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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酥酥麻麻     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     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五零章 天下震动

    秦穆公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奠定了四百年后秦灭六国的根基,是春秋时期很有作为的一位明君,穆崇以秦穆公比自己,拓跋珪的龙心还是挺乐呵呵的。

    始皇帝羸政,虽然开创了不世之伟业,可是拓跋珪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魏国无论根基还是国力,都比不上灭六国之前的秦国,纵使他扫荡了秦、燕及西凉诸小国,却没把握灭去晋国,关键是苻坚发举国之兵攻打晋国,那身死国亡的后果使他深有顾忌,他的理想只是统一北方就足够了,因此被比作秦穆公,他已经很满意了,之所以再问一句,是觉得不惩罚拓跋仪对战死的五万余战士家眷没法交待,至少得有个象征性的说法吧?

    却不料,穆崇一张嘴竟犯了他的大忌!在拓跋珪眼里,罚什么都不能降卫王为公,哪怕拓跋仪死了,也是卫王,这事关大魏的颜脸,他拓跋珪的面皮,半点都含糊不得!

    穆崇也是暗骂自己该死,不禁偷偷向着席中的交好同僚看去,希望有人能帮着说两句。

    按他的原意,拓跋仪身兼的职务均是权倾一方的要职,动哪一个都有可能引来拓跋仪的忌恨,反而是卫王显然显赫,暂时降一降却无关大局,只不过,这一降就降出麻烦来了。

    真定公、冀青二州刺史、太仆王建向穆崇略一点头,便向上拱了拱手:“陛下,太尉乃无心之失,还望您宽恕这一次。”

    “嗯~~”拓跋珪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既有太仆求情。朕今次就不与太尉计较,但下不为例!”

    “臣多谢陛下!”穆崇连声称谢。

    拓跋珪又把目光投向了拓跋仪,沉吟道:“今次之败,始自于料敌不周,按律,当贬为庶人,不过,从兄兹念国体,刚正不屈,倒有值得赞许之处。这样罢。古有孟明视等三率三年雪耻,朕允你戴罪立功,今去六州牧,另任为幽州刺史。也给你三年。三年内必须铲平天津。至于那卫风,他若不来北方倒也罢了,若再敢前来。你须将他缚送平城,可能做到?”

    拓跋仪暗自叫苦,他现在对上卫风已经没半点信心了,关键是那超远射程的弩箭根本不知如何破解,可这时,只能硬着头皮施礼道:“臣多谢陛下厚恩,另请陛下放心,有三年预备,足以一雪前耻!”

    “退朝!”拓跋珪满意的挥了挥手。

    .....

    卫风先袭燕国,擒燕主慕容熙及其以下两万余众,掳燕国皇后与昭仪、又大破魏国,斩首五万余级,尤其是以万名魏国降卒性命要挟拓跋仪自去卫王号的豪情壮举有如一阵风般传遍了大江南北,令天下为之震动!

    尤其是全天下的卫姓更是激动奔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出自于河东卫氏,只要姓卫,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当卫风还在大海上飘迫时,建康丞相府中,桓玄满脸忧色的踱着小方步,卞范之则眉心紧锁,侍立在一旁,显然,卫风的强势令他们感到了不安。

    好半天,桓玄才问道:“先生,那姓卫的竟能连败燕魏两国,还是以一支孤军,这着实离奇了些,是否他在夸大其辞?”

    卞范之摇摇头道:“据细作探得,卫将军自从就藩广州之后,先平灭了广州的庶族坞堡,又收服广州俚人,获得精兵数万,接着,远征林邑,获得的金银不计其数,听说还在番禺向海外客商征税,以番禺对外贸易之繁盛,想必税额极为可观,以卫将军的才能,有钱粮、有兵马在手,大破燕魏并非不可能!

    何况虽只是道听途说,但推敲起细节倒也合情合理,卫将军偷袭燕国,是在严冬把燕主围困于绝谷之内,勒索来了大量兵甲钱财,而大破魏军,是因他劫掠了数万高丽句丁壮于蓟以东的海边修筑起了城池,倚仗城池才大破的魏人,魏人虽骁勇善战,可是我晋人以弓弩见长,他来攻我晋人城池,如何能讨得了好?

    卫将军于北方修筑城池,意指蓟,以图通过蓟控制河北辽东,恐怕最终还是志在中原,此人思虑长远,手段凌厉,可惜啊,偏偏与南郡公您为敌,哎~~”

    卞范之摇了摇头,一脸的唏嘘之色,纵使处于敌对的位置,他对于卫风还是挺钦佩的,历来有志于北伐者都值得钦佩。

    桓玄却不这样想,他懊恼的恨恨道:“没想到那姓卫的在广州竟也能成了气候,早知当年就不该放他去!”

    卞范之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南郡公,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桓玄寻思半晌,迟疑道:“我若代禅,那姓卫的定会来攻,如今他兵精粮足,实力大增,我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卞范之的脸面布上了一抹凝重,问道:“南郡公可是打算仅以楚公录尚书事,执掌中枢?”

    桓玄点点头道:“不错,免得被那姓卫的寻了口实!”

    卞范之摆摆手道:“请恕范之直言,您代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是半途而止,岂不是摆明怕了卫将军,范之就担心或会有人心生异念,何况即使您不代禅,卫将军也早晚来攻,您别忘了,当初相王并无代禅之心,您不同样是以大军下都么?”

    桓玄的脸色难看之极,心里竟隐隐生出了丝悔意,他失去了击败卫风的信心,开玩笑,能大破魏军的猛人哪是他能对付得了?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时还不如留在江陵做个土皇帝,不来淌建康的这趟浑水呢。

    卞范之似是猜出了桓玄的心思,捋须劝道:“南郡公,卫将军虽兵威赫赫,但您手上也有北府军,右将军(桓修)经营京口数年,早已将北府军收为已用,以北府军之深厚底蕴,卫将军未必能讨得了好,而且卢循与刘道覆也有数万精兵坐镇始兴,即使不敌卫将军,拖上个数月却是不在话下,所以您应该尽快行代禅之实,先把大义名份拿在手,以大楚举国之力又何惧那广州一支偏师?”

    “好!”桓玄也明白自己已经没了退路,于是一口应道:“三日之后,我即楚王位,立楚国!”

    ......

    京口的一所不起眼宅院内,刘裕与刘穆之也在商讨着有关卫风的消息,他们与桓玄不同,没有半分怀疑,只是震惊而已。

    刘裕苦笑道:“我那好兄弟果然不同凡响啊,这几年里,他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威名,而我则缩于桓修手下不敢妄动,差距越拉越大,这还如何与他争夺天下?”

    刘穆之也是发了会儿怔,才劝道:“将军不必灰心,北府军虽看似支离破碎,实则根基未损,只要桓玄代禅,您振臂一呼,北府将士必群起而应之,攻取建康不在话下,您站稳阵脚之后再攻南燕,卫将军虽有大败魏军的威名,又如何比得上您破灭一国?

    卫将军是厚积薄发,您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您可观天下形势以定行止,若卫将军盛极而衰,您立刻发兵攻打,若无隙可趁,您也可封疆裂土,依建康再谋大事!”

    刘裕摆摆手道:“请先生放心,我并非心存退缩,只是感叹此人运道之强罢了,无论如何,我岂会不战而降他?好了,即然卫将军大破魏人,桓玄必会有所震动,若我所料不差,最迟明年,桓玄将代禅,这段时间里,请先生带个话,着希乐(刘毅表字)、无忌他们小心行事,一旦桓玄代禅,咱们必须要抢在卫将军之前夺取建康!”

    “穆之明白,这就离去了!”刘穆之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把院门打开,在确定无人监视之后,这才若无其事的向外走去,过了片刻,刘裕也施施然的离去。

    由于卫风大破拓跋仪,使得江东暗流涌动,各方都在紧密谋划,而卫风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航行之后,于一月中旬抵达了番禺,在接受了群僚们的祝贺之后,立刻就问起了桓玄的动向,在听到桓玄称了楚王,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卫风的战马实在太多了,多到了让他难以承受的地步,假如桓玄没有任何动静,他也必须以清君侧的名义出兵,当然了,桓玄代禅,以讨逆为名更加名正言顺。

    卫风暂时谢绝了众僚为他举办庆功宴,匆匆赶回了府宅,毕竟他已经离家一年了,而且在可想而见的几个月内,桓玄必然会代禅称帝,那时又要出兵,只有打下江陵才会暂时止步,最起码需要年把的时间才能把众女接来,所以对于短暂的相处,他异常珍惜。

    当回到家里,苻氏姊妹花已经被拉到了一边说话,包括庾氏、褚夫人、王蔓在内的所有女人均是眼眸红通通的,尤其是庾氏与褚夫人正一人握着姊妹花的一只手在交待着什么呢。

    见着卫风走来,王蔓擦了擦眼角,抽着鼻子道:“卫郎,训英与娀娥也是个可怜人,你把人家抢来妾不怪你,但是你可不许亏待人家,否则妾和你没完。”

    苻训英与苻娀娥相视一眼,连忙接过来道:“请姊姊放心,将军待咱们很好的,咱们知道,以前有些坏习惯,可是一定会改的,如有不小心冒犯,还请伯母与各位姊姊责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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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一章 桓玄称帝

    姑且不论苻氏姊妹花的乖巧模样能维持多久,但至少从表面看,家里的融融气氛还是挺让人舒心的,卫风微笑着走上前,依次把孩子们抱入怀里一一逗弄起来。

    褚夫人看着那么多孩子,满脸都是羡慕之色,幽幽道:“灵媛,你父亲是隆安四年过的世,今年如果桓玄不改元,该是隆安七年,再有五个月你的丧期就出了,哎,真难为你了,二十出头的大女郎,竟白白耽搁了这么些时日,好在只剩五个月了。”

    “啊?”褚灵媛的小芳心紧紧揪在了一起,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时间过的太快,仿佛刚到番禺似的,一眨眼,三年没了,原本她已经渐渐淡望的红丸又浮现在了识海当中!

    褚灵媛的俏面有些苍白,吞吞吐吐道:“听说桓玄称了楚王,恐怕没多久将会称帝,到时候卫....卫郎得去攻打江陵,只怕....不一定能在家里呆这么久吧?”

    褚夫人无奈道:“实在赶不急,你去了江陵再和飞扬圆房,你的婚事总是一施再施,要是当初你和世侄女一起随飞扬去了山阴,也没这么多事了!”

    王蔓当然知道褚夫人指的是什么,其实她也觉得挺幸运的,如果当时褚灵媛跟了去,铁定会和卫风先诞下子嗣,凭着褚氏的人多势众,到时太子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而如今,褚灵媛被落下太多,但王蔓也没对褚灵媛生出什么想法,她只要能稳住自己的地位。并不会主动在家里挑起事端,相反的,褚灵媛的红丸还被她记了起来。

    王蔓与小兰相互看了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关键是褚灵媛死不开口啊!

    ‘灵媛真的是,性子太倔,交不出红丸吃苦的还是自己!’王蔓暗暗作了下决定,褚灵媛的新婚之夜一定要躲在外面偷听,免得发生了意外。

    可是刚刚提起的桓玄代禅又令王蔓芒心一震,不禁提醒道:“对了卫郎。妾和你说个事。依你的推测,桓玄如果称帝,刘兄必然起事,以北府军之精锐。桓玄能活着逃出建康已算是千幸万幸。妾想说的是神爱姊姊。你记得吧?在你入士上帮了大忙。”

    “嗯!”卫风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王蔓接着道:“如果桓玄逃了,神爱姊姊还留在建康。那倒不必担心,世伯母会保护她的,妾担心的是,桓玄挟持主上和神爱姊姊逃回了江陵,那么神爱姊姊的安全就拜托给卫郎了。”

    卫风的眼前不由浮出了王神爱那冰山般的玉容,以及眼眸中的那一抹淡淡的凄苦,当即不假思索道:“王蔓你放心,桓玄若是敢动王神爱半根毫毛,我必将桓氏抄家灭族!”

    说着,卫风把目光投向了并未回岛的茱丽娅,上上下下打量,眼神也愈发的灼热。

    众女均是一头雾水,茱丽娅也有些发毛,她担心卫风会把与自己的情人关系宣诸于众。

    刘娇柔忍不住道:“卫郎,你是不是与茱丽娅妹妹日久生了情?要真是这样,那就让茱丽娅住家里别走了,反正安东尼奥伯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卫风可不会主动揭穿真相,神秘兮兮道:“如今造船算是走上了正轨,把茱丽娅留在澳门岛没必要了,过一阵子要随我去江陵造船,我之所以那样看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想请茱丽娅帮个忙。”

    “哦?”茱丽娅讶道:“使君您说吧,太过于为难,茱丽娅会向您收费的。”

    卫风微微笑道:“茱丽娅娘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想请你做我的楼船将军,按你们罗马人的理解方式,那就是海军司令,如何?”

    一瞬间,茱丽娅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她再也控制不住,猛的抱上卫风,喜滋滋道:“使君,茱丽娅没听错吧?”

    卫风一本正经道:“茱丽娅娘子,你愿不愿意?”

    “愿意!”伴着激动至都有些颤抖的声音,茱丽娅在卫风脸颊上印了个香吻。

    对于卫风与茱丽娅拥抱亲吻,家里的女人们并没有想太多,所谓见怪不怪,这两人动不动就抱在一起亲吻,还美其名曰罗马礼节,渐渐地也习以为常了。

    但卫风心里有鬼,他害怕被看出端倪,于是回吻了一口之后,便把茱娅放开,正色道:“茱丽娅娘子,一待桓玄称帝,我从陆路北上,而你在同一天率舰队出海,入大江口溯流而上,你的任务是,如果桓玄逃出建康,您必须阻挡住北府军水军的追击,再如果王神爱,也就是我晋国的皇后殿下被挟持,包括那个大胖子皇帝在内,你一定要保护住他二人的生命安全,哪怕放过桓玄,任由桓玄逃回江陵也在所不惜,你可能做到?”

    茱丽娅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寻思道:“使君,如果你们塞里斯国的皇帝与皇后事先被杀,那茱丽娅无能为力,如果活着,茱丽娅会找机会搭救,实在不行,只能等着使君您来解决,不过,由于刘娇刘兴男与北府军有些渊源,茱丽娅如果与北府军作战,需要注意些什么?”

    卫风想都不想道:“让他们滚蛋,如果不识好歹,那就打!给老子狠狠打!尽管北府军的舰船不如我们先进,但你也别轻视,他们擅长跳帮接舷,千万别让北府军的舰船靠上来。”

    “哼!”刘娇与刘兴男双双投来了不满的目光。

    茱丽娅哭笑不得道:“使君,假如北府军不听劝阻,茱丽娅会击沉他们的舰船,但尽量不杀伤落水人员,另外茱丽娅还有一个问题,茱丽娅不识咱,您得找人给茱丽娅带路。”

    卫风指了指陈少女:“由陈少女陪着你。”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卫风对建康的消息翘首以待,不知不觉中,两个月过去了,桓玄先加自己的冠冕至皇帝规格的十二旒,又加车马仪仗及乐器,以楚王妃为王后,楚国世子为太子,三月十四日,由卞范之拟禅让诏书,并命临川王司马宝逼王神爱抄写,十七日,由太保、司徒王谧奉玺绶,将司马德宗的帝位禅让给桓玄,后迁司马德宗至永安宫,迁太庙的晋朝诸帝神主至琅邪国,及后百官前往姑孰劝进,桓玄假意辞让再三,百官坚持劝请,于是桓玄筑坛告天,于二十九日登基为帝,改元永始,贬司马德宗为平固王、王神爱为平固王妃,贬司马德文为石阳县公。

    桓玄登基的诏书于次日向全国各地下达,始兴由于距番禺的距离比广州近,因此卢循在十五天后先于卫风得到了消息。

    四月十四日,如兴郡府大殿内,桓玄的立国诏书被扔在了地上,卢循冷冷笑道:“《礼记》有云:天子立七庙,诸候王立五庙,可桓玄只立一庙,实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也。”

    徐道覆不解道:“虽有猜测桓氏乃曹魏正始年间陨于高平陵之变的大司农桓范后人,却未有明证,桓玄或许是怕背负上腆颜事仇的恶名也遮遮掩掩,不过,桓彝是桓玄的祖父啊,桓冲也是他的叔父,而桓玄只尊了桓温为宣武皇帝,着实令人费解。”

    卢循嘿嘿怪笑道:“王莽称帝立九庙,为世人耻笑,莫非桓玄反其道而行?桓温曾有言: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复遗臭万载耶?桓玄果然不愧为桓温幼子啊!”

    “哈哈哈哈~~”徐道覆立时爆出一阵长笑,笑的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接过来道:“道覆还听说,桓玄登基后升座,竟把太极殿的御床压垮,群下失色,殷仲文却进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由是桓玄大悦,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后房伎妾数十,丝竹不绝音!

    晋主论起体胖不下于桓玄,坐御床数年也未垮塌,偏偏桓玄一坐便塌,这明明是大凶之兆,殷仲文竟信口雌黄,桓玄本不得上天眷顾,又有奸佞小人侍奉左右,桓玄岂能不败?”

