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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载飞花     净尘传说txt下载     净尘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百七十五节、兄弟缘尽

    原创陈敬龙自张肖房中退出时,东方天际已微微发亮,离黎明不远原创首发]

    这一rì夜间,他赴奇牌大会、逢驼叔、明身世、逼走干将、力败林正阳、对抗青龙军、赴援十三寨、搏命一敌五、睹蝶舞之死……经历了许多事情;劳心劳力、情绪起伏、连番大战、身带重伤之下,实已力竭神疲、支持维艰。

    及出了张肖房,陈敬龙再顾不得别事,随手拦个蝴蝶寨喽啰,命他给自己安排宿处,以供歇息。

    那喽啰自是不敢怠慢,将陈敬龙引入一间床铺齐全的木屋后,又急急忙忙去取来金创药、干净布带,再打来清水,以供他处理伤口。

    陈敬龙在那喽啰帮助下,将干粘在身的血衣慢慢扯开脱掉,赤膊清洗各处创伤;刚将伤口尽数洗净,还未及敷药,却听得外面不远处,商容儿声音大叫:“龙哥哥,你在哪里?……龙哥哥……”

    陈敬龙急扬声应道:“我在这里!容儿,到这里来!”那喽啰甚是知趣,听二人相互称呼十分亲热,已知自己不便停留,忙向陈敬龙施礼告辞,退出房去。

    转眼工夫,商容儿奔进屋来;刚一进门,便哽咽叫道:“龙哥哥,大哥他……”话尚未完,已看见陈敬龙身上伤口,不禁大吃一惊,登时将原本要说的话忘在脑后,慌张叫道:“啊哟,你伤的这样重?!这……这可怎么得了?”惊呼声中,已抢到陈敬龙身边,凝目仔细查看他右胸伤处;满脸惶急惊惧之sè。

    原来,先前陈敬龙满身血污,但强撑行动,不显弱态,商容儿等人便只当他是沾染的敌血,虽见他身上有些伤口,却也不很在意,未想到他竟伤的如此之重。

    陈敬龙见商容儿双目红肿。显是方已经哭过,不禁骇异,焦急催问:“你哭什么?大哥究竟怎么了?”

    商容儿看清他右胸伤势。已骇的面无人sè,对他催问言语充耳不闻,只顾惶急哭叫:“这里伤的好深,有没有触及内脏?……啊哟。会不会危及xìng命?……”随即又看清他右臂上的贯穿伤,是惊慌,哭道:“不好了,右手……右手又废了!治好没多久,又废了……”

    陈敬龙见她着实吓的厉害。只得强忍焦躁,耐心安抚;将右手活动几下给她看,解释道:“只是穿透了皮肉而已,未曾伤及筋骨,不会落下残疾的!”又在右胸伤口周围轻轻按了几下,笑道:“我身体健壮,皮糙肉厚;这伤口虽然不浅,却无大碍!当然没有触及内脏。不然。我还能支持到现在么?”

    商容儿听他解释,又见他确无伤重不支之态,这稍稍放心;哭泣渐止,抽咽叹道:“没事就好!龙哥哥,你千万不能死;不然……不然……我可也活不下去了!”言毕,抬眼看见了陈敬龙脸上的剑伤。小嘴一扁,又哭出声来。惶急叫道:“这可怎么好?……面孔毁了,岂不要变成丑八怪么?……我不要你变成驼叔那副丑样!……”

    陈敬龙哭笑不得。安抚道:“放心,我脸上只被轻轻割了一剑而已,怎么会变成驼叔那样?你认真瞧瞧,我现在当真很丑么?”

    商容儿向他脸上仔细看看,见伤痕虽长,却并不很深,且未曾伤及五官,这松了口气;遗憾叹道:“虽不至很丑,但想必要留下疤痕的,终究是不如以前好看了!”

    陈敬龙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要紧?我冲锋陷阵,靠的是武力本领,又不是靠面孔;相貌好不好看,何需在意?”微一停顿,又焦急催道:“大哥究竟怎么了?你说把话说完,让我知道!”

    商容儿微怔一下,将心思从陈敬龙伤势上移开,随即又泪水横流,抽咽叫道:“大哥……大哥走了!咱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陈敬龙大吃一惊,急道:“走了?到哪里去?什么时候走的?”问话出口,却等不及回应,抬脚便要向外奔去。

    商容儿急扯住他手臂,哽咽阻道:“不用去追!……他二人本领都那样高强;差这一会儿,你再追不上了!”

    陈敬龙愕道:“他二人?”寻思一下,恍然道:“啊,大哥是跟洪大侠一起么?”商容儿连连点头。

    陈敬龙知有洪断山在侧帮扶,纣老怪不至有什么危险,登时放心;再思及自己有伤在身、筋疲力尽,确是无力追赶,只得放弃;沉吟片刻,黯然问道:“容儿,大哥离去,可是害怕连累我么?”

    商容儿轻叹口气,取过布带、药物,一边给他处理各处伤口,一边缓缓讲道:“大哥说:他仇家太多,若一直在你身边,定会有许多江湖豪杰因他而对你生出抵触之心,不肯与你亲近,不愿受你统辖。你所能集结的江湖力量有所减少,便会影响你抗敌保族的大事,那样,他便成了轩辕族的大罪人了;所以,他只能离你而去!

    大哥还说:霸主奇牌是个让万千江湖豪杰眼红的宝贝。这宝贝在他身上,江湖尽知;一定有许多人想除掉他,抢去这宝贝;虽然大家已被洪大侠的话逼住,不能光明正大的与他为难,但会不断有人暗中下手,谋害于他;他所在之处,定是祸乱不绝、不得安宁。他是不怕死的,自然也就不怕有人谋害,但他不愿让那些不安宁,影响了你对抗异族的大业;所以,他是非离开你不行!”

    讲到这里,商容儿暂停住口,从怀里摸出个黑sè粗布包裹的物件儿,递与陈敬龙;又压低声音,轻轻说道:“大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敬龙接过那物件儿,稍捏一捏,不禁眉目皆动;急将外面粗布掀开,见里面包裹的果然是一块巴掌大小、银光灿烂的圆牌,是身心俱震、激动莫名;喃喃惊呼:“霸主奇牌!这是……霸主奇牌!……”

    商容儿勒紧嗓,悄声细气的讲道:“大哥说:他怨仇已报,再用不着这个了;现在把这东西给你,希望你能参研出其中秘密,以之对抗异族,早rì复我轩辕安稳……”

    陈敬龙疾挥手打断商容儿说话,跃去窗边,侧耳听听,推开窗扇探头出去张望一下,确定附近无人,方松了口气;关好窗扇,又回到商容儿身边,仔细看那牌。

    那牌亦如天罡令一般,通体银白,却非银非铁、非铝非锡,不知何种金属制成;两面均光洁平滑,不分正反;一面刻着相距寸许的两条横线,一条横线旁边,又刻着一个田螺模样的图案;另一面,刻着八个字,正是“寻山觅谷,天下霸主”。那横线、“田螺”,以及字迹,都刻的极浅,且歪歪扭扭,甚是粗陋;显是牌质地太硬,当初刻画之人刻的极为吃力,难以刻画整齐。

    陈敬龙看清牌上字迹,直喜的浑身颤抖;喃喃笑道:“果真是霸主奇牌!果真是它……只要能参透其中秘密,驱尽敌寇,轻而易举……”

    商容儿插言道:“大哥说:他参研了这许久,也没能参出秘密何在,可见,这牌中秘密是极难发现的。你想成就大事,还需以自己努力为主,千万不要对这牌存了太多的依赖之心,以至徒耗jīng力,荒废了正事!”

    陈敬龙连连点头,将注意力从牌上移开,应道:“大哥教导的不错;有这牌,只是多了份希望而已,却不能只寄希望于它!”微一停顿,又问道:“大哥还说了什么?”

    商容儿回想一下,继续讲道:“大哥还让我告诉你:霸主奇牌对江湖人的诱惑,着实太大。眼下轩辕危急,众江湖豪杰迫于形势,只得以对抗异族为紧要,暂顾不得追寻争夺霸主奇牌;但有朝一rì,异族敌寇退了,轩辕族安稳了,大家便还要关注奇牌。

    到那时,人们找不到大哥,便不免会有许多关于奇牌下落的传言产生,江湖上不免又要祸乱不止、杀戮不休。

    因此上,等到驱尽异族敌寇的时候,如果你仍未参出牌中秘密,则必须寻个机会,当着众江湖豪杰的面,将霸主奇牌毁去,绝了大家的念想。唯有如此,能免除杀戮,免除霸主奇牌给江湖带来的大祸患!”

    陈敬龙听了这一番话,思索片刻,缓缓点头,沉吟叹道:“大哥所虑有理!等到轩辕安稳那一天,不当众毁此奇牌,则江湖必乱!……这件事,我须牢牢记住,绝不能忘!”一霎时,霍地心头沉重许多,直觉这霸主奇牌不只是个希望,是个莫大的隐患、负担。

    商容儿不知他心中所想,略歇一歇,又自顾继续讲道:“大哥让我告诉你:他与你永远是好兄弟,就算不能见面,这份情义自在心中,永不改!他当众与你割袍断义,是怕你受了牵连,做戏给别人看的,不必当真!但他不能再与你有所接触,以免被别人看到,猜测他将霸主奇牌给了你,会与你为难;所以,他临别这些话,只能说给我听,让我转达给你,却不能当面对你讲了!”

    陈敬龙心cháo激荡,难以自抑;喃喃叹道:“大哥处处为我着想……这份情义,自在心中,永不改!……大哥究竟去了哪里?……难道真就再见不着他了么?”

    商容儿刚刚风干的泪眼又复朦胧,哽咽应道:“大哥说,他要去见妻,去见儿;然后,便离开轩辕族,远走异域,永远不再回来!”

    陈敬龙听了这话,心知纣老怪是打算重返矮人族,老死于兹了,不禁心中酸楚;怔怔望着霸主奇牌,黯然轻叹:“万里相隔,怎能有再见之期?……大哥……想不到你我兄弟,缘分竟浅薄至此……”(未完待续。。)

    p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六节、情定心安

    原创纣老怪离去,已成事实;陈、商二人纵有千般惆怅、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感伤片刻,只能各自收拾心情,将此事抛开不想

    闹了这一rì夜,商容儿也早累的骨软筋疲、萎靡不振;待强撑着将陈敬龙各处伤口包扎妥当,扶他去床上躺好后;自己着实困倦难当,便也懒得再另寻宿处,索xìng扯把椅到床边坐了,半伏在陈敬龙头侧,胡乱一歇。

    二人闭目未久,商容儿已微起鼾声;陈敬龙却忽又睁开眼睛,侧头唤道:“容儿,醒醒!我有话要对你说!”

    商容儿眼皮微颤,yù醒未醒,含糊应道:“嗯,嗯……有话说……有话……”陈敬龙急道:“醒一醒;我真的有话要说,是……是很要紧的话,马虎不得!”

    商容儿勉强将一只眼睛撑开一缝,喃喃问道:“什么要紧话?……些说!……我好困的……”

    陈敬龙微一踌躇,定定望着商容儿面容,正sè说道:“尽管放心!……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四个字!”

    商容儿懒懒一笑,喃喃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了?……你虽受了伤,但不会死,不会残……我知道的……很放心……”呢喃未绝,强撑开一线的眼睛复又闭拢。

    陈敬龙憋的满脸通红,干声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是说……你对我尽管放心!……对你我将来,尽管放心!”

    商容儿微微点头。胡乱应道:“嗯,嗯……我放心,很放心……睡吧!”稍一沉静,忽地两眼齐睁。彻底清醒过来;诧异问道:“什么叫……‘对你我将来,尽管放心?’”

    陈敬龙微一沉吟,正sè讲道:“你我之间,是早有婚约的。将来我一定要娶你,而且只娶你一个,绝不会三心二意,让你难过!”

    商容儿错愕不已,怔了片刻。方纳闷问道:“怎么莫名其妙,突然说起这些话来?”

    陈敬龙摇头叹道:“不是莫名其妙!……雨梦没有回归jīng灵族,以后还要跟咱们在一起的。我知道,你一定担心的紧。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所以主动与你说起这话,让你放心!”

    商容儿默然片刻,眉头缓缓蹙起,闷声问道:“梦姐姐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真能忍心让她失望么?”

    陈敬龙稍一踌躇,轻叹口气,坚定说道:“雨梦为我而脱离jīng灵族,如此深情厚义。就算我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完!但我与她只能做兄妹。不能做夫妻;就算她恨我怨我,那也无可奈何!”

    商容儿瞠目愕然;又怔片刻。方迟疑问道:“那……慕容将军呢?她与你常在一起,亲近的很……”

    陈敬龙急忙摇头,干笑道:“她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沙场并肩、生死相扶的好兄弟!我二人是过命的交情,但只是兄弟而已,以后也永远是这样!”

    商容儿满脸惊疑之sè,怔怔望着陈敬龙,喃喃叹道:“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你……向来是三心二意的,我早就看得明白……”

    陈敬龙尴尬不已,干笑道:“哪有的事?胡说八道!”寻思一下,笑容忽失,又缓缓点头,幽幽叹道:“我以前确是三心二意;但听了蝶舞姑娘临终前的那些话,我突然明白,再不能三心二意下去了;不然,只能是害了你,害了雨梦,甚至……甚至害了别人!……容儿,我打定主意,绝不让你承受蝶舞姑娘那样的苦痛折磨;你尽管放心!”

    商容儿默然片刻,眼中慢慢泛起泪光;向前探身,去陈敬龙额上轻轻一吻,温柔笑道:“龙哥哥,你总是对我这样好!……我欠你的深情厚义,可也永远报答不完……”

    陈敬龙见她娇靥如花、红唇yù滴,近在眼前,忍不住心中滚热,伸嘴便往她唇上印去。商容儿“咯”一声轻笑,疾缩身闪避,娇嗔道:“伤成这样,不老老实实休息,胡闹什么?今天还不知有多少事要来烦你呢;趁早闭眼睡上一会儿,养养jīng神,是正经!”

    陈敬龙知她说的不错,只得打消绮念,闭目应道:“好吧,我们都睡一会儿!”商容儿重又伏下,轻轻握上他一只手掌,闭上双眼;如叹息般轻轻笑道:“你对我这样好,容儿真是开心!……容儿也要对你好……用尽全力的对你好……情愿……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陈敬龙听得她这叹息之语,霍地心中一紧,暗叫:“啊哟,蝶舞姑娘临终前,曾说过这样的话!……这话似乎不祥,可不能轻易乱讲!”yù要喝阻商容儿,睁目望去时,却见她鼻息微微,似已入睡,已不再继续说话;无奈何,只得忍下心中的不舒服,闭口不言。

    ……

    果如商容儿猜测一般,二人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外面便又喧哗不堪,吵的人再睡不着;却是李混已带领大队蝴蝶寨喽啰归来。

    寨中留守喽啰死伤将尽,归来喽啰见了,自都又悲又怒;皆吵着要去杀陷龙寨喽啰报仇;群情激愤,几乎失控。

    张肖哀痛未息,jīng神恍惚,无心管束部下;李混、黄守家本非蝴蝶寨人,威望不著,说话亦无太大用处;陈敬龙无可奈何,只得出面安抚众喽啰,解释祸乱真正根由之所在,消除众人对陷龙寨喽啰的误会、怨恨。幸好他威名赫赫,众喽啰对他极存敬畏之意,倒也肯听他话;在其努力安抚下,方众怒渐消、归于平静。

    刚刚消除两寨喽啰再战之患,不等陈敬龙略松口气,仇虎等原本与汪明道亲近的几家寨主,却又寻上门来,求他出面。阻止其他寨主寻仇;随即其他几家寨主也一齐追来,非要与仇虎等人拼命不可,闹的不可开交。

    陈敬龙少不得又要调停一番,将仇虎等人部下受骗。攻伐各寨全是受汪明道指使,与仇虎等人无关之事解释清楚;费了好大力气,方消除各寻仇寨主的怒意,化解干戈,使双方各位寨主握手言和。

    刚将仇虎等人送走,贺寨主又冲上山来,非要找张肖帮忙,一同去灭了小孤寨。昨夜大乱时。他飞熊寨被小孤寨喽啰攻破,留在寨中的一千喽啰及许多老弱妇孺,尽遭屠戮,无一幸免。如此血海深仇。自是让贺寨主恨怒冲天,不可遏制。

    陈敬龙解释安抚良久,方勉强让这心智不全的莽汉明白了真正仇家是谁、打消了踏平小孤寨的念头。而这莽汉报仇之心不息,知十三寨之乱与血寇有关,又知张肖已答应随陈敬龙出山。便也坚持要随陈敬龙走,将来好上战场与血寇拼个死活。陈敬龙见他态度坚定,不可扭转,便也只得同意。

    ……

    青龙十三寨这一场大乱。各寨或攻或守,皆经战事。皆有伤亡,无一例外。事后统计。各寨伤亡合计起来共有一万四千多人;原本十三寨四万多喽啰,所剩已不足七成,着实是实力大损、元气大伤。

    但经此一乱,汪明道身死,十三寨内部原本的两派之分得以消除;从此后,各寨之间疑忌尽消,团结胜从前。

    大乱之后几rì里,陷龙寨喽啰分投各寨、飞熊寨贺寨主亦将麾下喽啰尽数并入到蝴蝶寨中,两寨不复存在;自此,青龙十三寨,变为了青龙十一寨。

    就是这十一寨中、人数不足三万的山贼草寇,jīng诚互助,结为铁板一块,扼住青龙、朱雀两境互通的咽喉要地,丝毫不肯放松。此后一段时间里,血寇派兵来攻打几次,但每次都铩羽而归;其分兵北上、两路共进的计划始终不能实现。

    数年之后,蒋氏朝廷被推翻,朝建立,轩辕族重归一统;但朝廷亦拿十一寨这班强悍山贼无可奈何。直到许多年后,原本的这一班山贼都已老迈,又天下太平,没有人肯来落草,十一寨rì趋势危,方无奈接受朝廷招安。

    此为青龙南部这一支dú lì势力的后rì结果,众看官知道便可;不必细表。

    ……

    只说陈敬龙,刚把贺寨主打发开去,又陆续有江湖豪杰来告别辞行;直闹到黄昏时分,方略得安静。

    不料,歇息未久,又有喽啰来报:神木教来人,要接萧天王归去。

    陈敬龙不敢怠慢,忙下山相迎;及到了山下时,却见来的足有五六十人,领头一个,正是姓史的那位慈和老者。

    史天王见陈敬龙亲自来迎,颇觉欣喜,忙与他施礼寒暄。二人客套几句,陈敬龙问及神木教当前情形,史天王忧虑讲道:“眼下神木教大局已算稳定,无须担忧,只是林正阳失势的消息传出,有些小城中的军兵趁势作乱,据城自立,恐rì后会为害青龙百姓。还有,昨夜林玄去过几个分坛,鼓吹拉拢一番,带走了一些教众。看他如此行事,分明是不甘失败,有东山再起之意;只怕rì后会掀起一些风浪!”

