也要让李正隆觉得他是自己人。

    杨泽在大堂上坐好,从怀中取出那两个半块的玉佩,一边看一边心想:“说情的人天一亮必到,如果所料不错,定是李正隆亲来,而长公主也会派人来的,只是不知这两波人,哪波会先到!”

    王九学他们去包扎了,杨泽则坐在堂上,一直等着,他精神好得很,一点都不犯困,他知道这个案子就是他正式迈入大方朝堂的关键点了,能不能在京城站住脚,就看今天了!

    就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天色刚刚放亮,大理寺的门外就有人来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临淄王李正隆,他的后面还跟着宇文武略!

    李正隆没有梳头,头发披散着,只是戴了顶黑色的燕翅小帽,脸也没洗,身上更没有穿王服,只是普通的居家衣服,显见他是一得到消息,宇文武略一上门,他就立即赶来了!

    从这点上看,李正隆真是会拉拢人心,宇文武略一求上门,立即就亲自给来办事,这种表现,不但会让宇文武略感谢他,别的人看在眼里,也都会认为李正隆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跟着他干,会有好结果的,比跟着别人强!

    大理寺的大门没关,杨泽在堂上一眼就看到了门外,没等李正隆下马呢,他便迎接出来,拱手道:“王爷,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你只要派人来叫一声,下官便会去你的王府,哪能让你亲自来呢,这可是折杀下官了!”

    李正隆跳下马,走上台阶,嗓子稍有嘶哑地道:“杨大人莫要客套,本王来你这里,是有事相求,还请借一步说话!”他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让人都没法拒绝。

    宇文武略在自己家里时,本来还对杨泽横眉立目,现在却也软了下来,他满眼通红,可却强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杨泽道:“杨大人,昨天晚上有些误会,本官给你赔不是来了!”

    杨泽笑了笑,道:“宇文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咱们之间没有误会,都是公事公办而已,公事之上岂有误会一说!”他如封似闭,一口一个公事公办,满脸都是不讲人情。

    宇文武略心中苦涩,却是拿杨泽半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把柄被杨泽抓住了,他再也硬气不起来,见杨泽要公事公办,他几乎急得要给杨泽跪下,既想苦苦哀求,又想拉住杨泽,抽他几个大耳光!

    杨泽陪着李正隆进了大堂,李正隆忽地一愣,他看到了满堂的人,王九学和付丙荣他们都在,一个不拉,都在冲他躬身行礼。可这些人却个个都带着伤,而且包扎得非常之夸张!

    李正隆指着眼前一个整个脑袋都被白布包着的人,这人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根本认不出这人是谁来,他道:“这位是……”

    杨泽道:“回王爷的话,这位是我们大理寺寺丞王九学王大人,他昨晚在宇文大人的府上,被不明身份的人殴打,受了重伤,可他公事为先,不肯回家休养,还等在这里,等会下官就要发下公文,去抓殴打他的人了。下官实在没有想到,京城长安,天子脚下,竟然有敢殴打朝廷命官的恶徒存在,这事绝对不能轻忽,必须要严办才成!”

    王九学只是鼻子受了伤,可他却把脑袋整个都包了起来,只留了鼻孔出气,还有一双眼睛在外面,光看他的样子,还真以为他受了致命的重伤,随时都有可能挂掉呢!

    说得好,杨大人太会说话了,就应该说不明身份的人才对,这样才好做文章,让宇文家大出血,只要我们够狠,硬说宇文武略勾结江洋大盗,刺杀朝廷命官,那宇文武略想不给出一半的家产都不行,反正诬陷他,又不要证据,有本事他说是他家的仆人打的我们啊,那样罪更重,想花钱摆平都不可能!

