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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汉雄txt下载     汉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噩耗频频

    王娡果然没有食言,田蚡一直将苍景空送到了骊山脚下。两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苍景空进了山。

    承明殿外,卫丫和少儿无助的跪着。她们已经这样跪了好久,没人管她们,似乎刘彻给她们的惩罚就是跪死在承明殿外。

    千度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承明殿,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就好像看着两团空气。“陛下有旨,你二人入浣洗坊为奴。来人,带她们二人下去。”

    按照礼制卫丫此时应该谢恩,可卫丫只是努力的站起来。对于这个君王,这个男人她已无恩可谢。

    大王城内的云啸身体非常的虚弱,每上一层楼都会气喘如牛。脊背上的虚汗甚至可以打湿清爽的布衫。

    “干嘛非要上这高塔上来,你身子弱吹了风着了凉可怎么好。”南宫从彩云的手里拿过了一个披风披在了云啸的身上。

    “来这里看看,每看一次就知道什么叫居庙堂之高。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会让人飘飘然,这种感觉会让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整个天下就捏在手里,我承认这种感觉很好。

    可这种感觉久了就会让人迷失,迷失了心性的人,会变成无限挥洒**的恶魔。比如我饿死了三十万人。再比如你的弟弟试图铲除云家在长安的势力。他现在就是被这种感觉迷失了心性,如何让他醒过来是我的难题。

    我在想如何死最少的人,最小的破坏让他清醒过来。他是人不是神。这天下并不在他的手中。他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操控一切,只有让他重新有了敬畏之心,他才会成为一代伟大的帝王。”

    “夫君,彘儿他……让夫君为难了。”

    “早点让他醒过来,对国家对民族都有好处。不然,在这小小的半岛就多了三十万亡魂。每当午夜梦回我还是会梦见那个红衣女子。真的很难想象,泱泱华夏浩瀚神州会有多少冥冥冤魂。

    这一次我会下手很重,非常的重。你不要管,我答应你不会谋夺你刘家的江山。但让你的这个弟弟清醒一下非常重要。”

    “夫君,我是云家的人。如何做。你做主就好。即便是刘家的气数尽了……”南宫的眼泪已经滚滚落下。哽咽着说不下去。

    “刘家的气数没有尽,我不是没有能力谋夺你家的江山。而是我不想,因为那样会死很多的人。比大丘还要多上十倍,百倍。这样的代价会让我们这个民族亡族灭种。大好的神州便会沦为异族的土地。我不想成为民族的罪人。”

    “夫君……”南宫将头埋在云啸的臂弯里。银色的月光下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

    刘彻的冒失引发了一场地震,不过在太皇太后以及太后强力的支持下。长安倒还算稳定,权贵们被太皇太后暂时的压制。苍虎也钻进了骊山。没有了动静。

    可太皇太后却无法控制地震波的走向,对此这位掌握中枢数十年的老政治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未央宫,宣室。

    刘彻的头越来越大,越来越疼。因为程不时带来的讯息一个比一个坏。

    “陛下,九江王八百里加急奏报。八月初九云家叛逆苍澜鼓动岳阳乡民反叛,杀九江王官吏兵士数十人。八月十一云匪苍澜率甲士五千余人,乡民十余万围困九江城。

    现在九江城危如累卵,九江王太尉夏侯昂战死。请陛下速派援兵增援九江,不然九江刘氏一脉将被斩尽杀绝。江南百姓盼天军犹如久旱甘霖,念在刘氏一脉……”

    “够了,平日里总是说什么地狭民寡不堪负重。以种种理由让不向朝廷供奉,现在露陷了吧,苍澜三天就啸聚了十几万人。那些人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有了困难就知道找朝廷,供奉却一年比一年少。王宫里金银珍玩堆积如山,却不知道拿出来激励守城的将士。他也配自称高祖遗脉!”

    刘彻的手拍得书案“啪啪”做响,震得上面的笔墨纸砚跳舞般的挪动。

    宣室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面对这位暴怒的少年天子。大汉的臣子们都变成了好汉,谁也不愿意吃这个眼前亏。

    按照以往的经验,此时的程不时应该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让这位唾液系统异常发达的小皇帝,好好的挥洒一下。可今天程不时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还有话说。

    “还有什么,一块说了。狗屁倒灶的事情,没个清净。”见程不时不下去,刘彻不耐烦的说道。

    “灵武太守奏报,东湖大军二十万陈兵边境意图不轨。余情待查!”

    程不时的话一出口,宣室里顿时便炸了锅。以前都是匈奴人陈兵边境,予取予求。难道好不容易匈奴人消停了。却来了东胡人!

    二十万人,那可是匈奴人鼎盛时期扰边的规模啊。这东胡人要干什么?不是前些年才将大汉的公主嫁过去,听说现在还是太后。虽然是假公主,可也不至于帮着外人攻打大汉吧。

    知道内情的程不时、庄青翟、主父偃、田蚡、窦婴等人均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他们的心里明镜似的,那位太后也就是云家的一个小妾而已。现在你拔了云家这颗大树,树上的猢狲能不找你麻烦么。

    宣室里好像一下子涌进了一万只苍蝇,“嗡嗡”声让刘彻的脑袋几乎要炸开。可程不时仍然站在那里不说话,似乎坏消息还没有说完。

    “肃静!你们是大汉的朝臣。不是街头卖菜的商贩,再有私下议论者廷杖二十。”刘彻烦躁的吼道。

    喧闹的朝堂一下子便静了下来,谁也不想被人用打板子打屁股。

    “还有什么坏消息,说吧!朕听着天总不会踏下来。”刘彻说得硬气,可语气可没有丝毫的底气。

    “云……逆匪云啸给山东四国下了战书,声言要攻取济南、济北、胶东、胶西四国。现山东四国人心惶惶,请陛下裁夺。

    还有玄菟郡出现一支云家的队伍,已经攻取熊岳城。太守卢静带兵拒敌,结果大败而归。奏报说领兵叛将名叫戴宇,乃是云家家臣。卢太守请朝廷迅速派大军征剿,以免叛匪做大。

    朔方边境守将侯丰奏报,匈奴人似乎最近调动也颇为频繁……”

    “够了,程太尉程将军。你是要告诉朕,这大汉的天下已经是四面狼烟。他云家要取朕而待之是么?”

    刘彻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东西南北都不太平。对于云家侍卫的战力,再没人比他熟悉。那真是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放眼大汉就算是自己的期门羽林也远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还有一样致命的武器,那就是——火药。

    没有火药的云家兵将已经是难以抵挡,有了那玩意。云啸说拿下山东四国,可能连两个月都用不到。按照这个速度,可能来年开春云家的骑兵就打回到临潼,兵临长安城下了。

    刘彻心底生出阵阵的寒意,胸中那团骄横的烈火被这盆冷水浇了一个精透。原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苍澜不过是疥癣之疾,调集江南的兵马就更干掉。谁承想居然弄出十数万之众出来,云家什么时候在江南有那么多人。

    东胡也只不过可能会抗议一下,了不起赔些钱了事。没想到居然陈兵二十万到了边境,陇右东胡段根本他娘的没有几个兵。

    最棘手的便是云家,云啸说拿下山东四国。那就一定可以拿下,对于云啸的战斗力刘彻有着骨子里的崇拜。可这位不败的战神,取的可是大汉的封国。

    这……这可怎么办!刘彻彻底的凌乱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奏对

    “陛下,臣有本奏。”似乎庄青翟很喜欢看到刘彻彷徨无助的样子。这老家伙这个时候该死不死的站出来一定没有好事,在刘彻的心中早就将这老家伙判了一万次死刑。

    听说上古有炮烙或者剐刑,刘彻很像在这老家伙身上玩一把行为艺术。不过在使用哪种刑法上,还是犹豫不决。

    “丞相有什么话说。”刘彻阴沉着脸,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这个老家伙。

    “陛下,昨日闽越国使者来报。说东瓯国屡次侵犯闽越国边境,杀害闽越百姓掠夺闽越牲畜。

    东瓯国兵甲犀利,闽越艰难抵挡。闽越国使节请求陛下履行宗主之责任,派兵击败东瓯兵将还闽越和平与安宁。”

    刘彻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现在老子这里已经是四面冒烟。哪儿他娘的还有兵去支援那个什么闽越国。这老小子很明显就是在挤兑自己,朕有生之年一定剐了你这老匹夫,不!还是用五马分尸的好,听说那比较痛苦。最后连尸首都找不齐,对就用这个。

    “现在我大汉乃非常时期,需要处处用兵。安抚一下闽越使节,待大汉稳定之后。便派遣大军帮助闽越国击败东瓯。丞相要尽好安抚之责,莫让藩属国误会了朕之用心。”

    刘彻三言两语的便打发了庄青翟,跟这老匹夫实在没有多余的话讲。

    “至于应对云氏叛逆,诸卿有何高见啊!”刘彻环顾了一下宣室中的大臣。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给他出出主意。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些大臣让刘彻彻底的失望了,在朝廷这样艰难的时刻,没有一个大臣肯站出来。为刘彻出一个主意,养一群狗来人的时候还知道叫唤。真他娘的不如一群狗!

    “说话啊!大汉到了这个时候,正是需要贤臣的时候。说话啊!平时你们一个个的千般条陈万般道理。现在怎么没人放一个屁!”

    刘彻咆哮着,低下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朝臣们一个个低头不语。

    “退朝!”刘彻知道,跟这帮人什么事情也商量不来。一脚踢在书案上,脚掌踢得生疼。

    承明殿中,千度拿了一个鸡蛋给刘彻揉着脚。韩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看到刘彻的样子小声的说道:“陛下。董仲舒董先生来了。正在殿外候着,陛下见是不见。”

    “快,啊!”刘彻一下子蹦下了床,受伤的脚掌踩在地上钻心的疼。

    “还不快叫进来。快着点。”刘彻“噗通”一下坐在床榻上。指着韩焉说道。

    “诺。臣这就去。”韩焉一转身便溜了出去,千度赶忙帮刘彻穿靴子。皇帝是不能光着脚见人的,尤其是董仲舒这样讲究礼仪的人。

    刘彻一身正装的坐在案几的后面。对面的案几后面坐着儒雅的董仲舒。这是正规的奏对规制,完全仿照周礼。

    “现在大汉烽烟迭起,不知先生有何高见。”刘彻跪坐在案几的后面态度虔诚的询问道。

    “陛下弱冠之年便登基大宝,有些事情自然还不成熟。臣在江南听过一句俚语,说针扎不到肉上就不知道疼,我归纳为吃一堑长一智。人生有时候是需要阅历的,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无论怎么讲,都不会有所领悟。

    陛下不应该问臣下怎么办,而应该问臣下如何找出应对之策的办法来。是问,如果有难处就询问臣下。那么究竟是臣下做这个帝王,还是陛下来做?”

    董仲舒上来就给了刘彻一个软钉子,一副装x到了极点的模样。

    “那就请先生教我如何找出应对之法。”刘彻已经乱了阵脚,此时的他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在潜意识里他已经相信,董仲舒一定会想出办法来。不然,他不会这个时候来见自己。

    “一团线无论怎么乱,它都有两个头。臣问陛下,这线头在哪里?”

    “呃……是朕做事操且,籍没了云家的军马。才……惹出如今的祸患来。”刘彻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么?那又是什么驱使陛下去籍没云家的军马呢?”

    董仲舒仍然是那副装x到极点的做派,而刘彻反而愈发的尊敬起来。眼神探寻的看着董仲舒。

    “学生不知,还请先生赐教。”刘彻将略微弯驼的腰背直了直。

    “陛下想强军,是也不是?”

    “先生所说正是,期门羽林一直发展不起来。究其原因便是军马不足,可云家售卖军马价格甚高,内府……内府入不敷出所以……”

    “所以,陛下就以征用之名籍没了云家的军马。哈哈哈,那么臣下又要问。这大汉的兵将都是陛下的臣子,为何陛下要独独的武装期门羽林呢?”

    “呃……这个?”刘彻无语,董仲舒一句话便扎进了他心中最柔弱的部分,可这样的心里话怎么能跟董仲舒分享。

    “既然陛下不愿意回答,那么董某人便替陛下回答。陛下想着要君临天下,必然要掌握一支武装力量维护自己的权利。是也不是?”

    “先生……先生……先生所言甚是!”自己内心最忌讳的事情被董仲舒一言而中,刘彻的心忽然慌乱了起来。居然少有的连续结巴了两句,可见内心之震撼。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大汉的军兵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又为什么无可用之兵呢?”

    刘彻呡着嘴不说话,可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直直的看着董仲舒。

    “归根结底是外戚干政,皇帝的皇权受到了压制。那些兵将虽然是陛下的臣子,却不受陛下的调遣。所以陛下才要组建自己的力量,来巩固皇权。而这便是这个线头儿,陛下您说是么?”

    “求先生教我!”刘彻站起身一躬到地,对着董仲舒深施一礼。

    “归根结底还是黄老之学作祟,黄老之学讲究顺势而为无为而治。可这天下顺势而为的事情都是走的下坡路。

    我大汉天下积开国八十年之积累,有如冲天之鹰。哪里还能够用什么顺势而为,臣奏请陛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要让儒学发扬光大,让天下都知道。这个天下之有一个共主,那就是陛下您。

    要建立三纲五常,用仁、义、礼、乐来治理国家。皇帝便是这世间的最高统属,天下社稷系于陛下一身。这样才能杜绝外戚干政,否则今日除了窦家。明日又来了王家,长此以往连绵不绝。若干代之后,陛下能够保证外戚不如诸吕那样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所以,陛下为万代江山计,为子孙后代计。应该及早采纳臣的主张。”

    “呃……先生所言甚是,可这却对现下的情势毫无用处。即便朕独尊儒术,可太皇太后和她的那帮老臣把持朝政。朕又如何能力推先生的主张。”

    “哈哈哈,臣怎么看这不是一个危机反而是一个机会呢?”

    “先生为何如此说?”

    “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可刘家不止陛下一人。天下诸侯王既是陛下的牵绊,其实也是陛下的助力。为何不趁此机会多多任用刘氏宗亲把握军权,这刘氏宗亲被窦家打压。陛下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自家人,这天下他们也是有份的。此之对内。

    对外者,东西南三面的祸患均起于云氏。陛下何不委托一人与云家讲和,先帝曾与臣言之甚深。这云侯本是先帝留给陛下的擎天保驾之臣,有如朝廷的柱石。

    现在陛下不但将这根柱石往外推,而且还要拆毁这跟柱石。这房子焉有不塌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浣衣署

    “父皇真的这样说过?”刘彻疑惑的说道。

    “否则,陛下怎肯将南宫公主嫁做侧室?我大汉可有此先例?”