    陈敬龙深以为然,沉吟叹道:“原来林玄纠集人手去了,难怪昨夜未与林正阳同来!……此人颇有心机,若任其发展,将来必成轩辕大患!如今青龙地区,以神木教力量为强,压制林玄及叛乱军兵,应不为难;还望四位长老以青龙百姓为念,能带领神木教人,为青龙稳定尽些心力!”

    史天王笑道:“义不容辞,不劳陈少侠叮嘱!我这次来,正是要请萧大哥回去,共同商议推选教主、稳定青龙局势等要事!不知萧大哥现在何处?”

    陈敬龙摇头叹道:“昨夜与血寇对战时,萧老前辈受了些伤,眼下也不知能不能随你赶路呢!您老人家先随我上山瞧瞧再说!”当即在前带路,引众神木教人上山。

    及进了山寨,寻个喽啰带路,去到萧天王暂宿木屋时,却见姬神医正伫立门外,怔怔出神。

    陈敬龙忙上前询问:“老神医,萧天王情形如何?伤势可要紧么?”

    姬神医缓缓摇头,叹道:“不妙的紧!他年纪老迈,气血本就不旺,再受此重伤……唉,老朽苦思救他之法,却一直想不出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五百七十七节、萧老遗嘱

    陈、史二人听姬神医这一说,不禁都大吃一惊;再顾不得多问,急忙入屋探看。

    木屋内,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萧天王身盖薄被,平躺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此时他脸sè青白,不见一丝血sè,眼窝灰黑、两颊凹陷;形容枯稿,几若死人,唯有胸膛微微起伏,证明并未断气;瞧其模样,分明便是个缠绵病榻、奄奄yù毙的垂危老者,却哪还有半点前辈高手的神采、江湖强者的威风?.

    陈、史二人去到床边,看清萧天王样子,均生惶恐、酸楚之意。史天王轻轻唤道:“老哥哥,醒一醒!兄弟来接你了,你睁眼瞧瞧……”

    在他连声呼唤下,萧天王终于缓缓睁开眼来;目光在史天王脸上一转,微露一丝喜sè,虚弱叹道:“你来了!……好,好……我本以为,等不到与老兄弟再见……你来的好……”

    史天王焦急问道:“老哥哥,你怎会受伤?……伤势究竟……究竟怎样?”萧天王微微一笑,淡然应道:“厮杀打斗,免不得受伤,有什么奇怪?……伤的并不很厉害,只可惜……我老了,不比年轻时候……”

    陈敬龙愧疚难当,唏嘘叹道:“萧老前辈,若不是敬龙带你来这万花山,你就不会陷身险地,更不会苦战受伤!……敬龙对你不起!”

    萧天王缓缓摇头,笑叹道:“不必自责;是老夫自己要来的,与你无干!……老夫多年不问江湖事。本以为,今生再无作为,只混吃等死罢了……却不想,有生之年。竟能再结识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与你并肩厮杀、血战抗敌……嘿,痛快,痛快!……老夫着实……着实开心……”他太过虚弱,此时说话刚多一些,便已喘息急促,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史天王忙劝阻道:“老哥哥,不可多言;安静歇息。养养神吧!”

    萧天王微一沉静,用力吸了口气,沉声叹道:“不能歇!……我有些要紧话,须对你讲;现在不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史天王一闻此言,登时泛起泪光,哽咽劝道:“不至于此!……老哥哥,你能好起来,一定能好起来……不可如此悲观……”萧天王喘息抢道:“不用做这等无用安慰!……听我说!”史天王无奈。只得点头应道:“好;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陈敬龙拱手辞道:“二位老前辈,敬龙出去办些事情,暂离片刻;失陪……”萧天王忙道:“不用……不用回避!我要说的话。并非机密,不怕人听;况且……况且与你有关……你听听也好!”陈敬龙点点头。不再客气,伫足静立。

    萧天王喘息几次。聚聚力气,缓缓开口,低声讲道:“老夫十六岁入神木教,而今七十八岁矣!……六十余年江湖岁月,无数艰险磨难,能活到今天,岂可再不知足?……只有一件事,老夫仍然牵挂,不能释怀——史老弟,你说rì后江湖中人,还会记得有过老夫这样一号人物么?……若当真有人忆起老夫时,又会如何评价?”

    史天王泪水滚滚而下,哽咽应道:“‘铁鹰’萧竹,一世英雄,江湖后辈岂能不知、岂能不忆?……想老哥哥当年,杨城诛三霸、瓮山除四凶,更曾独闯鬼影谷,凭着掌中一条链子枪,将偌大鬼影门打了个冰消瓦解……如此威风,足堪传扬百年;江湖后辈忆起,必都对老哥哥敬服欣佩……”

    不等他说完,萧天王闷闷问道:“陈少侠,你听说过老夫这些威风事迹么?……实话实说,不要撒谎!”

    陈敬龙踌躇片刻,尴尬应道:“这个……晚辈对江湖旧事所知极少,孤陋寡闻……”

    萧天王泛起苦笑,幽幽叹道:“史老弟,你听到了么?……才过去三四十年而已,老夫年轻时那些威风事已然少有人知;还谈什么传扬百年?”微一停顿,又问道:“陈少侠,你说……你的事迹,能流传多久?”

    陈敬龙微一思忖,沉声应道:“敬龙自大估量:只要轩辕不亡,后世轩辕族人忆及今世轩辕族之危难,便免不得要提起敬龙抗敌保族之事;敬龙事迹,当可流传彩虹,彩虹不绝!”

    萧天王缓缓点头,叹道:“不错,我想也是这样!”转目望向史天王,又问道:“老兄弟,你明白了么?”

    史天王稍一沉吟,问道:“老哥哥,你究竟想说什么,尽管直说吧;兄弟洗耳恭听!”

    萧天王思索片刻,缓缓讲道:“老夫年轻时,杀过不少江湖成名人物,但从没有像昨夜杀血寇一样,杀的满心欢喜、杀的洋洋得意!……昨夜大战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同样是杀人,为什么感觉大不相同?方才半昏半醒之际,我忽然想明白了——

    江湖争锋,称强夸胜,一言不和,刀兵相见;纵能搏得一时扬名,又有何惠于世人?就算行侠仗义、抱打不平,除去几个江湖败类,所济者亦有限的紧,并无大益!

    为无益之事而拼命,可谓无聊;行无聊之事,又哪来的得意洋洋?既无济于世人,世人又何需记住?江湖虚名,不能久传,理所应当!

    昨夜之战,并非江湖争胜,却是为保我轩辕万民而拼命!杀一个血寇,我轩辕族便少一分危险;杀退血寇,便能救我轩辕族亿万百姓;行此大义大善之事,对世人之惠大到无可估量,我又怎能不杀的满心欢喜、得意洋洋?

    既有惠于世人,世人自会感念;既然感念,自当牢记于心!抗敌保族所得,不是虚名,可堪流传后世,毋庸置疑!”

    他说了这许多话,方停口略歇,但不显疲累之态,反倒脸上cháo红、双目炯炯,jīng神似乎健旺许多。

    史天王年老多识,看萧天王模样,知是回光返照之意,不禁惊慌;急急劝阻道:“老哥哥,不必再说了,歇歇吧!兄弟明白你的意思:等咱们回去,便带领神木教人抗敌保族,为轩辕百姓出力,不再只求称雄江湖,徒争虚名……”

    萧天王摇头叹道:“我回不去了!”微一沉默,又直直望着史天王,郑重说道:“神木教是为当世第一大教,却无惠于世人,岂不可耻?只图称雄江湖,争无用虚名,岂不可笑?你把我这些话,转告给崔、谭两位位兄弟知道!你们……你们要引领神木教,为抗敌保族出力;要让神木教流芳彩虹、盛名不衰!若念着咱们相交半世的情义,你三人便一定要这样去做,不然,我必抱憾于地下,永世不得安宁!”

    史天王连连点头,哽咽应道:“放心!老哥哥所嘱,我三人定不有违……尽管放心!”

    萧天王长吁口气,思索片刻,又缓缓叹道:“要抗敌保族,神木教内部可不能再起纷乱了!……寻找大公子林通,拥他继任教主之位吧!”

    史天王一愣,瞠目愕道:“林通?……他无德无能,只知吃喝piáo赌……”

    陈敬龙插言解释道:“林正阳统领神木教三十余年,对他怀有崇敬之意的教众,必定不少。林通虽然不堪,但毕竟是林正阳之子;立他为教主,则倾向于林正阳者可消抵触之心,当能安分守己。而这教主是四位天王前辈所立,四位前辈又掌握教中实权,其余教众对四位前辈信服敬重,便也不至生乱。如此做法,虽非长久之计,但确是当前免除神木教动荡的最好选择!”

    萧天王接口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史老弟,林通一无是处,只能虚居教主之位;教中事务,还需你与崔、谭两位兄弟cāo持!你们虽也年老,jīng力衰退,但还望以大体为重,勿惮辛劳,勉力为之!”

    史天王点头应道:“是;我三人绝不敢懈怠;拼了这把老骨头,好歹再撑他几年!过几年后,教众渐已忘却林正阳,神木教真正稳定了;我等再另举有能者替代林通,接掌教主之位!”

    萧天王满脸怅然,幽幽叹道:“另举有能者?……唉,可叹我神木教,人材凋零,想再寻出个足可担当重任的年青教众,已颇不容易!”说这到里,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忽抬手揪住史天王衣袖,急急说道:“无真正能者统带,神木教对抗异族,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无补于大事!陈少侠忠勇侠义、威名赫赫,堪称能者;唯有与陈少侠联合,神木教才能真正在抗敌保族的过程中发挥作用!……不可计较门户之分,一切以保族为重;拨神木教力量,到陈少侠麾下,听他号令,助他抗敌……只能这样做……只能这样……”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快,声音却越来越小,脸上cháo红,也渐渐褪去,复转青白。

    史天王见他模样,已知不妙;无暇多想,慌张应道:“是,是;老哥哥放心!一切定都按老哥哥所嘱去办,绝不有误!你……你尽管放心!”

    萧天王听他答应,焦虑之sè消去;忽地长叹一声,松开史天王衣袖,颓然垂手,闭目急喘;额角颈间,豆大汗珠滚滚而出,纷落如雨。

    史天王惊骇疾呼:“老哥哥……不要睡,千万别睡;快睁开眼来……”陈敬龙焦急大叫:“老神医,快来……快来救命……”……

    ……

    是夜,萧天王油尽灯枯,卒于蝴蝶寨中。

五百七十八节、雨梦奇功

    萧天王离世后,史天王携其尸体返回神木教总坛,并经陈敬龙指点,派人随武全赶赴武家,迎接林通回归青龙城。*待为萧天王举哀发丧之后,三位护教天王果按萧天王遗嘱行事,拥林通继任教主之位。

    可笑那胖子林通,除吃喝piáo赌之外,再无丝毫本领,却竟于懵懵懂懂之际、糊里糊涂之间,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教教主,真可谓是机缘巧合、傻人有傻福了。

    此后数年间,有三位护教天王cāo持教务,林通依旧只吃喝玩乐罢了,不受教务所累,做教主做的极是轻松;而他始终记着以前陈敬龙的教导恐吓,再不敢横行霸道,虽居高位,却未尝有害于人。

    数年之后,三位护教天王皆老迈不能理事,神木教陷入混乱,rì趋势弱;与此同时,新朝建立,新君派兵剿灭各势力,以求一统轩辕。

    新朝兵马打到青龙城下时,林通畏惧,不敢相敌,遂宣布解散神木教,举城而降。新君念其免除刀兵之害,有利于民,封其为“顺命王”——无能林通,无智无计、无拳无勇,一生懵懂、无所作为,却得以居王位、享厚禄,快活一世、逍遥终老,堪称《净尘》第一福人!

    ……

    言归正传。

    且说陈敬龙一行人等,留在蝴蝶寨内,以待重建长缨会;转眼已过十天。

    在此期间,得姬神医妙手医治,如张肖、贺寨主等有伤之人。皆恢复神速;尤其陈敬龙,体质超常,恢复比别人更快:几处重伤均愈合大半,行动无碍;脸上所受窄浅剑伤。更彻底痊愈,只留下淡淡一条疤痕,无损观瞻。

    而在这十天里,张肖也慢慢振作起来,言谈举止一如以前般潇洒从容,全无两样,似已彻底摆脱哀伤,再不萦怀。

    ……

    到了第十rì过午时分。陈敬龙闲极无聊,正卧在房中发闷,忽有喽啰来敲门禀报:“陈少侠,山前来了一男两女。[]说要见您……”

    陈敬龙听得“一男两女”,不由惊喜,急问道:“两名女子中,可有一个是一身白裙、肩挎铁弓么?”

    那喽啰应道:“正是!那女子好生美貌,简直与商姑娘有得一拼;不过。她说话斯斯文文,可不像商姑娘……”

    不等这喽啰说完,陈敬龙已从床上跃起,冲出屋门。一叠声吩咐道:“快去通报商姑娘,说她梦姐姐来了!快去。快去……”催促声中,身形不停。如一阵风般奔往山前,早去的远了。

    及到了山脚下,果见一男一女牵马伫立;男的邋里邋遢,却十分英俊,正是云不回;女的白裙如雪、秀美无伦,正是雨梦。雨梦所牵马匹上,打横驮着一个被粗绳捆住双手双足的女子,因其长发披散,遮掩面容,看不出究竟是谁,但其身着绣花彩裙,显然不是xìng喜素淡、好着青裙的雪逸仙。

    云、雨二人见陈敬龙奔下山来,均十分欢喜;齐齐迎上招呼。雨梦兴奋叫道:“二哥,当真找到你了!哈哈,好极……”云不回带了几分酒意,醺醺笑道:“敬龙兄弟,一向可好?听说你已经做了江湖领袖了,嘿,着实了不起……”

    陈敬龙又是惊喜,又是诧异,顾不得寒暄,急急问道:“云兄、雨梦,你们怎会来到这里?”

    云不回含笑解释道:“我们到达铁盔山时,你却已经离山,来赶赴什么奇牌大会了;雨师妹担心你会遇到麻烦,一定要跟来帮忙,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便也只好陪她走这一趟!哼哼,这一路急行,好不辛苦,着实把我们累的不轻;可到底还是来的太晚,错过了奇牌大会;幸好你做江湖领袖之事传的沸沸扬扬,江湖人尽知你在这山贼窝里,要打听你下落并不为难,我们才能寻来!”

    陈敬龙心中颇生暖意,望向雨梦,低声叹道:“多谢挂念!”雨梦眉头微皱,轻声嗔道:“你我之间,何需这样客气?”

    陈敬龙寻思一下,微微点头,含糊笑道:“是,是!这个……呵呵,自家兄妹,骨肉至亲,实用不着虚礼客套!”雨梦一愣,愕道:“‘骨肉至亲’?”想了想,又强颜一笑,幽幽叹道:“不错;我们……跟亲兄妹是一样的!……骨肉至亲!”

    陈敬龙局促不安,不敢再接口;急忙转开话头,问道:“雪姐姐怎没同你们一起来?……马背上这人又是谁?为何要绑着?”

    雨梦叹道:“雪姐姐越来越孤僻,现在对我也不大理会了!我邀她同行,她却说:此番离族只为对付雷振一个人,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不问,你来参加奇牌大会,是死是活与她无干!我劝她不动,只得由她留在铁盔山……”

    不等她讲完,云不回已去将马背上所驮女子提来,放在陈敬龙身前站好,笑道:“敬龙兄弟,你仔细瞧瞧,可认得这个人么?”说着,伸手拨开那女子遮脸乱发,使她露出面容。[ 找小说素材就到]

    陈敬龙往那女子脸上一张,不禁喜怒交集,脱口大叫:“原来是你!”

    那女子柳眉杏目、樱口桃腮,容貌甚美,只是眉梢微挑、眼角微眯,略显出几分狠厉、狐媚之意——不是别人,正是险将蝴蝶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血族jiān细,岛川香。

    岛川香见陈敬龙认出自己,登时泛起凄惶绝望之sè;嗫嚅央道:“陈少侠……咱们相逢多次,可算缘分不浅!您……您……再饶我这一回吧!”

    陈敬龙恨笑道:“再饶你一回?亏你说得出口!上次我将你擒住时,便曾说过:以后你若再敢到我轩辕族来,被我碰上,定不容情。不记得了么?”

    岛川香急道:“只要您这次饶我,以后我绝不再踏轩辕领土……不。不,我给您做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

    陈敬龙冷冷斥道:“我轩辕族不缺牛马,用不着你来充数儿!”

    岛川香静默片刻。情知再求也是无用,颓然轻叹,垂下头去。

    陈敬龙好奇问道:“云兄,你怎会捉到这个人的?”

    云不回摆手笑道:“我又不认得这人,怎会想要捉她?是雨梦非捉她不可,我不得已而帮了点小忙罢了!”

    陈敬龙稍一回忆,恍然叫道:“啊,不错。不错!在无极城遇见这岛川香、得知她来历时,雨梦是同我在一起的……”

    雨梦接口解释道:“四天前,我们在路上遇见这人。我记得她是血族jiān细,见她又在轩辕族出现。知道是又来干危害轩辕的坏事了,所以便想把她擒住,交给你发落!她本领不坏,近战我本不是她对手,幸好有云师哥帮忙。我们来了个以众欺寡,才没让她逃了!”

    陈敬龙喜不自胜,笑道:“妙极,妙极!哈哈。雨梦,这件事干的着实漂亮。可算奇功一件!她破坏蝴蝶寨防守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我正为无处找她算账而憋气呢。想不到你们竟把她捉了来,当真够巧……”话犹未完,忽地一怔,笑声立止;想了想,纳闷问道:“岛川香,你离开蝴蝶寨,不南行返回血族去,却深入我轩辕腹地,究竟想干什么?莫非你另有任务在身么?”

    岛川香并不抬头,冷冷应道:“我一个必死之人,还怕什么?要杀就杀,不必多问!”

    陈敬龙寻思一下,不屑冷笑道:“你或许不怕死,但却并不是个不畏痛苦的铁骨头;这一点,经过无极城外坟地之战,我已经知道了!你若不肯回答我问话,我便再给你些苦头吃吃,怎么样呢?”

    岛川香霍地抬起头来,脸sè苍白,慌张叫道:“对无力反抗的娇弱女子严刑逼供,岂是好汉所为?陈敬龙,你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了,不能……不能这样下流龌龊……”

    陈敬龙冷冷打断道:“逼问异族jiān细,理所应当,并无龌龊可言……”

    他话尚未完,却听半山腰上一个娇脆女声大笑大叫:“梦姐姐,许久不见,我常常想你呢!你想我没有?……臭无赖云大哥,你也来啦!哈哈,咱们人越来越多,着实热闹的紧……”

    云、雨二人循声望去,见山路上一条红影如飞奔下,正是商容儿闻讯赶来,忙都扬手招呼。

    陈敬龙抬眼观望,见商容儿身后远处,黑压压一片,至少又有百八十人迎往山下,知除慕容、吴旬等人之外,连张肖也已得到消息,率领喽啰出迎;心中忽地一动,低声笑道:“岛川香,你破坏蝴蝶寨防守,害得蝴蝶寨近千喽啰战死;想必其余喽啰,都很想替死难兄弟报仇吧!试问,我若把你交到这些粗鲁凶残的山贼手里,他们会怎样对付你呢?”