    李正隆只感头疼,宇文武略和他说了打了王九学的事,但没说程度,他还以为只是推推搡搡呢,哪想到会打得这么严重,别说那件正事不好办,就算是眼前殴打朝廷命官的事,就够难办的了。

    宇文武略看了一圈堂上之人,心想:“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我记得没有这么严重啊,难不成他们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好趁机敲诈我一笔?”他猜得还真准,只可惜,猜到归猜到,破解的方法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破财免灾,再没别的路好走了!

    李正隆道:“此事定当严查,不能放走凶手。不过,公文倒也不必急着发出,咱们还需先商量一下,是不是要关闭城门,全城大索,或是别的方法!”

    关闭城门,全城大索当然是不可能的,他的重点是在别的方法,说得直白些,他替宇文武略答应了,咱们“私了”吧!

    王九学和付丙荣他们,异口同声地道:“全凭王爷作主!”

    李正隆拉了把杨泽,道:“咱们后面说话!”他很清楚,有些话必须现在赶紧说,这事长公主也该知道了,等她派了人来,想再说什么,也就来不及了!

    三人到了屏风之后,李正隆压低声音道:“杨君,咱们长话短说,说别的也没用,本王就问你一句话,宇文大人家的案子,你能不能给本王一个面子?”

    这话说得相当地直接,直奔主题,行还是不行,一言而决,你不给面子,我就想别的法子,但你不给我面子这件事,我也会记得,咱们从此以后就是敌人了!

    杨泽想都没想,当即点头,道:“王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来,你说个结果出来,下官必当照办,下官要是办不到,不管谁留下官,下官这个京官也不做了,立即辞官,回家开药铺去!”

    他的话也说得相当地直接,几乎可以算是投诚了,而这件案子就是他的投名状!

    李正隆大喜,看来杨泽是有拉拢的可能的,他还不算是长公主的铁杆,以前自己是把情况估计得严重了!

    宇文武略也稍稍放了点儿心,还是临淄王好使啊,杨泽昨天晚上那么难为自己,可临淄王一到,就立马儿什么都好说了,只要躲过这一劫,让他在京里当官,他都不肯了,京城这汪浑水,他永远都不淌了,永别了长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两边都不得罪

    李正隆道:“那,这件事,不,是这个误会,就到此为止吧,可否当成是没发生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既然讲条件,那自是漫天开价,等着杨泽落地还钱了。

    杨泽心想:“你又没给过我什么好处,想到此为止,哪有这种好事。”他摇了摇头,道:“王爷,下官并非是要为难宇文大人,只要能把这事压下去,下官岂有不压之理,可你也知道,这事的背后是谁,下官也不瞒着你,背后那位的要求是,宇文大人让出将作监大将的位子,还要……唉,下官不说,王爷你也清楚得很。”

    “可是还要宇文大人的命?就算是宇文大人得罪过她,也不至于如此!”李正隆心下愤怒,他当然知道背后那位是长公主,更加知道长公主想收拾宇文武略,但好歹也是亲戚过一场,要了宇文武略的命,就有些过份了。

    其实,长公主没想要了宇文武略的命,他们之间还没有这么深的仇恨,而且长公主也知道没法要了他的命,自然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来。

    可杨泽故意误导,反正这事也没法查证,他看了眼宇文武略,叹气道:“王爷,背后那人没说过这种话,这种话哪能明说呢!”

    李正隆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多谢杨君实言相告。那么……”他也看了宇文武略一眼,见宇文武略神色木然,却没有不舍之意,他便接着道:“宇文大人会辞官的,但这个位子会落到谁的手里,这个可不好说了。至于保全宇文大人的性命,却需要杨大人使些力气了!”

    杨泽想了想,道:“下官以性命担保,如果下官保不住宇文大人的性命,那么下官这条命就不要了。但是。这个,需要宇文大人去堵一堵外面那些人的嘴,总不能让他们胡乱说话,他们虽不知背后那位的意思,可人多嘴杂,下官怕会出意外啊!”