    卢循点点头道:“卫将军已于两个月前回了番禺,料想最多三五日便会接到桓玄诏书,以此人禀性,定当发檄讨桓,届时便是你我举兵响应,夺取荆江二州的好时机了!”

    “不好!”徐道覆却突然面色大变!

    卢循连忙问道:“复堂,何事慌张?”

    徐道覆的脸面现出了一丝苦涩,无奈道:“建康生变,由山阴过去比从番禺走要近得多,倘若卫将军志在建康,他明知桓玄代禅在即,为何不留在山阴,而非要回返番禺?如道覆没料错的话,卫将军定是存有夺取荆江二州之心!”

    一瞬间,卢循的面色变的难看无比,失神道:“这该如何是好?你我来到始兴,时刻招兵买马,如今麾下已有劲卒五万,可是卫将军早年已用兵如神,去年又大破魏人,岂是咱们这点兵力所望其背?他志在荆江二州,你我岂不是数年谋划全落了空?”

    徐道覆没有接腔,眉心紧紧拧起,背着手走来走去。

    过了片刻,卢循的目中突然闪出一抹狠厉,咬咬牙道:“咱们索性攻打建康,打不过卫将军,莫非还打不过桓玄?”(未完待续。。)

第四五二章 刘裕翻身

    徐道覆摆了摆手:“姊夫千万莫要攻打建康,否则,咱们必然招致惨败,这倒不是说桓玄厉害,而是北府军虽然支离破碎,实则元气未伤啊!”

    “此话怎讲?”卢循跟着问道。

    徐道覆沉吟道:“北府军从表面上看,北府宿将被斩杀一空,大权握在了桓修手里,可实际上,中下层将官军卒并未归心于桓氏,道覆曾细细推敲过诸如刘裕、孟昶、刘毅、何无忌等人,皆为一时之英才,尤其是刘寄奴,在北府军中颇有号召力,且心性隐忍,素有大志,蛰伏于桓修手下不过是等待一击必杀之机罢了。

    道覆曾听闻,桓玄即楚王之后,殷仲文、卞范之阴撰九锡、册命等文,朝臣争相劝进,桓谦曾私问寄奴曰:楚王勋德隆重,朝野之情,咸谓宜代晋祚,卿以为何如?寄奴曰:楚王,宣武之子,勋德盖世,晋室微弱,民望久移,乘运禅代,有何不可?谦喜曰:卿谓之可即可耳,遂以寄奴言告玄,玄亦喜!

    要照道覆看,刘寄奴与卫将军打的是同样算盘,一旦桓玄反,立刻起兵诛杀桓氏,把北府军牢牢掌控在手上,姊夫以为,桓玄会否是刘寄奴的敌手?只怕咱们由始兴出兵赶到建康之时,建康已经落在北府军的手里了,您与北府军作战,又有几分把握?”

    “这....”卢循苦涩道:“咱们荆江二州攻不得,建康也碰不得。莫非就地降了卫将军?”

    徐道覆摇摇头道:“即便是降,也不能这样降,否则,纵使咱们能留下一条命,军权也必然不保,道覆以为,将来天下之争,乃是卫将军与北府军之争,二者一踞大江上游,一踞大江下游。短时期内。或许谁也奈何不得谁,因此,姊夫可以出兵攻打江州,把荆州让给卫将军。而姊夫您自请为江州刺史。据武昌(今湖北鄂城)观时局变化。到时无论是降于卫将军或是向刘寄奴称臣,地位将又有不同!”

    卢循迟疑道:“我听说卫将军与刘寄奴的关系非同寻常啊,刘寄奴把妹妹与女儿都送给了卫将军作妾。很可能这二人明里敌对,暗中则沆瀣一气,而我还左右逢源,徒若人笑倒也罢了,只怕,终将为双方所不容,落得个不得好死啊!”

    徐道覆寻思道:“依道覆之见不大可能,这二人皆有野心,绝非屈居人下之辈,更何况一个妹妹与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岂能与天下大业相比?”

    卢循想想也是,点点头道:“也罢,无论是卫将军还是北府军,一旦有檄文传来,咱们立刻攻打江州!”

    ......

    果然没出乎徐道覆的意料,三天后,桓玄的即位诏书抵达番禺,卫风立刻发檄讨伐桓玄,于次日与茱丽娅兵分两路,茱丽娅领四十艘无敌战舰,普通战舰一百艘,连同水手在内合计两万兵力出海向北行去,卫风则领纯骑兵三万五千,弩炮两百架走陆路攻打始兴,至于战马,除了给番禺留下五千匹,其他的全带走了。

    由番禺至始兴约六百五十里,四月二十五日,卫风抵始兴关下,但是整个关城除了数百名没有战斗力的老军卒与一些文官,已不见任何兵马。

    关城上空空荡荡,城门也是大开,卫风随便找了个人问道:“卢循呢?上哪去了?”

    这名军卒连忙施礼道:“回将军,卢将军响应您的檄文,倾始兴之兵去讨伐桓玄了,走前曾有言,因军情紧急,不及迎接将军,特留下我等代为迎接,并着令归顺将军。”

    所有人均是面面相觎,卫风则陷入了沉思,陈喜不由问道:“卢循是哪天离去?领了多少军马?城中都有些什么人?”

    军卒答道:“回这位将军,卢将军与徐将军三日前出发,共领大军五万,目前城里除了始兴本地百姓,还有些军卒家眷,因远征不便,暂时留了下来。”

    陈喜点了点头,向卫风道:“将军,卢循才走三日,咱们以快马追赶应能来的及。”

    卫风摆摆手道:“追卢循作甚?怎么说他也是响应我的檄文,是友军,不可无端攻打!”

    说着,卫风又向正北方望去,寻思道:“出始兴北上数十里,有两条道路,一是折向东行入江州,经南康(今江西赣州)再度北上,沿庐陵郡治石阳(今江西吉永)、豫章郡治南昌、寻阳郡治浔阳(今江西九江),可直接兵临武昌,若我没料错的话,卢循该是存了攻打江州的心思。”

    这话一出,陈喜急道:“那如何是好?将军,可不能让卢循占了便宜啊!”

    卫风淡淡道:“我之前就说过了,他是友军,不好随便攻打,江州暂时交给他也是无妨,卢循夹在我与刘兄之间,无非是待价自沽,看哪方能给他更大的好处罢了,可是对于我来说,卢循可以作为我与刘兄间的缓冲,免得过早交恶,我则可以腾出手来安定湘荆二州,之后取了益州再论其余。”

    “将军高见!”陈喜立刻称赞道。

    卫风微微一笑,向一名郡曹打扮的人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官居何职?”

    这人面相平庸,身材也不高大,一看就是个谨慎小心之人,见了卫风招手,不由怔了怔,就赶紧深深一躬:“属下名张泽、为始兴相下记室参军。”

    卫风又问道:“你为何不随卢循北上?”

    张泽不假思索道:“属下是始兴本地人士,一来不愿远离故土,二来卢将军与徐将军也未将我等始兴人士视为腹心,一应机密要事悉由自决。”

    卫风缓缓道:“张泽,本将任你暂摄始兴相,望你能安定百姓,克尽生产,若一年之后没有大过,本将可请朝庭下正式诏文给你,另外卢循的全部家眷,如有愿离去者,悉听尊便。”

    一瞬间,张泽都呆了,他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竟能落自己头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欣喜若狂的施了一礼:“蒙将军信任,属下当誓死以效之!”

    卫风摆摆手道:“好了,不必多礼,今日本将在始兴暂住一宿,明日引军北上,你给安排下罢。”

    “将军请!”张泽躬身把卫风迎入了城内。

    在一番走走看看,打探民情之后,当天晚上,未被卢循带走的始兴各级官吏于郡府大殿宴请卫风,气氛极为融洽,而在京口的一座较大院落内,则是杀机暗伏。

    细细看去,竟然有数百名甲士藏于府中,刘穆之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将军,按照约定,现在该开始了。”

    何无忌也跟着道:“今次我等人虽不多,却谋划周密,德舆兄与无忌专责斩杀桓修,刘毅与孟昶于广陵起兵,杀桓弘,任豫州刺史刁逵左军府参军诸葛长民将在历阳起兵,诛杀刁逵,京口、历阳、广陵三地同时举事,必能剪除掉桓玄的爪牙!”

    刘裕却望向了南方,叹道:“我那好兄弟也该起兵了罢?他有精兵数万,可明正言顺发檄讨恒,而咱们须偷偷摸摸行事,唉~~”

    刘穆之劝道:“将军不必羡慕他人,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只要过了今夜,北府军将受您节制,又何必烦恼?”

    刘裕想想也是,于是把这心思抛下,低喝道:“走!”

    数百人从宅院内一涌而出,与以往兵变的小心翼翼不同,这数百人大声呼喊司马德宗已经复位,下诏清剿桓氏余党,北府军将士本就不愿为桓玄卖命,于是纷纷聚拢在了刘裕身边,而桓氏军卒不敢阻拦,纷纷逃散,举义的人数越来越多,很快杀入了桓修府中,由刘裕一刀枭去了桓修首级!

    刘裕轻而易举的掌握了京口的军政大权!

    第二天正午,刘毅与孟昶等人带领部众从广陵赶回,共推刘裕为盟主,匡扶晋室,经过数日的忙碌整编,刘裕于五月初一传檄京师,声讨桓玄!

    接下来的几天,刘裕神勇无比,先于江乘大破桓玄骁将吴甫之,并当场斩杀,又于罗落桥以寡击众,大败桓玄心腹皇甫敷,得众万余,之后加速奔向了覆舟山(今南京钟山)。

    桓玄以桓谦为征讨都督,与游击将军何澹之率一万三千军守覆舟山东陵,以卞范之率七千兵屯于覆舟山西麓,作为东陵后援。

    刘裕则背水一战,命全军丢弃粮草,又以老弱残兵为疑兵,登上覆舟山,见着空地就插上旗帜,颇有几分淝水之战时草木皆兵的韵味,果然,桓谦摸不透刘裕的兵力,顿时阵脚大乱。

    刘裕趁机分兵数路,他自领一军向桓谦冲杀而去,将士们均是悍不畏死。

    刘裕又见东北风起,立即派人顺风向桓谦军放火,霎时间,桓谦军彻底崩溃,桓谦、何澹之、卞范之眼看局势已一发不可收拾,只得逃回了建康。

    接连战败,桓玄心胆俱丧,无意再撼刘裕锋锐,连夜命人给自己的船上装满服饰珍玩,名人字画,领数千随从登船,以指挥作战为借口逃离建康,并挟持司马德宗与王神爱,向着荆州驶去。

    至此,刘裕终于入主了建康,但是皇帝被挟持走了,他必须再推一个出来,于是矫司马德宗密诏,请司马德文监国,司马德文则进刘裕为侍中、车骑将军。(未完待续。。)

第四五三章 身后有船

    刘裕入主建康的首要任务不是追击桓玄,而是巩固自己在建康的地位,毕竟桓玄大势已去,不可能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抓着了,是锦上添花,抓不着,也无伤大雅。

    而且卫风摆明了是要夺取荆江二州,虽然刘裕很不乐意上游掌握在卫风手里,但人家有实力,大破魏军也令刘裕心存忌惮,因此他并不愿意在阵脚未稳时过早与卫风发生冲突,更何况放走桓玄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桓氏在荆襄经营数十年,卫风想得到荆州,总不能轻轻松松,说不定还能磕掉大门牙呢!

    桓玄主政时,事无巨细,亲历亲为,追求完美,自然也要求臣下不得有一丝缺陷,在给他的奏章中,即便是发现一个错别字,最起码也要罢官撤职,根本谈不上量才录用,而刘裕一改桓玄弊端,他不干涉政令革新,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指导方针,并把政事完全托付给了刘穆之,除此之外,还一力笼络高门甲族。

    笼缀高门甲族离不开王谢,对于卫风倚重的王凝之与谢混一系,刘裕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因为他清楚在卫风垮台之前,这二系不可能为他所用,关键是卫风与这两系纠缠的太深了,谢混把两个宝贝女儿都许给了卫风,刘裕还能如何?

    刘裕重用的是王导的直系,即曾给桓玄奉上玺绶的王谧,王谧当初也曾救过他一命,另一系则是谢重。即与谢混、谢道韫不大对眼的谢氏旁支,并把年仅十四岁的谢晦任为了孟昶的中兵参军。

    只不过,刘裕虽无心追击桓玄,刘毅却立功心切,在刘裕入主建康的第十天,即五月十日,刘毅找到了刘裕,说道:“德舆兄,如今建康初定,但桓玄仍未伏诛。故毅请领水军攻打桓玄。必将生擒此獠,迎主上回镇建康!”

    “这....”刘裕有了片刻的迟疑,只是拿不出正当的理由拒绝,在看了看刘穆之。刘穆之略一点头之后。便道:“好。既然希乐有心,就让无忌随你同去,你若取下荆江。二州刺史可择其一!”

    刘毅心头大喜,郑重施了一礼:“请德舆兄放心便是,毅这就去做准备,争取十日内启行。”说完,疾步向外走去。

    目送着刘毅的背影渐渐远离,刘穆之捋须微微笑道:“将军,刘毅自视颇高,将来或有可能与您生出争端,让他去上游,与卫将军争夺荆江二州倒也不错,刘毅虽未必是卫将军敌手,却可使我北府军与卫将军结下仇怨,若是刘毅被卫将斩落马下,呵呵~~至少可以抵消掉卫将军对京口的援手之德啊!”

    “哈哈哈哈~~”刘裕禁不住的捋须长笑!

    ......

    刘毅与何无忌于十日后领水军万人追击桓玄,而桓玄在荆州还是有些根基的,竟然也纠集了近五万的水军反扑刘毅,他害怕的只是卫风与刘裕,对于刘毅还未放在眼里,两军于峥嵘洲(今湖北黄冈西北长江中的沙洲)相遇。

    放眼望去,桓玄一方有近千条船,还有数条楼船,而北府军由于原来的水军已被打散,同时水军不像步卒那般说召集就能召集,最起码水手要一个个的找来,船只也要一艘艘调集,所以刘毅才需要花费十天的时间。

    可纵是如此,也只收集到百来艘艨艟斗舰,人数只有万人,面对着对面那浩浩荡荡的舰队,刘毅的心里有些发怵,迟迟没法下达进攻的命令。

    何无忌不禁冷冷笑道:“希乐,桓玄虚有其表,此人志大才疏,胆怯如鸡,乌合虽众,不足一扫,你看,他在大舰旁系有小舟,已便败时逃循,如此怯弱,三军谁肯用命?两军决战,胜负之间,尽在主将雄怯与否,汉光武破昆阳,魏武克官渡,皆是以寡制众,彼能行之,你我何不可?”

    刘毅细细一看,果然如此,于是放下心来,大喝道:“今日便是我等大破桓玄之机,檑鼓!”

    当时的水军战法主要有三种,一是战船冲撞,利用已方坚船冲击敌舟要害部位,如划过舷侧断其长楫,冲撞船尾破其舵室,或拦腰撞其斗楼,毁其弩窗、矛穴,使敌船丧失部分战力,二是当狭路相交,舟楫相逢时,须以楼船士跳帮接舷作战,三则为火攻,但火攻不可轻用,须与天时地利紧密结合起来。

    而且水军的军纪极为严苛,甚至连骑兵都远远及不上,因为水战动辄舟楫数千,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混乱,所以军士、船工、舵手须分工明确,各就其位,战船行进调度须有严格规定管理。

    檑鼓一通,吏士皆严,檑鼓二通,伍什皆就船整持橹棹,军士各持兵器就船,各当其所,幢帆旗鼓各随将所载船,鼓三通鸣,大小战船以次发,左不得至右,右不得至左,前后不得易,违令者斩!

    “咚咚咚~~”第一通鼓重重檑响,北府军将士均是面色沉凝,一股凛然煞气正在蕴酿当中,第二通鼓响,船面上的战士各就各位,把兵器牢牢握在了手里,第三通鼓响,猛然间,近百条船运桨如飞,向着上游直冲而去!

    桓玄心头大骇,惊呼道:“想不到刘毅也是一员勇将啊,朕小瞧了他,朕不该轻身犯险,速退速退!”

    卞范之立刻劝道:“陛下,退不得啊,一退全军必乱!”

    桓玄不悦道:“朕为九五至尊,怎可置身于险地?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卞范之立时闭上了嘴巴,一丝苦涩升上了心头,桓玄和他父亲桓温相比,一丝一豪的英雄气概都没继承到,反而各种恶习缠身,甚至卞范之都怀疑,桓玄是不是桓温的种?桓温另五子,桓熙、桓济、桓歆、桓祎、桓伟,虽然谈不上雄才大略,也没有桓温那气吞万里的气魄,却还算勉强识得大体,面对敌人时也轻易不会胆怯,卞范之敢肯定,换了桓温五子中的任何一子立国,绝不会被刘寄奴趁虚而入!

