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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凭空想象     骑士悲歌txt下载     骑士悲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贝斯图尔说:“大哥,还是你来写吧,兄弟资历太浅,威望还不足以服众。”

    达斯塔姆可汗说:“兄弟,你不必推辞,波拉克河后浪推前浪,老哥哥我迟早是要退下来的人,你毕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你来写这封信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说:“好了,你们两个随便谁写都一样的。”

    贝斯图尔这时满脸通红,窘迫道:“可是……我不识字啊……”

    不识字……

    识字……

    字……

    告别一片废墟的迪斯它堡时,贝斯图尔和达斯塔姆可汗执手相送。我说:“不用太感伤,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贝斯图尔说:“是啊,希望你这次去,能够给我们库吉特带来希望。五十万第纳尔的军费一到帐,我保证库罗边境立刻回复平静。”

    我说:“我尽力而为。不过,过段时间在禅达会召开卡拉迪亚联合扩大会议,五大国都会派遣使者过去,商量对付暗黑教团的事情,你们也要考虑一下使者的问题。”

    贝斯图尔说:“没问题,到时候我亲自去。”

    接着,贝斯图尔招招手,一个二十出头的黑旗库吉特战士拍马跟了上来。

    贝斯图尔说:“这是我们黑旗库吉特里最优秀的战士,有能力有素质,有上进心,成天想着做出一番大事业。我想让他跟着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打量着那个黑旗战士,他与其他的库吉特人不太一样,至少没有库吉特人标志式的金钱鼠尾小辫,一头浓密的棕红色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看起来倒像是卡拉迪亚随处可见的游侠。他穿着黑旗库吉特人的战甲,怎么看也觉得不太合适。在他腰边挂着一把硬弓,也不是库吉特人善用的骑弓,另一侧腰边挎着一把骑士长剑,而非库吉特人惯用的弯刀。最引人注意的是,在他的战马两侧居然挂着六个箭囊,我说:“这位英雄想必是射箭的高手,随身都要携带这么多箭。”

    贝斯图尔有些尴尬地笑笑:“这个……主要是因为他每次上战场都觉得箭不够用。”

    我点点头:“既然是贝兄的好意,那就让他跟着我吧,我这一路上的历练,也足以让他再上一个台阶了。”

    贝斯图尔紧绷着的脸立刻就松了下来,仿佛完成了一件千古伟业,兴高采烈道:“咆哮,还不谢谢老g大人的接纳!”

    接着,我听到了我这一生中听到最大的嗓门,这么说吧,如果用嗓门就可以杀敌的话,这厮一个人就堪称万人敌。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我甚至看到一个音波形成的扭曲空气圆球从他嘴前喷射出来,狠狠地命中了我,以我为中心,方圆百箭之地的野草被连根拔起,飞上半空,接着,被随后而来的音波狠狠撕成碎片。

    连半空中的白云也仿佛被擂了一拳,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

    我吐出一口血来,身上的皮甲都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这一切,只是一个字形成的威力,虽然不是罡气境的攻击,但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字是:“耶!”

    贝斯图尔连忙捂住这个咆哮的嘴巴,我看见他的五官之中也渗下一条条的血丝。

    我鼓起力气,说:“你……你这是要谋杀我?”

    贝斯图尔手忙脚乱道:“…………………………”(因为刚才遭受了强音攻击,现在我只看到贝斯图尔的嘴巴在动,听不到声音)

    我说:“你丫在说啥?”

    贝斯图尔更加焦急,手舞足蹈道:“…………………………………………!!!!”

    我说:“你丫还是写出来吧……哦,我忘了你不识字……算了算了,我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说不定你们又冒出个谁谁谁,一下子把我干掉了也没准。”

    说着,我向满脸歉疚的贝斯图尔挥挥手,拍马奔了出去。

    奔出十几里地,我的耳朵终于恢复了些,我对咆哮说:“你先把嘴巴塞住,我有话要问你。”

    咆哮卷起袍角塞进嘴巴里。

    我说:“你是不是贝斯图尔派来谋害我的?”

    咆哮连忙摇头。

    我说:“你不用狡辩,我清楚得很,贝斯图尔对我还是有一些怀疑,所以派你过来跟着我,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地震死我,回头就说我是死于意外,他也省得背上一个谋害恩公的恶名。”

    咆哮更加惊慌地摇头,差点把脑袋摇下来。

    我说:“那他为什呢派你这个奇葩过来?像你这样足以以一敌万的人才,那天晚上的守城战时,怎么没见你出现?”

    咆哮更加激动了,他终于一把扯下嘴里的袍角,张口就要说话。

    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巴,说:“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用说了。等会我们到前面的村子里找个软木塞塞你嘴里,我会放心些。”

    咆哮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我回过头,看到伊莉娅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虽然她一直都是这么冷冰冰的模样,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充满扎手的杀气。

    我说:“咆哮,你先到前面去探探路,看看前方一百里外有没有什么危险,没危险你就吼一声,我听到就过来。”

    咆哮点点头去了,我目送他的马蹄腾起的烟尘消失在地平线下。

    我说:“伊莉娅,你是不是在怪我?”

    她不说话,好像没有听见。

    我说:“你一定是在怪我,因为我先前答应了你舅舅,要把信亲手交到赛加可汗的手里,现在却取回了赛加可汗宿敌的回信,你一定是无法理解我的决定。”

    伊莉娅还是不说话。

    我说:“其实这是我们目前来说最好的决定了。你想想,我们当时被达斯塔姆可汗的几万人围在中间,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要干掉我们,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带回了对于库吉特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至少在一段时间里,你们罗多克不用再担心库吉特的侵犯,你不觉得这样的结果其实挺不错的么?况且那个达斯塔姆可汗耳目众多,万一我们耍什么花招被他发现了,不单现在的好处拿不到手,说不定还会激起更加激烈的战火。”

    伊莉娅坐在马上的身子挺得笔直,好像完全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说:“你放心,等回到杰尔喀拉,我会亲自向葛瑞福斯国王解释,我相信,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干的。”

    伊莉娅终于开口了,她说:“你说的和我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想的是,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剑还给我。”

    我尴尬地笑笑,拔出腰间的佩剑递给伊莉娅,说:“其实,你这把剑挺好用的。”

    伊莉娅笑着说:“那当然,东方隐修谷,从来都是一等一的精品。”

    我讪讪道:“你说是就是吧……”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震惊得嘴巴里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刚才,伊莉娅居然笑了!

    我说:“你你你你你……你居然笑了!”

    伊莉娅银铃一般笑道:“那有什么奇怪,难道我不能笑吗?”说着,一磕马肚子,战马一溜烟跑起来。连烘干机、雅米拉的座机也被带动着,在草原上奔驰起来。

    只是,雅米拉经过我身边时,冷冷地哼了一声:“大色狼!”

    我们大概奔出七八十里地的时候,前方天上的云突然仿佛被谁擂了一拳,凸起一个圆形的穹顶。

    我说:“不好,快捂住耳朵!”

    接着,一股狂暴的气流飓风般席卷过来,整个草原上半人高的牧草齐刷刷被推倒在地。连胯下的骏马都一个嘶鸣,差点软倒在地上。

    然后,仿佛是从天外来的,一个声音穿过我捂住耳朵的手,一个字一个字钻进我的耳朵里:“老大,这里安全了,你们过来吧!”

    我放下手,说:“我们赶紧过去吧,要是这家伙等不到我们,难保不会再吼几声。”

    说着我加了一鞭子,马往前跑了几步,忽然一个急刹停住了,好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按在原地,马蹄子疯狂地刨土,直到挖出一个大坑来。马终于没了力气,倒在坑里喘粗气。

    我心里早就惊得无与伦比了,从马上跳了下来,原地打了个滚,余光瞥见伊莉娅他们也一样跳下马来。

    我们四个人的坐骑,一瞬间就都倒在地上喘粗气。

    我说:“来者何人?不要藏头露尾,给我出来!”

    从地底下突然钻出来一条身影,浑身裹在漆黑的斗篷里,看不清面目,他浑身上下似乎燃烧一般升腾着袅袅的黑烟,但这黑烟并不散去,而是围绕着他上下翻腾,好像有生命一般。

    我说:“你是谁?”

    黑衣人发出“桀桀”的笑声,之后,一个中年男人的沙哑嗓音问:“你就是最近那个声名鹊起的老g?”

    我说:“干嘛?要签名么?找我经纪人预约了没?”

    黑衣人“咯咯”一笑,伴随着笑声,他忽然朝我伸出一只手,漆黑的手,五个指甲宛如五枚闪耀着柔和光泽的墨玉。

    紧接着,黑烟在他的手心急速旋转起来,突然间喷射而出,像一根坚韧的黑色绳索,一下子捆住了我的四肢。

    白光一现,黑烟滚滚退了回去。

    伊莉娅挡在我身前,一手持剑,一手持盾,盾牌上的秘银家辉此刻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泽,把她整个人包裹进去。

    黑衣人“咦”了一声,从斗篷里伸出了另一只手。

    那竟然是一只惨白的手!惨白如同一个死人的手,没有任何生机,似乎可以扼杀一切。

    两只手,一只漆黑,一只惨白,却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黑烟源源不断地涌到了两双手之间,渐渐地凝固出一把长枪的形态来,看起来却有几分像是烘干机的铁脊点钢枪!

    炼罡成虚!这是罡气境修炼到巅峰的表现,可以将罡气凝练成物体的虚影,虽然是虚影,但因为是罡气所化,所以无坚不摧,可以变化多端,聚则为物,散则为罡,威力无穷。

    而烘干机则仿佛被一锤子狠狠地擂在胸口,身子晃了晃,他死死握住手中的长枪,手上青筋暴现。

    “怎么可能!豪龙胆的虚影!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几乎陷入了半疯癫的状态。

    我没来得及细想豪龙胆是什么,就看见伊莉娅剑上的光芒猛然间暴涨,随后又慢慢收敛凝聚,化为剑罡,附着在剑身上,仿佛那把剑又突然间长长了一倍,到达了两米的长度。

    居然也是炼罡成虚!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过是借助了武器的力量而已,看我怎么击散你的罡气。”说吧,双手一抖,那柄黑枪如闪电般席卷而来。

    伊莉娅娇喝一声,手中长剑迸发出万丈光芒,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这道光芒准确地劈中黑枪的枪尖。

    似黑似白的混沌色光球,在撞击的那个点上突然间扩展开来,像心脏一般连续跳动了三下,这一瞬间世界上的一切声音,包括掠过草原的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个混沌光球跳动的声音。

    混沌色光球只持续了短短的三个心跳,紧接着其中的白色光泽迅速消散,整个光球立刻转向深沉的漆黑。

    当光球全部变为漆黑的那一瞬间,伊莉娅身前的空间都仿佛扭曲了,这扭曲如流水一般迅速蔓延向伊莉娅的身体。

    一道赤红色的旋风平地而起,一根淡红中闪烁着几点火星的枪尖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黑衣人的面前,伴随着枪尖至少每秒三百下的高频颤抖,在枪尖围成的中心,一道强劲的旋风陡然形成。

    “绯龙焚天枪?暖风烘干!”是烘干机!

    黑衣人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几乎是同时,黑衣人周身的黑烟汇聚在枪尖前,下一秒,这道压缩到极致的旋风就撞击在黑烟上,响起刺耳的刮铁锈一般的声音。

    旋风散去,黑衣人安然无恙,甚至连黑烟都没有一丝减淡。而那一边,黑色的光球也因为这一阻,没有推过来,而是消弭在半空中。

    伊莉娅和烘干机一左一右挡在我面前。伊莉娅冷冰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得出来,伊莉娅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冷冰冰,但其中却有些底气不足,似乎是刚才的一拼之间受了些轻伤。

    黑衣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柄豪龙胆又散化为浓浓的黑气,围绕着他旋转。他一步步逼近,竟然是要无视两大高手的拦阻,一意要先取我的人头!

    我舔了舔嘴唇,握紧了腰间的弯刀。虽然知道是以卵击石,但都不挣扎一下就死,实在是太憋屈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深紫色的雷光猛然间打在黑衣人身旁,空气中一瞬间也弥漫着无穷的紫色的电弧,伊莉娅立刻浑身一震,烘干机则直接退后了好几步。我在他们身后,一瞬间感觉到了无穷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很熟悉。

    电光散去,那张酷酷的脸露了出来,同样穿着黑色的斗篷,里面却是一头棕褐色的长发。芬利尔!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芬利尔一步跨出,挡在黑衣人身前:“怎么,凯尔斯,你敢动我的玩具吗?”

    黑衣人的身子晃了晃,那个沙哑的嗓音缓缓道:“我怎么敢呢,伟大的芬利尔神使。”

    芬利尔冷冷道:“这个人,我说了要留下,我的乐趣,没有人能抢走,别说是你,哪怕尤蒙冈德和赫尔都不行!”

    黑衣人欠了欠身。

    芬利尔冷冷看了我一眼,突然整个人化为一道紫色雷霆,消失在天地间。

    黑衣人望了望天,冲我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跟着也化为黑烟消失了。

    烘干机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仿佛脱力一般。(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我说:“咱们以后,估计会有麻烦了。”

    烘干机说:“老大,你这到底是招惹了多厉害的人物啊,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要申请辞职的哦。”

    我说:“现在想辞职也晚了,你刚才刺那一枪不是很威风吗,现在看起来那家伙是记住你了,你离开我的队伍,估计不到半天就被人烘干了。

    烘干机立刻不说话了。

    我说:“伊莉娅,你怎么样?”

    伊莉娅忽然浑身颤抖起来,连手上的剑也似乎握不住,“当”地一声掉下来,插进地里。她说:“凯尔斯,这家伙是凯尔斯!”

    我说:“你认识吗?”

    她定了定神,从地里抄起那把剑收回鞘里:“我们先走,路上和你说。”

    伊莉娅问:“你听过东方隐修谷这个地方么?”

    我说:“常听你们提起过,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伊莉娅说:“这个东方隐修谷是一个很秘密的学院,哦,他们自己称自己为门派。是我们卡拉迪亚大陆上最著名也最神秘的学院。和天际省的冬堡学院、奇异大陆的霍格华兹学院并列为西大陆最高的三大学院。听说东方隐修谷的创始人是从东方那个神秘国度来的,一个个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比如说里面有位常年蒙面的小龙女老师,居然可以通过口哨和蜂蜜指挥蜜蜂;又比如说她的丈夫杨过老师,只需要用一片叶子就能切穿钢盾。我曾经有幸在里面学习过三年。摆在小龙女老师门下。”

    我说:“用叶子切穿钢盾,这样的人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吧。”

    伊莉娅说:“千真万确,这实际上已经突破了罡气境修为,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中……你不要打岔,听我说完。”

    我说好。

    伊莉娅说:“我的父母曾经有幸,进入东方隐修谷修行。他们也是因此结识、相爱,最终有了我的。但因为我父亲是一个普通的维基亚赏金猎人,而我母亲则是葛瑞福斯国王的亲妹妹,所以他们一直得不到我舅舅的允许和承认,这个时候凯尔斯也进入了东方隐修谷学习,他是罗多克的一个世代勋贵家族的长子,一眼就看上了我的母亲,便计划利用自己的身份横刀夺爱。为此甚至不惜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

    我说:“他应该没成功吧?”

    伊莉娅笑了笑:“他刚使出一些手段,就被小龙女老师逐出了东方隐修谷,从此杳无音讯。那个时候他才刚进入气击境,现在看来,他却就要突破罡气境了,看来这二十年他又有了一些奇遇。”

    我说:“东方隐修谷真的这么神秘?”

    她说:“是的,不过二十年前,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再不随意收徒了,也不传授那些高深的练功法门,每个进入学习的人都必须要经过他们的考验,而且,最多学习三年就必须出谷。这个烘干机应该也是进过东方隐修谷的。”

    烘干机撇撇嘴:“我说了我不记得了,什么东方西方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别插嘴。伊莉娅,如果有机会,你也给我引荐引荐,让我进去学上三年,不要老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干不了,没人保护就是一个渣。”

    伊莉娅说:“有机会我会说说的。不过最近几年隐修谷都没有在卡拉迪亚收徒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我说:“没关系,实在不行你手把手教我也可以。”

    伊莉娅摇摇头:“隐修谷的规矩,所有隐修谷的弟子都不许将法门外传,听说曾经有两个弟子偷偷把一门功法流传出去,这两个人很快就莫名其妙从世界上消失了。”

    我说:“那门功法呢?”

    伊莉娅说:“不知道,再没有人见过了,不过倒是传说他们将这门功法的埋藏地点记录在五张羊皮纸上,但也没人知道这五张羊皮纸现在在哪里。”

    我说:“那我们平时也留心一下,说不定我哪天就走了****运,得到了其中的一张呢,你说对吧,咆哮。”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已经奔出了十几里地,咆哮正准备对天再吼一嗓子,远远地看见了我,连忙把那一嗓子吞了下去。

    我说:“咆哮,你这次做的很好,下次探路这样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咆哮欣喜地连连点头。

    我我咬牙切齿道:“咆哮,你真的听不出我在说反话吗?”

    咆哮茫然地摇摇头。

    我说:“算了,想得越多,烦恼越多,我们走吧。”

    咆哮这回听懂了,用力地点点头,又跑到前面探路去了。

    稍晚些时候,我们进入了维鲁加的城门。

    一脚踏进那座沉重的硬木大门,我立刻就感觉全身力气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希望立刻倒下来,哪怕是在大街上也没关系,先让我睡上三天三夜再说!

    烘干机把我一把拖起来,说:“老大,不管怎么样,先找个旅馆再说啊。”

    我想想也是,找个旅馆,不但睡得好,还能泡个澡,兴致来了叫点特殊服务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口袋里有的是第纳尔。

    我说:“挑的好不如挑的早,就面前这家世界客栈吧,听名字似乎很霸气的样子。”

    烘干机笑道:“上次我来维鲁加,就上了和你同样的当,这家世界客栈里面简陋至极,甚至连独立浴室都没有……哦,他们自己说是有的,独立于客房的浴室,要洗澡的话要下几层楼拐进几个小巷子才能洗到,还是和几个大男人一起挤一个坑。”

    我突然浑身一个恶寒,下意识想到了嬷嬷茶,总感觉他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的浴室的。

    我说:“既然你上次来过,那你一定有了解,那家旅馆要好一些?”

    烘干机道:“前面不远出,有家‘有家旅馆’,环境相当好,单人大包厢,独立木桶浴,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妞是全维鲁加最劲爆的!”

    我看见他的口水几乎都要滴下来了,满眼淫邪的****,一脚踹了过去:“你小子太过分了,有这么好的去处也早说,现在浪费多少时间了,还不快前面带路?”

    烘干机立刻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屁颠屁颠跑前面去了。

    雅米拉的声音突然间出现在我背后:“你要去有家旅馆?”,不带任何感情。

    我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打得几乎魂飞魄散,万万没有想到雅米拉居然听了去。

    我说:“你听谁说的,我说的是,咦?前面有家旅馆诶……”

    雅米拉突然变得懒洋洋地,淡淡道:“你要去就去吧,我今天住在这里的亲戚家,你们准备走的时候,记得来凯斯托领主府叫我。”说着,优雅地一个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遮阳伞撑起来,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回过头对烘干机说:“好了,我们走吧……那个谁,咆哮,我派你去市集买点干粮、风干肉、腊肠、葡萄酒神马的,你就不用跟来了。”

    咆哮憨憨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烘干机有些畏缩地指着我背后说:“那个,伊莉雅怎么办,跟我们一起去么?”

    我说:“伊莉雅,你就跟雅米拉一块去,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呆着,这样不安全,休整一天,明早我们在维鲁加城门口汇合。”

    伊莉雅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追雅米拉了。

    我说:“现在好了,一切障碍都扫除了,我们赶紧去找妞去吧!”

    我刚开了一个房间,叫了个妞,还没来得及发生一些实质性的内容,门口就传来了凶猛的拍门声。

    我说:“干嘛,老子在休息!”

    拍门声经久不衰。

    我怒了,大吼一声:“老子特么有刀,再吵劈了你!”

    拍门声顿了一顿,突然,整座硬木门飞了起来,我就看见一条腿迈进了房间。

    我想,糟糕,难道是来杀我的?伸手就去摸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外面就冲进来七八条彪形大汉,分工明确,每人按住我一条四肢,剩下没处按的人,就往我背上堆,我一下子就被七八个人压在下面,听声音外面还有至少十几个人源源不绝涌进来,房间都快站不下了。

    我勉力抬头看了看,房间果然满了,那个妞大惊失色躲在一边,走廊上还挤满了人,甚至还有几个速写画师正抬头往里面瞅。我想完了,估计明天一早的号外就是我做主角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一把刀柄迅速变大,重重地敲在我头上。

    我骂了一句:“***好痛”,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双手反绑在椅背,脚和椅子腿捆在一起。面前是两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文弱的书记官模样的人。我打量一下周围,是一个貌似地牢的地方。

    我想完了,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陷入过地牢,好不容易来一次,居然还是因为这事。想着,我就直着嗓子嚷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抓老子干啥?”

    书记官说:“抓你干什么?告诉你,我们维鲁加这几天正好在开展拯救失足妇女、惩治无量嫖客,扫黄一百天的专项活动,你运气好,活动第一天就被我们拿下了。”

    我说:“靠!这维鲁加什么时候搞这一出了,前几年我来的时候,这项产业不是合法的么?”

    书记官痛心疾首道:“这种皮肉生意,最是祸害民生,多少少女因此深陷苦海,多少家庭为此破裂崩溃,像你们这些精虫入脑丧心病狂的嫖客,哪里会知道每一个小姐背后都有那么一段心酸的血泪史?”

    我说:“哪有,我向来都是很同情她们的,我之所以请她们来只不过是为了聊聊天,沟通一下感情,交换一下彼此对于人生与理想的看法,顺便钻研一下生命的奥秘,完全没有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

    书记官闭上眼睛摇摇头,似乎是不忍心回想那些失足少女的痛苦。道:“你不用狡辩了,那位小姐,她已经全都招了,你今天一来,就猴急猴急地问有小姐么,然后迅速谈好了价格,从两百第纳尔换到了一百八十第纳尔,接着你们进行了长达五个半小时的腐化生活,最后被我们么一举擒获,有没有冤枉你?”

    我说:“你一定是搞错了,我的确谈定了一百八十第纳尔没有错,但我是请那位姑娘来给我作心理spa的,你知道心理spa是什么吗?哦,你肯定不懂,像我们这些社会上流人物的生活你们是不会了解的。心理spa是基于性灵学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一门疗法,通过男女双方灵与肉的交流,来抚平内心的创伤,找到真实的自我,是属于心理理疗的一门高深学问,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猥琐!”

    书记官怒了,拍案而起道:“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今天不把你打晕过去,你不知道我的手段!”

    听到他这句话,我头一歪,立刻很配合地晕了过去。

    我被毒打得遍体鳞伤丢回牢房的时候,内心里已经问候到了那位书记官的第十九代祖先了。现在我躺在牢房潮湿的地面上,无数蟑螂蚂蚁跳蚤之流在麦秸堆里穿梭。

    隔壁牢房一个方头方脑的大块头问:“兄弟,咋了,让人给整了?”

    我没好气,也没力气理他,倒在麦秸堆上哼哼。

    然后我听到咔嚓咔嚓几声,扭过头一看,险些吓得魂飞魄散。那个大块头竟然伸手,把两座牢房之间碗口粗的一排木栅栏拽断了,从断出的缺口处走了过来。

    我说:“你是人是鬼?”

    他看看自己,又挠了挠头。

    我说:“你站到光底下,让我看看有没有影子?”

    大块头站了过去。我头一阵发晕:“果然没有影子,你要索命也找害死你的人啊,不关我的事好吧。”

    大块头走了过来。

    我说:“哦,原来你不是鬼,是块头太大了,把影子全挡住了。”

    大块头走到我身边坐下来,同情道:“你也是得罪了马里奥公爵,被丢进来的么?”

    我说:“马里奥公爵是谁,是不是那个文文弱弱像书记官一样的人?我一定是上辈子踩他尾巴了!”

    大块头说:“哦,那不是马里奥公爵,那应该是路易书记官,你怎么得罪他了?”

    我说:“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大块头歉意的笑笑:“是哦,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做彼得,是斯拉夫人和诺德人的混血儿,因为力气有点大,所以他们叫我暴力的彼得。我原来是个城门卫兵。”

    我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前几年来维鲁加的时候好像见过你,那天你在大马路上拉一辆货车。”

    彼得说:“是啊,我记得那一次,那次有辆货车因为太重,脱了车轭,马也跑掉了,我担心它堵塞城门交通,就把它拖到一边去了。那时候你也在看?”

    我说:“是啊,那时候我吃了一惊,从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人。”

    彼得笑笑说:“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被关进来的呢,是不是得罪了谁?如果来头不是很大,你给狱官送送礼,保不准就能放出去。”

    我说:“我也不知道得罪谁了,我只是和一个姑娘聊了一会儿天,他们就说我涉黄,直接拿下一顿毒打,就送进来了。”

    彼得说:“哦,那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啊。”

    我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彼得想了快半个小时,最后摇摇头:“我没想出办法来,因为不知道这事归谁管,有可能是文化部门,也有可能是司法部门,还有可能是工商税务,总之很麻烦,你等我理一理思路再说。”

    我说:“你好好理理,不过别太慢,我怕你还没理清思路我就被打死了。”

    彼得点点头,转身从来时的大洞走了回去,还不忘把那些拽下来的木栅栏又重新堵上。

    接着,彼得想了三天三夜,期间我又被抓去毒打了几次,死去活来的,如果那时候有人逼问我:“黑暗教团是不是你组织的?”我估计也会点头如啄米说:“是啊是啊,都是我干的,你快杀了我吧。”

    但是那帮孙子打完了就把我丢回来,啥问题也不问。

    彼得还在想,我猜他想到最后会不会忘记自己在想什么了。

    这天,彼得突然间顿悟,他激动得好像中了五千万的大奖,一头撞破牢房的木栅栏,冲到我面前:“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出去了!你有钱没,你就说你认罚,让他们开个价,交了罚金就可以走了!”

    我眼前一黑,几乎要站不住了,我说:“您想了三天三夜,就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彼得睿智地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我立刻疯狂地敲着牢房门大吼道:“我认了,我愿意接受处罚,***到底要罚多少你们说吧,快把我放出去啊!!!!”