    岛川香稍一寻思,不禁浑身颤抖、冷汗滚滚而下,喃喃央道:“不,不,你不能这样狠毒……不能这样……求求你,一刀杀了我,给我个痛快……求你……快杀了我……”

    陈敬龙yīn森笑道:“回答我问题,我便给你一刀,不然……哼哼,等着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

    岛川香汗落如雨,颤声应道:“我回答就是!……我……我……再没什么任务;深入轩辕腹地,只是想多打探些有关轩辕江湖的消息……”

    陈敬龙怒道:“骗鬼么?江湖成名人物,尽赶来参加奇牌大会;近期江湖上定然平静无波,哪还有其他消息可供打探?你不肯说实话,那也由得你;山贼喽啰转眼便到,你可不要后悔!”

    说话这工夫,商容儿已到山脚,与雨梦相拥一处,亲热说笑。随后而来那些人,也已到了半山腰,渐能看清装束衣着,果然大半都是衣衫不整、袒胸裸臂的喽啰兵。

    岛川香望望山腰众人,惊惧难耐,再支持不住,双膝一软,瘫坐下去;流泪急道:“我说实话……我肯说了:我深入轩辕腹地,是想去无极城,与我血族大军会合……”

    陈敬龙大惊失sè,慌道:“你说什么?血族大军……已打到无极城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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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九节、凌迟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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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龙惊问:“血族大军,已打到无极城了?”

    岛川香顾不得多想,随口应道:“眼下还没有,但等我赶到时,大军也就应该到了!”

    陈敬龙心中稍安;寻思一下,皱眉问道:“你何以如此肯定?莫非血寇已有良策,稳能攻破飞凤关么?”

    岛川香微一迟疑,急急讲道:“为破飞凤关,我大血族天皇陛下召集了上万武士,随军北征!飞凤关两侧险峰,虽能阻住普通军兵,却绝阻不住那些本领远胜常人的血族武士;他们翻山而过,由内发起突袭,破飞凤关易如反掌!”

    陈敬龙听得此言,情知飞凤关必失无疑,不禁惊怒交集;咬牙恨笑道:“好,好……由内破坏,不必硬攻;与对付蝴蝶寨的手段一模一样!……这招着实不坏,将来我必以之对付血寇,让血族狗贼也在这一招下吃个大亏……”

    岛川香见他只顾沉吟自语,毫无动手之意,不禁焦急;催道:“我深入轩辕腹地,只想去与大军会合而已,确实没有其它任务!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绝无隐瞒;你……一刀杀了我吧……快些动手……”

    陈敬龙不理不睬,转头观望,见张肖等人已离山脚不远,便扬声唤道:“张大哥,再走快些!这里有个人,你必定想念的紧!”张肖遥应一声,果然脚步加紧,走的更快一些。

    岛川香大惊,面无人sè。慌张叫道:“陈敬龙,你究竟想要怎样?……为何还不动手?……你……你答应会给我个痛快……”

    陈敬龙微一咧嘴,淡淡应道:“我反悔了,不可以么?”

    岛川香一愣。随即奋力扭动身体,嘶声哭号:“陈敬龙,你好卑鄙!……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亲口答应过的,亲口答应过……你名满天下,不能不守诚信!……陈敬龙,你这yīn险小贼!……给我个痛快……求你,给我个痛快……”

    雨、商二女听岛川香叫的如杀猪一般。不禁都吃了一惊,齐齐转头观望;待看清她涕泪满脸、披头散发、明知徒劳却又拼命苦苦挣扎的狼狈、凄惶模样时,不自禁又都生起几分怜悯之心。

    商容儿上前两步,伸魔杖在岛川香背上轻轻一戳。斥道:“老实些!再敢辱骂我龙哥哥,我可要打你了!”心软之下,这恐吓之语说的低柔迟缓,极是勉强,如同与人和睦相商一般。实无半点威慑力道。

    雨梦近前轻扯陈敬龙衣袖,柔声劝道:“二哥,这人若当真该死,只管一刀杀掉。也就罢了,何苦多予折磨?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太过残忍!再说,你方才确曾答应过她。当守信诺……”

    陈敬龙挥手打断她说话,满脸戾气,愤愤应道:“我与她敌对,源于种族之争,并非单纯的江湖恩怨。两族争战,只求保己伤敌,讲的是兵不厌诈,何需讲什么仁义诚信?况且,她以前答应过我,再不会到轩辕族来,如今却又来了;是她不讲诚信在先,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无愧于心!……哼,若不是她从内破坏,蝴蝶寨便不会被攻破,蝶舞姑娘便不会死、萧天王便不会死,寨中留守喽啰,也不会死;她欠我轩辕族血债,不知多少,我恨不能将她食肉寝皮、挫骨扬灰才好,岂有怜悯施舍于她?”

    雨梦急道:“二哥,你以前极有善心,不是这样狠毒的……”

    陈敬龙不容她多说,狰狞笑道:“我的善心,只用来对待好人!她来做jiān细,yù助血寇大军北上、yù害我轩辕万民,可谓恶到极处、毫无人xìng;这等禽兽不如之辈,我便只有凶残狠毒相对,绝不容情!”

    雨梦怔怔望着陈敬龙面容,眉头紧皱,喃喃叹道:“我从没想过,你会变的这样……这样可怕……”

    不等陈敬龙应声,云不回在旁接口叹道:“若不够凶残狠毒,又如何能让异族敌寇畏惧?敬龙这一份狠心,对驱逐敌寇、保卫轩辕之事大有裨益,不可或缺!”

    雨梦见云不回对陈敬龙的狠毒并不抵触,颇有些出乎意料;仔细想想他话中意思,心有所动;不再固执劝阻陈敬龙,轻叹一声,默默退去一旁。

    雨梦刚刚退开,慕容滨滨、吴旬、六子等与她旧识之人已到跟前,纷纷与她招呼说话。随后张肖带领众喽啰,也已迎到近处。

    张肖目光触及岛川香,登时如沾住一般,再移不开;快步抢到她身边,定定瞪视片刻,方咬牙恨道:“当真是你!……好;总算能给蝴蝶寨近千死难兄弟一个交待了;好的很!”

    众喽啰见寨主流露出报仇之意,登时哄嚷起来,乱纷纷大呼大叫:“让我把她大卸八块;让我动手……”“扒皮点天灯好了!大当家的,快快下令,小的好去准备!”“大家一同为死难兄弟报仇;依我说,一齐动手,把她砍成肉泥!”“咱们近千兄弟因她而死,若给她轻易死掉,可未免太便宜了!不狠狠折磨她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岛川香听得众喽啰叫嚷,哭号挣扎立止;侧目望向张肖,泪光莹然、口唇轻颤,似yù哀求,却终究未能张开口来;踌躇片刻,绝望长叹一声,闭上双眼,静卧不动。

    张肖沉吟半晌,挥手止住众喽啰叫嚷,抱拳向云、雨二人各施一礼,正sè问道:“这该杀的狗贼想必是二位擒来的吧?不知可否卖在下个情面,将她交与在下发落?”

    云不回指向雨梦,醺醺笑道:“这人是她要捉的,与我无关!卖不卖情面,得她说了算,可别问我!”雨梦稍一迟疑,无奈轻叹,低声说道:“这人我已交给我二哥了;如何处置,由我二哥做主,我不想干涉!”

    陈敬龙忙接口笑道:“她说的‘二哥’,就是我了!……张大哥,我留岛川香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把她交给你,由你为张夫人报仇!”

    云不回缓缓点头,又向云、雨、陈三人各施一礼,郑重道声:“多谢!”随即望向众喽啰,微一沉吟,唤道:“罗厨子何在?”

    一名身材瘦削、满脸yīn狠笑容的山贼喽啰越众而出,大声应道:“小的在!大当家的,小的菜刀早就磨的飞快,随时可以动手切菜!”

    张肖微微一笑,淡淡问道:“你切一颗菜,最慢可以切多长时间?”

    那喽啰踱去岛川香身边,伸手在她腰间、大腿轻按几下,点头赞道:“结实的很!”随即大声应道:“禀大当家的:这颗菜长的不坏,不会轻易就死;小的下刀时多加小心,每天仔仔细细的切它一千刀,管保切足三天,还不让她断气!”

    张肖又问道:“切上三千刀后,她还能支持多久?是否还救得活?”

    那喽啰摇头笑道:“到那时,她筋骨尽露,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不过……只要不伤到她内脏,总还能再维持个一天两天,不至断气!”

    张肖重重一点头,沉声命道:“罗厨子,将银姬押往夫人坟前,细细切割!三天之后,将她送往南部,丢弃于血族人经常出现之处,留下字条,说明伤她原由;让血族狗贼见到她皮肉割尽,却仍未断气的惨状;让血族狗贼知道,到我轩辕族来做jiān细,是个什么下场!”

    那喽啰大笑应道:“得令!大当家的只管放心,小的定做的妥妥当当,绝不让您失望!”微一停顿,又挥手招呼道:“来几位兄弟帮忙,把这颗菜搬上山去!”十余名喽啰一哄而上,乱纷纷的扯手扳足,将岛川香提起。

    岛川香忽地睁开双眼,用力转头,狠狠瞪视陈敬龙,凌厉大叫:“yīn险小贼,你骗我……你害我受凌迟之苦……就算做鬼,我也放你不过……”

    不容她多说,一名喽啰重重一拳捶在她嘴上,斥道:“消停会儿吧!***,吵的老子好不心烦!”

    岛川香被这一拳打得牙齿横飞、满口鲜血,再叫不出来。十余名喽啰提着她快步行走,奔往山上。

    雨、商、慕容、六子等人,见众喽啰粗鲁凶蛮,待岛川香如待猪狗一般,不禁都大生恻隐之心。商容儿忍耐不住,紧紧搂住雨梦手臂,颤声嗫嚅道:“割三千刀,还不让死……这些山贼着实凶残的紧!那女人好生可怜……”

    张肖听得她说话,转头望去,悲笑道:“你只见她可怜,可知我夫人临终时,又是何等凄楚可怜么?你可知我蝴蝶寨近千兄弟,被血族狗贼斩成碎块儿,尸骨不全,又是何等悲惨可怜么?”

    商容儿见了他对付岛川香的狠辣凶毒,颇生畏惧之心;见他直视逼问,不敢应声,忙垂下头去。

    张肖转向陈敬龙看去,沉吟问道:“敬龙兄弟……你也觉得我手段太过凶残么?”

    陈敬龙摇头笑道:“痛下毒手,以岛川香为榜样,威慑血寇,使其jiān细丧胆,再不敢来我轩辕作乱。张兄所为,正合敬龙之意!”

    张肖长叹口气,展颜笑道:“你将她交给我发落,我便明白你的意图了,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陈敬龙眉毛微挑,笑道:“张大哥料事如神,果然不错!”微一沉吟,又问道:“敬龙接下来要做什么,张大哥可能猜到?”

    张肖微一思索,自信笑道:“这又有何难猜?银姬能被令友所擒,定是未曾南归,却深入了我轩辕腹地;她如此行事,显然飞凤关有失,血族大军得以北上!接下来,你就要离开蝴蝶寨,赶去对付血寇,援救无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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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节、两智相合

    陈敬龙见张肖猜测丝毫不错,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忙又恭敬问道:“血寇长驱直入,轩辕族危如累卵;陈家军远居白虎,调动不及;十三寨喽啰扼守要地,不能轻动。*敬龙眼下并无兵马可用,如何才能击退血寇,解救无极城?还望张兄教我!”

    张肖稍一思索,沉声应道:“有萧天王临终嘱咐,神木教其余三位护教天王当肯助你!派人去向神木教求援,借一万铁骑,应能借到!”

    陈敬龙愕然叫道:“一万铁骑?……这点儿人马,连给血寇大军塞牙缝也还不够!”

    张肖无奈叹道:“神木教势力虽大,但教众分布各地,难以迅速集结,短期内绝凑不起大队人马!况且,眼下青龙军失控分崩,各成势力,青龙地区极不安稳;神木教需留足够实力保证青龙城安全,无法分给你太多人手!——能借其一万铁骑,已是最高限度了,不可要求更多,强人所难!”

    陈敬龙急道:“可是……区区一万铁骑,与数十万血寇相对,只有死路一条……”

    张肖连连摆手,笑道:“借一万铁骑,只为给你壮壮门面而已,并非要你以之破敌!只要你进入无极城,尽力守御,保城不失;等江湖中人来此汇聚,神木教也聚起大队人马,可以助兵更多时,由我带领赴援,则无极城之危立解!”

    陈敬龙皱眉叹道:“区区一万人马,就算守城。也守不许久!等你带领大队人马赴援时,无极城早被血寇攻克了!”

    张肖微一沉吟,转目望向慕容滨滨,淡然笑道:“有‘火凤凰’跟随扶助。何患无兵?”

    陈敬龙愕然不解,疑道:“滨滨?……她能做些什么?”

    不等张肖接口,云不回在旁插言笑道:“无极兵马虽然孱弱,却也不是全然无用!掌握了无极军,便不难守住无极城!”

    听得此言,陈敬龙更是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瞠目愕道:“掌握无极军?……开什么玩笑?……”

    张肖听云不回这两句话,却是霍然动容;转身抱拳。*向云不回微施一礼,沉声问道:“请教兄台:何来夺权之机?”

    云不回朦胧醉态一扫而空,抱拳还礼,正sè应道:“兵临城下。懦弱之君畏惧yù逃;将士心散,可谓绝佳机会!”

    张肖喜动颜sè,兴奋笑道:“妙极!兄台见识深远、心智高绝,实为张肖生平所仅见……”

    云不回连连摆手,含笑谦道:“愧不敢当!张寨主虑事之详。远胜在下!小弟班门弄斧,深觉惶恐!”

    张肖不再虚礼客套,自信笑道:“你我合智,敢保万无一失!不知兄台可肯屈尊。与张肖共商巨细,以助敬龙此行成功么?”

    云不回大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既然张寨主开口,小弟便不客气了;哈哈。快走,你我去对饮三百杯,边喝边说……”口中催促,扯住张肖衣袖便走,显已急不可耐。

    张肖亦不推拒,自顾引他去往山上;将其余人等晾在原处,毫不理会。

    眼见寨主如此失礼,随其出迎的众喽啰均汗颜不已。一名小头领模样的喽啰冲雨梦连连拱手,干声笑道:“这是怎么说?来迎客么,却又不理客人,实在……实在……呵呵,还望姑娘看在陈少侠面上,莫要挑理!”

    雨梦羞的满脸通红,摆手叹道:“不怪张寨主,是我师哥太不成话!”寻思一下,又对陈敬龙低声央道:“赶路这许多天,云大哥始终不能喝个痛快,着实憋的狠了,所以才会忍不住,急着……急着骗酒喝!你知道他嗜酒如狂,回头同张寨主说说清楚,请张寨主莫要笑话才好!”

    陈敬龙缓缓摇头,沉吟笑道:“云大哥不是骗酒喝!……他二人,一个好sè如痴,一个嗜酒如狂;我以前总想不通:以他二人之智,何以竟都沉溺于恶习之中,不能自拔?看他二人方才情状,我才依稀有些明白了!”

    雨梦奇道:“云大哥喝酒,不过是担心我nǎinǎi会派他离族对付雷振,所以常装醉态,企图让我nǎinǎi以为他无用罢了;你不都已经知道了么?”

    陈敬龙笑道:“他伪装早被识破,再装下去也没用处,为何现在依旧好酒?可见他喝酒,不只是为瞒过智者nǎinǎi!……张寨主与云大哥,均智计高绝,非常人所能企及;以他二人之智,定也不屑与常人为伍,所以都孤独寂寥,不得以而沉湎酒sè,寄情于别物以求忘我,稍解苦闷!如今他二人,智者相逢,惺惺相惜,互相引为知己,这一份喜悦,实非外人所能知也!因狂喜难抑,而yù借酒宣泄;今天他二人这场酒,喝的极有道理!”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均觉难以理解,相顾愕然。[]雨梦奇道:“二哥,你又不是他二人肚子里的蛔虫,却如何能明白他二人心思,讲的这样头头是道?”

    陈敬龙感慨笑叹道:“夫有奇才壮志者,最苦莫过于不得知己,心事无人能解!他二人有奇才,我有壮志;将心比心,我自然明白他二人心思!我若不是有幸早遇知己,真不知心中要苦闷到何等地步,更不知,能不能支持到现在了!”话说出口,情不自禁,转目向慕容滨滨望去。

    慕容滨滨与他目光一触,脸上微红,随即冲他点一点头,会心一笑。

    雨梦循陈敬龙目光望去,见了慕容滨滨模样,心有所觉。商容儿却未留意陈敬龙看往哪里,只顾娇笑问道:“龙哥哥,你的知己,究竟是谁?是男是女?我认不认得?”

    陈敬龙听商容儿询问,心中一凛。忙将目光从慕容滨滨脸上移开,含糊笑道:“我有这么多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好朋友,当然不会孤独寂寥,这又何需细说?……既然张、云二兄皆认为可解无极之危。那一定是可以的了,无须怀疑!闲话以后再聊,眼下先筹备赴援之事,才是要紧!”凝一凝神,转身当先往山上行去,边走边挥手招呼道:“大家随我上山,各自收拾整理,准备明早起行!吴大哥。你立即骑了踢云乌骓,代我去神木教借兵!到神木教总坛时,先寻林通证你身份,以取三位护教天王信任……”……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敬龙、秋长天、姬神医、商仲霆、云不回、慕容滨滨、雨梦、商容儿、元希田、六子,一行十骑,离了万花山,向北而行。——临别前,陈敬龙着意将天罡令牌留与张肖。以便他rì后引领江湖豪杰。

    过了浑河,又走不久,与一队军兵迎面相逢。

    这一队军兵,不下万人;皆盔甲齐备。做正规青龙军打扮,但军中旗帜。却都是青黄双sè,与正常军队的单sè旗帜大不相同;旗上所书。也并无青龙军番号,只有‘神木’二字。队伍最前,两人并骑而行;其中一人,四十多岁,顶盔贯甲,做副将装束;另一人,身着布衣,胯下骑着乌骓马、背上负着飞雪刀,正是吴旬。

    双方会合,各自下马。吴旬喜不自胜,迫不急待的向陈敬龙禀道:“三位护教天王着实够意思,听说借兵,立即便答应了,不曾有半点刁难推搪!另外,恐教众不服管教,史天王特命他亲传弟子随军前来,助咱们统带队伍!”

    他话音未落,那副将装束之人已向陈敬龙施下礼去,恭声言道:“不才杨翼,久闻陈将军大名,今rì得见,三生有幸!”

    陈敬龙抱拳还礼,客气道:“不敢当!此次赴援,全仰仗众位神木教兄弟帮忙了;遇事时,你我商议而行……”

    杨翼忙道:“陈将军无需客气!家师有命:我等随陈将军行事,一切听从陈将军吩咐,不得有违!陈将军只把我等当成麾下将士一般对待便可,不必见外!”