    “先生怎么不早说,哎!朕一时糊涂一错再错,如今……对了,先生说的可以委托一人讲和,不知是不是先生愿意担当这项重任。”刘彻看着董仲舒眼神里面充满了希望。

    “臣与云侯虽然有过数面之缘,但终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如果想说动云侯罢兵,只有请颜师出马方可。”

    “刘彻豁然开朗。”对啊!自己怎么忘了,云啸还有一个老丈人在长安。按照老先生的脾气,训斥自己一番是勉不了的。可也肯定会帮着自己劝说云啸罢兵,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必陷于内外交困之中。

    可刘彻眼里希望的光芒一闪即逝“颜夫子已经那样的年纪,这一路车马劳顿。朕担心,颜夫子若是路上有个好歹。那恐怕就……”

    “哈哈哈,陛下多虑了。颜师只需要修书一封,着颜师古师兄带去就好,而且我料定云侯必然会应允。”董仲舒脸上的表情已经是装x已极。

    “先生为何如此这般的自信,云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用杀人盈野,尸骨盈城来形容并不为过。先生怎么知道,云侯便一定会答应。”

    “臣与云侯有过数面之缘,还曾经……呃!臣请陛下想想,云侯征战多年,从南到北可谓每战必胜。可在汉境作战与在境外作战有很大的不同。无论是平定七国之乱还是项三秋等人。在江南你可曾听说过云侯纵兵屠城,或者抢掠百姓的事情?

    可到了塞外,云侯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饮汉城十数万人被尽数劫掠屠灭,整个塞上草原被他抢了一个底朝天。更别提他手下的那些游侠,在草原上做过的恶事。比起匈奴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便说明,云侯的眼中汉人百姓与异族的百姓是有区别的。他根本就不拿异族的百姓当做人看,你看他每次征战回来的缴获就知道。七王之乱,缴获是什么?吴王的军中金银。征战项三秋,甚至自己凑钱凑粮接济嗷嗷待哺的百姓。

    可征战匈奴人回来。马前挂人头马后载妇人。匈奴人的家当都被他拉了回来。那里面哪样儿不带着血。

    两者一比较陛下应该可以看得出,云侯绝对是一个体恤百姓的人。这样的人怎能发动一次如此规模的战争?要知道战端一启,有些时候事情就掌握不了。究竟有多少人会因为战争而死,那谁也说不准。

    臣有如此的自信。就是吃准了云侯体恤百姓这一点。无论是攻打胶东四国。还是东胡犯边。亦或南边闹事的苍澜。狼烟背后都是无数的人命。”

    “先生所言甚是,烦请先生代朕说服颜夫子。朕感念先生大德,来日必然独尊儒术罢黜百家。”

    “幸好陛下没有全盘接管云家庄子。也没有杀了那苍景空。不然万事休矣,趁现在事情还有转机。陛下先应允微臣的一件事,只有这样臣才能够去说服颜师。”

    “先生请讲。”

    “陛下必须让一切恢复开始的样子,并且归还云家的军马。不然,臣无法给云家一个交代。云侯也不会因为投鼠忌器而罢兵休战。”

    “这……就依先生吧!”刘彻也是无奈,事实摆在眼前。这两万匹军马自己吞不下,而且差一点就被噎死。下岗还是次要的,老祖宗刘邦打的金饭碗恐怕也要被云啸砸了。

    “陛下既然如此说,便请手书一封交由微臣带给颜师。剩下的事情微臣会尽量办妥。”

    “有劳先生,答应先生的事情。朕不敢忘怀。”

    刘彻再次一躬到地,亲自送董仲舒出了承明殿。

    送至殿门口,董仲舒施礼拜别。忽然说道:“陛下!臣闻后宫有位卫美人为了搭救苍景空而被陛下责罚。此女与云家大有渊源,还请陛下不要再责罚于她。

    况且救下苍景空,现在来看有功而无过。”

    “谨遵先生教诲,朕这就派人恢复卫美人的一应待遇。请先生放心。”

    刘彻的心里并不是真心要惩戒卫丫,不过卫丫做下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给六宫一个交代,给皇后一个交代。不然,以后宫里的妃子都有样学样的学起来。

    遇到点事情就拿到挟持皇子,那这个后宫可就热闹了。

    董仲舒好像一只战胜的公鸡一般,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承明殿。走出老远,刘彻还在殿门口恭送。

    此时的后宫浣衣院中,卫丫与少儿正面对着如山的衣物。一名又矮又胖的老宫女,手中拿着胳膊粗的一根棍子嚷道:“这半天,你们就洗了这么两件衣服。还当你是后宫的娘娘呐,告诉你!到了老娘的地盘,少跟老娘在这里人五人六的。被贬的娘娘多了去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今天你们不洗完这些衣服,就别他娘的吃饭。到了这浣衣署就给老娘放下娘娘的架子干活,不然老娘手中的棍子可不长眼睛。”

    “这不公平,为什么她们就分那么几件。我们却要洗这么多,你这分明是欺负我们。”少儿到底年纪小,居然不服气的跟这老宫女顶嘴。

    “呀!你这小浪蹄子,毛都没长齐就跟老娘扎刺。今天我不收拾你,就不叫赛无常。”这赛无常话没说完,手中的棍子依然到了少儿的身上。

    这棍子有小儿的胳膊粗,打磨得又光又滑一看就是用了多少年的老物件。蜡木杆子打人最是疼,少儿被打的哎呀一声尖叫。抱着胳膊,直哎呦。

    “姑姑,姑姑莫打。我这妹妹不懂事,还请姑姑原谅。”卫丫赶忙撸下腕子上的一副镯子塞进了赛无常的手中。脸上陪着笑,心里流着泪。

    在云家她也是被当做小姐养的,何时吃过这样的哭。别说洗这样多的衣服,平时连帕子都是丫鬟帮着洗。现在寄人篱下,居然要做这样粗苯的活计。真是世事无常。

    “哼,今天就饶了你们。看你识相,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得罪了贵人,上面有话要收拾你们。我也没办法,这些衣服仔细洗着。洗干净了再吃饭,不然还有你们的苦头吃。”

    赛无常看了一眼手中的镯子,左右看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宫人赶忙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继续干活。

    被罢黜到这里受罚的宫妃,哪一个在宫里没有仇家。上位者的一句话,就算是弄死了也是寻常事。若不是千度有过交代,说不定卫丫与少儿早就被乱棍打死。如今尸体都被野狗啃的差不多了。

    “多谢姑姑,他日卫丫如能出去。定会记得姑姑的好来。”

    “出去!哈哈哈,老身在这里二十几年。从来只见你这样花骨朵一样年纪的美人进来,从未见过活着出去的。想出去,好啊!横着出去,没人拦着你。放下你的心思,陛下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想出去,墙角那里有绳子。是以前宫人用剩下的,自己了解了。今天就可以送去化人场。”

    赛无常指着院墙角落里堆的那些拇指粗细的绳索说道。

    卫丫初时还纳闷,这院子角落里无端的放那么多绳子做什么。原来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熬不下去的人随时可以扯上一根。当着众人的面悬梁自尽,包管没人救你。

    只要确定人已经咽气,立刻会有差役进来收拾尸体。这些上吊的宫人往往都是被罢黜的娘娘,遗物里面说不定会有些好东西。如果是御赐的,还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差役们都很乐意看到有上吊的宫妃。(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小母狼

    看着赛无常扭着水桶一般的腰走了,卫丫赶忙端起少儿的胳膊查看。胳膊都被打肿,青紫了好大一条子。一大块皮肤下面都淤着血,少儿大大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少儿不哭,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卫丫一边帮少儿吹着伤口,一边扶着她坐下。

    “看起来今天要洗过这些衣服才能够吃饭,你胳膊伤了歇着吧。我来洗。”卫丫淡淡的说着,既然没有选择只能直言面对。

    “小姐,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这些衣服这么多。你怎么洗得完,咱们一起洗的快些。”少儿倔强的拿过了木盆,走到井边打了一些水。

    “呦!还真是主仆情深啊!你们呀,也学学人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过来,卫丫抬头一看。正是阿娇的贴身侍女佩儿,此刻她正拿着一捧衣服。婀娜多姿的站在卫丫与少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卫丫。赛无常一脸媚笑的陪在边上,张嘴闭嘴姑娘长姑娘短的叫个不停。佩儿的身后跟着一群叽叽喳喳好似燕子似的小宫女。

    “知道了佩儿姐姐,呀!这地方真脏。弄得我鞋袜都湿了。”佩儿身后的一名小宫女应和道。

    “鞋袜湿了有什么打紧,这不是有现成的浣洗丫头。今天咱们也享福一回,让卫美人帮着咱们把袜子都洗干净,鞋子刷干净如何?”

    “就是,浣衣署不就是浣洗衣物的地方。吴姑姑你说是不是。”又一个小宫女侧着头询问赛无常。原来赛无常本就姓吴。

    “是是是。姑娘既说了。就让这贱婢给姑娘们洗,能给姑娘们洗袜子是她的造化。以后这洗袜子的活儿就都交给她就好,姑娘们且等着,老奴那里有新发下来的棉布袜子,这就给姑娘们取来更换。”

    “你们……别欺人太甚!”少儿气得满脸通红。

    “欺负你怎样,告诉你袜子洗不干净。我就塞进你嘴里,还以为你是漪澜殿里面的人呢。这里是浣衣署,你们就是给我们洗衣服的贱婢。”

    “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原本就不是什么凤凰。根本就是一只野鸡。当初也不知是怎么勾引了陛下。一看就是烂到骨子里的烂货。”

    “佩儿姐姐。不若咱们给她们熬一锅八宝汤喝了怎样?”

    佩儿的脸一红,“啐”道:“好的不学坏的学,这么小的年纪哪来这么缺德的主意。不过,既然你说了。那就准备一些。反正今天也无事。戏耍她们一下也好。”

    “知道了佩儿姐姐。”那小宫女说完便拉了几个宫女跑了开去。回头还对着卫丫与少儿坏坏的一笑。

    卫丫与少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不明白她们说的八宝汤究竟是什么。正当她们愣神的时候,一双沾了几滴泥水的袜子扔了过来。正打在卫丫的头上。纯白色的袜子挂在卫丫的耳朵上。让卫丫显得极为的狼狈。

    “喂!别傻愣着,赶快将本姑娘的袜子洗了。洗的不干净,小心本姑娘不客气。”一名小宫女噘着小嘴,努力的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来。

    “你们……”少儿气得鼓鼓的。可面对这么多人,她却也有些害怕,眼睛一酸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哭什么鼻子,给本姑娘的也洗了。这吴姑姑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现在还不回来。难道要本姑娘光着脚站在这里不成。”

    又一双袜子掷了过来,正巧打在了少儿的脸上。少儿气得抓起袜子便扔进了泥水中,还不解气的用脚踩了两下。

    “你……姐妹们给我打她。”一群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一窝蜂的便冲了上去。那个没了袜子的一脚便将少儿踹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蜂拥而上,对着少儿便是一阵的拳打脚踢。“你们……你们别打了!”卫丫试图上前护住少儿,却被一把推开。混乱中还挨了好几下。

    “把她扔进泥坑里!”一名小宫人说道。

    “把袜子塞进她嘴里再扔。”另外一名小宫人恶狠狠的说道。

    “不要啊……”被打倒在地的卫丫声音是那么的渺小,迅速的被湮没在吵杂的声音中。

    几名小宫人抓着少儿的胳膊,搬起她的头。拿着那双沾满了泥水的袜子,狠命的往她的嘴里塞。少儿拼命的摇着头,袜子上的泥水糊了一脸,可嘴就是不肯张开。

    “把她的嘴掰开,塞不进去。啊!”

    叫得最欢的那名小宫女忽然尖叫起来,接着又一名宫女发出了一声惨叫。她双手抱着头,一股鲜血从指缝中留了出来。这些小宫人就好像一群见了猫的耗子,吱哇乱叫的炸开。

    卫丫手中拿着赛无常放在墙根的腊木棍子,好像疯子一般的挥舞。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小宫女们,一个个好像被吓坏了的瘟鸡。躲在佩儿的身边,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

    “谁敢再动她一手指头,我便敲碎她的脑袋。”卫丫披头散发,模样就像一个鬼。手中拎着沾有鲜血的腊木棍子,两只眼睛赤红的看着眼前的一大群大小宫女。

    侯爷说过,在狼群中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她们狠,比她们毒比她们不怕死。以前卫丫不理解,现在她理解了。刚才宫女们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小母狼。

    现在她也要在这里生存,要活下去就不能被人踩在脚下。卫丫一步步的向前走,佩儿缓缓的后退。身后那群小宫女跟着缓缓的后退。

    “你……你……放下棍子,不然我叫侍卫来打杀了你。”佩儿也只有十五岁,看见疯子一般的卫丫心里面不禁也打着哆嗦。

    “我是云家的人,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被你们踩在脚下的活。你可以叫侍卫来,即便我死了午夜梦回我也会找你们索命。”

    卫丫一字一顿的说着,脚步却停了下来。她拉起泥坑中的少儿,此时的少儿就好像一只落汤鸡。鼻子嘴角都在流血,泥水合着血水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滴在泥水里荡漾开去。

    “来人,快点叫侍卫。卫美人疯了,快叫侍卫来打死这个疯子。”佩儿惊慌失措的跳着脚,身后的小宫女顿时跑了一大半。沿着长长的宫墙疯狂的跑着,去唤那些值守的侍卫去了。

    “少儿,你受苦了。”卫丫捧起少儿的脸,精致的脸蛋上乌青了好几块,还有几道带着血的抓痕。嘴唇上满是泥巴,卫丫用手轻轻的向外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捅进了少儿的嘴里。

    “小姐……”少儿抱住卫丫,嘴里吐出了一块泥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泪水好像提起了闸门的池塘奔涌而出。

    浣衣署的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四五名侍卫拎着兵刃冲了进来。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愣住,探寻的眼光看向佩儿。他们都认得,那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

    “看本姑娘做什么。还不将这个疯女人拿下。”佩儿一指地上拥抱在一起的卫丫与少儿。侍卫也不知道要拿下哪一个,干脆一拥而上将二人都押了起来。

    卫丫还待拿起木棒反抗,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些彪形大汉的对手。手中的木棍被一脚踢飞,接着一个嘴巴便狠狠的扇到了她的脸上。

    眼冒金星的卫丫被两名侍卫按住了胳膊,两名侍卫齐齐的一脚踹向她的腿弯。胳膊一角力,便将卫丫与少儿压得跪在地上。

    “八宝汤来了,八宝汤来了。”一名小宫人端着一只大木盆跑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皇后驾到

    “佩儿姐姐,小宁被那疯女人打破了头。看来得要送去太医院看看。”

    “那就送去太医院,在这里啰嗦什么。小樱你不是弄了八宝汤么,听说这东西最治疯病。给她喝。”

    佩儿见侍卫拿住了卫丫,悬着的心立刻便镇定了下来。

    “嘻,佩儿姐姐。刚才小樱洗的时候,还往里面撒了尿。您就瞧好吧!”那宫女一说,佩儿立刻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那木盆的距离。

    “卫美人,这是我们姐妹特地给您洗的八宝汤。您喝些压压惊,呵呵呵。”那名叫小樱的宫女吃力的端着木盆一步步走向卫丫。

    刚才这些小宫人说话根本就不背人,至于那些侍卫。平日里倒是这些宫女口花花些,侍卫连嘴都不敢接。侍卫们私下里都说,这些小丫头,小小的年纪,说出来的话连妓馆里面的红阿姑都不敢说。

    卫丫愤怒的摇着头,可侍卫们死死的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分毫。

    “把她的嘴给我撬开。”佩儿秉宜使气的高叫着。整个院子都回荡着她的声音,树上的鸟儿被吓得扑棱棱的飞。两名宫女冲上去,摘下头上的步摇使劲的窍着卫丫和少儿的嘴。

    股股的鲜血顺着步摇向下流,卫丫紧咬着牙关。喉咙里的嘶叫好像一只母豹子。剧烈的挣扎连两名彪形大汉都有些把持不住。

    “没用的东西,那就将她的腮帮子豁开。我看到底她张嘴不张嘴。”侍卫们震惊了。他们抬头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的狠心,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们知道这是一位被罢黜的宫妃,也知道佩儿背后的是皇后娘娘。这是宫里大人物之间的较量,他们这些小人物是没有资格插嘴的。只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皇帝知道,否则皇帝不能拿皇后出气。他们这些侍卫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一名小宫人将手中的步摇倒着握住,扬起手狠狠的向卫丫的腮帮子刺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院子的上空,那叫声之凄惨好像整个未央宫都为之一震。树上刚刚落定的鸟雀再度飞起,这次它们好像吓破了胆,纷纷逃离这个血腥的地方。

    白皙的手拿着步摇,静静的躺在地上。千度站在这小宫女的身前。手上的匕首还淌着血。小宫女在地上打着滚。痛苦的惨叫一只胳膊还在不断的向外喷血。

    “千度公公,你……”佩儿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千度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她不明白,千度为何主动来趟这淌浑水。谁都知道自己的背后是皇后娘娘。莫非是事情有变故?