    缴纳了三千第纳尔之后,我终于离开了这个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走之前我想了想,又替彼得缴了一千第纳尔,要带他走。

    书记官说:“彼得关进来太久了,以前的资料都没了,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啥罪。”

    我说:“没罪就快放人家走啊,都关好几年了。”

    书记官严肃道:“我们有严格的流程规定的,我们也是严格按章程办事!都不知道他是什么罪,到时候放他走的时候我们怎么填表入档案?”

    我说:“好吧,那你就随便找一个值一千第纳尔的罪放他走吧。”

    书记官翻了翻法典,嘴里还说:“你放心,既然你拿了一千第纳尔,我们就一定会找一个符合这个价位的罪名,像什么盗窃啊、聚众斗殴啊之类只值几百第纳尔的小罪名当然不会给他安的……啊!找到了!这个罪名刚好一千第纳尔!”

    我说:“那就这个罪名好了,快放人吧。”

    彼得出来的时候一脸茫然,我说:“你既然已经被开除军职了,干脆就跟着我,做我的佣兵,待遇上少不了你的。”

    彼得咧嘴笑了。

    书记官在一旁微笑着挥手送别,道:“感谢两位惠顾,欢迎下次光临!保证让二位宾至如归!”

    我立刻打了个哆嗦,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彼得在背后问:“你怎么把我弄出来的,他们都不记得我犯了什么事了。”

    我说:“我花了一千第纳尔,随便买了个罪名,给你保释出来了,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官方绑架机构。”

    彼得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接着摊开自己的卷宗,大声读道:“犯人彼得,卡拉迪亚历1270年5月5日,因犯……****罪入狱?!”

    彼得问我:“团长,我们现在去哪?”

    我咬牙切齿道:“我们先去找一个人,一个把我弄进局子里,自己却消失无踪的人。如果这家伙在想办法捞我那还算了,如果这家伙自己跑了,就算是上天入地,你也得替我把他烘干了!”

    彼得点点头,虽然我知道他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现在去有家旅馆打听一下。”

    彼得有些犹豫,道:“不太好吧,不是说最近那里风声很紧么,老大你不就是在那里失足的?”

    我说:“这次咱们去找人,又不是干什么,那么心虚干啥?做我的手下,就要胆大、心狠、手黑!”

    彼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我转过街角,赫然发现通往有家旅馆的这条路居然封了,隔着满大街的罗多克士兵,远远看见有家旅馆贴满了封条,外面还有人站岗。

    我随便抓了个大叔问:“大叔,你知道这个有家旅馆为啥封了么?”

    大叔义愤填膺道:“逼良为娼、祸害一方,最重要的是,收费还那么贵,不满意还不能退货,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早就该封!”

    我擦了一把汗,问:“啥时候封的啊,您知道些细节啥的么?”

    大叔想了想,然后又想了想,最后再想了想。

    我受不了了,从口袋里掏出二十个第纳尔塞给大叔道:“大叔你快说吧。”

    大叔喜笑颜开,道:“什么时候封的啊,我记得好像是前几天抓凯斯托领主的时候顺道封的,有多久了呢,一天?两天?”

    我不耐烦地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过那位大叔:“你说什么?凯斯托领主?维鲁加的凯斯托领主?”

    大叔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你是刚来维鲁加的吧,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我说:“到底啥事?”

    大叔仰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

    我一把把大叔拖进隔壁的小巷子,顺手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大叔立马吼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就是两天前,忽然从杰尔喀拉来了一支军团,就驻扎在维鲁加城外,说是来公干的,第二天白天就听说凯斯托领主被抓了,领主府也被烧了,死了几百人,凯斯托全家都被拘押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凯斯托领主涉嫌通敌卖国、组织邪教,要锁拿回杰尔喀拉交由贵族议会议罪,这几天街头巷尾都传遍了。现在接任维鲁加的是马里奥公爵,他之前就是铁杆倒凯斯托派的。”

    我一松手,大叔就像见到了鬼似的一溜烟跑了。

    彼得愣头愣脑道:“老大,怎么回事?”

    我说:“现在讲这些没用,只知道出大麻烦了,事发的时候雅米拉不知道在不在领主府里,如果在,被顺道拘押了就麻烦了。”

    彼得说:“刚才那个大叔不是说要押运回杰尔喀拉么,我们就去半路上守着,看看有没有。”

    我说:“只有这样了,实在不行就劫囚车,***想想都刺激。话说彼得,你会骑马么?”

    彼得挠挠头:“不会。”

    我说:“那行,那我们分开走,我先去半道上埋伏,你想办法追过来和我会合。如果雅米拉真在其中,我说不定真要劫囚车,到时候你的任务就是接应、掩护我。”

    彼得说:“团长,用不着分开走,你骑马吧,我跑着也行。”

    我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我说:“你跑着去?”

    彼得说:“没错。”

    说着他就朝着杰尔喀拉的方向,一溜烟跑没影了。

    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在城门附近的醒目位置用约定好的暗号说明了我们的计划、路线,期望咆哮或者烘干机谁能够看见,过来祝我们一臂之力,接着朝杰尔喀拉的方向拍马而去。

    一路上,我无比怀念嬷嬷茶在的队里的时光,因为跑出去不到一天半,我就发现我迷路了,甚至是否在向杰尔喀拉的方向奔跑都不知道,只是跟着一条深深的车辙印奔去。到第二天中午时分,这条车辙印一直通到一处密林里,然后凭空消失了。

    我彻底迷失方向了。

    我还抱有一丝幻想,继续向假想中的那个方向奔出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森林消失,面前出现一大片裸露的山地。我知道,完蛋了,我跑错地方了。

    罗多克四处都是山地,但从维鲁加通向杰尔喀喇的那条路被夹在两山山谷间,不存在现在的情况。

    我一筹莫展。

    背后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呵斥声:“前面的那个谁,把你的钱留下吧。”

    我心头火气,头也不回,冷冷道:“别特么惹我,老子现在心情不好!”

    那个女人骄矜地一笑:“哟呵,这么大火气,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有多少斤两……”

    我心中忽然一动,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我转过头,果然。

    面前那个举着一把连弩耀武扬威的女人,看见我转过头,好像突然看见自己的债主一般,一句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我说:“原来是你,梅尔瓦,你居然还在劫道!你难道忘了天下苍生的疾苦,卡拉迪亚大陆即将到来的大劫吗?”

    梅尔瓦一边摇头,嘴巴还是大张着的,突然转身跑开来,一边还嚷嚷:“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路过的,我不是在打劫,你搞错了啊……”

    我一把把她拽回来:“上次看到你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你又打劫了多少钱,给我乖乖吐出来吧,你个不顾天下苍生黎民死活的家伙!”

    梅尔瓦一脸委屈道:“谁说的,上次之后我已经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后来并没有发现你说的什么浩劫的迹象,我才重操旧业的,谁知道第一个就碰到你……对了,你那次是不是胡诌来骗我的?”

    梅尔瓦好像忽然间想通了什么,一把从我手中挣扎出去,一脸怀疑地望着我。

    我有点心虚,说:“什么没有大劫的迹象,难道你没有见过成群结队拐卖少女的灰斗篷么——暗黑朝圣团,告诉你,他们就是大劫的先行者,那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现在估计光诺德境内就到处都是骑马配弩的暗黑猎杀者了吧!”

    梅尔瓦又仔细想了想,朝后面招了招手,树林里就钻出一个全身黑色紧身衣的少女,身材不错,面貌也是姣好。梅尔瓦对少女耳语了几句,点点头道:“看来你说的是真的,这是茉莉,是我前几天从一群穿灰斗篷的人手里救下来的,一起的还有几十个少女,似乎就是你说的什么暗黑朝圣团了,他们还不停说着什么神……等等,莫非你说的大劫是黑暗教团?”

    梅尔瓦好像触电一般弹起来:“我一开始还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就是一些蹩脚的奴隶贩子,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的确,就是黑暗教团,这是他们在掠夺所谓的圣女,下一步就是漫山遍野的猎杀者,乃至黑暗军团!这就是你说的大劫,没错,就是卡拉迪亚的大劫!”

    梅尔瓦稍冷静一些,对我道:“你说的太对了,可笑我刚才居然还有那么一下下的怀疑,现在想来,你应该就是圣王里昂当年预言的继承者了。”

    我说:“你知道圣王里昂和黑暗教团的事情?”

    梅尔瓦说:“我何止知道,我大伯当年就在圣王麾下,最终牺牲于禅达保卫战,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要秉承圣王解救卡拉迪亚的信念,时候都不能忘记。”梅尔瓦深深看了我一眼:“既然你是圣王里昂当年亲自预言的继承者,那么我也应该效忠于你,帮助你对抗黑暗教团。”

    说着,梅尔瓦就单膝跪下,背了一大串的效忠辞,那么多,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背下来的。

    背完以后,梅尔瓦还低着头跪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说:“好了,我听到了,你起来吧。”

    梅尔瓦还是不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场面有些尴尬。

    梅尔瓦嘴巴动了动,轻声说:“您的剑呢?”

    我说:“剑?要剑干什么,你要单挑吗?我可不怕你……哦……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从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没吃过猪肉,差点都忘了猪怎么跑的。”说着我抽出弯刀,搁在梅尔瓦的肩上,完成了骑士效忠礼。

    礼毕的梅尔瓦脸色有些难看,毕竟用弯刀作结的骑士效忠礼,确实非常罕见。不过我很坦然,梅尔瓦又不是正儿八经的骑士,我也就用不着用正儿八经的剑。

    梅尔瓦问:“大人,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我想起来我要做的事,问梅尔瓦:“这里是哪里,离杰尔喀喇有多远?你手上有多少人马?”

    梅尔瓦说:“这里是库伦山脉西北端,赛伦村附近,离杰尔喀拉还有半天路程,我手上大概有两百多姐妹……我们是要攻下杰尔喀拉吗?”

    我抹了把汗:“不是的,我们是要在半道上劫一支囚车,我怀疑我的人被押在里面了。只是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他们到杰尔喀拉没。”

    梅尔瓦说:“没关系,我们在到杰尔喀拉的路上埋伏了人手监视,一只囚车队伍这么庞大的目标,如果过去了肯定会有消息,你不用急,我们先去路上准备吧。”

    我说:“好的,不过你在大路上都设下了埋伏,还敢说你不劫道很久了?我看你明明是拓展业务很久了吧。”

    梅尔瓦脸一红,道:“哪里哪里,我这都是为了监控一下大劫到来的脚步而已。”

    我刚到通往杰尔喀拉的大路边埋伏下来,就看见前方的云层突然间仿佛被谁擂了一拳,重重地向上凸起一个穹顶。我心中立刻就是一喜。

    接着,我听见一个清晰的声音,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那个声音轻声道:“烘干机,待会你在前面吸引住他们的注意,我在后面用弓箭偷袭,他们绝对想不到这样声东击西的打法。”

    “好吧……”我冲着迎面而来的滚滚气浪说:“我被你们这两个蠢货打败了。”

    接着,我向云凸起的地方打马狂奔而去,身后跟着梅尔瓦和她的两百多个姐妹。

    跑出去大概三十多里地,转过一座小树林,我看见前面的大道上围着一堆人,近百辆囚车在大道上堆成混乱的一团,地上插满了箭,一个人影正在大道中间,被一团人围着搏杀,这个人怒吼连连,却无法从人堆里冲出来,正是烘干机。另一个人颓废地倒在地上,被两三柄长枪指着,正是咆哮。

    我注意到,烘干机的左边屁股上插着一支箭。

    我说:“太过分了,居然敢射我的人,居然还是射屁股那么猥琐的地方,这射手素质真低!”

    梅尔瓦二话不说,指挥着骑在马上的三十几个手下冲了上去,剩下的一百来个姑娘还在身后十几里外爬山。

    我接着也舞动弯刀扑了上去。

    突然一条银白色的清冷身影闪电般出现在我面前,不但把梅尔瓦连人带马弹了出去,还把姑娘们一一震下马,但最后只是稍稍带了一下我的马缰绳,让我停在了原地。

    我定睛一看,面前这条白色人影居然是伊莉娅。

    我吼道:“来的正好,雅米拉呢,是不是在前面的囚车里?”

    伊莉娅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

    我说:“那别杵着了,赶紧去救人啊!”

    伊莉娅摇摇头:“雅米拉涉嫌参与到凯斯托的叛国案里,我不能救她,她需要经过贵族元老会的审议。”

    我愣住了,之后感觉一股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我吼道:“你个白痴,你是不是脑门被驴给踢了,雅米拉是我们的同伴,什么贵族议会不议会的,我命令你立刻去把她劫下来!”

    伊莉娅摇摇头:“违反罗多克法律和葛瑞福斯国王意志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不仅不会去劫下雅米拉,我还会尽我所能阻止你们这么做。”

    我气结了,吼道:“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这么蠢,你和我们还是不是一路人?好吧就算你要管你的那个什么狗屁罗多克法律和你那个白痴舅舅的意志,我不指望你帮手,但你必须要给我让开!”

    伊莉娅摇摇头,她竟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任何在我面前践踏罗多克法律的行为都是不可容忍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是谁……即使是曾经一同生死与共的你也不行。”

    我愣住了,我说:“伊莉娅,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向我拔剑,你居然向我拔剑!”(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伊莉娅点点头:“要救下雅米拉,你就必须要击败我,只要你击败了我,我就不能阻止你的行动,你即使在我面前践踏了罗多克法律的威严,我也拿你没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沸腾如煮的心情。我对梅尔瓦说:“这个人我来对付,你快去帮烘干机,救下他、咆哮和雅米拉之后立刻离开这里,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再见!”

    梅尔瓦看了一眼我,又深深凝视了一眼伊莉娅,咬咬牙,什么都没说,从伊莉娅身边穿了过去。伊莉娅身形一动,就要去拦截,却从梅尔瓦身上迸射出数道乌光。伊莉娅手中长剑一动,把道道乌光扫落在地——都是一些七寸长的短弩箭。但此时梅尔瓦已经越过了她,扑向了正在奋战的烘干机。

    我说:“伊莉娅,你的对手是我!”

    伊莉娅摇摇头:“我真不想有这一天。”

    我说:“我也不想,要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们算了。”

    伊莉娅又摇了摇头,严肃道:“维护罗多克法律的威严,这是我的职责,是凌驾于我们交情之上的存在。所以,虽然很不愿意,但你必须要问过我手上的剑。”

    说着,她轻轻弹了弹掌中的那柄佩剑:“你想知道我这两把剑的来历吗?”

    我没理她,但她自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手上这把护手剑,最初的名字叫做格拉姆德林,意思是斩断敌人之剑。据说是远古时期,魔界大战的时候,那时候的白袍法师甘道夫的佩剑,曾经一剑斩杀过魔怪巴鲁罗格。当有敌人接近,它就会发出白色光芒,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只不过我现在的功力还不够,所以白光很微弱,但也足够斩杀你了。”

    她又轻轻抚摸了一下背上的那把大剑:“这把剑和格拉姆德林是一对,既是兄弟之剑,又是夫妻之剑,这把剑曾经的名字叫做奥鲁克里斯特。相比格拉姆德林,这把剑虽然没有什么恢弘的事迹,但威力却在前者之上。两把剑之间也有奇怪的感应,奥鲁克里斯特在时,格拉姆德林就会无比安宁,就好像有丈夫在身边的妻子一样,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我说:“我没工夫听你讲故事,要动手就来吧。”

    伊莉雅苦笑一下:“我刚才讲的,都是这两把剑的过去,现在这两把剑有了另外平凡的名字,这把格拉姆德林,现在的名字叫做母亲的护手剑;这把奥鲁克里斯特,现在的名字叫做父亲巨剑。那是两百年前,卡拉迪亞帝国女王斯泰尔斯和摄政王罗杰的佩剑,当年他们,姐姐斯泰尔斯、弟弟罗杰和罗根,遭逢巨变,姐弟三人父母都被神秘人谋杀,他们便依靠这两把剑白手起家,打下了一个庞大统一的卡拉迪亚帝国。”

    我说:“那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分裂成了现在的五个国家,说不定以后还要二次分裂成十四个国家呢。”

    伊莉雅笑了笑:“你知道那时候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并在之后一直谋划诛杀他们,但最后失败的神秘人是谁吗?”

    我说:“你编的故事,我哪知道。”

    伊莉雅说:“当时他们称自己为黑暗教廷、布拉卡教会。也就是现在你要对抗的黑暗教团!”

    我一惊:“黑暗教团两百年前就有了?”

    伊莉雅说:“当时的卡拉迪亚大陆也是一片混乱,黑暗教团势力庞大,俨然覆盖了整个卡拉迪亚大陆。普利德国,也就是罗多克王国的前身,当时就投靠了黑暗教团,甚至包括当年摄政王和女王的亲生弟弟罗根也在暗中投靠了黑暗教团。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摄政王和女王当年无比信任的宫廷侍卫长,他们视为叔叔的文森特先生,真实的身份居然是黑暗教团总理事,他们的父母就是被文森特谋杀的!”

    我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伊莉雅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史为鉴,不要对每个人都那么相信。”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罗多克要再次倒向黑暗教团,而你就要学那个文森特先生?”

    伊莉雅苦笑一下:“我现在不用和你讲的那么明白,以后你自己就知道了。”

    我说:“好吧,那么,你的故事讲完了?”

    伊莉雅说:“是的。”

    我说:“那动手吧。”

    伊莉雅说:“好。”这个“好”字一出口,她立刻就变回了我初见她时那样冷冰冰,充满杀气的,美丽的宫廷侍卫长。

    我缓缓举起腰间的弯刀,厮杀,开始了。

    我一出手,就是当年在库吉特和马贼搏斗多年学来的草原上的刀法,马速一下子提到最大,刀借马势,轻飘飘一刀向伊莉雅的脖子上划去。一旦让这一刀划实,必然会有一颗美丽的头颅飞上半空。

    伊莉雅轻盈地一摆,诡异地闪到了我马的左侧,这一刀斩空了。

    我在马上一个翻身,刀光从天而下,竖斩向左侧的伊莉雅。

    伊莉雅抬手一格,这一刀斩在秘银盾牌上。

    我勒回马头,朝向伊莉雅。此刻她的神情还是冷冷的。

    我说:“不需要你让我!”

    伊莉雅说:“那你一瞬间就会倒下。”

    我咬咬牙,再度策马冲了过去,顺手从一个阵亡罗多克士兵的身体上拔出一根长矛。

    左手骑枪冲刺,右手弯刀横斩。

    伊莉雅冷哼一声,然后我就看到一道白光在我眼前越来越大。

    胯下的马嘶鸣一声软倒在地,我被狠狠甩了出去,砸进泥土里。手里的长矛断成五节。

    伊莉雅冷冷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太小看人了!我纵身扑了上去,手里弯刀刀势突然间重逾千斤。

    我这是以刀作斧,劈出诺德人的斧法。

    当当当三声!我的弯刀连续三次狠狠披在伊莉雅的盾牌上。那面盾牌在我面前仿佛一堵城墙般无法摧毁。我抬起脚,一脚踹在盾牌上,没有把伊莉雅蹬开,反而自己被反作用力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伊莉雅说:“没有用的,放下武器,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不会追究你。”

    我说:“我不可能抛下我的同伴!”

    伊莉雅说:“同伴而已。你们雇佣兵少了一个同伴,再招募、再训练不就可以了,何况雅米拉完全没有战斗力,这样的同伴没有什么价值!”

    我说:“同伴不是用价值可以衡量的!”

    伊莉雅说:“哦,看来雅米拉并非是简单的同伴那么简单,她也是你的女人吧。难怪当初我总感觉你们怪怪的。”

    我脸色一窘,大喝一声:“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和你还没完呢!”

    说完,弯刀一横,带着匹练似的刀光拦腰斩过去。

    伊莉雅冷笑一声:“老g,你的实力我清楚,就算我不用罡气,那怕不用气击,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说完,盾牌又“蓬”的一声迎上了我的弯刀。

    我说:“不要老是盾牌盾牌,你的剑呢?”

    仿佛是为了回答的话,伊莉雅右手上忽然剑光一现,母亲的护手剑从下往上撩起,如切朽木般“咔嚓”一声撩断了我手上的弯刀。

    我蹭蹭蹭退出去几步,手上的弯刀只剩下半截。

    伊莉雅冷冷道:“你输了。”

    我摇摇头:“还没有!”接着,手上的半截弯刀突然间闪电般掷出。

    伊莉雅举盾,“蓬”的一声,弯刀不知道被弹飞到哪里去了。

    我撒腿围着她跑起来,手摸上了皮袍的腰带,那里,别着十三把飞刀。我最后的武器了。

    第一把飞刀,射出。

    伊莉雅举盾,盾牌遮住视线的那一霎那,我一个飞腿踹在盾牌边缘,整面盾牌居然脱手飞了出去!

    好机会,我接着一个连环踢,踹向伊莉雅面门,却看见她右手剑光一现,削向我的腿。

    这一下要是削中了,我下半辈子就要作为残障人士活着了。

    第二把飞刀,射出,取面门,我跟着收腿,向后倒跃出去。

    飞刀被伊莉雅挡开。

    第三把飞刀,依旧取面门;第四把飞刀,取膝盖。

    我抬手掷出两刀,紧接着奔到伊莉雅左侧。没有了盾牌,此刻她的左侧就是最大的弱点。

    第五把飞刀,取左脸;第六把飞刀,取左肩;第七把飞刀,取大腿……哦,射低了,我本来是想取左肾的。

    被一一挡开,但伊莉雅的身体重心已经有些向左偏了。我此刻已经奔到了伊莉雅的左后侧。

    第八把飞刀,取左肩胛;第九把飞刀,取左臀……哦,又射低了,我本来还是想取左肾的。

    剑光一现,那把母亲的护手剑居然从左胳肢窝底下穿出来,挡开了这两刀。

    这就是机会!

    第十把飞刀,取右肩;第十一把飞刀,取左肩。看你怎么挡。

    一道银色的光芒忽然间在伊莉雅身上冲天而起,她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快了一倍,半空一个转身,银芒一现,两把飞刀从中间斩成两截落在地上。

    伊莉雅最终还是不得不使用了气击。

    我哈哈一笑:“既然气击都用了,干嘛不把罡气也一并用出来,反正连同伴都在乎的人,还会在乎这点信誉?”

    伊莉雅面如寒霜。

    第十二把飞刀,取面门!我紧接着向伊莉雅狂奔过去,第十三把飞刀,死死攥在掌心。

    伊莉雅剑光一现,第十二把飞刀被斩断在地,剑光乍现未收时,我已经奔近了她身前。

    第十三把飞刀,此时是一把匕首,如毒蛇吐信,刺向第十二把飞刀射向的那个点,伊莉雅的眉心!

    剑光再现,第十三把飞刀在面对面近到连我的口臭她都能闻到,连她的体香我都能闻到的距离上被斩断了。残断的刀身旋转的那一霎那,一缕太阳光射在刀刃上,反射进了伊莉雅的眼睛。

    十三把飞刀,辛苦的跑位,为的就是这一刻,把还耀眼的夕阳射进她的眼睛里,先前适应了剪影般暗色调的眼睛,被这突然的一个刺激晃住了零点零一个瞬间。

    足够了!

    我右手一长,捞到了她背上父亲巨剑的剑柄,左手一个巴掌甩向伊莉雅的右脸。

    伊莉雅下意识地头向左偏,身子同时急退,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被我把父亲巨剑拿到了手。

    威力比母亲的护手剑更大的父亲巨剑!

    父亲之剑入手很沉。好像我手上握着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巨大的重锤,让我不得不双手紧紧握住。

    伊莉娅面无表情,道:“父亲之剑,重达七十磅,没有一定的臂力是无法使用的,即使你再怎么逞强,借助它的力量使自己进入气击境,最后也会因为过度激发潜力而气血衰弱而死。不想死的,就把剑放下,我放你走。”

    我说:“放我走?那雅米拉呢?”

    伊莉娅说:“她必须去杰尔喀拉,接受议会的审讯。”

    我说:“那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巨剑一横,与眉间齐平。

    伊莉娅冷冷一笑,突然扑了上来,浑身银光闪烁,竟然是决心要使用气击了。

    我在那个瞬间,忽然想起当初教我练武的那个神秘的东方老头,在二十年前,我刚学会拿剑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那时候我还很小,不到十岁,他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向我们要碗水喝。那时候我们没人见过东方人,觉得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简直就是魔鬼的样子,何况这个人还只有一只手。我不懂事,也不会害怕,我给了他一个水袋,但他并不喝,而是揣进怀里。

    我说:“你要干什么,这个水袋是我们家的。”

    他说:“我要拿给我的妻子喝,你的水袋我会补偿你的。”他竟然会说我们的话。

    接着,他递给我一个亮闪闪的金属块。

    我说:“这是啥东西,可以吃么?”

    他失笑道:“你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真是个傻小子。”

    我立刻就生气了,在我们那里,如果有人骂你傻小子,你是可以和他拼命的,我转身从房间里掏出一把木头剑,朝他冲去。

    他只是微微一笑转身慢慢吞吞地走。但我却发现不管我跑地再快也追不上他,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似乎在等我赶上去。

    我追了他至少五里地,终于撵上了。他和另一个穿一身奇怪的白衣的女人站在一起,那个女人带着白色面纱,看不出多大年纪。

    我说:“水袋还给我!”

    那个老头子笑道:“还给你,还给你。”说着,扬手把水袋丢给我。

    我接过水袋回身正准备走,那个老头子忽然叫住了我:“傻小子,这里是哪儿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立刻又怒了,我说:“这里是禅达,我叫g,我不是傻小子,你再叫我傻小子小心我劈了你。”

    老头子笑嘻嘻道:“傻小子,你火气很大哦。”

    我真的火了,一木剑就朝他劈了过去,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云里雾里一般,我的木剑就到了他的手上。

    我说:“你使了什么魔法?”

    老头子笑道:“不是魔法,是武功,你想不想学?”

    我说:“谁稀罕学你的变戏法!”转身就想跑。

    老头子嘿嘿一笑,把木剑丢了过来,但是他的准头似乎很差,从我身边很远的地方飞了过去。

    我说:“你丢的还真偏!”顺便鄙视地做了个鬼脸,转过身,一下子吓得魂都没了。

    我的那柄木剑直接插进了我身后的山崖里,像插进布丁里一样,直没至柄。

    我声音都变了,我说:“你这又是什么魔法?”

    老头子说:“不是魔法,是武功,你想不想学?”