    陈敬龙见他言语诚恳,颇觉欣喜;当即引他与秋长天、慕容滨滨等人逐一相见。

    正当众人寒暄之际,忽听一个中年女子声音远远叫道:“容儿,是你不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百余丈外,伫立一人:红衣红裙、红发红靴,手提火红魔杖,上上下下,如着了火般红成一片;瞧其面容,似四十上下年纪,美貌如花、艳丽无俦,动人处,竟比商容儿犹胜几分——正是昔rì江湖第一美人,“烈焰勾魂”祝倾城。

    商容儿看清来人是谁,不禁狂喜;尖声大叫:“nǎinǎi,我好想你……”呼叫未绝,脚步急起,便要奔去相迎。

    不等她迎去,祝倾城身形如电,疾冲过来,厉声大叫:“陈敬龙在不在?……陈敬龙……”

    陈敬龙听她呼喊,忙迎上两步,施礼问候道:“祝nǎinǎi,许久不见,一向……”

    他话尚未完,祝倾城已到跟前,抬手紧紧抓住陈敬龙衣袖,似怕他逃了一般;激动叫道:“找到你了!……当真找到你了!……”

    陈敬龙见她神情举止有异,心中登时一沉;微一打量,又见她脸上身上,许多尘土,显是赶了许多路,吃了不少辛苦,不禁更生惊惧之意;忙安抚道:“祝nǎinǎi,究竟出了什么事,慢慢说;不必着急!”

    商容儿近前搂住祝倾城手臂,诧异问道:“nǎinǎi,你从哪里来的?你是有意来寻找我们么?……”

    祝倾城对她看也不看一眼,只顾紧紧盯着陈敬龙,喃喃央道:“你有兵马在手……我只能找你帮忙!……带上你陈家军,替朱雀百姓报仇,替我祝家报仇……”

    陈敬龙听她这话,更觉惶恐;试探问道:“祝家怎么了?朱雀百姓……是不是与血寇有关?”

    祝倾城听得“血寇”二字,登时浑身颤抖,再也忍耐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嘶声叫道:“祝家没了,祝家没了!……血寇屠城,我们想保护百姓……可血寇太多,我们杀不完,怎样杀也杀不完……全死了……只有我一人逃出……全战死了……呜呜……朱雀祝家……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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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一节、禽兽血寇

    众人听得祝倾城之语,不禁都骇然sè变。[ 找小说素材就到]

    商仲霆疾上前扶住祝倾城手臂,温声劝道:“母亲,不必惶急!先稍歇片刻……”

    祝倾城转头望去,见是儿子傍在身边,心中稍稳,抽泣叹道:“原来你也在这里!”随即脸sè一变,又焦急问道:“我听说,商家毁了;可是真的?”

    商仲霆微一迟疑,凄然叹道:“家中变故,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陈敬龙忙接口劝道:“祝nǎinǎi,别事暂先不必理会!您说的血寇屠城,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情?还请您详细讲讲,让我们明白才好!”

    祝倾城轻轻点头,喘息几次,努力平定心绪;哽咽讲道:“上次朝廷求和,血寇退兵之后,我便带领家人返回朱雀城,重建祝家……”当下将事情经过,从头说起,细细道来。

    ……

    原来,当初祝倾城带领家人助守飞凤关,却被安南王爷倒行逆施、派兵围剿;祝家人伤亡大半,脱难者不足二十。事后,祝倾城心灰意冷,再不愿与任何势力有所来往,只带领家人游荡于山水之间,以避世乱,对江湖是非、种族之争,一概不多过问。是以陈敬龙自半兽族归来之后,再不曾听闻有关祝家人的消息。

    后来,朝廷求和,血寇退兵,朱雀城重又归于轩辕族掌握。祝倾城带领家人返回朱雀城,yù要重建祝家。

    那祝家百年基业尽毁于兵灾火劫,已点滴不存。想要重建,却谈何容易?祝倾城为重建事宜忙的焦头烂额,无暇理会别事,没空儿与江湖人接触。是以对商家遭难、林正阳要举办奇牌大会等事,竟一直不曾听闻。

    此番血寇又来进犯,一直缓慢推进,不显急攻之态。朱雀城百姓知血寇离的尚远,便也不很紧张,未做逃亡打算。

    不料,十多天前,血寇突然转变作风。以雷霆之势向北疾进,一rì夜间,前锋队伍长驱四百余里。[]沿途各城守军,促不及防。无力抵抗,一触即溃;给血寇前锋连克数城,直打入朱雀城中。到这时,朱雀城中的百姓再想逃亡,可就来不及了。

    血寇吃过后方不稳。以至北攻乏力的苦头,于是此番进军,誓要使所占地区全然稳定——每占一城,必定屠城。yù杀尽轩辕族人,消尽反抗隐患。

    朱雀城是为轩辕族最大五城之一。虽经过战火侵害,但城中居民依然不少。此番不及逃亡、被困城中的。足有三十余万人。血寇严堵四门,大杀起来,城内当真成了修罗地狱一般,尸塞街巷、血流泛舟。

    祝家人魔法厉害,若要合力突围,冲出城去,并非不能做到。但众人眼见城中百姓被杀的凄惨,不禁都愤恨满胸,皆生拼命之心,与血寇抵死相拼,不肯逃走。

    奈何人力终有尽时;祝家群侠本领虽强,却抵不得血寇如cháo水般涌上,无止无歇,最终,群侠魔力耗尽,逐一丧身于兵海之中。

    唯有祝倾城,自知太过美艳,若落于敌手,后果不堪设想;眼见敌势太盛,难与相抗,只得早做退逃之计;凭着强横魔法本领,冲开血路,闯出朱雀城去。

    待她逃回轩辕腹地时,陈敬龙成为江湖领袖之事已传的沸沸扬扬,到处皆有江湖人物谈论。

    祝倾城无意间听人说话,方才得知,自己那个原本呆拙木讷、本领低微的准孙女婿,如今竟已成了手握雄兵、威名远震的大人物。而得知这些之后,她便也打定主意,要寻求陈敬龙帮助,以为祝家报仇,于是着意打听其下落,一路向十三寨行来。

    在探听陈敬龙下落的同时,与江湖人物多有接触,她才对商家遭难之事有所知闻,自不免又雪上加霜、痛断肝肠;幸好,来的凑巧,途中正遇陈敬龙yù要起行,未曾错过,不至空跑一趟……

    ……

    待祝倾城讲完来由,众人早都惊的目瞪口呆。[]

    静默良久,商容儿“哇”一声大哭起来,嚎啕叫道:“龙哥哥,帮帮我……呜呜……舅爷爷们都很疼我,待我极好……呜呜……他们被血寇杀了……我没本事报仇……呜呜……你帮我……帮我……”

    受她哭嚷一引,众人回过神来。雨梦忙将商容儿拉去一旁,劝慰安抚。

    秋长天恨的咬牙切齿,丑脸抽搐、狰狞如鬼;喘息问道:“祝老前辈,朱雀城受困百姓,真就被血寇屠杀殆尽了么?”

    祝倾城抽泣叹道:“我虽突围而逃,未能看到最后结果,但血寇喊的明白,非杀尽杀绝不可;城门尽被重兵拦堵,百姓无路可走,唯有等死……”

    不等她说完,秋长天怒火冲天,不可自抑;嘶声大叫:“三十余万,三十余万!……你***王八蛋血寇,老子与你们不共戴天……”愤恨难当之际,无可发泄,猛地跃往空处,抽出长鞭,冲地上狂抽乱打,如若疯癫。

    陈敬龙微一寻思,颤声问道:“祝nǎinǎi,城中的老弱妇孺,也难逃杀戮么?”

    祝倾城身形一晃,泪水奔涌,大哭道:“血寇没有人xìng,禽兽不如……呜呜……他们比赛杀人,见人就杀,不分老幼……捉到年轻女子,当众jiānyín,凌辱至死……有的把小孩子挑在长矛上,高举炫耀,有的把婴儿当球踢,还哈哈大笑……呜呜……有的捉到孕妇,便割开她肚皮,掏出胎儿,踩踏成泥……呜呜……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都是我亲眼所见……”

    陈敬龙浑身颤抖、脸sè铁青,转头向杨翼看去,嘶声问道:“杨将军,你听到了么?”

    杨翼两眼通红,喘息点头,恨恨应道:“我听的清清楚楚!……禽兽血寇,不杀不行……不杀不行!……陈将军,咱们去杀血寇;我情愿战死,不愿坐视血寇肆虐!”

    陈敬龙抬眼望向众神木教骑兵,又僵硬问道:“你们都听见了么?”

    众骑兵哄然大哗,乱呼乱嚷,斥骂血寇;激愤之情,无以复加。

    陈敬龙厉声大叫:“此次赴援无极城,对抗禽兽血寇;我等该当如何?”

    众骑兵骤然一静。慕容滨滨扬声大叫:“抵死相拼,不死不休!”众骑兵应声齐呼:“抵死相拼,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声浪震天;慷慨雄壮之气,直冲霄汉。

    陈敬龙跃上踢云乌骓,昂然大叫:“全速行进,杀血寇去!”众骑兵纷纷扬枪大叫:“杀血寇去!杀血寇去……”秋长天等人忙各自上马。祝倾城也被拉上马背,与商容儿共乘一骑。

    大军开动,万马奔腾,疾驰向西;一路黄尘,遮天蔽rì……

    ……

    这一支神木教骑兵队伍,早做长途奔驰的准备;不带辎重,只每人随身携带干粮草料。沿途只有马匹困乏时,队伍暂停行进,人便也趁空儿稍歇;其余时间,只是赶路,绝无丝毫耽搁。不过七rì夜,行程近两千里,已到无极城下。

    血寇前锋更早到达;足足十万大军。

    神木教队伍赶到时,远远便见无极城南,血寇如海,正猛力攻城;但城外并无营寨扎立,显然血寇极有迅速克城的信心,不做长期驻扎打算。

    陈敬龙见敌军只攻一面,颇觉诧异,问云不回:“血寇为何不四面围困,以绝城中之人出逃路径?”

    云不回含笑应道:“无极溃军定已尽入无极城,兵力不容小觑!血寇恐无极军无路可走,情急死拼,故只攻一面,yù令无极军惊惧出逃!到那时,无极军失去坚城防守,血寇衔尾追击,便可杀的得心应手,不至遭受重创!——如此情形,张寨主与我共议时,便已料到!”

    陈敬龙又沉吟问道:“我等长途赴援,人困马乏;当此情形,该当接仗杀敌,还是先求入城自保?”

    云不回反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陈敬龙应道:“若依我说,我方将士带怒怀恨而来,士气如虹,当先接仗痛杀,挫敌锐气!”

    云不回大笑道:“丝毫不错!我等长途赴援,人困马乏,血寇却也是长途疾进,疲累不堪!以疲对疲,我军不占劣势,而将士怀恨,斗志昂扬,绝非血寇可比!不趁此机会,痛挫血寇一场,以令无极军敬服,更待何时?”

    陈敬龙见他赞成交战,登时信心百倍;抽龙鳞血刃在手,前指大呼:“杀上去;为朱雀百姓报仇!”双足猛夹马腹,当先冲去。

    众神木教人热血翻腾,均跃马扬枪,齐声怒吼:“为朱雀百姓报仇!”紧随陈敬龙而进。

    血寇亦发现另有队伍赶到;攻城不息之际,已分出两万骑兵,向来军迎去。

    两军接近,陈敬龙一马当先,吼声如雷,直撞进血寇丛中;血刃翻飞如电,狂劈乱砍。随后,秋长天、慕容滨滨、商仲霆、吴旬、祝倾城、商容儿、雨梦等一干强人接连杀到,撞入军中,狂冲乱突。

    血寇军兵岂是这一干强人的对手?当者无不披靡。皆刻之间,前方阵形已被冲乱,露出好大的防御缺口。

    不等缺口合拢,杨翼、云不回已引领神木教骑兵冲到,趁势直入,杀进血寇队伍腹地。

    陈敬龙一方,无论是兵是将,皆一腔怒火、满腹痛恨;人人大呼酣战、不顾xìng命,尽如疯虎饿狼一般。

    血寇一路克城疾进,势如破竹,未逢有力抵抗,早怀骄意;却哪曾想会突然遇到这等凶悍狂暴的一支轩辕军兵?促不及防之下,立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哭爹喊娘。

    两万血寇,被一万神木教骑兵一通猛冲,支持不足顿饭工夫,已轰然大溃、四散奔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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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二节、火凤舞空

    神木教骑兵奋勇冲突,顷刻间击溃两万血寇。大队血寇见状,惊骇莫名;匆忙停止攻城,布阵迎敌;却哪里还来得及?

    在陈敬龙等人带领之下,神木教骑兵借敌军退势疾进,迅猛有如风雷;沿途冲翻溃卒无数;不等大队血寇列成队伍,已抢到跟前,直插而入,透进腹地,大砍大杀起来。

    神木教铁骑,出自江湖组织,人人学过斗气;虽都修为不高,难与真正的江湖人物比较,但毕竟胜于常人。昔rì青龙叛军与玄武军交战,屡战屡败,危在旦夕;而两支出自神木教的万人骑兵队参战后,立挽其颓势,使玄武大军攻势受阻,再难寸进。由此可见,神木教铁骑战力如何。

    血寇前锋,都只是普通军兵而已,战力却哪堪与神木教骑兵相比?

    一万神木教铁骑于血寇大军中横冲直撞、翻搅冲突,无往不利;所到之处,如汤泼雪,阻者披靡。不大工夫,血寇腹地已被搅的一塌糊涂;血寇胆落者无数、着伤者无数;瑟缩走避之人,纷乱如蚁,哀号呼救之声,惊天动地……

    城上众无极军观望,眼见所来援兵,以寡敌众而占尽上风,威猛难言,无不大生钦敬之心;又见血寇被杀的凄惨,更是无不兴奋。——城上喝彩欢呼声此起彼伏,如chūn雷滚滚,经久不绝。

    有杨翼、云不回引领队伍,陈敬龙、秋长天、慕容滨滨、祝倾城、吴旬等高手了无牵挂,只依傍而行。肆意乱走,于乱军之中寻觅敌方将领。(吴旬得飞雪刀之助,现在也可算是高手吧。)

    寻觅未久,秋长天已接连击毙两名血寇副将。祝倾城亦一把火将一名血寇副将连人带马灼为飞灰。众人正杀的酣畅淋漓之际,陈敬龙忽地伸指大叫:“将旗!”众人循他所指望去,果见百余丈外、重兵围裹之中,一杆绣****红三角大旗迎风飘扬。

    秋长天兴奋大叫:“是敌军主将!杀过去!”陈敬龙随手夺过一名血寇所持长枪,掷与慕容滨滨,喝道:“凤凰重现,再展威风,以振无极军心!我等助你成功!”

    慕容滨滨接过长枪。收剑入鞘,长啸一声,双足猛夹马腹,直往三角大旗所在之处冲去;长枪起处。赤芒流转,翻飞如电,如火蛇乱舞、似炎蟒穿空;人碰人亡、马碰马倒,威不可挡。

    陈敬龙、秋长天,分左右傍在慕容滨滨斜后方。护她两侧。这两位,都是久经战阵,杀法娴熟,且一个天生异禀。一个得易筋经改变体质,皆是神力惊人。出手刚猛无伦:长鞭飞舞,来去如风。击中处,盔甲粉碎、骨断筋折,兴起时,卷起人马乱投,如掷弹丸;血刃纵横,往复如电,分盔裂甲,如破纸张,折人戈矛,如断脆葱,兴发处,挑起人马乱砸,似若儿戏。——鞭、刃到处,如割麦子,血寇人马成片翻倒,无人能挡其一击。

    吴旬冲锋陷阵的次数亦已不少,颇有经验,见陈、秋二人所处位置,已明二人意图;自觉落于二人斜后中间处,严防后路。飞雪宝刀挥舞起来,寒光霍霍、瑞雪飘飘,耀人眼花;斩中刀枪,则刀枪立折,无声无息;斩中人体,则依甲平过,血如泉涌。——刀网之所在,无论人马兵器,触者立成碎块,莫能越雷池一步。

    四人中间,祝倾城咬牙切齿,嘶吼连连;魔杖狂戳乱指,杖端处,三丈余长、粗若水桶的大火柱不住喷shè。如此攻势,着实挡无可挡,走避不迭者,唯有硬扛;奈何纵有盔甲遮护,**却也禁不起高温烤灼,硬扛之下,只有死路一条。——巨大火柱,如若收割xìng命的死神之镰;所过之处,绝无活物,唯余满地焦尸,及一些已经融软变形的残盔烂甲、扭剑曲枪。——五人比较起来,倒还是这“烈焰勾魂”攻击距离最远、攻击范围最广,杀人最多。

    这五大强者结阵冲突,谁能抵挡?所过之处,如一只巨大铁犁趟过,生生犁出一条四五丈宽的血路;阻路者,尽成齑粉。

    城上无极军眼见五人于千军万马之中冲突行进,如入无人之境,无不惊喜骇异;又有眼尖者看出,冲在最前、一身红衣、使火系斗气的那人,身形婀娜,似是女子,便也猜到是昔rì扬威于飞凤关下、威震血族的“火凤凰”“玉将军”,愈加惊喜之下,忍不住叫出声来。

    一人呼叫,余者恍然,立时跟从;顷刻之间,城头呼嚷“火凤凰”“玉将军”之声,如cháo涌起,扑天盖地。

    五强者行进如风;百余丈距离,转眼已过,来到三角大旗所在之处。

    大旗下,上千持枪挎盾,骑良驹、着重甲的jīng壮兵丁围护,正是血寇主将的护卫亲兵。

    眼见有敌攻来,众亲兵忙趋马迎战。与此同时,大旗移运后退,显是掌旗官跟随主将行动,yù退移避敌。

    这上千jīng壮兵丁一拥而上,陈敬龙等人立时大受阻碍,行进困难。慕容、陈、秋三人,竭力出手,长枪乱撅,鞭、刃狂舞,立杀五六十人。

    祝倾城抖擞jīng神,厉声大叫:“炎流星!”魔杖斜向上指,杖端凭空生出十余个磨盘大小的巨大火球,齐齐飞起丈许后,斜往血寇堆里砸去。十余个巨型火球,半路砸翻人马不算,落地后,又都“砰”“砰”闷响,爆裂开来,化成一个个直径丈许、两丈多高的大火柱。十余火柱连成一片,立将上百人马裹入其中,化为焦灰。

    片刻之后,火柱消失。不料,那些血寇主将的护卫亲兵,竟都置生死于不顾;虽都明知不敌,吓的脸sè苍白,却无一后退;火柱刚消,立都纷纷狂叫:“报效天皇陛下!”“大血族天皇万岁!”一拥而上,又来迎战。

    陈敬龙等人眼见这些血寇亲兵悍不畏死,颇觉错愕;心知不将他们杀光,绝难冲去擒杀敌方主将,复又焦躁。

    秋长天眼见这片刻工夫,那三角大旗已移出十余丈远,情知若再耽搁一会儿,非给敌方主将逃了不可;急中生智,忽回鞭卷向陈敬龙腰间,叫道:“我送你,飞过去!”