    李正隆道:“这个就要由杨君出面了。”

    杨泽冲宇文武略道:“三万贯,宇文大人意下如何?”这算是明火执仗的强盗行为了,他等着宇文武略叫苦,然后他再退一步,估计着一万贯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宇文武略官做得虽大,可家大开销也大,不见得能拿出多少现钱来。

    宇文武略此时却心情激荡,他想得不多,只要能保住全家的性命,让长公主没法下手,让他干什么都行,他可不知长公主的真实意思,还以为长公主真想要他的命呢!

    点了点头。宇文武略道:“全依杨大人,不过这么多现钱本官一时拿不出,可否用珠宝折算?”

    杨泽心中嘿然,好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看来我是要少了,估计他这些年没少贪啊!

    他刚点头答应,就听外面付丙荣叫道:“师父。有人要见你,你见不见?”

    杨泽道:“当然见,我马上出来。”他转而小声道:“王爷。必是背后那位派人来了,要不然请两位先去偏厅稍坐,顺便也听听下官是怎么和那人对答的,以便让宇文大人放心?”

    李正隆和宇文武略当然愿意,杨泽能让他俩偷听,这本身就说明他有意向相王这派靠拢了,这可是大好事,他们怎会拒绝,两人一起去了偏厅。

    杨泽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见外面堂上站的人是那位叶校尉,就是上次长公主派来找他的那个校尉。

    叶校尉此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堂上的王九学等人,满堂的伤号把他给震惊了,这是怎么说的,自己没来错地方吧,这里不就是大理寺么,大理寺里没人是正常的,可一屋子的伤员就不正常了!

    见杨泽从后面出来,叶校尉忙上前问道:“杨大人,这是怎么了,大理寺改成伤兵营了?”

    杨泽摇头道:“没有,只是出了点小事儿,大家都在此养伤呢!敢问叶将军,你是来找我的?”

    叶校尉嗯了声,道:“杨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末将有要紧事要和你说。”这话竟和刚才李正隆和他说的差不多。

    杨泽便也把他请到了屏风后面,叶校尉一入后堂,立即便道:“昨天晚上,杨大人去了宇文家?可按着长公主殿下的吩咐办事了?”

    杨泽当即点头道:“都按长公主殿下的吩咐办的,下官因此还得罪了宇文大人,他把本官和属下从他家里赶了出来!”

    “外面那些人,不会就是宇文武略给打的吧?都打了谁?”叶校尉大喜,要是宇文武略敢殴打朝廷命官,那就凭这一条罪,就足够把他从将作监的位子上赶下去的了。

    杨泽瞥了眼偏厅,摇头道:“不是宇文大人打的,他只是把本官赶了出来,倒是没有动粗。”

    偏厅里的宇文武略,心中长长舒了口气,还好杨泽没有落井下石,没说是自己动的手。可他刚舒了口气,却又想,杨泽没说自己动手,却也没说是自己家的仆人动的手,如果他以后对昨晚的事进行“补充说明”那也是可以的,这小子可真够狡猾的。

    叶校尉微微有些失望,皱眉道:“那就算了,这事不提也罢。对了,殿下让我转告你,要你好好办差,把这案子破得完美一些,只要你能还公道给宇文家,那她必会重重有赏,你明白吧,不用末将多说了吧?”

    杨泽连连点头,道:“明白,本官完全明白,本官办事,请殿下放心。不过,这事侯大人那边是什么意思,本官就没法保证了,所以……”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叶校尉,等着他接话。

    叶校尉笑了,道:“侯大人能有什么意思,他向来是个没有意思的人!”

