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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酥酥麻麻     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     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穿越东晋末年全文阅读

上架感言

    本来不想写的,但想想还是写几句吧,首先感谢我的责编天偌大大,给了我这么多推荐,但始终成绩上不去,心里也有些愧疚,同时还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在这里,向你们鞠躬致敬了!

    下面来说说这本书吧,其实我自已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还写这种扑街题材,几次总结之后,得出了结论,往难听里说,是不扑到黄河不死心,往好听里说,是执念作怪!

    在写那本五胡的时候,原本是想写晋未这一时期的,可那时没写过历史,害怕受黄大《边荒传说》的影响,因此把年代稍微前推了点,可心里总是觉得遗憾,因此在都市喀嚓之后,为了填补遗憾,提笔开始写这本书,虽然明知道会扑,却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吧。

    当然了,下一本不会再写这类题材了,目前有两个方向,一是穿到清朝,二是还写都市,写都市修仙,但没想好究竟写哪一本,至于那本喀嚓掉的都市,我也总结了些教训,一是太小众了,服装没几人会感兴趣,二是不够毒,不够狗血,主要还是定位问题,历史要力求真实,都市则恰恰相反,就说到这里吧,如今大家有好的意见希望反馈给我,反正时间还早,可以慢慢考虑,最后再次拜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章 初见刘裕

    卫风坐在土丘上,呆呆望着天空,之前的经历给他一种恍如隔梦般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当被武警强行摁跪在地,随着“啪!”的一声枪响,后脑壳一阵剧痛传来,眼前顿时一黑!只不过,迎接他的不是死亡,而是诡异的重生!

    再次睁开眼晴,已经变成了一名十八岁的小乞丐,通过搜索记忆得知,如今是晋隆安二年(公元398年),再与历史知识相对应,这时应该是东晋末年!

    就这样坐了好久,卫风的心里懊懊的很,他的数理化水平稀松平常,他只会以冷兵器杀人、只会使阴谋诡计,和一些装点门面,专门用来哄文学女青年上床的古文学罢了,如果早知道人死后可以重生,无论如何也得把数理化学好啊!

    而且,他对目前的自已很不习惯,这具夺舍而来的身体个头倒是不小,约有一米八左右,虽然瘦的皮包骨头,但这不是多大的事,关键还在于他前世是个年近三十的抠脚大汉,说出的话却是个少年的声音,行为举止也受原主人影响稍显幼稚,要知道,在被捕之前,他可是上了国际刑警黑名单的3a级通缉犯,全球也不超过十个!

    对于人死之后为何会魂穿夺舍,卫风想不明白,也没有多想,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自已的精确位置,以为下一步做出打算。

    结合小乞丐的记忆,尽量使自已适应这时代的言行举止,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打量了番四周的环境,低矮的丘陵与成片的小树丛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处处荒芜,没有丁点人烟,于是,卫风随便找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嗯?”约摸走了十来里,正饥肠碌碌的卫风突然心中一动,前方有隐隐约约的打斗声传来,他连忙躲在树后,小小翼翼的探出了半个脑袋。

    在二十丈远的一条小径上,四条大汉挥舞着兵刃围住一男一女,男人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方面大耳,面容坚毅,女人约二十出头,容貌娇美,这时的她已是花容失色,被男人牵着手紧紧护在身后。

    地面还有两具尸体,显然是被那名男人击杀,但他毕竟多了个女人需要保护,久战之下,已是左支右绌,甚为吃力,看样子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而这四条大汉虽然不谙击技之术,但占着人多势众的优势,身手又颇为敏捷,已经占据了显而易见的优势。

    卫风的眉头稍稍皱了下,他也能看出来,这四条大汉的目标是那名女人,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后果可想而知,说实话,他前世最恨的便是强上女人!

    然而,如果这具身体是前世的身体,他有自信分分钟就能把这四人杀光,但现在的身体气虚体弱,虽然空有一身杀人技术,奈何力气不济啊!

    救还是不救?卫风暗暗作起了计较,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啊!”突然一声惊呼传来:“阿兄,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他日为我报仇便是!”

    那名男人肩头被划了一刀,但连眉都不皱,急声道:“我既然把你从建康接来,如何能弃之不顾?今日就算是死,也让咱们兄妹俩死在一起,阿娇,若我不敌贼人,你即刻自尽,莫要手软!”

    “嗯!”女子含泪点了点头。

    卫风明白,如果再耽搁下去,那名男人必死无疑,女人假如能狠下心肠自行了断,已经算是非常走运了,更重要的是,一旦自已被发现了行踪,最好的结局便是与那四条大汉同归于尽!

    ‘娘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卫风咬了咬牙,双手各抄起一把砂土就闪身大笑道:“兄台匆慌,我来助你!”

    六道目光齐齐射了过来,那一对男女的目中现出了抑制不住的失望之色,卫风瘦的像根竹杆,又赤手空拳,这不是送死吗?

    男子忍不住惊呼道:“小兄弟援手之德刘某谨记于心,但请速速离去,你绝非他们敌手!”

    “哈哈哈哈~~”那四条大汉中却传来了一阵张狂的大笑:“好一个眉清目秀的俊郎君!今日可真是三官帝君显灵啊,这才到手一名细皮嫩肉的娘子,又有脔童送上门来,老二,你去把他捉来,勿要伤了他,呆会儿咱们弟兄几个好好享用享用!”

    其中一名大汉舔了舔嘴唇,把刀往裤带上一别,带着满脸的狞笑直奔而来!

    “唉~~”那名姓刘的男子很是痛心的重重叹了口气,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卫风的悲惨命运,这年代,女人被捉住无非是受到凌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被杀,而眉清目秀的男人被抓,在玩弄之后会被立刻杀死,甚至有变态的还会煮成肉羹分而食之!

    他虽然心里焦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人是少了一人,压力也减轻了些,可战至此时气力消耗颇巨,只能勉强维持平手罢了,早先还是趁其不备才杀了两人,如果再想故技重施,已不会那么容易了。

    而卫风亦是冷冷一笑,快步迎了上去,一壮一瘦,两道人影急速接近,大汉已探出了胳膊兜头抓来!

    卫风不闪不避,猛的双手一扬,“呼!”的一下,两团黑影腾空而出,刹那间便迷住了大汉的双眼!

    “嚎~~”的一声惨呼,大汉下意识的回手猛揉眼睛!

    暗道了声好机会,卫风运足全身力气,重重一拳击打上了大汗的喉节!这个部位是人体非常脆弱的部位,以卫风现时的力气,虽不能保证一击毙命,却也会在吃痛之下一瞬间手足酸软!

    果然,大汉又暴一声惨叫,腾出一只手捂上了咽喉,身体也不自觉的弯成了个虾子,趁这工夫,卫风一把抽出大汉别在裤带上的短刀,奋力一抡!

    咽喉上一道血线溅射,连带几根手指飞了出去,大汉被刀势带的打了旋,努力张大嘴巴似在挣命,但随即就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记正面搏杀只发生在须庾间,交战双方全都稍稍一愣,一个照面就死了?

    “啊!”又是一声惨叫,那名刘姓汉子率先回过神,趁其不备一剑捅死一个,跟着便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身手了得,倒是我刘某人看走眼了!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

    “兄台好说!”卫风谦虚了句,又一阵剧烈喘息,便提起短刀,冲了过去。

    原本四对一,如今二对二,几个呼吸工夫,剩下的两名贼人已是倒在了血泊当中。

    刘姓汉子收起兵刃,拉上女子深深一躬:“我乃京口北府军参将孙无终麾下司马刘裕刘德舆,这是舍妹刘娇,今日承蒙小兄弟援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我兄妹一拜,另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卫风一怔,他是刘裕?未来的刘宋开国皇帝?不过,年龄与身份较为符合,刘裕正是北府军出身,发迹时也只有三十来岁。

    作为一名现代人,卫风可不会相信什么天子龙气,在他眼里,刘裕无非是把握住了机遇,自身又有能力罢了,非常突然的,心头竟有一丝杀机闪现!

    如果现在把刘裕杀掉,再如果自已也有了争夺天下的机会,将来会不会少一个敌手呢?

    这个念头仅一闪便被强行压下,没办法,刘裕体格强壮,身手也不算很弱,一旦偷袭不中,那么,死的只能是自已!

    表面不动任何声色,卫风回了一礼:“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乃人之常情,请刘兄与刘家娘子勿要多礼,我名卫风,因年不及弱冠,故未取表字。”

    “好!小兄弟爽快,刘某也不矫情了,这份恩德记下便是,来,战了这么久,咱们且坐下歇上一会儿。”说着,刘裕草草缠上伤口,又与刘娇寻了些干净的枯枝败叶铺在地上,和卫风面对面相对跪坐。

    刘裕先从包袱里把胡饼取出,三个人分吃干净,这才叹道:“舍妹年前嫁与建康陈氏,不料命运多桀,今年四月夫郎暴病而亡,因未曾诞下子嗣,是以受公婆欺凌,处境甚为艰难,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她接回京口,本以为这百十里路途不算什么,但还是碰上了盗匪,哎~~若非小兄弟搭救,我兄妹二人已是凶多吉少了。”

    叹了口气之后,刘裕跟着问道:“敢问小兄弟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

    卫风拱了拱手:“我乃河东卫氏出身,先祖流落到会稽定居,年前家父不幸病故身亡,卖地葬父之后,家里已一无所有,故四处流浪,今日侥幸得见刘兄!”

    这是卫风早已编好的说辞,这时代,门第非常重要,既然姓卫,那么,索性冒用河东卫氏的名头好了。

    兄妹二人相互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对于河东卫氏,他们并不放在心上,这是一个早已落败的家族,他们能够确定的是,卫风的真实身份只是个流民!