    陈敬龙微微一愣,随即明其意图,任长鞭在自己腰上疾缠两圈,扬臂呼道:“去不了那么远!慕容,到我肩上,我送你!”

    慕容滨滨听得呼喊,偷眼回瞥,见了二人架式,已明其意;忙竭力施展,“刷刷刷”连出十余枪,挑死数人,暂压敌兵攻势;随即丢弃长枪,从马上蹿起,足尖轻点马背,向斜后方跃出丈许,坐上陈敬龙左肩。

    陈敬龙左手紧搂她蛮腰,大叫:“动手!”

    秋长天毫不迟疑,应声大吼,奋力挥鞭,向斜前方甩出。陈敬龙在其大力牵扯下,疾旋而起,如腾云驾雾一般,驮着慕容滨滨斜斜飞出,从众血寇头顶掠过。

    待飞出仈jiǔ丈远,离地两丈多高,旋转之势渐缓,抽送之力将尽。陈敬龙凌空扫视,见那三角大旗平距自己尚有五六丈的距离,大旗之下,一将身着jīng钢厚甲、头戴卷檐铁盔,盔甲上画有许多鬼脸,又有许多无用饰物,装束与寻常血寇颇有不同;心知那人必是血寇主将,当即伸血刃一指,喝道:“那里!去!”呼声方出,内力起处,左手抵在慕容滨滨腰后,竭力一推。

    力道反冲之下,陈敬龙身形急堕,落向血寇丛中。慕容滨滨却猛又斜腾出五六丈去,已离地近三丈高,平距那血寇主将也已不远。

    力道将尽,斜飞之势渐缓;慕容滨滨猛地凌空一扭,平展身形,双目紧盯三角大旗下那血寇主将,抽出长剑;剑上赤芒流转,如带火焰。

    此时她身在半空,身体平置,双臂箕张;火红衣袍,襟袖随风翻卷动荡;依稀便如一只火红大鸟,凌空展翅,毛羽摇曳,正yù扑落一般。

    有人突然飞起,城上城下,两族将士目光已尽被吸引。在看清慕容滨滨凌空模样的同时,人人心中都觉一震,生起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敬畏之情;情不自禁,都发出低低一声惊叹。

    有些头脑灵活的无极军兵,不经意间已联想起慕容滨滨外号;在看着她凌空身形时,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个念头:“火凤舞空!我们的火凤凰,终于涅槃归来了!”

    便在如cháo惊叹声中,慕容滨滨身形斜落,向三角大旗下的血寇主将扑去。

    那主将眼见敌人凌空攻至,趋马走避已然不及,不禁惊叫失声;匆忙抽出随身佩刀,斜戳上去,yù将慕容滨滨刺死在空中。在他出刀同时,附近护卫亲兵也纷纷举枪上刺,阻向慕容滨滨。

    眼看刀剑乱纷纷戳来,慕容滨滨忽地身体一蜷,左手紧搂双膝,曲背收肩,凌空缩成一团;同时右手长剑疾舞,护在身下。

    她身形所占面积忽地缩减过半,迎向她的刀枪已大半刺空;剩下寥寥几只,与她长剑一触,抵不得她斗气浑雄,也都震偏,未能伤她分毫。

    慕容滨滨毫发无损,贴那主将身侧而落,堕入血寇丛中;离地不及三尺时,忽地身体一展,双足齐出,落地稳稳站定;长剑疾起,伸缩如电,将近身数敌接连刺死;左手探处,已将那血寇主将勒甲蛮带扣住。(未完待续。。)

五百八十三节、入城受阻

    

    血寇主将被慕容滨滨扣住蛮带,惊慌不已;匆忙挥刀,往她头上劈去。

    慕容微一斜身,早将落刀闪过;左臂运力一扯,将那主将拖下鞍桥,右手回转,剑柄去他盔上重重一撞,登时将那主将震的昏晕过去。

    周围众亲兵眼见主将落于敌手,均惊骇变sè;yù要上前抢夺,却又怕误了主将xìng命;尽都呆立原地、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慕容滨滨提着那血寇主将,从从容容跃上其坐骑,扭身出剑,刺向紧随马侧的掌旗官。那掌旗官见势不妙,不敢硬撑;哀嚎一声,弃了大旗,主动翻身落马,避剑保命。不等大旗倾倒,慕容滨滨长剑回处,将旗杆拦腰斩断。

    随着血红三角大旗斜斜倒落、堕于尘埃,城头观望的无极军兵欢呼雷动,声震四野;众血寇军兵则都惊叫出声,惶恐莫名。

    在铺天盖地的欢呼、惊叫声中,慕容滨滨拨转马头,耀武扬威,缓缓而行,去与陈敬龙等人会合。所到之处,众血寇恐误主将,不敢阻拦,纷纷避让。

    她擒敌主将的工夫,陈敬龙与秋长天、祝倾城、吴旬三人,自两面奋力冲杀,已开通血路,会与一处。

    陈敬龙重上乌骓马,见慕容滨滨携敌主将而来,不禁狂喜;内力运起,扬声大呼:“胜局已定!城中将士,不速速开城出战,以求尽歼敌军,更待何时?”

    呼声传出,不等城内无极军有何反应,众血寇军兵已哄然大乱。

    这些血寇,不敌神木教铁骑,早被杀的心惊胆颤,又见主将被擒,失去主心骨,越发气沮恐慌;此时再被陈敬龙一提,都想到城中无极军若出,后果不堪设想。更是惊惧;实实都已胆落气虚,再无苦撑恋战之心。

    恐慌之下,便有人忍不住要大叫:“逃命!”呼声一起。立有人付诸行动。顷刻之间,血寇军兵皆往南拥;大军移动,势如山崩。

    ……

    不一刻,血寇尽离战场。云、杨二人率领神木教铁骑脱出敌丛。与陈敬龙等人会合。

    陈敬龙见神木教铁骑折损无几,更觉兴奋难抑,大叫:“当此情形,该当追袭掩杀;大家随我追敌去……”云不回急阻道:“不可!血寇主力大军随时可能赶到;我等当先引军入城,以保万全!”

    陈敬龙微一掂掇。笑道:“正好,滨滨捉住个活的,咱们可以逼问一下血寇主力情形!”

    慕容滨滨摸出水囊,将囊中清水尽数倾到那血寇主将脸上,随即将其丢落马前。

    那血寇主将受冷水一激,已然醒转;摔在地上后,慢慢挣扎爬起,转头四下一望。登时变sè。失声惊道:“我的部下……我的部下……哪里去了?”

    慕容滨滨冷笑道:“已被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了!”

    那血寇主将一怔,大叫:“不可能!”随即定定神,又挺起胸膛、梗着脖子,沉声威胁道:“你们不要太得意了!眼下我虽落在你们手里,但我们大军马上就到。到时你们都将成为阶下囚,无一能逃!知趣儿的。对本将军客气一些,好好招待;本将军一高兴。或许会在大军来时,替你们说几句话,保你们xìng命;否则……哼哼,可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众人见他做了俘虏,却仍如此气焰嚣张,不禁都面面相顾、错愕莫名。

    稍静片刻,秋长天怒气狂涨,不能自抑,猛地发作起来;长鞭疾出,抽上那血寇将军脸颊,厉声骂道:“王八羔子,做了俘虏,还敢跟老子充大爷,活的不耐烦么?”

    他这一鞭,并未运上斗气,不至伤人xìng命。那血寇主将被抽的脸上血肉模糊,原地疾旋两圈,侧翻摔倒;抚脸怔了一怔,惊急大叫:“敢如此对待本将军,你们当真不要命了?我……我……我要见你们大帅!快带我去见你们安南王爷;快,快……”

    听他这一叫,慕容滨滨恍然大悟,愤愤笑道:“难怪他毫不畏惧!他以为咱们是朝廷兵马,以为咱们会把他献与安南王爷发落!安南王爷对敌懦弱,只想求和,若得血寇俘虏,定要好好对待,以为rì后求和之资,绝对不敢得罪!这狗贼抱此幻想,所以才有恃无恐!”

    那血寇主将听她语气,颇觉诧异,瞠目愕道:“你们不是轩辕朝廷的人马?”

    秋长天怒声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们所打可是朝廷旗号么?”

    那血寇主将撇嘴冷笑道:“别想骗我!你们旗上写着‘神木’两个字,我早就看到了。你们不打朝廷旗号,无非是想推脱责任,以免将来求和时,我们把这一战的血债算到朝廷头上,不与朝廷干休!你们想冒充神木教人,可惜你们并不知道,神木教主林正阳,早就投顺我们大血族,绝不会派兵来与我们为难……”

    不等他说完,众人均已了然。吴旬笑道:“原来奇牌大会以及十三寨大战的结果,这呆子还不知道!”云不回笑道:“没有活口回去报信儿,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消息!”

    那血寇主将听二人话语,更是诧异;惊急问道:“‘没有活口报信儿’是什么意思?……啊哟,难道林正阳做事,有所差池,未能成功?”

    陈敬龙不耐烦起来,斥道:“林正阳的事情,等一会儿你见到他时,当面问他就是!眼下莫说废话;我来问你,此次血寇北上,共有多少人马?”

    那血寇主将惊喜不已,急追问道:“你说,我一会儿能见到林正阳?”陈敬龙微一点头,笑道:“不错!你早些回答我问话,便能早些见到他。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摆好酒菜,等着与你喝一杯了!”

    那血寇主将寻思一下,恍然大悟,怒道:“啊,原来你们真是神木教人!林正阳贪心不足,想捉住我,以我为质,与我们大血族另谈条件么?呸。做他的美梦去吧!惹恼了我们大将军,神木教必有灭教之祸……”

    陈敬龙厉声打断道:“这些话,你留着讲给林正阳听吧!老子没空儿与你啰嗦;不快些回答老子问话。便请再尝尝长鞭着体、皮开肉绽的滋味儿!”秋长天应声一抖长鞭,“啪”的甩出一记空响,以壮陈敬龙恐吓之力。

    那血寇主将望望秋长天的长鞭,微显惧sè;寻思一下。傲然笑道:“这又不算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不妨事!实不相瞒,此次北上,我大血族共集军九十万;除我所率十万先锋军,以及沿途留于各城驻守的后备军外。主力大军尚有六十万人马!凭此兵力,灭孱弱轩辕,易如反掌;将来你等都是我大血族治下之民,现在对本将军不客气,将来可没你们好果子吃!哼,你们好好想想吧!”

    陈敬龙不理会他威胁之语,又沉吟问道:“你们主力大军,何时能到这里?”

    那血寇主将扬头看看天sè。兴奋笑道:“离rì落时分。不足一个时辰了!嘿,太阳落时,大军必到!”

    陈敬龙心中略一盘算,对云不回点头笑道:“云兄说的不错;果然没空儿追袭掩杀了!”

    云不回眉头皱起,沉吟自语道:“血寇主力,这么快便到了?”定定神。又问那血寇主将:“你们前锋军,何时到达这里的?攻城多少时间了?”

    那血寇主将坦然应道:“今早天尚未亮。我们便已赶到这里!攻城整整一rì,片刻未歇……”

    不等他说完。云不回眉头愈紧,大显紧张;焦急催道:“敬龙,速速入城,不能再有耽搁!快走,快走!”

    陈敬龙见他急不可奈,颇觉不解,奇道:“还要过一个时辰,血寇大军才到;慌什么?”

    云不回急道:“我担心的,不是血寇大军何时能来,却是莫给那昏庸皇帝逃了!一整rì的时间,足够皇帝老儿收拾财物细软;他随时可能弃城而走……”

    陈敬龙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忙招呼道:“大家跟我走,进无极城……”祝倾城急问道:“这血寇头子,该当如何处置?”陈敬龙随口应道:“押起来!待血寇大军赶到时,于城头当众斩杀,以沮敌军士气!”祝倾城摇头咂嘴,深为不能亲手动手而遗憾。

    那血寇主将惊急大叫:“你们胆敢杀我?你们……你们说过,要送我去见林正阳的……”

    吴旬哈哈大笑,揶揄道:“到了yīn间,自会见到林正阳;不必着急!”不等那血寇主将再说话,已有两名神木教众下马上前,一通巴掌拳脚,打得他牙齿横飞、头晕目眩,随即又有人掏出绳索,近前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陈敬龙无暇理会那血寇主将,自顾率众去往城门前,扬头招呼:“速速开门,放我等进去!”

    城上许多军兵探头张望;一名大将装束的中年汉子歉然叫道:“众位友军将士,莫要急躁!未经大帅允许,我等不敢擅自开城;我已派人去通报大帅,稍后便有回复……”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已怒不可遏,厉声骂道:“放屁!兵临城下,大帅不在城头主持抗敌,还能在哪?什么去通报大帅,骗鬼么?”

    慕容滨滨低声阻道:“不要乱骂!安南王爷一向畏敌怯战,不敢在城头督战,也不稀奇!”言毕,寻思一下,又冲城头叫道:“上面的,可是徐将军么?我等此来,是为助守无极城,并无异心;你难道信不过我么?”

    城上那将领无奈叹道:“慕容将军,你能来,无极城总算有希望了!末将着实欢喜的紧!可是……大帅曾有严命:不经他允许,擅开城门者满门抄斩。末将虽不怕死,但实不能连累全家……还望慕容将军谅解!”

    慕容滨滨寻思一下,也觉无可奈何;扬声问道:“大帅回复,要多久才能来?”

    那将领摇头叹道:“说不准!大帅进宫去了,整整一天都未出来;不知何时能出!去通报的士卒不能进宫,只能在外等待……”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已气不可耐,大叫:“荒唐!血寇大军随时赶到;将我等关于门外,与将我等置到屠刀之下有何差异?难道那狗屁王爷一直不出宫,我们便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直等到死么?你们不肯开门,那也由得你们;我们打进去就是!……全体听令:准备攻城!雨梦,先给我把城上那胆小将军shè下来,振我军威……”

    慕容滨滨忙劝阻道:“敬龙,不要胡闹!军令如山;徐将军不敢违犯,也属正常,怪他不得!咱们再去其它城门试试,不用着急!”

    陈敬龙不过是一时发怒,口不择言罢了,并没有真正攻城的打算;见慕容劝阻,也便顺阶下台,不再坚持;只是呼唤雨梦之后,不闻应声,颇觉诧异;忙回头扫视观望,却见身边众人中,不但没有雨梦,更连商容儿、六子、元希田三人也一概不见踪影;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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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四节、容儿误时

    方才厮杀刚停,陈敬龙等人不及整队,便急于逼问那血寇将领。人马纷乱之际,众人注意力又都被逼供之事吸引,是以商、雨、元、六子四人失踪,竟一直无人发觉。

    此时陈敬龙呼唤雨梦,不得回应,方留意到少了四人;不禁大惊失sè;惶急叫道:“啊哟,雨梦、容儿,都到哪里去了?……六子呢?……元兄……元兄又在哪里?……”

    众人经他一提,也都发觉少了人,无不骇然sè变。商仲霆惊慌呼唤:“容儿,你在军中么?……你答应一声,别吓二叔啊!”云不回亦焦急唤道:“雨师妹,你在哪里?……可听见师兄说话么?”

    二人呼唤过后,依旧不闻有人应声。祝倾城脸sè惨白,喃喃叹道:“难不成……混战之际,容儿已经……已经……”连说两次“已经”,却终究不敢把猜测结果说出;迟疑间,忽地怒视商仲霆,凄声斥道:“你为何不留神照看容儿?若容儿出了意外,我……我……我跟你没完……”

    商仲霆又愧又慌,勉强解释道:“混战时,我见容儿与雨姑娘、六子、元少侠聚在一起,合力冲突,只当他们互有关照,应无大碍,所以未曾十分留心照看……”

    他话尚未完,云不回已微松口气,问道:“商二侠,您确定看清,她四人是在一起的?”

    商仲霆连连点头,应道:“看的真真切切,绝不会错!”姬神医在旁也出言证明道:“她四人离开大队,突入敌军丛中时,我也看到了;确是在一起的!”

    云不回缓缓点头,沉吟安慰道:“四人同行,不可能一齐死于乱军之中,连个逃脱报信儿的也没有!大家不必惊慌……”

    陈敬龙恍然叫道:“如我三星城大战时一样,被敌军裹带而去……”慕容滨滨抢道:“不错!他四人近战本领都算不得高强,定是陷入敌军深处。敌军退时,不能迅速冲突脱身,被溃兵急流带走了……”

    她话尚未完。祝倾城已顾不得再听;疾拨马头,猛踢马腹,往南驰去。陈敬龙亦不怠慢,大叫:“都随我走!去救人……”呼喝声中。已催动踢云乌骓,向南疾奔……

    ……

    踢云乌骓奔行如风,岂是常马可比?陈敬龙奋力催马,转眼间,已赶过祝倾城;再奔不久。已将众人远远落下,连身影都再看不见。

    待奔出二十余里后,忽见迎面四骑奔来,马上四人,正是商容儿、雨梦、元希田、六子,一个不少。

    陈敬龙见四人无恙,直喜的笑出声来;忙趋马迎上,扬声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四骑来到跟前。缓缓停住。商容儿余悸未消。花容惨淡,怔怔应道:“好险!……龙哥哥,刚才真的好险……”雨梦叹道:“我和容儿、六子,都没有事,只是元大哥为照顾我们,疏于守护自身。受了伤!”元希田忙侧身展示背上伤口给陈敬龙看,笑道:“不过皮肉小伤而已。没什么要紧;不必担心!”

    陈敬龙凝目看去,见他背上两处枪伤。都只是是浅浅划过,入肉不深,确实不很要紧,这才放心;问道:“你们可是卷入溃兵急流当中去了么?如何脱困的?”

    元希田叹息应道:“真让你猜着了!我们被血寇溃兵拥住,退不出来;后面千军马急奔跟随,稍有停顿便免不得要被冲翻践踏,当真凶险的紧!幸好六子机灵,沿途不断施放大团火焰,惊吓随在我等身后的血寇坐骑。不断有马匹受惊乱蹿,相互冲撞翻倒,随在我等身后的人马逐渐减少,最终我等方得脱身!”

    陈敬龙听说六子临危不乱,能镇定寻思脱身之计,颇觉欢喜;冲他点点头,赞叹道:“好小子,当真难得!再过几年,你本领更高些,争战经验也更多些,定也能带兵打仗,成为个不错的将军;只怕将来成就会在我之上,也说不定!”

    六子得他嘉许,亦十分欢喜;脸上笑的如开花一般,转头望望商容儿,扭捏谦道:“师伯谬赞了!成就超过师伯,六子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只要师伯不嫌六子蠢笨无能,不把六子当个累赘,能许我永远追随服侍,六子便已心满意足了!”

    陈敬龙只把他当个孩子看待,闻言亦未多想,随口笑道:“永远追随服侍?嘿,你是追随师傅,又不是追随师伯;许不许你永远追随,得你师傅说了算,师伯可管不着!”言毕,不再与他闲谈;寻思一下,诧异问道:“元兄、雨梦,你二人随军时间颇为不短,也都真正上过战场,应知陷入溃军急流,是何等的凶险。你们也都应明白,自己不擅近战,深入敌军丛中,待敌军溃退时,不能硬冲硬突、迅速脱身,必要被溃军卷走!我真是不懂,你们明知厉害,却又为何要脱离大队人马,杀入敌军深处?”