    “哎~~”卞范之重重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一退,必然是全军溃败的结果,即使退回江陵也没用,自己必然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可是身为桓玄的首席谋主,卫风或是刘裕会饶过他吗?

    随着桓玄的命令下达,大小船只纷纷抢着调头,但在江上哪有那么容易?大江中游与下游还不同,最多只有三四里的宽度,全军很快就骚乱起来,特别桓玄乘坐的是楼船,在调头过程中竟撞翻了数条身边的战舰!

    刘毅与何无忌均是目瞪口呆,好半天,刘毅才大喜道:“桓玄不战自溃,此天助我也,擒获桓玄就在今日!”

    “哈哈哈哈~~”何无忌也是大笑出声。

    笑声还未落下,桅杆上负责了望的水手却急声道:“刘将军、何将军,后面有船来了!”

    刘毅与何无忌伸长脖子向后看去,约十数里开外,隐隐约约有一支舰队正疾驶而来,待近了些,可以看清有一百来条,其中领头船只的长达四十丈,三根粗大的主桅直刺天际,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速度还奇快无比!

    刘毅与何无忌均是现出了骇然之色,他们敢肯定,这绝不是北府军的船只,刘毅大声唤道:“快打旗语,询问对方来路!”

    桅杆上的了望手赶忙挥出了各色旗帜,只不过,对方并无反应,还在全速开来!

    刘毅有些不安的问道:“眼见就能擒获桓玄,可这当口....无忌,你说该如何是好?”

    何无忌不假思索道:“桓玄大势已去,纵使让他逃回江陵不过是多活几日罢了,但后方来船轻忽不得!”

    刘毅点了点头,又唤道:“暂停追击桓玄,准备迎战!”

    由于北府军的船只均是船头向上,把屁股暴露给了下游来船,这在水战中是极其不利的,却没办法,没人有把握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调转船头,只得倒划大桨,使船只悬停住,弓箭手纷纷挤上船只后部,紧张的看着来船。

    使北府军如临大敌的,正是茱丽娅率领的舰队,这时的茱丽娅站在望楼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但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满意,因为船帆换了,把软帆换成了硬帆,使得见惯了软帆的她有种不协调感,只是硬帆造价便宜,结实耐用,在内河与沿海航行的速度并不慢于软帆,因此这一次远征的舰队用的全是硬帆。

    在茱丽娅身边,站着陈少女与刘兴男,刘兴男想去京口探视下臧爱亲与刘裕,所以跟着茱丽娅一起了,然而,她迟了一步,臧爱亲已被刘裕接去了建康,虽然建康也顺路,但刘兴男想了想还是没上岸,因为刘裕已不再是北府军的小将了,而是手握建康军政大权,她担心上了岸被刘裕捉去联姻,这可不得不防。

    刘兴男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还不知是北府军哪位将军呢,说不定兴男就认识他。”

    陈少女却提议道:“兴男,你不如去船舱里避一避罢,如果真是你认识的人,见了面也不好说话。”

    刘兴男点点头道:“那好吧!”说着,向舱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五四章 半渡而击

    刘兴男入舱之后,舰队并未减速,仍然飞速行驶,直到距北府军舰队仅四百步左右时,茱丽娅才猛一挥手:“停!”

    命令依次向各船传达,水手们纷纷倒划大桨,当然了,船只不可能说停就停,相继向前滑行了近百步,这才悬停在了江里。

    可纵是如此,也令北府军将士深感忌惮,要知道,即使是他们自己也没把握让船只在如此之短的距离内悬停江中,尤其还是来势汹汹,这充分说明了,对方不仅船只性能优良,水军战士,至少水手也是经验老到之辈。

    刘毅与何无忌相视一眼,刘毅大声唤道:“本将乃北府军水军督刘毅,来者何人?为何追击我军?”

    茱丽娅很不习惯塞里斯人的战前问答,按她的原意,索性几排石弹轰过去,先击沉两艘再说,可这时,只能入乡随俗,耐着性子道:“本将是广州刺史麾下楼船将军、海军司令茱丽娅,奉使君的命令前来剿杀桓玄,并搭救你们塞里斯国的皇帝与皇后,无关人等,请立刻向两边退去!”

    “呃?”刘毅与何无忌再次看了看,双双现出了古怪之色,广州刺史他们明白是卫风,而楼船将军的品级虽然不高,仅为五品武官,却属于朝庭武将序列,不是地方刺史所能任命的,卫风私自任命,其不臣之心已暴露无疑,可这些都不算什么,身处于乱世,兵强马壮者谁没有搏一搏的心思?

    而且他们也清楚卫风不可能不讨伐桓玄。还多半直指荆江二州,刘毅只想着赶在卫风之前取下江陵,作为他的立身之基,可今日竟然被卫风的水军追了上来,尤其是军容之强盛,令他们的心里震骇无比,只是这些也可以理解,毕竟卫风有能力剿灭诸多小国,又能领孤军在北方大破魏人,在几年之内建设一支水军反而显得不足为奇了。他们不理解的是。卫风怎么会任命一名女人为楼船将军?还是个羯女?说的那些海军司令、塞里斯国都听不懂啊!

    这二人可不清楚在大陆的另一头是罗马帝国,他们因着茱丽娅的外貌,想当然的把茱丽娅当作了羯人,虽说羯人已被灭族。可漏了个把个也很正常。

    何无忌冷哼一声:“哼!想不到卫将军竟然勾搭羯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全天下都会群起而攻之!”

    茱丽娅有些愕然,陈少女连忙简要的介绍了有关羯人的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包括石虎的滥杀。太子石邃时常斩去美丽姬妾的首级,洗去血污之后,盛放在盘子里,与宾客互相传览,再烹煮姬妾身体上的肉共同品尝,等等诸多茱丽娅都不敢想的变态行为。

    在茱丽娅眼里,罗马人把奴隶起义军钉在路边的十字架上,使其逐渐衰弱,受尽折磨而死已经是最严酷的刑罚了,可是与羯人相比,罗马人显然什么都不是!

    顿时,茱丽娅气的浑身发抖,怒道:“我是罗马人,不是羯人,难道你们北府军就会给人泼污水?看在使君与你北府军的渊源上,我再问最后一次,究竟让不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毅毫不示弱道:“大江难道是你家的?我北府军先来,凭什么给你一个黄须女人让道?”

    茱丽娅却不怒了,反而兴奋的叫道:“噢,我的天主啊,他们不愿让路,真是太好了,石弹,放!”

    由于峥嵘洲段的江面宽仅四里左右,江心主航道更是只有数百丈的宽度,因此茱丽娅率领的一百多条船,按每五条并排行驶,最外围是长达四十丈的无敌战舰,内侧是普通船只。

    每条船的船首置五架投石机,一声令下之后,五条船共二十五架投石机同时开火,石弹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前方舰船砸落!

    “扑哧,扑哧!”石弹大多数都落入了江里,激起丈许水柱,但还是有几枚命中了目标,当场把甲板砸的四散迸裂,木板碎片如暗器般飞射而出,数名军士连躲避的念头都没生起,就被割的浑身血淋淋!

    北府军的所有人均是面色大变,在他们的认知中,除了楼船上会装有数台投石机,在别的船上是见都没见过,这不仅仅是船只的颠簸严重影响了投石机的准头,更重要的是,投石机需要数十人一起拽拉,一来船上没那么多人手去专门伺候一架射速慢,又打不准的投石机,这完全是鸡肋一般的存在,二来在拽拉的过程中如果出现大的颠簸,必然会前功尽弃,严重的话,梢杆都会断裂,因此投石机也只能勉强装在载员两三千人的楼船上。

    可今日,对面的船明显不是楼船,却出现了投石机,而且他们看的很清楚,每条船装了五架,每架仅五人操作!

    “嗡嗡嗡~~”第二轮石弹又当空飞来,发射间隔之短令人不敢想像,这一次由于有了第一轮作为校准,竟有半数击中目标,被击中的那几条船,虽然不能说成满目疮痍,却也一片狼籍,甲板碎了一地!

    茱丽娅挥了挥手,制止住石弹发射,冷冰冰道:“刘毅,我相信你能看出,我已经手下留情了,现在最后一次问你,你让不让?使君虽交待过好言相劝,但若是你北府军不认好歹,我有权力决定是否发动全面进攻!”

    “你....”刘毅气的脸面铁青,对面的投石机固然厉害,可是他刘毅何曾被人威胁过?尤其还是被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威胁,要知道,他对刘裕都不大看的上眼呢!

    何无忌赶忙拉了拉刘毅,低声道:“希乐,如今我北府军水军实力未复,与之硬拼恐怕讨不得好,嘿嘿,那女人不是想过去么?咱们索性让开水道,先退往江岸,待她半渡之时,突然两面夹击,纵使他投石机厉害又能如何?”

    “好,果然妙计!”刘毅立时叫了声好,脸上却作出了一副羞愤难当而又不得不妥协的神色,怒哼一声:“今次且让你一筹,他日再来讨教!让开!”

    一道道旗语之后,北府军的船只缓缓向两侧江岸散去,陈少女却心中一动,狐疑道:“茱丽娅,你得小心点,北府军看似退让,但以他高傲的禀性,怎会咽的下这口气?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很可能会趁我军半渡之时两面合击呢。”

    茱丽娅无所谓的笑道:“还怕他不来!”

    北府军不愧为天下有数的精锐水军,整个退却过程由外至内,有条不紊,不多时,已经在江中留下了一条宽约两里的通道,至于更远处的桓玄水军,只剩下几个隐隐约约的小黑点了。

    茱丽娅猛一挥手:“前进!”

    水手们运起大桨,向上游行去,北府军似乎没有合围的心思,悬停在江边一动不动,但当江心的水军渡过去三分之一时,两边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鼓声,紧接着,喊杀声大作,北府军纷纷调转船头,向着江心冲杀而来,看这架式,不把目标船队断为两截誓不罢休!

    斗舰上布满了战士,均是手持弓弩,拍杆上那巨大的石块也高高提起,而速度更快的艨艟,则如离弦之箭直插而来!

    随着距离越近,鼓点越发密集,打头阵的艨艟冲至两百来步时,作为外侧防护的无敌战舰舷窗全开,黑洞洞的窗口中,一架架弩炮赫然呈现!

    两边的距离又近了些,石弹开始发射,落水里的自然不用理会,但是打中艨艟的,竟被弹了开去!

    艨艟与斗舰不同,一般船面不站人,它在甲板以上有船舱三层,全都以生牛皮裹住,结实而又防火,每层船舱四面皆开有弩窗矛孔,可作攻击各方向敌人之用,艨艟的形体虽较斗舰小,但论起攻击力并不逊于斗舰。

    当时刘裕就任句章太守只带了斗舰,那是因为艨艟没帆,只能在江中行驶,而出海使用艨艟,那巨大的海浪与混乱的洋流,恐怕划半年都到不了句章,可是在狭窄的江面上,艨艟显然比斗舰更加适用。

    虽然船只的数量较少,刘毅与何无忌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色,只要能把距离接近到二十来步,投掷手会立刻投掷出犁头镖,完全可以击穿对方的船舷,至于射来的弩箭与石弹,根本不用担心,即使火箭都能防的住。

    可是不等艨艟冲上,对方船只的侧舷突然弓弦声大作,道道乌光疾射而出,紧接着,就是撕拉撕拉的撕裂声伴着砰砰巨响不断,冲在最前的数艘艨艟竟舰身一滞,在原地打起了转!

    二人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艨艟顶部的生牛皮被击穿了,粗大的镖杆没入其中,有个别破洞中还有丝丝鲜血向外渗透,而艨艟的前舷几乎被打烂掉,江水正呼噜呼噜的向内涌去,船上仿如末日来临,战士水手纷纷跃入了江里!

    刘毅不敢置信道:“他们竟然能从船上发射犁头镖?”

    何无忌也是脊背深处涌出了一股寒意,对方的远程攻击能力如此强悍,这还如何打?要想击破这支水军,唯一的方法只有以数量众多的船只团团围住,然后施以火攻,只是目前的北府水军就这百来条船,显然不切实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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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五章 击沉楼船

    何无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未脱口,夹杂在石弹中的犁头镖又射了过来,这一次被击中的艨艟扩大到了十几艘之多,而原先那些将沉未沉的艨艟在多挨了几镖之后,船尾越翘越高,很快就沉入了江里,除了留下一个个的旋涡与几片碎木板之外,仿佛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刘毅骇然道:“无忌,以咱们手上的近百条船,强行攻打只能是全军覆没,这该如何是好?要不退吧!”

    何无忌不甘心道:“莫非江陵就白白送给那姓卫的?”

    刘毅苦笑道:“眼前这一关咱们就过不了,何况德舆兄答应我,荆江二州刺史任取其一,既然荆州已不可得,不如回师取来江州,我料想卫将军必然是先灭桓氏才能回手取江州,到那时,江州已在我手,除非他与咱们北府军撕破面皮,否则也不用怕他,只要有个两三年时间的缓冲,我在江州立稳阵脚,他再想取将难于登天!”

    何无忌略一寻思,便点点头道:“好,快打白旗,看看那女人可愿意停战!”

    在当时,白旗并不代表投降,而是停战的意思,可纵是如此,当看到已方的旗手挥舞起白旗时,刘毅与何无忌的两张老脸也是禁不住的憋的通红,丢不起那人啊!

    茱丽娅也见着了北府军舰船上挥舞起的白旗,不齿道:“北府军真不要脸,明明说好了让道,我们行到一半他跑来偷袭。尝到厉害没落着好,又打白旗请求停战,世界上无耻的人恐怕不外如是!”

    陈少女抿着嘴笑道:“茱丽娅,算了吧,将军与北府军的关系纠缠不清,他们既然要求停战,那就让他们退走好了,免得结下解不开的死仇,将来该如何,还是由将军来处理吧。”

    茱丽娅抱怨道:“你们塞里斯人的关系真复杂!”说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随后便吩咐道:“打白旗!”

    见着江心打来的白旗,并且犁头镖与石弹都停止了发射,何无忌与刘毅双双松了口气,这时的他俩也不敢再耍滑头了。甚至连场面话都没交待。就下令各船调转船头。向着下流驶去。

    满脸通红的刘兴男这才从仓中钻了出来,嘟囔道:“希乐叔父与无忌叔父太丢了人,连兴男都脸红呢。不过,他们代表不了北府军的,茱丽娅姊姊,咱们快点去追桓玄吧。”

    茱丽娅回头看了看,北府军是真的在撤退,作为一名在大海上战斗多年的海盗,这一点还是能分辨出来,于是唤道:“全速前进!”

    水手卖力的划动起大桨,激起道道白练,不多时,就看到江岸边逐渐有了零星的船只,并且越往上游船只越多,而且每条船上均是空空如也,显然,这一路都不断有人逃散。

    又向前追赶了数十里,三艘硕大无比的楼船出现在了视线中,周围还围绕着些斗舰与艨艟,茱丽娅不由惊呼道:“噢,我的天主啊!这样的船节构一点都不合理,行驶起来又慢又不稳定,这么糟糕的设计是谁提出来的?”

    陈少女红着脸道:“茱丽娅,你不了解,楼船虽然可载员两千到三千人,从外观上看,列矛戈,树旗帜,巍峨威武,似乎戒备森严,攻守得力,但它的缺陷的确很大,抗风浪的能力极差,因此它的主要用途不是作战,而是显摆身份,桓玄身为龙亢桓氏之后,又僭称皇帝,当然要乘坐楼船了。”

    茱丽娅崇拜的是如卫风这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雄人物,每一场胜利,都会衬托出那尊贵的身份,可是,乘坐一艘大船能显摆出什么身份?站在西方人的角度,她很不理解!

    暗暗摇了摇头,茱丽娅向陈少女微微一笑,就喝道:“普通船只放慢行驶,战舰发起冲锋!”

    一道道旗语打出,战舰纷纷加快了进行速度,向着前方的船只猛冲而去,很快已穿插入敌船之间,犁头镖、石弹、一阵阵的倾泄而出,就看到无论是斗舰还是艨艟,均是弹孔遍布,有些支撑不住的,就渐渐倾覆在了江里,对于落水军卒,只要愿意投降,便由后面赶上的船只打捞上船,而一心想跑的,则由船头专门的弩手负责射杀!

    桓玄水军本就没什么战斗士气,这一见敌人如此凶猛,剩下的船只纷纷调头向上游猛逃而去,茱丽娅也不刻意追赶,只是团团围住了那三艘楼船。

    不是楼船不想跑,实在是体形太大,跑不动啊,而且对方水军的行动速度太快,连逃生小船都来不及放出来!

    茱亚娅望向了最近的一艘楼船,这艘高达十五丈左右,比她的座船差不多高了三倍,尤其是长宽比更令她无语之极,长度大约百丈,而宽度,竟在五十丈上下,二比一的长宽比,让她对于楼船的设计者,不得不赞一声服!

    这时的楼船,楼面上挤满了人,虽然均是手持弓弩,仅有的几架投石机也开始拽拉起了梢杆,但每个人的脸面都布满了浓浓的紧张,甚至都有人的手臂在阵阵颤抖。

    茱丽娅站在最高的望楼上,却仍要仰视楼船,尽管很不舒服,却只能向上问道:“桓玄可在?”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陛下不在这条船上,请问来者可是北府军?”