    “哎~~”刘娇的美目中射出了一缕同情,幽幽叹道:“阿兄言语不慎,妾代阿兄向小郎君赔罪了,不过,人最重要的是着眼将来,阿兄乃汉高祖刘邦亲弟楚元王二十一世孙,如今也不过侨居京口为一小小司马罢了,倒是小郎君你,年纪青青,有胆有识,若有机遇临身,他日重振卫氏门楣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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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陷囫囵

    “诶~~”刘娇话音刚落,刘裕已挥手打断道:“几百年前的陈年破事还提他作甚?面对现实才是正理,小兄弟身手不俗,又无处可去,不知是否有意从军?

    我明白,从军乃是贱业,士人不屑为之,但如今朝政为会稽王父子把持,这父子二人庸碌无能,无非是仗着先帝莫名暴毙、当今主上木讷愚钝才得以总专诸事,身边尽是阿谀拍马之辈,朝中污烟瘴气,正直之士何来容身之所?

    只有投身行伍或有建功立业的可能,如小兄弟有意,愚兄不才,愿将你推荐给孙无终将军,孙将军为人正直,以你之才,他日必将出人头地,不知意下如何?”

    刘裕这话点到了关键,在当今世道,别说庶人,即使是破落士族都没有翻身的机会,换了寻常人等,多半会欣喜若狂,投身于北府军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卫风却是无比懊悔,要早知这人是刘裕,说什么都不会救啊,假如真投靠了孙无终,以刘裕那枭雄本性,必会采用一系列手段来使自已诚心归附,甚至还有可能把他孀居的妹妹嫁给自已,而北府军的本质是一个由北方流民构成的紧密利益集团,由刘牢之到刘裕,各级将领全都是京口本地人,自已身为外来人士,除了给刘裕卖命,还有别的选择吗?

    卫风深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更何况历史上的刘宋王朝秽乱不堪,在刘裕死后政变宫斗就没停过,跟着他打天下的老臣均是身死族灭,无一人得到善终!

    投靠北府军,那是永无出头之日!不过,卫风暂时也没表态,反而问道:“我有一事想请教刘兄,此处究是何地?”

    刘裕伸手指了指:“该处位于华山附近,向东北八十里是京口,向西七十里则是建康!”

    卫风点点头道:“多谢刘兄告之,先父在世时我便听说建康乃当今天下第一繁华都邑,因此欲往见识一番,他日若有暇,再来京口寻刘兄便是!”

    刘裕兄妹俩均是现出了抑制不住的失望之色,刘娇还待劝说,已被刘裕施眼色打断。

    刘裕跟着捋须叹道:“既然如此,我兄妹二人于京口恭候大驾,不过,我有一句提醒,现今建康满城都是流民,请小兄弟无论如何小心行事。”

    卫风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刘兄!此刻日渐正午,你我三人便于此地暂别,如何?”

    刘裕与刘娇也站了起来,回礼道:“小兄弟(小郎君)请保重!”

    “告辞!”卫风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目送着卫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树丛当中,刘娇突然问道:“卫家郎君是个明白人,妹以为,他不会琢磨不出兄长的用意,可是,他为何不愿相助于你?莫非是嫌你职卑位低?”

    刘裕不答,反而问道:“阿娇,你是否看上了那卫风?你与我说实话!”

    “这....”刘娇俏面一红,便落落大方道:“阿兄果然目光如矩,连这都瞒不过你,不错,卫家郎君虽是流民,却手段凌厉,谈吐不俗,他日必非池中之物,而咱们刘氏也不过是一没落士族罢了,况且妹为孀居之妇,嫁与卫郎,并不算辱没了兄长。”

    刘裕略一寻思,又淡淡道:“他曾对我起了杀机,你可有感应?”

    “怎么可能?”刘娇当即失声惊呼!

    刘裕摇摇头道:“若说觊觎你的美色,其实今晚我已有将你下嫁于他的打算,他岂会如此性急?而我兄妹二人与他素昧平生,这份杀机因何而来,着实令人费解!”

    刘娇不由凝眉思索,不确定道:“或许....或许是卫家郎君认错人了罢?”

    “呵呵~~”刘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道:“阿娇,倘若卫风前来寻我,我不会与他计较,依然把你下嫁于他,只是,司马道子父子二人倒行逆施,天下已渐呈乱象,如今荆州军陈兵姑孰,战局一触即发,我就担心,卫风有命进的了建康而无命出来!

    也罢,辅国将军(刘牢之)素来仰慕你美色,前一阵曾透过孙将军向我隐约透露愿纳你为侧室,我便以你须为亡夫守丧为名拖上两年,若两年之内未得卫风消息,那只能委屈你了。”

    刘娇顿时色变道:“刘牢之空有武勇之力,却志大才疏,栈恋权势而无义无信,妹隐约探得,刘牢之明奉前将军(王恭)为主,实则暗中与司马道子勾结,欲行诡计加害于他,倘若事败,刘牢之身死族灭不须多说,既使事成,也须背上以下犯上,以奴轼主之恶名,妹这污垢之身本不足惜,但自古以来同姓不婚,只恐与刘牢之作妾,反会连累了阿兄啊!”

    刘裕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挣扎,好半天才叹道:“一切有待两年后再说罢,我有种预感,假如卫风安然无恙,他日或会与我为敌,念着今日的援手之恩,我且放过他一次,自此恩义两清!当然,你是你,我是我,你下嫁给他与此无关!”

    正说着,刘裕又苦笑道:“瞧我说哪去了?今年我已三十有六,却仍是一小小司马,这人啊,说死就死,说不定终其一生也一事无成,呵呵~~倒是愚兄杞人忧天了,走罢,咱们也抓紧点,争取入夜之前赶回京口!”

    刘娇看了看卫风消失的方向,美目中闪出了一缕苦涩,便点了点头,跟着刘裕向东行去。

    几个时辰转眼即逝,当卫风赶到建康时,天色已一片漆黑,城门虽然紧闭,但建康周围是四十里长的外郭篱,以竹篱笆构成,高度约为一丈左右,因此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很轻松就翻入了其中。

    夜晚的建康处处喧闹,酒肆青楼高朋满座,街道上与店铺里人声鼎沸,果然不愧为当时的天下第一大城。

    但正如刘裕所言,满街都是流民乞丐,卫风尽往人多处走,不知不觉中,已来了淮水(秦淮河)岸边,初秋的建康深夜,空气中布上了丝丝寒意,那穿梭的画舫与传来的丝竹歌舞声,甚至还有隐约可闻的喘息呻吟声无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卫风突然觉得,自已波奔一个下午跑来建康没有任何意义,这座城池里的一草一木全与自已无关,想在建康寻找机会那是不可能的,谁会把一个流民放在心上?

    暗暗摇了摇头,正打算寻一背风之处凑合一夜,“咕咕~~”卫风的肚子肚子叫了起来,与刘氏兄妹分吃的那张胡饼早就消化干净了,这使他意识到,是该时候寻些吃食了,他不由向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准备往一僻静处做一回梁上君子,河中却是一阵肉香飘来!

    卫风顿时猛咽了口口水,朝着香味看去,一艘画舫正从十丈远的河面缓缓顺流而下,在他的印象里,画舫中都是些青楼女子,除非有权贵登临,否则守卫松懈的很,而眼前经过的这艘较为安静,不像有恩客入幕的模样。

    于是,卫风毫不迟疑,猫着身子缓缓下到水中,稍无声息的向着画舫泅去。

    很快的,卫风把手搭上船舷,侧耳细细倾听,透出微弱灯火的主舱内,隐隐有女子的嘻笑传出,这令他心里有些痒痒,很想贴身了解下晋代青楼女子的生活细节,但立刻就把这份心思给强摁下去。

    天大地大,肚皮最大,把肚子填饱才是正理!

    卫风沿着香味泅到后舱附近,小心翼翼的探出半边身子观察了小片刻,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当下不再迟疑,迅速爬到船上,推开舱门闪入其中!

    这是个小型膳堂,舱角的炭火煨着个瓦罐,香味是从这里飘出,卫风心知要快,赶忙把盖子掀开,微滚的汤水中满满的全是肉块在上下起伏,从小乞丐的记忆里得知,这是一种久闻其名,却从未亲口品尝过的叫做五味脯的美味,由牛、羊、獐、鹿、猪肉混合烹饪而成,端得味美无比。

    卫风也顾不得烫手,抄起一块猛的塞入嘴里!

    嗯!五味脯,果然名不虚传!

    一阵胡乱咀嚼之后,卫风双手左右开弓,不多时,瓦罐中的汤水已经下去了一小半!

    美味的食物使卫风暂时忘记了危险,他的目光投向了几案上搁着的一个稍小型瓦罐,探手掀开盖子,这是冒着丝丝热气的莼鱼羹!他想都不想,端起来正要仰头灌下,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仓门突然被推开!

    “啊!”一名约十四五岁的女子带着满脸的惊慌失措,发出了能把耳膜扎破的尖叫声!

    卫风也给吓的打了个哆嗦,连声唤道:“不要叫,不要叫,我马上走!”

    可这名女子根本不理会他,继续放声大叫:“来人,快来人,船上有贼啊!”

    卫风赶紧放下瓦罐,撒腿就向外跑,只要出了这道门,他可以跳入河里,趁着夜幕逃的无影无踪,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却不至于为难一名女孩子。

    刚把这女子拉开,正要闪身外出,当头一道寒光猛的劈来,逼使他不得不重新退回舱内!