    元希田无奈苦笑,轻声叹道:“我们虽知道厉害,可有人是不知道的……”不等他说完,雨梦忙干咳一声,打断他说话,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何必多问?二哥,咱们赶紧回去吧,免得大家担心!”

    陈敬龙听了元希田的半句话,再见雨梦有意遮掩,已然心中明了;沉下面容,含怒问道:“容儿,又是你毛毛躁躁、胡乱行事,以至拖累了别人,对不对?”

    商容儿见他神sè不悦,颇觉心虚;忙转移话头,干笑道:“这一战,我杀了不少血寇呢!哈,哈,龙哥哥,我本领大有长进,已能施展几个大范围攻击魔法了,你知道么?”

    陈敬龙怒道:“你不肯说实话么?哼,那也不妨,经过究竟是怎样的,我猜也猜得出来!定是你不知深浅,为求多杀敌军,而贸然脱离大队。六子唯你马首是瞻,当然要跟随你的。元兄与雨梦见你二人离队,忙去劝阻;可你小姐脾气发作起来,一意孤行,不肯听他二人劝说。他二人劝你们不回,又怕你们有所闪失,无可奈何,只好跟随照顾,结果受你连累,一齐陷进了敌军深处。是不是这样?”

    商容儿大觉惊奇,张大双眼,怔怔叫道:“啊哟,怎能猜的分毫不错?……龙哥哥,难道张肖寨主料事如神的本领,是可以传授与人的;已经教给你了么?”

    陈敬龙怒道:“我了解你的xìng情,又了解雨梦的xìng情,当然能猜出事情经过如何!”稍一停顿,忍无可忍,又厉声斥道:“容儿,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但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岂是恣意胡闹的地方?你本领不强,又无战场经验,竟胆敢脱离大队;如此行事,与自寻死路有何差异?若当真活的不耐烦了,尽管寻个没人地方投河上吊便是,何苦要带着六子,拖着雨梦、元兄,连累别人呢?”

    商容儿自与陈敬龙相识以来,从未听他说过这等重话;被他训斥之后,怔了片刻方反应过来;小脸涨的通红,焦急争辩道:“我只想多杀敌军,只想帮你,有什么错?我没上过战场,不知有什么凶险厉害,所以才陷身险地,又不是有意自寻死路、连累别人;你何必这样凶我?”

    陈敬龙怒道:“不是有意连累别人,可终究还是连累了!方才若不得脱困,雨梦、元兄、六子,皆因你连累而死,你良心怎安?”

    商容儿无可应答,微一迟疑,眼中涌起雾气,哽咽叫道:“我刚从鬼门关转回,你不安慰我,却来骂我……你对我不好了……对我不好了……”埋怨未绝,已泪珠滚滚,委屈抽泣起来。

    雨梦见陈敬龙怒sè未消,张口又要斥责,忙劝阻道:“罢了!第一次上战场,毫无经验,难免犯错。二哥,三星城之战时,你不也跟容儿一样么?现在又何苦又责怪容儿?”

    陈敬龙听她提起旧事,气势大沮,讪讪笑道:“那时没人劝阻我,所以我才贸然轻进,被裹入敌流带走;跟她可不一样!我生气,不是因她犯错,而是气她全没经验,却又自以为是,不肯听人劝阻!”微一停顿,见商容儿抽抽嗒嗒,哭的甚是可怜,心中更软,无奈叹道:“算了,事情已然过去,不必再提!容儿,别再哭了;咱们走吧!”

    商容儿抹抹眼泪,哽咽道:“骂过我了,一句‘不必再提’,就算了么?……我可不依……”

    她话尚未完,却见北面尘土飞腾,滚滚而来;正是大队人马赶到。

    奔在队伍最前的祝倾城、商仲霆、吴旬等人,望见商、雨等人安在,不禁都狂喜难耐,纷纷扬声招呼。唯有云不回焦急大叫:“既然人回来了,不可再有耽搁!敬龙,闲话少说,速速回转无极城,不然来不及了!”

    陈敬龙经他一提,猛然想起,失声惊呼:“啊哟,不好!耽搁这许久,若给皇帝老儿趁空儿走了,可大事不妙矣!快回去……”一边招呼,一边拨转马头,当先驰去。商、雨等人见他神sè惶急,亦不敢怠慢,忙打马跟上。

    大队人马,片刻不停,微兜个小圈,掉转回头,又往无极城奔去。

    久疲马队,往返四十余里,所耗已有大半个时辰。待再次赶到无极城下时,已是黄昏将尽,暮sè渐垂……(未完待续。。)

五百八十五节、不战而入

    待陈敬龙等人引军再次来到无极城下时,却听城头哭声一片,惊天动地。

    陈敬龙等人无不骇异。慕容滨滨扬声大叫:“徐将军可在?究竟出了什么事?将士们为何大放悲声?”

    那徐将军闻听呼唤,从城上探出头来;神sè凄楚、眼中含泪,哽咽叫道:“慕容将军,现在开城,放你们进来,已不要紧;但无极城势不能守;将军忠勇刚正,末将素怀敬意,实不愿将军入此绝地,自投死路!你们……还是走吧!”

    慕容滨滨惊急不已,问道:“徐将军何以认定,无极城必不能守?”

    那徐将军微一迟疑,泪水奔涌,悲声大叫:“圣上决定……迁都避敌!……三十万无极军随行护驾;留守无极城的将士,不足十万……”话尚未完,喉头哽住,再说不下去。

    陈敬龙等人闻那徐将军之语,均心头火起,暗叫:“果不其然!皇帝老儿只一味畏战,当真懦弱到不可救药!”

    云不回急扬声问道:“皇帝何时起行?”

    城上那徐将军痛哭失声,哽咽应道:“方才匆匆集结随行将士……现在……估计已经动身……”

    云不回顾不得再听他说,急急叫道:“皇帝老儿定要退往玄武地区!城内不利马队奔驰;咱们绕城而过,速去北面拦截!”陈敬龙不敢怠慢,忙引军疾行,由东绕过,去往北面。

    ……

    及到达城北时,却见城门大开,无极军排着长长队伍,正不断驰出城门,向北而进;队伍最前端,离城约有半里之遥。

    云不回见状,微松口气,叫道:“还好,皇帝尚未出城,阻拦得及!先把这些无极军堵回城去!”

    陈敬龙等人应声而动。趋马斜刺冲去,拦往无极军队伍前端。城外的无极军将士也已发觉另有队伍到来,敌友未明之下。匆忙聚拢备战。

    两军接近,陈敬龙扬声大叫:“都退回城去!拒不从命者,杀无赦!”

    无极军前列,一员副将扬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队伍?到无极城来。意yù何为?”

    慕容滨滨应声叫道:“我们是来助守无极城的,并无敌意;不必惊惧!你不认得我么?”

    那副将向慕容滨滨望去,微微一怔,随即喜道:“当真是慕容将军来了!哈,方才听人传言。说您来在城南大展神威,杀退血寇;末将还不很相信呢!”

    慕容滨滨笑道:“你认得我就好!现在听我命令:速速引军后退,回转无极城!”

    那副将稍一迟疑,为难道:“慕容将军,您早就不是无极军将领了,无权指挥末将……”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已不耐烦起来;双足猛夹,催动踢云乌骓。直向那副将冲去。那副将大吃一惊。下意识挺枪刺出。陈敬龙内力运起,左掌横挥,正扫在枪刃后部的兽头吞口上。

    “呼”一声风响;长枪疾扬而起,脱离那副将手掌,斜飞出十余丈外。

    两马交错,陈敬龙右手疾探。已揪住那副将蛮带;单臂叫力,将他提离鞍桥。高举过顶;同时左手下垂,抓起缰绳。猛地一扯,踢云乌骓奔势立止。

    近处无极军士,见只一眨眼的工夫,己方副将已然落于敌手,不禁都惊的呆了;齐怔怔望着陈敬龙,茫然失神,竟都想不起要上前去抢夺救护己方副将。

    陈敬龙将那副将举在半空,森然笑道:“我们指挥不得你,却可以杀了你!再不下令退兵,老子挥手一掷,立把你摔成肉饼;想试试么?”

    那副将惊的目瞪口呆,恍惚如在梦中,倒也不呼嚷挣扎;怔了片刻,方喃喃问道:“世上竟会有本领如此高强的人物,当真……匪夷所思!……不知这位好汉,您高姓大名?”

    不等陈敬龙应声,慕容滨滨叫道:“身为无极军将领,你应知道,当初镇守飞凤关,军粮不足、常饿肚子时,是谁立功异域,从暗族手里夺来大批粮食,使我等免受饥饿之苦的吧?”

    那副将微一寻思,动容叫道:“陈敬龙?!”慕容滨滨笑道:“不错;你曾吃过他捐助的粮食,现在见到恩人了,还不道谢?”

    那副将惊疑不定,急急问道:“擒我的好汉,您当真便是那位……屡挫暗军、威震天下的陈将军主将,陈敬龙?”

    陈敬龙冷冷应道:“如假包换!你既听说过我的名头,当知我向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再不下令退兵,我真就把你摔成肉饼,可不是开玩笑的!”言毕,右臂微晃,做势yù摔。

    那副将惊急大叫:“且慢动手!有事好商量……”陈敬龙气笑道:“商量什么?你当我在跟你做生意,谈价钱么?”那副将微一沉吟,低声问道:“陈将军,您要我们退回去,究竟想干什么?”

    陈敬龙沉声应道:“无极城是为我轩辕族第一大城,城中百姓数以百万计,岂可轻弃?皇帝老儿一走,则无极城必失,因此老子绝容不得他迁都退避!我要你们退回去,好好守城,保存城中那数百万无辜xìng命!”

    那副将喜动颜sè,欢声大叫:“妙极!陈将军手握雄兵、威名赫赫,说出话来,圣上必要斟酌,绝不敢轻忽不理!哈哈,无极城总算有救了!……陈将军,放我下来,末将愿意率兵回城!只要能救无极百姓,末将甘愿违抗一次军令;就算为此掉了脑袋,那也不算什么!”

    陈敬龙听他说话,颇有护民之心,忙垂落手臂,将他送回马上坐稳;笑道:“一时鲁莽,得罪莫怪!”

    那副将顾不得多说,拨转马头,挥手大叫:“退回城去!通知后面:有意外变化,不能北上!全都退回城去!”

    近处的无极军士卒,刚才见识了陈敬龙的武勇厉害,早深怀敬惧之意,此时又见将领下令,登时都不敢迟疑,纷纷转身奔走,往城门涌去。后方将士不明所以。被退军拥推冲撞,立足不定,只得也跟着往回奔走。以免被冲翻践踏。

    城门口,因外面军兵突然回退,城内军兵避让不及,而稍微堵塞一会儿。很快,城内将士避让开去,便又恢复通畅。城外军兵陆续拥入,不大工夫,已全部退尽。

    陈敬龙等人跟随退兵而进。兵不血刃,直入城中。

    一进城门,只见街道之上,满是无极军将士,漫延无边,不知多少。陈敬龙忙命道:“杨将军,你带领神木教众位兄弟,紧守此门。不许放一兵一卒出去;胆敢硬闯者。杀无赦!”

    杨翼应道:“定不辱命!”随即指挥部下,关闭城门。

    陈敬龙又命那无极军副将:“带路;领我们去找皇帝老儿!”那副将为难道:“这个……末将职位低微,只听上司命令而行,并不知龙辇位于何处……”

    他话还未完,街上军兵闪向两旁,让出一条通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将趋马行来,皱眉叫道:“赵副将。为何擅自退回?外面有何意外变化?……咦?你身后这些骑兵,并非我无极军将士……他们是什么人?……”

    不等那副将答话。慕容滨滨策马上前,应道:“杜老将军,是我与朋友,助守无极城来了!”

    那老将凝目向慕容滨滨仔细一看,喜道:“慕容总队长?!……真是的你!先前我听人说,你在城南……”

    慕容滨滨顾不得听他多说,急急抢道:“杜老将军,无极城不可轻弃!”

    那老将微一迟疑,沮丧叹道:“老夫又何尝不知?可是……唉,圣上主意已定,老夫也无可奈何……”

    慕容滨滨忙道:“请您引领我等,去见皇帝老……嗯,去见圣上;让慕容当面劝说他,打消迁都之念!”

    那老将惊道:“劝说圣上?……你早已叛离朝廷,圣上若见了你,必要杀你;岂肯听你劝说?慕容,听老夫一句劝:白白送死,于事无补;赶紧退出城外,保命去吧!”

    慕容滨滨看看左右众人,傲然笑道:“今非昔比,皇帝要杀我,只怕不怎么容易!有我这些朋友在,定能劝得皇帝打消迁都念头!杜老将军不必担心,只管带路就是!”

    那老将脸现惊容,奇道:“你怎敢对圣上如此不敬?……你这些朋友,什么来头?”

    慕容滨滨向杨翼一指,道:“神木教护教天王亲传弟子!他所率兵马,皆为神木教人!”又向祝倾城一指,道:“江湖绝顶六大高手之一,与护国法王、‘北冰’商老爷子齐名的‘南火’,祝女侠!”再向秋长天一指,道:“长缨会缚龙堂堂主,秋长天秋大侠!”最后向陈敬龙一指,道:“当今的江湖领袖、白虎地区陈家军之主将,陈敬龙!”

    她每介绍一人,那杜老将军便是脸上一颤,惊呼一声。待她介绍到最后,杜老将军听得“陈敬龙”三字,更是瞪大了眼,惊骇yù绝;慌道:“啊哟,陈敬龙?……是擒杀了先前那个玄武城主的陈敬龙么?……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想弑君篡位不成?”

    陈敬龙颇不耐烦,低声问慕容滨滨:“这老将是谁?为何要与他费话?”慕容低声应道:“他是无极军中资历最老的大将,在军中极受尊敬!有他带路,咱们可在无极军中通行无阻,直达皇帝面前,免除许多麻烦!”

    陈敬龙点点头,耐着xìng子,望向那杜老将军,拱手笑道:“我若有篡位之心,早带领陈家军打进无极城了;难道凭孱弱无极军,能挡得住我麾下虎狼之师么?陈某此来,只为助守城池,抵抗血寇,并无异念;老将军尽管放心!”

    杜老将军寻思一下,疑道:“你们当真不会对圣上不利吧?”

    陈敬龙焦躁起来,怒声应道:“陈某曾孤身陷于十万暗军之中,斩其大将;曾孤身杀入玄武城主府,擒杀玄武城主;曾孤身闯入镥城,于重兵围护下斩杀大将于宽;这些事情,老将军可有耳闻?凭陈某武勇,若有不利于皇帝之心,现在便可动手,冲开重兵,寻其下落,取其xìng命;何须在此与老将军磨牙?”

    杜老将军沉吟片刻,深吸口气,点头应道:“好,老夫冒次险,信你们一回!老夫苦盼有人能说服圣上,放弃迁都之举,只盼的心也焦了!你们要试试,老夫便给你们个机会!……随我来吧!”言毕,拨转马头,沿来时道路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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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六节、官僚作风

    陈敬龙等人趋马随那杜老将军行去,果然,所到之处,无极军将士纷纷让路,绝无阻拦,走的极是顺当。

    沿街稍行不久,离城门稍远,便见街两旁尽是百姓,有男有女、拖老携幼,捱捱挤挤、不知多少;皆跪伏于地,磕头痛哭,纷纷悲叫哀求:“众位军爷,不能舍弃我们啊;不要走……”“救救我们……求各位军爷,别把我们丢下……”“万岁爷,不能放弃无极城啊,不能不管我们啊……”……

    陈敬龙等人见了众百姓凄苦情景,无不心酸,又无不愤怒,对“皇帝老儿”的怨恨之意,陡然又增加许多。

    又走片刻,转过一个街角,只见无极军队伍分在两旁伫立,街中心一溜马车,首尾相接,延伸极远,足有数百辆之多。每一辆车,车厢均是镂花门窗,内挂锦帘,极显华贵jīng美;小半车辆,里面寂静无声,似是装着器物;大半车辆中,却都有年轻女子咿咿嘤嘤的哭泣声不断传出。

    云不回见了这许多车辆,不禁悲恨交集,摇头长叹:“皇帝老儿的家当还真是不少,难怪兵临城下一整rì了,他才动身yù逃!哼,要整理起这些财物,尤其把这许多嫔妃姬妾集合妥当,可也的确得花上许多工夫!只可恨……整整一rì,全然浪费在财物嫔妃身上,竟不曾为救护百姓做半点事情;皇帝老儿,当真是毫无心肝,禽兽不如!”

    秋长天、吴旬、元希田三人,都是地地道道的草莽汉子,平生不曾见识过真正的奢靡生活;此时听了云不回说话,不禁都惊的目瞪口呆。

    元希田望着长长车队,怔了片刻,方喃喃惊叹:“乖乖,这许多车辆,得装下多少女人?皇帝老儿竟有这么多老婆,着实艳福惊天!……难怪无数人做梦都想当皇帝呢!”

    秋长天则是恨的咬牙切齿。发狠道:“皇帝老儿真是会享福!哼,若不是他如此享受,我轩辕百姓可也不会苦到如今这般地步了!一会儿见了那害民狗贼。老子非一鞭抽碎他脑袋不可……”

    陈敬龙听他这话,不禁吓了一跳,忙低声劝阻道:“万万不可!驼叔,现在杀了皇帝。无极军必然惊乱;军心不稳,可就守不住无极城了!我等万不可一时冲动,误了城中数百万黎民xìng命!”

    秋长天寻思一下,知他说的有理,只好无奈点头。陈敬龙见他肯按捺xìng情。方松了口气;可自己心中,却也是怒火升腾,对“皇帝老儿”之恨,随见到这些马车而陡然增长许多,杀意大盛。

    幸好几人说话声音均低,前方领路的杜老将军未曾听到,不至受了惊吓;依旧安稳带路前行。

    又走了好一会儿,方到达车队的尾部。却见前方军兵排列更为紧密。且盔甲模样有所改变;正是负责就近保护皇帝安全的御林军兵马在此停伫。

    御林军队伍之前。一名骑着高头大马、锦袍玉带的中年太监,正驻马停立。及见到杜老将军行来,那中年太监尖着嗓子,焦急斥道:“洒家正要去寻你呢!杜将军,圣上垂询:队伍为何停滞不前?此次迁都,十万火急。不容丝毫耽搁;当此紧急关头,尔等为将者竟敢怠慢行事。莫非都不要xìng命了么?”

    杜老将军于马上微一躬身,应道:“请钱公公回复圣上:非臣等怠慢。不肯督军速行,实是有异常变化发生,不得北上之路!”

    那中年太监脸sè一变,惊道:“怎么?难道……难道血寇已迂回到北面,截断咱们退路了么?”