    “也对,侯大人上了年纪,所以比较无趣吧!哎呀,这话可不该本官来说,本官可是他的下属,失言失言!”杨泽假装说走了嘴,一副懊悔的样子。

    叶校尉眨巴眨巴眼睛,道:“杨大人还年轻,前途无量,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只不过是仕途的起点而已,侯大人致仕之后,大理寺卿的位子,自然是要杨大人来坐的。嗯,这话可是我家殿下说的,末将只是转述,转述而已。”

    杨泽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是想让偏厅里面的李正隆听听,人家长公主可是给了实际好处的,不是空口白牙的白使唤人。

    实际上,长公主给杨泽开的也是空头支票,不过是一张画出来的大饼而已,杨泽能不能升官,能不能当上大理寺卿,都是未知数,但好歹长公主表示了这种可能性,这就比李正隆要强多了,所以朝中的势力也是长公主更大,李正隆代表的相王一派,完全处于下风,至少现在是绝对的下风。

    李正隆在偏厅里听着,心中叹气,他也想许别人官职,可他没这个权力,也没有这种影响力,所以没法许诺杨泽什么,就算女皇祖母再喜欢他,也没让他干涉朝政,女皇祖母对于李家皇族,还是很有防备的。

    叶校尉见杨泽知情知趣,又道:“殿下说了,让你快点把这案子结了,在得出结果之前,把经过先写下来,送去公主府,待殿下看过之后,你再上报,再落案备份,明白吧?”

    杨泽道:“明白,本官全都明白,这件事本官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保准让殿下满意。”

    “一定要还宇文家一个公道!”叶校尉不厌其烦地又补充道。

    杨泽同样不厌其烦地点头答应,表示一定还宇文家公道,绝不能让宇文家受委屈!

    叶校尉认为提醒得足够了,他的任务已然完成,这才离开,杨泽亲自送出,路过堂上时,叶校尉冲着堂上的众多伤员,摇头叹息一番,大表同情,这才出门走了。

    杨泽送人回来后,对堂上的人道:“王大人,还有这几位大人,宇文大人知道错了,不该和咱们起突冲,为了表示歉意,他愿意出钱给各位大人看伤,这汤药费大概得有三万贯,大伙分分,估计养老都够用了,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这个没问题吧?”

    王九学和几个书吏差点欢喜得晕过去,三万贯的赔偿,即使大头杨泽拿了,他们每人也能分上好几千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们哪有不答应之理,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绝对不会再提这事了,谁问都说不知道!

    杨泽回到后堂时,李正隆和宇文武略已从偏厅里出来了。宇文武略恨恨地道:“看来长公主是想把本官往死路上逼啊!”

    刚才杨泽和叶校尉可没说长公主到底要干什么,他们只是反复在说要给宇文家一个公道,但这个公道是什么,凭着想像宇文武略便以为是要整死他呢!

    李正隆却道:“让杨君为难了,只是不知你要如何应对呢?”

    杨泽叹了口气,道:“下官既然答应了王爷,那么就算是就此得罪了长公主,是一定要信守承诺的。下官这便写出经过,送去给长公主,现在就写!”

    他拿起桌上的笔,铺开纸,开始写起来,写了好半天才算写好,洋洋洒洒足足有两千来字,李正隆和宇文武略一直在旁看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结案

    写完之后,杨泽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下官这字写得太难看了,让王爷和宇文大人见笑了!”

    谁在乎他字写的好不好看,又不是考科举,书法好不好啥用没有,只要不是错别字连篇也就足够了!

    李正隆看着公书,道:“杨君谦虚了,这篇文章字体端正,哪有半点难看之感。”

    宇文武略却表情激动,他很感激地道:“杨大人肯帮忙,老夫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图报!”

    杨泽这篇“作文”,十句话里面有九句是真的,只是在关键内容上写的模棱两可,而且还都是靠猜的,几乎没有可能去查证,除非宇文武略自己去说明真相,否则谁也没法查证他写了来的经过是真是假。

    文章很详细地写了杨泽如何去宇文家赴宴,看到了惨案的发生,又写了他如何带着王九学去调查,怎么去验尸,这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就算王九学和那几个书吏去向长公主打小报告,他们也只能说这些,杨泽不怕事后被翻帐。

    但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泽却写是宇文武略亲自来大理寺解释,这又和宇文武略此时在大理寺里相符,但宇文武略的“解释”却是宇文宝轩在娶了柳如烟之后,突然间幡然悔悟,觉得自己不该娶个风尘女子为妻,他认为自己对不起父母,所以羞愧之下,一时糊涂,竟然寻了短见,而柳如烟见宇文宝轩自尽,怕被宇文家追究责任,她也一时想不开,所以也寻了短见!