    这一退,瞬间涌入四名全身披挂的军卒,均是目泛寒光,其中两人手持短刀,另两人张弓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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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善良婢女

    原本以卫风的身手,凭着空手入白刃脱逃出去还是有几分把握,然而,对面弓矢那泛出寒光的黑黝黝箭头令他旋即熄灭了这份侥幸,仅五步不到,他不敢赌!

    卫风尽量使自已表情平缓,双手一压,呵呵笑道:“误会,这都是误会,几位将军,我不过是来寻点吃食,不至于动这么大阵仗吧?俗话说的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几位将军请借个道,来日必有回报!告辞了!”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

    这话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哦?寻吃食寻到我这船上来了,你胆子不小啊!”

    音随人至,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缓缓步入船舱,她身着一袭朱红深衣,满头珠翠,秀美的面容略带威煞,眼神中却又泛出些古灵精怪,显然是一名大家闺秀!

    卫风不由暗骂自已该死,这不是青楼女子啊,而是瞎了眼摸到了某个权贵的船上,一时脑筋飞速转动,寻思着脱身之策!

    女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转头问道:“小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兰显得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拍了拍小胸脯,这才应道:“回女郎,奴婢估摸着肉脯也差不多该到了火候,所以打算抄出来晾干,却不料,舱里竟多出个人,奴婢进来时,他正在偷吃!”

    女子又把视线投向了盛着肉脯的瓦罐与被掀开盖子的莼鱼羹,面容隐现出一丝厌恶,冷声喝道:“拿出去,扔河里!”

    “遵命!”两名持刀的军卒各端起一份向外走去,在嘭嘭两声闷响之后,很快返了回来!

    女子继续沉着脸道:“来人,把这贱口绑起来!”

    卫风顿时面色大变,连声道:“我不过是吃了你些肉食,该多少钱你算上便是,明日必会奉还,又何须如此?”

    舱里的军卒根本不理会,持弓的两人均是眼睛微眯,扣紧弓弦,只要卫风稍有异动将会毫不迟疑把箭射出,另两人取来绳索,把卫风绑成了个肉粽子!

    “哼!”女子冷哼一声:“你若老老实实,把你绑去五兵尚书府吃顿板子倒也罢了,竟还敢强辞狡辩?呵呵~~记帐还钱?说的好听?一个贱口哪来的钱?莫不是打上了别家画舫的主意?”

    “这....”卫风脸面微红,还真被说中了心思。

    “好啊!果然如此,你们这些贱口,不事生产,整日在建康城里偷鸡摸狗,搞的民怨沸腾,今日得好好教训你!拿来!”说完,女子伸手一摊,一名军卒会意的塞来一条马鞭!

    女子的凤目中闪出一丝冷酷,兜头就是一鞭抽下!

    卫风赶忙顺着鞭势扑倒在地,身体尽量蜷缩成一团,以护住脸面不被抽中。

    “啪啪啪啪~~”接连不断的脆响中,卫风那本就褴褛的衣服被打成了碎布条,手臂、后颈、背部布上了一道道如蜈蚣状的狞狰血痕,阵阵澈骨的剧痛传来,但愣是没哼一声!

    四名军卒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小兰却现出了不忍之色,看了看状如母老虎般的自家女郎,咬咬牙劝道:“女郎,您打也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奴婢以为,吃了这次教训,他以后应该不敢了,不如....把他放了吧?”

    “这些流民贱口的胆子大的很,哪有不敢的事?”女子收住手,盯着躺在舱板上有如死了似的卫风好一会儿,才诡异的笑道:“吃一顿鞭子对他不算什么,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来人,先把他绑上几案,明日再来处置!”

    “遵命!”两名军卒把卫风从舱板拖起,仰面搁上几案,替他松开绳索,又就着几案绕了几圈重新绑上。

    女子直直盯着卫风,秀眉微蹙,似乎在想该怎样修理他呢,好半天才自顾自的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小兰与那四名军卒也纷纷跟着离开了膳堂。

    不大的屋子里霎时归于平静,卫风使劲挣了挣,却悲哀的发现,绳索捆缚的非常紧,而且结头都打在几案下方,根本没法解开。

    卫风又不死心的尽量蠕动身体,可换来的,除了背部那火辣辣的疼痛,没有任何成效。

    好半天,卫风才颓然放弃,呆呆望向舱顶,他没料到,刚穿越来什么好日子都没过上,就落得个这般下场,恐怕被明天那个恶魔一样的女人折磨过后,即便不死,也是半条命没了吧?

    卫风不由连呼倒霉,但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只能默默等候着明天的来临。

    也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舱门又被推开,小兰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卫风勉强抬头看去。

    小兰带着丝歉意道:“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叫出声,要不你就可以跑掉了。”

    这倒让卫风正视起了小兰,瘦弱的身材,白晰干净的皮肤,穿着很简朴,也很清爽,略带着稚气的脸庞论起姿色,虽不如她家女郎,却也清秀可人,看着很舒服,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卫风大度的笑道:“这是人之常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有责怪过你,对了,你来....莫非是为了放我走?”

    卫风越想越有可能,否则,这名如同路人般的女子干嘛要特意过来呢?一时之间,心头希望大增,期盼的目光眨都不眨的望着小兰。

    小兰很败兴的摇了摇头:“郎君说笑了,小兰可不敢,否则,女郎发起脾气没人能受得了。”

    卫风愕然道:“那你过来干嘛?”

    “小兰....”小兰吞吞吐吐道:“小兰心里有愧,所以过来看看,郎君请放心,女郎虽然蛮横了点,可心眼不坏,等她消了气,应该会放过你了。”

    劈头盖脸一番鞭抽,再加明天那捉摸不透的折磨也叫心眼不坏?卫风大感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能理解小兰,婢女是这个时代的最低等存在,违抗主家命令,往轻里说,一顿毒打少不了,严重了把命丢掉都不是没可能!

    卫风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缓缓闭上了眼晴,或许是没法面对这人的凄惨样子,小兰又道:“郎君既然没事,那小兰就告退了,回去会试着劝说女郎下手轻点的。”说完,转身匆匆而去。

    卫风却唤道:“等一下!”

    小兰转回头看了过来。

    “这个....”卫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讪讪道:“船上还有没有吃食了?呵呵~~刚刚只吃了三成饱,你应该知道,饿着肚子都比这样不死不活要舒服。”

    “扑哧!”见卫风说的有趣,小兰忍不住的轻笑出声,可随即就回过神,赶紧轻掩小口道:“郎君倒是风趣的紧呢,请稍候片刻,小兰找找看。”

    很快的,小兰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一盒米糕,取了一块出来,看了看卫风,却现出了为难之色,原来,卫风被绑在几案上,根本没法吃,迟疑了片刻,小兰的面颊突然腾起了两大朵红霞,轻咬贝齿道:“那让小兰来喂郎君吧。”说着,也不待卫风同意与否,脑袋低的几乎看不到头脸,半蹲下身子,把手伸到了卫风嘴边。

    这只手,又细又白,手背有淡淡的青筋浮现,卫风有些不舍得移开目光,他的视线沿着手臂缓缓上移,透过发丝的缝隙,小兰的俏脸已是明显的红透到了脖子根!

    ‘古代女子的脸皮可真嫩啊!’卫风暂时忘了置身于绝境,咽了口口水,就张嘴咬向了那块米糕,只不过,这一咬,立刻出问题了,他仰面朝天,吞咽极为困难,只见喉头一阵阵连续蠕动,那鼓鼓的腮帮子却没消减多少。

    小兰也发现了卫风的窘迫,她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心里又焦急又同情,但不知该如何帮忙。

    过了好久,卫风才极其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连续喘了几大口粗气之后,便赶紧提议道:“小兰,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我刚刚的惨相你也看到了,你索性好人做到底,能不能把几案推倒?这样我也方便一点。”

    小兰点了点头,双手抓住几案侧边,竟然不是很吃力的样子,就把几案给推翻过来!

    卫风禁不住的重新打量起了小兰,这幅瘦瘦小小的身板挺让他意外的。

    小兰略有点羞涩,赫然道:“郎君不必惊讶,小兰一直随女郎学习拳棒,气力还是有一点的,好了,郎君快点吃,吃好了小兰也得早点回去,给女郎发现那可糟糕了。”

    “谢谢!”卫风点了点头。

    翻了个身,进食方便了许多,卫风一边吃着小兰喂来的米糕,一边问道:“小兰,这是谁家的船?你家女郎又是何人?”

    小兰的俏面闪出一缕自豪,正色道:“郎主出身于太原王氏,官拜前将军,青兖二州刺史,都督兖、青、冀、幽、并、徐、及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假节镇京口!”

    这一长串官职听的卫风一头雾水,不由提醒道:“小兰,直接说名字不就得了?”

    “这....”小兰现出了为难之色。

    卫风迅速明白过来,身为奴婢,提起主家的名姓实为大逆不道,当即微微笑道:“舱中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好担心的?莫非是....怕我对外乱说?”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兰才摇了摇头:“小兰信的过郎君,郎主上王、讳恭、字孝伯,女郎名为王蔓,乃郎主幼女,因明年出阁,且郎主镇守京口至今未归,是以未取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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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恶魔女郎

    卫风点了点头,示意了解,王恭在历史上还是挺有名的,被部将刘牢之联结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生擒活捉,落得个满门尽诛的下场,算是一个悲剧人物,可这与自已有什么关系呢?

    随着交谈,小兰也不自觉的越靠越近,那一阵阵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心神迷醉,控制不住的深深嗅吸了几大口,这与前世闻过的女人体香不同,那都是化学合成品的味道,而小兰身上,则是最纯正的处子体香!