    茱丽娅冷笑道:“我们不是北府军,北府军被打跑了,我们是广州刺史卫将军麾下!”说着,猛一挥手:“把这条船击沉!”

    霎时间,十余艘战舰同时开火,石弹一阵阵的抛洒向了甲板,碎木屑漫天飞舞,惨叫声响彻半空,犁头镖则直接打向了船舷,一个个碗口般的大洞凭空出现,到最后,或许是一圈都被打烂了,整艘楼船竟轰然垮塌,十余丈高的建筑重重砸落到了水里,光是激起的浪花就有四五丈高,浪花过后,一个巨大的旋涡赫然呈现,方圆近千丈之内的木板、尸体全被吸了进去!

    每个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另两艘楼船上的桓玄军士,已经有人不管不顾的跳入了江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啪滋!”一声,桓玄坐垮了第二架床具,一把拉住卞范之,面无人色道:“这....这该如何是好,先生,朕不想死啊!”

    卞范之也是额头冷汗直流,好容易才定下心道:“陛下,或许平固王与平固王妃能救你一命,您别忘了,当初卫将军入士时,平固王妃出了大力,现如今,平固王妃在您手上,您可以此为挟,与卫将军谈些条件。”

    被吓的俏面煞白的大楚皇后刘氏连忙道:“先生,我夫妻二人的性命就拜托给您了。”

    “殿下言重了,臣自当尽力!”卞范之的谦让刚刚脱口,外面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唤声:“桓玄可在?”

    卞范之立刻向一名亲随挥了挥手,这名亲随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大声叫道:“陛下在这条船上!”

    外面再次唤道:“让他出来!”

    “朕不去,朕不去!有先生你就可以了!”桓玄听的清清楚楚,把那肥硕硕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卞范之强忍着焦急劝道:“陛下,咱们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上,见与不见有何区别?您放心,一切有臣在。”

    桓玄还在犹豫当中,卞范之已给几名随侍的黄门施了个眼色,这几名黄门也顾不得了,小命要紧啊,赶紧架起桓玄向外走去。

    卞范之又喝道:“来人,把平固王与平固王妃请出来!”

    “遵命!”几名亲随匆匆而去,卞范之这才离开了船仓。

    ......

    由于楼船实在太高,也由于小命握在人家手上,卞范之不敢站在最高处,而是带着桓玄与刘氏,还有司马德宗和王神爱下到最低一层,这样比对方的船头稍微矮些。

    两个五六百斤重的大胖子站在一起,其中一人面如死灰,肥大的身体阵阵起伏,另一个左顾右盼,脸面布满了好奇之色。

    刘兴男忍不住道:“晋室皇帝看上去呆傻,可是整天乐呵呵的,像他这样无兵无权的人,置身于乱世当中,还坐在高处不胜寒的皇帝宝座上,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陈少女点点头道:“不错,再看那桓玄,处心积虑想当皇帝,真当了又能如何?没有能力,只是枉自送命罢了。”

    茱丽娅也心有所感道:“我们罗马的很多皇帝,其实只是军人扶持起的傀儡罢了,稍有不顺心,立刻会被杀掉,然后换一个,在东西罗马分裂之前,也不知死了多少皇帝了。”

    说话间,三个女人又向二位皇帝的身后看去,桓玄的妻子刘氏没什么看头,虽然可以称得上貌美如花,但是与王神爱一比,立时就掉落入了庸脂俗粉这一档次。

    王神爱除了容貌更胜一筹,或许是参悟佛法的缘故,那逼人的贵气中竟似有一股淡淡的仙气在缭绕,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果然不愧为与王蔓和褚灵媛齐名的建康三大美女!

    三个女人情不自禁的相互看了看,均是有些恻然,王神爱的美貌固然无可挑剔,可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与王蔓和褚灵媛相比,又显得极其的不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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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兵抵江陵

    茱丽娅突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王蔓与褚灵媛都跟了卫风,而王神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会留在江陵,那么,会不会被夺了芳心呢?

    她觉得卫风在对付女人方面颇有一手,就比如自己,当年跟随叔叔来塞里斯国冒险,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竟会倾心于一名塞里斯男人,罗马女人虽然秽乱放荡,可是茱丽娅始终洁身自好,不是喜欢,别说自荐枕席,就是当着卫风面脱光衣服也不可能,为艺术献身只能是骗鬼,茱丽娅早已对卫风动了心,所以才会让他看自己的身体。

    茱丽娅的俏面染上了两小酡红霞,禁不住的再次看了看陈少女与刘兴男,竟意外的发现她俩的目光也有些闪烁,显然与自己想一起了,于是摇了摇头,放声唤道:“桓玄,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否则这滔滔大江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扑通!”桓玄立时浑身一软,给吓的一屁股跌坐在了甲板上,黄门都没法扶住,因为太重了!

    卞范之回头看了眼,不慌不忙道:“这位女将军言之差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晋主、皇后与我等同处一船,你若进攻,必将同遭不测,卫将军乃胸怀大志之人,挟天子以令诸候方能成就大业,莫非你不怕坏了卫将军好事?”

    “这....”茱丽娅立时哑口无言,论起斗嘴,卞范之虽然给卫风连提鞋都不配,可是她与卞范之相比。还是嫩了点啊。

    陈少女与刘兴男也是面面相觎,卞范之只一张嘴,就让她们无言辩驳,茱丽娅见着这二人的神色,只得无奈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先提出来!”

    卞范之精神一振,捋须缓缓道:“老夫只提一个条件,南郡公可自去帝号,重新就任荆江二州刺史,一切回复到前些年下都讨伐相王父子之前。如若应允。南郡公可恭送晋主与皇后回返建康!”

    “哼!”刘兴男冷哼一声:“老狐狸,想的倒美,见谋反没了前途就想收手?他自己坐享荆江二州,让将军回建康与父亲死磕。真把人当傻子了!”

    陈少女看向了王神爱。王神爱的神色平静。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眸中,却含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哀伤。这令得陈少女的小心肝一抽,恨恨道:“他以皇帝皇后做人质,而皇后与将军有恩,又是琅琊王氏出身,王蔓姊姊还特意交待过,一定要保住皇后呢,在这种事上,咱们是没办法,看来,只能等将军过来再处理了。”

    这话刚落,卞范之那令人讨厌的催促声又传了来:“这位女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茱丽娅恨恨瞪了卞范之一眼,不愤道:“使君不在船上,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放你们回江陵,等回禀将军再作决定,在这其间,如果皇帝与皇后少了一根毛发,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桓玄与刘氏明显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先避过眼前这一劫才最为重要,到时是固守江陵,还是逃窜向巴蜀都好商量,至于那大楚皇帝已经成了个笑话!

    夫妻二人又双双看向了卞范之,卞范之微微一笑,示意宽心,这才向茱丽娅拱了拱手:“南郡公对于晋主从无半分轻慢,请这位女将军放心便是,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等离开了?”

    茱丽娅沉着脸猛一挥手:“散开!”

    围住这仅存两艘楼船的战舰分向江边驶去,但不得不说,楼船真的很不灵活,慢悠慢悠的调了个头,然后以极慢的速度向上游驶去,如果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桓玄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呢,可实际上,楼船上的每个人都急的五内俱焚,想快快不了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艘楼船终于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茱丽娅长吁了口大气,问道:“陈少女,接下来咱们该往哪里去?”

    陈少女无奈道:“再往上游七百余里便是江陵了,江陵在北岸,而南岸则是江安县(今湖北公安县),素有东联江汉,西接巴蜀,南控湘越,北通秦豫,与青草湖(洞庭湖)一衣带水,位置极其重要,咱们可以攻下江安,等着将军到来!”

    茱丽娅点点头道:“那好吧,全军先上岸休整两日,咱们的船太快了,追上桓玄还不能打,不如让他走远点,免得看着憋屈!”

    其余诸人纷纷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

    .....

    两日后,舰队缓缓向上游驶去,由于担心桓玄的楼船太慢,所以并未全速行驶,足足花了五天工夫才抵达了江安县。

    在孙吴时期,荆州是与扬州并列的大州,由于荆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又可以影响到大江下游的局势,因此于惠帝元康元年(公元291年),析扬州七郡与荆州之武昌、桂阳、安成三郡置江州,又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析广州始兴、如安、临贺三郡与荆州长沙、衡阳、湘东、零陵、邵陵五郡及江州之桂阳郡置湘州,这使得荆州的主体大为缩小,大部都位于大江以北,直接面对秦国的威胁,而大江以南只余下了寥寥数郡。

    江安为南平郡治,与江陵仅一江之隔,为江陵的南大门,但桓玄军早已军心溃散,虽有守军数千,却根本不抵抗,举城降了茱丽娅,于是茱丽娅领着部分将士进城,把整编降卒交给了随行的亲卫,她自己耐心等待起来。

    又过了十天,于六月二十七日,卫风终于领军前来,经一路安顿收编,原有的三万五千军扩编为了六万军,这一路除了攻打湘州州治临湘费了些力气,其余的城池全都望风而降,毕竟卫风的名声早己传遍了大江南北,以孤军大破魏人,不仅是强有力的威慑,也是一项无比伦比的荣耀,不是桓氏子弟或桓玄心腹,谁愿与之为敌?当到达江安时,湘州全境与荆州江南部分已全部归卫风所有。

    另一个意外之喜,则是收了时任天门临澧县(今湖南常德)县令王镇恶为部将,王镇恶是王猛之孙,素有谋略,但性格贪鄙,这显然是一把双刃剑。

    卫风一入城就听取了茱丽娅的汇报,对她的作法大为认可,于七月初一,卫风率水步骑八军渡过大江,兵临江陵城下。

    江陵城周近三十里,为砖包土结构,城外还有一条宽达五丈的护城河,背倚纪山,面朝大江,端的易守难攻,可是眼下的桓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坐立不安。

    江陵虽有两万多守军,但他根本没有守住的信心。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推开,卞范之走了进来,桓玄连忙问道:“先生,那姓卫的是不是来了?他有多少兵马?”

    卞范之苦笑道:“陛下,卫将军领步骑七万把江陵团团围住。”

    “扑通~~”一声,桓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副死期已至的模样。

    卞范之暗暗叹了口气,在黄门扶起桓玄之后,又道:“陛下,卫将军邀您去城头一叙!”

    “对了!”桓玄似是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道:“那姓卫的定是投鼠忌器,生怕朕取了平固王与平固王妃的性命,好,有此二人在手,朕不怕他不退回建康!”

    卞范之可不那么乐观,晋室的皇帝皇后固然可以作为人质,可是要价得在合理范围之内,他清楚卫风不可能放弃荆江二州,逼的太狠了很可能会玉石俱焚,他的要求不高,能活命就行,于是劝道:“陛下还是去见见卫将军,看看他想说些什么。”

    桓玄推开扶着自己的黄门,点点头道:“来人,把平固王与平固王妃请来,随朕一起登城。”

    “遵命!”几名亲随匆匆而去。

    ......

    当桓玄登上城头时,就看到下方旌旗林立,里许远外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军卒,刀枪森寒,目光冷厉,不由腿脚又是一软,还亏得几名黄门及时扶住,才没再次跌倒。

    卞范之给一名黄门打了个眼色,这名黄门鼓足腮帮子唤道:“陛下已至此,请卫将军出来说话。”

    卫风领着百名亲卫来到距城池三百步处,这才向上望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王神爱,王神爱双十年华,正是风姿卓越之时,可是俏面上布满了憔悴之色,显然在被挟持的日子里吃了不少的苦头。

    卫风对于王神爱是既心疼又钦佩,作为一名弱女子,经历了诸多的人生波折还能坚持住,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使他望向王神爱的目光中现出了一抹柔和,而此时,王神爱也看了过来,美目中带着些感激,还有些期待。

    卫风微微一笑,随即望向了卞范之,冷声道:“只要放还陛下与皇后殿下,本将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卞范之接过来道:“请卫将军明言!”

    卫风向西一指:“本将可放桓玄及其亲族随从由西门离去,一个月内保证不追击,希望你等莫要得寸进尺!”

    往东、南方向显然不能去,往北则是秦国的势力,由于桓玄无心北顾,被姚兴趁虚而入,汉水沿岸只剩下了襄阳一座孤城,即使桓玄逃去了襄阳,处于卫风与姚兴的夹击之中,早晚也是被生擒活捉的命,因此卫风提议往西,既可以入巴蜀也可以入汉中,这已经表现出了充足的诚意。(未完待续。。)

第四五七章 加官进爵

    这话一出,城头军卒骚动起来,没有人愿意与卫风硬拼,只是不要傻子,谁都能看出桓玄大势已去,更何况卫风连魏人都能击败,区区一座江陵又算了什么?

    “好!”卞范之一口应道:“卫将军一言九鼎,自不会欺我,范之可代南郡公作主,今日天黑之前必将离城,在此之前,会把主上与皇后安奉于原汉临江王府,请卫将军放心,该府已由南郡公修葺一新,原本是作为行宫使用!”

    桓玄没有留意到卞范之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了,而是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应下,于是一把拉住卞范之问道:“先生,若是那姓卫的不守信诺又该如何?”

    卞范之不假思索道:“卫将军乃是信人,当着两军十万之众亲口许您离去,他岂会反悔?另请恕范之直言,南郡公您的首级对于卫将军已经不重要了,将来的天下,乃是卫将军与北府军之争,他放了您,根本不担心您会东山再起,反而会由于陛下与皇后被您挟为人质,他为了救主才不得不放您一条生路,天下人只会赞他一声忠义,所以您应速作准备,早日离开江陵。”

    桓玄又问道:“先生,咱们往西能上哪去?”

    卞范之沉吟道:“可先去投靠梁州刺史桓希,桓希虽由于其祖桓秘的缘由与您不大往来,但总是姓桓,何况汉中乃四塞之地,进去难,出来更难,您入了汉中已相当于向天下人表明绝了争霸之心。或许能安渡余生也不是不可能。”

    桓玄想想也是,点点头道:“便依先生。”

    卞范之向下拱了拱手:“范之与南郡公这就去做准备,告辞!”

    卫风却唤道:“卞先生,此行西去路途艰难,生死难料,况且天下除我,已无你容身之地,不知可愿为我效命?你放心,一个月之内,我绝不会追击桓玄!”

    卞范之顿时浑身剧震。挣扎之色毫不掩饰。他自负才学过人,自然不愿意被困在汉中终老一生,而卫风实力强劲,即使将来不敌刘裕。至不济也能据大江上游以自保。可以说。投于卫风麾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卞范之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让他背弃桓玄总是说服不了自己。

    卞范之下意识的向桓玄看去。恰好见着桓玄的焦急目光,桓玄再不成器,对他还是挺信任的,不禁心中一软,苦笑着施礼道:“一仆不事二主,范之只能愧对卫将军的厚爱了。”

    卫风也不再劝,郑重道:“卞先生忠义,本将就不多说了,如若卞先生他日想来,可随时来寻我,请罢。”

    “多谢卫将军!”卞范之深深一躬,示意黄门扶起桓玄、司马德宗与王神爱,便转身而去。

    ......

    约摸正午时分,桓玄仅领着数百名亲随家眷离开了江陵,显然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跟他走,卫风立刻领军进城,一方面安抚民众,一方面收编降卒并收捕桓氏余党,同时还清查了府库,好在卞范之识趣的很,除了桓玄的私藏,粮草、兵甲均是原封不动,而江陵一带沃野千里,经历年积累,竟有粮食百万石之巨,布帛近万匹,还有些金银等物,这显然是个意外收获。

    大致安排好之后,卫风匆匆入宫,去觐见司马德宗和王神爱。

    似乎早料到了卫风会来,司马德宗与王神爱均换上了正服,端坐于大殿上首。

    卫风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臣卫风参见陛下与皇后殿下!”

    王神爱轻抬玉手:“卫将军不必多礼。”

    卫风称谢起身,王神爱又摒退了黄门婢女,就走了过来。

    卫风有些愣神,只是怔怔看着,王神爱并没有停步的意思,直到距离三尺左右才止住了身形。

    作为皇帝的司马德宗独自半卧在榻上,他那美丽的皇后却与自己面对面的站着,如果不是清楚王神爱的为人,说不定卫风都会以为这个女人要向自己投怀送抱呢。

    正暗自不解时,王神爱已施礼道:“妾与夫郎多谢卫将军的搭救之恩!”

    卫风的神智立时回复了清明,王神爱的话语中透出两层意思,首先她是有夫之妇,暗含提醒之意,毕竟卫风要侵犯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何况江陵和建康不同,在建康有诸多眼睛从旁监视,桓玄对她虽有觊觎,却不敢真做什么,这也是她能保持贞洁的重要原因,而江陵远离朝庭权力中枢,卫风完全有能力一手遮天,真要被污了清白,根本传不出去。

    另外还有一点,王神爱不再把司马德宗与自己称为陛下与本宫,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卫风第一时间就闪向一旁,谦让道:“皇后折煞臣了,臣临出征之前,妻室王蔓再三相托,务必要保障皇后与陛下的安全,何况皇后于臣有恩,臣至今仍心存感激,请皇后感谢之辞匆要再提。”

    王神爱的美目中不自禁的现出了一抹缅怀之色,喃喃道:“蔓儿妹妹还好吧?她的三年丧期早出了,孩子也该有了吧?”