    “陛下驾到!”千度尖细的嗓音高声的叫着。院子里的侍卫宫女、内侍顿时跪了一地。

    刘彻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劲装走了进来。两名侍卫跪在地上卫丫已经无人控制。少儿连滚带爬的扑倒了卫丫的怀里。哀嚎声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卫丫摇着头,张开嘴想安慰一下少儿。可以张开嘴,大口的鲜血便涌了出来。刘彻看得目眦欲裂。他没有想到在宫里居然有人敢这样对待卫丫。

    原本打算只是让卫丫服苦役几天,让她知道自己错了。没有想到这些小宫人如此的大胆,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宫妃。

    “千度,这里的宫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杀!”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何况这里只有几十个毛孩子一般的小宫女。

    “诺”千度弓着身子应诺,接着手一挥数十名膀大腰圆的羽林侍卫便涌了进来。不理会这些小宫女的哭号,好像捉小鸡似的一一捉住。

    “陛下,我的皇后娘娘的贴身宫人佩儿。您还夸赞过奴婢,说奴婢推拿的好来着。陛下……”一名羽林侍卫抓到佩儿的肩头时。佩儿惊叫着向刘彻高喊,试图以此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慢着,看着眼熟倒像是皇后宫里的。你到这里来作践朕的宫妃,是皇后的指使?”刘彻的眼睛好像鹰一样锐利,死死的盯着佩儿。

    佩儿一愣,赶忙磕头不止的道:“不是,不是。陛下,这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跟皇后娘娘没有一点关系。”佩儿知道,绝对不能将背后的主子牵扯出来。不然就算是自己死了,家人也受不到照顾。

    “哦,没有关系就好。朕也不认为皇后会这样的不识大体,残害朕的宫妃。”

    这件事情明摆着是阿娇趁着卫丫失势要整卫丫,所有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可佩儿不说,刘彻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想废了这个他讨厌已久的皇后。

    “哦对了,朕刚刚在墙边听说你要灌卫美人喝什么八宝汤。那是什么玩意?”

    “呃……”佩儿低着头,一个劲的磕头却不回答刘彻的问题。

    刘彻不解的眼光看向千度,千度赶忙走到刘彻的身旁小声的禀报道:“陛下,所谓的八宝汤其实就是这些来了月事的小宫人洗下体的水。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宫人,会这样整治坏了规矩不听管教的小宫人。没想到这些丫头这么小,心却这样的歹毒。”

    “呕……”刘彻差点没吐出来,一脚踢向地上那木盆。却硬生生的停住,回过头来看着佩儿冷笑着道:“让她喝。这一盆都给朕灌下去。”

    “诺”两名羽林高声应诺。

    这些羽林都是北军中的老兵油子,好多都是斥候出身。刑讯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比这些小姑娘要有经验。

    他们从院子里寻了一张长凳,四个人各按四肢将佩儿死死的按在长凳上动弹不得。一名羽林跑到厨房,弄了一个铁皮漏斗。大手在佩儿的鄂下一捏,佩儿的嘴便张了开来。

    那铁皮漏斗一下便插进了佩儿的嘴里,那尖细的漏斗一下便插到了佩儿的嗓子。这下,她就是想吐都吐不出来。

    一名羽林端着木盆,一点点的往佩儿的嘴里倒。佩儿拼命的摇着脑袋,可脑袋被一名羽林死死的按住,哪里容得她动弹半分。

    卫青是羽林卫的大统领,这些宫女居然敢这样对待他的亲姐姐。真是活得腻歪了,既然皇帝有令那还不往死里整治这个狠心的丫头。

    佩儿的肚子迅速的鼓胀起来,那些小宫女坏的可以。各自用小盆洗过,然后汇集在一起。这一大木盆,小一点的水桶足足能装满一水桶。

    开始佩儿还能挣扎一下,喉咙里还有声音发出来。可随着肚子的鼓起,灌进去的水不断的从胃里被呕了出来。

    羽林们小心的调整着长凳倾斜的角度,努力使佩儿的身子保持一定的角度。不让灌进去的水被呕出来。

    待满满的一大盆水灌进了佩儿的肚腹之中,这丫头的小命已经没有了半条。羽林将木桶中最后一滴谁滴进漏斗,转身对着刘彻施礼道:“陛下,行刑已毕。”

    几名羽林松开了佩儿的手脚,佩儿好像一滩泥一样的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水,水合着饭食加上胃液酸臭的气味顿时充斥了整个浣衣署。

    躲在角落里的赛无常抚着前胸,嘴里叨念着好险。幸亏自己寻了一个由头溜了,不然真的被陛下怪罪。怕是下场也不会比这佩儿姑娘好上多少。

    刘彻厌烦的捂着鼻子,看着地上呕吐的佩儿犹不解气。“难得她生了一副伶牙俐齿,敲掉她满嘴的牙割了她的舌头。让宫里的人都看看,没事刻薄待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诺”羽林侍卫刚要动手。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颜师

    “住手!”阿娇一声娇叱,随后仪态万方的皇后娘娘便前呼后拥的出现在了门口。

    拿着刀子的羽林顿时愣住,虽然卫青是他的老大。但当着皇后的面干掉佩儿,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老兵油子之所以称之为油,就是因为他们的滑腻程度远超泥鳅。

    阿娇看了一眼泥水满身的卫丫与少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好像烂泥一般的佩儿。还好,佩儿的肚皮一起一伏。看样子暂时还没有死,不过披头散发的样子着实有些怕人。

    “陛下,臣妾的下人即便是惹恼了陛下。也应由陛下交由臣妾来处罚,为何陛下会越俎代庖,亲自下旨处置臣妾的吓人?”

    刘彻气得脑袋冒烟,唆使侍女出来行凶。现在居然对着自己还是一副质问的口气,娶了这样一位女人的确是作为男人的不幸。

    “皇后与朕夫妻同体,皇后的下人犯了错自然朕可以罚得。难道皇后忘记了朕是你的夫君么?”刘彻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娇知道此事是自己理亏,看着刘彻铁青着脸。知道再这样闹下去,弄得不好收场皇帝再一两个月不来椒房殿。自己就更生不出孩子了,只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现在既然陛下已经罚过了,臣妾便带着这个奴才回椒房殿。陛下若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到椒房殿去继续惩治。来人,带上佩儿。咱们走。”阿娇充分显示出了她的骄横,放眼大汉立国以来。敢跟皇帝这么说话的皇后。恐怕不是绝后至少也是空前。

    就连当年的吕后,还有现在神仙殿里威风八面的瞎眼太皇太后。当年也没敢跟自己的老公这样说过话。

    刘彻看着阿娇的背影狠狠的一跺脚,又看了看无比凄楚的卫丫主仆二人。“卫美人受了惊吓,暂且安排在承明殿休养吧。”

    经此一事,刘彻再也不敢让卫丫留在外面。还是好好的放在身边看着妥当,看着娇柔似水的卫丫,总比看着那个霸道无比的悍妇要好。

    皇帝带着一行人走出了浣衣署,赛无常忽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对着那些还在发愣的妇人们吼道:“赶紧给老娘干活,愣着干什么等着领赏呐。今天不干完活儿,都他娘的不许给老娘吃饭。”

    仆妇们一个个好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重新开始干起活来。

    赛无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一双胖乎乎的手紧着拍了几下胸脯,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幸亏今天溜得快。不然还不是跟着那佩儿姑娘吃挂痨,就知道她要搞出事。这次还真躲对了。看来以后遇事还是要安全第一。”

    董仲舒乘着马车来到了临潼。没有了云家的云家庄子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灵气。街上叫买叫卖的货摊少了许多。走在路上的行人也都有气无力。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想不到离了这云家。好端端的一个庄子居然会成为这个样子。真是宁为太平犬,莫为离难人。”

    宽大的马车悠悠的停在了清华大学的门口,庄子里驻扎了羽林。清华的门口也加了羽林的岗哨,据韩焉说是为了保护清华的秩序不被骚扰。至于真实的用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羽林侍卫喝道。

    “资政大夫董仲舒拜见颜师,你等闪开了。”董仲舒的随从高声的喝道。跟着董仲舒去江南做了两年的相国,现在他的从人也嚣张得紧。宰相门前七品官嘛。

    羽林一听是资政大夫,赶忙闪开道路。任由董仲舒走进了清华的大门。

    颜清正在树荫下被一群学生围着,小家伙们正叽叽喳喳的向颜清请教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董仲舒笑着等候在一旁,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当年在颜家庄子求学的经历。当年自己也如这些孩童一般,围着颜师请教各种问题。只不过,那时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师妹。如今,小师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希望她在海的那边一切安好吧。

    “仲舒,经年不见。为何在这里怅然若失啊!”董仲舒正在魂游天外,思绪万千之时。颜清忽然打断了董仲舒的遐想,董仲舒连忙对着颜清深施一礼。

    “学生看着这些求学少年,想到当年随恩师求学。不免心生感慨,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当年求学的少年,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可眼前却已经物是人非。”

    “哈哈哈,物不是当年的物。人却还是当年的人,当我们执着于观察事物的变化时,却忘却了时间。”

    “弟子受教了,经年未见老师的学识更进一步。可喜可贺!”

    “走吧!我们去屋子里面谈,资政大夫来找老夫。绝对不是跟老夫观今忆昔的。”

    颜清的书房恬静淡雅,一排庞大的书架占据了整面墙壁。上面是各种从竹简上抄录下来的古籍善本。颜清从善如流,接受了女婿鼓捣出来的家具。其实老胳膊老腿,再也玩不动跪坐的礼仪。

    带靠背的太师椅,加上一个厚厚的棉垫子。坐在上面比跪坐舒服多了,董仲舒刚一落座。便有仆役端上来一盏清茶,用的是云家的花茶。袅袅的烟雾伴随着茶香,填满了整间屋子。

    “老师在此灵秀之地,难怪学识精进如斯。学生逐波于红尘之中,这些年难有尺寸建树,惭愧惭愧啊!”

    “资政大夫,重要的在资政。想必今天来,不是跟老夫探讨学问的吧。陛下刚刚派人撵走了苍虎,怎么?让你来接收清华了?”

    “哦,不不不。老师,陛下没有那个意思。当今的圣上也在清华求学多年,自然对清华还是有感情的。怎会让学生来……

    呃……其实学生来此,是因为一件事。一件关系到我儒学兴衰,天下苍生的大事。”

    “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还关系到我儒学的兴衰。不知老朽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陛下观了我献上的天人三策,十分高兴。已经决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老师,难道这不是关系到我儒学的兴衰?”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个主意是你给陛下出的?”

    “呃……学生倒是进了一言,如今各家的学问博杂。任何一个人究其一生也学习不完,而且百家争鸣更容易起纷争。不若……”

    “糊涂!船大不撑海,独木难成林。我儒家的学问难道就是天下第一了?那老夫倒是要请教资政大夫,什么叫兼收并蓄。什么又叫博采众长。天下的学问若只有儒家一家,短期上来看是很好。

    可是长远来看,这样会禁锢人们的思想。让这个民族再难以进步,人们会围绕一个圈圈打转转,等到有一天人家超过我们了。那么等待我们这个民族的,便只有灭亡一途。”

    “呃……这个!”董仲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准备了一路的说辞到了颜清的面前被批得体无完肤。现在他有些忐忑,不知道下面应该怎样说。喝了口茶定了定神。

    “学生思虑不周,回去便邹与陛下。”董仲舒的脸色十分的尴尬,普天之下除了颜清,恐怕再也没有人敢于这样训斥他这个资政大夫。要知道,今天的早些时候他还在承明殿里面训斥皇帝。

    “你说的那个关系到天下苍生的事情又是什么?”颜清端起清茶,吹了吹茶沫子呡了一口。(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修书

    “呃……老师,如今大汉烽烟将起百姓又要受那颠簸流离之苦。老师难道要置身逍遥之中,静观其变么?”董仲舒不敢大意,决定先试探一下颜清的想法。

    “事情发展到今天的情势,似乎怪不到云家的头上。而且现在云侯远在万里之外,你想做张仪老夫却不是惠公。”颜清老奸巨猾,董仲舒十几岁便在他的身边。董仲舒想干什么,颜清一听就明白了董仲舒的来意。

    “老师,学生此来并不是为了陛下做说客。而是为了边塞的上百万的百姓而来,如今云家西面勾连东胡。二十万铁蹄陈兵边关,一旦东胡兵马杀进陇右,那后果简直尤甚于匈奴扰边,陇右百姓之惨景学生不敢想。

    在江南,苍澜已经啸聚了十几万人围攻九江。老师以为九江城破之后,苍澜真的可以约束住那十几万暴民?都是些祖祖辈辈土里讨食吃的农民,到了那花花世界。眼睛是红的,心却是黑的。九江烟花似锦,可怜繁华之地便会彻底的毁于战火之中。

    云侯还扬言要攻取山东四国,当年的一个小小的幼苗是如何成长为参天巨木的。您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自己说是一将成名万骨枯。云侯的哪一战不是伏尸盈野杀人盈城。您真的以为,山东四国会完好无损?

    老师您在这庄子里教授仁义之道,可天下百姓即将受那沸水倾覆之苦。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学生幼年便随老师习那孔孟之道。难道老师要看着天下百姓饱受荼毒而无动于衷么?”