    我立刻磕头如捣蒜。

    老头子足足等我磕了九个头才说:“好了,我受了你九个头,从此就是你师父了。这位是你师母,我们看这里风景挺好,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你想学武功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些吃的过来”

    之后几年,我每周都来找他学一天,他教的懒洋洋,我也就学得懒洋洋。但每周的食物却不能少,有一天少拿了一串腊肠,他就气呼呼地不教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我说:“我哪里有钱天天帮你弄吃的啊?”

    老头子就又丢给我一块那种亮闪闪的金属,让我去城里换钱。城里人告诉我,这种东西叫白银,虽然也很贵重,但不能当货币用,我们都是拿黄金当货币用的。

    我于是又告诉老头子,他想了很久,在一个周末,一股脑教了我很多东西,听起来比之前教的打坐啊、扎马步啊、五禽戏啊什么的要高深的多。

    我说:“这个魔法叫什么?”

    老头子说:“这不叫魔法,这叫武功,是我们中土的无上秘籍九阴真经里的神功,在我们那里都没几个人会,我现在教给你了,只要你勤加练习,在你们这里保证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说:“那这个魔法有什么用?”

    老头子说:“这不是魔法,这是武功。你看!”然后他捡起一根树枝随便一丢,树枝就插进山石崖壁里。

    我说:“好耶,我要学!”

    然后我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把这本长长的书背完了,背完之后,我一边念着这段长长地咒语,一边用树枝往石头上戳,又戳了半个月,还是没能戳进去。

    我说:“老头子,你玩我呢吧?”

    老头子说:“不是的,这个不是魔法,这个是武功,不是背出来就可以的,要好好参悟理解。”

    我说:“我无法理解。”

    老头子捧着头大呼头疼。然后他说:“算了,那些内功啥的对你不适合,你啥时候理解了再说吧,我先教你三招剑法,你一定要记住了。”

    我说:“又是要背的?我现在看到要背的东西就想吐了。”

    老头子说:“不是背的,但你要跟着我练。”

    我说:“不用背就好。”

    然后我就学会了这三招剑法。

    老头子说:“你现在学的差不多了,也有了几分火候,但你一定要记住,这三招只有你遇到极大危险的时候才能用,是赌命的招数,而且你一定要感悟到气,还要有一把不错的武器。”

    我说:“为什么?”

    老头子说:“因为这三招威力太大,你的火候还浅,如果没用感悟到气就使出来,绝对会累瘫在地的,感悟到了气就会好一些;而且你的火候还办法做到刚柔并济,如果用一般的武器使出这三招,那武器绝对会变成一堆废铁,你千万要切记。”

    我说:“你说的好玄乎,明明就是横斩、斜劈、竖砍三招嘛,有什么大不了,我也会。”

    老头子有些火了:“什么横斩、斜劈、竖砍三招,是横扫千军、如封似闭、力劈华山三招,是我当年纵横天下的时候用的一套剑法里的连环三招,关键在于运劲的法门,你要是学会了练熟了,打遍天下绝对没问题!”

    我“切”了一声。说:“那我今天又没有带吃的来,你干什么教我这么厉害的三招?”

    老头子说:“是我当初失误了啊,以为世界上那里的人都是用银两的,谁知道你们这里眼光比较高,更看重黄金。今天我教了你三招,练会以后你就去抓几个榜单上的通缉犯,换了钱来我们五五分成。”

    我就是这么被带上赏金猎人这条不归路的。

    当我缓过神来,伊莉娅已经扑到了我面前,那柄母亲的护手剑也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朝我面前划来。冰冷而锋利的剑风让我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应该是遇到极大危险的时候吧。”我想。父亲巨剑上,忽然涌上来一股强大的能量,我整个立刻被包裹在一层淡金色的光华里。“现在我感悟了气,也有了一把不错的剑,老头子说的条件的吻合了,可以用那三招了。”

    我点点头,就在那个瞬间,双手紧握住父亲巨剑,无穷的力量灌输在剑身上,我猛然提剑、拧腰、旋身——横扫千军!

    巨剑划过空气,发出“呜呜”的呼啸声。我看见伊莉娅眉头一跳,右手剑光一闪,于间不容发间裆下了这一剑。

    她也被这一剑巨大的力量推得倒退了几步。

    横扫千军已经用到了尽头,我跟着上前一步,剑势自然而然地在脑后划出一个半圆从左上方斜劈向立足不稳的伊莉娅。

    如封似闭!

    伊莉娅眼中精光暴现,我看见她身上的银色月光猛然间一盛,突然就又朦朦胧胧的银色气体变成如有实质流水般流淌的罡气。

    父亲巨剑的剑身上虽然蒙上了一层淡金色,但仅仅是附着其上的气,离若有实质的罡气还差得远。

    父亲巨剑斜劈在伊莉娅的护身罡气上,竟然很轻松地切了进去,如同切蛋糕一般,紧接着,伊莉娅身子一侧,母亲的护手剑斜搭在父亲巨剑的剑脊上,顺着我用力的方向猛然一推。

    我听老头子讲过,这招叫做借力打力,很高明的手法。如果换一个人过来,被这么借力打力一下,手上的巨剑必然就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但我现在才体会到老头子教的这三招的高明处,伊莉娅借力打力的那一刻,我立刻下意识地运起老头子教我的运劲法门,他曾说过,这法门能让我从气力境一路用到罡气境巅峰。

    这门法门一运起来,伊莉娅打过来的力就好像江河入海一般,立刻涓滴不剩。巨剑反而“嗡”地一声,以比之前更快几倍的速度撩到背后,再度划出一个半圆。越过我头顶,跟着向伊莉娅斩了过来。

    这一刻,我才清楚地感觉到这一剑上,不仅仅有我使动的力气,还有前两剑威力的堆积,甚至还融汇了伊莉娅借力打力击过来的力,诸般大力汇聚在这一剑里,这才是三招里最后的杀招。

    巨剑划过空气,居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它以一种浑然天成的圆切开空气而不形成震荡。

    巨剑的这一击,招式里竟然自己蕴含了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崇高剑意,就好像面对一座怪石嶙峋的参天大山,永远无法望其项背。

    巨剑在此刻,被赋予了灵魂。

    我看见伊莉娅想往左右闪开,但是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里,她彻底被巨剑的剑意所慑服,不论是往哪个方向退,她都无法逃开这一剑的笼罩。

    那一刻很短,但我却感觉无比漫长。

    我看到伊莉娅一咬嘴唇,无数银色的光华猛然从母亲的护手剑上冲起,又迅速凝结为一米长的剑罡,然后伊莉娅向我挥动了这附着着剑罡的一剑,也是一击重斩,铺天盖地地覆盖下来,义无反顾,无比惨烈。

    竟然是炼罡成虚的一剑。到了这一剑,生或死都会在一瞬间分出来。

    父亲的巨剑,挟带着无穷剑意,斩破了铺天盖地的剑罡,准确无比地劈在母亲的护手剑剑身上。相持出现了一秒钟,然后母亲的护手剑化作一道银光,飞上空中,旋转了很久才插落在地。

    我呼呼喘气,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消失,整个人像被抽空了。

    一根短短的淡金色长发缓缓飘落下来。

    胜负已分。

    伊莉雅踉跄退后了几步,脸色苍白。在她的额前,一缕淡金色的刘海被剑锋斩了下来,剑锋还一路向下,将她的铠甲在胸口位置展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里面白皙的美好。

    我的口水……

    伊莉雅伸手一抖,一件深褐色的斗篷便把她全身裹了起来。

    “你赢了”她说:“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底牌。”

    我哈哈一笑:“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快叫你的手下把雅米拉放了!”

    伊莉雅撇撇嘴:“我又不是这只队伍的长官,我只是随军回去接受调查的一个证人而已。他们早在咆哮刚开始咆哮的时候就派了传令兵去杰尔喀拉报信,从这里到杰尔喀拉,来去不过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吧。”

    我一头青筋爆了出来:“伊莉雅,你做的太绝了吧!”

    伊莉雅无所谓地笑笑,瞥了一眼囚车的方向,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列出了一座巨大的空心方阵,纵深五层,最外面是橹盾手,里面是三重长枪手,最里面是一层标枪手。在方阵内部还有不多的罗多克弩手。

    伊莉雅说:“罗多克方阵的守御能力天下无双。这里有两千士兵,即使是面对同数目的斯瓦迪亚骑士,也足足可以抵御两个小时,有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至少就会有一万人的罗多克军团到来,到时候,连你们也逃不出去。”

    我咬咬牙,伊莉雅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这并非是咆哮吼出来的,但其中充满的战意是咆哮无法模仿的。紧接着,我看见一座磨盘大的巨石朝罗多克方阵砸过去。

    伊莉雅眼睛立刻就大了。

    我猛然间想起一个人,不由得喜笑颜开。

    那块巨石迎面撞在罗多克方阵上,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橹盾破碎、长枪折断声中,先前飞过来石块的那座小山丘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暴力的彼得!

    他此刻不知道从哪里拽下来一块门板当做大盾,手上提着半棵树当做战锤。

    是的,半棵树,末端齐腰粗,握手处碗口大小,长足足两米的半棵树。

    上面的树杈统统被撸断,剩下来的尖茬好像狼牙棒上狰狞的倒刺。

    伊莉雅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还是人类吗?”

    彼得大吼一声:“团长,俺来了!”吼着,就顺着小山坡冲了下来,迎头撞向眼前乱成一团的罗多克方阵,那声势比起一头发疯的牯牛只大不小。

    我远远听见烘干机大吼:“完了,老大,他们居然还有怪兽!”、

    我说:“怪兽你个头,这是老子新收的手下。”

    说话间,彼得已经一头撞进了骚动的罗多克方阵中,他选的撞击点是方阵的角上,哪里虽然会遭受两个方向的长枪戳刺,但正面的阻碍力量却是最小的。

    果然,彼得撞进方阵的那一刻,四五个罗多克卫士飞了起来,他们脸上的痛苦表情好像是被一个全副武装的斯瓦迪亚皇家骑士撞飞一样。

    彼得这一下足足撞穿了四层。接着,他手上的半棵树猛然抡圆,在身周狠狠扫了一圈。

    无数橹盾的碎片、长枪的断杆飞了起来,中招的罗多克士兵吐着血向外飞去。

    方圆三四米的缺口,一下子就被彼得打开了。

    彼得更不停留,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握住囚禁雅米拉的囚车笼子,像掰断树枝一样掰断了。

    雅米拉一脸惊恐。

    我大吼道:“雅米拉,不要怕,那是我的手下!”

    在话声中,彼得一把抄起雅米拉往背上一抗,又冲了出来。

    所有的罗多克士兵都傻傻地看着他,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拦的。

    彼得消失在小山丘背后。烘干机一枪逼开身边缠斗的人,也跟了上去,梅尔瓦扑向看守咆哮的几个卫士,他们立刻丢下咆哮跑了。

    梅尔瓦扛起咆哮也跟了上去。

    我望了一眼伊莉雅:“你跟我们走吗?”

    伊莉雅望着地面,道:“跟,但不是现在。”

    我说:“你还在想那个贵族议会?”

    伊莉雅没说话。

    我说:“行,我理解你的行为,你这就像我当年偷偷放走几个海寇的举动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出于责任,一个是出于不忍。”

    我冲伊莉雅点点头。跨上了马:“啥时候你想回来了,我还是一样欢迎你,接纳你。”说完,一拉马缰绳,朝彼得消失的方向去了。

    一个小侍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替伊莉雅围上了一件风衣:“公主,就这样放他走?阿拉?斯图加特大人的队伍马上就到了,要不要传信让他去拦截他们?”

    伊莉雅摇摇头:“阿拉?斯图加特来干什么?”

    小侍女一脸钦羡:“阿拉?斯图加特大人,听说公主遇到麻烦了,立刻就亲自率领一万禁卫军赶过来救驾呢!”

    伊莉雅冷冷道:“叫他回去!身为副卫士长,我既然不在,他也擅离职守,王宫的保卫大任交给谁?传令,让他立刻回去,扣他三个月工资,再写份一万字的检讨,等我回去时交给我。”

    在雷恩迪堡郊外,我终于撵上了这帮脚底抹油的兔崽子。那时候,彼得正在用头撞树,雅米拉满面泪痕,咆哮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梅尔瓦正在给烘干机取剑,烘干机正在点自己的钱包。

    我说:“兔崽子们,你们跑得真快!”

    他们先是一惊,发现是我之后,一个个声泪俱下。

    我说:“你们别一起说话,我听不清,我一个个问。雅米拉,到底怎么回事?”

    雅米拉抽泣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凯斯托的领主府里借宿,他和我爸爸以前关系挺不错的。当天晚上就突然有一帮穷凶极恶的卫兵冲进来抄家抓人,我说不管我的事,我是打酱油的,他们也不理我,接下来我就被抓进囚车,再接下来就遇到你们了。”

    我说:“那伊莉雅是怎么回事?”

    雅米拉听见伊莉雅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原本是保护我的,看见对方出示了一个什么文件,立马就翻脸,还亲自押送我,你说我们怎么跟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待了这么久啊,还不是你这个大色狼见色起意,什么都不管了!”

    我没理他,又问:“烘干机,你是怎么回事?”

    烘干机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见他眼里深深的悲哀:“我怎么回事?我发现情况不对,就找到咆哮,两个人打算先一路跟踪他们,谁知道咆哮突然吼了那么一声,那不动手也得动手了。”

    我说:“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为什么我们一去有家旅馆我就被捉了,而你却消失不见,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和旅馆老板和那个该死的书记官串通一气讹我的钱?我看见你的钱包又鼓了很多,你哪里来的?”

    烘干机打了个寒战,羞愧地垂下了头。(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我说:“难怪一向对女人没兴趣的你居然怂恿我去那里,我怎么没早看出你来……罚三个月工资,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给我,要深刻!”

    我接着问:“咆哮,你呢?”

    咆哮就要张口。

    我立刻挥挥手:“算了,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你不用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我问:“彼得,你在练铁头功么?”

    彼得说:“没……没……呃,没我啥事吧?”

    我说:“是没你啥事,但你要交代一下,你的门板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彼得说:“我奔出维鲁加的时候顺手掰下了半块城门。”

    我说:“哦,那那根树呢?”

    彼得说:“那真是路上随手拔的,没加工过,纯天然的。”

    我说:“哦,以后不要招呼都不打就先跑了,你不知道我很容易迷路的么,还有你跑那么快,就不给你配马了。”

    彼得咧嘴一笑:“没问题,我也不愿骑马,那马跑起来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是在是太麻烦,还不如用跑的。”

    我点点头,说:“梅尔瓦,该你交代了。”

    梅尔瓦脸色一窘:“我交代啥?”

    我说:“你不是说你闭关想了一个月么,问什么我听见你的小姐妹说上个月打劫的那个富商不肯掏钱,你就揍了人家一顿。”

    梅尔瓦说:“呃……”

    我说:“别狡辩了,快把这个月的钱都吐出来吧。”

    梅尔瓦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我忽然听见背后的草丛里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立刻一个转身躲到彼得背后。

    咆哮来了劲,抖擞精神,上前大吼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圆形的疑似空气炮的东西飞了出去,击中面前的草丛,狂风接着袭来,滚滚的音浪混合着被吹起半空的草木、树枝的残骸,被狂暴的气流撕成碎片。

    一个倒扣的碗装空气球从我们站的地方向四周扩散出去。

    我一时间啥都听不见了。

    但我想,躲在草丛里企图偷袭我的那些家伙肯定更惨。

    接着我就看见从草丛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四个喝醉酒一般的人物,满头满脸都是血。我认了好半天,总觉得熟悉。

    后来我确定那是谁了,我吼道:“威利!你们怎么在这里?”但想到他们刚刚遭受了咆哮一吼,可能啥都听不见,我又不停比手势。他们摇摇晃晃看了我一眼,直接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雅米拉大喊:“………………………………”(我这会儿耳朵还听不见)

    我说:“雅米拉你喊什么,给我写出来。”想想他八成也听不见,我就在地上写了出来。

    雅米拉也在地上写出一行字:“咆哮你完了,你把威利他们震成白痴了!”

    但威利他们还是很坚强的,两天之后,他们在雷恩迪堡的佣兵旅馆乱哄哄的床上恢复了一丝理智。

    我立马给他喂汤喂水,这个手下虽然功夫可能没我好,但对于骑兵战术的使用可是一个宝贝。

    威力喝了一口汤,“呸”地一声吐了出去:“给老子拿酒来!”

    我说:“好的,好的,就给你酒。”顺手又喂过去一勺子水。威利咕咚咕咚喝完了,长叹一声:“好酒啊……”

    我转向雅米拉问:“你确定他真的恢复了一丝理智吗?”

    雅米拉沉痛地点点头:“是恢复了一丝……只有一丝哦。”

    一个星期后,威利终于好了许多,知道自己是谁了,但还是有些犯迷糊,管我叫爸,管雅米拉叫妈,管彼得叫旺财。为此彼得很是火大。

    但这并不妨碍威利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们这四个人的送信之旅,完成得很不顺利,先是在帕拉汶没找到哈劳斯国王,听说国王到乌克斯豪尔打猎去了,于是他们追到了乌克斯豪尔,却听说国王发现艾车莫尔兵力空虚,领主那颜拖巨不知所踪,便挥兵打艾车莫尔去了。他们接着赶到艾车莫尔,却听说因为赛加可汗的亲自增援,那颜拖巨也挥兵回援,哈劳斯国王从艾车莫尔撤兵,回乌克斯豪尔继续打猎去了。于是他们星夜赶回乌克斯豪尔,结果听说哈劳斯国王因为打猎很无聊,于是回帕拉汶去了,他们只好跟着赶回帕拉汶。

    一路上累的几度********。

    赶到帕拉汶,甚至还差点进不去城门,威利于是亮出了自己退役前的骑兵上校身份才得以进城,求见书递上去几十份都没有结果,后来威利开了窍,送上去两千第纳尔,当天下午就得到了哈劳斯国王的接见,国王听他说完黑暗教团的事情之后,哈哈一笑,说听个笑话还赚了两千第纳尔,真值,这样的傻子以后要多放几个进来。接着就把威利赶走了。

    威利想到我在杰尔喀拉活动,来去不过两百英里,于是打算来找我商量,半路上就被咆哮震傻了。

    雅米拉听得心酸,抹着泪出去了。

    我说:“老威利啊,咱们这一趟可谓是诸多不顺啊,你那里斯瓦迪亚没搞定,本来我还以为至少搞定了罗多克和库吉特,但前几天那么一闹,罗多克估计也悬了。到时候黑暗教团一旦入侵,叫咱们怎么办呢。”

    威利没理我,他抱着枕头又睡过去了。

    威利的神智终于恢复后,我给他引荐了老g海贼团的新成员,他很绅士地与咆哮、烘干机、彼得一一握手,甚至还想牵起梅尔瓦的手吻一下,却被梅尔瓦一巴掌打开。

    我说:“威利,几天不见你变坏了哦。”

    威力怒道:“作为一个高贵的骑士,行吻手礼是很正常的,我怎么知道这位小姐她不习惯呢?”

    梅尔瓦当场就火了,大吼道:“谁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虽然听不太懂梅尔瓦在说什么,但总感觉不是很舒服。

    梅尔瓦说完愣了片刻,歉疚道:“不好意思,我刚才穿越了一下下。”

    这几天时间,梅尔瓦的手下陆陆续续到齐了,包括我们几个在内,四十个整骑士,一百七十多个姑娘,人手一把重弩,腰佩弯刀短剑。我看着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感觉很欣慰,老子手下终于有两百兵了!

    抽空给这些姑娘们上了些战术课,顺道分配了一下,骑士们还是归威利统领,烘干机作为威利的副手,职责是在战场上配合威利的一切命令并保证他不被对方杀掉。一百七十多个姑娘的重弩玩的还不错,就分了一百五十人作为弓弩手,交由梅尔瓦统带。剩下二十个姑娘交给雅米拉训练简单的包扎止血,作为军医的存在。彼得暂列为步兵统领,手下就他一个人。

    咆哮用眼神示意我。

    我说:“你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保镖,你的任务就是我说‘吼他’你就吼,听到没有?”

    咆哮就要张口。

    我说:“再加一条,我不让你说话你不许开口,一切都要用眼神请示,是非题就用点头摇头表示。”

    咆哮点了点头。

    我说:“大家休整得差不多了,斯瓦迪亚、罗多克和库吉特三国的送信任务完成的很糟糕,剩下诺德和维基亚那边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们从艾勒代葛山谷穿过去,先去找到嬷嬷茶,掌握诺德的表态,然后去禅达和马尼德汇合。有没有问题?”

    梅尔瓦举手说:“我代表姑娘们说几句,你们几个的男的都有马骑,我们这些姑娘身子娇弱,没有马骑不说,还要每天走上几百里路跟上你们的脚程,这不科学。”

    我说:“那你啥意思?”

    梅尔瓦说:“我想了个办法,这就去买四十辆大车,姑娘们都坐车上,你们在前面骑着马,我们在后面赶着车,既可以跟上你们,又不会太累,碰上有架打的时候,我们也好多一重掩体,多好。”

    我说:“听起来是不错,但是买大车要多少钱?”

    梅尔瓦算了算,说:“十来万吧。”

    我下巴一下子就掉到地上了:“十来万,你疯了!我就算把你卖了也筹不到这么多钱!”

    梅尔瓦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有办法,我们可以先借,用完以后还给人家就是了。”

    我说:“借,你去哪接,四十辆大车,你找谁借会给你?”

    梅尔瓦狡黠地一笑:“我知道一个人,帕拉汶的凯恩老板,他的商队做的挺大,四十辆大车都是小意思。”

    我说:“那你说借他就借?”

    梅尔瓦一甩头发,露出迷人的微笑:“我亲自去借,他怎么好意思不给呢?”

    第二天早上,梅尔瓦就神采飞扬地赶着四十辆大车从帕拉汶回来了。我说:“那个凯恩老板真的就借了?”

    梅尔瓦说:“是啊,多简单的事。”

    我说:“这么爽快,当心人家对你有图谋!”

    梅尔瓦娇滴滴地一笑:“以前他是有图谋的,现在估计没有了。”

    我说:“为啥?”

    梅尔瓦说:“昨天晚上借大车的时候,我不小心踹了他一脚,估计他那里已经不行了吧,现在就算我送给他他也要不了。”

    我说:“真的?你这一脚有这么大威力?”

    梅尔瓦羞涩地打量了我一眼,我立刻就感觉猛烈的蛋疼从灵魂深处升腾起来。我说:“好了,我相信了,被你扫一眼我就蛋疼了,你要是踹一脚,那个凯恩老板估计就蛋碎一地了。”

    梅尔瓦竟然更加羞涩地点了点头。

    四十辆大车的车轮浩浩荡荡碾过艾勒代葛山谷,惊得山谷四周的鸟群不断高飞。

    彼得闷声道:“团长,我建议我们步行通过艾勒代葛好了。”

    我说:“为什么?”

    彼得说:“团长,你不知道,艾勒代葛原来是上届斯瓦迪亚国王的皇家猎场,里面的所有生物,包括人都是可以肆意猎杀的,所在艾勒代葛生活的人不但不能够离开村子外出谋生,还必须时刻等待被猎杀的命运。虽然哈劳斯国王继位后废除了这条规定,但是这里的人们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只要听到大队马队、车队经过,他们就感觉是来猎杀他们的,接着就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我说:“还有这回事?”

    彼得点点头。

    我说:“既然这样,不如索性进去慰问一下群众好了,我们既然走的是正派路线,这些个慈善行为还是不能错过的。小梅不是还从那个凯恩老板那里借来了十几万第纳尔吗,不要藏了,我早就看到了,就藏在四十辆大车的车斗夹层里,我们随便施舍个几千第纳尔就行了。”

    说完,我跳下马,从村口走了进去。彼得、烘干机和梅尔瓦跟在身后。

    一个老大爷从门缝里死死盯住我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又要来打猎了么?告诉你们,我们会反抗的!”

    老大爷说着“反抗”,但很明显,声音里一点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我哈哈笑了起来,谁知道这么一笑,就直接击破了老大爷的心理底线,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

    我说:“糟糕,我特意没有带咆哮进来,就是怕吓到人,谁知道我笑一笑都能把人吓倒。”说完连忙挥挥手,让彼得上去扶老大爷起来。

    彼得刚推开门(好吧,用力大了点,直接把门拽下来了),从里屋就走出来一个壮小伙子,一眼就瞟见倒在地上的老大爷,怒吼一声:“你们干什么!”接着跳了出来,我眼前亮光一闪,看见这厮手上居然握着一把长刃斧。

    没错,斧刃足足有四十公分长,纯铁打造的把柄足足有一百多公分长。这把斧头是标准的维基亚式样长刃骑士战斧,怎么在这斯瓦迪亚的腹地会有?

    我说:“你不是艾勒代葛人!”

    小伙子说:“没错,我是维基亚人,你是来抓我的吧,何必要拿一个老人来威胁我!”

    我说:“我没动那个老人。”

    小伙子说:“我亲眼所见,你还狡辩?做出了这么卑鄙的事情还不敢承认?你看你的手下,老人家的门板还在他手上呢。”

    我一看,彼得果然还傻乎乎捏着板块门板发愣,我说:“还不快丢了,老大我又替你背了一个黑锅!”

    彼得连忙丢开。

    小伙子说:“你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没有用,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和你乖乖回去吗?”说完他一掀门帘,转身就朝后山跑了。

    我忽然觉得这家伙挺有意思的,就没让人去追,目送他消失在山峦背后。

    老人悠悠醒转,我柔声柔气道:“老人家,你好点没有,有没有被吓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是过路的客人。”

    老人家仔细端详了我一眼,道:“你们只是过路的?不是来打猎的?”

    我说:“没有,哪里的事,那么残忍的举动,像我们这样好心的人怎么做得出。我还是十大‘感动卡拉迪亚’的候选人呢。”

    老人家“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咚”地又倒在地上,大声呻吟起来。

    我说:“老人家,你又咋了?”

    这时候已经有一些胆大的村民上来围观了。

    老人家“哎哟”得更起劲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让彼得去把雅米拉叫来了。雅米拉仔细检查了一番,冲我一摊手,表示没发现问题。

    我说:“老大爷,你到底咋了?”

    老大爷躺在地上理直气壮道:“你撞到我了!”

    我忍不住笑了:“老大爷,你搞错了吧,我从头到尾都和你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

    老大爷说:“你的手下撞到我了。”

    我说:“你碰瓷呢?”