    “郎君!”小兰明显受不了这种轻薄举动,连忙低低的不依道。

    卫风不由尴尬的笑道:“呵呵~~小兰,你真香,也很美!”

    这话调戏意味十足,换了现代女人,要么不当回事,要么会生出警惕,小兰却表现出一幅又羞又喜的模样,这令卫风心中一动,小兰该不是对自已有意思了吧?

    其实想想也好理解,小兰是身份最低贱的婢女,整日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只要有男人稍稍表现出和颜悦色,口头再甜一点,就很容易获得这类女子的青睐,尽管卫风也是她们家女郎嘴里的贱口流民,但在身份上并不比小兰低。

    可随即,卫风便回到了现实当中,自已命运难测,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呢,哪来的心思泡妞?

    卫风的面容现出了一丝黯淡,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凑头去咬小兰手上的米糕,小兰却并未如先前般把手配合的向前伸,而是怔怔的看着自已,俏面隐现挣扎之色。

    正当卫风暗自不解时,小兰已猛一咬牙,决然道:“郎君,小兰替你解开绳索,你快点走吧!”

    “小兰你....”卫风刹那间明白了,小兰的确在这短短几句交谈中喜欢上了自已,否则,又怎愿意独自面对那不可测的后果?这使他既不可思议,心里又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股暧流!

    卫风跟着就道:“小兰,我带你走,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你放心,顶天立地或许言之尚早,但必不教你受了委屈,至少也强过给人做个婢女!”

    小兰有了一瞬间的心动,可随即就坚定的摇了摇头:“郎君的好意小兰心领了,小兰自幼服侍女郎,这一辈子都会不离不弃,明年,女郎将下嫁荆州刺史殷仲堪长子殷简之,小兰作为贴身侍婢,自然要随着陪嫁过去照顾女郎,郎君你别耽搁了,女郎不会拿小兰如何,小兰....会记着你的。”

    小兰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光,猛的站起身,拿了把尖刀就要割开绳索,卫风的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对小兰谈爱或许谈不上,好感却是无从置疑,这样一名心地善良的可爱女孩子,该睡在自已怀里才对啊,怎么可以被别的男人压在跨下?

    卫风的眼睛渐渐的眯成了一条缝,他在考虑,是否要把小兰打晕强行掳走?还未拿下主意,仓门处已凭空现出一道人影,冷冷一哼:“好大的狗胆,竟敢勾引我家婢女!”

    小兰浑身一个哆嗦,转头一看,正是她家女郎王蔓,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头哀求道:“求女郎饶命,求女郎饶命!”情急之下,手里的尖刀竟都忘了放下来!

    王蔓微微怒道:“小兰,你恃宠生骄,胆子倒越来越大了?呵!好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郎,没能做出私奔的丑事,你且跪着思过,回过头再来处置!”说着,俏面迅速布上了一层煞气,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卫风!

    卫风心知这次是死定了,既然横竖都是死,他也不会作出哪怕一丁点的乞怜之态,当下目中射出寒光,冷冷盯着这个女人!

    “呵呵~~”王蔓怒极反笑道:“想不到你骨头挺硬的,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多久!”

    王蔓转头向四下里看去,似乎在寻找趁手的家伙,小兰顿时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爬起来拦在卫风身前跪下,哭着道:“女郎,都是奴婢的错,求您放了他,奴婢愿替他承受一切责罚!”

    王蔓的美目中射出了明显的怒火,狠狠瞪向小兰,小兰却强行睁大眼晴与之对视,泪水流满了整张脸庞,秀眸中满满的全是哀求,这使得王蔓莫名的心头一软,自小到大,由小兰一路伴来的岁月一幕幕的闪现在了眼前。

    暗暗叹了口气,王蔓摇摇头道:“小兰,你太让我意外了,你就是心软,太容易轻信别人,我问你,你对这人了解多少?他姓甚名谁你可知道?他会不会污了你清白之后,一转眼把你给卖了?人穷疯了,什么都敢做!退一步说,即使他待你以诚,可如今世道不靖,一个贱口无产无业,拿什么养活你?难道靠偷鸡摸狗?哼!说不定,连自已的命都保不住!你呀,太天真了,快起来罢,我不怪你便是!”

    小兰仍不起身,只是把刀放下,就晃着脑袋道:“郎君不会的,奴婢愿替郎君领受责罚,只求女郎放过他!”

    卫风哪怕再想活命,也不能坐视一名对自已心仪的女子跪着向别人哀求,当即接声道:“小兰,我忘了告诉你,我姓卫名风,这事你不要问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何须向他人乞怜?你快起来,你的情义,我卫风纵使今生无从相报,来生也必会寻机报答,既便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呜呜呜~~郎君,不要说了!”小兰一转身扑上了卫风,紧紧抱住失声痛哭!

    王蔓的心里生出了些恻然,她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卫风给放了,卫风在她眼里,只是个最下贱的贱口,是杀是放都无伤大雅,而小兰则伴着她长大,毕竟还是有些感情的,她不愿太过于伤害小兰,但这个男人可恶的很,明明是他上船偷东西,又不知使什么手段骗取了跟着自已将近十年的婢女芳心,怎么反倒像自已打错了他?尤其连半声讨饶都不曾说出!

    要知道,他只是贱口啊,自已却是出身于太原王氏的高门士女,父亲拥重兵镇守京口,是朝中除了司马道子之外的第二人,讨饶有那么难吗?他凭什么那么高傲?

    王蔓只觉得,如果轻而易举的放了卫风,这胸中积聚的郁气无从泄出!

    可是,小兰那幅模样又使她没法再鞭打卫风,该如何是好呢?王蔓秀眉一蹙,苦苦寻思起了两全之策。

    “嗯?”王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灵机一动,却是想出了个好主意,于是清咳两声,正色道:“小兰,念在你我二人的十年主仆之谊,我可以不责罚他,但是,并不代表就此放过,这样罢,我把他交给你,你想个法子来让他吃个教训,得我满意才行,什么召他入府为奴之类的不用提了,给你半柱香时间考虑,否则,可别怪我出尔反尔了。”

    “啊?”小兰的俏面一瞬间苦了下来,让她拿鞭子抽打卫风,一来不忍心,二来舍不得,其实她还真存了请求王蔓收留卫风的心思,然而王蔓已有言在先,令她无从开口,那么,该如何罚责卫风呢?既不能让他受伤,还得让自家女郎满意,这可真难为人啊!

    小兰急的团团转,秀眸中的哀求时不时扫向王蔓,可王蔓根本不为所动,这对她来说,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小兰仍未拿出个主意,王蔓看了看沙漏,开声催促道:“小兰,时间不多了,你抓紧罢,再想不出来,得由我亲自下手了!”

    “这....”小兰带着满脸的焦急看向了卫风,卫风也挺无奈的,他能看出,小兰家的女郎只是抹不下面子,并不是真心要自已的命,可是开口讨饶,对于装着一个现代灵魂的他来说,也办不到啊,只得向小兰抱以了一个‘你看着办吧’的眼神。

    “十、九、八....”王蔓突然开始了倒计时,同时抄了根棒锤,看这架式,就等时间一到,将狠狠一锤砸向卫风!

    这可把小兰给急的恨不能再次扑到卫风身上,或许是人逼急了可以爆发出潜力,小兰竟然福至心灵,连忙道:“女郎,听说对脚心挠痒痒挺难受的,要不,由小兰来给郎君挠痒痒吧?”

    “呃?”王蔓一怔,还未作下决定,卫风已是面色剧变道:“小兰不要!来,你拿鞭子抽,我能挺的住!”

    卫风心里无比钦佩小兰,挠脚心的痛苦十倍于吃一顿毒打,他没法相信,这么歹毒的法子会由小兰提出!

    卫风这一变色,立使王蔓来了劲头,连忙道:“好,小兰,就照你的法子,我说停才可以停!”

    小兰也意识到了自已的主意的确馊的很,可话已脱口,再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抱歉的看向卫风,咬咬牙道:“郎君你挺住,小兰要开始了!”

    小兰把手伸到卫风脚心,轻轻挠动起来。

    “哈哈哈哈~~”顿时,卫风口中控制不住的爆出阵阵狂笑,身体也尽最大幅度的蜷曲扭动,笑声中满满的全是痛苦!

    小兰仅稍稍挠了几下就把手缩回,满含着期盼问道:“女郎,可以了吧?”

    这怎么可以?好戏才开演呢!王蔓不假思索道:“你忘了吗?我说停才可以停,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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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噩耗传来

    “这....”小兰实在是下不了手,秀眸再次蓄上哀求,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女郎。

    “哼哼!”王蔓也不表态,只是阴森森的笑了笑,威胁性的把玩起了手里的棒锤!

    对于痛苦的理解,小兰炯然有异于卫风,挠痒痒虽然难受,却不会给身体带来伤害,而被棒锤狠狠来一下,皮开肉绽算是轻的,筋断骨折都不是没可能!

    小兰狠下心肠,在心里暗道了声郎君对不起之后,第二次把手挠向了卫风的脚心!

    “啊哈哈哈~~”夜空中,卫风的狂笑非常恐怖糁人,眼泪水都被笑了满脸,渐渐地,小兰的面庞也重新布满了泪水,卫风的每一声笑,都象一根针狠狠扎入她的心底,唯独王蔓,带着满脸的振奋之色,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样!