    董仲舒的口才本就极佳,一番话说得颜清一时之间也无从辩驳。更兼他处处拿百姓说事,朝廷与云家的恩恩怨怨是一句也不提。这手段端得是高明之极。

    “饮水思源,但这凡事也有个源头。没有皇家的逼迫,便没有云啸的反叛。你口口声声天下苍生百姓,可曾想到当今君上乃是此事的罪魁祸首。”

    颜清也不是白给的,牙都快掉光的人脑筋依然清晰。论辩论,他老人家名扬天下之时。董仲舒还在和尿泥玩。

    “老师此言大谬已,如今外戚当道。当今陛下也是老师的学生,难道您一点都不了解当今圣上的艰难处境?这大汉说得算的。究竟是承明殿还是神仙殿。您也不清楚?

    当今圣上自幼便与云侯亲近,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云侯?高祖的虎符在太皇太后的手中,您看看那些围困骊山的北军精锐。那是陛下能够调得动的么?陛下已经答应将骊山封给云侯,可还不是被太皇太后一言否决。凡此种种。陛下有几事做得了主。”

    董仲舒干脆将脏水一股脑的泼到了太皇太后的头上。反正他知道颜清也不可能去找太皇太后对质。这个冤大头。太皇太后当定了。

    “哦,你想说什么?”

    “当今天下局势,不在于陛下而在于外戚。老师应当规劝云侯。帮助陛下驱逐外戚。保陛下成为一代圣君,外以强悍之武力慑服蛮族,内以圣贤之道训教百姓。如此则我大汉幸甚,百姓幸甚。既是天下苍生之福,亦是我大汉百姓之福。

    老师此时劝说云侯,即可挽狂澜于既倒,又可造福天下百姓。别忘了,当今的陛下也是您的学生。他学的是圣人的教导,仁义忠恕之道。”

    董仲舒慷慨陈词,说得颜清点头频频。他对太皇太后把持朝政也颇为不满,此时董仲舒如是说一下便说在了他的心坎里。

    “你要老夫如何劝说云侯休兵罢战,有些事恐怕不是老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说得动的。”颜清说的也是实情,朝廷封了云家那么多的铺子。抄没了云家那么多的财产,现在要自己去说合必然先谈拢。至少,还在山上喝风的苍虎得放出来。

    最要命的是那两万匹军马,为此朝廷与云家都红了眼。现在天气热,朝廷的人又不善养马。如果出了马瘟,死上那么一批。就算是玉皇大帝下凡来说,恐怕也玩不转啊。

    “老师请放心,陛下已经答应。一切都恢复到以前的状况,那些军马也应尽快归还云家。只要老师说服云侯罢兵,那么陛下便可以从容对付窦家的势力。从而还政于大统,成为一代圣君。”

    “既然陛下有这个态度,那老夫便舍这个老脸出去走一遭。也不知道这副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得住这一路的劳碌之苦。”

    “老师万万不可,您是上了春秋的年纪。不可如此的劳碌,只要老师修书一封。烦请思聪师兄前往便可,想必云侯是个明事理的人。必然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天下苍生。”

    董仲舒闻听颜清要亲自走一趟山东,当下大急慌忙拦住了颜清。万一这老爷子要是在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颜思聪是颜清的儿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正值壮年。让他去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嗯,思聪似乎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老夫这便修书一封,让思聪带去。至于成与不成,还要看云侯如何的考虑。我这张老脸到底值几个钱,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颜清的心里也没有谱。毕竟此次朝廷做的太过火了些,云家的产业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还好,自己拦着韩焉。没让他们进驻云家庄子,不然损失将更为巨大。

    也幸亏卫青阻拦了禁军,没有焚毁云家的祠堂。现在卫青还带着那队羽林驻扎在蓝天,防备禁军再次来捣乱。

    “老师高才大德,为人所敬仰。云侯又是通晓事理关爱百姓之人,有老师说项此时必成。不过,如能借助师妹之力恐怕会更稳妥一些。”

    董仲舒说道此处,心里明显的一抽。当年在颜家见到颜纤,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明媚艳丽的少女,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妇人。苍海桑田,无非时间而已。

    “好,那老夫再给纤儿修书一封。讲明此次的诚迫利害,希望云侯能念及苍生。罢兵休战,否则……哎!”

    颜清,叹了一口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苍虎在山里过得居然十分的悠闲,山里开矿垒了许多的石屋。如今收拾收拾,住上这一千多人跟玩儿似的。粮库里藏了许多的粮食,足够苍虎吃到明年的这个时候。

    此时正是关中下火的天,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来气。可水库的边上却是沁凉一片,微微的山风掠过宽阔的水面。真真的凉风,比山下用冰镇出来的凉气完全不同。

    苍虎惬意的喝着小酒,三四根鱼竿摆在面前。不时提起这个看看那个,不过收成不时很好。鱼篓里面只有两条半尺长的草鱼而已。

    “钓鱼需要的是耐心,你鼓捣那么多鱼竿结果哪个都不专心。就这样还能钓到鱼?”苍景空在一旁看到苍虎猴急的样子,不免说道。

    “大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哪里是钓鱼的料,侯爷钓鱼我倒是见过,挺大的一个手榴弹放进玻璃瓶子里。点着了扔在水面上,一下就炸翻了一群。”苍虎羡慕的说道。如果不是那天飞溅的玻璃碴子划伤了云啸的眼梢,差点导致云啸失明。他也很想尝试一下。

    “那是云侯事先在那里扔了许多的黍米喂鱼,这才一举成功的。哎哟!又有一条上钩了,来人快点拿网子来。这尾一定是一条大鱼。”

    两人正说着苍景空那边便上来一条大鱼,那鱼在水中翻着水花。苍景空的鱼线蹦得老直,鱼竿也弯曲的像一张弓。这条鱼果然不小。

    旁边有下人赶忙拿来网子,苍景空废了好大的力。方才将这条鱼弄到岸边,仆役拿王子抄起来。居然有一尺多长,果然是一条大鱼。

    “红毛鲤鱼,看起来今天运气不错。老三,让厨子炖了。晚上咱兄弟和两盅。”苍景空看着这尾红色的鲤鱼,高兴得合不拢嘴。

    “大哥,看来这钓鱼还真不能三心二意。”苍虎看着苍景空鱼篓里面的鱼,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这做人跟钓鱼一个道理,当初我让你们来云家。就是让咱家搏一个出路。现在呢,你们几个都混出来了。老二虽然没了,但侯爷也不会亏待小熊。

    你看这天上的云彩虽然多,但咱们的头上只有一块。那就是云侯,我在漪澜殿里差一点就横尸当场。当时我就想,我死不要紧。咱家里人都出息了,就算是我死了也算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死去的爹娘。

    老三呐,我说的你可明白?”

    “大哥,你说这次云侯能不能化险为夷。现在云侯在外面关山万里,这飞鸽也得关键的时候才用,咱们一点消息也收不到。我这心里也是急得很。”

    “你放心,据我推测。朝廷现在还没有攻打骊山,就证明这件事情有缓。虽然山路崎岖,道路又狭窄。可若是朝廷集中几十万汉军攻上来,你想守住怕也是难。”(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细作

    “大哥您的意思是,朝廷想和侯爷讲和?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讲和的余地么?”苍虎诧异的道。既然脸都撕破了,这还能讲和么?

    “若老夫估计的没错,此时苍澜已经在江南起事。侯爷也会威胁山东四国。而东胡必定会陈兵陇右,朝廷现在投鼠忌器。只要剿灭了咱们,几路大军便会立刻攻杀过来。那便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那样岂不是更好,侯爷可以一举攻下长安。改朝换代,咱们家也坐坐这开国的功臣。苍家兴旺发达指日可待。”

    “你糊涂,大汉立国已近八十年。国力日渐雄厚,各诸侯王又分封在外。如果高祖的时候,大汉还是一根稚嫩的幼苗。此时的大汉,已经是一颗参天大树。

    你当伐倒这颗大树这么容易?即便是伐倒了这颗大树,也要躲着倒下的大树,避免被它砸死。

    大汉如果拼死一搏,侯爷才有多少兵。大汉有多少兵,两下相争打个天翻地覆,就好像当年的楚汉大战。腥风血雨一直打了三年有余,结果呢。国力亏空,高祖当年御乘的马匹,都找不到一样颜色的。这才有了匈奴犯边,大汉无力抵抗被迫和亲的屈辱。

    八十年了,血泪的教训啊。这八十年来,咱们汉人流了多少的血泪才有今天。自打云侯出世以来,数次打败匈奴人。现在匈奴退回漠北苟延残喘,如果此时内讧一起。

    朝廷与云侯斗上个三年五载。匈奴人会再度强大起来。难道咱们汉人要再忍耐八十年?我都能预见到的事情,难道云侯预见不到?据老夫观察,侯爷也是恨匈奴人入骨。断然不会此时与朝廷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你想做开国功臣,你看看大汉开国的功臣有几个有好下场。善谋的张良跑得无影无踪,高祖就是想找都找不到。善统兵的韩信,在地宫中被一群女人戳死。当初的淮南王英布,何等的勇武过人。还不是被高祖亲自领兵剿灭?

    你是想做开国功臣,还是找死啊!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个道理你不懂啊!没事多跟戴宇学学。读点书。别整天想那些不着调的事情。”

    苍虎听得一惊一乍的。苍景空的思维太跳跃了。居然从高祖开国,说道屠杀功臣。不过说的好像还真有道理,大汉开国除了那位唯唯诺诺任高祖打骂的萧何。汉初三杰,居然一死一失踪。果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大哥。你是说侯爷也会做那样的事情?不能吧。侯爷那性子……”

    “哼。为人君者有几个不是疑神疑鬼之辈。口含天宪统御万民,这个位置人人都想坐。可椅子只有一把,坐上去的屁股只有一个。

    谁坐上那个位置。都得防着有能力坐上去的人。而最好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那些人都干掉。你不想成为那个被干掉的人吧。”

    “呃……”苍虎无语,他掌握的东西都是云家的机密。如果云啸登基大宝,还真有一万条理由干掉他。

    “大哥,那咱们家应该怎么做。您是长兄,应该拿个主意。现在咱家都绑在侯爷的这条大船上,如果……”

    “我说这话不是让你起外心,现在来看侯爷没有脱离大汉的想法。咱们的这位侯爷,一向是以汉人的利益为己任。你看着吧,朝廷肯定会与侯爷讲和,侯爷十有**还会答应。目前的情况,咱家离了云侯这条大船,那就是个死。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关不了那么多。苍家要真有惊才绝艳的后人,也就不枉咱们兄弟拼杀这一场。”

    两兄弟正在说着,忽然苍虎见远处一名侍卫急急的跑了过来。兄弟二人连忙住了口,即便是怎样心腹。现在说的话也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不然那就真的是生死难料了。

    那名侍卫跑到苍虎的跟前,看了一眼苍景空便闭了嘴。苍虎不耐烦的说道:“这是我大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快点说,出了什么事汉军摸上山了?”

    “不是汉军,是咱们的暗哨发现了一个细作。审了一下,好像是朝廷的人。有兄弟看见,他好像进入过……进入过羌人头领多噶的院子。”

    “什么?”苍虎警惕的道。山上有两千羌人,如果在没有防备之下忽然发动起来。那可真的是要了命,这些羌人在这里劳作了很多年。总体上来说云家对他们还算照顾,除了没有工钱之外。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尤其是那个羌王多噶。云啸还给了他一定的自由,甚至安排他在云家庄子上住。

    这次苍虎上山,才将他带了上来。还在紧张的人手当中,抽出二十人看守着他。没想到居然被人溜了进去,多半还与多噶进行了密谈。是有内奸还是一时疏忽?苍虎的心里顿起波澜。

    “现在人在哪里?”苍虎急切的询问。

    “人在咱们住的石屋里,已经着人警戒。密切注意哪些羌人的动向。”

    “奶奶的,走跟老子去看看。看押多噶的人都换掉,然后都带到石屋去。我倒是要知道知道,究竟是哪个狗娘养的吃里扒外。”

    苍虎铁青着连转身走了,苍景空看了这个莽撞的弟弟一眼。转身将鱼钩又抛进了水库之中。

    石屋的架子上绑了一个遍体鳞伤的家伙,这家伙被扒得赤条条。身鞭痕摞着鞭痕,前胸上两块焦黑一看便是被烙铁烫的。那被烫得焦黑的皮肤上,清晰的烙印着烙铁的纹路。看起来,苍虎的这些手下已经热情的招呼过他。

    苍虎用马鞭抬着这家伙的下巴,青紫的脸上没有表情。嘴角还在缓缓的流血,如果不是胸膛上有起伏。苍虎还以为用刑过度,这家伙已经死掉。千度的人也算是一条硬汉,如此酷刑之下居然没有招供。

    不过这难不倒苍虎,云啸说过审人其实是在审心。只要那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你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苍虎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家伙。方面大耳,鼻直口宽。剑眉下一双眼睛紧闭着,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也算是一个帅哥。身上的皮肤很白皙,用手搓一下很干净,没有泥球一类的东西。看起来这家伙经常洗澡。

    绕着这家伙转了两圈,手上没有老茧。但前臂的肌肉结实,手指看起来也很有力,是一个用剑的好手。

    又看了看下身,那活还在。这家伙不是千度的人,但有可能是廷尉署的人。千度的手下都是宦官,那活儿都已经被切掉。这家伙没有被净身,一定是廷尉署的人。

    通过观察,苍虎有了点底气。细皮嫩肉,又相貌英俊的家伙通常都很受女人的喜欢。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人都怕死。能够坚持如此酷刑不招的实属罕见。

    “他的随身物品都有什么?”苍虎转身询问身边的一名侍卫。

    “虎爷,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铜钱都没有,只有这身衣服。”侍卫指着墙角被割得烂成一团的衣服。

    苍虎走了过去,仔细的摸索着那件袍子。如果猜得不错,廷尉署的人领口都有一包毒药。遇到事情只要猛咬领口,便会被毒死。他要确定一下,那包毒药还在不在。

    手触摸到一块隆起,苍虎一伸手一名侍卫立刻递上了一把匕首。苍虎小心的挑破这块隆起,一团紫黑色的粉末从里面滑了出来。苍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既然不舍得死就好办。

    “把他弄醒。”苍虎吩咐道。

    旁边的侍卫立刻从水缸里面舀了一盆冷水,手一抖便泼在了这家伙的脸上。昏迷的家伙受了这冷水的一激立刻浑身一个激灵,紧闭的双眼立刻睁了开来。

    “兄弟,认得我么?”苍虎搬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这人的对面。

    “不认得,大人小人真是来山上游玩的。哪里晓得冒犯了大人,求大人放过……”这人刚说一般就闭了嘴。

    苍虎的手中举着他的衣服,领口处的粉末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兄弟,我叫苍虎。你认为你有本事从我的手中逃过去么?上山游玩,居然还带着毒药。兄弟在廷尉署,过几道山翻几道岭啊!”