    老大爷理直气壮道:“你那个大块头手下刚才冲进来的时候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现在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你要送我去做检查,不然我就告你!”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准备走。

    村民们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义愤填膺道:“怎么,撞了人就想走?!”(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我对梅尔瓦说:“本来还想做做善事,施舍个几千第纳尔,现在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梅尔瓦表示赞同,说:“要不要我们杀出去?”

    我慌忙摆摆手:“别什么都杀啊杀啊的,改改你的土匪习气,这都是手无寸铁的村民,你下的了手?”

    就在我说话间,许多村民纷纷亮出了镰刀、耙子、草叉、菜刀和长柄镰。

    梅尔瓦说:“你看看,现在他们可不是手无寸铁。”

    我说:“还是不要了,刚才那个老头子知道我是谁,万一他吼一嗓子泄露了我的身份,那我的名号就全毁了。”

    地上的老大爷马上吼了一嗓子:“我知道这家伙是谁了,他就是那个最近入选十大‘感动卡拉迪亚’的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花多少钱买来的,要么就是有后台走后门,像他这种德性,撞了我老人家都不肯承认,还这么口出狂言要威胁我们,简直是社会败类,丧尽天良啊!!!”

    马上就有村妇大骂:“就是,丧尽天良的家伙,不知道哪里来的败类,还什么‘感动卡拉迪亚’,我们怎么不知道,我们投了票吗?谁选的他,赞助商还是上级领导?”

    一个村妇说:“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情妇小妞,还一下带俩,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马仔跟着,看谁不顺眼就打谁,还威胁要杀我们全村,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另一个村妇说:“就是,记下来,画下来,明天发给卡拉迪亚月报的记者,让他在媒体面前好好露露脸,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我看见梅尔瓦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握缰绳的手攥得死死的,一缕缕杀气蒸腾出来。

    我连忙挥挥手,摔下一个三千第纳尔的布口袋:“好了好了,我认栽了,这些钱你拿去看病,我服了你了!”

    老大爷爬起来点了点,又躺下去干嚎起来。

    我不得已,又甩下去三千第纳尔。

    梅尔瓦说:“这六千算你借我的,等你有钱了要先还我!”

    我擦了把汗,表示知道。

    老人又点了点,这会满意了,爬起来挥了挥手,说:“散了,都散了。”接着笑眯眯看着我说:“各位壮士,要不要进屋喝口水,吃点东西啊,远道而来,累不累,要不要休息几天啊?”

    我看见梅尔瓦就要发作了,立刻说:“没事没事,没什么了,我们就是路过的,不是打猎,也没撞你,你看我们现在离你起码有五六米呢。你别再黏上来了,我们马上就走好吧,我怕了你们了……”

    老大爷忽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魂魄都出窍了一般。

    我说:“这厮又要闹什么鬼?”

    梅尔瓦一把抽出连弩说:“他敢再来我一连弩干掉他!”

    老大爷忽然说:“你……你的这枚勋章是哪里来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刚才那么一场慌乱,我别在内衣领口的那枚英雄徽章显露了出来。

    我连忙把领口扣起来,说:“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个是我朋友送的纪念品!”

    老大爷立刻颤颤巍巍走过来,伸手想摸。

    梅尔瓦身子一晃,就挡在老大爷:“你给我放尊重一点,我们老大的脸蛋,是你想摸就能摸的?”

    老大爷没有理她,恳求地望着我:“能不能再让我看一看?”

    我疑惑地揭开领口,让他看了一眼。他两眼一翻,立刻就要晕倒。

    烘干机说:“糟糕,他现在在你面前倒下,这回又说不清了!”

    我转身就想跑。

    老大爷忽然又稳住了,他说:“你放心,这样的事情可以不可再,我刚才是真的差点晕倒。年轻人,你知道这枚勋章的来历么?”

    我说:“我知道,圣王里昂的勋章嘛,这个故事我听过了。”

    老大爷说:“是啊,可是你知道当年圣王里昂拥有五枚具有神奇力量的宝石吗?”

    烘干机听到“宝石”这两个字,精神立刻抖擞了起来。

    我说:“这个我听说书人讲过,说那五颗宝石拥有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拥有者会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后来东方隐修谷出现后,这个传说又变成了那五颗宝石其实是五灵珠,由一个叫做李逍遥的大神传给圣王里昂的,那个大神李逍遥还传授了圣王一大堆厉害的要死的绝学。所以现在真的假的都混到一起去了,分不清楚。”

    老大爷说:“这的确有点扯了,那五颗宝石虽然拥有一定的力量,但每一颗的力量都是有限,其实这五颗宝石只有全部聚集起来的时候才能开启不可思议的力量,什么力量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圣王里昂就是凭借这股力量成就霸业的。”

    我说:“哦……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大爷说:“其实你不知道,圣王里昂的其中一颗宝石,烈火的启示就在我们村。”

    烘干机立刻叫起来:“这不对啊,按照攻略我们应该先和苏诺的酒店老板喝酒才能得到这个消息啊!”

    我说:“你给我死一边去。”又问老大爷:“既然这颗宝石就在你们村,那是不是你接下来就要按照各种俗套中讲的那样,直接给我呢?”

    老大爷说:“当然不是,那样的套路都烂俗了,我怎么也要收一点咨询费什么的再说的。”

    我顿时气结。又甩给他一千个第纳尔。

    老大爷掂了掂,开开心心地把我们带到他屋子后头小山一般的柴堆前,说:“你们把这堆柴给我搬到厨房边上去。”

    烘干机立刻兴奋了:“烈火的启示就在这堆柴背后?”

    老大爷笑而不语。

    我使了个眼色,彼得上去,一手抱一捆,两趟就搬完了。

    神马都木有!!!

    老大爷“呵呵”一笑,说:“好了,现在我带你们去找宝石去。”

    我按捺下暴走的冲动,慢慢跟在老大爷身后,爬上一座山,绕着两块石头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座巨大的岩壁前停了下来。

    我说:“宝石呢?”

    老大爷笑道:“你的英雄徽章借我用一下。”

    我递给他,他在岩壁上摸索,终于找到一处凹槽,把英雄徽章插了进去,旋转了一下。

    石壁轰隆隆打开了,露出一个冷森森的洞口。

    “英雄徽章其实就是这道石门的钥匙。”老大爷说:“宝石就在里面,听说还要经过考验什么的,我就不下去了。”接着把英雄徽章还给我。

    我扫了一眼山洞,说:“我有一种预感,里面不会太安全,雅米拉回去,和村外的姑娘们呆在一起。烘干机用的是长枪,山洞里不方便施展,也回去;彼得块头太大,进去说不定会堵住洞口,也回去;梅尔瓦贼性难改,说不定会触发什么不必要的机关,也回去。于是,就我一个人下去好了。”

    雅米拉如释重负地回头跑了,彼得憨憨地点点头,转身走了,梅尔瓦和烘干机一脸怒火地望着我。

    我说:“干什么,你们要造反?”

    烘干机说:“我能下去!”

    我说:“你是能下去,但你的长枪那么长,山洞那么窄,你转个身都不行……我擦类,这是何等凶残的能力!”我看到烘干机伸手一撅,手里近两米长的铁脊点钢枪就变成了两根不到一米的短枪。

    烘干机得意洋洋道:“这是我铁脊点钢枪的隐藏功效,旋开中间的螺口,就可以变化为两根短枪,你现在看我施展的开不?”

    我说:“好吧好吧,那梅尔瓦你回去。”

    梅尔瓦忽然一拨黑绸缎般的长发凑了上来,星眸流转、眉目含情,唇间一股桃花般的媚气。她紧紧贴在我身旁,抱住我的右手,仿佛恨不能把自己镶嵌进我的身体。

    我感觉她身上某些玲珑有致的凸起蹭在我手臂上。

    她说:“不嘛不嘛,人家要去嘛,就是要去嘛嘛嘛嘛嘛!!!”

    我说:“你撒娇也没有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本性是什么样的,喂喂喂,你抬脚是要做什么,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受你的威胁的……好吧,我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然后我点燃三根火把,当先走了进去。

    进去是一条坑道,也许曾经是条年久失修的矿坑,曲曲折折,不知道多深。走了大概两三里,坑道突然往里缩紧,之前还可以三人并肩的宽度,现在却只能容一人侧着身通过。

    烘干机说:“老大,三思啊,说不定前面是死路呢。”

    梅尔瓦鄙视地瞟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没盗过墓,你看火把到现在还熊熊燃烧,说明这里有新鲜的空气,你在看火苗总是往里面飘,说明有风通往里面。这是一条活路,往前走没错!”

    我们商量了一下,烘干机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梅尔瓦殿后。

    商量的过程是这样的。烘干机说:“老大,我怕,我从小就有幽闭空间恐惧症,我走不了前面。”

    我说:“乖,听话,前面没危险的,还有好多好多的金山银山,你放心吧!”

    烘干机说:“可是老大,我还是怕。”

    我说:“听话,你走前面的话,先前扣你的那三个月工资我就给你补上。”

    烘干机说:“老大,那三个月工钱我不要了,我再贴你三个月,你别让我走前面了,梅尔瓦她有经验,你让她在前面走。”

    我说:“不要这么磨磨唧唧像个女人一样了,听话,小机机,乖乖地走到前面去吧。”

    烘干机立刻咆哮起来:“你才小机机呢,你们全村都是小机机!”说着,双枪一错,昂然走到了最前面。

    我接着回头对梅尔瓦说:“小梅啊……”

    梅尔瓦立刻说:“你不用给我来这一套,我天生木有机机。”

    我一头暴汗,乖乖地走在了中间位置。

    在曲折幽深的坑道里又走了半个小时,突然从前面飞出来一群吱吱乱叫的蝙蝠,乌云一下扑灭了我们的火把,烘干机立刻就抓狂了,整个坑道里响彻了他的尖叫。

    我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心想,还好没有带咆哮来,不然不仅我们要死在里面,整座山估计也要被震塌了。

    可是……不对头,为什么触手处的皮肤这么光滑,那嘴唇似乎很性感的样子,连一点小胡茬都没有,我一个机灵,立刻感觉到一丝丝的体香沁入我的鼻孔,有一缕头发在我面前撩,让我心里痒痒的。

    我立刻反应过来,我捂住的一定不是烘干机,那就只有梅尔瓦了。黑灯瞎火的,我的手就不自觉要往下滑,忽然腹部中了一记肘击,我一下子被打得窒息起来,手也不由得松了。火花突然跳了出来,谁在打火镰。

    火光终于亮起来,烘干机正死死抱住一颗钟乳石,梅尔瓦在一旁站着,面色如常,一只手还举着火把,似乎刚才我抱住并给了我一记肘击的不是她,我望着了她一眼,心里忽然觉得尴尬与刺激并存。

    是啊,太刺激了,我现在肚子还翻江倒海肝肠寸断的。

    好不容易把烘干机从钟乳石上抠下来,他死活也不敢走前面了,于是开路的重任就交到我肩膀上。我一手握紧火把,一手紧了紧背上的父亲巨剑,壮着胆子往前进。

    所幸没有再走多久,拐过一个弯,一座巨大的殿堂突然引入眼帘。

    这是一座建设在地下的教堂式建筑,穹顶一直探到了上百米高的岩洞顶,整座建筑呈哥特风格,四处都是林立的尖塔和十字架,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门口已经长出了矮矮的钟乳岩。我上去摸了摸门,是石头做的,冰冷而坚硬。

    我说,看来,这里有宝藏居然是真的,不过这门怎么开?

    梅尔瓦从震撼中清醒过来,说:“试试英雄徽章。”

    我掏出徽章,果然在石门上找到了一条缝隙,插进去一拧,石门缓缓开了。

    我说:“烘干机,前面开路,现在已经不是洞里了,你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也可以赶紧好了!”

    烘干机的脸色还是苍白的,话也说不出来,勉勉强强抖着手走在了前面。

    刚进这座教堂的大厅,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在死寂的山洞里回荡,紧接着,一个足有两米五到两米六的,浑身肌肉,披着绿色藓衣的大家伙,手持一根碗口粗的木棒,轰轰烈烈扑过来。

    我看着二十米外那个大家伙白森森的獠牙,问一脸苍白的梅尔瓦:“这是什么东西?无敌浩克?”

    梅尔瓦嘴唇颤抖着,但还是吐出一个名词:“食人妖!”

    说话间,食人妖已经扑到了浑身颤抖的烘干机面前,粗大的木棍高高扬起,挟万钧之力劈头砸下。

    在这个瞬间,烘干机忽然停止了颤抖,仿佛和之前那个吓得抱在钟乳石柱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家伙完全是两个人,他左手短棒(铁脊点钢枪的后半部分)扬起,硬架住了食人妖的木棍,右手短枪如闪电一般,又如一条迅疾的毒蛇,倏地探出,刹那间刺出了三枪,枪枪洞穿了食人妖的脖子,最后一枪时,他紧握住枪身,猛地一个旋转,竟然把食人妖脸盆大的脑袋整个卸了下来。

    教堂大厅又重归了一片寂静。

    烘干机忽然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我说:“烘干机你咋了?”

    没反应。

    我说:“烘干机你再不起来,观众都要说你没节操了!”

    还是没反应。

    我谈了谈烘干机的鼻息,呼吸非常微弱。

    我说:“坏了,不会是燃烧潜力过度,直接经脉尽断了吧?”

    梅尔瓦表示有可能。

    我哭道:“烘干机,你别死啊,我还指望着你斩妖除魔保护为师取西经呢!”

    烘干机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没醒来,看得出在挣扎。

    梅尔瓦说:“你说点他感兴趣的。”

    我立刻说:“烘干机,快醒醒,这里有座金山!”

    烘干机的眉头又挑了挑,还是没醒。

    我说:“快醒来,小机机!”

    烘干机眉头紧锁,看的出内心很愤怒,可还是没动静。(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我没辙了,站起身来。

    梅尔瓦说:“要不我****他一下?”

    我说:“用不着,这家伙除了对钱感兴趣,对任何女人都没感觉。”

    梅尔瓦说:“那也是,那我们两个人继续往里面走走?”

    我说好。然后我就和梅尔瓦上了层楼。刚走上楼梯,就听见下面传来烘干机气急败坏的声音:“什么混蛋老大,居然把我丢下来不管,有女人就不要兄弟了!话说你说给我多发一年的奖金会死啊!”

    我冲梅尔瓦竖起大拇指:“高,真高。”

    梅尔瓦得意地笑笑。

    我们正准备回头,楼梯忽然轰隆隆断了,原先楼梯的位置竟然凭空坍塌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看见烘干机在黑洞前刹住了脚,然后惨叫一声:“妈呀,这是要吓死爹啊!”

    我也立刻腿发软,刚才如果回头了,我基本上就要长眠地底了。

    烘干机在一楼大喊:“老大,现在怎么办?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楼梯我可以上去。”

    我四处望了望,面前是一个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大厅,大厅中间是向上走的螺旋楼梯,却没有向下的路。

    我说:“没有啊,要不你先回去,在外面等我?”

    烘干机立刻哀嚎起来:“不能够啊老大,我只不过装一个死,你不能够就这样抛弃了我了啊!”

    我说:“鬼要抛弃你,我自己还渗得慌呢,这上面还不知道有啥东西。”

    烘干机说:“肯定是好东西,一颗宝石少不了的,说不定还有成堆成堆的黄金。”

    我说:“你做梦!”

    烘干机说:“我知道了,老大你肯定是想在上面把梅尔瓦给办了,所以说没有下来的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怒吼:“你特么再说老子扣你一年工资,我这么正直的形象就败在你的脏口里了!”

    烘干机还想在说些什么,忽然从大厅中央的螺旋楼梯上传来了食人妖野兽般的吼声。

    烘干机立刻道:“老大,我知道了,我错怪你了!你都是为了我好,我太感激你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把风,你和梅尔瓦的事情我打死也不会说的。”说完就听见擦擦擦的脚步声,他转身跑出去了。

    我扭过头,一头暴走的食人妖刚好沿着旋转楼梯,从楼上跳了下来。

    我那个时候只来得骂一声“法克”,就拔出了背上的父亲巨剑。

    父亲巨剑出鞘的那一瞬间,从上面忽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把整个大厅照耀得一览无余。

    看见父亲巨剑的白光,原先气势汹汹的食人妖忽然好像看到了宿命的克星,立刻惊恐地咆哮起来,在咆哮声中,从楼上的旋转楼梯处又跳下来两条身影。

    三头食人妖!

    我手心有点汗,如果说一头,我还可以勉勉强强支撑,两头就岌岌可危了,三头我就只能逃命。我偏过头去问梅尔瓦:“你能干掉一头么?”

    梅尔瓦的声音有些打抖,我听见她的上下牙齿在打架:“食……食人妖……食人妖……”

    我想算了,一挥巨剑就冲了上去。

    食人妖面对我的冲锋明显很震惊,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在他们面前居然敢冲逢的,他们甚至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被吓昏脑子了,但他们又本能地对这个人手上的巨剑充满畏惧,仿佛这把剑在上古时期曾经屠杀了他们成千上万的同类。

    所以他们在这一瞬间齐齐一愣。

    我自然不会等他们恢复过来,扑上去就是一招横扫千军,雪亮的剑光在半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圆弧,第一个食人妖的脑袋被切了下来,第二个食人妖下意识地举手一挡,被切掉了一只手腕,第三个食人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棒子朝我砸来。

    我想,完了!这时候一只七寸长的乌光忽然射中了他的眼睛,我的心立刻就松下去了。

    半空中一个拧身,紧接着一招如封似闭使出去,把第二个食人妖从右肩到左腰斩为两截。第三个食人妖疯狂地挥舞大棒,我紧接着一剑力劈华山,把他从中间斩开。

    使完这三剑,我感觉脚底下飘飘的,站都站不稳,也没力气再拿起剑。父亲巨剑上的光芒慢慢地消下去了,整个大厅又归于死寂,只能听见梅尔瓦惊魂未定的喘息和我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忽然,梅尔瓦说:“除我们之外,还有别人进来吗?”

    我说:“理论上只有烘干机,你怎么了?”

    梅尔瓦的声音有点颤抖:“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大厅里还有一个人……”

    我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火把失落了,火镰也不见了。我努力地举起父亲巨剑,它此刻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光芒。

    我喊道:“什么人,不要鬼鬼祟祟,快给我现身!”

    大厅还是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丝冰冷冷的触觉搁在我的脖子上,直觉告诉我,那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

    我脑袋差点卡壳了。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彩也挂过,箭也中过,可就是没有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过。我马上冷静下来,沉着道:“梅尔瓦?”

    我听见梅尔瓦在我右侧“嗯”了一句,听起来距我至少有三四米。

    她说:“干啥?我火石掉了,你快来帮我找找。”

    我说:“先别找你的火石了……”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忽然匕首逼得紧了一些,我的喉咙就差一点点就要被割开。

    我连忙闭嘴。

    一只手忽然从左边伸了过来,摸进我的胸口,在上面不停地摸索。

    我想,这家伙要吃我豆腐?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了,他是要找英雄徽章。

    脑子一下清晰了起来,既然是要找英雄徽章,目标当然是在这地下教堂里的宝石烈火的启示。来者七成是黑暗教团的人,剩下三成估计就是被传说诱惑进来的盗贼了。

    我再不紧张,精神无比振作,已经胸有成竹。

    当年教我功夫的老头子不仅教过我三招剑法,还教过我一套拳脚功夫,据说也是从神秘的东方传来的,最适合近身缠斗,叫做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其中关于空手夺白刃的就有十二招,在被人拿刀勒喉的情况下夺刀的也有四招。

    老头子说过,原本这套擒拿手有七十二路,他改进后有了大小之分,大小相互克制,关键要看使用者的水平,不过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会,于是近身擒拿这一领域,暂时就不会有人能超越你了。

    那只手已经摸到了我胸口的徽章。

    在这一瞬间,她匕首的力道轻了一丝,身子朝前倾了几分,两坨软软的东西轻轻地挨在了我的背上。

    机会就是这么来的。

    我右臂上半部分不动,下臂扬起来,从里向外推在握匕首的手上,拇指从下往上插进去,扣住了对方的拇指,接着,手腕压着她的手腕,斜向上一拧。

    匕首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我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急促地“哎”了一下。

    那只手也从我怀里抽了出去,一个柔软的身体直接趴在了我的背上,头发垂在我耳边。好香!

    熟悉的香味。

    我顺手拿住她的手肘,往下一沉,同时肩膀一个发力,把她的身体甩到右侧。右手直接把她的手腕提过,绕过脑袋背在背后。下面伸腿一钩,钩在她的膝弯处,压着她“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我说:“说吧,你是什么来头?”

    忽然破空声起,一根利箭似的东西朝我飞过来。我下意识一仰身子,那个东西砰地一声打在了墙壁上。

    我立刻朝一旁滚开,同时捡起了父亲巨剑,但再没听见什么动静了。

    梅尔瓦惊异道:“怎么了大人?听起来你一个人玩得很开心哦。”说着,黑暗中一点火光亮起来,梅尔瓦找到了她的火石,打亮了火绒。

    地上只有一把不到二十厘米长,纹着奇怪花纹的短刀,一面开口,刀脊呈波浪状起伏。我见过这种起伏,这样的形状可以让刀更加受力而不会折断。我从地上捡起那把短刀,摩挲着那些花纹,有一种奇怪的粗砺感觉。这样的一把刀,在我十多二十年的佣兵生涯中只见过一次,那一次的震惊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把不过六十厘米长的小刀,握在一个黑脸大汉手上,当我们都嘲笑他那可怜的短刀时,他用那把刀轻而易举裁开了对面骑士的钢板甲,不费任何力气。那是一个萨兰德人,他骄傲地说那把刀和他们最伟大的******战神萨拉丁的佩刀是同源同种的,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一个名词——大马士革钢刀!

    我一边细细端详手里的大马士革短刀,一边把刚才遇袭的事情告诉梅尔瓦,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是说,刚才袭击你的人是萨兰德人?可是萨兰德苏丹国不是在库吉特还要往南么,怎么萨兰德人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梅尔瓦说。

    我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一定要小心!”

    梅尔瓦点点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继续往上走,不过要注意隐蔽,你做了那么多年贼,应该有隐蔽的办法吧?”

    梅尔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从腰包里掏出两片叶子,说:“这是迷迭香。我只知道食人妖非常怕这种味道,一闻到这味道,他们就会转头就走。”

    我说:“这么神奇的效果?但是他们会不会因为闻到了这味道,反而过来查看呢?”

    梅尔瓦说:“不会的,食人妖实际上还是一种动物,他们喜欢人肉的味道,但是讨厌迷迭香,我们用迷迭香掩盖住自己的味道,食人妖只会本能逃开,打死都不会过来查看的。”又补了一句“除非我们非常不幸地把一头食人妖逼到死角里了,那个时候它八成就要发疯了。”

    不得不说,梅尔瓦的迷迭香效果果然不错,好几次我们明明听见走廊那头传来食人妖的咆哮,但再走近一些,就听见食人妖嗅什么的呼哧呼哧声,接着,他们就打着喷嚏远远逃开。

    堪称神器啊!

    我们顺利从大厅上到教堂的三楼,又从三楼上到了四楼,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四楼的墙壁上就插了很多燃烧完的火把,偶尔也能找到一两根还能用的,很快我们就举着火在走廊里穿行,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摸索了。

    四楼的面积似乎忽然间变得很大,我不知道最初设计这座地下教堂的人是怎样一个天才,总之,在我感觉,四楼的面积至少要比三楼大了一倍。但这是不科学的,魔法什么的都太扯了!

    梅尔瓦研究了一番,说:“可能是利用了光源的位置而造成的视觉错觉,哎呀,和你说你也听不懂,总之这个设计者肯定是个天才。”

    我说:“好把,就算我听懂了吧。这个木乃伊做得好精致哦。”

    梅尔瓦说:“木乃伊?什么木乃伊?”

    我说:“就是这个木乃伊啊。”说着,我用剑戳了边上的木乃伊一下。木乃伊眨了眨眼。

    梅尔瓦的小脸刷的一下变绿了,她声音都变形了:“这这这这这你妹的是木乃伊,这特么是远古诺德尸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着,咻的一下跑远了。

    我说:“远古诺德尸鬼,这是个啥东西?”

    然后我看见那个木乃伊突然从墙上的人形棺洞里走了出来,顺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巨大的双手剑。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如果谁看见一具木乃伊从墙上走下来,一定会像我一样的反应的。我当时大吼一声:“什么人装神弄鬼!”吼着,就直接一剑劈了下去。

    我百分百可以肯定,这具木乃伊一定是哪个人假扮的,说不定就是在大厅偷袭我的那个。所以一剑下去,带动呼呼的风声,声威赫赫。木乃伊抬手格挡,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和木乃伊竟然各退了三步。

    这下我更加肯定这厮是人假扮的了,谁见过这么结实的木乃伊?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再用夺命三招估计挺玄,于是一挺手中父亲巨剑,中宫直入地刺过去。这是我在斯瓦迪亚帝国干佣兵时学到的一招,脱胎于斯瓦迪亚精锐骑士的骑枪冲刺。这一剑借助我奔跑的力量刺出,速度虽然不快,但力量绝对没的说。

    木乃伊挥剑格挡,但没有挡住,这一剑挑开它的武器,刺入它的腹部。

    这时候我才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家伙居然没有流血。

    没有流血也就算了,刺进去的手感也和之前习惯的不一样,更像是穿过那层裹尸布,直接刺到了它的骨头上。

    木乃伊向后退了几步,身子摆了摆,居然又扑了上来。

    我大吼一声,转身就跑。和人战斗我不怕,可是和一个杀不死的木乃伊死磕,想想都渗得慌。我转过一个弯,看见先前逃走的梅尔瓦又朝我奔回来,大喜过望,道:“就知道你讲义气,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

    但是梅尔瓦的表情很惊悚,她一手握着火把,连手上的连弩都不见了,一路狂奔,边还喊道:“快跑啊,前面好多尸鬼!”