    “王蔓,你这贱女人,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草的死去活来!把你扒光了连草三天三夜,哈哈哈哈....”卫风终于挺受不住,嘴里暴出了一连串恶毒的咒骂,可王蔓根本不当回事,她这把理解为了卫风精神上的崩溃,心想再过一会儿,该开口讨饶了吧?

    果然,念头刚起,卫风就改口大叫道:“王蔓!不,王家女郎,快叫小兰住手,我卫风怕了你还不成吗?我瞎了眼不该偷上你的船,你这恶魔一样的女人,快让小兰停下来啊!”

    卫风的脸孔已经极度扭曲,身体的剧烈蠕动使得几案上布满了一片片的血痕,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达到了所能支撑的极限,于是,王蔓挥了挥手:“行了,停吧!”

    顿时,小兰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收回,一阵阵喘着粗气,仿佛被挠痒痒的是她而不是卫风,卫风更是不堪,大气一口接着一口,就好象虚脱了似的,浑身都布满了汗水!

    稍稍平复了点,小兰赶紧问道:“女郎,现在可不可以....把郎君解开?”

    “不急!”王蔓款步走向卫风,冷冷盯了他一阵子,这才玩味的笑道:“你叫卫风是吧?你不是骨头挺硬的吗?怎么也开口讨饶了?但似乎缺了点诚意,说!说你求我,我便放你走!”

    这个求字,卫风万万说不出口,他猛的睁开眼睛,一缕精芒丝毫不让的射入王蔓眼中!

    面对着如野兽般的眼神,王蔓竟莫名的起了种毛骨耸然的感觉,这令她羞恼交加,一股怒火控制不住的涌上了头顶,当即一脚踏上卫风脸颊,怒道:“说不说?哼!嘴硬是吧?你得掂量好了,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女郎....”小兰的哀求刚刚脱口,王蔓已挥手打断,以看猎物般的眼神俯视向了脚下的卫风!

    孰不料,卫风既不挣扎,也不叫嚷,全没了动静!

    ‘难道给自已一脚踩死了?’王蔓赶紧把脚收起,探头下看,正见卫风瞪着眼睛向上翻,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淫邪之色!

    王蔓心里生出了种不妙的预感,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小兰,小兰却象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望着王蔓的裙角,俏面的绯红一刹那蔓延到了脖子根!

    王蔓沿着小兰的目光看了回来,再一结合卫风的表情,霎时间明白了,顿时,她的脸庞也是火辣辣的通红一片!

    要知道,古时身着裙装的女人,里面穿的可是开裆裤,一脚踩住卫风的面颊固然是爽,却也把他的整张脸都罩进了裙底,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了?

    “你这淫贼,老娘挖了你的眼睛!”王蔓即刻回过神来,羞愤到了极点,女儿家的**竟然一不小心暴露在了一名贱口眼里,这让她情何以堪啊,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蔓挟着滔天怒火,顺手抄起一支筷子,对准卫风的眼晴,猛的向下插去!

    小兰连忙和身扑住王蔓,急声哀求道:“女郎,求您饶了他吧,郎君不是故意的!”

    “放手!这淫贼辱我清白,不当场把他碎尸万段已是格外开恩,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他留个记号!”王蔓伸手去推小兰,但小兰也豁出去了,那瘦小的身体紧紧压住她家女郎,使得王蔓竟一时没法推离开去。

    卫风心里泛起了一阵无力感,他觉得老天爷在玩弄自已,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又让自已变成个瞎子,它究竟想做什么?是想看一名盲人在乱世中如何生存,还是仅为了满足那恶趣味?

    “女郎可在?出大事了啊!”就在这时,伴着船身的微微震动,一声急呼从水面传来!

    “呃?”三人均是一怔,王蔓连忙道:“小兰你快放手,别让外人瞧着!”

    “哦!”小兰也清楚与自家女郎扭成一团的确很不雅观,于是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却仍是不放心的退到了卫风身边。

    王蔓才把身上那华贵的深衣捋平,四名护卫伴着一名中年人快步走入了膳堂。

    这名中年人王蔓认识,是她府上的管事,正带着满脸的惊慌失措之色。

    王蔓冷冷喝问:“何事如此慌张?”

    “女郎,大事不妙!”这名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道:“郎主信任刘牢之,拜其为前锋并将手下精兵交由统率,使之讨伐江州刺史王愉与豫州刺史司马尚之,却不料,此人狼心狗肺,刘牢之行军到竹里(京口以西六十里)后,杀死帐下督颜延投降司马道子,又命其子刘敬宣与东莞(今江苏常州东南)太守高雅之进攻郎主,郎主不敌只身逃奔曲阿,至长塘湖(今长荡湖)不幸被俘,府邸也于不久前被司马道子派军团团围住,而老奴恰好在外办事,又探听了些消息,才得以向女郎报信,请女郎趁着贼子尚未得知您的行踪,速速离开建康,恐怕迟则生变啊!”

    “此话当真!”王蔓面色剧变,厉声尖叫道!

    管事把头磕的砰砰响:“若有半句虚言,老奴愿受五雷轰顶!请四位将军速速护送女郎前往姑孰,如今荆州刺史殷仲堪与广州刺史桓玄正屯兵于此处,请他们立即起兵为郎主报仇,莫要耽搁啊!”

    轰的一声!王蔓脑海里有如炸响了一道惊雷,整个人呆立当场!太原王氏自南渡以来,数十年间,始终被琅琊王氏力压一筹,直至祖父王蕴才得以显达,挤身于一流士族之列,但这才二十年啊,诺大的太原王氏即将轰然垮塌?

    王蔓清楚,无论是刘牢之还是司马道子,都会给父亲扣上谋反的大帽子以将整个太原王氏斩尽杀绝,可身为一名女子,纵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桓玄与殷仲堪远在百里之外的姑孰,即便有心来救,但是今天夜里能赶来建康吗?

    “刘牢之!司马道子!你们这两个天杀的狗贼!呜呜呜~~”王蔓似是精神崩溃了般缓缓滑坐甲板,掩面失声痛哭!

    “女郎....”小兰乍一听这惊天噩耗,也是吓懵了,这才回过神,正要过去扶住她家女郎,卫风却小声唤道:“小兰,快!先替我把绳索割开!”

    小兰不由转回头,俏面现出了一丝不悦,心想女郎都这么惨了,可你这人倒好,解开绳索就该逃走避祸了吧?说不定向朝庭告密都不是没可能!

    卫风也猜出了些小兰的想法,只得压低声音苦笑道:“小兰,你不要误会,那四人的神色不大正常,很可能打上了你家女郎的主意,你抓紧时间放了我,我保护你们,动作隐蔽点,刀就在你脚下,要快,请相信我!”

    卫风的神色一瞬间变的异常严肃,令人毫不怀疑他的真诚,小兰顿时一丝赫然升上了心头,又回头看了眼正哭的撕心裂肺的王蔓,咬了咬牙,利用裙子的遮掩,偷偷把刀拾起,从几案底部割起了绳索。

    卫风果然没有看错,那四名军卒在一阵眼神交流之后,其中一人嘿嘿笑道:“女郎,姑孰虽是不远,但由建康去往姑孰必然盘查甚紧,只怕咱们弟兄四人拼了老命也难以将你送去,其实,以女郎之容貌,会稽王世子(司马元显)必会宠爱有加,又如何会追责于你?倒不如由咱们把你送往会稽王府,这岂不是于你我都好?”

    又一名军卒抱刀略一拱手:“女郎金枝玉叶,咱们等闲不敢冒犯,但也请女郎莫要为难我等!”说着,转头唤道:“你出去,让船夫把船靠岸!”

    管事一听就急了,连忙和身拦到仓口,伸手一指,怒道:“郎主平日待你府卫不薄,如今主家有难,你们不思报答,反而要将女郎送给仇寇,这岂是为人奴仆之道?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现在悔悟,女郎必不会与你等计较,姑孰不过百里罢了,你们将女郎送去,殷使君必会厚赏有加,岂不是胜过任人唾骂?”

    四名府卫相互看了看,另一人冷哼一声:“富贵就在眼前,又何须冒险潜往姑孰?更何况凭着咱们先前那番言语,你以为去了姑孰女郎岂会善罢干休?让开!否则,别怪老子下手不留情!”

    “大胆狗奴,你们....你们这是反了?”王蔓终于回过了神,站起来立刻就喝骂!

    四人均是冷冷一笑,以王蔓的禀性,怎么可能饶过他们?之前那名府卫嘴角闪过一抹残忍,铮的一声拨出佩剑,电步上前,一剑刺入了管事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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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连杀五人

    这一剑,又狠又准,直接刺入心口,管事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了甲板上。

    “啊!”小兰吓的尖叫一声,忍不住的抱上了卫风,王蔓却夷然视之,只是美目中闪出了一缕悲痛,她明白,今天根本没法逃脱,她与小兰虽有些拳脚功夫,但从未经历过实战,又如何是四名手持兵刃的府卫对手?

    要知道,府卫相当于权贵的私军,是保卫家族的重要倚仗,装备精良,训练严格,论起精锐程度,与拱卫宫城的禁军不相上下!

    ‘是屈身事仇,还是狠心自尽?’王蔓的心里作起了挣扎,虽然死亡只是抹个脖子而已,可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真要自我了结,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容面对的。

    那名杀死管事的军卒似乎猜破了王蔓的心思,转头提醒道:“把女郎看好了,千万别让她自尽,对了,还有绑在几案上的那名贱口,给他个痛快扔河里喂鱼!”

    这话刚刚落下,卫风突然一挣,从几案滚翻落地,掂起匕首,甩手掷出!