    杜老将军微一迟疑,转头向陈敬龙等人望去,低声叹道:“慕容将军、陈将军,诸位江湖好汉;你们承诺,不会对圣上不利,还望守信才好!老夫冒险信你们一次,你们可莫要辜负老夫,使老夫担负不忠不义之骂名!”

    慕容滨滨低声应道:“老将军放心,我等决不会伤了圣上一根寒毛;若违此言,教滨滨死于千刀万箭之下,尸骨无存!”陈敬龙接口应道:“陈某也是如此!”

    杜老将军微一点头,咬咬牙,转向那中年太监说道:“钱公公,异常变化,颇为复杂,非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我身后这些江湖好汉,便是赶来通报异常情况的。还请钱公公引领他们去面见圣上,将事情当面奏于圣上知道!”

    那中年太监向陈敬龙等人略扫一眼,眉头皱起,撇嘴嗔道:“原来是些江湖草莽,难怪如此不懂礼数,见了洒家也不知下马跪拜……”

    听他这话,众豪杰不禁动怒。秋长天瞠目骂道:“你说什么?要老子跪拜你这等不男不女的妖怪?nǎinǎi的,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祝倾城亦忍无可忍,柳眉倒竖,昂然斥骂:“老身横行天下数十年,跪过谁来?你这娘娘腔算是什么东西,敢在老身面前如此狂妄放肆?”

    那钱公公听他二人喝骂,气的浑身颤抖,尖声叫道:“反了,反了!……洒家身为御前供事之人;对洒家无礼,便是蔑视圣上;这可不是反了么?……”

    慕容滨滨冷笑抢道:“钱公公,军情紧急,关系皇室安危;你不速速引领我等面君,只顾在这里纠缠耽搁,莫非是有意延误时间,yù置圣上于险境么?依我来看,你才是真的心怀不轨,要忤逆造反了!”

    那钱公公一怔,向慕容滨滨仔细打量一眼,愕道:“啊,你是……慕容总队长……”

    慕容滨滨冷冷斥道:“滨滨曾在宫中任职,深知你们这些宦官平素骄横跋扈、作威作福惯了!但我等并非那些谄媚官员,无需奉迎皇帝身边之人,以求关照。在我等面前装体面、摆威风,并无丝毫用处,劝你还是趁早将那些下作嘴脸收起来的好!”

    那钱公公气的脸sè铁青,仔细想想,却又无可奈何;稍一沉吟,命道:“想要面君,须得丢弃兵器,下马受绑,然后随洒家觐见……“

    不等他说完。秋长天已怒不可遏;提鞭呼道:“哪来这许多啰嗦?nǎinǎi的,老子着实忍不得了;咱们打进去……”

    慕容滨滨忙劝阻道:“若皇帝受惊,躲避起来。必要耽误更多时间;秋堂主,再忍一忍,莫要冲动!”劝毕,又忍不住心头悲愤。摇头叹道:“十万火急之事,竟被宵小之辈阻拦耽搁!……哼,一味讲究繁文缛节,不辨轻重缓急;多少大事,就误在这官僚作风上!朝廷如此风气。不亡才怪!”

    那钱公公听她这话,登时变sè,怒道:“啊哟,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也是说得的?你好大胆子……”

    那杜老将军焦急抢道:“血寇大军随时到达;是去是留,须圣上立即决断才好!钱公公,你若再不知轻重,一味耽搁。末将可顾不得许多了。只好汇集众将,共同请命,求圣上治你贻误军机之罪!虽然你极得圣上宠信关爱,但如今血寇入侵,正需我等将士用命之时,你说圣上会不会为护你一人。而冷落我等众将之心?”

    钱公公听他这话,微一沉吟。显出几分惧sè;无奈叹道:“军机大事,洒家哪敢耽搁?杜老将军不必动怒!……重兵围护下。谅这些草莽人物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不丢兵器,洒家也不强求!你们随洒家来吧!”言毕,拨转马关,往御林军队伍中行去。众御林军将士纷纷让路。

    陈敬龙等人见终于解决了这个大麻烦,都忍不住吁口长气;各自催马,随那钱公公行去。杜老将军低声向慕容滨滨讲道:“你们先去劝说圣上。老夫去召来几位大将,共同请命,以助你等成功!”言毕,不同众人同行,自顾拨马去往别处。

    在钱公公引领下,穿过御林军队伍,又见前方许多身着银sè锦衣的大内护卫驻马排列。再穿过大内护卫队伍,方见前方一溜停着七八辆马车;最前一辆,车厢为名贵香木制成,宽大异常,四外壁以及车顶盖,皆描龙画凤、镶金嵌玉,极显奢华;正是皇帝乘坐的龙辇。

    离龙辇尚有二十余丈距离,那钱公公便停住马匹,扬声禀道:“启奏万岁:队伍不进,是受异常变化所阻。前大内侍卫总队长慕容滨滨,及一些江湖汉子,由杜老将军荐引,yù当面向万岁禀奏那异常变化。是否容其面君,还请万岁裁夺!”

    龙辇之中,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惊呼道:“慕容滨滨?……来的正好;快带过来!”

    那钱公公恭声应道:“遵旨!”不紧不慢的翻身下马,又对陈敬龙等人命道:“圣上面前,谁敢无礼?还不快快下马,近前跪拜……”

    众豪杰为免多生波折,已忍他许久;此时皇帝近在咫尺,再不怕寻找不着,却还有谁肯耐着xìng子听他废话?

    钱公公话尚未完,秋长天长鞭横挥,缠上他腰间,斜扬一甩。钱公公腾空而起,斜飞数丈,由街边众侍卫头顶掠过,落于一条小巷当中,再也无声无息,不知是死是活。众豪杰齐齐催马,往龙辇之前行去。

    众侍卫眼见秋长天出手,无不骇然变sè;纷纷惊呼:“是反贼!”“啊哟,大事不好;是刺客!”“保护圣上!保护圣上!”……呼嚷声中,纷纷移步,yù要拥上围攻陈敬龙等人。

    陈敬龙内力运上咽喉,放声吼道:“皇帝老儿,昔rì助你平定和顺王爷叛乱之人,又来寻你了!速速下令约束这些大内侍卫,不然,老子今天要你好看!”

    被他如雷吼声一惊,众侍卫齐齐一怔,围攻之势稍停。随即,龙辇内所悬锦帘猛被扯开;那“皇帝老儿”面孔贴在镂花车窗上,向外一张,怵然大叫:“啊哟,不好了……”

五百八十七节、家人安在

    

    “皇帝老儿”由车窗镂空之处向外一张,失声惊叫:“啊哟,不好了!”稍一停顿,又急急命道:“杀,杀!格杀反贼陈敬龙,万不能让他靠近龙辇!”

    他不喊还好,这用力一喊,附近侍卫听得“陈敬龙”三字,更都是身心俱震,吓了一跳。{彩虹文学网}吃惊之下,人人呆怔,围攻之势越发停滞。

    众豪杰趋马直撞向辇前。陈敬龙喝道:“皇帝老儿,不必害怕!陈某是来寻你商议大事来了,并非要取你xìng命!”

    皇帝哪顾得上听他说话?见众侍卫未能立即阻拦陈敬龙等人,越发惊急;凄厉大叫:“速速格杀反贼!再有迟疑者,以通敌论处……”

    话尚未完,猛听得辇后一声清啸,一条灰影斜冲而起,凌空一个筋斗,自辇上翻过,落于辇车副驾位上,昂然挺立;低声安抚道:“有老夫在此,圣上不必惊慌!”又扬声斥道:“何方宵小,胆敢忤逆犯上,活的不耐烦么?”

    此人年近七旬,须发花白,jīng神矍铄;身着灰布长袍,手提雪白魔杖;正是昔rì绝顶六大高手中,排在第一位的“冰破九天”,商如海。

    陈敬龙知他做了什么“护国大魔师”,此时见他现身,丝毫不觉意外;拱手招呼道:“商老爷子,久违……”

    不等他说完,商如海怒目瞪视,冷笑道:“原来是你!……哼,明知老夫随护圣驾,而犹敢来犯,着实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老夫倒要瞧瞧,敢如此狂妄,你小子究竟凭着什么!”言毕,不容陈敬龙说话,魔杖前指,杖端凭空生出一个西瓜大小的冰球,疾shè而出。

    陈敬龙惊呼:“冰钉雨!大家小心……”惊呼未完,却听身后一个中年女声喝道:“烈焰狂涛!”随即便见一点红光自身侧飞过。落于前方四五丈外——正是“烈焰勾魂”祝倾城出手。

    那红光刚一落地,“腾”一声大响,化为近两尺厚、三丈多长的一道火墙。阻住冰球前shè之路。

    冰球撞上火墙,“砰”一声爆裂开来,化为千百枚细细冰钉;可在烈火烤灼之下,那些冰钉刚刚成形。便又化为水气,不见踪影。

    转眼工夫,火墙消失无踪,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冰钉雨”,却也被化为无形。未能伤到一人。

    商如海极觉意外,满脸惊诧之sè;凝目向火墙出处望去,微微一怔,恍然叫道:“啊,原来是你这疯婆子!……难怪竟有这等本领……”

    祝倾城瞠目斥道:“我们来寻皇帝老儿说话,本没想动武;但若有人非要与我们为难,我们可也只好不客气了!商老鬼,有老身在此。*/*你自问稳能护得皇帝老儿周全么?”

    商如海眉头紧皱。颇显踌躇,目光缓缓扫动,诧异问道:“霆儿?!……容儿?!……你们都来了!……你们也要随着这陈敬龙造反作乱么?”

    商仲霆急忙解释道:“爹,敬龙只想抵御血寇、守护无极城百姓,并非造反……”

    商如海冷冷打断道:“在皇驾之前如此放肆,目无圣上。就是造反!霆儿,你要帮助反贼。与你爹爹为难么?”

    商仲霆望望祝倾城,再望望商如海。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商容儿咬咬牙,大声说道:“爷爷,我和二叔,不敢与您老人家为难,可也不敢与我nǎinǎi她老人家为难;你们若是打架,我与二叔只能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商如海大喜,笑道:“好,如此最好!只要霆儿不来与他爹爹为敌,就算其余蟊贼一齐帮那疯婆子,老夫也不在乎……”

    商容儿笑道:“爷爷,您可不要高兴的太早!嘿,我们这些人里,除nǎinǎi以外,有两人本领胜过我二叔!您怕二叔帮助nǎinǎi,与您为敌,就不怕那两个更厉害的人物与您为敌么?”

    商如海奇道:“本领胜过霆儿?……何人如此了得?”

    商容儿向秋长天一指,笑吟吟说道:“这位秋大叔,早就名扬天下,爷爷定是听说过的!”秋长天微一拱手,招呼道:“商老爷子,许多年不见,可还记得洪家十四郎么?”

    商如海眉头一挑,动容道:“洪家十四郎?……难道是当年玄武洪家年轻一辈中,本领仅次于洪断山的那个十四郎?……他不是在二十多年前,突得暴病,不治而亡了么?”

    秋长天大笑道:“暴病而亡是假,改名换姓是真!昔rì的洪家十四郎,便是后来的长缨会缚龙主秋长天!当年我本领比断山兄略逊一筹,如今也依旧只略逊一筹而已;单打独斗,我不是老爷子对手,但要参与高手交战,帮帮祝老前辈,想还是够资格的!”

    商如海眉目皆动,诧异叫道:“你是秋长天?……秋长天竟然没死?!”微一沉吟,又喃喃叹道:“凭着单刀武技和水系斗气而百战成名……洪家十四郎……洪家十四郎……嗐,原来如此!……”

    他沉吟未毕,商容儿又笑道:“还有一位厉害人物,当初被爷爷打的手残脚残,好不可怜,如今却本领大进,足可跻身绝顶高手之列了!爷爷能不能猜得出,他究竟是谁?”

    商如海微一寻思,转目望向陈敬龙,迟疑问道:“当初你被我重伤,留下残疾了?”陈敬龙笑道:“幸得奇人医治,去除残疾,还敬龙健全身体!昔rì伤痛,不足萦怀;还要多谢老爷子当rì手下留情,未取敬龙xìng命!”

    商如海脸sè铁青,冷哼一声,又徐徐问道:“你自认为,如今可以跻身绝顶高手之列,具备与老夫一拼之力了?”语气轻蔑,甚是不屑。

    不等陈敬龙应声,商容儿笑道:“前不久,我龙哥哥与林正阳单打独斗,大获全胜,将林正阳打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如此本领,难道还称不上绝顶高手么?”

    商如海听她这话,脸sè更是难看;斜目打量陈敬龙,惊疑不定;默然片刻,方沉声喝道:“你们有事向皇上禀奏。便只在辇前老老实实说话罢了;只要不来冒犯圣上,老夫也不会多加干涉;但话说回来,有谁胆敢忤逆犯上。老夫可绝不客气,就算拼将一死,也誓必取其xìng命!”

    他这一番话说出,陈敬龙等人登时松了口气。附近众大内侍卫见商老爷子不敢贸然出手。情知所来这些人物非同小可,畏惧之心愈盛;都只伫立原地,呆呆观望,没有一个敢不顾xìng命,去做“围剿刺客”的出头鸟。

    皇帝却是惊慌愈甚。在辇车内焦急催道:“不,不;商老爷子,不可迟疑!陈敬龙曾受御林军围剿,必定怀恨在心,此来必存报仇之念,要不利于朕;你快出手,将他诛杀;事成时,朕必重重有赏……”

    商如海无奈叹息一声。转头对车内低低叹道:“陛下放心。他们若真要造反,老夫就算拼了xìng命,也必与他们周旋到底;但如今……他们还未显反意,陛下先听听他们究竟想说些什么,再决定如何处置,似乎也还不迟!”

    “皇帝老儿”见他坚持不肯出手。不由惊惧失神;怔了片刻,方无奈命道:“既然如此。那……那……陈敬……陈少侠,你们有什么话。快些说吧!”

    陈敬龙冲慕容滨滨点头示意。慕容滨滨微一凝神,拱手言道:“陛下,血寇大举入侵,yù灭我轩辕一族;当此关头,需全力抵抗,予其以迎头痛击,再不可畏避退缩,助涨其嚣张气焰!无极城,是为我轩辕都城,干系重大;若无极城有失,则轩辕族万民惊恐、将士气沮,更无抵抗血寇之力;到那时,轩辕族便是亡族灭种之祸了!陛下若走,无极守军气势必衰,军无战心,则无极城必失;因此上,请陛下以轩辕安危为念,坐镇无极城,取消迁都避敌之议!”

    她话刚说完,不等“皇帝老儿”有何反应,却听辇后一个苍老声音叫道:“陛下,万万不可听此黄口小儿幼稚无知之语!血寇势大,非我无极将士所以相抗,无极城早晚要破;若陛下留在无极城,城破时,则不免成为异族阶下之囚了!迁都避敌,乃当今唯一出路,此议绝不可改!慕容滨滨阻拦陛下迁都,yù留陛下于绝险境地,叛逆之心昭然若揭;请陛下速速下旨,命大内侍卫全力围攻,诛杀乱党为是!”

    这人话音未落,慕容滨滨早听出是谁,含怒喝道:“安南王爷,你一味怯战,畏血寇如鬼神,如此懦弱,怎配统带兵马,怎配做无极军大帅?”

    辇后那苍老声音急急辩解道:“本王并非怯战,只是忠于圣上,以保护圣上安全为第一要务……”

    不等他说完,慕容滨滨怒道:“既忠心于圣上,不去督军守城,尽量拖延血寇,以为圣上迁都争取时间,却在这时无所事事,究竟是何道理?”

    辇后那苍老声音颇显局促,结巴应道:“这个……这个……圣上迁都,本王自当随行护驾……”

    慕容滨滨愤怒喝道:“借口,狡辩!你怂恿圣上迁都避敌,无非是想随驾而走,退离险地,以保自己xìng命罢了!你若当真忠于圣上,便该尽你大帅职责,督军守城;不然,便是畏敌自保!你敢留下来,以示忠心么?”

    辇后一片静默,再也无人答言;显然,安南王爷无胆留下守城,私心被揭破,已无颜再行狡辩。

    辇内,“皇帝老儿”长长叹息一声,显也对安南王爷之忠心不足十分失望;稍一静默,又迫切说道:“慕容,你所言极是有理;无极城不可轻弃,朕亦深知;只可惜,军中无良将,无人堪与血寇争胜,朕除了迁都避敌,又能有什么办法?如今你回来了,再好不过……朕yù任你为将,主持无极城防守事宜,如何?”

    此言一出,登时激起陈敬龙等人满腹怨气。吴旬忍耐不住,低声骂道:“***,好厚的脸皮!当初血寇接受求和,便要杀了人家,以搏血寇欢心;如今血寇再犯,抵挡不住了,便又想人家替你出力拼命;恬不知耻到这等地步的下三滥,老子当真是平生未尝得见,今天算开了眼界了!”

    他声音虽低,但近处之人尽能听到。那“皇帝老儿”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无暇理会斥责,只顾急急解释道:“慕容,当初yù要斩你,是朕错了!朕早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深觉对你不起,所以一直不曾下旨通缉于你,更不曾对你家人有过丝毫迫害!你逃走之后,朕对你家人十分关照,一直按你以前俸禄供给,未使有缺;此次迁都,朕也把他们都带上了,以防城破之时,他们xìng命不保!……慕容,朕如此相待,以补昔rì愧欠,难道还不够么?你看在以往君臣情义上,抛却前嫌,继续为朕效力,行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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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八节、众将进谏

    慕容滨滨听说家人安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怔了片刻,方喃喃问道:“你所说当真?可不是……在骗我吧?”

    “皇帝老儿”急忙应道:“君无戏言;朕说出的话,岂能有假?你若不信,不妨去队伍后面瞧瞧;最后五十辆厢车中,所坐都是各位将军的家人;你一家老小,亦在其中!”

    慕容滨滨悲喜交集,仰天长叹,泪珠滚滚而下;哽咽笑道:“好,好;未因滨滨一人,而罪及慕容全家……多谢陛下!……以往陛下对滨滨之不公,就此揭过,滨滨再不萦怀……”

    “皇帝老儿”见她愿意释却前嫌,亦喜不自胜;忙又趁热打铁,讨好道:“慕容,你现在可要去与家人相见么?朕赐你金币千枚、锦缎千匹,这便命人捧了,随你同去,让你家人高兴高兴……”

    慕容滨滨长吁口气,按捺心中激动,定定神,正sè道:“既然家人安在,相见不必急于一时!血寇大军转眼便到,当此关头,先以商议守城为重!陛下,你要滨滨继续为朝廷效力,并非不行,但安南王爷懦弱无能、不通战事,不配做无极军统帅,要滨滨做个将领,屈身其下,继续听此无用懦夫调遣,滨滨誓不能忍!要留滨滨,除非赐我虎符、拜我为帅,无极军一切事务,听任滨滨裁处……”

    她话尚未完,安南王爷已忍耐不住,在辇后惊急大叫:“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她……她……yù夺兵权,可见居心不良,分明有反叛朝廷之意!请陛下速速下旨,诛此反贼为是!”