    我才看清她背后至少跟了二十头木乃伊,一步一步赶过来,他们迈步很慢,但一步就能跨出至少两米,让人猜测他们是怎么跨出来的。

    但我这时候没心情猜测,我也跟着梅尔瓦转身就跑。

    冲出去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食人妖疑惑地扭过头来。

    我被堵在一条走廊里,面前是一头食人妖,背后是一群杀不死的木乃伊。梅尔瓦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

    我紧紧握了握父亲巨剑的剑柄,手心已经在出汗了。

    突然间很后悔没带彼得进来。

    我的感慨还没结束,忽然从上方垂下来一根绳子,我抬头一看,只看见幽深的楼板,这根绳子吊在一座横梁上。有人在帮我。梅尔瓦?我没细想,抓住绳子,脚一蹬墙壁,几下就爬上去了。

    食人妖就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从面前消失,接着是二十多头木乃伊气势汹汹逼过来。我觉得他应该是愤怒了,因为他立刻咆哮起来,挥舞大棒冲进了木乃伊群中,一阵筋断骨折惨不忍睹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头食人妖晃晃悠悠地退了回来,我看见他的大棒已经折断了,胸口插着两把大剑和若干只骨箭,还有一把大剑折断了,半截插在他背上。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朝外流淌绿色的血液,它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接着就倒下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我挂在绳子上,侧着耳朵听了听木乃伊那头的动静,发现没什么反应。

    我从绳子上跳了下来。前方的走廊尽头忽然亮起一团火,梅尔瓦的脑袋谈了出来:“神啊,你居然没事!”

    我说:“怎么,你特别希望我出事?”

    梅尔瓦立刻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哪有,我不知道多担心你呢,但是这头食人妖在这里我也过不去。”

    我说:“好了,这次算是捡回条命来,你赶紧找找上五楼的路吧。”

    梅尔瓦点了点头,说:“已经找到了,就在这不远。”说着她指了指前面更加幽深的走廊,那一团黑暗里不时传来隐约的呼吸声。

    我说:“那里有什么?”

    梅尔瓦说:“通向五楼的门……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

    说完这句话,火把突然间灭了。

    我说:“咋回事,你的火把怎么突然就灭了?”

    梅尔瓦没有回答,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一生短促的惊呼,我连忙掏出火刀火石,打着了一根火绒。

    幽幽的火光中,我看见梅尔瓦右边肩膀上插着一根羽箭。

    她脸色煞白,一双烟水般的大眼睛无比幽怨地盯着我:“快把火灭了,这黑暗中,有人在埋伏我们!”

    我吹灭了火:“我知道,我在大厅就差点中了他的招。你的伤怎么样?”

    梅尔瓦喘着气说:“还好,只是射中肩膀。我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中箭。”

    我说:“快把箭取出来,万一箭头有毒就完了。”

    梅尔瓦说:“我……我手没力气了。”

    我说:“那我帮你取。”说着伸手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膀,一边摸索着去摸那根箭。

    “啪”地一声,在黑暗死寂的走廊中响起来。

    我捂着脸:“你干嘛打我!”

    梅尔瓦呼吸更加急促:“你往哪摸!”

    我说:“我就摸你中箭的地方啊,这么黑我又看不清。”

    梅尔瓦气急败坏到:“你!”

    我说:“我什么我,你不说你没力气的么,刚才那一巴掌怎么那么狠?”

    梅尔瓦不说话了,呼呼地喘着气。

    我说:“好了,我注意一下,赶紧把你的箭起出来好了。”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摸到箭的尾巴,再沿着尾巴摸到了箭簇。这一根箭应该是射在墙壁上反弹的流矢,入肉不深,只进去了三分之二个箭簇。箭簇上的倒钩并没有深入肉里,起出来不难。

    我直接拔了出来,随手撒了点伤药上去。

    “好点没有?”我问。

    梅尔瓦小声道:“好多了。”

    我说:“那当然,我的伤药绝对是卡拉迪亚一绝,我师父当年留给我的,他说是古老东方的疗伤神药,叫做云南白药什么的。”

    梅尔瓦点点头:“你可以把我放开了。”

    我说:“放开你能站稳吗?”

    梅尔瓦说可以。我放开了手。

    梅尔瓦说:“你那只手也放开吧。”

    我奇道:“哪只手?左手右手?”

    梅尔瓦忽然羞涩道:“就是放在我胸口那只……”

    我正义凛然道:“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

    梅尔瓦娇嗔道:“还狡辩,你还是正人君子?刚才取箭的时候手就不老实,现在更加变本加厉了!哎呀,你还摸!”

    我说:“我真没怎么着啊。”说着,我取出火刀火石打着了。

    微光中,一只惨白、枯朽的手搭在梅尔瓦高耸的胸前。

    不知道多少具尸体,像腊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从眼前延伸到看不到的走廊深处,如森林里密密麻麻的藤蔓。他们的衣衫破碎,有的已经烂成了一挂枯骨,把这条走廊点缀得如同通往无尽地狱一般。

    梅尔瓦的尖叫在黑暗的走廊中传出去很远。

    黑暗中某个不知名的存在似乎被惊醒了,从走廊深处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低吟。

    我惊悚地看见,无尽地狱一般的通道尽头,那团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两团邪恶的暗红色火焰跳动起来,那团火焰像探照灯一般,直直地照在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父亲巨剑忽然颤抖起来,那并非是恐惧的颤动,而更像是充满了无尽战意的兴奋的颤抖。从它身上,突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光芒,把整座漆黑阴森的通道照耀的如同通往天国一般的雪亮。

    在这无尽的光芒中,我终于看清了通道那头的身影,确切的说,我看到的并不是它的全部。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硕大的头部,狰狞的獠牙、突起的颚吻,满是角质鳞片的狰狞面部。獠牙的缝隙间还有半只食人妖的手臂徒劳挣扎。

    赤红色的眼珠里跳动着无尽的邪火!

    震撼!

    那双眼睛阴沉地凝视了我一眼,其实更多的是凝视我手里的剑,随后它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低吟,缓缓离开了我的视线。

    父亲巨剑上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去。

    我感觉浑身脱力,刚才的那一瞬间,震撼与威压铺天盖地地涌过来,我好像是怒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但这把剑,就好像是风雨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那一瞬间,他好像万物之父,天地间的唯一王者,狠狠地、当年硬撼对方的威势。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梅尔瓦,你看清那个是什么了么?”

    梅尔瓦满头冷汗都涌出来了:“那是……不,不可能……”

    我说:“你知道什么?”

    梅尔瓦说:“虽然是神话传说中的形象,但是刚才那一幕何等相似……”

    我说:“到底是什么,你别卖关子了。”

    梅尔瓦颤抖道:“奥……奥杜因……”

    我说:“奥杜因是个什么东西?比哥斯拉还恐怖吗?”

    但是梅尔瓦却一个字也不肯再说出来。

    梅尔瓦只是说:“这不是烈火的启示的埋藏点么,为什么奥杜因会在这里?对于奥杜因来说,这就是一个狭窄的囚牢!”

    我说:“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好不好?”

    梅尔瓦说:“没……没什么。”

    其实我听清楚了。我说:“好吧,既然那个什么奥因杜走了,我们继续往上走吧,你不是找到上去的路了么?”

    一刻钟之后,我和梅尔瓦从一处疑似垃圾通道的地方钻到了五楼。

    我说:“这就是你找到的通道?”

    梅尔瓦还泛着恶心,没空理我。

    我在墙壁上蹭掉身上一坨巨大的疑似排泄物的东西。又撩起皮袍下摆擦了把脸:“你说刚才是什么东西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够臭的,是不是那个奥什么杜?回头把它剁了下酒。”其实我是自我YY一下,要真是那个奥什么杜在我面前,离了父亲巨剑我怀疑我能直接被气势震死。

    梅尔瓦听了我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五楼和四楼又不一样,这里非常整洁,整洁的几乎过了分,地上不要说没有杂物,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好像每天有几百个人在这里大扫除一样。

    我说:“奇怪,地上居然连灰都没有诶。”

    梅尔瓦说:“没有灰?怎么可能?”

    我说:“的确没有,不幸你摸摸。”说着,在地上抹了一把,居然干干净净。地板上虽然有一些纹路,但却十分光滑。

    梅尔瓦也一脸疑惑:“大人,你再让你的剑发个光看看,我的火刀火石刚才吓掉了。”

    我说:“你以为我这剑是什么?日光灯管还是手电筒?只有遇到敌人才会发光的。再说,我的火刀火石刚才也吓掉了。”

    梅尔瓦只好乖乖闭了嘴,过一会儿,她忽然说:“要是这个时候遇到敌人就好了,那样我们就能看清了。”

    不得不说这臭丫头的嘴真是乌鸦。她这句话一落地,父亲巨剑忽然发出幽幽的亮光。亮光照射中,我的面前居然是满走廊的蜘蛛网,层层叠叠形成一片乳白色。离我最近的蜘蛛网只有不到两米,蜘蛛网中央坐着一只脸盆大小的蜘蛛,身体肥硕,八条腿如人的手腕般粗细,头部八只人眼大小的眼珠正死死盯住我。

    梅尔瓦又尖叫起来,让我不由得痛骂:“乌鸦嘴,死丫头,你这张嘴巴比咆哮的还要臭,上次尖叫叫来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奥什么因,这回又叫来这么大的蜘蛛,该死,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说话间,那只蜘蛛突然朝我蹦了过来。是的,直接从他的网上跳了下来,朝我蹦过来,象一只跳蚤。

    我挥动巨剑,像打棒球一样把它打回网里去。我说:“梅尔瓦,你说我们是不是穿越了,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存在?我们遇到的敌人不是应该都是人类的么,大不了多几个食人妖已经顶破天了。”

    梅尔瓦也不说话,她现在连弩也丢了,弯刀也不见了,可以说是彻底赤手空拳了。

    我把蜘蛛打回网里,更多的蜘蛛却从网里蹦了出来,一时间我感觉我面对的不是一群蜘蛛,而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诺德人,把手里的飞斧雨点般丢过来。

    梅尔瓦突然从腰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炉,丢了一些什么东西进去,又掏出两枚弩矢,箭簇狠狠一擦,火花掉进铜炉里去。不多时,铜炉里升腾起一股好闻的香气。我闻起来,立刻精神抖擞,而蜘蛛们闻见了,立刻发出吱吱的响声,迅速退入蛛网深处。

    蜘蛛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巨剑上的光芒立刻就消散下去。

    我说:“梅尔瓦,你点的这个是什么东西?”

    梅尔瓦说:“我这回是大出血了,连这个都用上了。这个是我压箱底的宝贝,盗墓什么的最好用的护身符,从东方传来的。我前几年在提哈的集市上买回来,点着以后可以驱邪保身,叫做驱魔香,一千个第纳尔一盎司呢。”

    我说:“驱魔香?没听过,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十里香,你要不要试试?”

    梅尔瓦一脸狐疑地接过去闻了闻,被那股怪味熏得皱了皱眉头:“算了,现在不用了,我怕和我的驱魔香有什么冲突。”

    我点点头:“也是。”挥剑砍开面前的蛛网,走了进去。

    在蛛网深处走了几分钟,便遇到一个拐角,拐出去是一座大厅,这座大厅却极其空旷干净,没有一丝蛛丝。在大厅中央是一座祭坛似的圆台,台子上面摆着一颗宝石,发出幽幽的红光,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团火焰在台子上熊熊燃烧。

    我终于松了口气:“烈火的启示,终于见到了!”

    梅尔瓦显然也很激动,就要扑上去。

    我说:“小心,这里说不定有什么机关。我记得我在哪里喝酒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叫做圈圈的家伙告诉过我,在卡拉迪亚有很多隐蔽的宝藏,里面都有无穷无尽的机关,这个时候最是考验耐心。”

    梅尔瓦有些迟疑了。

    我说:“那个圈圈还曾经预言过我会得到这些宝石,他还说过程会惊险万分,什么机关箭雨、食人妖魔、海盗大军、黑暗祭祀、竞技大赛什么的,总之是很艰辛。所以我肯定,这颗宝石要么是假的,要么是诱饵。”

    梅尔瓦不敢动了,说:“那怎么办?”

    我说:“先试探一下,让你见识一下这里的危险。”说着,我从墙角捡起一个白色的圆形物体沿着地面朝宝石滚了过去。

    白色物体滚到了宝石祭坛下,撞了一下祭坛,又滴溜溜滚到一边去了。

    我等了五分钟,期待中的毒气、箭雨、地刺、飞轮、锯片统统都没有出现。

    梅尔瓦又怀疑地看着我。

    我信誓旦旦说:“没关系,这一定是最阴险最恶毒最卑鄙的延时陷阱,等我们以为没有陷阱,走上去的时候就会发动,到时候躲都没地方躲。”

    梅尔瓦点点头表示高见。

    又等了半个小时,一点反应都没有。梅尔瓦坐不住了,她说:“八成是没有陷阱吧?”

    我脸上有些尴尬,决定拼死冒险试一试。我小心翼翼,沿着白色物体滚过的线路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宝石前,我再小心翼翼地吧宝石取下来,捏在手心。整个过程安静如常。

    我说:“恩,果然没有陷阱,你看我说的多准,真是神机妙算啊,哈哈哈哈……”

    梅尔瓦恶狠狠地扫了我一眼:“真恨不得现在出现一个大BOSS,煞一煞你那猥琐的得意表情。”

    我忽然觉得不对,接着就听到梅尔瓦的话,心里突然一凉,我吼道:“梅尔瓦,闭上你的乌鸦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先前我丢进来的那个白色物体,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与此同时,在我的头顶,第五层的楼板忽然向两边打开,一个足有整个房间面积那么大的影子倒吊在天花板上。借着宝石的火光,我隐隐约约看见它有八条至少三四米长的粗腿,长满坚硬的刚毛,仿佛六七个人抱成一团那么大的躯体微微动了动,头顶那八只脸盆大小的眼睛忽然睁开,齐齐望向我。

    我说:“梅尔瓦……”声音有些颤抖。

    梅尔瓦说:“嗯……”我听出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形了,她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调,她把自己抖成了一棵暴风雨面前瑟瑟可怜的小树苗。

    我说:“你确定我们还在骑砍的世界里吗?而不是在魔戒、巫师、暗黑破坏神或是上古卷轴的世界里?”

    我至今仍无法忘怀在烈火的启示祭坛发生的那一幕,当那个巨大到我先前完全无法想象的蜘蛛将八只眼睛向我聚焦时,我感觉我的整个人,全部血液,全部灵魂,在一瞬间仿佛全都消失了,在它的面前,我感觉我和一只飞蛾的差别并不大。

    但惊愕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瞬间,手上的父亲巨剑再度亮了起来,虽然不比方才遇到奥杜因时的雪亮,但也照亮了整个房间。这个时候,我终于清楚地看到,房间里,除了我和梅尔瓦,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包着黄白相间的头巾,裹着黄色面纱的人。一个女人。此刻,她和梅尔瓦一样,满脸震撼地抬头看向那头蜘蛛,一动不动。

    此刻我只需要巨剑一挥,这家伙就要伏尸地上。但我忽然没了这个念头,我直觉觉得,她不是来害我的,我甚至在那一瞬间忘记曾有一把来自萨兰德的短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只瞟了她一眼,就抬头望向头顶的大蜘蛛。此刻它给我的威压好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但是仅仅论威压,这头蜘蛛远远不及奥杜因给我的万分之一。当时奥杜因只是一个眼神,我就感觉天地破碎了,一团混沌从地底下涌上来,化为狂风暴雨,摧毁世间一切,星辰毁灭了,太阳熄灭了。

    相比之下,这头蜘蛛只是让我感觉,它掉下来砸中我时我一定会很疼。

    下一秒钟,大蜘蛛的屁股一抬,一团浓浓的白色物体从它的腹部喷了出来,在半空中就迎风冷却,变成一张极其坚韧,极其粘稠的蛛网。

    我就地滚开,蛛网射在地上,地面竟然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蛛网上的粘液居然还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我大吼一声:“别发呆了,想办法走,它是我们无法抗衡的!”

    梅尔瓦先反应了过来,她转身就打算往外跑。但也许是因为大蜘蛛的召唤,也许是因为驱魔香的效果过了,她刚冲出去,就被几只脸盆大小的小蜘蛛逼了回来。

    蒙面的女人这时候说话了:“出不去了,只有往前冲!”说着,她突然张弓搭箭,那一瞬间,一层紫红色的光芒覆在她身上。

    “气击!弓技?三连珠!”

    三根附着着紫红色光芒的箭矢像三道紫红色的闪电,破空而出,射向头顶的大蜘蛛。但却被蜘蛛抬起一只脚轻巧地拨开了。蜘蛛吼叫着(按道理蜘蛛是不能吼叫的……那么就模仿知了的发声方式吧,振动刚毛……),向她喷出一张白色蛛网,也被她扭身躲过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蒙面女人的身手很灵活,如果我砍她三剑,估计最多只有一剑能碰到她的衣角。

    蒙面女人在空中也回身射了三箭,被挡开了两箭,剩下一件扎在蜘蛛粗大的左侧第一前腿上。

    我听见蜘蛛愤怒了,它的怒吼让我浑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梅尔瓦突然如梦忽醒般地反应过来,她就地一个打滚,躲过了飞跃过来的小蜘蛛,又躲开了大蜘蛛如同刀剑一般的前肢。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忽然兴奋地又从地板上一跃而起。

    她说:“鹰、鱼、蛇!我有办法出去了!”

    她接着说:“大人!那个蒙面的,帮我争取时间!”说着,她忽然在身边的钟乳石般的台柱上拍了一下。

    台柱竟然缓缓转动起来。我这时才看见,台柱是三角体,一面刻着鹰的浮雕,一面刻着蛇的浮雕,一面是鱼的浮雕。在一瞬间我认出来,这是某种机关的开启方式。八成就是通往这座地下教堂外的了。

    我说:“好,不过你快一点,这里有二十多个台柱,你搞的定么?”

    梅尔瓦满头大汗道:“理论上是搞不定的,但是祈祷你这个圣王里昂的继承者能带来奇迹吧!”说着,在第二个石台上拍了两下,石台缓缓转动了两面。

    我一咬牙,赌一把了!

    既然是争取时间,夺命三招便不能用了,即使用了,也没把握能三招干掉大蜘蛛。我怒吼一声,躲过蜘蛛喷过来的毒网,转身抡起巨剑,一个回旋劈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这是我在维基亚地界上和一个老骑兵教练学过来的招数,原本是用维基亚长刃斧使出来的,维基亚长刃斧的斧刃弯曲,劈出去的每一斧都带着一股回旋的力量,这样的运劲方式最为节省体力。

    巨剑劈在蜘蛛的前肢上,竟然弹出火花,碰撞的力量把巨剑弹了回来。我在剑柄上一扶,把反冲的力量又灌输回剑身,重新一剑劈了回去。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绕场一周,连续朝蜘蛛的八条长腿上劈出了二十来剑,手终于有点麻,脚下也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瞬间,之前一直缩起长腿任我乱砍的蜘蛛忽然弹出一条前肢,我清晰地看见前肢背上的角质就像一把锋利的倒钩镰刀,在五分之一秒内狠狠地抽向我头部。我只来得及横剑封挡,接着就感觉一股巨力从手上袭来,父亲巨剑几乎脱手而出,整个人不由得向后倒去。

    紧接着,大蜘蛛就在一瞬间向我的方向弹射过来,它的肢体里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爆发力,推动着它,就像是扑向一只傻头傻脑的苍蝇。

    蓬地一声,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整个人向外飞去,而此时的余光却看见,蜘蛛那两条狰狞的前肢如同两条黑色的闪电从背后刺向我。

    又是三道紫红色的闪电,三根箭矢从侧面射向大蜘蛛的眼睛,被拨开了。

    这么一个耽误,我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皮袍被撕去了半幅。

    梅尔瓦已经拍动了第四座石碑。

    我说:“再来,这回要注意一些。”说着,从父亲巨剑里强行汲取出一股力量,一层淡金色的光华覆盖在我身上。我大喝一声,合身向蜘蛛扑去,手中的巨剑高高扬起。

    蜘蛛猛地转过身,几乎就是一个刹那,由侧面对我变成了正面向我。它的刚毛震动着,两条前肢像两把锋利的长矛刺向我。

    但我却在作出前进样子的同时,立刻向后翻滚出去,蜘蛛这一下刺了个空。两条漆黑坚硬的长腿从我头顶穿过去。

    我鼓起全身的力气,父亲巨剑上的光芒一时间大作,我大吼一声,一招横扫千军使了出来。

    被气包裹的父亲巨剑,此时能够轻易斩开一个骑士的板甲。

    “当当”两声,伴随着无尽的火花飘落,蜘蛛的两条前肢从第二个肢节处断落下来。

    掉落的那一瞬间,我看见蜘蛛的八只眼珠睁得滚圆,我甚至感觉到眼珠的瞳孔一下子缩到最小,无穷无尽的仇恨和痛苦从中迸射出来。

    梅尔瓦已经拍动了第六座石碑。

    蜘蛛“腾”地一声向后弹去,六条完好的长腿像六根锋利的长钩戟横扫。

    接着,蜘蛛疯了一般,向我喷出雨点般的蛛丝。

    又是三道紫红色的闪电,被蜘蛛一拨就掉下地去。

    我都有些恼火了,已经是三次了,这个蒙面人即使开启了气击,射出去的箭也是软绵绵的,被蜘蛛轻轻一拨就挑到一边,典型的出工不出力,她难道就不能拿出最初暗算我时的那些力气么?

    我冲她吼道:“给我认真点,我要是死了,大家都逃不出去!”

    蒙面人横了我一眼。她接着又从背上的箭囊里掏出三支箭。

    哦,算了吧。我心里暗骂一句,躲开了蜘蛛的又一次扑击,但这一次动作稍稍慢了点,被蜘蛛的一条长腿在手臂上划开了条口子。见血的蜘蛛更加疯狂,全身的刚毛都树了起来,发出充满战意的嗡嗡声。

    我掏出云南白药,在伤口撒了一把。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看见了一道耀眼的紫色闪电。

    没错,这次是一道。

    虽然没有刻意去注视,但我还是清楚地看见,那三支箭在射出去的同时,有两只箭忽然朝两侧划出两道弯弧,之后同时撞在了第一支箭的箭尾,两只箭身上的紫红色电光全部传递到了第一支箭上,接着,那两只撞击的箭忽然在半空中爆炸开来,化为一堆木屑,而第一支箭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突然消失了。(向Z大致敬)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太快了,快到半空中只留下一道深紫色的划痕,就好像空间都在这一瞬间被刺开了。

    下一个瞬间,那根箭在蜘蛛的其中一只眼睛上找到了,还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我愣住了。梅尔瓦也愣住了,甚至连蜘蛛也愣住了,它其余的眼睛似乎还不相信地朝那只已经瘪下去,流出浑浊的瞳液的眼球望过去,少顷,它忽然发出了足以震蹋这座地下教堂的吼声。

    我心里忽然一紧,立刻朝与梅尔瓦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边跑边吼道:“别管这边的事情,马上打开机关!”与此同时,手中的父亲巨剑忽然迸射出无穷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厅如同白昼。

    蜘蛛很快发现了大吼大叫的我,接着又发现了另一个方向的蒙面客,它迅速判断出那个蒙着面的家伙手中的弓就是让它损失一只眼睛的罪魁祸首,它大吼一声,轰隆隆地向蒙面客扑过去。

    蜘蛛这么一动,就显示出了与它的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我甚至能够听见它庞大的身体撕开空气形成的音爆。

    蒙面客有些惊慌,她扭头贴着墙壁跑了起来,蜘蛛一头撞在墙壁上,撞塌了半边,接着又转过身,朝蒙面客的后背扑去。

    我刚好赶到,迎着蜘蛛来的方向,一剑突刺出去,狠狠刺在蜘蛛的头上。

    那一刻我感觉我刺在了一块石头上。巨大的反冲力让我直接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墙上。

    蒙面客突然停了下来,从背囊中又抽出了三支箭。

    我注意到她的背囊现在还剩下一支箭。

    蒙面客放缓了呼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缓慢速度拉开了弓弦,从新月到半月,再到满月,三只箭稳稳搭在拉成满月的硬弓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心里却在痛骂,梅尔瓦才拍到了第十一座石碑,现在就拿出最后的底牌,如果干不掉它,就只有束手待毙了。这个蒙面客热血、冲动,但是没脑子。

    我拾起父亲巨剑,从另一个角度朝蜘蛛扑过去。

    蜘蛛没有看我,它的七只眼睛此刻死死盯着蒙面人手上的三点箭簇。

    蒙面人的手松开弓弦的那一瞬间,蜘蛛朝另一侧跳开,我刚好扑到蜘蛛前进的方向上。那三支箭刺到蜘蛛的背上,插在上面。

    不过我想蜘蛛暂时不会去想背上的三支箭,因为此时我已经举起了父亲巨剑。所有的光芒忽然收敛成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外壳,横扫千军!

    蜘蛛两条前肢残余的部分被摧枯拉朽般切断下来,这一刻蜘蛛又拿正眼看我了。

    但是有点晚,因为第二剑已经斜斜劈了下来,蜘蛛的身子一侧,右边的第二只前肢被齐根斩断,红红绿绿的汁液从断口处喷出来。

    剑势到了这一招,我也停不下来,紧跟着就是杀招,力劈华山。

    对战伊莉娅的感觉又回来了,一个剑圈挟带斩断蜘蛛一条前肢的气势出现在我头顶,那一刻剑身上的光芒忽然全部收敛起来,只剩下一丝若有实质的淡金色水晶般物体,附着在父亲巨剑的剑脊上。

    当地一声,我忽然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梅尔瓦已经拍动了第十六座石碑,急急奔向几步外的第十七座。

    蒙面人从箭囊里取出了最后一支箭。

    我被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撞在剑柄上,一瞬间力气忽然空空荡荡,接着,被蜘蛛迎头撞上。我感觉我的肋骨似乎断了。

    重重落在地上时,我看见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只脸盆大小的小蜘蛛,虽然撞开了那一剑,但已经被那一剑的余威砸成了一坨肉酱。

    蜘蛛很欢乐地一爪子朝我插下来!