    一道寒光掠过,“哧!”那名军卒已被射中了咽喉,鲜血顿时浸满了整个颈脖,卫风也不再理会他,趁着其他三人还未有所举动,抄起棒捶,照着最近的一名军卒猛击而去!

    “嘭!”的一声闷响,这人脸颊被扫中,倾刻间鲜血狂喷,半边脸都被打的凹了进去!

    “他娘的,居然看走眼了!”直到此时,剩下的两名军卒才回过神来,提起兵刃,一左一右紧紧逼上!

    “小兰,你带女郎躲到几案后面,不要乱动,这二人交给我!”卫风冷冷吩咐了句,便双手持上棒捶严阵以待。

    小兰也清楚自已两个女人完全帮不上忙,于是赶紧拉上王蔓向着几案后方绕去,王蔓的美目中却是现出了一丝讶色!

    剩下的两名军卒也不愿误伤到王蔓,毕竟这是他们晋身的资本,待主仆二人躲好之后,“嗨!”一人单手挺剑,疾刺卫风右肋,另一人也作势欲击,起牵制作用,由此可以看出,府卫在击技配合方面,的确是下了番工夫。

    王蔓与小兰顿时连大气都不敢透,对于她们来说,只有卫风击杀了这两人,或许才会有逃出建康的希望!

    虽然落在卫风眼里,这两名军卒的配合破绽百出,但他丝毫不敢怠慢,这具肉身实在是太差了,一来没有力气,二来许多高难度的动作做不出来,他可不比令狐冲那么牛比,武功全废,仅凭一把剑便可败尽天下高手!

    眼见寒芒将至,卫风中规中矩的以棒捶横拦,似要磕开这一剑,而这也在两名军卒的预料当中,他们欺侮卫风身体瘦弱,打算以力气大的优势把他架子震散,然后一举格杀!

    王蔓主仆二人均是双双掩住了小嘴,紧张的一颗芳心都高高的悬到了嗓子眼!

    “扑!”剑棒相交,发出的声响如击败革,却不料,在兵刃即将交接的那一刹那,卫风已撒开棒捶,作出个铲球动作贴着甲板疾铲向了另一人的脚踝!

    这可是大出意料!这人连忙后退,举剑下刺!

    卫风则去势不减,抄起仓中被割断的半截绳索,抖出个鞭花如灵蛇般缠上剑身,运力一拽,将剑身拽斜了半分,几乎是贴着自已腰侧刺入甲板当中!

    也在同一时间,“嘭!”的一声闷响,那人的脚踝被狠狠铲中,当即一声痛呼仰面跌倒,卫风跟着脚腕一翻再一拧,借势转过身体猛扑而上,趁他身形全散之际,屈指成抓,狠狠扎入了双眼,再一抠一提,两粒沾满了鲜血的黑白相间圆球被甩向了一边!

    “嗷~~”这一声惨呼仿如野兽垂死前的嚎叫,那人下意识的回手捂住眼睛,痛的在甲板上打起了滚!

    卫风刚要拨剑了结这人,“呼!”一道劲风已直直劈向了颈脖,逼使他不得不侧身闪开,最后一名军卒仿如发了疯似的,招招猛攻,丝毫不给回气的机会!

    自已的三名同伴倾刻间便两死一伤,这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名瘦小子身手极其灵活,自已只能借助仓内那狭小的空间,以狂风暴雨般的招式将此人毙于剑下!

    果然,卫风立时手忙脚乱,要不是仗着步法灵活,即使不死最少也得挂上几个彩头了!

    几招之后,卫风已是左支右绌,渐渐被逼到了仓角,这让他颇为头疼,其实身边就有炭炉瓦罐这些可用来投掷的大家伙,只不过,那名军卒一招紧似一招,根本没法腾出手!

    于是,卫风试探性的大喝一声:“且慢!”

    “呃?”军卒稍稍一怔,剑势竟停了下来,卫风当即大喜,趁着这工夫,提起个瓦罐想都不想的甩了过去!

    “哗啦!”一声,军卒赶忙提剑直劈,瓦罐是给劈碎了,自已也被淋了一身汤水!

    “你....你他娘的卑鄙!”军卒顿时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卫风已抢了把剑在手,轻笑一声:“敌人的话也信?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那是笨死的!”说着,侧移两步,一剑刺入地上那人心口,随即便展开剑势抢攻而去!

    一剑在手,果然不同,卫风虽然力气不济,却剑势飘忽,他不与敌交接,但招招不离要害,几个呼吸工夫,已是尽占上风,而那名军卒就感觉陷身于一团棉絮堆里,虽然浑身是劲,可是,使不出来啊!

    不多时,身上已多了几道血痕,步伐更趋凌乱,他明白,再战下去必将陨命于当场,不禁生出了循走的心思,只要出了船仓,就可以跳入河里逃走,到时再向朝庭告发,总得有些功劳吧?

    这名军卒且战且退,渐渐向仓门靠近,可卫风哪能让他逃走?当即剑势一紧,接连几道剑花扎向胸口,趁他挡的手忙脚乱之机,却又突出一剑,“嗤!”的一声轻响,狠狠刺入大腿当中!

    这一剑立刻使他丧失移动能力,身形一歪,单腿跪上了甲板,卫风又刷的一剑刺来,这一剑,直接刺中咽喉,一剑毙命!

    轰的一声,尸体倒上了舱板,舱内霎时间陷入了寂静当中,一股诡异的气氛正冉冉升起,毕竟对于王蔓来说,眼前的危机虽然解决了,可是卫风,先被她毒打,又被她挠痒痒,还差点给挖去双眼,这个人会不会趁机报复?又或者,会不会把自已献给司马元显以换取功名?

    小兰显然也有与她家女郎同样的担心,不安的看向了卫风,美目中还带着丝哀求。

    卫风却微微一笑:“小兰,你与女郎稍等一会儿,我出去下,很快回来。”说着,提着血淋淋的剑,转身迈向了仓外,他要把船夫给杀了灭口。

    卫风迈出船仓,直接来到了船尾,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船夫正坐在舱板上,见到卫风出现,顿时紧张的跳了起来,看这架式,随时会跃入河里!

    卫风赶忙招了招手:“女郎念及主仆之谊,特分赐些金帛与你,你以后便隐姓埋名,好好过着日子吧,来,跟我进去拿!”并率先向回走去。

    “呃?”船夫一怔,见卫风并没有杀自已的意思,随即就现出了欢喜之色,跟着来到了膳堂之中。

    却不料,卫风立刻堵住仓门,冷冷笑道:“女郎行踪事关重大,说不得,只能对不住你了!”

    这可把船夫给吓的魂飞魄散,心里又悔又恨,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求女郎饶命,奴可对天发誓,绝不敢泄露女郎行踪,只求女郎开恩啊!”

    王蔓的俏面隐现挣扎,小兰已忍不住劝道:“郎君,这船夫是个老实本份人,料他不敢胡说,不如....放了罢?”

    “呵呵~~”卫风淡淡笑道:“这天下,每日里无辜冤死之人多不胜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小兰,你莫要怪我心狠手辣,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

    王蔓也拉了拉小兰,叹道:“小兰,莫要劝了,由得卫风罢。”

    这话一出,相当于宣判了船夫的死刑,不过,他根本不敢跑,屋子里五具血淋淋的尸体镇住了他,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头磕的砰砰作响!

    卫风挥起长剑,作势欲刺,一个念头突然冒了上来,于是饶到船夫身后,把剑丢向了一旁。

    随着“当啷!”一声脆响,船夫心里刚刚一松,卫风却拾起一截绳索,兜头绕过脖子,双手交叉用力一勒!

    “唔!”船夫一瞬间脸面涨的通红,双手下意识的抓住绳索,身体也随之剧烈扭动,然而,卫风就仿佛一只扑上绵羊的饿狼,全身都压上了他的后背,使他根本挣脱不开,渐渐地,已有了力不从心的趋势。!

    小兰又忍不住唤道:“郎君,你要杀他给个痛快便是,何必如此折磨人?”

    这话中,带上了些许不快,卫风赶紧解释道:“他的衣服沾上血污岂不是可惜?”正说话间,手上又加重了力道,船夫在一阵更加猛烈的抽搐之后,终于气绝身亡!

    卫风身上的衣服早被王蔓一顿皮鞭抽的支离破碎,穿在身上,就像挂着一条条的碎布块,粘着血污极其的不舒服,于是也不迟疑,当场把船夫给剥了个精光,拿起衣服穿戴起来!

    两个女人均是暗自啐骂,连忙把身子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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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货可居

    没多久,卫风穿戴完毕,浑身已焕然一新,这才唤道:“你们转过身来罢。”

    王蔓与小兰转回身看着卫风,两双美目中均带着些不安,也有些闪烁,卫风丢给了小兰一个和煦的笑容,便打量起了王蔓,渐渐地,眼神亮了起来。

    王蔓如今是朝庭钦犯,身份一旦暴露,运气好被权贵收为侍妾,运气不好肯定是贬入乐籍,甚至沦为营妓都不是没可能,但无论如何,她总能留下一条性命,而自已,如果和王蔓在一起,被发现了那是必死无疑!

    不过,王蔓这个女人在身份上又蕴含有巨大价值,刘牢之也好,司马道子父子也罢,在历史上都活不了几年,将来的主政者必然要为王恭平反,如果自已娶了王蔓为妻,以王恭女婿的身份,再施些手段,岂不是可以在朝庭占据一席之地?

    对于吕不韦来说,秦异人是他的奇货,那么,对于自已来说,王蔓何尝不是奇货可居?更何况这个女人美艳无双,又虐待过自已,不把她操的哭爹喊娘岂不是对不住她?