    卫风微微笑道:“托皇后吉言,王蔓一切安好,去年诞下了一名子嗣,臣已于不久前将消息传回,如果顺利的话,半年之内当能过来,到时可以时常来探望皇后。”

    “这就好!”王神爱点了点头,突然俏面一肃,正色道:“大晋苟延残喘百年,终于走到了尽头,卫将军将来代禅立国,妾不会有任何微辞,妾只求一事,请卫将军念在蔓儿妹妹的面上,勿要加害夫郎,夫郎天生呆傻,他不会碍着你,所需无非是一日两餐罢了,作为回报,妾会尽一切可能配合你,助你登基立国。”

    卫风没想到王神爱一开口就说这些,不禁看向了王神爱,王神爱又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恐怕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妾是谁,可无论如何,妾与他总有夫妻之名,只盼他能得个善终罢。”说完,一双美目幽幽的对视向了卫风。

    卫风也是暗暗叹了口气,他明白,以王神爱的性情,根本不可能背弃这个傻子皇帝,这是一份道义,也是一份责任,使得他心里对于王神爱的那一丁点幻想立时烟消云散。

    至于对王神爱使强,卫风是半点想法都没有,别的不说,至少王蔓与谢道韫就不会放过他!

    卫风郑重的施了一礼:“请皇后放心,臣会尽心尽力使陛下安渡余生!”

    王神爱欣慰的笑了笑,拿起了几案上的一卷绢册,递过去道:“卫将军你先看看,如有不合适妾再修改。”

    卫风接来,细细一看,这竟是一封敕书,因讨伐桓玄有功,封自己为襄阳郡公、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荆江二州刺史、都督天下诸军事、以侍中录尚书事、加假黄钺、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卫风刚把目光移开,王神爱跟着又补充道:“卫将军,其他人的封赏,你只要拟定上来即可。”

    到这个地步,再客气就显得虚伪了,卫风施礼称谢,之后便告辞离去。

    离开临江王府,卫风立刻回到郡牙,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首先是分广州之高凉、新宁、晋康三郡为高州,州治安宁,冯英为高州刺史,再分广州之苍梧、郁林、永平、桂林、晋兴五郡为桂州、州治潭中(今广西柳州市),以原桂林太守仇安为桂州刺史,其次是分扬州之浙江以南的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句章六郡为浙州,褚炎之任浙州刺史。

    再次是人事任命,调他的便宜从兄卫策为湘州刺史,谢公义为征北将军府长史,陈喜、蒋宣等诸将也封了将军号,至于谢混、王凝之等建康官员,卫风并未征调,他不愿给人留下一种另立朝庭的印象,建康只是暂时放在刘裕手里,将来总要回去的,当然了,如有人离开建康主动来投,他也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再往后便是清剿桓玄余孽,如桓振、桓谦等人,并打着清剿桓玄余孽的名义,四处分兵讨伐荆州的各姓豪强大族,无论士庶,凡是不愿遣散仆役军队的,立刻扣以通桓的大帽子,在铁血手腕之下,举族来降者日众,卫风择贤能分任各地官职,其中以庶人居多,这与他在广州的行为截然相反,要知道,荆州士人与桓氏几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机会明正言顺的铲除士人力量,卫风自然不会放过。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于七月十六当日,竟传来了桓玄的死讯,桓玄原打算往汉中避难,但屯骑校尉毛脩之诱桓玄入蜀,桓玄不顾卞范之的反对,竟打起了益州的算盘,于是向巴蜀行去。

    时值宁州刺史毛璠去世,益州刺史毛璩派侄孙毛祐之及参军费恬等领数百人送毛璠丧往江陵,于途中与桓玄相遇,二人大喜,立刻进攻桓玄,益州都护冯迁瞅准机会,一刀斩下了桓玄的首级,同行数百人,包括卞范之、桓玄子桓升与桓玄的正妻刘氏无一幸免,其余婢女妾氏全被掳掠一空。

    卫风有些惘然,当初他就存有招揽卞范之的心思,可是卞范之忠心侍主,他还能如何呢?虽然明知卞范之跟随桓玄只能是自寻死路,却没有任何挽留的办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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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八章 何无忌之死

    桓玄的死讯迅速传开,这本是值得大喜之事,只不过,刘毅与何无忌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们攻打江州刚好碰上了卢循与刘道覆率领的始兴军!

    北府军固然精锐,奈何人数太少,而卢徐二人早已视江州为囊中之物,这是他们与卫风或者刘裕讨价还价的资本啊,根本不容有失,于是率军相抗,两军皆以舟船为战,由大江浔阳段一路转战至了豫章附近的赣水江面。

    经过连续作战,无论是北府军还是始兴军,实际上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刘毅看了看前方军容远盛于已方的始兴军,无奈道:“想不到竟还有卢循与刘道覆从旁杀出,也怪咱们考虑不周,只带了万余兵力,否则再有个万人,恐怕早己大破这两名孙恩余孽了。”

    何无忌恨恨道:“都是那叫茱丽娅的女人坏事,要不是被她从后赶上,咱们即使不敌卫将军丢了荆州,也可以草草收编桓玄水军之后再来攻打江州,到那时,卢徐二贼岂是你我敌手?”

    刘毅摇摇头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今二贼势大,恐怕破去不易,不如先收兵回建康罢,他日再来伐贼亦不为迟!”

    何无忌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绝道:“不行,荆州被那姓卫的占据,桓玄又被益州都护冯迁捡了便宜,反观你我,自建康出兵,时至今日一无所获,如果连区区孙恩余孽都收拾不了,还有何面目回去?今次不破卢徐二贼誓不罢休!”

    刘毅见着何无忌那坚毅的面容。心知说什么都没用了,何况空手而还,他也不甘心啊,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前方。

    卢循与徐道覆更没料到,原本大军已经到了浔阳,再进一步就可以攻下武昌了,却从半途杀来了北府军!

    卢循冷声道:“北府军的确难缠的很,但我军人多势众,你可有速胜的法子?我担心拖延下去,卫将军或会进兵武昌。那时天下虽大。恐无你我的立足之地了!”

    徐道覆也有同样的担心,虽然卫风未曾追击使他大约猜出了卫风的算盘,可凡事都有个说不准,万一卫风动起了武昌的心思呢?不禁抬眼观察向了四周。好半天才伸手一指:“姊夫。赣水西岸有座山头。而北府军的舰船靠近西岸,姊夫可命令千名弩手登上西岸小山,居高临下射击。当能大量杀伤北府军卒!

    “好!”卢循立刻下达了命令,近千人向着山头攀去,不多时,密如飞蝗的弩箭居高临下射来,北府军士卒伤亡大增,即使是刘毅与何无忌的座船也死了不少人,刘毅连忙道:“无忌,咱们太靠近江岸了,应赶紧避往江心!”

    何无忌双目赤红的回瞪了眼小山头,山不高,也就三十来丈,但他实在没能力了,北府军人数不足,经十余日作战,阵亡了两千多人,再分兵出去,江面上的船只必然不保。

    何无忌只得不甘道:“传令,先避往江心!”

    命令依次传达,刘何二人的座船率先向江心驶去,却不料,猛然间西风大作,由于赣水为南北走向,使得这二人的座船如离弦之箭般飘向了东岸。

    徐道覆顿时大喜道:“姊夫,大破北府军的时机来了,那不正是刘毅与何无忌?请急速下令全军阻截住北府余众,你我亲率精锐去斩杀刘何二人!”

    卢循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赶忙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并亲率近十条船紧紧追了过去。

    北府军其余船只纷纷意识到了不妙,赶忙过来支援,只不过,始兴军先一步布下了层层阻截,一时之间,喊杀震天,一具具尸体中箭坠入江里,北府军更是仗着拍杆把一艘艘始兴舰船击沉,奈何始兴军船多势众,沉没一艘又来一艘,双方战的异常艰辛!

    眼见那十条船越逼越近,甚至卢循与徐道覆眼里那望见猎物般的光芒都看的一清二楚,刘毅禁不住的一丝慌乱涌上了心头,连忙道:“无忌,想不到老天不助我,这该如何是好?”

    何无忌的目中一抹狠厉闪过,厉声道:“若不取下江州,我何无忌有何颜脸回返建康?今日唯死战不退,那卢循二贼也不过千余人,咱们以一当十,未必不能破之!”

    刘毅下意识的看了眼水面,这里离江岸百丈不到,以他的水性跳水逃生,至少有七成把握,但何无忌的勇武在刘牢之死后,已经稳居于北府军第一,说不定真能以百来人斩下卢徐二贼的首级呢,因此刘毅暂时抛开了水循的念头,大喝道:“传令,所有人上到船面,与孙恩余孽拼个你死我活!”

    包括划桨的水手在内,人人操起武器严阵以待,敌船一入射程,立刻弓弩齐发,却终究吃了人少的亏,百来人射出的箭除了带起零星的血花,并不能阻挡住敌船的前进,相反的,对方也在放箭,千人射出的箭矢很快就压制住了北府军的火力。

    刘毅与何无忌索性放弃了投掷梨头镖与使用拍杆,因为在对方密集的箭雨下,暴露身形很难留下性命,而由于人少,每一名战士都异常重要,所以只下令各自隐蔽,等敌人上船肉搏。

    “砰砰砰~~”连续几声巨响之后,陆续有船靠了上来,一队队宁军卒跳帮而过,何无忌大喝一声:“弟兄们,上!”说着,大刀一举,率先冲了上前。

    何无忌凶悍无比,刀光挥洒中,十余具尸体散落开来,竟硬是给他杀出了条血路,北府将士均是精神大振,虽然以百人对千人,却在场面上不居于劣势。

    这让卢循与徐道覆暗感焦急,由于双方缠战在了一起,根本没法射箭,徐道覆的狠劲也被逼了出来,猛一咬牙道:“姊夫,何无忌果然不愧为刘牢之之下的北府军第一人,便由道覆先抵住他,姊夫速去灭杀余众,再来镶助道覆!”

    卢循明白犹豫不得,不挡住何无忌,说不定真给北府军翻了盘,于是点点头道:“复堂你小心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说完,领着部众杀向了其他的北府将士。

    徐道覆长枪一挺,直直迎上了何无忌!

    “当!”的一声脆响,何无忌一刀劈中了徐道覆的枪尖,徐道覆立如触电般浑身一麻,心中大感骇然,随即闪向了一边!

    “呼~~”一阵劲风刮面,几缕头发四散飘飞,显然何无忌劈开了枪尖,又跟着一刀斩了过来!

    这一刻的徐道覆,无比懊悔自己的草率,何无忌的勇猛超出了他的想象,早先他还自负武技不凡,就算胜不了何无忌,抵挡个数十招总不成问题吧,却料不到,仅一招就陷入了险境,那么,曾经击败过何无忌的卫风又强悍到何等地步呢?

    徐道覆不敢去想,也无暇去想,何无忌一把长刀上下翻飞,攻势有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他唯一的期望便是卢循那头尽快赶来支援,但他连偷眼去看都做不到,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只能是毙命当场的结果!

    “扑!”又是一声闷响,徐道覆的枪杆竟被劈为两截,这让他面如死灰,心知下一刀便是自己的毙命之时。

    何无忌也是这么想的,冷冷一笑,刀光刷的展开,却猛然间,就觉得右腰眼一阵刺痛传来,浑身气力霎时消失,长刀也脱手坠落,这可把他给吓的魂飞魄散!

    说起来,自从与卫风交手之后,右腰眼的伤势始终未能痊愈,但除了些酸痛,对日常活动并没有什么限制,因此何无忌也没太当回事,可是今日,终于爆发了,这一爆发就是要命的爆发!

    何无忌的额头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痛苦之色不假掩饰,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弯成了虾子,此时的他,一转念就明白了这处暗伤只有在用力过巨时才会发作,哪还不知是中了卫风的暗算?

    徐道覆却是一怔,跟着但欣喜若狂,他不认为何无忌还留有什么后招,再劈一刀自己就身首异处了,完全没必要啊!

    徐道覆暗道一声三官帝君救命,一把挺起那半截长枪,猛的扎向了何无忌的心窝!

    “扑哧!”一声,血光四溅,何无忌身体一僵,不甘心的仰天大叫道:“姓卫的,老子做鬼也不过放你!”

    徐道覆有些不明白,可这时容不得多想,又把枪尖刷的一抽,一股血箭飙射而出,何无忌的的尸身重重摔倒在了甲板上!

    何无忌临死前的巨吼惊动了所有人,始兴军立时士气大振,北府军却是一颗心拨凉拨凉,每个人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何无忌单打独斗竟会死在徐道覆手上?死的该是徐道覆才对啊!

    卢循跟着大喝道:“弟兄们,何无忌已死,大家都加把力,今次战后,咱们将占据江州,拥有立身之地,上!”

    这时,北府军再是骁勇善战,也在始兴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刘毅还未从震惊中回复,一名亲随已急劝道:“刘将军,请速速退走,回到建康再为何将军报仇!”

    刘毅恨恨的瞪了刘道覆一眼,一转身,跃入了江中,其余军士也无心恋战,纷纷向水里跳去!(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突来噩耗

    这段日子,卫风坐镇江陵,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来,首先是桓振与桓谦相继授首,隐匿在荆州各地的桓氏子弟也被陆续揪出,其次便是破灭各族士族抄得的大量资财,同时还获得了大量的丁口兵源,如今卫风手上的直属兵力已经膨胀到了十万之众!

    卫风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扩张兵力,关键还在于从林邑弄来的稻谷种子身上,江东的本土稻,生长周期为百日左右,两季轮作的最北线在会稽一带,而林邑稻虽然没有占城稻那么强悍,但生长周期仍在七十日之内,这意味着如果在荆襄推广了林邑稻,也可以实现两季轮作!

    而且卫风的下一个目标将是巴蜀,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素有天府之国的美称,将巴蜀握在手中,再大量种植林邑稻,他的军粮将再也不成问题。

    但令将士们垂涎欲滴的是,卫风不再把原附属于各姓士族的女人分配给他们了,而是落籍为良人,打散到了以江陵为中心的各大小城池当中。

    司马德宗与王神爱居住在汉临江王府,而卫风把桓玄在江陵的旧宅直接征为已用,他把政事托付给谢公义处理,自己除了收编降卒,仍然做起了甩手掌柜,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了,八月十五日,卫风按老习惯缩在府宅听取着捷报,无非是攻破了某姓坞堡,获得了丁口多少多少,又剿获兵甲钱财几何,虽然天天都听着重复的内容。但卫风半点都不觉得乏味。

    这时,又一名亲卫奔了进来,呈上份绢册道:“将军,这是卢循的表文。”

    “哦?”卫风接来,展开一看,喃喃道:“真快啊,比我料想的还快了一个月。”

    “什么快不快的?”刘兴男不由问道。

    “呵呵~~”卫风淡淡笑道:“十日前,卢循与徐道覆在豫章大破北府军,斩首四千余级,徐道覆在单打独斗中。亲手斩杀何无忌。刘毅跳江下落不明,目前江州全境已为卢循所有,因此卢循上表自请为江州刺史,徐道覆为江州别驾。”

    “什么?”刘兴男大惊失色道:“无忌叔父单打独斗竟会死在徐道覆手里?写反了吧?”

    刘兴男的眼珠子漫无目地的乱转。却无意中发现这名亲卫还带着丝欲言又止之色。于是问道:“这位将军。是否另有隐情?”

    “这....”亲卫看向了卫风,卫风无所谓道:“有话直说!”

    “那属下就冒犯了!”亲卫瞥了眼卫风,吞吞吐吐道:“听说何无忌临死时曾放言。他....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将军您。”

    “呃?”刘兴男狐疑的看向了卫风,不解道:“无忌叔父被徐道覆杀害,与您有什么关系?”

    陈少女与王道怜却在相视一眼之后,双双现出了古怪之色。

    这恰好落在了刘兴男的眼里,顿时恍然大悟道:“数年前,将军您在山阴的晚宴上打伤了无忌叔父,之后无忌叔父逢上阴雨天便会腰疼发作,都好几年了,兴男明白了,肯定是您当时就下了暗手,无忌叔父是旧伤发作才被徐道覆所趁,兴男还说呢,原来罪孽祸首是您啊,您太阴险了,隐藏的真深!”说着,向边上闪了闪,仿佛卫风是个千年老魔头似的。

    卫风却面色一沉,冷笑道:“刘兴男,早年我为独行大盗时,下手从不留活口,凡是冒犯我的人,无不当场格杀,何无忌向我挑战,我没取他性命已经是给了府君的面子,他若老老实实不再逞强,多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可是他自侍武勇,争强好胜,被引发旧伤纯属自找,这怎么能算到我头上?难道我几年就料定了何无忌会被徐道覆斩杀?你太抬举我了!”