    “过人名不虚传,既然是大名鼎鼎的虎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小人邓震。过三道山翻两道岭。”

    “呦,还是一位鹰扬校尉。失敬失敬,来人啊!将邓大人的绑绳解开,你们太没有礼数了,怎么能够如此对待邓大人。”

    苍虎一回身,貌似训斥着侍卫们道。

    几名侍卫忙走过去,将绑绳解开。搀着邓震坐到了椅子上。

    邓震揉着酸麻的手腕,看着苍虎。“多谢虎爷,不过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说。您知道廷尉署的规矩,我也有老婆孩子。”

    “哈哈哈,邓兄弟啊!你的老婆孩子就别想了,一会儿我就会派人护送你下山,有我苍虎的将令保管没有人敢阻拦你。”

    邓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问道:“当真?”(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拜见羌王

    “当然!因为我想看看,廷尉署对自己人有多狠。”苍虎颇为玩味的看着的对面的邓震。

    “呃,虎爷这是什么意思?”邓震颇为不解的看着苍虎。

    “其实也没什么,就你这一身的伤还能完整的从山上走下去。你说,若你是那千度你会怎样处置?”苍虎笑得好像一只阴险的狐狸。

    邓震一身的刑讯伤,如果苍虎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招供了。邓震愣在当场,这下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廷尉署对叛徒惩罚之严厉,邓震想想都有些害怕。

    “想好了没有啊!校尉大人,来人给校尉大人弄一身衣服。送校尉大人下山,一路上要护送好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苍虎见邓震不说话,轻声慢语的吩咐道。

    “虎爷,绕过邓震一命吧。”邓震吓得双膝跪倒,此时绝对不能下山。只要到了山下,那自己便死定了。这一身的伤,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过去的。

    “校尉大人别这样,我想知道什么你知道。说说吧,山上房子不多粮食也没有富裕。如果你说的虎爷满意,留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小人招了。”邓震咬了咬牙,就算是苍虎现在给他一个痛快。也比在廷尉署被零敲碎剐了强上许多。

    “说吧!”苍虎学着云啸的样子,手指头不停的在桌子上敲着。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云啸说得对只要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那么接下来的。便是收获自己想知道的任何情报。

    “小人是奉了中尉申屠的命令而来,要小人与羌王多噶接触。要山里的羌人倒戈,帮助汉军剿灭……剿灭虎爷您。”

    “哦,就这些?谁放你进去的,多噶又是怎么跟你说的。都跟虎爷说说。”

    “呃。”邓震咽了一口唾沫,既然选择了招供不如就都招了,说不定还能说得苍虎满意,还能留在云家。想到这便接着说道:“其实,看守多噶的侍卫中有一个是朝廷早就收买好了的。我就是在他当值的时候,翻过院墙进入到了多噶的房中。

    那侍卫已经跟多噶接触过。我只是给多噶看了腰牌。他便相信了我的身份。陛下亲口下的旨意。只要羌人能够帮助汉军攻上骊山,陛下就会还羌人自有。还会在陇右分封一块土地给羌王,供羌族人繁衍生息。”

    “陛下还真是大方,羌王同意了?”苍虎对邓震的说法不屑一顾。按刘彻现在的做法。应该是赶尽杀绝才对。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羌人在……。忽然。苍虎的眼睛一瞪,厉声问道:“陛下就让你谈了这个?”

    邓震看到苍虎噬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吓了一个激灵。“还。还问了火药配方的事情。”

    云家为了防止火药配方的泄密,特地将火药的工厂从渭水河边。搬到了山上一座废弃的矿洞中,由那些江南的战俘与羌人一同配制。

    那些江南的战俘都是从吴王刘濞的军中被掠来的,在云家也断了回江南的念想。纷纷在山上娶妻生子,只要不出禁区便没人管他们。

    那些羌人现在负责最艰苦的工作,如果羌王多噶想要知道火药的配方,的确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将那些工作在最底层的羌人挨个问一遍就知道。

    “羌王给你们了?”苍虎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邓震。如果羌王真的掌握了火药的配方,那么这山上真得挂上一场腥风血雨。苍虎会毫不犹疑的将羌人统统干掉。

    “没有,你们的侍卫看得太严,羌王没有办法同那些配制火药的羌人联络。不过羌王说了,一旦攻破骊山。他会帮助陛下获得火药的配方。”

    苍虎残忍的一笑:“呵呵,想的美。如果他知道了火药的配方,陛下会让他们活着到陇右?恐怕,会在这骊山之中挖一座大坑。将他们和他们所知道的秘密永远的埋在这里。”

    邓震无奈的道:“我猜陛下也会这么做,不过既然是陛下的吩咐。咱们……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便要尽量帮助陛下达成所愿。至于拿到秘方之后的事情,那就轮不到我们去过问。”

    “果然是廷尉署出来的人,现在告诉我被你们买通的内应是谁?”

    骊山的夜比山外的清凉许多,在这八月的天气里一阵山风吹来让人觉得舒爽无比。

    羌王的宅院孤零零的耸立在鹰嘴岩一块突出岩石上。只要侍卫们把住了一边儿,其他人休想越过他们见到羌王多噶和王后雍熙。除非他们能够变成鸟,从悬崖绝壁爬上来。

    宁辛守卫着羌王的院落,侍卫们两人一班。一明一暗,不过有时候也有打盹的时候。上一次,就是利用暗哨打盹,他才放了邓震进来。

    绝壁上出现了一队手持火把的人,宁辛的心里一颤。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难道是邓震被发现了?不可能,那邓震据说是廷尉署的好手。又是一名鹰扬校尉,即便被抓也会立即自尽,保住自己这个廷尉署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内线。

    火把的距离越来越近,宁辛紧张的握紧了刀把。“口令!”待那队人距离一箭之地时,宁辛端起了铁胎弩大声的喝道。

    “口你娘的蛋,老子要见羌王。”对面的队伍传来一声暴喝,宁辛一惊。居然是苍虎亲自来了,这么晚了苍虎来到这地方做什么?

    “听到没有,是虎爷来了。你小子快点把那玩意放下,伤了虎爷要你的脑袋。”苍虎身边的一名侍卫喝骂道。

    宁辛赶忙放下了铁胎弩,云家侍卫的等级森严。如果他还敢这样端着铁胎弩对着苍虎,对面说不定真的将他射杀。这个距离上,身上的铠甲根本抵挡不住铁胎弩的攒射。

    “虎爷,这么晚了您还……”对面的一队人走了过来,宁辛对着苍虎见礼。可刚刚弯下身子,两名侍卫就好像饿虎一样的扑了上来。将宁辛按趴在地上,四只大手铁钳一样的扣住了宁辛的关节。膝盖死死的顶住了他的腰眼,使得宁辛动弹不得。

    “虎爷,您这是做什么?属下没有犯错啊!”宁辛在地上挣扎,可这些侍卫拳脚功夫都不赖。岂能让宁辛挣脱出去?

    “没有犯错。那就是老子抓错了你?让他抬起头,看看老子身边的人是谁。也让他死个明白。”苍虎用鼻子哼了一声,吩咐押着宁辛的侍卫道。

    宁辛感觉脑袋上一凉自己的头盔已经被摘了下来。一名侍卫抓着他的头发,使得他抬起了头。

    “虎爷,没错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放我去见多噶的。”

    橘黄色的火光映红了苍虎身旁人的脸,宁辛的脸色一下就灰败下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发冷,邓震!居然是邓震!他被抓住了,而且还好生生的站在苍虎的身旁指正自己。

    “怎样?这次死的明白么?绑起来,待一会儿见过了羌王再审他。”苍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宁辛。大踏步的走过了宁辛的身前,宁辛只听见一阵哗啦啦的甲叶子声。眼前一黑便吓得昏了过去。

    侍卫们一脚便踢开了小院的院门,院子里的大黄狗汪汪的叫了两声。便被一名侍卫举倒劈成了两半。

    “娘的,老子来了叫。别人来不叫,该杀。把这狗抬回去,今天晚上炖狗肉吃。”

    苍虎说完便一屁股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自有侍卫冲进羌王多噶的屋子里。将光着膀子的多噶抓了出来,雍熙披着衣服跟在身后。好像夜晚的山风有些凉,雍熙出了门之后用力的裹了裹。

    多年的囚禁生涯,让一个肌肉虬扎的汉子不可遏制的变成了一个胖子。胸前铁板一样的两块胸肌,现在好像两个布口袋一样的挂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人。肚子上的六块腹肌,现在也成了一大团赘肉。走起路来直颤悠。

    苍虎目测了一下这家伙的体重,估计已经超过了二百斤。没想到云家这么多年养了这么一头猪出来,难怪侍卫们说弄他上山的时候费劲。就这一身肥肉,能上来真是一个奇迹。

    “羌王,听说最近有客人来拜访你?”

    苍虎看着胖乎乎的羌王,颇为不屑的说道。回想起当初被自己俘虏的羌王,再看现在的羌王完全已经变成了两个人。

    “苍虎将军为何这样说,本王在这里等闲外人都见不到一个。怎会有人来拜访本王。”

    这货这些年汉话学得不错,不过从他说话可以看出。这货不仅仅是汉话学得不错。

    “羌王别来无恙,可还认得我么?”苍虎没有说话,可他身边的一个人却开口说话。

    多噶借着火光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今天下午自己还见过他,怎么晚间就带着苍虎来抓自己。莫非这个人不是朝廷的人,而是云家派来试探自己的。可那……对了,那个人也是云家的侍卫。

    一种上当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可当他看到被五花大绑推进来的宁辛时又迷惑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坑杀

    “哗啦”宁辛的铠甲和武器被堆在了苍虎的身前,对于云家侍卫来说武器就是生命。宁辛的武器和铠甲一块被拿走,也就是说明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羌王,云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想趁着云家有此大变的时候坑害云家,看看你现在痴肥的身子。也不想想,究竟是谁将你养的这般的痴肥。”

    “云家养着我们?云家在奴役我们的族人才是真的,你们拆散我们的家庭。将我们千里迢迢从故乡带来这里,这些年来我们的族人每天辛勤劳作。好像牛马一样的干活,而你们呢也像养牛马一样的圈养着他们。就连女人,也好像配种一样随意的分配。如果你愿意这样被养着,那我无话可说。”

    雍熙的脸气得潮红,她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说出来。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看来当初没有砍下你这颗漂亮的脑袋瓜真是一个错误。记住你们的身份王妃,你们是战俘。是我们侯爷明正言顺的打败了你们,一群战俘留着你们的性命已经是宽待。

    居然还说什么我奴役你们,若是当初打败了我们,恐怕现在我们的骨头都不知埋进了哪堆黄土。侯爷就是心地仁慈才会有今天的祸害,早将你们杀了或许便没有今天的麻烦。”

    “名正言顺,你也有脸说。是谁半夜偷袭我们的冬窝子,半夜里逼迫我们登上雪山。这样的偷偷摸摸。你们也配光明正大?你的脸都被狗吃了不成。”

    雍熙寸步不让,她知道自己鼓励丈夫与汉人皇帝联合的计划破产了。现在即便要死,也要痛痛快快的骂苍虎几句,出一口多年来窝在心里的闷气。

    “唰”刀光乍现,羌王浑身一哆嗦。只觉得天上好像下了雨,几滴液体滴在了脸上。回头一看,雍熙的人头已经骨碌出老远。白森森的牙齿还在地上一张一合的啃着地上的泥土,似乎还是在不解气的骂着。

    站着的身子直挺挺的,腔子里喷涌着一股血泉。雍熙的双手向上抓挠了两下,好像在寻找自己的头颅。终于。那股血泉喷涌完毕。雍熙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向前扑倒。

    苍虎的手中拎着带血的马刀,脸色气得铁青。雍熙的伶牙俐齿终于给自己带来了灾祸,苍虎的愤怒指数达到了爆棚。多年练刀,这一式简直是心随刀走。待想收手。好大的一颗人头已经滚出了老远。

    侯爷在此会不会杀他们?这是此时苍虎心中的问题。云家的家将们遇到事情。最先的想法便是云啸的想法。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云啸的行为准则,已经渗透到了家将们的骨子里。

    任何时候,火药的配方不能落入朝廷的手里。当今陛下一旦有了这东西。便会无线膨胀自己的**,那时候大汉都有可能遭受浩劫之灾。

    这是云啸离开前千叮咛玩嘱咐的事情,苍虎看着滴血的马刀。还有远处的人头,呆若木鸡的羌王多噶。

    “绝对不能让火药落入朝廷的手里。啊!”

    多噶俯下身子,想去捡起雍熙的头。她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正风华正茂。是河西走廊上有名的大部落首领。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的跟随着自己。她本来有机会离开,回到草原回到自己的家乡。可是她选择了留下,留下陪伴着自己的丈夫。

    忽然多噶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听使唤,想回头却感觉脖子也不听使唤。眼前的景物却是在快速的变化,一具无头的身子出现在自己的眼里。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那无头的身子甚是痴肥,就连腔子里喷出的血泉似乎也比别人的多些。

    橘红色的火把在眼中逐渐的黯淡了下来,无尽的虚空将多噶整个的笼罩了起来。冥冥之中,他好像看见雍熙飘在天上,还想九天上的玄女在对着自己笑。

    多噶一伸手,好像自己也飞了起来。他的身子不再笨重,好像轻快了许多。他拉着雍熙的手,两人快乐的看着对方。

    “虎爷……虎爷!”侍卫们看见发愣的苍虎,连声的呼唤着。砍掉这么一颗猪头,的确是很废力气的事情。苍虎似乎在多噶断头的一刹那,便定住了身子。难道那羌王会什么妖法?侍卫们有些紧张起来。

    “老子没事,把这只猪拉去埋了。将那个小子带走审讯。让他说出这里面还有谁是同党,记住了咱们不放过一个奸细,可也不能冤枉了一个自家的兄弟。明白么?”

    “诺”侍卫施礼之后拖着宁辛走了。

    “不让火药的配方流出去,不让火药的配方流出去。”苍虎的嘴里反复的念叨着,好像中了邪一般。良久,苍虎忽然大喝一声。“侯爷在这里也会这样做,侯爷也会杀了这帮有反骨的羌人。”

    骊山的夜晚不再平静,羌人们被赶进了矿洞。羌人的汉子们不知所以,但他们都知道。最近这位汉家的侯爷好像和他们的皇帝起了争执。矿上的黑甲武士多了许多,估计要打仗了。

    女人和孩子们顺从的跟随着自己的丈夫走进了矿洞之中。以前她们从来没有下过矿井,那些都是男人的事情。她们只负责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而已,见自己的男人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走了进去。她们自然也没有反抗。

    带头的汉人见羌人都进了矿洞,勒令他们不准随意走动便转身离开。多年养成的习惯使得羌人习惯了服从汉人的命令。

    “虎爷,都赶进去了。连老带小一共是九千八百四十三人,现在点火么?”一名侍卫询问苍虎道。

    “这条矿洞没有岔路?”