    或许是受不了卫风那看猎物般的目光,王蔓的俏面有着隐隐的怒容泛出,小兰连忙唤道:“郎君....”

    “小兰,我明白你的意思!”卫风挥手打断道:“王家女郎,你可是要我把你送往姑孰?”

    “不错!”王蔓淡淡道:“你若送我与小兰前去,殷刺史必会重酬于你!”

    “不可能!”卫风一口回绝!

    王蔓顿时面色大变,厉声斥道:“你....好!想不到你也是个见利忘义之徒!小兰真是瞎了眼,竟会看上了你!”

    小兰也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卫风,在她想来,卫风应该是舍不得自已,原先自已随女郎嫁给殷仲堪长子殷简之那是没有办法,可如今太原王氏蒙受大祸,他或许是想带着自已远走高飞罢?那么,女郎又该如何是好呢?

    果然,卫风没令小兰失望,淡淡笑道:“小兰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把她送给殷简之?此话休要再提!倒是你,既便去了姑孰也不会有好结果,桓玄与殷仲堪虽推举你父为盟主,但那是由于你父握有北府军军政大权,而如今,你父已沧为阶下囚,很可能明日被夷灭三族,你以为木已成舟之下,桓玄与殷仲堪会否甘冒奇险举兵攻打建康?王家女郎理应是个明白人,这不需多说了罢?若我所料不差,最迟明日,殷桓二人必将引兵撤回江陵!”

    “这....”王蔓一阵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强辩道:“他二人若肯为我太原王氏报仇自是最好,倘若不愿,我也勉强不得,此去姑孰,不过是寻一安身立命之所罢了,这样罢,小兰如果愿意跟着你,我还她自由便是!”

    “女郎,奴婢....”小兰忍不住低低叫唤,声音中,既有感激,也带着浓浓的不舍!

    卫风立刻喝止道:“小兰,你怎么还自称奴婢?你家女郎已不再是高门士女了,而是沦为了朝庭钦犯!我来做个主,从今以后,你们俩姊妹相称!”

    “可是....”小兰还想说什么,王蔓已接过来道:“小兰,卫风说的不错,如今我的确什么都不是了,你也不必以主侍我,我托大便自居为阿姊,今后你与卫风好好过日子罢。”

    “女....姊姊!”小兰忍不住扑到王蔓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王蔓的心里也是又酸又涩,抱着小兰的手臂紧了紧,说实话,她很舍不得与小兰分开,尤其是在没有家族的支持下,独自嫁往江陵必然会受到冷遇,而没有小兰,身边将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一时之间,船舱内充满着离别时的伤感,卫风却冷冷一笑:“王家女郎,你若去江陵,包保不得善终,所以,为了小兰不至于为你牵肠挂肚,我不会把你送往姑孰!”

    两个女人立时抬起了脑袋,王蔓微微怒道:“为何?我即便再不受待见,可婚约是由父亲与殷刺史亲口拟定,莫非他还反悔?卫风!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你也想把我送给司马元显?”

    卫风不急不忙道:“王家女郎勿急,我问你,殷仲堪比之桓玄,孰优孰劣?”

    王蔓略一沉吟,便道:“殷刺史擅清谈,做的一手好文章,主政荆州颇得嘉誉,却优柔寡断,面慈心软,而桓玄相貌奇伟,神态爽朗,博通艺术,善写文章,为人雷厉果敢,手段狠辣,早些年出任义兴(今江苏宜兴)太守,曾感叹云:父为九州伯,儿为五湖长!邃弃官回封国南郡(今湖北江陵),若论将来成就,殷刺史不如桓玄!”

    “啪啪啪啪!”卫风轻轻拍了拍巴掌,微微笑道:“王家女郎一语中的,桓玄为桓温幼子,而荆州乃桓氏龙亢之地,桓氏如何能任由荆州处于外人掌握之中?

    桓玄曾请求朝廷就任广州刺史,司马道子亦忌惮于他,故下诏以桓玄督交广二州诸军事、建威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假节!桓玄受命却不到职,栈恋江陵不肯离去,且百般结交殷仲堪,岂不是存了图谋荆州的心思?

    如今司马道子与刘牢之已成联盟之势,建康暂时不可图,桓玄必将打上荆州的主意,最多一两年,就会与殷仲堪反目,而殷仲堪又岂是桓玄敌手?你远赴千里嫁往荆州?莫非是专为殷氏陪葬?”

    “姊姊,这该如何是好?”小兰不由失声惊呼,卫风的分析,她越想越有道理,不由为王蔓担心起来。

    王蔓也是目中射出奇光,打量了卫风好一会儿,这才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朝庭形势如此熟悉?”

    “呵呵~~”卫风呵呵笑道:“我不过是个贱口流民罢了,王家女郎岂会不知?”

    “你....”王蔓暗自气结!

    卫风又面容一肃,正色道:“如今你已身陷于绝境之中,但我可以帮你渡过厄难,将来还可以替你把刘牢之与司马道子一族斩尽杀绝,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王蔓大为动容,连忙问道:“什么条件?快说!”小兰也是把催促的眼神递了过来。

    卫风淡淡道:“你王蔓嫁与我卫风为妻!”

    “咯咯咯咯~~”王蔓突然放声娇笑,笑的花枝乱颤,就连小兰都是大为不解。

    卫风也不打断,冷眼看了过去,好半天,王蔓才笑声渐止,俏面迅速布上了一层悲愤之色,怒道:“我王蔓虽然身陷绝境,却不会任人辱之,你有了小兰难道还不够?你一个贱口凭什么敢放言娶我?哼!你就是一个好色无耻、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徒!”

    卫风缓缓走上前去,距王蔓仅一尺左右停下,这才道:“看来你还是没忘掉你的身份啊?也罢,今日便与你分说一番,你是否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卫风乃河东卫氏出身,而你太原王氏的显赫已于今夜终结,咱们两个破落家族,如何不能相配?”

    王蔓嘴角微翘,不齿道:“你这话也只能哄哄别人,河东卫氏显达于本朝武皇帝时卫瓘,后因开罪贾后,卫瓘一门祖孙九人及其亲族遭楚王玮杀害,卫氏自此衰落,及永嘉之乱,卫氏仅卫崇一人得以南渡,那么,请问你与卫崇有何关系?你是他的几世孙?如今卫氏家主乃是卫崇曾孙卫屿,你与卫屿又是何关系?你可能拿出碟谱?可敢上门认亲?无耻之人我见的多了,却从未见过如你般的无耻!天下姓卫的多了是,莫非都出自于河东卫氏?”

    “哈哈哈哈~~”卫风哈哈大笑道:“天下卫姓,皆出于卫国,卫国被秦所灭,卫国宗室子孙便以国名卫为姓,而河东乃是卫姓聚居地,卫瓘不过是其中一支罢了,他岂能代表河东卫氏?我卫风又如何称不得河东卫氏?不错,卫姓曾因卫瓘而显达,但在不久的将来,卫姓亦将由我卫风而显赫!至于碟谱,那根本不成问题,他日我若得势,必会有人双手奉来!”

    “这....”王蔓一阵目瞪口呆,冒名顶替都能冒的如此理直气壮,这人的无耻已经达到一种境界了!

    小兰其实也很不愿与王蔓分开,于是赶忙问道:“郎君,你说能替姊姊夷灭刘牢之与司马道子全族,请问你将如何行事?”

    卫风正色道:“如今天下将乱,司马氏已至穷途末路,正是豪杰拥兵夺鼎之际,我卫风将凭手中三尺剑,取下这大好河山,而我的手段你们也见识到了,只要能夺得一立足之地,至不济也能割据一方,你王蔓莫要欺我孤身一人,当年汉高祖举义兵时也不过一区区亭长罢了,我比他年轻,在乱世中,我有的是机会!”

    一瞬间,王蔓与小兰均是面色剧变,这分明是要造反啊,虽然刘牢之、殷仲堪、司马道子、桓玄之辈均是各怀异心,却没人敢于公开把这心思诉诸于外,而眼前的卫风,他究竟是胸怀大志呢?还是年少轻狂不知死活?他又凭什么去与司马氏争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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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调教王蔓

    好半天,王蔓才与小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兰连忙提醒道:“郎君这话可千万不要对外人乱说,小兰与姊姊今后也不会再提,请郎君放心好了。”

    卫风微微笑道:“我并非不知轻重,刚刚不过是向你家女郎表明心迹罢了,让她明白,我卫风绝不甘于碌碌无为!”

    小兰丢了个理解的眼神过去,又转头劝道:“姊姊,姑且不论郎君日后能走到哪一步,但眼下只有他才能护着你逃出建康,其实,依小兰看,郎君胸怀大志,行事果决,又气度不凡,你即便嫁与了他,倒也不算辱没了你,总比千里迢迢远赴江陵要好的多!”

    王蔓的俏面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建康的少年郎君,多是斗鸡走狗,涂脂抹粉之辈,如卫风这类人物的确是从未见过,她不禁看向了卫风,卫风也极为配合的胸腹一挺,表现出一股昂然气概。

    然而,光有外形没用,王蔓心目中的夫郎不但要门当户对,还要文采绯然,如今自家蒙遭大难,门户可以不理了,但卫风身为流民,别说谈文论玄,恐怕连字都不识吧?这以后如何沟通?只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只能依靠卫风了。

    ‘也罢,自古以来,女子又有几人能嫁得如意郎君?我王蔓如何敢痴心妄想?’暗暗叹了口气,王蔓郑重道:“我可以嫁你为妻,但是有个条件,我也不消你他日称王称霸,在你取来刘牢之与司马道子父子三人的头颅之前,我不会与你圆房,你若强来,我宁可咬舌自尽,也绝不会屈就于你,你如果不同意,那么,现在就请带着小兰走吧!”