    刘兴男目光闪烁的看向卫风,她总觉得卫风有些强辞夺理,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辩驳。

    卫风又面色一展,嘿嘿笑道:“何无忌一介武夫,死了就死了,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想那么多干嘛?而我对你的心意可昭日月,但是你有半点关心过我吗?你太让我伤心了,今晚你把红丸给我,来抚慰抚慰我这破碎的心灵吧!”

    “呕~~”刘兴男顿觉胸腹翻腾,陈少女与王道怜也是一股恶寒冒上了头顶。

    卫风还想再调笑两句,却见着一名宫中黄门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这名黄门满脸的惊慌失措,刚奔入殿内,就气喘吁吁道:“卫将军,陛下突然高烧昏迷,皇后请您入宫!”

    “何时发作的?有没有请太医?”卫风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脸面难道之极!

    黄门不敢殆慢,施礼道:“回卫将军,侍奉陛下的奴婢于今早唤陛下起床时,便发现陛下发热,后请太医诊治,可药才熬出,陛下已昏迷不醒了,于是皇后立刻遣奴仆来请卫将军入宫。”

    卫风二话不说,疾步向外走去,陈少女、王道怜与刘兴男相互看了看,也紧紧跟了上前。

    一般来说,即使是傀儡皇帝,权臣都不敢轻易入宫,没办法,谁知道皇帝单独召见时有没有死士杀出,辟如曹孟德初次入宫见献帝,只是平平淡淡的几句对话,出来时却连整个后背都汗湿了,而桓温拥重兵坐镇姑孰,连建康都不敢入。

    简文帝咸安元年(公元371年)十一月,朝廷进桓温为丞相,留其于京师辅政,桓温推辞不受,返回姑孰,次年三月,朝廷遣侍中王坦之再征桓温入朝,并增食邑万户,桓温再次推辞,同年七月,简文帝病重,急召桓温回朝,于一昼夜内连发四诏,桓温仍推辞不入,由此可见权臣对于皇宫内院的忌惮。

    但卫风不同,就算王神爱生出了心思,可是宫中侍卫都是卫风一手安排,不需要另带人手。

    不多时,四人来到了司马德宗的寝殿,一副巨型床榻上仰面卧着个大胖子,周围有些宫女太医,均是面带不安,王神爱站在一旁,反倒是神情恬淡,就象个局外人似的。

    想想也不奇怪,王神爱对司马德宗本没有任何感情,她请求卫风保住司马德宗的性命,无非是出于怜悯与一份夫妻之间的责任罢了,她固然不愿意司马德宗被卫风杀害,只是司马德宗自己病死了,她也无能为力。

    王神爱不待卫风施礼,立刻招呼道:“卫将军,听伯母说你的医术颇有独到之处,烦请给陛下诊一诊吧。”

    “臣可尽力一试!”卫风点了点头,向床榻走去,司马德宗双目紧闭,脸面发青,嘴角还有口涎流出,配上那肥的如猪头般的面孔,的确挺恶心的。

    但卫风心急如焚,根本顾不得,一把扣上了司马德宗的腕脉,司马德宗的手腕比寻常人的小腿脖子还要粗些,软软的,腻腻的,或许是由于肥肉太多的缘故,竟没感觉到脉搏的跳动!

    卫风连忙定住心神,费了好大工夫,才隐隐感觉到司马德宗的脉搏虚浮肿胀、疲乏无力,再一扒开眼皮与嘴唇细看,这显然是脾肾两虚型肥胖症,也是最典型的重度肥胖症。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这种类型的肥胖者,因阳气不足,必然身虚体弱,伴随有三高、心血管疾病与肝、肺等脏器功能的异常,司马德宗经连续奔波,初至江陵又水土不服,所以发病并不算意外。

    如果在现代社会,重症肥胖病人多了是,治愈或许很难,维持生命机能却很容易,然而搁在这个时代,卫风没有任何把握。

    卫风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咬咬牙道:“请皇后与殿内女子把身体转过去。”

    以王神爱为首的十来个女人虽然不明就里,却仍是陆陆续续的背转过了身体。

    卫风又向黄门吩咐道:“把陛下的裤子脱了。”

    “遵命!”两名黄门上前,吃力的脱起了司马德宗的裤子,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殿内的女人们均是暗啐,尤其是王神爱,俏面竟然也控制不住的染上了一小酡红霞。

    卫风却紧张的看着司马德宗的下面,越看心越凉,不但一根毛发都没有,粗细长短也和寻常人的小手指差不多,这是正宗的小**啊,很明显,司马德宗在十一二岁时就停止发育了,究其根本,还是由于先天阳气不足,而且司马德宗贵为皇帝,想必大补壮阳之类的药没少吃,可仍是这副模样,这只能是虚不受补!

    服用的药材非但不能对身体有益,反而变成毒素沉积下来,卫风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药不能吃,那只能看天意了,可是以司马德宗那虚弱的身体状况,多半还是等死的机率较大。

    卫风就觉得,自己被老天爷耍了一记似的,只得无奈的转过身,向王神爱施礼道:“皇后,陛下恐药石无功,臣无能为力,如今只有召请民间妙手为陛下诊治,或有奇迹发生。”

    王神爱背着身体,淡淡道:“有劳卫将军了,若天意如此,还请卫将军早做准备!”

    卫风明白王神爱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之后,便施礼告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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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零章 路遇陶潜

    刚一出了宫门,刘兴男就忍不住道:“将军,您真倒霉,好不容易挟持了个皇帝在手,却得了急病,看他这样子啊,多半是不行了,您的录尚书事还没录热呢,马上就得交出去了,偏偏江陵又没有第二个人姓司马!”

    “他娘的!”卫风气不过道:“便宜你父亲了,陛下晏驾最开心的便是你父亲,他可以立司马德文为帝,而司马德文活蹦乱跳,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你父亲真是走了狗屎运啊,不过,那胖子死了也好,皇后才二十芳龄,总算是解脱了。”

    “将军,您该不会对神爱姊姊动起了色心吧?”刘兴男的俏面立时布满了狐疑之色。

    卫风呵呵笑道:“哪能呢?我只是觉得皇后可怜,不应该被这死胖子拴一辈子。”

    王道怜也若有所悟般的笑了笑:“将军,不管您是否觊觎神爱姊姊的美色,可至少也要等她守完了三年丧期,三年后神爱姊姊二十三,其实也不算大,双双姊与娇娇姊嫁给您不都是超过二十三了吗?您想急也急不来,反倒是陛下如果真的去了,恐怕会有些对您不利的传言,您应该预作准备才是。”

    陈少女古怪的看了眼刘兴男,煞有介事道:“虽然明眼人都没看出您目前没有害死陛下的理由,但是兴男父亲....的手下,辟如刘穆之擅于谋划,或会反污您一口,毕竟陛下是死在了江陵,您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总之,局势会对您很不利的。”

    “他娘的!”卫风再骂一声娘:“陛下还没死呢,说不定老天爷开眼能让他转危为安,真要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立刻出兵伐秦,以北伐来冲淡此事对我的不利影响,再如果刘兄敢污蔑我,我就反污是他派刺客刺杀了陛下,哼哼,陛下死了谁会得益。天下人一目了然。说我杀害陛下那纯属栽赃陷害,反而是刘兄有口难辩,我就让他好好的喝一壶!”

    “将军,父亲哪里招惹您了?您太恶毒了!”刘兴男立时不满的尖声叫道。

    卫风冷冷笑道:“决定权掌握在你父亲手上。他若不惹事。我也不会寻他麻烦。可是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刘兴男。你还是为你父亲多拜拜神佛吧,来,咱们赶紧回去!”说着,一把搂上了刘兴男的小蛮腰。

    “将军,您快放手,兴男不要您碰!”刘兴男这一次可没挣开,连忙怒视向了卫风。

    “哼!”卫风冷哼一声:“你父亲会污蔑我害了陛下,所以我先从他女儿身上收点利息,刘兴男,我劝你不要乱动,这是街上,你好好的跟我走,别人只会当我们夫妻情深,你乱扭乱叫,不知情者肯定会以为你是被我买来又不情不愿的风尘女子呢!”

    “哼!”刘兴男怒哼道:“您太过份了,兴男可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女郎呢!”

    卫风嘿嘿怪笑道:“那你就别乱动....”还未说完,突然哎唷怪叫一声,刘兴男趁机逃了开去,大拇指与食指还一掐一掐的,一副知道老娘厉害了吧的得意模样!

    原来,刘兴男狠狠的掐了下卫风的腰眼!

    陈少女无奈的招呼道:“将军,您别和兴男闹了,如今您是荆州之主,被人认出了对您的影响不好,赶紧回去再商议吧。”说着,搀上刘兴男,向着来路走去。

    四人并未骑马,马匹由跟着的亲卫牵上,这一路,商旅兴盛,行人如织,烘托出了一副繁华富足的氛围,卫风颇有些自豪,就在这时,道旁突然有人吟道:“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顾盼莫谁知,荆扉昼常闭!”

    “嗯?”卫风转头一看,一名四十左右的青袍人负手昂立,正眉头微皱,打量着自己,这人的袍子洗的已经有些发白了,但神情刚正,一副忌恶如仇的模样。

    卫风不由回头唤道:“把街对面那位请来。”

    “遵命!”两名亲卫走了过去,片刻之后,青袍人被带到了卫风面前。

    卫风随口问道:“你认识我?”

    青袍人略一拱手:“卫将军大名天下谁人不识?”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中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卫风多看了两眼,他感觉这人像来找茌的,于是又问道:“你是何人?”

    青袍人不急不忙道:“在下浔阳陶潜。”

    卫风顿时心中一动,陶潜的大名是中国人都知道,而且也的确有才学,但陶潜的脾气太臭了,看谁都顺眼,他心目中的世界是个理想化的世界,桃花源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存在呢?如果天上有神仙,卫风也敢肯定,仙界也不是净土,因为仙界只是更高层次的位面,仙人也有七情六欲,各种利益纠葛,仙界同样没有适合桃花源存在的土壤,桃花源只是陶潜一个人的世界!

    所谓奇人异士多半有些怪异之举,比如诸葛孔明三避刘玄德,王猛抠虱见桓温,原先卫风以为遇上了高人,却没料到,竟然是陶潜,不禁兴趣大失,淡淡道:“你曾任江州刺史叔平(王凝之表字)公祭酒,因出身庶族,为人轻视,故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后隆安四年,你投入桓玄门下为吏,因桓玄立意代晋,深悔仕桓,于次年借父丧之机脱桓而去,自此隐居浔阳不出,今日为何会来我江陵?”

    说实话,陶潜很是看不惯卫风的所作所为,在听出卫风话语中的不客气意味之后,索性连在下都不称了,冷冷道:“日前北府军与孙恩余孽大战于浔阳,我不堪其扰,又听说卫将军挟天子镇江陵,故起意前来一观。”

    “哦?”卫风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陶潜的脸面竟一瞬间布满了怒容,不齿道:“桓玄取人家财,多威逼利诱,虽恶行滔天,下手却还算有分寸,不致于把人逼至死地,可卫将军取财,则强抢明夺,不留一丝余地!

    桓玄代禅登基,尚能一步步来,而卫将军甫入江陵,却尽享位及人臣之殊荣,卫将军刚刚问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族灭人亡,看到了陛下与皇后困居江陵脱身不得!”

    “你这老匹夫一派胡言!”王道怜立时怒斥出声。

    卫风摆了摆手,在王道怜闭嘴之后,不以为然道:“在你看来,我连桓玄都不如了?”

    “正是!”陶潜大袖一挥,满脸的义正严辞之色。

    卫风又道:“你辱骂我,不怕我取你性命?”

    陶潜大义凛然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分说,卫将军听不入耳,自可取我性命!”

    “取你性命?哧~~”卫风轻笑一声:“陶潜,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把你自己当作了玩意儿,可是你在我眼里,却什么都不是,我何必与你斤斤计较?你们这些酸儒,怀才不遇,愤世忌俗,故以尖酸严辞来搏取美名,我若杀了你,只怕反趁了你心意!”

    “你....血口喷人!”陶潜一瞬间气的脸面通红。

    陈少女、刘兴男与王道怜纷纷现出了忍俊不止之色,陶潜纵然诗名与谢公义并称,可是论起斗嘴,十个陶潜也比不上卫风啊!

    卫风还不依不饶道:“陶潜,你说我夺人家财,好,我承认,但是那些人的钱财从何而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不过是把本不属于他们的钱财取回重新分配而已,这犯了你的什么忌讳?莫非不劳而获天生有理了?那,四周围都是江陵百姓,你随便找些人问问,本将在江陵究竟干了些什么。”

    “哼!”陶潜怒哼一声,随手指向一人道:“你说!”

    这人畏畏缩缩的看向了卫风,卫风微微笑道:“大胆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本将从不以言罪人!”

    这人咬咬牙道:“将军入主江陵,尽去桓氏弊政,就拿民来说,原本是桓谦府上的佃农,每年产出至少要上交六成,并且还设有最低上缴额度,如若完不成,受管事鞭打脚踢不说,家里的妻室女儿只要稍有资色,还会被强拉去抵债,如果无人可抵,则将未完成上缴的部分算作来年的借贷,次年丰收再还,若是次年还不了,则利滚利滚往下一年,年年累积,越积越多,最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转籍为军户,但欠的钱并不抵消,而是从粮饷里扣除,另外如果家里没有丁壮,那只能全家跳江了。

    民的两户邻里,于去年全家跳江而亡,即便是民,最多也只能撑到明年了,后年如果不想死的话,除了为桓氏卖命别无他法,还亏得将军灭了桓玄,我等小民才免了灭顶之灾,呜呜呜~~”正说着,这人控制不住的掩面痛哭。

    这还是卫风第一次听说,竟有如此奇芭的征兵方法,难怪桓玄军的士气会如此低落,不战败没天理啊!

    陶潜也是大为动容,一开始他还向四周看了看,却见每个人都现出了深有于焉之色,于是再不怀疑,怔怔的看向了卫风,而这时,又有一人接过来道:“可是将军来了江陵之后,按每丁五十亩授田,田赋只有十五税一,既不按人头收税,也不缴任何捐杂,役年不超过十日,离家不超过百里,若有超出期限的役使,采用招募方式,以江陵短工平均价按日付酬!”(未完待续。。)

第四六一章 德宗晏驾

    陶潜的脸面刚刚现出了一丝愧色,就又有一人跟着道:“这位老先生,看你的样子也是穷苦人吧,同为穷苦人,我不知道你为何敌视卫将军,但是,我们不管皇帝皇后有没有被卫将军扣住,扣住了又如何?这样的主上,不要也罢,我们只知道,除了卫将军,还没有谁能为我们做主!”

    陶潜的愧色顿时不翼而飞,改为布满了怒容,厉喝道:“放肆,身为晋人,却心向他人,莫非你要谋反?”

    这名百姓给吓的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就跪在了地上,还亏得一名亲卫及时把他扶住。

    卫风冷眼一扫陶潜,不屑道:“陶潜,你少给人扣帽子,是非公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用不着你来说教,你自认为忠于晋室便可获得美名,那我问你,晋室的江山从何而来?曹魏的江山又从何而来?这二朝均是得位不正,欺凌孤儿寡者有何资格使人以忠侍之?更何况北国半壁江山沧丧于谁手?我看你是书越读越回去了!”

    陶潜羞愤交加,却无言以对,只能怔怔站着。

    卫风冷冷一笑,又道:“陶潜,主上与皇后我没有扣住不放,而是主上因舟车劳顿,突染重疾,只怕已时日无多,贸然送回建康,不过是早点晏驾罢了,另外我给你提个建议,荆州你看不过眼,大可去建康走走,看看建康是否也如荆州一般的黑暗,但我想你会失望的。因为你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曾为桓玄奉上玺绶的王谧被刘德舆引为臂助,这样的人,你会与之同殿为臣?”

    正说着,卫风突然放声吟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陶潜,你忌恶如仇确是品行可嘉,却过刚过直。刚则不久。直则易摧。而人世间哪能事事如你愿?美与丑,善与恶,相辅相成。没有丑哪来的美?没有恶又哪来的善?若是不懂变通之道,寻一僻静处结庐自守才是你的归宿啊,你好自为之罢!”

    陶潜如木头桩子般站在街心,嘴里喃喃念叨,似在品悟韵味,也似是若有所得,卫风的神色则古怪之极,这是陶潜晚年的诗作,当着陶潜的面,吟他几年后做的诗,陶潜会是什么感觉呢?是熟悉?还是浑然不知?

    卫风并没有问陶潜,在多看了他一眼之前,便招呼上众人离去,而陶潜仍立在原地不走。

    刘兴男也回头看了眼,忍不住道:“将军,陶潜的才情与谢公义不相上下,您为何要刺激他?您不正在广招贤才吗?兴男明白,名士高人都有些古怪脾气,您好言好语不就得了?若能收陶潜为臂助,应该能对您有很大的帮助呢!”