    “没有,绝对没有。这条是新开采的,往里只挖了不到一里。绝对没有岔路,而且羌人的工具我们也都收了上来,凭着双手十年他们也挖不出来。”

    “点火吧!”苍虎看了一眼洞口堆着的那一大堆火药。好长的一段支撑枕木已经被拆下来,只要这些火药一爆炸。这些羌人都会被活埋在里面。

    “虎爷,您还是王后走走吧。这玩意的威力太大,别在伤了您。”侍卫好心的劝道。

    侍卫们前来了马,苍虎翻身上马跑出二百多步便停住了脚步。不顾侍卫们的阻拦执意要在这里观看。

    只见一名黑甲侍卫点着了长长的引信,立刻翻身上马好像没命似的抽着鞭子。那马跟疯了似的向苍虎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地上的引信冒着青烟,黑夜中火蛇吐出的火花丝丝的在燃烧。透过望远镜,苍虎清晰的看到了它然到尽头的那一刻。

    “轰”这一声巨响,好像整个骊山都颤抖了一下。点火的侍卫被受惊的马匹一下便掀翻在地。那匹战马带着鞍韂直直的向悬崖奔去。

    苍虎清晰的听到,爆炸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女人与孩子们的惊叫声。一次就干掉了一万人,这种事情苍虎还是第一次干。远处的山谷中传来一声更响亮的爆炸声,脚下的大地似乎都颤抖了起来。

    努力的安抚自己胯下的马匹,好在这些大宛马都是用鞭炮训练过的。没有像侍卫的马匹那样,受惊坠崖。

    那是侍卫们在炸毁配制火药的工厂,所有的工人都在事先被分批带进去杀掉。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放过,不管是耄耋老人还是嗷嗷待哺的奶娃娃。统统的没有放过。在这一点上,苍虎想到了云啸的另外一句话——斩草除根。

    “老三,事情做得是不是太绝了一点。那些奶娃娃知道个什么,何必这样。听着嘤嘤的啼哭,连我都有些不落忍。”苍景空捋着胡子无奈的说道。

    自从跟随了云啸之后,苍景空发现自己的这些子侄好像都有些弑杀起来。虽然苍虎、苍熊、苍鹰原本都不是什么好鸟,可在以前也就是好勇斗狠。好像跟随了云啸之后,性格里面多了一些东西。那东西好像叫做——残忍。

    “侯爷说过,事可以做绝但话不能说绝。大哥还记得眉间尺的故事么?如果留着这些孩子,二十年后怕也是云家的仇敌。现在咱们情形未明生死未卜,就算是做绝了又当如何。

    现今看来,大哥可能是料错了。陛下没有派兵攻打骊山,恐怕是想着联络羌人里应外合。而不是要和侯爷讲和,如今你我兄弟能不能活着走出骊山都是未知之数。又怎么还能有妇人之仁。”

    “希望老夫没有料错,如果真是老夫料错了。那大汉的天下必将血流成河,各路诸侯王与陛下的军队与云侯拼死厮杀。最后只能便宜那些凶残的蛮族,难道我泱泱华夏躲不过这场浩劫了么?”

    苍井空看了一眼远处山脚下,汉军连营的灯火。无奈的感叹道。

    远处的烟尘逐渐的顺着山风飘了过来,苍虎带着人向后退走。现在的第一要务便是加强防务,准备应付汉军的攻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江南小镇

    突发的奸细事件让苍虎做出了判断,朝廷毫无和谈的诚意。他们正在加紧准备攻打骊山,苍虎正在疯狂的销毁着山里的一切。当他要炸毁那座水库的时候,苍景空出言阻止。

    “老三,别着忙。就算是你要炸,也要有点用处。真要是汉军攻上来,你将他们引到山谷之中再炸。估计光是这一场大水便能淹死个几百人,你现在炸了可一点用处都没有。”

    苍虎的眼睛霍的一亮,老大说得对。现在炸了可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是在汉军攻山的时候炸毁这座水库。那汉军的损失可就大了,苍景空说淹死几百人是最低估计。凭借水库现在的水量,淹死个一两千都没有问题。

    “大哥言之有理,那就暂缓一下。待那汉军攻山的时候再炸了这水库,反正这山上的一切都不能留给朝廷。”苍虎看着那座被掩埋的洞口说道。一直到昨天,透过层层的泥土石块。甚至还能听见里面有人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诅咒。

    苍虎与云家的侍卫都是杀惯了人的,可现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只要顺着山风听到那种似有似无的凄楚声音,所有的人心里都会产生恐惧。好像这些羌人真的会变成厉鬼,从那矿洞里冲出来找自己索命一般。

    云家的侍卫在无情的破坏着一切的建筑,高大的炼钢炉被撤去了火。一炉半成品的钢被封在了炉里,根据留下的管事说。即便大罗金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将里面的钢重新取出。

    炼制焦煤的的高炉被炸毁,剩余的料渣被推进了山崖下面。苍虎做到了不给朝廷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设施。可以说,除了那座埋满了火药的水库。只要骊山上能拆的,能炸的苍虎都没有放过。

    与此同时,苍虎亲自提审了宁辛。他想知道,云家的侍卫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和宁辛一般被收买。干情报的苍虎知道,一个内奸的作用有多大。

    一脸落寞的宁辛被押了进来,脸上没有伤。看起来这小子人缘不坏,夕日的袍泽们没有对他动粗。

    “宁辛,我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的东西。你在云家也有四五年了。算是一个老人的了。我就不懂了。按照你的进项一年怎么着也有几十贯钱。你就是夜夜去妓馆喝花酒,打着滚花你也花不完。朝廷究竟给你了什么,能够让你背叛云家。”

    “哎!虎爷,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说得对。我一年有几十贯前的进项。可是我迷上了赌坊。开始只是小玩玩。最后越玩儿越大。窟窿堵不上了,就朝人借。一来二去,哎!想必虎爷也猜到了。借我钱的就是廷尉署的人。”

    “说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虎爷给你一个痛快。”

    骊山之中一片的肃杀,可远在江南东瓯国的一座宅院里却是一片的祥和。

    “夫君,你别动量不准这袍子又做得不合身。人家会说你家的女人手艺不好。我和月儿可不想被邻里的妇人们说闲话。”古儿别速按住了火雨的肩头,火雨无奈的又伸开了双臂。这都量了半个时辰,再好的功夫胳膊也酸了。

    古儿别速的脑门冒着汗,从小到大就没帮人做过衣服。上次给火雨做了一身衣服,那身衣服跟紧身衣似的将火雨玲珑的身段完全的勾勒出来。

    火雨无辜的转过了身子,那眼神臊得古儿别速想将脑袋塞进地缝儿里。

    这次她请了外援邻居江大婶,可江大婶有事量衣量了一半便扔下古儿别速走了。这可难坏了古儿别速,倔强的古儿别速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今天非要给火雨做一身合体的衣服出来。

    “姐姐,你就别难为夫君了。小雨刚刚去追院子里的大公鸡,你还不去看看。若是被公鸡给啄了,那可是要留疤的哦。”月儿捧着肚子看着古儿别速发窘的样子笑道。

    “啊!真的?”古儿别速立刻放下尺子,飞快的跑到了院子里。果然见儿子小雨正流着鼻涕,扑向那只最为好斗的大公鸡。

    “小雨,站住!”院子里的大黄狗也叫了起来,顿时一阵的鸡飞狗跳声传了进来。就连一向面孔冰冷的火雨,也不禁失笑。

    见母亲如风似的赶过来,小雨咧开嘴笑了笑。一抹清鼻涕流进了嘴里,小雨用手一抹便在袖子上留下一条亮晶晶的丝带。

    古儿别速冲上去,将小雨抱了起来。使劲的打了两下屁股,被打痛的小雨放声嚎哭。古儿别速赶忙又捧过小脸亲了又亲,细声软语的哄着。

    小雨一把抓起古儿别速脖子上带着血沁的玉,放进嘴里便咬。可能是玉石实在口感不好,小家伙张开嘴便将这块玉佩吐了出来。

    古儿别速的眼泪流了下来,大汉的皇长子如今连一块糖都吃不到。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匈奴人的母亲,他本该锦衣玉食本该被立为太子继承大统。可如今,他只是一个整天与鸡鸭为伍的孩子。与邻居那些江南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火雨搀着大肚子的月儿走到了门口,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古儿别速与月儿做了火雨的侍妾,如今月儿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公孙先生分给了火雨十几亩田,还有一些牲畜家禽。虽然说不上富庶,但比起那些赤贫的东瓯人来说,日子还算过得去。

    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火雨又想起了蚕娘。她在长安过得还好么,听说云家出了事情。她有没有受到株连,孩子现在也应该会说话了吧。她有没有问自己的爹爹在哪里!

    想到远在长安的妻儿,火雨的心里便浸满了泪水。可脸上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就在他的身边同样有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他又要做父亲了,或许自己和蚕娘的缘分真的走到了尽头。

    古儿别速带着小雨来到了井边,她打了一桶水拿布巾子蘸着给小雨擦脸。一边擦还一边数落“那芦花大公鸡最的凶猛,你追急了他啄你一口。啄瞎了你的眼睛那可怎么办,以后啊不准追大公鸡玩知道么?”

    小雨眨巴着宝石一般纯净的眼睛,看着古儿别速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孩子虽然淘气,但胜在听母亲的话。对于古儿别速说的话,无论什么他都深信不疑。

    “娘……要!”小孩子说话总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小小的手指指着古儿别速胸前的玉佩,奶声奶气的说道。

    古儿别速无奈的将玉佩摘下来,递给了小雨。可小雨却一巴掌打开,继续指着古儿别速的胸脯道:“吃奶奶!”

    ……古儿别速的脸顿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即便匈奴人再豪放。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奶,小雨都已经两岁了。可没事儿还是喜欢攀着古儿别速来上两口,每次只要吃过了便一脸幸福的模样。

    这让古儿别速经常想起长安的那个大男孩,他跟儿子有同样的爱好。他也深深的迷恋自己胸前的那两团隆起,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有遗传基因,跟他爹i一个德行。

    他在长安还好么,那座华丽的未央宫中总是住满了漂亮的女人。或许他早已经忘记,自己这个匈奴侍婢。在他的眼里自己算是什么呢?一件会动的玩具,还是了结处男之身的终结者?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逃离云家,那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敏儿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来到江南。或许自己会跟着云家出走,或许自己会被接回未央宫。然后在某一个不知名的殿宇内莫名其妙的死掉。

    而小雨则会被另外一个女人抚养,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儿子。

    如果只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现在的古儿别速是火雨的妻子,能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活下去,便是她现在要做的。

    带着孩子回到了院子里,茅屋里面黑漆漆的。古儿别速坐到了地塌上,敞开了衣襟。小雨迫不及待的便抓住了母亲硕大的乳i房。在他的印象中,那里总是会吸允出甘甜的乳汁。能够吸允那口甘甜,小雨显得兴奋而又满足。

    看着儿子好像羊羔一样的吸允,古儿别速慈爱的抚摸着小雨的头。无论如何,那个男人留给了自己这个孩子。他既是自己的麻烦,也是自己的希望。女人,总是要有一个依靠的。

    火雨陪着月儿在院子里遛弯,怀孕的女人经常走动走动有利于生产。蚕娘当年的险情火雨历历在目,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月儿经历一次那样的鬼门关。

    月儿一脸痴迷般的满足,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被那么多人糟蹋过的女人,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呵护疼爱,还能奢望什么呢?她曾经痛恨从云家的出走,可现在又庆幸从云家的出走。

    如果不是离开云家,或许自己只会被指配给一个小厮。或者是随意的找一个侍卫嫁了,哪里找来这么体贴的丈夫。(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戴宇领兵

    戴宇的嘴角掠过了一抹微笑,卢静这家伙简直就是疯了。居然用五千汉军来冲击自己三千骑兵的方阵。看起来朝廷给他的压力不小,不然身为太守的他也不会做出如此的举动来。

    这还是戴宇初次领兵,以前跟随云啸的身边只要听从将令就好。现在自己领军才知道,管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有多难。熊岳城这地方穷的很,老百姓只有一千多人。即便让侍卫们放开了强也抢不着多少东西,更何况侯爷的将令是不准抢掠汉人。

    不过这地方的苹果不错,听说温泉也挺好。只不过现在是夏天,苹果吃得到但温泉还是不要洗了。

    “戴爷,这帮当官的真是不拿当兵的性命当性命。”侍卫长齐铁说道。

    “哼!朝廷压下来,他们没辙只有拿这些当兵的命来拼。就算让他们夺了这熊岳城去,难道他们守得住?说到底,募兵的命不值钱。死多少,这些狗娘养的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另一名侍卫长金彪哼着鼻子说道。

    “好了,让弟兄们散开。用铁胎弩消耗他们,放风筝放死他们。这次一定要砍下卢静的狗头,这样的狗官杀一个少一个。”

    戴宇看着距离一千多布就开始冲锋的汉军,无奈的说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眼前这些可都是汉军。尽管是临时募来的兵勇,可这些汉子在家里也都是顶梁柱。死一个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都等于是塌了天。

    这样的冲击毫无意义。骑兵本就以机动能力见长。带着这帮步兵溜一会儿,这些跟庄稼汉没有区别的兵勇就会被累趴。到时候,这些家伙就成为自己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还不是随自己的心情。

    卢静也是无奈,自己的女儿嫁给程不时的儿子程英才好歹弄了这么个太守。辽东这地方,虽然人口稀少。但并不贫穷,棒打狍子瓢舀鱼。大辽河两岸都是肥沃的土地。

    每年光靠着皮货的生意,自己就已经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匈奴人与肃慎人也不怎么来闹腾这里。听说过了那条大江,翻过了许多山岭之后。有许多的战果移民,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从那里出来、总之。他这个太守做得是逍遥无比。

    怎奈祸从天降。也不知道云侯的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漆漆的黑甲骑兵好像天边的黑云,一出手便干掉了自己在熊岳城的二百兵士。事实上,那些兵士连抵抗都没有。见到那些黑甲骑兵便立刻投降。

    亲家来了消息,朝廷对他很是不满。让他最好能够将熊岳城夺回来。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云字大旗。卢静无奈的咧了咧嘴。脸都快抽成包子了。

    云家侍卫的凶名天下皆知。再看看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多年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正经的训练,玄菟郡也少有匈奴人过来。这些人像自己的伙计多过像一个兵,让他们押运皮货山货贩卖是行家里手。让他们打仗。别逗了还是洗洗睡吧。

    “太守大人,让那些泥腿子死光了。咱们就可以回去给朝廷一个交代,云家侍卫的凶猛天下皆知。咱们打也打了,朝廷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一个白面鼠须,一看就是狗头军师模样的家伙说道。

    “噤声!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来。自己的心里知道就行了,你个笨蛋。马车准备好没有,一会儿咱们得先跑。不然那些泥腿子死光了,云家的骑兵就会奔着本官来。马车可跑不过那些军马。”

    “姐夫,您放心。我已经在辽河渡口安排了船只,这里距离辽河只有几十里。任凭他们如何的快,也不能在杀光这些泥腿子之前追上咱们的。”

    “嗯!这样就好,这些泥腿子怎么跑的这样慢。快点冲上去,咱们也好赶紧走。来人,传令让他们快一点。云家骑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干掉这些骑兵拿下熊岳城。每人赏一贯,呃……不是两贯钱。”卢静站在山包上,看着远处正拼命向前冲的军卒们不满的说道。

    反正这些家伙是要冲上去送死的,空头支票这时候不开什么时候开。

    一个骑兵背上插着红旗便奔了过来,这家伙嗓子尖的可以去唱海豚音。几千人的脚步声,愣是被他压了下去。

    “太守大人说了,攻下熊岳城每人赏钱两贯。”

    军兵们本来已经有些累,此时个个都好像扎了鸡血一般。两贯钱,土里刨食几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可那些黑甲骑兵远比他们快上许多,当军兵们轰隆隆的向前冲时。一阵箭雨好像冰雹似的便向他们洒了过来。