    “皇帝老儿”稍一沉吟,大声说道:“慕容将军素有忠心,绝非反贼,朕是信得过的;安南皇叔不必担心!”微一停顿,又踌躇叹道:“慕容。你虽极有才干,但毕竟年轻识浅;只怕这大帅重任,你还担当不起!朕用你为大将。授你督导无极城一切防守事务之大权,已是破格重用了,你当知恩!再说,大帅须统带重兵。护驾北行,绝不能留在无极城中……”

    不等他说完,慕容滨滨气满胸间,厉声斥道:“原来你仍未打消迁都避敌之念!既然如此,还谈什么让滨滨继续为朝廷效力?”

    安南王爷在辇后应声大叫:“啊哟。对陛下说话,如此不敬,成何体统?这可不分明就是要造反了么?陛下,不可听此逆贼胡言,以至时间耽搁;血族大军随时便到,当速速起行,离此危城,才是正经!”

    “皇帝老儿”应道:“不错。此地不可久留!慕容将军。朕这便发下手谕,用你为将;其它事情,等你打退血寇以后,再到新都与朕商议吧!”

    慕容滨滨气的浑身颤抖,喘息叫道:“皇帝一走,军心不稳。无极城必不能守!陛下,你用我为将。只想我为你拼命,拖住血寇。保你北行安稳,是么?”

    “皇帝老儿”尴尬应道:“这个……以慕容将军之能,定可保得无极城万全,朕有信心……”

    慕容滨滨怒道:“既有信心,又为何要走?”

    “皇帝老儿”无可应答,默然不语。安南王爷在辇后叫道:“就算无极城能守得住,但大战起来,战鼓轰鸣、杀声震天,万一惊了圣驾,那也不是闹着玩的!圣上万金之躯,理当远离战乱,以保万全!”

    “皇帝老儿”应声笑道:“不错,不错,安南皇叔之言,最是有理!迁都之议,绝不可改!”

    慕容滨滨恨怒交加,咬牙问道:“陛下,你真就狠心若此,要弃无极城数百万xìng命于不顾了么?”

    “皇帝老儿”强笑道:“有慕容将军在,无极城百姓自会无恙,不用朕来担心……”

    陈敬龙听这半晌,见“皇帝老儿”不听劝说,坚持要走,早气的七窍生烟;此时见其厚颜推搪,越发怒火上涌,不可遏制;厉声吼道:“如此昏君,与其好言相商,全是白费!滨滨,不必浪费口水;咱们动硬的,把他押回宫去!”言未毕,已抬手抽出龙鳞血刃。

    慕容滨滨微一迟疑,无奈长叹口气,应道:“只好如此!”说着,亦抽长剑在手。

    祝倾城、秋长天、吴旬等一干桀骜好战之人,早都等的不耐烦;见陈敬龙与慕容滨滨二人终于按捺不住,不禁都喜的眉花眼笑;纷纷执起兵刃,摆开架式,准备开打。

    商如海见众人yù要动武,忙横移一步,挡在辇门前,平端魔杖,怒声喝道:“yù劫圣上,需先过了老夫这一关!谁不怕死,只管过来试试!”辇后,安南王爷惊慌大叫:“御林军速速备战护驾,格杀反贼!”

    商容儿眼见爷爷yù要死拼,惊急嘱道:“龙哥哥,你们打归打,千万手下留情,别伤了我爷爷!”云不回又扬声催道:“既要用强,便当速战速绝;立即动手,不可迟疑!”……

    正当场内一片混乱,大战将生之际,忽听大内侍卫队伍外围,一个粗重声音大叫:“不要动武!慕容将军,且容我等近前谏君;事情或有商量,不要动武……”

    场内众人听此呼喊,均分神观望,一触即发之势稍得缓解。

    侍卫队伍分开两旁,让出一条通路。三十余员顶盔贯甲的将领大步行来;领头一位,正是先前为陈敬龙等人带路的那位杜老将军。

    众将到了辇前,齐齐跪倒,山呼:“万岁!”随即,那杜老将军扬声说道:“以臣为首,无极军六员大将,三十一员副将,此来共同谏君请命,望陛下恩准!”

    “皇帝老儿”见此阵式,不由错愕;怔了片刻,沉声问道:“众爱卿yù谏何事?”

    杜老将军毫不迟疑,朗声应道:“众将商议,皆认为不可轻弃无极城;因此我等前来劝谏,求陛下中止迁都之举,起驾还宫!”他话音刚落,其余众将领一齐叩首,齐声大叫:“求陛下起驾还宫!”

    不等“皇帝老儿”有所反应,安南王爷在辇后怒斥道:“放肆!尔等结众而来,哪里是劝谏?分明是要胁迫圣上么!尔等眼中,可还有君臣尊卑之分?还有。国家大事,自有圣上做主,尔等为将者。只管听命行事罢了,并无参议之权;迁都与否,何需尔等cāo心?”

    “皇帝老儿”听他这话,深以为然。接口叹道:“不错,安南皇叔说的极有道理!众爱卿只管好好统兵就是;迁都与否,事关重大,非卿等所应干涉!”

    杜老将军连连叩首,叫道:“迁都之举。关系无极城数百万xìng命,关系轩辕一族之安危存亡;臣等虽粗鲁无识,不堪参议国事,但此次为了轩辕一族着想,却不得不放肆一回,犯颜进谏了!”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咬咬牙。语气转为强硬。又叫道:“陛下,请转驾回宫!”

    “皇帝老儿”大怒,“砰”一声在辇门上踢了一脚,厉声喝道:“敢对朕如此说话,太也狂悖无礼!杜将军,你莫以为。血寇将至,朕就不敢杀你……”

    不等他说完。杜老将军抢道:“臣若惧死,便不来进谏了!陛下若不回驾。臣便跪在这里,绝不让路;陛下若执意要走,只管杀了老臣便是!”他话音未落,其余众将又都匍匐于地,齐声大叫:“陛下若执意要走,只管将我等都杀了吧!”

    当此强敌将至之时,皇帝又岂敢当真将这些军中将领统统杀掉?辇车内静默片刻,“皇帝老儿”方无奈轻叹一声,语气缓和,温声问道:“为何先前朕下令迁都,众爱卿均无异议,此时却又都赶来劝谏?莫非是有人怂恿,撺掇你们来的吗?”

    杜老将军应道:“先前不敢劝谏,只因臣等自知无能,非血寇敌手,无力稳保无极城周全,因此不敢强留圣上于此险地!如今慕容将军归来,臣等复有何惧?慕容将军统兵有道、武勇过人,实乃不世之良将;昔rì坚守飞凤关,其屡立大功、斩敌悍将,令血寇闻风丧胆;方才初归,其又于城南冲锋陷阵、擒敌主将,打的血寇先锋军落荒而逃。有此威风将领、血寇克星坐镇,只要圣上不走,军心不乱,则无极城必能稳如磐石、万无一失!因此上,臣等斗胆,叩请万岁,顾怜无极城数百万黎民xìng命,转驾回宫!”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辇车内又静默下去,似是“皇帝老儿”有些意动。过了片刻,方听其迟疑说道:“迁都之事,稍后再议!听卿等先前所言,除进谏之外,还要请命;不知yù请何命?”

    杜老将军微一迟疑,转头向身后众将望去。众将纷纷点头,示意他说话。杜老将军深吸口气,扬声叫道:“臣等yù请陛下降旨,拜慕容滨滨为无极军大帅,统领臣等,守城抗敌!”

    此言方出,辇后的安南王爷已惊急不堪,慌张大叫:“岂有此理!本王安在,何需另拜他人为帅?杜海泉,你莫非是不服本王统领,yù要造反么?”

    杜老将军应声叫道:“不错;末将不敢造反,但确就是不服王爷统领!不只末将不服;无极军所有将领,全都不服!”

    他一言方毕,其余众将已纷纷呼嚷起来:“王爷,不是末将无礼,实是你做的太也差劲,着实让人难以心服!”“杜老将军说的不错;我们都不服安南王爷统领,请陛下明鉴!”“安南王爷胆怯畏敌、遇战先逃,不堪为军中表率,不配任大帅之职!”“臣等愿随慕容将军冲锋杀敌,扬我族威,不愿随安南王爷落荒而逃,做丧家之犬!陛下,求您成全!”……

    安南王爷在辇后听得众将吵嚷,焦躁不堪,不住口的呼喝斥责;但众将反他之心已定,却还有谁肯听他话?——呼嚷之声越来越激烈响亮。

    正当众将激愤,吵嚷不休之际,忽听得城南鼓声猛响,惊天动地,随即杀声急起,汹涌如cháo……(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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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九节、如海悔悟

    听得城南喊杀声起,“皇帝老儿”登时魂飞胆落,慌张大叫:“啊哟,不好!血寇大军到了……”

    安南王爷在辇后急急谏道:“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陛下,当趁血寇未及围城,速速出城北行;不可再有迟疑!”

    “皇帝老儿”情急之下,不及深思,应声叫道:“众侍卫听令:凡拦辇阻行、yù误朕之xìng命者,皆为反贼;速速格杀,不得有误!”

    众侍卫见皇帝焦躁,不敢违抗命令,只好都硬起头皮,瑟瑟缩缩向陈敬龙等人围去。

    队伍方动,秋长天长鞭挥处,早抽翻数人,瞠目喝道:“谁想寻死,只管过来!”慕容滨滨又扬声叫道:“众侍卫兄弟,我这些朋友,皆是江湖高手,非尔等所能相抗;劝你们莫要轻举妄动,白白送死!”

    这些大内侍卫,皆是昔rì慕容滨滨下属,早都听惯了她的命令;此时再听她说话,不需思索,便都生起顺从之心;又见秋长天出手,威不可当,足显慕容滨滨所言无虚;一时间,人人惊惧踌躇,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刚yù形成的攻势,瞬间又消匿无踪。

    “皇帝老儿”见众侍卫不敢上前,惊急不堪,慌张叫道:“商老爷子,你若当真有些忠心,便立即出手,替朕开通道路,不然,你就是假忠假义!”

    商如海微一迟疑,昂然笑道:“为国尽忠,虽死犹荣!圣上莫慌,且看老夫手段!”言毕,毫不停顿,魔杖斜指上方,大喝一声:“陨冰堕!”

    随着他这一声呼喝,魔杖前端凭空生出十余块磨盘大小、棱角嶙峋的巨型冰块,飞起丈许,斜斜往拦在辇前的人群里砸去。

    陈敬龙等一干江湖好手,yù要躲过这巨冰砸击。自是不成问题,但此时三十余位无极军将领跪在辇前,他们可没有江湖豪杰那样的好身手。绝难迅速起身闪避。

    眼看巨冰落时,众将领必要被砸的骨肉成泥、死于非命,慕容滨滨疾从马上跃起,挺剑迎向一块大冰。叫道:“救护众将!”

    在她身形起时,陈敬龙、秋长天、吴旬三人亦从马上跃起,一舞血刃,一舞长鞭,一舞飞雪刀。齐向堕砸巨冰迎去。雨梦、云不回、姬神医,一齐开弓放箭。祝倾城魔杖斜举,接连shè出七八个斗大火球。

    “砰”“砰”一通乱响;十余块巨冰,或被鞭抽刃砍,化为碎块,四shè纷飞,或被附着雷系斗气的羽箭shè中,震成冰屑。纷扬撒落。或与大火球交撞,互相抵消,化为水气升腾。——眨眼之间,“陨冰堕”之攻势,消于无形,未能伤到一人。

    慕容滨滨挺剑刺冰。被震的回落鞍上,身形一歪。险险落马;不及稳定身形,便焦急叫道:“商老前辈。忠心报国,并非只忠于皇帝一人;您莫要太过糊涂……”

    秋长天回落马上,则愤怒大叫:“商如海,念你是江湖前辈的份儿上,我让你三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逼人太甚!”

    祝倾城接口怒道:“商老鬼,你是非要与我们为难了?好,今天老身便与你死拼一场,分个胜负出来,瞧瞧‘北冰’‘南火’,究竟谁更厉害!”说着,魔杖前指,便yù出招。

    商如海眼见一招威力奇大的“陨冰堕”,在众人合力下被轻松化解,情知凭一己之力与这许多高手相抗,必败无疑,脸sè不由一黯;但却不肯退缩,挺直脊背,咬牙怒笑道:“老夫身可殁,忠心不可改!你们一起上吧,不必客气!”说着,雪白魔杖指出,又要发招。

    眼看“北冰”“南火”,两大绝顶魔法高手,就要抵死相拼,陈敬龙等人无不动容;商仲霆与商容儿更是急的手足无措。

    商仲霆惶急大叫:“爹,您这是何苦?若不是这皇帝昏庸无道,咱们商家也不会险遭灭门之祸;咱们与他仇深似海,您不杀他报仇也就罢了,岂可再为他出力卖命?”

    商如海听得此言,不由一怔;魔杖稍稍垂落,诧异问道:“灭门之祸?……霆儿,你这些话,从何说起?”

    不等商仲霆接口,商容儿已急急讲道:“爷爷,玄武城主垂涎咱们家财产,派大军围剿,要灭咱们满门;这件事,难道您没听说过么?”

    商如海脸sè大变,瞠目愕道:“有这等事?……我久在宫中,不与外面接触……好久没听到有关商家的消息了……”

    商容儿泪珠滚滚而下,放声大哭,抽咽叫道:“爷爷,我们在家里老老实实,并没招谁惹谁,可玄武城主……玄武城主……下人们都死了,我爹爹、妈妈,也都死了……妈妈中了三箭,已经断了气,却还闭不上眼……爹爹受了好多伤,血流干了,再没力气厮杀,那些军兵还是不住手的用枪刺他……刺个不停……刺个不停啊……”

    她想起父母惨亡情景,情绪激动,越说声音越是凌厉,最后直如伤兽痛嚎一般,令人闻之心悸。雨梦着实再听不下去,忙跃到她马背上,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安慰。

    商如海听了她这一番话,直惊的面如土sè、痴痴然如在梦中;怔了片刻,方喃喃道:“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商仲霆眼含泪光,凄然叫道:“爹,若非姬神医、雨姑娘等人相救,我与容儿也难逃一死!您若不信容儿所言,只管问姬神医就是!”

    姬神医应声叹道:“商伯雷夫妇,死的着实凄惨……唉,可怜,可怜……”

    商如海身形一晃,险些摔倒,急用魔杖一撑,方才站稳;嘶声大叫:“雷儿……”叫声未歇,已泪如雨下。

    祝倾城又是愤恨,又是伤心,老泪纵横、浑身颤抖,咬牙恨恨问道:“若不是皇帝昏庸,任命那残暴城主,我儿子、儿媳,怎么会死?商老鬼,你一心忠于朝廷,就为得这样一个险遭灭门的结果么?……你以前曾对我说:朝廷做事。总是对的。如今朝廷一再退缩,以至血寇猖狂大进,尽屠朱雀城三十余万百姓。难道现在你还要说。朝廷是对的么?”

    商如海身形又是一晃,目光呆滞,喃喃道:“三十余万……三十余万……”

    祝倾城厉声叫道:“不错,三十余万;除我一人之外。祝家满门亦在其中!商家没了,祝家没了,南北两大魔法世家,都已不复存在;这都是朝廷昏暗的结果,都是朝廷……”

    她斥嚷未完。商如海猛一张嘴,一支血箭冲口而出,直喷出一丈多远。

    商仲霆大吃一惊,慌问道:“爹爹……你怎么样?”商如海默然不应,身形轻晃几晃,慢慢转动,面向辇门,喘息问道:“陛下。老夫有何愧负于朝廷。何以竟招至灭门之祸?”声音低沉,不显激动,但语气却冷冰冰如若寒霜,隐隐透出一丝杀意。

    “皇帝老儿”听他语气不善,惊惧yù死;结巴应道:“没,没……老爷子忠义感天。绝无愧负……朕不知情,朕真的不知;灭门之事。与朕无关……不要杀我……”惊慌之下,语无伦次。更顾不得什么身份体面,已公然求起饶来。

    商如海凄然轻笑,摇头叹道:“我商家一家之祸,不足为道;可朱雀城三十余万百姓……三十余万xìng命……朝廷真是对的么?真是对的么?……老夫忠于朝廷,是对的么?……我这忠心,究竟能搏个万世传扬,还是得个举世唾骂?……陛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质问声中,魔杖缓缓抬起,隔门指向辇内。

    陈敬龙见他要杀皇帝,忙喝阻道:“老爷子,手下留情,望以无极军心为重!”

    商如海听他一叫,因过于激动而稍有昏乱的头脑猛地清醒;寻思一下,垂落魔杖,颓然叹道:“忤逆弑君之事,老夫做不出来,但要老夫继续为朝廷效力,最后落个千夫所指、万众唾弃的结果,老夫亦不甘心!……陛下,以后没有老夫保护,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皇帝老儿”听他说话,分明有告辞之意,不禁恐惶;连声叫道:“老爷子,有话好好说,一切尽可商量,尽可商量……不要弃朕于不顾……”

    商如海任他叫嚷,再不理会;转身跃下龙辇,大步走去商容儿马旁,流泪泣道:“容儿,我的好容儿……爷爷不好,一直以来,错怪了你、冷落了你;爷爷老了,糊涂了,你别生爷爷的气……”

    商容儿见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慈爱模样,激动莫名,疾从雨梦怀里挣开,跃下马背,扑进商如海怀里,大叫:“爷爷!”——爷孙二人,抱头痛哭。

    眼见商如海这一强力阻碍终得去除,陈敬龙等人不禁都大松口气,欣喜不己。云不回急叫道:“皇帝,你究竟要不要拜慕容将军为帅?快些给个答复!”

    他话音未落,慕容滨滨已从马上跃起,直落于辇车副驾位上,昂然叫道:“无极军中,唯滨滨一人可堪主持防守事宜,与血寇一决雌雄!为国效力,当仁不让;滨滨恳请陛下,赐我虎符!”

    跪在辇前的杜老将军接口叫道:“陛下,非慕容将军,不足以统带无极军,与血寇争胜!请陛下即刻降旨,赐慕容将军虎符,拜慕容将军为帅!”其余众将无不附和,一齐大叫:“请陛下即刻降旨!”

    “皇帝老儿”由窗眼窥看,见商老爷子离开,再无人能庇护于己;又见慕容滨滨上辇强求,众将支持;更见陈敬龙、秋长天等一干江湖好手横眉立目、摩拳擦掌,显有用强之意;情知事不可转,只得无奈叹道:“既是众将公推,想是慕容将军具备为帅之能!好吧,朕就任命慕容滨滨为帅,统领无极军!……安南皇叔,你将虎符交出来吧!”

    听他终于答应用慕容为帅,陈敬龙等人登时都长吁口气,相顾而嘻;辇前众将更是欢喜非常,齐齐大笑欢呼。

    唯安南王爷惊急不堪,在辇后大叫:“陛下,万万不可!本王树敌颇多,若无兵权在手,必遭报复……”

    他话犹未完,陈敬龙早忍不住,跃下马背,直往辇后冲去,厉声骂道:“皇帝老儿都答应了,你还要啰啰嗦嗦,活的不耐烦么?你nǎinǎi的,如今才知道树敌颇多,已然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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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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