    卫风摇摇头道:“诗做的好,不一定事的做好,自鸣清高的人,往往眼高手低,而且陶潜忌恶如仇,在律、理、情之间,只取律而不顾情理,或许还有可能连律都不依,行事裁决只凭个人喜恶,这样的人,必将为同僚孤立,造成的结果是,他为维持清名不坠,只能愈发偏激,你说,我若用他岂不是自寻麻烦?当然,如果陶潜有所醒悟的话,委以重任并不是不可以,关键还在他自己。”

    “哦~~”刘兴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又过两日,也就是八月十七日,司马德宗晏驾,彻底把卫风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但没办法,该办的丧事还得办,并且还得承受某些人的恶意污蔑,而卫风所谓的伐秦以振声威,必须要在司马德宗的丧期结束之后。

    好在丧期并不长,依汉制,文武百官与百姓需为晏驾帝王服丧三十六日,晋承汉制,在这期间,须食素、禁欲,原本卫风可以关起门来偷偷与王道怜或是茱丽娅欢好,但想想还是算了,怎么说司马德宗都是皇帝,最起码是出于尊重吧,更何况依礼守丧,既是对心灵的洗涤,也能求得一份心安。

    按理说,司马德宗将于晏驾的第七日下葬,而晋室历代皇帝下葬须严格遵守不坟、不树、不谒的三不原则。

    所谓不坟,即不堆土丘,地面没有寝庙、神道等标志性建筑,不树是陵区不种植任何松柏等树木,不谒则指不允许人主及群臣拜祭,这是司马懿定下的规矩,首先是担心自已夺取曹魏江山的那一幕于司马氏重演。

    嘉平元年正月初六,辅国大臣曹爽陪同魏主曹芳进谒距洛阳城南九十里的高平陵祭祀明帝曹睿,被司马懿抓住机会,在城内发动兵变,一举控制了曹魏政权,这是根本原因,其次是自曹魏以来,盗墓成风,两汉帝陵,王公墓葬屡遭盗掘,这对司马懿立下薄葬的祖训也起到了重要影响,因此下葬司马德宗本不费什么事,可是王神爱不同意,她非要于丧期结束后扶灵柩回建康!

    卫风虽然极不愿意把王神爱放走,但拿不出阻止的理由,只能期望着王蔓及时赶来,或许能劝说一二吧。

    又过了十五日,于九月初一,司马德宗的死讯传回了建康,在桓玄的原丞相府中,刘裕、刘毅、刘穆之、还有刘敬宣与司马休之在坐,虽然均是披麻戴孝,但隐隐间,每个人又现出了几分振奋之色!

    说起来,刘敬宣与司马休之的经历颇为坎坷,自当日从广陵循逃之后,二人与高雅之携子侄前往洛阳,往来长安,愿以子弟为质,向姚兴求援,姚兴许其在关东募兵,合计募得数千人,于是回返彭城,又收聚义故,恰逢桓玄讨伐冀州刺史刘轨,刘轨邀敬宣、雅之与休之等人共据山阳,大败于桓玄之手,进入昌平涧,再次失利,众各离散,后三人经商议,又聚数十人原打算投奔拓跋珪,可是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令他们改变了初衷。

    隆安二年,也就是卫风穿越来的同年,姚兴发兵攻打襄阳,戍将郗恢遣使往常山王拓跋遵处求援,拓跋遵向拓跋珪请示,拓跋珪令时任御史中丞崔逞与时任奋武将军、幽州刺史,临渭侯张衮替拓跋遵起草书信予以答复。

    当初,郗恢与拓跋遵书云:贤兄虎步中原,拓跋珪以该言悖君臣之体,敕崔逞、张衮贬其主号以报之,崔逞、张衮乃云贵主,拓跋珪大怒曰:使汝贬其主以答,乃称贵主,何若贤兄也!

    遂赐死崔逞,降张衮为尚书令史!

    本来这事也就过去了,拓跋珪听说司马休之等人要来投奔,心中大喜,只是快到陈留时,司马休之听说了北方名士崔逞被诛杀之事,不免担心犹豫,又经一番商议,刘轨、司马休之、刘敬宣与高雅之等人改投南燕慕容德,其余人等投奔姚兴,之后拓跋珪知道此事,责怪司马休之不守信诺,派人去兖州求访,问其缘故,都曰:魏国威声远被,是以休之等咸欲归附,既而闻崔逞被杀,故奔二国。

    拓跋珪悔之晚矣,要知道,刘敬宣、高雅之之流倒也罢了,可司马休之是司马氏宗室,能引司马氏宗室来投,对于魏国的声威无疑将有很大的助益!

    就在桓玄代禅的同一年,刘敬宣与高雅之勾结青州豪强及鲜卑部分豪帅,预谋杀害慕容德,推司马休之为主,当时慕容德宠信刘轨,高雅之想邀刘轨一起作乱,刘敬宣劝阻曰:刘公衰老,有安齐之志,不可告也,但高雅之还是将计划告知了刘轨,果然刘轨不从。

    之后不久事泄,刘轨与高雅之被杀,刘敬宣与司马休之则成功从南燕脱逃,当回到淮、泗地界时,听说刘裕攻下建康,并驱逐了桓玄,于是赶来投奔了刘裕。

    要说在桓玄与卫风之间,刘敬宣最恨的还是卫风,因为刘牢之便是被卫风掳走杀死,这时,就阴恻恻的笑道:“主上必是被那姓卫的下了毒手,德舆兄应发檄天下,共诛此贼!”

    刘穆之摆了摆手:“万寿,穆之明白你报仇心切,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卫将军绝无加害主上的可能,至少是在他一统江东之前,发檄讨伐不过是无用功罢了,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污蔑是将军因见着主上留在江陵于将军不利,故而派人刺杀了主上,以便另立新主,咱们虽然没做过这事,可是卫将军在朝中还是有些人的,真交起锋来,将军未必能讨得了好啊。”

    司马休之恨恨道:“这话是不错,但莫非坐看他弄权,白白便宜了他不成?”

    司马休之虽然与卫风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是卫风的篡晋之心已跃然于纸上,任何人图谋晋室,他都无比敌视,何况刘裕已经许他为荆州刺史了,偏偏卫风占据荆州,给司马休之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江陵,使得他这个刺史有名无实,憋屈之极。

    刘裕看了眼司马休之,接过来道:“卫将军的事暂时放一边罢,目前我北府军元气未复,与他过早交手并非良策,咱们一方面做好迎接先主梓宫的准备,另一方面,国不可一日无主,当请琅琊王继皇帝位,诸位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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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二章 女眷归来

    刘毅接过来道:“琅琊王乃先主亲弟,而先主无血脉至亲,继晋室统胤名正言顺,另外先主既已晏驾,当拟定溢号,以及早供入宗庙,所谓好和不争曰安,宽容平和曰安,中心宅仁曰安,恭德不劳曰安,故毅以为当谥为安,庙号可为成宗,诸位意下如何?”

    所有人都明白,对于司马德宗来说,谥为安已经是美的不能再美的美谥了,其实要真按照司马德宗的品行,谥为昏、惑、危、懦都是可以的,可是没有人会与一名死人兼傻子计较,而成者,就也,司马德宗浑浑噩噩一生,无任何成就,成用于庙号,其实依然是延续了谥号谥美不谥恶的传统,于是纷纷点点称善。

    刘穆之又道:“如今先主辞世,琅琊王即将于建康登基,朝庭中枢将由江陵回归到建康,而卫将军滞留江陵不还,再录尚书事于国多有不便,故穆之提议,可由稚远兄(王谧表字)领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将军除侍中、车骑将军之外,另加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将军则改任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交、广、湘、高、桂、秦、雍、梁十一州诸军事,其余依先主封赐不变。

    至于卢循,虽然无忌死于他手,但目前我北府应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为主,轻易启不得战端,可暂时容他多活数年,何况他己占据了江州全境,恰可作为卫将军与我北府军之间的缓冲,故可由朝庭重新下诏命为江州刺史、平南将军、督江浙二州诸军事。万寿(刘敬宣表字)为晋陵太守,袭父爵武冈县男,另追赠何无忌为江州刺史、镇南将军、侍中、司空,谥曰忠肃!”

    刘穆之这次没有再采用商量的口吻了,而是直接命令下达,个中充满了不容悖逆的意味,刘裕则面无表情,显然在来到之前,这二人已经商量好了。

    刘敬宣当然没有意见,说句难听话。他在投刘裕之前。有如丧家之犬一般,因着图谋南燕的恶名,再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敢收容他了,毕竟人家慕容德好心好意收留他。他却谋立司马休之为主。这是恶客。是品质有问题啊,再说他与卫风还有解不开的死仇,除了托庇于刘裕。不可能有第二条路可走。

    刘毅也没什么话说,兵败没被追责已经是刘裕宽宏大量了,再封官进爵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司马休之虽然对刘穆之的言辞起了警惕之心,可说到底,他也无路可走,在司马氏已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只能暂时潜伏在刘裕身边等待机会,只是,全盘接受又不甘心,在略一寻思之后,便道:“休之有两点疑问,卢循因击杀何将军,与北府军已无转圜,任他为江州刺史,倘若日后投了那姓卫的该如何是好?

    其次,那姓卫的于录尚书事首日,便分广州为高、广、桂三州,又割扬州浙江以南为浙江,广州僻处南疆,倒也罢了,可是扬州乃我朝腹心所在,尤其会稽盛产粮米,岂容他生生割去?依休之之见,当由朝庭下诏恢复扬州与广州原样。”

    “诶~~”刘裕摆摆手道:“季预(司马休之表字)言之有理,但卢循乃首鼠两端之辈,咱们只要不逼迫过甚,绝不会轻易降任何人,但如果不任他为江州刺史,那就是在逼迫他于朝庭与卫将军间二选一,说不定真会举江州降了卫将军,此时宜静不宜动,急切不得。

    另外,浙江以南布有卫将军数万大军,即便朝庭下诏不承认又有何用?除非兴兵攻打,但我若攻打浙州,交广兵力当会由海路来援,卫将军也有可能顺流直下,听说卫将军大肆收编桓玄余部,如今已有总兵力十余万,我北府军暂时不是他的对手,想必诸位也能看出,目前朝庭连相王时都大有不如,上游有荆襄强军,沿海还有浙广虎视眈眈,局面相当不利,所以,咱们绝不能轻启干戈,必须要在我北府军恢复元气之后才能考虑兴兵作战之事,不知诸位,还有何意见?”

    刘毅寻思道:“德舆兄,当日无忌临死之前,曾大呼姓卫的,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那徐道覆本无斩杀无忌的实力,毅也看的清清楚楚,徐道覆眼见就要丧命于无忌刀下,却出乎意料的反而斩杀了无忌,这确是耐人寻味,毅曾细细想过,无忌自从于山阴败于卫将军以来,就一直腰痛,莫非那时就已下了毒手?”

    刘裕与刘穆之相视一眼,刘穆之道:“希乐,穆之与将军也曾猜测过无忌的死因,想来不出于此了,但咱们并无实证在手,退一步说,有实证又能拿卫将军如何?总之心里有数便是,若要替无忌报复,咱们北府军只有上下一心,或许才能可能,自即日起,你依然掌水军,在我北府水军恢复盛况之后,才可提西向之事!”

    刘毅连忙拱了拱手:“末将明白!”

    刘裕点了点头,四下里一扫,便挥挥手道:“好了,咱们先去稚远兄府上,然后去琅琊王府请琅琊王即皇帝位,走罢。”

    ......

    三日后,司马德文在建康即位为帝,除了他自己意气风发,司马氏的其他人均是心里有些不安,按照昌明之后有二帝的图谶,司马德文是第二帝啊!

    又过了十五日,王蔓等女眷终于来到了江陵,卫风亲去迎接,与除了庾氏与褚夫人之外的诸女一一拥抱,尤其是苻氏姊妹花几乎都挂在了卫风身上不肯下来呢,她们是真的饥渴难当了,大半年身边没有男人的日子那是从来没有过的,至于勾引别的男人,一是没条件,家里全都是女人,二是根本就不敢生出这份心思!

    虽然司马德宗之死让人有些小小的遗憾,可是褚夫人的心里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如今的卫风握有广州、交州、高州、桂州、浙州、湘州与荆州七州之地,基本上大势已成,而她的三名子嗣,褚炎之任为浙州刺史,褚喻之被调来江陵任卫风征北将军府记室参军,褚秀之则被任为南郡太守,与卫风同在江陵办公,她明白,这是卫风刻意为之,好让长子与三子陪伴在自己身边,以尽一份孝心。

    更令褚夫人欣喜的是,三日后,司马德宗丧期将出,褚灵媛终于可以与卫风圆房了,虽然她已经绝了争夺太子大位的心思,可是褚灵媛的子嗣将来封个诸候王总是可以的啊。

    当天晚上,卫风在府邸举办了盛大的家宴,一方面是自己为自己庆祝,另一方面则是为诸女接风洗尘,伴着欢声笑语,几案上的素食茶水也很快被横扫一空。

    王蔓看了看由谢氏姊妹花陪伴着的卫风,忍不住问道:“卫郎,这段日子是主上的丧期,你有没有....遵守礼制?”

    卫风有如受了委屈般,连声叫起了冤:“当然遵守了,不信你可以问王道怜。”

    “嗯!”王道怜点点头道:“将军不但禁欲,而且食素,就像转了性子似的,连道怜与少女都不敢相信呢!”

    褚夫人赞许的笑道:“无论如何,主上总是主上,注意点也免得被人拿着话柄,反正就这么三十六日,对了,今晚我得把灵媛带走,三日后再给你送来。”

    褚灵媛的俏面有些苍白,三天啊,再过三天就要交红丸了,她拿什么去交?偏偏她的月事前几天才走的,使她想以月水假冒红丸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褚夫人却以为褚灵媛是舟车劳顿,伸手握住褚灵媛的手腕,微微笑道:“灵媛,今晚和阿母去你长兄那儿罢,算起来,你们兄妹也有数年未见了,就算你舍不得飞扬,可是三天短的很,待你们成了婚,你想回娘家住都不成了呢!”

    “噢!”褚灵媛偷偷瞥了眼卫风,心想谁舍不得他啊,但她明白躲了这么多年,终于躲不过去了,只得低低应了声。

    庾氏也站起来笑道:“咱们姊妹一场,姊姊离去妹还舍不得呢,好在都住在江陵,以后也不是见不到面的,来,就让妹送送姊姊,其他人都不必送了。”

    庾氏话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起身把褚灵媛母女送出了大殿,庾氏则陪着她俩继续向外走去。

    王蔓怔怔的看了会褚灵媛那婀娜的背影,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摇摇头道:“卫郎,一连坐了几个月的车,骨头都要散了,姊妹们都得早点洗洗休息,咱们就不陪你了。”

    卫风拉住王蔓,笑道:“王蔓,你先别走,今晚你和我睡,我有话要和你说。”

    王蔓顿时粉面通红,她误会了卫风的意思,连忙不依道:“就三天了,你忍一下吧,前面那么多天都熬过来了,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叫上苻家两姊妹陪你,她们都有些特殊手段,不真那个,也不算违制,如果你还嫌不够,把恩倩与恩淑叫上也行,她们也能放的开。”

    被王蔓点名的四个女人均是俏面微红,带着撩拨的目光大胆的望向了卫风。

    卫风差点就控制不住,说实话,他也憋坏了,但一想到正事,还是摇摇头道:“明天吧,明天我来尝尝你们的滋味,今晚我有正事和王蔓商量,来,我们先去沐浴,你把孩子交给小兰带吧。”说着,顺手搂上王蔓的纤腰,不容分说的向后院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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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王蔓出马

    澡堂内,白雾茫茫,正中间摆放着一只大木桶,桶里有两个隐隐约约的身影。

    王蔓半伏在卫风怀里,任由爱郎擦拭着自己的身体,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与旅途的劳累,使她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却似想起了什么,王蔓猛的抬起头来,问道:“卫郎,你不是有事要和妾说吗?快说吧,再不说妾要睡着了。”

    “这个....”卫风现出了迟疑之色,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在王蔓忍不住要追问时,这才吞吞吐吐道:“三日后,陛下丧期结束,梓宫将回返建康,这个你知道吧?”

    王蔓睁大美目,打量了会儿卫风,狐疑道:“卫郎,陛下梓宫回不回建康与你无关吧?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咱们既然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说?”

    卫风猛一咬牙,讪讪笑道:“陛下梓宫回返建康,按理说皇后也要跟去,但皇后与我有大恩,我还没寻着报答她的机会,就得眼睁睁的看着她孤苦伶仃的独自在建康守寡,虽然有谢夫人照料,可是建康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万一生出事端,后悔都来不及啊,所以....所以我想请你劝说皇后留在江陵。”

    “哦?”王神爱淡淡道:“报答神爱姊姊?卫郎的意思....是不是把神爱姊姊收为妻妾才算作报答?”

    卫风脸红了,尴尬的笑道:“王蔓,你看你说哪去了?皇后冰清玉洁。我哪敢生出这种心思?我只是不放心,你知道的,司马德文一直对皇后心怀不轨,把皇后送回去,岂不是羊入狼口?”