    梅尔瓦刚好拍开了第十七座石碑。蒙面的箭刚刚搭在弦上。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死定了,在死前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猛然间转过了很多件事情,比如说小时候遇到的那个老头子、我做赏金猎人时放走的那个海盗头子、我在维基亚雪原认识的那个拥有上校军衔的逃兵头子、我在亚伦喝到的罗多克名酒、我在尤河边的库鲁姆村光顾的地摊、在那里吃到的来自东方的叫做油条的神秘小吃和那个叫做温牛的神秘东方厨师。

    我知道人在死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最后竟然想到了那么多小吃,我不承认我是一个吃货,但此刻我确是结结实实的吃货做派。

    我叹息一声:“真想去再吃一次油条啊……”

    蜘蛛忽然停了下来,它锋利的短颚现在离我的脖子不超过十公分,但它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偏着头想要听清楚。

    梅尔瓦一口气拍开了最后三座石碑,同一时刻,蒙面人朝蜘蛛的头部射出了那最后一箭。

    祭坛的墙上,忽然轰隆隆打开了两条深邃的通道,一条朝上,一条朝下。

    蒙面人的那根箭,倏地没入了蜘蛛的脑袋与身体相连的部分,那支箭意料之外地锋利,我甚至看到那闪着寒光的三棱箭簇从蜘蛛的前胸穿了出来。

    蒙面人突然开口了,她说:“抱住头。”

    我下意识那么做了,接着,我就听到一阵天崩地裂般的轰响,巨大的气浪把我从地上抛起来,我觉得我变成了一片秋风中可怜的叶子。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倒在离先前的位置至少二十米的地方,身上的皮袍彻底破碎,胸口乃至腹部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索性都是皮外伤。但鲜血淋漓的样子颇为惊悚。

    我再看向蜘蛛的方向,它的背上不知道为什呢居然开了一个酒桶般大的洞,这个洞差不多把它的身体炸成两截,无数白色、黄色、红色、绿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长腿挠了几下,却只能趴在地上,仅存的五条长腿慢慢缩了起来,逐渐不动了。

    我说:“这是挂了吧?”

    梅尔瓦心有余悸道:“估计是的。”

    我说:“你看,早说了这没什么可怕的,再大的蜘蛛死的时候都是这样,腿蜷起来,一动不动。”

    梅尔瓦没有说话,而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会不好意思的。”

    梅尔瓦还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

    我忽然觉得不对,扭过头,看见我背后站着那个蒙面人,她此刻低着头,似乎很悲伤的样子。

    我说:“对了,都差点忘了还有你,你一直跟在我们背后,有什么图谋?”

    蒙面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那时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双绿色的瞳孔太美了,就像绿宝石一般。

    接着,地面就开始颤抖起来,上下颠动。我死死扶住墙壁:“地震了,不会这么惨吧,在地下地震救都没得救啊!”

    梅尔瓦先反应过来:“不是地震,是奥杜因!”

    我说:“那个奥什么因要干什么?”

    蒙面客忽然一句话不说,在原先放置宝石的祭坛台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弯弯的号角,转身钻进向上的通道里去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梅尔瓦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她抢了我们的东西,快追!”接着,撒开手就追了上去。

    我扭头扫了眼蜷缩一堆的蜘蛛,似乎发现它没有死,腿还动了动,吓得一个转身也钻进向上的隧道里去了。

    钻进去之前我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想着,以后那一天,我还要再来逛逛。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追着梅尔瓦,梅尔瓦追着蒙面客,蒙面客在前面跑得很快。没多久我就从黑漆漆幽深曲折的隧道里冲了出来。

    一出来我就撞在梅尔瓦身上。

    我刚想骂一句,忽然看见蒙面客也站在一旁,梅尔瓦和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好像中了邪似的。我疑惑地越过她俩看了过去,一看之下我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全身好像就被点着了。

    我们出来的地方,是这座山的另一边,有许多陈年的杂草了老树遮掩,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但从这个角度却可以俯瞰整个艾勒代葛。现在下面正陷在滚滚的大火之中,巨大的烟柱随着风升上半空中,十几个乡民被绳索拴着,跪在火柱边。火里明显有几条人影在挣扎。数不清的灰斗篷簇拥着,唱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歌,把整座燃烧的艾勒代葛围在中间,就好像当初在那个隐秘的小山谷里那样,执行火刑。

    “为什么?黑暗教团已经开始入侵了?可是这里是艾勒代葛,从海边过来足足有六七百英里,中间隔着一个诺德王国,这怎么可能?”我说,“而且,我们的人在哪?”

    梅尔瓦死死瞪着眼睛,嘴巴也合不拢,她还在一五一十地点灰斗篷的数量。她身边的蒙面客忽然开口:“一共是一千五百人,五支黑暗猎杀者的队伍都集中在这里。你的人在北边过去两英里外的山坳里。如果不在,你也不用找他们了。”

    我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蒙面人说:“我一路跟着你们,你们有四十辆大车,至少两百人,但现在被执行火刑的只有不超过二十人,也没有尸首和激战的痕迹。说明他们并没有丢在这里。北边过去两英里外,有一座山谷,谷口狭窄,谷里四通八达,有水有食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你的手下还有点脑子,绝对会在那里坚守。”

    我说:“你一直跟着我们?”

    蒙面人说:“没错,从维鲁加就跟着了。”

    我想起维鲁加,脸不由得红了些。梅尔瓦突然说:“不可能,我都很小心检查四周了,如果你跟着我不可能查不出来。”

    蒙面人冷笑了一声:“你那也叫检查么?”就又不说话了。梅尔瓦的脸憋得通红。

    我说:“先不要吵了,你跟着我们到底意欲何为?”

    蒙面人说:“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下面那些。”

    我说:“还说没别的意思,那刚才在隧道里你对我做的都不算数了么?”

    蒙面人奇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我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事到如今你是不想承认了是吗?我告诉你,做人要负责!”

    蒙面人说:“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扭头又不理我了。

    我看见梅尔瓦投过来的目光也充满疑惑与暧昧,立刻偏过头去不看她。

    我说:“你刚才好像还拿了我的一个东西。”

    蒙面人说:“什么?”

    我说:“就是那个弯弯的,长得很像号角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蒙面人说:“你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么?还是你叫它它会答应?”

    我说不出话来了。

    梅尔瓦说:“不要耍赖,好好地把东西叫出来,我们还会考虑放过你!”

    蒙面人说:“你们现在不要考虑放过我的问题,考虑一下黑暗教团会不会放过你们手下的问题吧。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你们手下的踪迹了。”

    我定睛一看,一个黑马骑士正从北边的山谷里奔出来,高声喊着什么,接着,密密麻麻的灰斗篷都向着北方移动过去了,大约有五百多的骑士骑上马,先一步奔过去了。

    我说:“糟糕,肯定是他们发现我那些手下了。我们赶紧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蒙面人斜了我一眼:“过去,怎么过去,走路?”

    我又说不出话来了。

    蒙面人冲我招招手:“这座山后面,有我的几个手下,有几匹马,我们骑马去。”

    梅尔瓦立刻站了出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干吗要帮我们?万一你那几个手下等着杀我们呢?”

    蒙面客冷笑一声:“有胆子就来,我倒要看圣王里昂的继承人胆子有多小!”

    我推开梅尔瓦,跟了上去。

    绕过一座岩石,两边都是山谷,面前就是一条下山的路,我隐隐约约记得进入的洞口就在这附近。蒙面客也不回头,一个劲往前走。

    梅尔瓦问:“大人,你就那么放心跟着她?”

    我不置可否,实际上心里也在打鼓。

    蒙面客先转进了右边的山谷,接着发出一声愤怒的惊呼。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里一动,好像有什么好事就要发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

    接着我看见蒙面客双手紧握着一把弯刀,浑身气得发抖。要不是她的箭已经在山洞里射完了,我毫不怀疑他会把面前的两个人射成筛子。我顺着她充满愤怒的目光瞧过去,只看见十几个穿着和她一样衣服的人被捆成粽子丢在地上,十几匹马完好无损地拴在树上,两个人坐在一群绑住双手双脚、塞住嘴巴的黄衣人中间烤着什么。

    我接着闻到了喷香的熏肉味,砸吧砸吧嘴巴,哈哈笑起来:“烘干机、彼得,你们这两个家伙,从哪里弄来的孜然粉?”

    是的,把一群黄衣人绑起来丢了一地,并大摇大摆烤肉吃的这两个家伙,就是我老G海贼团里的两朵奇葩。

    他们两个,看见蒙面客时齐齐一愣,看见我时却又止不住地兴奋起来。烘干机隔着老远就嚎起来了:“老大,过来吃烤肉!”

    我把蒙面客颤抖的手按下去,把弯刀插回刀鞘,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跟踪给我们这么久,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快去吃点烤肉。”

    蒙面客的眼里还是喷出怒火:“快把我的手下放了!”

    我挥挥手,梅尔瓦上去放人了。

    等到那十几个黄衣人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我们已经围在火堆边啃掉了一只猪腿了。

    梅尔瓦说:“大人,真的不急着去救人吗?”

    我说:“不用太着急,既然我已经知道他们有威利坐镇,咆哮和雅米拉辅佐,我还需要担心什么?不要忘了咆哮的声威,他到现在都没吭声,说明这些家伙还没威胁到他们。”

    梅尔瓦点点头:“可是老大,你需要一脸啃掉两只猪腿吗?等会打起来你不怕肚子很胀,会得阑尾炎么?”

    我想想,也是,就把啃了一半的猪腿丢给蒙面客。她从头到位一口都没吃。我说:“你也吃点吧,跟我们一路,刚才又是那样一场恶战,不吃点顶不住,马上还要打一场呢。”

    蒙面客偏过头去:“是你们打,又不是我。”

    我说:“你跟着我们肯定不只是为了那个号角,不然你现在就走了。别死撑了,等会说不定要打一天呢。”

    蒙面客横了我一眼,眼里全是嗔怒。随后她抛开猪腿,拿起一条干牛肉,撩起下半边面纱,撕下一条慢吞吞吃了起来。

    我点点头:“原来你是萨兰德人。”

    蒙面客一愣,抬起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哈哈”一笑:“先前还不太肯定,现在完全肯定了。”

    蒙面客知道上了当,又偏过头去,牛肉也不吃了。我不理她,饿肚子是自己的事情。

    虽然扯扯聊聊,但我们还是在十分钟之内吃完了饭。我拍拍肚子,挑了匹马跨上去。我说:“大家都上马,我们去援助我们的兄弟姐妹们!”

    黄衣人看了一眼蒙面客,蒙面客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黄衣人于是集体跳上马背,动作整齐划一。

    烘干机也跳上一匹骏马,擦了擦嘴巴,整装待发。

    我笑着说:“你的手下一人一匹,彼得不骑马,烘干机、我和梅尔瓦一人一匹,你好像就没有马了诶?要不要上来,我载你?”

    蒙面客横了我一眼,立刻就有一个黄衣人从马上跳了下来,蒙面客翻身骑了上去,一抽鞭子,马箭一般射出去。

    我说:“真是个辣妞。”也磕了磕马肚子,跟了上去。

    十几匹马同时奔腾起来,马蹄直直指向北方。

    快马加鞭下,两英里地转瞬即至。前方来轰隆隆的喧闹声,马蹄声、喊杀声响彻云霄。我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一座峡谷,两侧都是笔直的岩壁,中间一条进去的山道,大概有七八米宽。现在山道被两架卸掉轮子的马车堵住了,马车上和马车里都藏着弓弩手,只要灰斗篷们一靠近,就有密密麻麻如飞蝗般的箭雨射出来。

    靠近山谷入口的位置,已经丢下了七八十具灰斗篷的尸体,还有十来匹无主战马在战场上慌慌张张乱跑。

    灰斗篷们这一轮的攻击还在继续,十倍于谷口箭雨密度的火力正在倾斜,不过大多都射在马车厢璧上,似乎并没有伤到几个人。

    在这种地形下,骑兵基本上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现在还只是弓弩手的对射僵持。第二波的冲锋失败后,我看见有两队两百多人的队伍向山谷的左右两侧绕过去。

    我问蒙面客:“你知不知道除了这条路,还有哪些路可以进山谷?”

    蒙面客摇摇头:“这里我来过四次,这座山谷四面都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只有这条路进出。他们就算是想要占领两边的山崖,那也需要绕到艾勒代葛山谷的尽头再绕回来,来去至少两天。”

    我点点头,又拨马回去了。

    烘干机问:“怎么走了,不救人了?”

    我说:“对方人太多,硬碰硬是找死,这事只能取巧。我记得艾勒代葛那里有几十个灰斗篷看守村民,我们先去把他们救回来。”

    到达艾勒代葛的时候,太阳很猛烈,村里的火势还在熊熊燃烧。因为大部分灰斗篷都去北方围攻了,这里留守的人马很少,一部分在准备做饭,另一部分在关村民的木屋前来回巡逻。

    我问蒙面客:“你的人消灭这些朝圣者应该没问题吧?”

    蒙面客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和你的人,消灭村民关押地前的守卫,我和我的人,负责截断援军,掩护你们救人。”

    蒙面客招招手,对她的手下说了一大串话。他的手下听完以后一个个斗志昂扬,抽出腰间的弯刀不住挥舞。

    我说:“行动吧。”蒙面客看了我一眼:“希望你不要趁我们拼命的时候逃跑。”说完,一催快马,十几个黄衣骑士奔了出去。

    我说:“我们也上吧,烘干机记得到处放火,彼得记得抓几个活的。”一磕马肚子,也跟了上去。

    烘干机一马当先,手中的铁脊点钢枪闪电般挑开了原先的村长家,现在的黑暗教团指挥部门前的拒马,彼得大吼一声,举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座石磨就丢了进去。我只听见里面传来“咔嚓咔嚓”的折断声,和许多人的惊呼声。接着彼得抄起村长家门口的系马石便扑了进去。烘干机不甘其后,长枪一卷,旋风般刮了进去。

    当我走进村长家时,战斗已经推进到了村长家二楼。一楼七零八落地倒着几个灰斗篷,一锅玉米汤倒在地上。我走上二楼,战斗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穿着与众不同的黑色斗篷,手上还握着一本类似教义的大厚书的中年男人被彼得像捉小鸡一般高高举起来。烘干机也意气风发地踩着两个灰斗篷的脸。

    彼得说:“团长,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他?”

    我说:“问什么问,直接杀了。”

    那个中年男人立刻就跪下了,嚎啕道:“英雄饶命,饶命啊,我是被这些人绑架来的,他们干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说:“我不是说了杀了么,他要是告诉我他知道一些具体军情、黑暗教团高层架构什么的,我还打算放他一条活路,现在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我还养着他?”

    中年男人立刻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求英雄放我一条生路,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彼得说:“那你还不快说!”

    中年男人一怔:“说什么?”

    彼得怒道:“原来你在玩我们,叫你说你又不说,找死!”说着,架起他的胳膊一拧,震天的惨叫声中,中年男人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去。

    中年男人立刻杀猪一般地叫起来:“我说,我说啊,可你们到底要问什么啊!”

    我挥挥手制止了暴怒的彼得,道:“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艾勒代葛,有什么目的,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老窝在哪里,你们上层有哪些人,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起过什么秘密的计划,统统交代清楚。”

    中年人磕头如捣蒜道:“我说,我说……”忽然跳了起来,推开身边的一扇窗户就跳了下去,接着我就听见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来人,快来人,快来锄奸护法!”

    然后,蒙面客和她的黄衣人武装就把这家伙带上来了。蒙面客把他往地上一推,顺手就把他的另一条胳膊拧脱臼了:“怎么样,你这算不算欠我一个情?”

    我撇撇嘴:“我早就知道你已经搞定了,所以才放他跳窗,先把自己摔个半死,然后再打击他的心理。”

    中年人这时候才真的面如死灰,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痛还是死心,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涌了出来。

    我从地上一个灰斗篷的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搁在他脖子上:“老老实实说清楚,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只好卸你的腿了。”

    中年人连连摇头:“你杀了我也不会说的,我们加入教团,早就做好了准备时刻为教团献身!”

    梅尔瓦突然走了过来,冲中年男人抛了个迷死人的媚眼,那一瞬间中年男人直接愣住了,但是接下来,她双手如闪电一般,一瞬间就卸脱了中年男人的两个膝盖,动作之快令我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年男人的惨叫声又响起来了,没多久就转变成痛苦的哀鸣。

    梅尔瓦依旧媚眼如丝地凝望着中年男人,就好像在看自己热恋的情郎一般,手上的匕首却在一分一分地缓慢刺入中年男人的大腿。如此剧烈的对比令我都不寒而栗。

    中年男然终于忍不住了,几乎是哀嚎着道:“我说,我都说,我坦白,我交代!”

    中年人叫阿萨姆,(梅尔瓦惊道:原来你是奶茶啊!),在黑暗教团(他称之为布拉卡教会)中担任中级祭司。在黑暗教团中,祭司分为高中低三级,低级祭司只要捐献度够了就能担任,负责于世界各地传教,吸纳新人;中级祭司是低级祭司的上限,需要表现相当好的低级祭司才有机会晋升,所谓的表现相当好,是指经过这个低级祭司的手,至少要引进超过一千名新会员,才有机会得到晋升。晋升之后的中级祭司,不仅拥有比低级祭司大得多的权利,还有权利抽取新进会员缴纳会费的百分之五作为待遇。中级祭司虽然难得,但并不罕见,整个布拉卡教会现在至少有两千名中级祭司。

    成为中级祭司后,如果有极其突出的贡献,那么就有希望晋升为高级祭司,所谓的突出贡献比如说在一个国家里建立起对布拉卡教会绝对的信仰并使得布拉卡教会被封为国教,又比如说成功拉拢一个国王入教等,只有这样的贡献才能够成为高级祭司。高级祭司在布拉卡教会中极为罕有,目前为止只有十三位,都是为布拉卡教会建立了不朽功勋的。而高级祭司也同时享有更为丰厚的待遇,甚至可以抽取每个新进会员缴纳会费的百分之三十。所以这些高级祭司同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也是教庭元老中的元老。

    阿萨姆在交代这些内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用上了煽动性的口吻,他说:“朋友,想发财吗,想找到人生的真谛吗,想要给与那些伤害你的人以血与火的惩罚吗,想要净化这个万恶的世界吗?那就加入我们布拉卡教会吧,只需要两千九百九十八个第纳尔,你的梦想就会实现,你的人生就会圆满,你的朋友,你的亲戚也将会因此而骄傲。现在我跟你说这些你可能感觉不到,过几天我们的一些同事会在帕拉汶举行一次活动,你和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吧,看看那些成功的高级祭司,他们的现身说法,你会发现你的人生不再充满失败,你也可以做到我这样!”

    我说:“那要怎么做?”

    他得意道:“很简单,你只要发展会员就可以了,你的亲戚,你的朋友,你的邻居们,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向他们宣传我们的教义,为他们勾勒我们的美好前景,最好是拉他们过来听大课,让我们的讲师们为他们洗脑……哦不,讲课,让他们深刻地切身地接触到我们布拉卡教会。一旦你成功的为我们教会引进了大量新会员,你就可以晋升为低级祭司,乃至和我一样,成为中级祭司!”

    我说:“还要从低级祭司开始干起,发展一千个会员才能成为中级祭司,有点慢,有没有什么新的途径?”

    他说:“有,不过要破点费,就是你个人支付一千个会员的会费,也就是一千乘以两千九百九十八……哇,有点多……不过那样就可以直接成为中级祭司,和我一样了。”

    我说:“哦。”

    他说:“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说:“去哪里报名?”

    他说:“你直接在我这里登记一下就可以了,我这里有一本书,叫做《告别平庸》,这也是你们这些初级会员需要认真阅读的材料,以后我们每个星期都会不定地点地举行大课,你到时候多去听课,多与讲师交流,很快就可以获得成功的。”

    我说:“可是你们这样和安利有什么区别?”

    他一愣:“安利?什么安利?”(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边上烘干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在他的脸上,怒吼道:“老大,你别听他的,这厮就是红果果的传销!”

    我说:“你那么冲动干啥?”

    他说:“我以前也进去过,他们也是这么骗我的,还说什么金字塔式分红,说什么只要努力,上到了金字塔的顶层,就能源源不断地提取分红,坐在家里也能发财,结果我几年的积蓄全都见了底,还没混到低级祭司,我就看清楚了,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彻头彻尾的传销!”

    我说:“原来你中过招。可是你以为我真的在听他说这些吗,只是彼得扒衣服太慢,我无聊而已。”

    彼得在隔壁说:“团长,就快好了,已经扒了十件了。”

    我说:“你快一点,天黑之前我们回到山谷时要人手一套灰斗篷。”

    天黑时分,北部山谷的围城营地中军帐内,杜伏龙正愁眉紧锁。

    他之前只不过是罗多克与库吉特边境的一支乱军头子,手下两百多号人,靠打劫商旅维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钱没钱,要装备没装备。几个月前,一个叫阿萨姆的中年人找到了他,告诉他有一个绝妙的发财手段,就是加入什么黑暗教廷,不断发展下线,抽取会费提成。他本能地觉得这样行不通,为什么行不通也不清楚,但是阿萨姆拖着他去上了几堂大课,他虽然没听太明白,但也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多少人都傻傻地在那听课呢,全都是年轻气盛的小犊子们,这些年轻人的钱好骗,稍微忽悠一下,给一个美好的愿景,他们就恨不能把全部家产双手奉上,爹妈来都劝不走。杜伏龙自然是个清醒人,明白黑暗教廷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但看着眼前这么多引颈待戮的肥羊,任谁也不忍心弃之不理。

    于是杜伏龙加入了黑暗教廷。

    黑暗教廷的管理层分为组织管理和军事管理两个范畴,彼此各有分工。像那个中年人阿萨姆就是属于组织管理的层,而他凭借多年的军旅经验,成功混入了军事管理层,担任中队长,佩戴三道杠。

    三道杠是暗黑教团的军衔标志,暗黑教团的军事管理层分为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军团长和神使五个阶层。普通会员手臂上的军衔带上只有一道杠,小队长两道,中队长三道,大队长四道,军团长五道。神使属于超然式的人物,整个黑暗教廷也只有三位神使,一般不佩戴军衔,但如果要佩戴的话,就是六道杠。

    黑暗教团的编制与卡拉迪亚土地上通用的万人一军团的编制有所不同,卡拉迪亚土地上的五大国,几乎奉行每军团万人的编制,每军团又分为五只分队,每分队两千人。这样一来,虽然很好计算,但指挥起来却略显迟钝。而黑暗教团的军制则是每军团九千人,下辖两个大队,每大队四千五百人,大队下辖三个中队,每队一千五百人,中队下则是五个小队,每小队三百人。这样虽然复杂,但指挥起来更加灵活。

    杜伏龙加入黑暗教团后,直接就被提拔为中队长,有了一千五百个手下,自己原先那的两百多个手下也跟着自己,成为这个中队的主力骨干。这次出来,本来是想配合阿萨姆的传教活动,顺便劫掠一两个村庄,谁知道竟然在村庄里发现了凯尔斯军团长密令追捕的老G的痕迹,且对方似乎只有两百人出头,绝大多数还是娘子军。杜伏龙仿佛看到了自己把老G捆成粽子交上去后,凯尔斯军团长一举把他升为大队长的美好未来,于是他挥军追击,最终把对方困在这个山谷里。

    但是杜伏龙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收获行动却遭遇到了极大地阻力,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个娘儿们,再加上几辆大车,在山谷口一拦,就让他的一千五百精锐止步不前。他原先以为这座山谷四面陡峭,只有一条进谷的路,是一个实打实的死地、囚牢,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一座堡垒!

    杜伏龙想过派手下往两边的山上迂回,但探子告诉他,最近的上山路也在艾勒代葛山谷的北边入口处,走过去至少要一天时间。一天就一天吧,这些娘儿们在这里没有援军,又不会飞了。他便打发了四百弓弩手沿两山迂回——这边只围着两百个娘儿们,难道一千个老爷们围着还能跑了?

    杜伏龙把脑子里面想到的所有法子都理了一遍。强攻?不现实。就这个地形,如果强攻,虽然能够得手,但至少得搭出去五六百个弟兄。那个老G虽然是凯尔斯军团长点名的要犯,但也不一定能重的过五六百个弟兄。这可是两个小队的人马,要是全丢出去了,自己这一支势力削弱不说,说不定还会直接贬为小队长。

    围困?也不现实,对方有两百人,自己的人马是对方的七倍,消耗也是七倍,真要围困起来,保不齐谁先崩溃。

    用攻城器械?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对方并没有什么城墙,要说有,就是那几十米厚上百米高的山岩,先不说杜伏龙的手下会不会做攻城器,就算做出来了能有多大用处也不知道。

    现在只能是先用弓弩手压制了,期待对方能先行崩溃。杜伏龙让手下射了一下午的箭,结果到晚上他几乎要疯了,对方有大车做掩体,自己这一方的箭过去伤不了几个人,反而消耗箭支,对方则是优哉游哉,有自己源源不断射箭过去,他们连箭只的损耗问题都没有了,到了黄昏时分,射回来的箭就已经多半是自己下午射过去。

    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杜伏龙这一刻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了。

    这时候,门外的传令兵忽然进来,说外面有阿萨姆派来的传令兵,要求见杜伏龙中队长。

    杜伏龙一怔:“阿萨姆派来的传令兵?不就是那些热血傻逼么,还传令兵……叫他们进来,看看有什么事。”

    杜伏龙刚说完这几句话,从帐外就走进来十多个灰斗篷。

    杜伏龙说:“******阿萨姆派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传个令要十几个人?”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反手就要拔腰间的直刃刀。手还没碰到刀柄,一道乌芒就穿过了他的手心,把他的手和椅背钉在一起。

    那个传令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灰斗篷一拳撂倒。

    为首那人揭开斗篷,是我,老G。

    杜伏龙坐在椅子上,疼得脸抽筋:“你们是什么人!”

    我说:“你现在围住的那些人,就是我的手下,你说我是什么人。”

    杜伏龙嘴角一个抽搐:“你就是那个老G?”

    我说:“没错,为什么要动我的手下?”

    杜伏龙说:“只能怪你命不好,得罪了我们凯尔斯军团长!”

    我说:“命不好?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撩起领口让他看到了别在里面的英雄徽章。

    杜伏龙眼睛立刻就大了,随后想了想,又不屑道:“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摊上买来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我笑着说:“看来你还是知道圣王里昂的传说的。老实告诉你,我这就是如假包换的英雄徽章,当年圣王里昂亲自佩戴的,他早在三十年前就预言到了今天,我就是他的继承人!”

    杜伏龙满眼不信。

    我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在他面前一晃,这一会他的嘴巴就合不上了。

    他说:“烈火的启示!”

    我说:“看来圣王里昂的传说你了解不少,既然如此还铁了心加入黑暗教团,是那就不是被洗脑,而是存心了,制你一个组织传销罪不在话下。”

    杜伏龙咬着牙:“先把我的手放开。”

    我挥挥手,梅尔瓦把那根短弩箭拔了出来。

    杜伏龙说:“你就这么放心?你不怕我喊一声?”

    我说:“不怕,论起耍阴谋诡计,你身边的这位美女是你的祖宗。”

    梅尔瓦妩媚地笑笑。

    杜伏龙说:“我也不是存心要加入黑暗教团的,想当年,我也是罗多克的一个小贵族,在杰尔喀拉大湖边还有一块封地。圣王里昂的传说我父亲从小就给我讲起,但我只是当做睡前故事来听。”

    我说:“哦,看不出来。”

    杜伏龙怒道:“什么看不出来,我父亲也参加过上一次的卡拉迪亚保卫战,在禅达也和黑暗教团的人拼过命!”