    这些就都是胡说八道了,但这个胡说八道,如果要被证实,就只能问宇文武略本人。或者是李正隆了,而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真相的。

    文章的最后,杨泽又写了宇文武略一时情绪激动,打了王九学之事深感抱歉,愿意赔偿,这只是个误会,王九学等人也表示不再追究了,当事人既然愿意和解,那自然也就不用立案了。

    见两人都对这篇文章满意,杨泽便道:“下官也只能为宇文大人做这些了。不过。为了免得以后再出现麻烦,所谓纸包不住火,所以宇文大人能不能调离长安,去外地为官?只要你不在长安,那这事过一段时间,既使是有心人也不会记在心上了,等以后风头过了,宇文大人再回京城不迟。”

    宇文武略忙道:“老夫今天就提交辞呈,告老还乡。不再做官了。”他深怕长公主不依不饶,要是案子再被翻出来,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他自己都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李正隆道:“也只有这样了。这种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宇文武略在找他时,已然把家里的丑事和他说了,他也知宇文武略再不能留在京城。因为那丑事实在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如果不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宇文武略也不会告诉他的。这点他很明白,要不然也不能亲自来求杨泽,所幸杨泽也是真给面子。

    杨泽心里也挺高兴,长公主要的结果就是宇文武略把官位让出来,为达到这个目地,可以把宇文武略的名声搞臭,但宇文武略服软了,也愿意让出位子,估计长公主也没心情打落水狗,现在他不但完成了长公主的要求,又让李正隆欠了他一个人情,对于他来讲,在长安站稳脚跟的第一步,算是初步完成了。

    杨泽见李正隆和宇文武略都答应了,他便道:“这事下官只能帮忙到这个程度了,这案子下官是不会去深究了,但如果长公主那边去问侯大人,或者去问当时在场的人,那下官就没办法了。王爷你也知道,流言这种东西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靠凭空的想象就够了,众口铄金,这个不好控制啊!”

    李正隆看了宇文武略一眼,叹气道:“关于这点,本王会想办法的。”

    宇文武略脸如死灰,别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说道:“老夫多花些钱吧,另外等老夫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后,他们怕也没兴趣说什么的了!”

    杨泽知道他还心存侥幸,以为只要他走,别人就不会议论呢。事实上,根据老百姓的八卦精神,这种事情讨论个几年,甚至几十年,更有甚者,编个剧本演戏唱,都是极有可能的,而且会越传越邪乎,可这些话,他没法和宇文武略说,毕竟是尚未发生的事,再说这事是宇文武略自己造成的,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点了点头,杨泽道:“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的,长安大,不易居,人们每天要讨生活,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乎,估计也没谁会闲得去说别人的事,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呢,宇文大人倒是不必过多担心。”

    宇文武略心思烦多,头晕脑胀,只想着自己的事,可李正隆却突然问杨泽,他道:“杨君,你对于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宇文大人?”