    “哎~~”王蔓凭空叹了口大气,又道:“陛下梓宫回建康,皇后本就该跟着回去,卫郎,纵使妾想帮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强行拦着神爱姊姊不让她走吧?”

    卫风腆着脸道:“这不是请你想办法吗?”

    王蔓突然俏面一寒。冷声道:“卫郎。你和妾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打神爱姊妹的主意?如果没有,那神爱姊姊回不回建康与你无关,琅琊王氏再不济。保住一个前皇后总不成问题。妾也不会因着你那莫须有的猜测去劝说神爱姊姊。”

    王蔓的神色异常庄重。目光灼灼盯着卫风,卫风也不敢再含糊,肃然道:“我如果说没有。那是骗你,但是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能了解几分,所以我不会无端表露出这份心思使她难堪,我只想保护她,仅此而己。”

    王蔓美目中的狐疑之色大现,下意识的问道:“卫郎,如果皇后愿意下嫁给你呢?”

    卫风想都不想道:“那自然求之不得,能拥有建康三大美人儿,这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

    “你....”王蔓狠狠掐了卫风一把,没好气道:“妾不是妒忌,而是皇后身份敏感,即便你日后称了帝也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卫风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双双姊我都不怕人说闲话,更别提王神爱了,再说人无完人,金无足金,帝王荒唐点根本不算回事,只要不昏庸残暴,就不用怕被人乱说。”

    王蔓顿时不满道:“荒唐?你还没当皇帝呢,就想着荒唐了?你自己说说看,这几年你给家里弄来了多少姊妹?妾有抱怨过一句吗?还得帮着你费尽心思把人留下来,难道做为家中大妇,就不能妒忌?非得要贤良淑德?

    你去阳羡,带来了灵媛,你去山阴,带了娇娇姊,你去建康,带来了双双姊与文蝉、文丽,你去广州,带来了恩倩与恩淑,你去燕国,又带了苻氏姊妹,前面都还情有可缘,可是苻氏姊妹是你抢来的吧?如今倒好,你竟打上了皇后的主意!

    你每出去一趟,家里的姊妹们都会猜测你又会带了谁回来,你今年才二十多岁,都已经这样了,将来统一了天下,是不是你看中的女子都要纳为已有?

    秦朝始皇帝每灭一国,必收王妃、公主、贵妇、美人入宫,六国灭下来,合计有数万人之多,汉武帝不逞多让,最盛时拥有佳丽一万八千名,本朝武皇帝紧随其后,登基第二年,便取良家女及小将吏女五千余人供其淫乐,之后收孙皓使妾五千充洛阳宫,也有万人之多,卫郎你打算弄多少美人回来?是五万还是十万?就算选不到那么多,怎么着也不该弱于本朝武皇帝吧?

    这些话妾本不该说,也不想说,可是你今天提起了,实在是忍不住要说,呜呜呜....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蔓手臂一紧,搂着卫风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中满满的全是心酸与委屈,卫风却是浑身一震,连忙道:“王蔓,是我不好,没考虑你们的感受,好吧,皇后我不管了,三日后我派人送她和陛下的梓宫回去,以后家里再不多出别的女人了,我就守着你们过日子!”

    “呜呜呜~~”这一说,王蔓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卫风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手臂搂的更紧了些。

    随着时间流逝,王蔓的哭声也渐止,推开卫风哽咽道:“卫郎,妾没事了,哭过就好了,你不要记在心上,但你说的也有道理,神爱姊姊的确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妾明早与灵媛去探望她,尽量试着说服她留下,但是你要记着自己的话,神爱姊姊是最后一人了,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说话要一言九鼎!”

    卫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已经有了放弃王神爱的打算,却不料,竟峰回路转,立时不敢置信道:“王蔓,不论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招惹别的女人了,只不过,皇后性情清冷,对名节极为看重,要照我估计,多半是性格刚烈的那类女人,你说服她可有把握?”

    王蔓抹了把眼泪道:“妾有了些想法,好了,你不要问,赶紧洗洗睡吧,妾都困死了!”

    “噢,噢!”卫风一口应下,再次替王蔓擦洗起了身体。

    ......

    第二天大清早,王蔓唤上了褚灵媛入宫拜见王神爱,王神爱一身素服,不施粉戴,显得清丽脱俗,即便以王蔓和褚灵媛的姿色,一瞬间都生出了种自惭形愧的感觉,这倒不是容貌不如王神爱,而是王神爱那冷清的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见着王蔓踏入殿内,王神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惊喜道:“一别数年,蔓儿妹妹的风韵更胜往昔,果然不愧为建康有名的美人呢!”说着,又看向褚灵媛道:“这位是.....”

    王蔓拉上褚灵媛微微笑道:“姊姊过奖了,反倒是姊姊你,仅三年没见,竟越来越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了,来,妹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褚氏灵媛妹妹,久仰姊姊的大名,今日特来与妹探望姊姊。”

    褚灵媛连忙施礼道:“灵媛见过姊姊。”

    “哦~~”王神爱恍然大悟道:“当年小叔叔向你父提亲,你父却先一步将你许给了卫将军,害得小叔叔很是发了一阵脾气,那时姊姊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小叔叔牵肠挂肚呢,今日一见,果然是貌美如花,卫将军真是好福气。”

    褚灵媛俏面一红,连声推辞道:“灵媛哪能与姊姊相比。”

    王神爱微笑着摇了摇头:“灵媛你过谦了,你的才貌名动建康,姊姊没想到在临走之前还能见着你们,来,坐下说话吧!”

    三个女人也不分主次,挤着一条几案坐了下来,王神爱问道:“你们是何是来的江陵?”

    王蔓拉上王神爱的手臂,笑道:“妹是昨日傍晚才到的江陵,因担心打扰姊姊,所以今日一早赶了过来,却不料,姊姊竟要走了,真是让妹舍不得。”

    王神爱的俏面布上了一抹黯然,不舍道:“姊姊也想与蔓儿妹妹还有灵媛多聚一阵子,可是先夫的梓宫得扶回建康下葬,姊姊身为遗孀是必须要跟去的。”

    褚灵媛幽幽道:“姊姊去了建康,不知哪日才能相见呢!”

    王神爱无奈的叹道:“也不怕你笑话,姊姊只有蔓儿妹妹这一个知交好友,分别三年才相见,自是不舍离去,可天下间分分合合,因缘际会皆有定数,姊姊虽然舍不得你们,但命中注定要分别,又有什么办法呢?”

    褚灵媛突然提议道:“姊姊,你别走了,你去建康孤身一人,谢夫人也不可能时常来探望你,那多孤单啊,还不如留在江陵,咱们姊妹三人也好聚在一起,灵媛今日虽是初见姊姊,却听说姊姊的书法诗文在女子中堪称一绝,早存了讨教之心呢!”

    王神爱立时吓了一跳,脱口就道:“那怎么可以?”

    王蔓接过来道:“怎么不行?如果先帝未曾晏驾,姊姊理当以身相随,可是先帝已经去了,莫非姊姊还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给他?姊姊今年才二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真的愿意伴着青灯古佛渡过余生?

    妹记得卫郎曾说过,这人呀,不能总是为别人活,一个人活一辈子很不容易,该为自己打算,就得为自己打算,既然来到世上,理该不让自己存有遗憾,妹觉得挺有道理的。”(未完待续。。)

第四六四章 成功劝说

    “这....”说实话,对于王蔓的劝说,王神爱深有感触,她这一辈子一直都在为别人活,年幼时为了家族被迫嫁给个傻子,成亲后又由于礼法与自身的矜持不得不为个傻子活,如今这个傻子死了,却还得为着皇家的体面与尊严活!

    ‘自己这样真的值吗?’王神爱有了片刻的失神,她也很舍不得与褚灵媛和王蔓分开,这两个女子论起才情与美貌均与自己齐名,如能时常在一起切磋交流自是求之不得,可是,自小受到的淑女式教育又使她欠缺了与命运抗争的勇气,毕竟佛教人修来生,信佛,不是面对,而是逃避!

    王神爱很是艰难的摇了摇头:“谢谢蔓儿妹妹和灵媛的好意,日后有缘,咱们总会再见的。”

    褚灵媛与王蔓相互看了看,褚灵媛接着劝道:“姊姊,听说你在佛法上的造诣非浅,那么姊姊应该知道,佛乃集智慧、德行、慈悲之大成就者,世间众人皆有佛性,皆可成佛,佛亦是一种法门,修得大自在的法门,所谓大自在,即自在自适,不假他求,不须外物,自我圆满,如今姊姊深陷泥泽,明明可解脱而不愿自拨,这如何自在自适?身心不能放松,又如何修得大自在、大逍遥与大圆满的境界?做人呀,最紧要是自由自在,理他人的看法作甚?‘

    随着话语脱口,褚灵媛也有了些恍惚,说人容易自己难。自己就自由自在了吗?她不禁想起了被卫风、父母、兄长轮番逼迫劝说才不得不嫁给卫风的这一事实。

    只不过,对于卫风,褚灵媛刚开始是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在明白了命运不容更改之后,逆来顺受的心思便渐渐占了上风,她试着去了解接受这人,摸着良心说,卫风除了出身低点,其余从哪方面都堪为女子的良配,但褚灵媛的心里仍有个疙瘩。这倒不是早年受了卫风的羞侮。那事她早看开了,都是卫家人了,被自己夫郎摸了胸也不算什么,而是红丸没了啊。偏偏两日后就要交出红丸!

    褚灵媛还在失神时。王神爱已控制不住的讶道:“灵媛。想不到你竟然也精通佛法?”

    “啊?”褚灵媛一怔就回过神道:“姊姊不要误会,这是卫郎曾无意间提到的,灵媛觉得有些道理。所以记了下来。”

    王神爱下意识的望向了殿外,美目中竟起了丝闪烁。

    王蔓扯了扯王神爱,微微笑道:“姊姊,卫郎这话很有道理的,你不能总是为别人活着,如今陛下已去,是该为自己考虑了,其实人这一生短的很,又何必将来给自己落下遗憾呢。”

    王神爱俏面的挣扎之色愈趋明显,王蔓与褚灵媛也不开口,只是一左一右的看着,好半天,王神爱才猛一咬牙道:“姊姊知道二位妹妹是为了姊姊好,可是好意只能心领了,依礼法,姊姊须为陛下服斩衰,并且陛下没有子嗣,还须于陵旁结庐守丧,这样罢,待出了陛下丧期,姊姊立刻来江陵寻你们。”

    褚灵媛提醒道:“姊姊,你以为建康哪有那么好离开的?凭着你前皇后的身份,无论是刘寄奴还是司马氏,都不会放你走,即使是谢夫人在这事上也无能为力。

    “这....”王神爱的小心肝紧紧揪在了一起,她是真的纠结啊,为亡夫守丧是她的底限,但守丧又很可能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去,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王蔓却展颜笑道:“姊姊,妹明白你的为难,无非是陛下的梓宫将移往建康罢了,如果就地下葬江陵,你岂不是不用走了?”

    “啊?”王神爱一惊便道:“晋室历主都葬在建康,陛下如何能独葬江陵?”

    王蔓不慌不忙道:“在永嘉之前,晋室历代皇帝都葬在洛阳郊外北邙山下,葬在建康,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卫郎素有北伐志向,请姊姊不要怪妹自大,取回洛阳无非是迟早罢了,可由卫郎给建康上书,陛下且葬在江陵,他日光复中原之时再迁往洛阳司马氏祖陵安葬,也免得陛下受那来回移陵之苦,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神爱又问道:“如何建康不同意,岂不是平白给卫将军招来了祸事?”

    王蔓不以为然道:“不同意还能如何?难道刘寄奴敢派军来江陵把陛下的梓宫抢走不成?何况卫郎志在北伐,迁司马氏历主回葬祖陵,这是大快人心之事,妹妹想不出刘寄奴该如何应对,除非他先一步攻取洛阳,不过以北府军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显然不可能!”

    王神爱立时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能不回建康当然最好了,在长长的吁了口气之后,由衷的称谢道:“那就请二位妹妹代姊姊谢过卫将军了。”

    王蔓与褚灵媛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褚灵媛盈盈笑道:“这对卫郎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姊姊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听说姊姊的书法颇有乃父遗风,不知能否指教下灵媛?”

    王神爱连忙谦让道:“指教如何敢当?不过,姊姊前两日刚写了几副字,请二位妹妹指点一下倒是可以的。”说着,离席起身,向后殿走去。

    这时的王神爱,竟仿佛枯木逢春般,给人一种荣光焕发的感觉,整一个白天,都与王蔓和褚灵媛腻在一起,直到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的把二女送出了宫门。

    由于近两天褚灵媛须回家居住,因此王蔓得先把她送回去,两个女人在车上唧唧喳喳的谈论着王神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褚灵媛突然抱怨道:“卫郎对神爱姊姊动了色心,自己没把握就让咱们来劝,人与人之间果然不一样,当初灵媛是如何受的欺凌,都几年过去了还历历在目呢!”

    王蔓暗感无语,心想不是你自找的吗,摇了摇头之后,耐着性子解释道:“卫郎那时弱小,想得到你只能使用暴力,姊姊不也是这样才跟了他吗?可如今不同,卫郎有了身份实力,完全可以把神爱姊姊先留在身边,再慢慢打动她,其实,如果不是对你动了心思,恐怕你早成了琅琊王妃,以司马氏那惨样来看,这是坏事成了好事,纵使司马德文被立为帝,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哎~~”褚灵媛幽幽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了陈少女的声音:“灵媛,到了,你下来吧!”

    王蔓却赶紧问道:“灵媛,过两天你得和卫郎圆房,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的红丸究竟怎么回事,如果真有难言之隐你也不要隐瞒,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你放心,姊姊是为了你好,绝不会乱说的。”

    “这....”褚灵媛芳心一沉,俏面布满了挣扎,对于王蔓的人品,她也相信,同时也担心圆房时真会激怒卫风,一开始她的确存有大不了被打入冷宫的自暴自弃想法,可是几年下来,早没了这念头,她也想给卫风诞下子嗣,好好的过日子啊!

    褚灵媛几次轻启朱唇,又总是欲言又止,自己捅破的红丸,如何能开得了口?

    王蔓催促道:“灵媛,都火烧眉毛了,难道你不放心姊姊?莫非你非得到新婚之夜卫郎大发脾气才行?”

    “灵媛....灵媛....”褚灵媛嘴唇哆嗦着,俏面红的似要滴出鲜血,娇躬都因为纠结而阵阵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褚灵媛猛一咬牙:“请姊姊见谅,灵媛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到那天,再....再看情况吧,灵媛只能愧对姊姊的关心了。”说完,拽开车门,飞身跃下马车,一溜烟奔回了家里。

    褚灵媛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车里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王蔓,陈少女其实也猜出了些,忍不住道:“姊姊,要不要先和将军打个招呼?即使灵媛曾作过糊涂事,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灵媛始终没有与别的男人相处的机会,就算有些旧情,也该淡忘了吧,少女以为,将军不会那么小气的,要不然把兴男也叫上,兴男可不惧怕将军,肯定会为灵媛仗义直言的。”

    王蔓略一寻思,便苦笑道:“连情况都弄不清,如何解释?这几年来,我也旁敲侧击的向褚夫人打听了些灵媛的往事,褚氏家教严谨,要说灵媛偷人,几乎没可能,而且我看灵媛的神色,她不大像是偷人失去的红丸,唉~~真烦人,少女,咱们先回去罢。”

    “噢!”陈少女也是一头雾水,点了点头。

    ......

    两日后,司马德宗被葬在了纪山山脚,取名休平陵,由于晋室一贯禀承薄葬的原则,因此下葬司马德宗并未费太大的事,只是多发动了些人手,如此一来,王神爱终于名正言顺的留在了江陵。

    至于滞留江陵不走,王神爱也想通了,别人不会怀疑她,只会认为是卫风要么以先帝陵寝挟制朝庭,要么对自己怀有不轨,一想到这,王神爱竟莫名的俏面红了红!

    虽然卫风要背黑锅,王神爱却没有任何亏欠之意,自己是他妻室的好友闺蜜,孤零零一个人,不靠他还没靠谁?作为一个强有力男人,总要有些担待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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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介绍:
东晋末年,天下大乱! 在北方,拓跋珪俨然呈现出霸主气息,慕容氏陷入了内乱分裂,关中为羌族姚兴占据,赫连勃勃蛰伏漠北窥伺中原! 而江东地面,士族日渐衰微,寒门蠢蠢欲动,司马氏作着垂死挣扎,孙恩、卢循、徐道覆即将祸乱东南,桓玄、刘裕也将相继登上历史舞台,一场改朝换代的风暴正在蕴酿当中! 值此乱世,罪大恶极,被执行人民民主专政的枪下亡魂卫风魂穿东晋,顿时如鱼得水,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开启了征伐天下,抢夺美女的争霸历程! 求收藏,推荐,点击,各种求,谢谢大家!!穿越东晋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东晋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