    梅尔瓦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投靠黑暗教团,做一个蝼蚁一般的小头领?你难道忘了你父辈的意志了吗?”

    杜伏龙叹了口气:“我父亲牺牲时,我只有两岁,因为我父亲的牺牲,我们家在罗多克的贵族圈里一下子就被除名了。三十年前,一提到我父亲杜拉拉,谁不肃然起敬,而现在,人们早就忘了杰尔喀拉附近还有一个杜家。为此我恨,恨把我父亲拉进死亡的那场战争,恨战争的双方,黑暗教团和圣王里昂,我不管他们在各自的口里是怎样的口碑,我只知道它们毁灭了我们家。让我从一个可以坐享太平的少侯爷沦落成了一个该死的罗多克军士长,当我从部队服役十年,再次回到我那已经衰败的家时,只看到一地荒草。邻居告诉我,我参军第二年,我母亲就在悲愤中死去,我母亲死后的第二年,我的妻子也被一个该死的贵族子弟勾搭跑了。如果我父亲不死,现在勾搭别人老婆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说:“于是你就放弃了父辈的意志,投入了黑暗教团?”

    杜伏龙笑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投入么,我只不过是捞一笔好处罢了。这几个月我也看清了,黑暗教团的新教徒都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但那些老一辈的黑暗教徒和教徒的子弟却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他们如传说预言的那样,与卡拉迪亚或许真的还有一场战斗。现在圣王里昂已经离开了卡拉迪亚,诸国混战比三十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黑暗教团来势汹汹,兵锋比起三十年前只有更加锐利。等到黑暗教团推翻了卡拉迪亚的统治,重新塑造一个新的秩序,我就能像我的祖辈一样,为我的家族带来荣耀!我并非是被黑暗教团洗脑,我是要重现我祖辈的荣耀!”

    我摇摇头:“你的祖辈知道你的选择,一定会很遗憾。”说完,上前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晚上十点多一点的时候,中队长杜伏龙的信使手持信物抵达围困前线,宣布了中队长的新决定:全军集合,折返帕拉汶。对此决定,众小队长纷纷表示不解。那个穿着灰斗篷,斜跨一把奇怪长枪的信使解释道,刚收到消息,帕拉汶即将举行的授课遇到了一些阻力,可能有高级祭司被困,这一支人马首要任务是要赶去救援被困的高级祭司。小队长们没话说了,连夜收拾起营帐,并向迂回出去的四百弓弩手派遣探马召回,全军掉头朝帕拉汶的方向行进。

    有人发现从杜伏龙中队长的营帐中派出去了十几个传令兵,据说是要联络附近的所有人马,一同去帕拉汶救援。

    又有人发现,一向身体强壮的杜伏龙中队长突然身体不适,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在一个身形苗条的副官帮助下踏进了一辆全封闭的马车,当先扬长而去。

    但不管怎样,我穿过山谷的关卡,见到里面被烟火熏黑脸庞的雅米拉时,还是被她一个喜极而泣的拥抱撞了个满怀。

    雅米拉说:“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说:“瞧你担心的,我哪里那么容易挂,我可是天命所归的主角。快别担心了,再说,你刚才的话貌似充满了情愫哦。”

    雅米拉横了我一眼,道:“我才不担心你会死,没听过那句老话么,好人不长命,祸害贻千年。我是怕我们这些姐妹死在灰斗篷手里,没法子替我父母报仇,你想太多了。”

    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梅尔瓦说:“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这一招用不了多久,虽然有那个蒙面人在马车里监视杜伏龙,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万一出了事,他们再杀回来我们麻烦就大了。”

    我点点头,招呼所有人上马车,半个小时不到就出发了。行到艾勒代葛山谷北谷口附近,遇到疲惫返回的灰斗篷弩手,这一路上他们至少徒步赶了一百英里的路,一个个累的连上弩的力气都没有,队形也拉到了近四五英里长。被我们四十多个骑士一冲,就溃不成军。我们无惊无险地逃出了艾勒代葛山谷。从此天高凭鱼跃。

    行到苏诺的时候,我们停了一下,补充了一些箭矢口粮,接着换了一个方向,沿着划分罗多克和诺德国界的界山进入了诺德领土。

    刚进入诺德领土,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打起一面海盗的骷髅旗帜。

    梅尔瓦有些紧张:“什么海盗能把势力延伸到诺罗边界?”

    我想了想,忽然笑了,这世上势力如此庞大的海盗只有一个人。

    果然,没过多久,那面旗帜就开始向我移动,一个全身盔甲耀眼的大汉呐喊着奔过来。重型雕花钢甲,巨型牛角盔的两只牛角冲天,背上还背着一把一人高的奇形大斧,不是那巴尔是谁?

    在那巴尔身后,一个骑着马的猥琐汉子正笑眯眯向我缓步奔来,可不就是嬷嬷茶?

    这次分头行动,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嬷嬷茶的可贵,有他的日子我绝对不会迷路,不会中了埋伏还啥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咆哮,他此时正抬头看天,好像天上会掉下什么敌人一样,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这帮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想,还好,还好,现在嬷嬷茶归队了,这个摆设哨探终于可以改行了。

    我还在想让咆哮该行干什么,那巴尔已经冲到了我面前,胯下的骏马受了惊,人立起来,却被那巴尔一把拽住,我从马上跳下来,接着就被一个大力拥抱紧紧抱住。

    虽然有我的事先声明,彼得还是下意识冲到了我身边。

    那巴尔说:“兄弟,好久不见了,你的手下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还有这些个小妞,都是你从那帮灰斗篷手里救下来的?”

    我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应该算是吧。”接着,我给那巴尔一一引荐了手下们,介绍到彼得时,我看见这个大汉明显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战意。那巴尔立刻感觉到了,他一伸手就握住了彼得的手。

    然后我就看见两个人保持握手的友好姿势长达半小时之久,期间两人表情万变,从惊讶到兴奋,从赞许到佩服,从满面笑容到痛苦万分。

    我说好了,你们再捏下去我们就要饿死了。

    两人同时放开手。彼得一边揉自己惨白色的手掌,一边说:“佩服佩服,不愧是海盗之王那巴尔。”那巴尔则是背过手哈哈大笑,一幅自得的样子。

    我说:“别装了,痛就表现出来吧,都是自己人,没人会笑话你的。”

    那巴尔的笑容立刻一点点融化,最后龇牙咧嘴地揉起手来。

    嬷嬷茶跳下马:“老大,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幸不辱命……一半吧……”

    我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嬷嬷茶说:“就是……我先找到了拉格纳国王,拉格纳国王说一帮奇装异服的P民不值得担心,之后我找到那巴尔大人,那巴尔大人表示将鼎力相助,还表示诺德一带的所有海盗都会听咱的话,帮咱们对抗黑暗教团。”

    我骂道:“你直接说你没办成不就是了,还一半,我大哥难道还不会帮我?”

    那巴尔立刻点头称是。那巴尔说:“我听到你在艾勒代葛被困的消息,就准备带弟兄们来救你,还担心你能不能撑下去,现在看你居然从十五倍的敌人中杀了出来,还救回来这么多妞,我就知道我兄弟不是凡人。为了妞,我兄弟天都能捅一个窟窿出来,何况几个灰斗篷。哈哈……”

    我陪笑着,心想不知道哪个多事的,把对方夸大成了十五倍,不过救出妞来倒是真事,也就没有否认。(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那巴尔笑着朝北边指了指:“哥哥我在前面扎下大营来,今晚兄弟们就在那里休息,咱们哥俩一醉方休,对了,哥哥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个你。”说着,那巴尔从怀里掏出一块青蓝色的石头递给我:“这是俺在一个该死的诺德领主那里抢来的,这东西挺好用的,拿着它在水里还能呼吸。那该死的领主以为凭这块石头就能奈何我,于是来清剿大哥我,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哥哥我水性好,不需要这东西,但兄弟你还不行,这东西送给你,以后兄弟你就能时时来找哥哥玩,没任何困难了!”

    我接过那块青蓝色的石头,脑海里突然跳过一个名字:海洋之恩泽。

    我说:“大哥,你知道么,我就在找这块石头呢,哪个领主运气那么好送来的?”

    那巴尔说:“就是那个法恩雅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结果我抓了他让他送赎金,他口里不干不净的,我就干脆占了他的提赫洛格堡,喏,就在前面,今晚哥几个就住里面了,让你睡睡他的天鹅绒大床。”

    我说:“可以啊,反正我也睡过那颜忽古的大床,正好比一比哪张床舒服。”说完总感觉有些别扭,但我想想还是算了。

    那巴尔不断传令,一会让手下准备酒宴,一会让手下散布到提赫洛格堡附近三十英里外哨探。我想起那次在迪斯它堡的遭遇,忙点点头,觉得那巴尔果然比贝斯图尔要稳重得多。

    进入提赫洛格堡,又是一番繁华景象,满城堡全都是各种肌肉男,三五成群扎堆地酗酒。甚至有家伙醉到从城墙台阶上滑下来。我看到里面的佣兵旅馆、兵器库、甚至地牢,现在都改行开启了啤酒馆。更令人诧笑的是,这帮家伙从仓库里拖出来成车成车的风干肉、腊肠、奶酪和熏鱼。我问那巴尔,如果这时候有人打过来怎么办,满城堡的醉鬼难道能够挡住?那巴尔挠着脑袋想了想,说:“那大不了就撤吧。”

    烘干机嘟囔道:“肌肉长到脑子里去的家伙,这家伙要是在迪斯它堡,第一个就死了。”

    我笑了笑,让姑娘们辛苦一下,分成三批轮班放哨去了。

    当晚一夜无事……除了烘干机因为偷偷说那巴尔的坏话被听见了,结果被那巴尔手下四大金刚轮番灌酒灌到吐以外。第二天耀眼的阳光透过城堡里领主卧室的大落地窗照在我头上,我立刻感觉到宿醉之后的头疼,好像有千百把斧头不停凿我的脑袋。我稍微伸了伸手脚,这一觉是我离开禅达之后睡得最香的一觉。

    当初我结交那巴尔,多半是出于误会,到后来则有些利用的味道,直到现在,我才真真正正对这个大哥产生了感情,毕竟人家多少次挺身相救,奋不顾身。他给我的英雄徽章、海洋宝石,论其珍贵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我正在沉思,忽然传来拍门声,那巴尔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来:“老G,兄弟,你醒了么?哥哥这里有几条消息要告诉你。”

    我立刻打开门,那巴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四大金刚和一个挺眼熟的中年胖子,那是一个东方人。

    我说:“这是……”

    那巴尔说:“先告诉兄弟好消息吧,昨晚我们喝酒的时候,在外面哨探的兄弟灭了一队暗黑猎杀者。”

    我说:“那当然是好消息,不过现在的猎杀者只不过是一些被洗脑的乌合之众,和暗黑教团的主力没得比,以后咱们要小心了。”

    那巴尔点点头,脸色竟然有些严肃:“这正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从俘获的暗黑教徒口里我们得知,暗黑教团已经在海外立国……确切的说是三十年前就已经立国,但因为那个叫圣王的前辈的阻挠,他们三十年前遭遇重创。但是这些年来已经慢慢恢复,听说已经派遣了一批先遣队分散登陆卡拉迪亚。”

    我皱着眉头:“先遣队,应该不是暗黑猎杀者这种货色,那就是老黑暗教团教徒或者教徒子弟了,也就是他们的精锐主力们?”

    那巴尔点点头:“他们已经开始闹出些动静了,昨天我在费尔辰的一个堂口已经被端了,死了两百多兄弟,据逃出来的弟兄说,来的只有五十来个人。现在他们已经一把火把费尔辰烧为白地。”

    我低头不语。

    那巴尔说:“对了,还有一个坏消息。”他指了指带进来的那个中年胖子,“这是我们从暗黑猎杀者手里救下来的人,他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那巴尔刚说完这句话,中年胖子就一步迈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老G大人!恩公!我可找到你了!”

    我说:“啥啥啥,好好说话,我认识你么?”

    中年胖子充满期待地提醒我:“您忘了,当年我在库鲁姆村摆地摊,你曾经光顾过的,你还说最喜欢吃我做的油条……”

    我立刻就想起来了,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那个中国厨师……”

    中年胖子拍着手几乎跳起来:“没错我就是温牛,温州的温牛人的牛!”

    我说:“我分不清温州的温是哪个温,你有啥坏消息就说吧。”

    温牛说:“其实不是我的坏消息,主要是……”

    我说:“是啥?”

    温牛说:“我直说您别不高兴,您知道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上面的人咱也不认识几个,这不,上次咱被禅达城管抓了去,要不是恩公您搭把手捞咱出来,咱现在还杯具着呢……”

    我是记起这回事了,上次剿匪执法队在剿匪过程中为了完成指标是误抓过不少人,包括这个会做中国油条的温牛,那时候我还记得他做的油条好吃,就打点了一下,把他放了。可是这算什么坏消息?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更惶恐了:“其实咱们这些小商人,四面八方有些朋友也是正常的,不然到哪里都混不开,不瞒您说,咱的确和几个商会的老大都有一些交情,他们也喜欢吃咱的油条,另外,来来往往的行商咱也认识几个熟人……”

    我皱着眉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温牛弓着身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上个星期去日瓦车则,本来是想发展一下业务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跑行商的,不能老是呆在一个地方,这样容易挖掘完市场的潜力,也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我说:“十秒钟之内说出重点,不然我劈了你!”

    温牛陪着笑说:“呵呵……其实……”

    我说:“十……”

    温牛说:“别……别介啊……”

    我说:“九……”顺手拔出了父亲巨剑。

    温牛立马道:“马尼德被日瓦车则的城管部门抓了!”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温牛说:“我上星期去日瓦车则时得到的消息,恩公您的手下,马尼德一进日瓦车则就被城管给抓了,据说罪名是随地吐痰。马尼德让我找您通报一声,让您去救他。”

    我说:“该死,这家伙,怎么就和日瓦车则的城管卯上了,难道真是宿命的相逢么……看来通知亚罗格尔国王的任务他也没完成了,这次怎么这么衰,五大国基本上都没有搞定。”我冲那巴尔拱拱手:“大哥,你的盛情款待我心领了,可是我的手下出了事情,我们传递警讯的任务也没有完成,不能耽搁了。我这就出发,你也做好抵御暗黑入侵的准备,我们来日再见!”

    那巴尔忽然说:“兄弟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能用到兄弟的地方你尽管说!”说着,指了指身边的一个手下:“这是我四大金刚中的得力干将,叫做鲍勃,以前是诺德的一个圣堂武士,有一回跟他的领主来剿我,反被我剿了,他为了保护领主脱逃,孤身殿后拖住了我,被我抓了,结果他的领主却抛弃了他,硬说是他通敌才致战败。鲍勃心灰意冷投靠了我。这是个好汉子,铁骨铮铮,义薄云天。他对于日瓦车则的环境比较熟悉,我让他跟着你,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鲍勃是个瘦高个的汉子,长得十分平凡甚至平庸,丢进人海中瞬间就看不到了。他身上似乎没几两肉,与之前见到的满脸横肉满身疙瘩的海盗们很不一样。但在他平静的视线中,我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巨大力量。鲍勃听到那巴尔的指派,对我行了一个抚胸礼:“鲍勃听从老G大人的安排!”

    我点点头:“既然是大哥的好意,我也就不推辞了,鲍勃,这次就全靠你了!”

    鲍勃点点头,退到一边。

    我接着对温牛说:“还有你,我们这次去日瓦车则的行动,你也跟着来。你会骑马吧?”

    温牛一愣:“可是,恩公,你知道,我是个守法公民……”

    我又提起了父亲巨剑。

    温牛立刻摆摆手:“行,恩公一声吩咐,温牛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天上午,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朝日瓦车则进发。两天以后就向东渡过了尤河。

    刚过尤河,雅米拉忽然唏嘘起来。我说:“咋了,又想起什么事情了?”

    雅米拉没说话,任马匹慢慢吞吞沿着尤河岸边行进。半晌,她说:“我们顺道拐去禅达吧。之前我们有十几个姐妹都在禅达训练呢,这次回来,就顺路看看她们?”

    我点点头:“也是,有凯的训练,不知道这些姑娘现在进步到了什么程度。再说,我们身边跟了这么多手下,执行秘密任务肯定不方便,干脆全部丢给凯去好了。”接着我拨转马头,队伍朝禅达的方向前进,不出半天时间,就看到禅达的城墙。

    我看到城墙的那一刻,忽然一怔,这并不是记忆里禅达的城墙,记忆里的禅达,城墙低矮松脆,几乎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小镇,而现在,城墙足足垒起了十米高,看上去也有将近两米厚,虽然和一些大城,如德赫瑞姆没得比,但已经是改头换面了。

    而且,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条深深的壕沟挖了出来,边上堆满了石料,看起来不是挖护城河,而是在修建第二道城墙。

    我仔细观察禅达城墙的时候,我们这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立刻引起了禅达方面的注意,一声凄厉的号角突然响起来,所有在外筑城的工人立刻都抛下工具,一溜烟钻进了城里,接着,至少五六百把脚踏弩出现在了禅达的城墙上。

    一个全服披挂的人影站在城墙的最高点发号施令。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发愣,忽然禅达的城门洞开,从里面冲出来一彪近两百名骑兵,一个个胯下战马神骏非凡,且披挂重马甲。马上的骑士清一色的全身钢甲,面孔也罩在锃光瓦亮的覆面盔中,盔顶统一插着一根五彩羽毛。我看见这票骑士全身装备齐全,不但有掌中巨型骑枪,腰间还挂着一把重型护手剑,另一侧的马鞍上还挂着链枷、柯斧和流星锤,背上统一背着装有十根短标枪的皮囊。这样一套豪华的装备加起来,没有三四千第纳尔是拿不下的。最重要的是,这彪骑士行止如一,显然是经过了极其严酷的训练,随随便便一列阵,就显示出无比的精气神,杀气和战意一时间压倒性地笼罩全场。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段时间里,禅达被什么势力攻下来了?”

    忽然,为首的一个骑士向我奔过来,我下意识拔出父亲巨剑,心里同时清楚,以这彪骑士表现出的战斗力,我们这两百多娘子军只能是被碾压的命。

    这个骑士奔到我面前,忽然收了马速,骑枪也抬了起来,慢慢吞吞地慢跑过来。突然间举手掀开自己头盔上的覆面罩,那堆钢铁里就显示出一个熟悉的脸孔。

    凯!

    我愣住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凯得意洋洋道:“没想到吧,这就是我们禅达的防卫力量。”

    我说不出话来。

    凯说:“先不说了,这次正好算是个演习。话说几天没见你,你居然搜刮来这么多小妞,看来暗黑教团那些人都远比不上你啊,呵呵。”

    我想到了什么,说:“提到小妞,我先前寄放在你这里训练的小妞们呢,不要告诉我你都送到百花园去了!”

    凯嘿嘿一笑,招了招手,从城门里又冲出来十几个英姿飒爽的骑士,她们的马虽然也有马甲,但只是很轻薄的镶钉甲,身上穿着的也是锁环和鳞片绞成的轻薄的链甲。都没戴头盔,但人手一钉尖顶盔斜挂在马鞍上,她们手持轻型骑枪,腰间挂着手半剑,背上都背着一把转轮连弩,一个个举手投足间英气十足,看见我们,兴奋得立刻叽叽喳喳起来。赫然竟是我先前寄放在禅达的姑娘们。

    我说:“凯,你培养这些姑娘们,花了不少力气吧。”

    凯说:“哪里哪里,她们也给我带来了不少欢乐。”

    我立刻扭过头去,凯反应了过来,脸涨得通红:“你想到哪里去了,真是个旷世**!”

    我没理他。凯招招手,喊道:“演习结束,解散!”接着,全场的杀气立刻消弭无形。许多噪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抱怨的,有兴奋的,有自吹自擂的,还有前排沙发占座卖瓜子花生矿泉水求角色的,不亦乐乎。

    凯跳下马,和我勾肩搭背地,把我们一行人引进了禅达。

    我说:“我就在禅达吃顿饭,还有要事,吃完饭就走。”

    凯说:“你吃吃你的,我又没说要请你。”

    我有些失意,道:“我这次任务完成得很不理想,还陷了一个手下在日瓦车则。”

    凯说:“伯爵已经听说了,他还写了封信,开了个证明,正准备送去日瓦车则,你正好带上。”

    我说:“我不知要带上信,你训练出来的这些姑娘们我也要带上。”

    凯说:“干什么,我刚训练出来你就要摘果子?”

    我说:“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带来的这两百多人里,所有不会骑马的姑娘全交给你训练,要求不高,练成前面那批这样的就行。”

    凯立刻心花怒放。

    在禅达旅馆吃了个便饭,苏克亲自下厨。现在我的身份不一样了,基本上半个卡拉迪亚都知道我老G的名头,苏克也有了巴结的意思,不断让他的胖女儿对我示好,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饭只吃了一半,就收拾好人马出发了。

    在禅达进行了安置,所有不会骑马的姑娘,全部丢给了凯去训练,我带着先前的四十多个骑士,连同原先留在禅达,现在已经形成一定战斗力的姑娘们,形成五十多人的马队出发。威利的权限一下子扩充到最大。

    不久到了瑞巴奇,我想起这是萨迦的产业,又进去补了一顿便饭。村里的长老还记得我们,杀猪宰羊的,闹到半夜才停歇。当晚,我们宿在瑞巴奇。

    晚上,我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许多蛇在地上爬,又像是风吹过芦苇丛,又像是沙子沿着屋顶滑下来。我惊疑不定,父亲巨剑却在这一瞬间发出微微的亮光。

    我原先还有一丝瞌睡,现在全都醒了,我推开窗,看见外面空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又转到屋子的另一边,依旧是干干净净。我正惊疑不定,突然从隔壁房间里扑出来一个人,正是烘干机。

    我说:“你出来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烘干机不知道先前在屋里干什么,身上的钢甲脱了下来,现在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衬袍,他握着长枪,变色变了几变:“老大,我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我说:“的确很不祥。”我举起拔出父亲巨剑,让他看到剑身上那层薄薄的光泽。我说:“这附近一定有敌人。”

    烘干机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根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弩箭插进了他的胸口,我瞬间一惊,几乎睚眦俱裂,我立刻蹲伏在地上,顺手勾出一张桌子挡在面前。

    几乎是同时,挡在身前的桌面就好像迎来了一场暴雨一般,无数“笃笃”的声音响起来,我甚至看到密密麻麻如马蜂一般闪亮的箭簇镶嵌在桌子这头。

    从箭矢的穿透力和射击角度来看,敌人应该是在七十步到一百步的距离上房间,从箭矢的密度来看,敌人应该不少于五百人。

    我知道,瑞巴奇村处在两座丘陵中间,北边是一座较宽阔的平原,后面是一条满是鹅卵石的河滩,不可能是从河滩上来的,那样我们能听见水声,也不可能是从两边射过来的,两边的丘陵虽然不高,但沟壑极多,根本不适合排开这么密集的射击阵型。唯一的进攻面只有北方的平原了。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北方的平原最多也只能展开五百人的密集射击阵列。弓箭手不可能没有同数量肉搏单位配合的,也就是说敌人至少在一千以上。

    我撇过头去看了眼烘干机,他胸口中了两箭,但整个人还是顽强地挣扎到墙根背后。不知道伤得严重不严重。

    这一番齐射,一下子把全村都惊动了,几个出来看情况的村民被第二波箭雨射倒在地。这里也看出姑娘们的训练来,她们没有一个仓促出来查看的,而几乎是很快就据守着住宿的房屋开始了对射。我看见不远处雅米拉所住的房屋拉开跳窗,露出雅米拉那美丽的金色长发和寒光闪闪的箭簇。

    我喊道:“嬷嬷茶!”

    几步外的小房子里传来嬷嬷茶应答的声音。

    我说:“知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你现在的警戒能力已经直追咆哮了!”

    嬷嬷茶怒吼着说:“不知道,他们像突然间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问答间,我忽然听见了上千人的齐声呐喊,紧接着一阵排山倒海一般的脚步声涌了上来。嬷嬷茶这一瞬间声音都变了:“他们,他们冲锋了!”

    我探出头去。看见至少六百个穿着漆黑链甲的家伙,眼中全是血丝,披着黑色的斗篷,手持一米多长的钝头刀、狼牙棒、弯头剑或者军用斧,呐喊着,浩浩荡荡地涌了上来。

    我想,拼了吧,啊,只有拼了!我紧紧握住父亲巨剑的剑柄,等待对方的呐喊声冲进村子,进村的第一家是鲍勃和温牛的住所——我们对他还不够放心,也不了解;第二家是嬷嬷茶和咆哮的住所;第三家是我的住所;第四家是烘干机;第五家是梅尔瓦;第六家是雅米拉;威利和其他几个男骑士在南边面向河滩的住所里住着,我们把女孩子们保护在中间。

    发疯的人们仿佛夜晚窝车则外涨起的黑色海潮,一下子就越过了第一家住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接近第二家的时候,突然大门化为破碎的木屑,一震之下像一阵箭雨飞了出去。我的耳朵瞬间失聪,但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怎么了。

    一团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从那扇门里飞出来,狠狠撞进迎头扑来的黑色海潮。像一头发疯的狂牛,在扑来的黑潮里犁出一条深沟。紧接着,这团空气飞到黑潮的中央,立刻化作一个倒扣的碗状气浪,朝四周扩散开去。

    无数人被气浪冲翻,无数件链甲被气浪撕开。

    我猜肯定是咆哮说了句什么话,是什么话呢?难道是“有危险!”或是“什么人?”,又或者是……“救命啊!”