    这些人哪里有阵型可言,此时刀盾手与长戟兵已经完全的混杂在一起。刀盾手还能举起盾牌阻挡一下,而那些长戟兵就惨了。中箭的长戟兵躺在地上打着滚的哀嚎,可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怎么回事。

    还是在向前跑着,可怜那些受伤的家伙愣是被自己人的大脚板踩死。处在后面的弓弩手立刻开始还击,可是他们的箭矢飞到半路就软绵绵的掉落在了地上,连云家侍卫的边都碰不到。

    “姐夫,接上了。咱们走吧,不然一会儿走可能就危险了。”小舅子狗头军师见双方已经接上了,立刻向自己的太守兼姐夫进言。如果不是姐夫待在这里想看看,他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再等等!”卢静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战争景象,以往虽然有匈奴人来扰边。但都是数百人的小股,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在边境上抢一把就走了。今天碰见这么大的场面,怎么也要过一把眼瘾。

    云家的侍卫很有耐心,他们一边向后撤退。一边用铁胎弩游戏似的射向奔跑过来的人群,开始还用望山瞄一下。后来干脆连瞄都不瞄,汉军一窝蜂似的的冲了上来。射不中要比射中的难度大很多。

    奔跑中的汉军终于醒悟了过来,刀盾手开始往前顶。然后中间是弓弩手,最后才是长戟兵。可每每要接近弓弩手射程的时候,云家的侍卫便会轻巧的带着马走开。手中的弓弩更是不停点的射击,好在辽东多木材。他们手中的大盾都是加厚了的,虽然拿起来沉重一些。总算还没有被射穿。

    可人毕竟是人,拎着足足有四五十斤重的大盾跑这么远。刀盾手们都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冲了大概一千多步,大多数刀盾手都不跑了。那些还有体力跑的,也不跑了。没有了侧翼的保护,自己冲上去简直就是送死。

    戴宇看着这些已经快累趴下的士卒哭笑不得,这样用兵也只有卢静那个菜鸟级的选手才能干得出。如果遇上的是匈奴人,此时一定会用弓箭将他们折磨的欲仙欲死。

    “换重箭抛射。”戴宇一声令下,云家的侍卫们纷纷换上了重箭。

    所谓重箭,便是箭头后面加了很长的一截箭簇。这样的箭矢平射会影响射击的精度,但呈四十五度角抛射的话,借助重力下坠之势,比起普通的箭矢来说要厉害很多。

    这些累屁了的汉军将刀盾手全部聚集在外围,好像围了一个移动的栅栏一般。可内里却已经拥挤不堪,此时便是用抛射的最好时机。

    呈四十五度角抛射上去的箭矢,会越过刀盾手直接从天上落在那些弓弩手和长戟兵的脑袋上。以现在人群拥挤的程度来说,想躲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云家的侍卫得了将令,纷纷在弓袋中抽出重箭来。由于不常用,他们的弓袋中一般只有五支这样的重箭。

    大王城的青铜兵刃现在基本上都化作了青铜的箭簇,这些青铜箭簇在阳光下散发这有些发绿的光芒。“嗡”的一声发射出来,天空中好像一下子飞过了许多绿头大蜻蜓。

    站在队伍最中间的长戟兵以及弓弩手本来还以为自己安全。谁知道云家的箭矢会从天上,好像下雨一样的降落下来。身边都挤满了人,即便是看着箭矢向自己射过来。想躲也被袍泽的身体撞回来。

    队伍的中间好像开锅一样的沸腾起来,中箭的士卒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好多人要害中箭,翻到在地便不再动弹。

    “姐夫,不好了。咱们的人……”

    “快,快走。一会儿怕是走不了了。”卢静见此情景,心中大骇。这与他心中的战场完全不同,按照他的设想五千人。即便全军覆没也能弄死个百十来人。

    可没有想到,至始至终这些汉军的军卒连云家人的边儿都没靠近。按照现在的打法,云家人干掉这五千人,伤亡很可能是零。这样的军队太可怕了,不怪凶悍如匈奴人都害怕云家的黑甲骑兵。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卢静带着自己的小舅子便向辽河岸边逃了去。

    戴宇见对面山顶的旗帜动摇,知道卢静要跑。连忙对齐铁吩咐道:“你带五百人,绕到后面去务必将卢静那老匹夫带回来。记住要活的,听说他可是辽东第一富户。”(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江南

    几十里外的大辽河好像远在天边,身后的那些黑甲骑士好像野狗一样紧追不舍。马车里面的卢静心已经乱成了麻,掀开车窗的帘子。自己的侍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好在驾辕的是自己的老家仆。总算是有点良心,没有甩自己而去。不然,连马车都没人驾。

    齐铁兴奋的看着前面奔驰的马车,一路上总是有随从钻进路边的灌木。齐铁没有管他们,自然有身后的侍卫来手势他们。他的目标在那辆马车里,戴宇说过了要活的。听说卢太守可是辽东数一数二的富豪,弟兄们这一趟的外快就要在他的身上找补。

    “姐夫,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狗头军师将白皙的小脸探了进来。

    “别着忙,车上的东西都扔下去了么?”

    “都扔下去了,成串的银钱洒了一地。可这些人好像不认识似的,就是不捡啊!姐夫,现在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可扔了。”

    “你身后不是还有一样?”卢静一指小舅子的身后,小舅子疑惑的一回头。“哎呦!”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倒霉的家伙打着滚便翻到了车下。被滚滚的烟尘所湮没。

    “少了这一百多斤,马车又能跑的快一点。”卢静看了一眼在烟尘中挣扎的小舅子,真是宁死道友不死贫道。小舅子这个时候也成为了减负的对象。如果不是实在不会驾辕,那老仆怕早就是踢下去了。

    齐铁已经追到不足一里的距离。见马车里面摔下一个人。躺在大道上直打滚,连忙对着手下吩咐道:“把这小子捞起来,别让卢太守蒙混过去。”

    他的马却丝毫的不减速,直直的奔着前面的马车扑去。

    卢静急得要疯了,车厢里面已经扔成了光板。想拆车厢,抽出佩剑砍了几下。虽然剑剑都能砍得“噔噔”作响,可实在没有那份拆毁马车的实力。

    齐铁已经渐渐的靠近,他抽出长长的骑枪。对准了车轮便掷了过去,长长的骑枪一下便穿过了车轮。木质的车辕因为扭力不均“咔嚓”一声断裂。

    驾车的车夫一下子便被从车上甩了下去,这家伙很不幸脑袋先着的地。正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鲜血与脑浆红红白白的洒了一地。眼看便是不活了。

    无人操持的马匹将车厢拖出了老远,地上掀起滚滚的尘埃。终于两匹马拖得没了力气,马车在烟尘之中停了下来。

    几名侍卫一拥而上,将卢静拎小鸡似的拎出来。可怜这位卢太守。一千石的高官。现在浑身都是尘土。眉毛胡子都黄乎乎的一片。如果不是身上的佩剑和官靴还真认不出来。

    “弟兄们,咱们发财了。”齐铁看着狼狈的卢太守兴奋的吼叫起来。

    九江城外,苍澜无奈的看着又一波的人退了下来。连续攻城已经七天。面对城防坚固的九江城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惜自己的手中没有火药。不然,就是有几个九江城也攻破了。

    刘基那老家伙居然命人用铁水浇铸了城门,看起来他是不打算出来,要死守到底。

    “苍兄,我看可以缓缓。攻了这许多天,咱们伤亡了几千人。士卒们都疲累了,撤下来休整几天。再攻也不迟,九江王那老贼已经是瓮中的王八,你还怕他跑了不成。”郑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支羽扇,不停的摇摆。看上去似乎比他的老师司马季主更加的仙风道骨。

    “不能等,江南的其他王爷们都蠢蠢欲动。若是咱们在这里耽搁的久了,怕是要出变故的。”苍澜恨极了九江王,这一次一接到云啸的指令。立刻便发动手下,鼓动附近的渔民与佃农,围了这九江城。可惜三弓床弩太少,又没有火药。攻城始终没有进展。

    “其他王爷?你是说龟缩在长沙城里的长沙王,还是临江王又或者是江都王、淮南王。

    现在看来,长沙王打的是死也不出头的主意。他肯定不会出兵援助九江王,而九江王已经不足为虑。实在不行,咱们困也困死他了。不过嘛,这朝廷或者江都王的兵马倒是不得不防。

    江都来此,必走水路江夏郡。而咱们的洞庭水军正好发挥威力,多年不上战场的龟船。又要大显神威喽。”郑彬一副诸葛再世的模样指点江山。

    “人都抽走了,那这里怎么办?”苍澜有些担心刘基趁机跑了。

    “放心,咱们十几万人。即便留下一半也足以围困九江。更何况刘基用铁水浇铸了城门,现在这老小子就是想出来也不可能。咱们正好集中兵力,干掉前来相援的汉军。震慑一下朝廷,在侯爷那里这叫做围点打援。”

    “你小子什么时候懂得这样多了。你才在侯爷身边待几天,就知道围点打援。行,老子就听的你他娘的围点打援。明天辰时出发,咱们乘船去江夏。将那些江都来的家伙送进长江里面喂鱼。”

    滚滚的长江水在眼前奔腾而过,窦渊站在甲板上看着身后的点点白帆。终于要跟那支黑甲骑兵对决了,以前只知道他们路上功夫。至于这水上功夫,只听说九江长沙二王说如何的了得。如见要亲眼见识见识。

    他接的是太皇太后的手令,告诉他务必要尽快扑灭苍澜的起事。作为窦家在江南最有分量的人物。窦渊的手中打造了一支三万多人的精兵,如今这些精兵被窦渊带着赶赴九江。平定云家的家将苍澜作乱。

    本来军事非窦渊的长处,他想等待淮南王的三万大军。加上九江王的两万人马,城里还围着九江王三万兵马,加起来也有十余万人。对付起苍澜临时拼凑起来的泥腿子,估计还是有些把握。

    可惜淮南王的大军行军迟缓,太皇太后又是连续的催促。无奈的窦渊这才点齐兵马杀奔九江。

    窦渊理解太皇太后的急迫。朝廷的邸报自己的都看了。北方的边境不太平,东胡人、匈奴人、云家将整个帝国的北方闹得狼烟四起。只有尽快的扑灭江南的苍澜,朝廷才会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才可能在未来的战争中,全力以赴的对付北方的威胁。

    太皇太后的想法很好,可是她却没有考虑到窦渊是否能够打得过苍澜。或许在她看来,那些跟着苍澜造反的都是乌合之众。是绝对打不过窦渊训练有素的精锐。

    “将军,前边就是江夏郡。天色以晚咱们是连夜航行,还是驻泊一夜?”身后的校尉走上前向窦渊禀报。现在他是朝廷加封的镇南大将军,云啸曾经也获得过这个封号。

    “驻泊一个晚上吧,连日的操演大家都累了。黑夜行船终究是不方便,让弟兄们歇息一个晚上。不过,不能离船所有士卒都得在船上过夜。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到了九江也该是午后,或许还有时间扎下营盘。”窦渊的船可没有斜拉帆,逆流而上完全是靠人力。军卒们划了一天,也的确是累了。

    八月正是长江两岸蟹子最为肥美的时候,得了将令的士卒们兴奋异常。纷纷在岸边下了锚止了船。一些渔民纷纷上前兜售竹篓里面肥美的螃蟹,还有醇厚的米酒。

    “军爷,看看这螃蟹个顶个的肥。每个的盖头都有掌心大小,您这身板儿吃两三个也就饱了。”一个渔民划着小船,正向一名哨长兜售篓子里的螃蟹。

    “军爷,尝尝俺家秘制的米酒。虽说没有云家的蒸酒烈,却胜在醇厚无比。你买不买尝上一口也是好的……”另外一些贩酒的汉子也架着小船,四下兜售。

    一时间整只舰队变得热闹无比,甚至连卖新鲜水果的人也架着船。前来兜售,窦渊的舰队顿时变成了江山集市一般。

    窦渊皱着眉头,可转念一想。明天就要与苍澜开战,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是许多人生命中最后一个夜晚。就让这些丘八们乐一乐,只要明天打了胜仗。朝廷的颁赏自然不会少了他们。

    只是不知那苍澜到底有云侯的几成战力,希望明天一早淮南王的军队可以赶来。若是有他们参战,战胜苍澜的把握便会多上许多。

    想到这里他对着身后的校尉道:“今夜可以适量饮酒,不过值哨的人不许喝酒。违令者,斩。”

    “将军,今天无月。夜里整条江都黑漆漆的,有没有岗哨其实都一样。就让弟兄们喝个痛快吧,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好多的弟兄再也回不去了。”

    “不行,准你们饮酒已经是大开方便之门。就不要得寸进尺了,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岗哨也不能饮酒,本将军会着人查哨。有饮酒误事者,定斩不饶。”

    “诺”中军校尉叉手施礼,然后退了下去。心下虽然腹诽窦渊死板,但也不敢耽误了窦渊的将令。

    郑彬坐在一条装着水果的小船上穿梭于各船之间,终于他转到了窦渊那庞大的坐舟旁边。

    “将军,要水果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夜战

    初一的晚上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满月通常伴随着大潮。可这初一却是低潮位,好多距离岸边过近的船只居然搁了浅。这让久居江南的窦渊烦闷不已,心底似乎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安来。或许,自己不应该在江夏过夜的。

    劳累了一天的士卒们喝了黄酒吃了螃蟹,带着一身的疲惫进入了梦乡之中。远远的各船都点了一盏小马灯,窦渊的船虽然大却也如各船一样点了小马灯。

    长江之中一条条漆黑的船只,好像鳄鱼一样无声无息的接近了窦渊的舰队。这些船只很是低矮,行动起来迅捷无声。

    郑彬举着望远镜在众多的船只里面搜寻着,终于他看见了那艘船舷下隐隐发着荧光的船。那是窦渊的坐舟,也是整支舰队的旗舰。

    “乌贼骨合上鱼胶,果然在夜晚会发出荧光。今次夜袭,你居首功。”苍澜也几乎同时发现了窦渊的坐舟。他有些兴奋,只要第一轮干掉了窦渊的坐舟。那整只舰队就成了无头的苍蝇,今天的潮位这样低。即便是跳下水也会被岸边的淤泥陷住。到时候,只能等待涨潮时被淹死。

    这江夏郡便是这只舰队的埋骨之地,苍澜的嘴角掠过了一抹残忍的笑。

    苍澜的坐舟在船尾挂出了一盏小马灯,这盏马灯挂在船屁股上。对面的窦渊舰队根本看不到。

    窦渊派了中军的校尉查看各船的哨位。还好,大家都害怕窦渊的军法。值哨的家伙还真没有一个喝酒的。

    “校尉大人。你就放心吧。若有人敢偷懒,我扒了他的皮去。”一名哨长小心翼翼的奉迎着这位上差。忽然,他的眼中燃烧起了一团火。

    那哨长不解的指着数百步远的地方,那里应该是靠近江心的位置。怎会忽然亮起一团火来,莫非那里有船?