    他这话说得比较有技巧,实际上是在试探杨泽,想知道杨泽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甚至是有没有猜出这案子的真相,杨泽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说走了嘴,说出他的真实想法。

    杨泽岂能上这个当,他故作思考,过了片刻,这才道:“下官对宇文大人倒是没什么好的建议,但对宇文夫人却有点建议。”

    宇文武略一愣,这关他夫人什么事?难道是因为他夫人对杨泽的态度不好,所以杨泽建议一下,让他夫人以后与人为善?他道:“其实,我夫人平常为人倒是挺和善的,只是碰到了这种糟心事儿,她……”

    杨泽摇了摇头,道:“下官的意思是,希望她从宝轩长公子的身上,得到些教训,以后对待其他儿女时,还是要顺着他们的意些才好,不要象反对长公子这样反对他们了,要不然儿女的心里会有疙瘩,好不容易娶了个喜欢的人,可到成亲时却发现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心里有了不过如此的念头,便会想到对不起父母,那时万一再想不开,出点意外……呸呸,我这话说得过份了,这种意外永远不要再发生才好!”

    宇文武略心想:“原来,他并不知道真相,还好还好!”

    而李正隆则心想:“杨泽还是太年轻啊,虽然聪明,但对于世事还是不太了解,所以才会这么说!嗯,也对,如果不是宇文武略要求我办事,他也不会和我说出原因的,而我怎么猜也猜不中此中的蹊跷。嘿,我干嘛要猜此中的蹊跷,我又不是闲得没事做!”

    杨泽看了他俩的表情,知道自己成功蒙混过关,反正以后“谣言”出现,他们不认为跟自己有关就成!

    有说了几句掩盖这事所需的细节,李正隆和宇文武略便告辞离开,宇文武略回家凑钱去了,希望能通过用钱来堵住王九学他们的嘴,而李正隆则去见他的父王,将作监的主官要换人了,这不能算是小事,他得和相王以及王府的幕僚,商量一下对策才好,毕竟又一个衙门落入到了长公主的手里。

    杨泽又抄写了一篇刚才写的文章,稍加润色之后,打算给侯自镇送去,要侯自镇盖上印章才行,这才能落档封存。

    等一切都办好了,杨泽去了大堂,对王九学道:“王大人,这案子就算结案了,只等侯大人用印即可,便由你给侯大人送去吧,今天不是排衙的日子,估计他是不会来的,只能辛苦你了。”

    王九学刚刚得到消息,宇文武略打算出钱堵他们的嘴,心里正高兴着呢,听了杨泽的吩咐,他奇道:“杨大人,这便要结案了?下官感觉有点太仓促了吧!”

    他凑到杨泽的跟前,小声道:“不如再拖拖,那宇文大人既然肯出第一笔,那就必会出第二笔,只要再拖拖,说不定能把他全部的家产都弄出来呢,反正是他自愿交出来的,又不是咱们逼他的!”

    杨泽心想:“这还不算是逼哪,那真的逼得啥样!”他道:“也行,那咱们就拖拖,不过得你去和临淄王解释,还有宇文家以后我也不打算去了,你去催他出家产吧,得到的财物,全归你好了!”

    王九学一咧嘴,赶紧摇头道:“这个……下官倒不是多事之人。也罢,就算结个善缘吧,该结的案子早结为妙,大家也好落个轻闲。”

    “你明白就好!”杨泽把公文交给王九学,又道:“去侯大人那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要心里有数,如果说了不该说的,你的嘴要是堵不住,那宇文大人可就不会出钱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王九学笑道:“懂的,下官当然懂的!”事情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但他却明白什么叫做避重就轻,含糊其辞才是上策,再说临淄王都出面了,就算侯自镇有什么想法,也是白想,只要长公主不发话,光凭侯自镇能翻出几朵浪花来。他拿着公文,去找侯自镇了。

    杨泽正要离大理寺,却听门外响起马蹄声,那个叶校尉竟然去而复返,又跑了回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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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医介绍:
杨泽,一个现代小医生,在吃方便面时,不知怎么的,灵魂竟然被吸入进了碗里,重生到了古代,一个女主当朝,名为大方帝国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中国历史上的唐朝极为相似,却又不是唐朝。
在这里,杨泽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有超级无敌的好运气,穿梭在朝堂之上,游历于州县之间,成为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名医,最能干的大官,英俊少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赝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赝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赝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