    紧接着,我就看见嬷嬷茶从房间里跳了出来(好吧是摇摇晃晃地摸了出来)接着向我所在的方向撤退。紧接着咆哮从房间里窜了出来,于千军万马之前深吸一口气,似乎还要吼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却被紧接着从后面射过来的箭雨一窒,手忙脚乱地窜了回来,躲到墙根后头。我看到这么一瞬间他就中了三箭,却都在衣襟下摆大腿根内侧等不太危险的地方。

    咆哮的这一声吼,造成了对方几分钟的混乱,趁着混乱,住的比较分散的姑娘们都纷纷集合了起来,短时间内就组成了一只弩盾小队。

    弩盾手这一特殊的兵种是罗多克发明的,一手盾牌,一手脚踏弩,这样异想天开的搭配在一次对抗斯瓦迪亚骑士团的冲击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弩盾手们把两米长的长矛平放在身边,一首大盾遮挡前方的攻击,一手给脚踏弩上限,一个人分饰弓弩手和盾牌手的角色。等到斯瓦迪亚骑士冒着密集的箭雨,付出重大牺牲冲到面前时,原本面对骑士冲击应该脆弱不堪的弓弩手们纷纷抛下脚踏弩,拾起了脚边的长枪,立刻又摇身一变成为了牌矛手。

    那一战是罗多克开国以来,面对斯瓦迪亚打出的第一个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

    这一经典战例,凯当然交给了姑娘们。

    于是以凯培育出来的那十几个姑娘为第一排,四十几个姑娘们很快在村里唯一的泥路上列出了三层的弩盾墙。

    我向被压制在我这条线上的咆哮和嬷嬷茶招招手,让他们躲到姑娘们的盾墙背后去,趁着混乱,转身从烘干机房间里把已经昏迷的他背了出来。

    零星的流矢远远射来,要么已是强弩之末,要么都射在烘干机的屁股上。

    几分钟后,黑色海潮恢复了组织,再度形成怒涛扑向我们。

    梅尔瓦已经赶到了前线,她看见眼前的一切,先是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她举起手,等待黑色海潮冲过第二栋房子时形成拥堵,好用箭雨覆盖。

    就在第一个人越过第二栋房子时,原先毫无动静的第一幢房子里忽然传来一声霹雳般的怒吼,紧接着,整扇硬木板门平平飞了出去,一下子再度打断了黑色浪潮的行进节奏。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如豹子般扑了出来。借着月色,我看见这个人影浑身上下包裹在钢铁的冷芒当中,从胸口护甲,到腹部减震衬甲,到双臂复合减震甲,到钢板衬裙,到全覆式的连膝盖关节都衬着硬牛皮的板甲靴,到那竟然是我见过的最精致最坚固的一件全身钢板甲。板甲的主人有一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

    但是那一刻,这张脸却似乎拥有了无限的魔力,仿佛神话里的杀神在这一刻降临。

    鲍勃!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使用诺德人最喜欢的双手大斧,而是一把足有一米四长短的斩马阔刀,这把刀材质奇特,通体乌黑,刀身上雕刻着神秘的花纹,刀身笔直足有十五公分宽,到头部时却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刀型,很明显,这是一把标准的步战用斩马大刀。

    我想起来,鲍勃跟着我们离开提赫洛格堡时,随身行李就有这么长的一条灰布包裹的棍状物。

    这把刀一握在鲍勃手上,他的气势瞬间又提高了若干个等级,此刻他傲然屹立在黑色的人海中央,脸上却如古井无波。

    隔着一百多米,我还是清清楚楚听见了鲍勃的吟唱:“一刀在手,鬼神不留!”

    接着,我看见一片血花,如同瀑布般在黑色的人海中溅起来。

    黑色的人潮立刻又陷入了混乱。梅尔瓦在这时忽然狠狠一挥手,盾墙中立刻飞出去一团袖珍的乌云。

    这是四十多把脚踏弩、转轮连弩同时射击的效果。

    箭雨中,更多的血花暴起,一瞬间倒下了至少十个人。紧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此刻的鲍勃,浑身沾满斑斑血迹,如同十地之下的恶魔!

    我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那巴尔借给我的这个手下竟然这么强力,现在鲍勃甚至都没有使用气击,就已经在人群中挡者披靡了。况且,这家伙手中的斩马大刀、身上的全身板甲,不要说是那巴尔,就算是他的前上司诺德王国的领主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我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就这么短短的一息之间,鲍勃又舞起了两团刀光,竟然直直向黑色海潮的方向逆流而上,刀光过处,对方的乌钢链甲几乎就是被一刀之间划开来。

    梅尔瓦的底气壮了很多,指挥姑娘们保持线阵推进。箭雨一刻不停,不多时就射出了一半多的积蓄。我看着对面的未知势力虽然隐隐有些混乱,但人数上的优势毕竟不容易逆转。一旦这边的箭矢用完,接着就将面对残酷的肉搏战,那时候姑娘们难免会出现死伤。

    我正在着急,身后威利已经闻讯而来,他们离战场较远,来时都已经是披挂齐全的骑士。但看着面前的场面,还是不禁变了脸色。

    当初面对一百多灰斗篷的弓弩手,他们敢义无反顾冲锋,一方面是因为彼此相差不算太悬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除了弓弩,只有一些短匕首,连他们的盔甲都剖不开。

    而现在不一样了,就我粗粗一眼看过去就见到至少两三百把长短矛在月色下反射光华。十几人的骑士冲进去很快就会被撕碎。

    突然梅尔瓦惊呼了一声。我猛地回过头,看见鲍勃忽然跌跌撞撞冲了回来,他的脸上被不知道什么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从左耳到左嘴角,血肉翻了出来,在月色下无比狰狞。但他没能冲回来,他陷入敌阵太深了,太多的刀剑堵在他回来的路上。

    他还是吃亏了,双拳难敌四手!

    我来不及多想,跳上一匹从马厩中跑出来的无鞍烈马就向鲍勃的方向冲了过去。威利一声唿哨,十几个披挂整齐的骑士跟在我背后冲了出来。

    马如箭一般射出去的瞬间,我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多少年前我在佣兵队时往往就是这样一马当先的,可是那次打击之后,我怎么就颓废了,只会跟在威利他们背后摘果子了?

    要不是从迪斯它堡一路过来的血战,我可能还无法找回当年的一丝一毫感觉吧?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有了那么一点圣王里昂继承人的味道。

    我大喝一声,父亲巨剑接着烈马奔腾之势猛然一挥,冲在最前的一个家伙连同他的双手战斧、乌钢链甲、乃至背后的短标枪一起一剑两段!

    马势更不停歇,如同雪崩中的一块巨石,一头扎进对面的黑色人潮中。紧跟着我的威利自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菱形阵,我就是这个菱形阵的锋刃,把厚厚的人潮从中切开。

    鲍勃大吼一声,手中斩马刀如同打了鸡血,再次车轮般翻飞起来。

    凡事挨到刀光的,刀剑折断,人头落地!

    我冲到了鲍勃面前,一把把他拉到了马背上,父亲巨剑抡出一个大大的半圆剑圈,一片血舞飞溅。威利带着骑士们紧跟着冲刺到了我身边,至少又有七八个人被马匹庞大的冲击力撞飞起来。但同时,马匹这一股冲刺之力也到了尽头,有一个骑士的马打着响鼻,忽然前蹄一软倒在地上,立刻被蜂拥而上的人潮淹没。

    这时候我听见鲍勃喘息着说:“温牛,那个中国厨师,还在房间里!”

    救还是不救?!我在一瞬间再度遭遇了迄今为止最难的一道选择题。

    我看看身边围着我的骑士们,刚刚就在我犹豫的片刻,又有一个外围的骑士被乱箭射中,落下马去,人还在半空中时,头部又中了一箭,眼看活不了了。

    我咬咬牙,突然跳下马,一脚踹在那匹没有马鞍的烈马屁股上,那匹马本就已经受了伤,被这一脚一踹,立刻人立而起,几乎要把上面的鲍勃颠下来,接着扭头转身就跑了。

    我在这一刻已经下了决定,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我对威利怒吼道:“快点回去,人太多了,你们不行,十分钟后让咆哮和彼得做好接应准备!”

    是的,我虽然决定要单枪匹马(好吧已经没马了)去救温牛,但并不代表我打算白白送掉命去。

    毕竟,温牛这个人,虽然是同伴,但了解还是不深。而且面前这个局面,十几个骑士也无法翻天。

    威利很听话,他是军人出身,军人都习惯服从上级命令,他立刻拨马带着手下冲出去了,路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

    他们一冲出去,我就发现眼前这帮人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只是要抓住我。当威利也离开了现场之后,对方的阵型忽然一变,把我围在厚厚的人海中心。

    我听见远处雅米拉惊骇欲绝的声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我微微一笑:“你们是不是黑暗教团的?”

    没有人回答,但我看见他们躲在沉重金属面罩之下的眼里那些贪婪的目光。

    我说:“黑暗教团是不是说,活的我比死的我要重要得多?”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忽然拔腿向第一栋房子的方向扑过去,堵在那个方向上的敌人发出一阵兴奋的野兽般的嚎叫,迎着我涌了过来。

    父亲巨剑上微微跳动的光芒在这一瞬间暴涨起来,耀眼的如同一轮太阳,升起在黑色的海面上。

    第一招,横扫千军!

    这一道耀眼的剑圈形成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至少有二三十人从胸口被剑圈斩为两节,他们身上黑沉沉的乌钢链甲在父亲巨剑的剑芒下不比稻草坚固多少。

    就这一招之间,我就打开了通向第一栋房子的路。

    一个刺耳的声音忽然从我背后响起来:“放箭!放箭!射死他一样的!”

    接着,一阵嗡嗡的闷响,好像千万只蜜蜂同时扇动翅膀的声音从天边划过来。一层死亡的阴冷气息似乎已经笼盖住我全身。

    我感觉时间都变得那么缓慢,空气似乎也变成了凝固的流水。

    在这一瞬间,一个名字忽然在我脑海里跳出来,那么熟悉,有那么陌生,我已经有五年没有去想这个名字了,这五年里,我不停用各种烈酒麻木自己、浸透自己、腐朽自己。

    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念出了这个名字。

    雪莉。

    雪莉!

    好像一团火,在这万分之一个瞬间,在我胸腔里燃烧起来,让我在旧力已尽的那个不可能的瞬间,突然又爆发出一股力量来。

    借着这股力量,我一头撞进了温牛所在的第一间房间。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的左边胳膊上到左腿上一片剧痛。

    几乎是与此同时,地面上仿佛一瞬间生长起密密麻麻的嫩芽,这些嫩芽由箭矢构成。

    我扑进了第一间房间,一眼就看见温牛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温牛立刻爆发出仿佛遭受**一般的尖叫。

    我说:“你省省吧,是我进来了。”

    温牛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恩公!恩公真的是你!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恩公你居然真的来救我了,恩公你救了我两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用我们中国人的老话来说您对我是有再造之恩呐,要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已经救了我两回了,您都相当于造了十四级浮屠了!恩公,您对我这样义薄云天,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您叫我怎么说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样,我给您保证,以后我给你炸油条再也不用地沟油了,打死也不用了,谁用谁生儿子没**儿……”

    我虽然不知道地沟油是个啥东西,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我稍微动了动身子,呻吟道:“你给我闭嘴,要不是我现在身受重伤,我一刀就劈了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温牛听到这话,脖子又探长了一些,朝我张望过来。

    我说的没错,此刻我左肩中了一箭,左臂上插着两箭,大腿上中了两箭,小腿上一箭,鞋底上还穿了一箭,看起来伤得不可谓不重。所幸身上这件皮甲是从提赫洛格堡出来时那巴尔送的,据说是一件极品的硬皮镶钉甲,里面还有一层比较单薄的锁环背心,并不太重,也有一定的防护力,这些箭矢都扎破了皮肤,但并没有刺进去多少。

    我躺在地上喘粗气,打量着温牛的下一步动作,如果他流露出一点点害我的打算,我就立刻将其一刀两断。

    温牛仔细看了看,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来。

    我立刻握紧了剑柄。

    温牛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冲着我咧嘴一笑。

    我终于还是没有斩下去。

    温牛掏出菜刀之后,紧接着又掏出一个黄陶瓷瓶,从里面倒了些液体在菜刀上。我立刻就闻到一股馥郁的酒香。

    没错,是酒!

    接着,温牛把菜刀放在油灯上烤了一下,立刻刀身上就燃起一层蓝幽幽的火焰。

    温牛说:“恩公,你不要怕,我这是在消毒,等下我就给你把这些箭给起出来。”

    我说:“你行不行啊,有没有行医资格证啊?”

    温牛嘿嘿一笑。把我推转身,那一刻我忽然感觉我像是变成了一团面团,而温牛就要施展他最拿手的剁面团炸油条的手法。

    我的胡思乱想才刚开始,温牛忽然长出一口气:“恩公,好了!”

    我大吃一惊,目光一扫之间,发现先前插满左半边身体的箭矢都不见了。

    温牛指指地上,并排插着七根箭矢。

    我说:“你到底是中国厨师还是外科大夫?”

    温牛不好意思地笑笑:“恩公你说笑了,在我们中国,这两者就是一个职业。”

    我说:“你们中国真神奇,一定要是外科大夫才能做厨师吗?”

    温牛说:“其实不是的,在我们中国只要是个厨师就能当外科大夫。”

    我没搞懂两者有什么区别,这时候忽然有一片晃动的斧光甩了进来。这一瞬间至少有三十多把飞斧,要把我们两个人剁成肉酱。

    我一脚勾起房间中央的桌子,“笃笃笃”几声,桌子插满斧头落在地上,散成一块块木块。

    温牛的脸色又变白了。他说:“完了完了,我们冲不出去了!”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说:“不一定,先把你的耳朵堵上。”

    温牛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撕下两条布片塞进耳朵里。

    紧接着我看见他好像被雷打了一下,一个劲抽搐起来,白眼翻啊翻的。

    我一把扛起温牛冲了出来,果然不错所料,面前的这些家伙们全都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体力好一点的、意志坚定一些的,便像喝醉酒一般晃晃悠悠。甚至连远处的弓弩手们也几乎握不住弩,有至少三分之一抛下弓弩捂住耳朵。

    我看见三十多米外,有一口一人高的铜钟转而指向对方弓弩手的方向,接着一团无法形容的空气炮般的动静旋转着从铜钟里喷射出去,面前的土地立刻被犁出一条深深的沟,有四五个倒霉的家伙正好挡在铜钟前,被旋转肆虐而来的狂暴气流直接吹走,就好像我们一口气吹走一只蚂蚁一般。

    但这不是威力最大的,威力最大的是即使我堵上了耳朵,即使这口钟没有对准我,我也感觉仿佛心脏被谁猛地捏了一把似的,险些就跳不动了。

    连地面的都在颤抖。

    远处的石头被音波震出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纹。

    更远处的几棵老树仿佛被谁踹了一脚,叶子和细嫩的枝叶倏倏倏落下来。

    至少有一百多个穿黑链甲的家伙在地上一个抽搐,不动了。

    数百人口吐白沫,痉挛起来。

    所有人都抛下武器捂住耳朵。

    这还没完。

    是的,虽然很残酷,但这还没完。铜钟连续对着北边的平原开了三炮,三炮之后,整个铜钟彻底崩溃,粉碎为一地铜屑。

    我看到了两个人,咆哮和彼得。我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了,铜钟是村长家门外挂着的召开族长会的铜钟。彼得施展他的神力把钟弄了下来,拽断铜钟的上半截,于是就形成了一个巨型喇叭。他用这口喇叭挡在面前,推动着把咆哮送到了三十米的极限距离上,然后让咆哮全力开了五炮音波炮。

    即使是铜钟做成的喇叭,也经不住咆哮连开五炮!

    我二话不说,趁着面前这些人神智还在错乱,拉上他们冲回了梅尔瓦组织的盾墙。在那里,五十多匹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我一把把神志不清的温牛丢上马,大吼一声:“撤退!”姑娘们整齐划一地跳上马背,在南边滚滚的蹄声到来前已经越过了小河滩,向东方奔去。

    这一路上,我就感觉嬷嬷茶对彼得态度奇怪了很多。之前他刚见到彼得时,只是皱了皱眉毛,嘟囔着:“这么一个傻大个,不知道老大为什么招他进来,充门面么?”但是现在,他把彼得拖上了他的马背,一路狂奔至于还细心地为彼得撸平衣服上的褶皱,看向彼得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都舒展了不少。

    我猛然间浑身一寒,感觉会有一些不容于天地的孽恋出现。

    我们在向东北边的卢瓦尔撤退,那里是诺德王国与维基亚王国的东部边境线,肯定驻扎有重兵。我打得是树大好乘凉的主意,在两国重兵的辐射下,黑暗教团没胆子那么明目张胆追杀的。

    何况,我手里还有一份阿拉西斯伯爵亲手出具的证明信。以禅达在五大国中的良好声誉,稍稍寻求一丝庇护不成问题。

    我正打着这样的算盘呢,就看见前面的小路上走过来一群一群扶老携幼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满脸都是烟火色。不少人走得累了,在小路边坐下来歇息。

    我远远看见,有些意外。威利策马缓缓上前,想问一问究竟。

    马蹄声惊动了那些难民,他们抬眼看见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正向他们奔来,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有力气的狼奔豕突,没力气的干脆脸色苍白,坐着等死。

    威利奔到他们面前,放缓了速度,看见他们的表情,忽然了然。他从马上跳下来,连武器也不带,径直向一个面无人色的老头走去。

    威利说:“老人家,你们从哪里来的?”

    老人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威利笑着说:“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不是强盗,我是正儿八经的骑士。”

    老人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老人家说着,一把抓过身边一个同样脸色惨白的妇女推到威利面前:“你要女人,给你,不要杀我……”

    威利的嘴角艰难地抽动了一下,他的视线转向那个妇女。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妇,衣衫已经凌乱,很多地方有撕破的痕迹,直接就能看见里面的内衣。棕红色的辫子也散乱了大半,零散在额前。

    这个妇女双眼呆滞无神,但看到威利的目光扫过来,却像见到了鬼一样,惨叫一声向后手脚并用地爬去。

    威利回头,冲我无奈地耸耸肩。

    雅米拉忽然骑着马跑了过去,在妇女身边跳了下来,温柔地扶住了妇女的肩膀。见是个女人,那个妇女的情绪平静了很多。雅米拉一边柔声问些什么,那个妇女一边低低地达些什么。最后雅米拉从怀里掏出几个第纳尔,塞进了妇女的手上。

    雅米拉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卢瓦尔已经被劫掠一空,甚至连艾尔布克城堡也被攻陷。

    我问:“是黑暗教团干的?”

    雅米拉摇摇头:“是亚罗格尔国王,亲自带领五只军团奇袭了艾尔布克城堡,听说还准备突击窝车则。听他们说,暴怒的拉格纳国王已经率领七只军团兵分两路,从萨哥斯和窝车则进行反扑。”

    我说:“这个亚罗格尔国王真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彼此的争斗。”

    雅米拉说:“维基亚的这些领主们,脑袋里面除了侵略就是侵略,侵略库吉特,侵略斯瓦迪亚,侵略诺德,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他们骨子里的斯拉夫人血脉让他们就像一头熊一样贪婪。”

    我说:“管他怎么样,现在卢瓦尔到艾尔布克城堡这一带一定满是乱军和难民,他们的破坏力比起黑暗教团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梅尔瓦也到了我身边,听到我的话,她问:“那大人你有什么打算?”

    我摊开卡拉迪亚大地图看了看,说:“现在亚罗格尔国王控制了艾尔布克城堡,维基亚的实际控制线已经逼近了窝车则,窝车则的反攻力量就算出动,也不一定能够迅速打回艾尔布克。布鲁加堡就由前线变成了后方,那里也是去日瓦车则的必经之路。趁着傻亚罗格尔带兵隔绝了北边可能存在的黑暗教团伏兵,我们直接向东,由布鲁加堡进日瓦车则。速度要快,不要让黑暗教团有反应过来时间。”

    雅米拉却突然摇了摇头:“烘干机的伤口已经出现感染,现在正在发烧。日瓦车则没有什么高明的医生,如果还是去日瓦车则,烘干机可能坚持不了了。”

    我猛然间想起这家伙,这几天他一直昏迷不醒,原来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雅米拉说:“我知道有一个高明的大夫,他原先是罗多克人,在罗多克非常有名,后来有一个领主指责他是巫师,把他赶出了罗多克。他现在栖身在窝车则,如果是他出手,烘干机应该不会有危险。”

    梅尔瓦说:“可是亚罗格尔国王已经带队奔袭窝车则去了,如果我们也往窝车则赶,很可能会遭遇战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化装向窝车则前进,我不能因为这点可能的危险而让同伴白白牺牲。马尼德的事情,可以稍微缓一缓。但为了姑娘们着想,也为了隐蔽起见,我让威利、鲍勃、温牛和梅尔瓦带领姑娘们去日瓦车则,一方面日瓦车则现在还安全,另外一方面,鲍勃据说在日瓦车则有道上的朋友,说不定能想办法把马尼德捞出来。

    嬷嬷茶、彼得、雅米拉和我则带上昏迷不醒的烘干机,扮作落难的商人向窝车则前进。

    窝车则平原。

    六月初的北卡拉迪亚暖洋洋的,空气中全是湿润的水汽。因为靠近海边,咸腥的海风拂动每一座丘陵,绿草如毯,野花漫山遍野地开放。这是一个诗一般美好的季节。

    但是这样美好的季节却被战争的号角声击碎了。窝车则平原,漫山遍野的野花变成了漫山遍野的日耳曼盔,吹过丘陵的风变成了飞过丘陵的利箭。这是一场战争,诺德人窝车则军团先锋与维基亚王国亚罗格尔国王皇家卫队先头部队的遭遇战。

    诺德人有一只分队的兵力,各兵种齐全,至少一千诺德勇士,超过五百的诺德弓箭手。此外,还有一只两百人的轻斥候马队,和一支三百人的,由诺德资深战士和诺德皇家侍卫组成的指挥官亲兵队。对面的维基亚人也是一只分队。由八百名步兵,八百名弓箭手,以及一支四百人的维基亚骑士组成,指挥官是亚罗格尔国王的侄子安迪。

    三个月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个安迪是谁,甚至连亚罗格尔国王的王后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侄子。当他突然出现在亚罗格尔国王面前,国王沉思了两个小时,之后宣布安迪是他多年前已故弟弟的遗腹子,这个之前并不为人所知的二十岁的年轻人不但被提拔为维基亚王国的王宫卫士长,还被封为麦肯子爵,一跃成为维基亚王国上流社会的新贵。

    维基亚的领主们一直都认为,这个所谓的国王的侄子,也许是国王二十年前某次风流之后留下的私生子,对于国王的任命也都抱着一种了然的默契。他们从没指望过这个前二十年不知道在哪座马厩里渡过的年轻子爵能够独自统兵。但国王似乎就是为了让大家大吃一惊,在开始对诺德王国的奇袭之时,就让安迪在自己的皇家卫队中担任先锋分队统帅。而安迪竟然显示出了其超人的军事才能,一举攻克了多年以来一直横亘在日瓦车则和窝车则之间的钉子——艾尔布克城堡。甚至把伤亡控制在了理智所能相信的最低点。这下,贵族们没话可说了,他们跟在安迪的先锋旗帜之下势如破竹。

    安迪在奔袭两天两夜之后,终于与窝车则军团的反攻力量遭遇了。这个早晨,他将麾下的人马向战场两翼尽可能延伸出去,甚至完全超过了军事课上教授的战线延伸极限——他手下的八百步兵竟然排成了四百人宽,纵深却只有两行的类似弓箭手的线阵。在步兵线阵之后,是四个弓箭手方阵,每方阵两百人。而四百名维基亚骑士则分列这个薄弱线阵的两翼。

    在战术上,这几乎把所有的大忌都犯了一遍:步兵方阵不能太过薄弱,否则会被敌人轻易撕开;弓箭手方阵应该在所有肉搏单位的最前列,以便保持开阔的视野,维持肉搏战前稳定的远程火力输出;骑兵队最好集中在一处使用,一免被分割开后各个击破。

    所以,当安迪的阵脚稳定下来时,对面负责指挥诺德军队的指挥官几乎愣在原地了。

    诺德指挥官问副官:“知不知道对面的指挥官是哪个?”

    副官说:“好像是亚罗格尔国王新认的一个侄子,叫什么安迪的,之前从没听过,也没有任何这个人的资料。”

    诺德指挥官说:“那就是一个年轻的暴发户,说不定还是亚罗格尔国王的私生子,完全没有上过战场的家伙,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看我们战无不胜的诺德勇士怎么把对面薄弱的战线撕裂!”

    诺德指挥官挥动旗帜,司号员吹响了号角,一千名诺德勇士形成了两个方阵,后面是一个弓箭手方阵,呈品字形向对面的维基亚军队逼去。排在第一列的诺德勇士举起了半人高的诺德圆盾,如城墙般向对面的维基亚阵线推过去。

    在常年的诺维战争中,他们早已熟悉了维基亚军队的战斗风格,先是肉搏接战前的饱和远程火力输出,接着是同样使用双手战斧或枪盾的重步兵投入肉搏,当战线陷入胶着时,使用骑兵从侧翼冲击战场。

    对此,他们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这样的盾墙推进就是针对肉搏前的箭雨输出的,当步兵们推进到距离弓箭手三十米之内时,诺德勇士们会把沉重的飞斧或投枪还给对面射箭的家伙们,接着,他们会趁着对方弓箭手陷入混乱的时刻全力冲刺,突破这三十米的空间,用他们最擅长的肉搏给予对方脆弱的弓箭手以致命一击,至于维基亚骑士的冲击,他们会用笨拙的、处于炮灰角色的斥候轻骑进行牵制,牵制的方法也颇有特色——奔驰到维基亚重骑冲刺的路线上,然后统一下马,等到对方进入三十米的距离时,用手中的飞斧或投枪给予死亡一击,之后撤退到马匹背后,等待维基亚重骑突破马墙后进行肉搏。

    他们太熟悉了,双方用类似的套路过了十多年招了。

    但是眼前这个军事白痴还是第一次遇到。

    战鼓有节奏地响起来,踩着激昂的鼓点,诺德勇士们如狼似虎地扑向了对面的维基亚阵地。

    维基亚阵营内,单薄的步兵线阵和弓箭方阵后方,一座小山丘上,一个拥有褐色头发的年轻人端坐马上,他简单地披挂一副维基亚雕花板甲,猩红色的天鹅绒斗篷使他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他就是这次维基亚方的指挥官,安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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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卡拉迪亚大陆。这里,血与剑上演着一幕幕壮丽的史诗。 你看,那林立的旗帜召唤者人们战斗;你听,那嘹亮的号角激励着人们拼搏!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是在一幕幕悲欢离合中不断发展起来的。 千年来,这里勾心斗角,物欲横流;千年来,这里烽火不休,群雄割据;千年来,这里英雄辈出,悲喜交织。 卡拉迪亚的传奇,正在上演;卡拉迪亚的血与剑,仍在继续...... ———————————————————骑士悲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骑士悲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骑士悲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