    “呼”那团火居然飞了起来,笔直的插在了将军的坐舟上。紧接着,江面上亮起了一团团的火来。一团团的火球,好像飞蛾一般的扑向了窦渊的坐舟。

    “敌袭!”哨长终于喊出了一嗓子,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坐在船上烦躁不安的窦渊觉得自己的坐舟连续晃了几下,外面的士卒更是吵成了一团。他连喝了几声来人。都没人答应。

    疑惑的窦渊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之上。看到守夜的士卒们都扒着船舷向下看。

    “将军,不好了你看。”

    窦渊同样扒着船舷向下看去,只见一艘艘装满了柴草的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操着撞到了自己的坐舟之上。那些小船的船头头铆了尖头的撞针。只要撞到船上便会楔进木头里。

    那些船上的人划着火柴。点燃了柴草便一头扎进了水里不见。显然是水性极好的水鬼。那些柴草很明显泼了火油。这一点燃立刻便燃烧起来。而此时,窦渊的坐舟上已经被三弓床弩射穿了几处。

    窦渊举得后脊背发麻,头皮一阵阵的发凉。“救火。快点救火。”窦渊太知道火攻对战船的破坏,整条战船为了密封都抹满了桐油。可以说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易燃物,甚至连士卒身上的铠甲都是竹甲。

    笨重的铁甲虽然防护力超强,可一旦落水那可就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想当年的吴国名将项三秋,就是因为盔甲过重被坠到水里活活的淹死。

    那些小船翻滚着炙热的火浪,士卒们在甲板上好像绿头苍蝇一般的乱跑。不时有士卒撞在一起,好不容易提上来的江水洒了一甲板。

    可士卒们打上来的那点水对如此的大火根本不起作用,窦渊急得在甲板上大喊:“先可着一跳船灭火。”

    燃烧的柴草开始引燃船上的桐油,一侧的船身开始燃烧起来。翻腾的热浪让士卒们根本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将水向下一泼了事。

    “呜”一支标枪带着唿哨声从黑暗中射了出来。一名拎着桶灭火的士卒,好像糖葫芦一样的被扎了个对穿。强劲的弩箭将他带得飞了起来,结结实实的钉在了舱房的木板上。

    这名士卒发出的惨叫好像地狱里面的鬼,胸前插着长矛在火光的映衬下手舞足蹈的样子甚是可怖。

    黑暗中不断的有标枪投射过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舱室的侧板上又被钉上了六七名军卒。

    “将军,先进舱室里避一避。”中军校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带领着侍卫们便将窦渊往舱室里面拖,而那些军卒们都趴在了甲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进什么船舱,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窦渊奋力的挣扎,可那中军校尉也不傻。知道这船要保不住,早就命人放下小艇。

    “将军,这里待不得了。还是下去小艇上避避风头。”

    窦渊的坐舟好像一把巨大的火炬,将四周的舰船照得透亮。黑暗中的三弓床弩不断的咆哮,带着哨音的标枪呼啸着奔向一支支舰船。

    不断的有舰船着起火来,失去了指挥的舰船有的拔锚启航。有的留在原地等候命令,黑暗中撞船与谩骂的声音不住的传来。间或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叫,不是可以见到有军卒浑身带着火跳井水里。

    那些着火的船更像下饺子一般,一道道黑影儿不断的钻进水里。窦渊向黑暗中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可身处黑暗中的苍澜却可以看到整个窦渊舰队的状况。

    船屁股后面的小灯不断的变幻,发送着一个个指令。马灯每变换一次,便会有标枪如蝗从一般的射向了汉军的战船。

    窦渊站在小艇上,眼睛一闭。完了,数年练成的精兵一战未接便已经完蛋了。自己的坐舟已经成为了火炬,整个舰队成了没头的苍蝇乱冲乱撞。可现在他在小舟上,想发号施令也不行。

    “将军,你看那艘船挂起了满灯。”中军校尉一伸手便指着一艘大船道。

    所谓的满灯,便是象征着旗舰的标志。可现在自己明明在小艇上,怎么会有人挂出这样的标志?

    “将军,一定是程将军想代您指……”中军校尉的话没有说完,便傻了眼。

    只见又有四五艘船,挂起了满灯。看起来想代替窦大将军指挥的人大有人在。整个舰队一见忽然冒出四五个旗舰,顿时变得更加的慌乱。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挂了满灯的舰只见有人挂了出来。以为窦渊在那边的船上,赶忙将自己的满灯又都取了下来。

    如是几次,以后再有舰船挂出满灯也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窦渊苦笑一声,伸手抽出了佩剑。

    “将军不能啊!”中军校尉一把抓住了窦渊的手。

    “放开,我要斩断缆绳。不然一会船沉了,会把咱们带进去。”窦渊狠狠的踹了校尉一脚,自己还没有自杀的打算。

    水里的军卒噼里啪啦的拍着水,到处可以听到呼救的声音。窦渊的小艇被人扒得左歪右斜,在救了五六个人上来之后,小艇已经有些超载。如果再有人扒船帮,整艘船都会翻掉。

    “啊……”船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窦渊的剑上滴着血,抬起脚一脚便将斩断的手掌踢进了江中。他的侍卫们有样学样,一个个拔出佩剑。一时间惨嚎声迭起,小艇的边上都是痛苦的喊声。

    “将军,咱们的船搁浅了。今天的潮位特别的低,咱们想要上岸恐怕还得穿过这三百多步的烂泥。”小艇忽然一顿,中军校尉查看了一下说道。

    窦渊借着火光打量,四周黑漆漆的。有军卒被陷住淤泥里,那些淤泥已经没到了大腿根,如果没人帮着肯定是走不脱。等到早晨涨潮的时候,一定会被淹死在这里。成为鱼虾的腹中餐,没想到晚上刚刚吃过螃蟹。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不要下船,不然会被陷在这里。都静静的趴着,待到天明涨潮的时候咱们自然会脱困。”

    窦渊也有些无奈,回头看着自己苦心打造的舰队。正被人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的蹂躏,他的心头早已经滴血。

    完了,全完了。这次别说是支援九江,就连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是两可之间。现在只盼望苍澜杀的兴起,忘记打扫战场。将自己这一小船人当个屁给放了。不然,很有可能被那个小子拿了活的。

    “齐射左边的那条船,放火船烧最边上的。让它将航道堵住,别让江都军跑了。”苍澜在为首的龟船上连连的发号施令。一艘艘战舰被集火射击的三弓床弩射得着起了大火。

    终于,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江面上一片烟火之气,许多漂浮的木头还被铁锚坠着,被江水冲得打转。

    苍澜向滩头望去,那景象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潮水涨上来将他们淹死。有些人不甘心,手脚并用的向岸边爬。身后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

    “那边有一艘小艇,上面的人都拿着剑。一定的当官的,快要涨潮了放小艇过去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边关小城

    “瑛姑……”太皇太后刚刚唤出声便觉得失言。

    无论如何瑛姑再也听不见她的呼唤,她也再听不见那熟悉的应诺之声。神仙殿前的她或许还有一缕残魂留在这里,太皇太后特地让你移了一株槐树埋在瑛姑的身上。因为她听人说,槐树书案鬼即便做了鬼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使了一辈子的人做梦看见也是好的。

    “太皇太后!”灵儿悄无声息好像一只狸猫一般的,出现在太皇太后的身旁。

    “扶着老身到殿前的院子里走一走。”太皇太后说得有气无力,对于这个庞大的帝国。她感觉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现在只有到那株老槐树下,和故去的人神交一聊才能解去心结。

    “诺”灵儿小心的应着,每当太皇太后烦躁之时便会到那株老槐树下静静的坐着。当值的宫人曾经说,有人在那株槐树下看见过瑛姑。

    灵儿忘不了瑛姑那天的笑,一锹一锹的泥土洒进了坑里。从脚面一直填到了胸口,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泪。那里面满是轻松,好像i一个奔跑了很久的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泥土没过了她的头顶,土坑里的土好是一下一下的动。那株老槐树便压了上去,盖住了一切。

    干枯的手掌抚摸着同样干枯的树皮,内侍们搬来一张躺椅。灵儿扶着太皇太后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离开。太皇太后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灵儿也有些畏惧这里。毕竟是她亲眼看着瑛姑被埋在了槐树之下。

    “你来了。真让你说对了。那些人都是草包,捞钱输给云啸,打仗还是要输给云啸。”太皇太后躺下不就,嘴里便梦呓般的呢喃着。

    “卢静被抓了,窦渊也被抓了。怎么朝廷的人一个个都这么草包,还好窦婴去了陇右对抗东胡。不然,老身真不知道如何将这危局撑下去。”

    “奶奶,朕已经委托颜思聪去即墨出海……”刘彻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可太皇太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

    “算了,和便和了吧。高祖尚有和亲之辱。咱们只不过将一切还原到本来的样子。哎!当初你父皇几次要杀他。可恨那时候老身迷了心窍。阻止了你的父皇,不然也不至有今日之祸。

    你要引以为戒,朝廷里面不要多用人才。多用些庸才,因为这些庸才即便是做造反这样的事情也是做不好的。而像云啸这样有本事的人。造反也造得有声有色。让咱们奈何不得。”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顺了刘启的意杀了云啸这个小子。现在这个孙子,恐怕还没他老子那两下子。多用些蠢人,异日一旦这些蠢人造反。也好压制一些。

    “奶奶不必多虑,知人善用驭下有术乃是身为人君的必备手段。能人异士可用之,但亦要操之。好像云侯这样的人,要用他又要给他戴上龙头嚼子。如今他远遁而去,即便想戴也是不能了。只有壮大我大汉的实力,日后徐徐图之了。

    好在云侯的势力尚微,不然此次一役恐怕就要撼动我大汉的基业。希望颜师此次不至令朕失望,不然我大汉江山恐怕就要被打个稀巴烂。”

    “哼!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是戏子。就好像这瑛姑,在老身身边几十年。最后还是骗了老身,为了一条退路而甘愿受云家的差遣。你也要小心了,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

    老身这辈子,看了一辈子人。从没有出错过,即便是眼睛瞎了也甚少有差池。因为老身是用心在看,可现在老了心力不够用了。这件事情就由你处置吧!”

    太皇太后仰靠在躺椅上,神情充满了疲惫之感。或许是天下又要大乱了,无论是朝廷里还是民间都胡出妖孽。

    那个董仲舒,自己将他扔进野猪圈居然还能活下来。还有张汤、桑弘羊,现在小皇帝也会培育自己的班底了。王娡新认的那个金俗,因为车架不合规制,应是让张汤给砸了。

    桑弘羊也是圈钱的好手,双色球让他经营的有声有色。听说已经将手伸到了洛阳,就连栾家那些老牌开赌档的都被挤兑得不轻。

    年轻人总是充满了朝气,年轻真好啊!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跟着吕后,那时候真是……

    刘彻接下来的话太皇太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沉浸在吕后时代的未央宫中。那时她的身边有许多的姐妹,还有……瑛姑。

    一轮玄月高高的挂在天上,边关的风沙还没有起。可是夜晚已经颇冷,窦婴站在城楼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忧心忡忡的凝望远处的草原。

    那里的营火星罗棋布,多得好像天上的繁星。斥候告诉他,那里至少有东胡二十万人马。初时他还不相信,现在他有些信了。

    没有想到云家在塞外已经有了这样的势力,轻轻松松就能调动二十万兵马。东胡人虽说战力没有匈奴人强悍,可二十万之众也不知自己这仓促前来的征西大将军可以阻挡得了。

    四面狼烟,烽火处处。看来大汉的天下又要乱了,真想不到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居然会掀起这滔天的巨浪。如果知道有今天,当年自己在洛阳就应该宰了这个小子。

    “大将军,你实在不应该来此险地。东胡的那二十万大军如果杀过来,就凭咱们这几丈高的城墙,根本就防不住啊!您明天还是回到中军去吧,如果您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属下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守将邓通见到窦婴没有下城楼的意思,连忙规劝。

    “不着忙,他们在这里近一个月了。断然不会明天就攻过来,不实地看看心里总是没底。如果东胡人攻过来,你这里便是首当其冲。这城防怎的如此废弛,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修缮?”

    “大将军不知,徭役都派去河套修长城。这些年跟东胡光做生意了,这关上关下公私里收钱收到手软。一门儿心思都钻到了钱眼儿里,哪儿还有心思修筑城墙。

    属下来此三年了,就没有修缮过一次城防。原本还要盖个瓮城,结果商议了几年也没有动工。哎!误事啊!”

    “算了,不要说了县令的家抄了没有?”窦婴不想就这件事情再纠缠下去,他知道所谓的误国。其实就是他窦家的几个兄弟,还有曾经身为窦家家奴的程不时一系军中将领。

    这些年来,东胡与大汉的贸易量激增。棉花、牛羊、葡萄干、哈密瓜、葡萄酒……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通过陇右流进大汉腹地。窦家自然不会放过这片日进斗金的土地,当地的县令便是窦家的一个家奴。

    每年的税收,除了一部分支付朝廷开销。大部分全部都流到了以窦家为中心的利益集团手中。一个个贪钱都贪红了眼睛,哪儿还有心思去修筑城防。恐怕即便是修筑了,恐怕也会被这些中饱私囊的家伙,贪腐去了大半。

    国家都已经这个样子,这里的县令居然还在贪。昨天竟然逼迫东胡商贩缴纳超出朝廷规制十倍的关税。搞得东胡大军蠢蠢欲动,窦婴气得脑袋冒烟。当场便斩杀了这奴才,勒令邓通抄家。

    “回大将军的话,您真应该去看看。属下的俸禄是八百石,按礼制这官位也算不低。可看这三百石的县令家中,属下真是大开眼界。光是窖藏的十斤银球就达数十个之多,至于铜钱那更是无数。好多铜钱都锈在了一起,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动过的一样。

    反正按照属下的俸禄,就算是五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的钱财出来。以前只听说这关口富得流油,放屁都能油裤衩。今天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邓通似乎今天受到的刺激不小,张开嘴说起来便没完没了。

    “好了,那颗六阳魁首就挂在那里。就是有金山银海也难以花销,挣那么多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这里留上一半,剩下的解往中军大营。

    虽然是临阵磨枪,不过这城防关系到尔等身家性命。都卖力的修,这时候多流一滴汗水。战时就少流一腔血水,如果银钱不够自可在府库中支取。总之,要在东胡人进攻之前。尽可能的加固城防。”

    “诺,这关系性命的大事,属下定尽全力。”

    窦婴在城中商议着修筑城防,东胡人的营中。巴震正坐在中军帐里吃着烤羊腿。肥嫩的羊肉被炭火炙烤,一滴滴羊油滴到火里冒出阵阵的白烟。

    “大哥,不好了。刚刚抓了一个斥候,说是朝廷派了窦婴到了陇右。就在对面的城里,咱们要不要……”一个两腮带着高原红的家伙,大呼小叫的冲进了中军大帐。

    巴震皱着眉头,看着冲进来的弟弟巴彦。这小子生得人高马大,可是脑子总是缺跟弦。如此重要的军机,哪里容得他这样大呼小叫。

    “闭嘴,来时阿爹是怎么教你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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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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