    卫风略一沉吟,便道:“没问题,不过我得事先申明,据传司马道子身体有疾,假如他死的早,那你可不能怨我不遵信诺。”

    “可以!”王蔓吐出了冷冰冰的两个字!

    小兰的俏面立时现出了欢喜之色,太原王氏被灭门,她虽然心里很是不忍,但其实对王蔓之外的王氏上上下下并没有感情,而今晚,一来寻到了如意郎君,二来又不用与自家女郎分开,她就感觉,是三官帝君在眷顾着自已。

    卫风却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个女人一番,催促道:“要走得趁早,你们赶紧换身衣服,越简单越好!”

    “卫风,你在仓外等我们,换好再叫你!”王蔓刚把叮嘱丢下,卫风已脸面一沉,不悦道:“王蔓,虽然我应允过暂时不与你圆房,但在名义上我们是夫妻,你得改口了!”

    “你....”王蔓一瞬间气的俏面通红,只不过,卫风提的要求合情合理,好一会儿才忍着怒道:“卫....卫郎,请在仓外为妾与小兰守护,换好衣服咱们立刻就走。”

    “嗯!”卫风满意的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匕首贴身藏好,然后就与小兰和王蔓走向了主舱。

    “砰!”的一声,随着门被关上,又传来喀答一声轻响,屋内响起了脱换衣服的悉悉率率声,这使得卫风的心有些痒痒,王蔓虽然暂时只能看不能吃,可是小兰可以吃啊,而且年龄小也不成问题,在他前世小学生都没几个处女了,更何况这年代的女孩子,十三四岁别说嫁人,就连抱娃的都一抓一大把!

    在前世,从被捕、到审讯、再到枪毙,整整半年都没碰过女人,卫风早已憋坏了!

    正暗暗转动着念头时,“吱呀!”门被打开,小兰招手唤道:“郎君,你快进来吧!”

    卫风迈入主舱,却是眉头一皱!这两个女人尽管都换了装束,但依旧明媚动人,碰上熟人一眼便能认出,而且衣服的质料也不是普通平民百姓穿的土布麻衣,而是绢帛丝绸。

    “你们等一下!”说着,卫风转身而去,没多久,手上已抱堆衣服再次步入。

    卫风把衣服往甲板一扔,指了指道:“你们这一身不行,赶紧换上罢。”

    两个女人向下一看,这不就是从那被杀死的四名府卫身上扒下的衣服吗?有的地方甚至还有明显的一滩滩的血迹!

    如果把这么恶心的衣服穿在身上,尤其还带有一阵阵的血腥味与男人体臭,她们都不敢想下去了,“呕!呕!”王蔓与小兰禁不住的发出了干呕声!

    卫风摇摇头道:“如我所料不差,此时建康应是全城戒备,你们俩不换装束会很容易被人认出,为了活命,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其实对于大多数流民来说,有件衣服遮寒已经很不错了,习惯就好了,等远离了建康,寻个河沟湖泊洗个澡再换回来不就成了?小兰,你给王蔓作个表率,从你开始!”

    “哦!”小兰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非常勉强的应了声,便不情不愿的来到衣服堆边挑捡起来,王蔓却皱了皱眉,厌恶道:“死人的衣服如何能穿?我不穿!”

    卫风耐心的劝道:“王蔓,这时候你摆什么女郎架子?事关我们三人生死,请你不要任性!”

    王蔓索性往床上一坐,不依不饶道:“我宁死也不穿!大不了你带小兰走,不要理会我便是!”

    卫风当即快步奔到王蔓身前,以不带人类感情的目光盯着她,王蔓也抬起俏面,以不屈的目光回敬,显然,她的大女郎脾气发作了。

    一丝恼火从心头涌出,卫风冷冷道:“王蔓,请记住的身份,你已经是我的妻室了,我卫风虽一无所有,却不是抛妻弃子之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穿不穿?”

    “不穿!”王蔓的斩钉截铁回答刚刚脱口,卫风已阴阴笑道:“你既然蹭屁股当脸,那么,就别怪我动手了!”说着,探手抓住王蔓的衣襟,向两边猛的一扒再向下一拉!

    “啊!”伴着惊恐之极的尖叫,从肩膀开始,王蔓身上的外服被褪到了腰身的上半部,连带亵衣的绊扣带都被带了下来,半边胸脯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她的年龄虽然只有十六岁,但胸脯饱满而又坚挺,尤其是被那一大片雪白拱护的一粒嫣红更是紧紧拽住了卫风的目光!

    “你这淫贼!”王蔓怒骂出声,赶紧缩手想捂住胸部,却不料,卫风跟着手掌前伸,一把将那一大片丰满紧紧握在了手心!

    王蔓的肌肤嫩滑细腻,温热中带着柔软,卫风忍不住的以指缝搓动起来,王蔓顿时浑身微颤,连忙向后挣扎,只是卫风抓的很紧,而女人的胸脯又是非常脆弱的部位,这一挣,立时一股巨痛传来!

    巨大的羞耻连带着能使半边身体僵麻的疼痛,王蔓的眼泪水沿着脸颊沽沽滑落,不过,她仍是怒视着卫风,恨恨道:“你....你这淫贼!你忘了之前的承诺吗?你怎能背信忘义?”

    “郎君!”小兰也紧忙劝道:“由小兰劝劝姊姊吧,姊姊并不是不知轻重,要不你先出去一下,不会太久的。”

    卫风挥手打断:“小兰你不要管,这个女人如果继续使小性子,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被她害死!”说着,又冷哼一声:“王蔓,我不过请你换身衣服,你既然不肯,那只能由我来,就是这么简单!何况我作为你夫郎,虽然有过承诺,你不把我逼急了我也会遵守,但是,看看你的身体又怎么了?难道夫郎看妻室的身体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只要不和你圆房便不算违诺!”

    “你....你这恶贼!”王蔓又恨又急,当即狠狠一口咬上了卫风的胳膊!

    卫风却不为所动,一边用指缝轻捻王蔓的胸脯,一边淡淡道:“你刚刚用鞭子抽我我都没吭半声,又岂会惧怕你咬?王蔓,时间紧迫,请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这人脾气不好,你如果真把我搞毛了,会有怎样的后果连我自已都说不准!

    还有,你不要以为我疼爱小兰就不敢拿你如何,不错,我要是对你太过份,小兰肯定会责怪我,可是最多一两年,我和小兰有了孩子,她的心思肯定都会放在孩子身上,到那时,你只会成为一段记忆罢了,时间是忘却的最好良药!我最后给你一次自已穿衣的机会,否则,别怪我把你全身扒光绑起来,嘴里塞块破布装麻袋里扛着走!”

    “呜呜呜~~”一股巨大的悲伤瞬间布满了心头,一夜之间家族遭逢巨变,万不得已托付的男人又如此蛮横霸道,王蔓的身心彻底崩溃,终于放开嘴巴,一转身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王蔓那瘦削的香肩剧烈耸动,哭声撕心裂肺,称之为杜鹃泣血也毫不为过,偏偏卫风又现出了不耐烦之色,小兰赶忙劝道:“郎君你不了解姊姊,其实姊姊已经愿意了,你请背过身子,待咱们换好再转过身来吧!”

    “不转!你和王蔓都是我的女人,换衣服我还不能看吗?”卫风仿佛镳上了,不依不饶道。

    小兰的俏面顿时红透到了脖子根,她虽然把自已托付给了卫风,但当着男人面换衣那得多羞人啊,然而,摊上了这么个恶霸男人又能如何是好呢?只得丢了了责怪的眼神过去,抱起那堆烂布头爬上床,先帮着王蔓更换起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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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表字紫菁

    王蔓果然老实了许多,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缘由,如同挺尸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小兰替她把华贵的衣衫除去,换上了一身又脏又臭的死人衣服。

    小兰也咬了咬牙,捏着鼻子给自已更换,接下来,又替自已与王蔓把发髻改梳为了男子发式,头上扎了块方巾,这才把王蔓扶起,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卫风。

    如今这两个女人,的确形象大变,乍一看,倒像是两名落魄的俊俏小郎君,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只不过,当卫风的目光从她们的胸部掠过时,不由眉头一皱,当即吩咐道:“你与王蔓把胸部扎紧,这成什么样子,男人哪有那么大的胸?”

    小兰一瞬间俏面通红,转头看去,果然,王蔓胸前高高挺拨,一看就不是个男人,再一低头看自已,只有着不大的起伏,美目中顿时流露出了挥之不去的羡慕。

    卫风赶紧微微笑道:“女人胸大无脑,胸小自有一股灵秀之气,小兰。你不要羡慕王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那一对沉淀淀的肉球!来,抓紧时间,你先缠起来吧!”

    “你....你这恶贼,满嘴污言秽语!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同意与你结为夫妻?”小兰刚刚现出了羞喜之色,王蔓已是气的俏面通红,目中喷射出熊熊怒火直视卫风!

    卫风立时脸面一沉,不悦道:“王蔓,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得拿出个为人妇的模样出来,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限,我问你,你是自已缠还是要我帮你?”

    “不劳你动手!”王蔓咬牙切齿的迸出了五个字,便与小兰双双转过身体,把外套解开,各自拿了根布条紧紧缠上了胸部,不多时,二女的胸部已是平平坦坦,身上的女性特征几乎消灭殆尽,只不过,卫风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再一仔细看,她俩的手脸均是又白又嫩,这也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啊。

    “你们稍等一会儿!”丢下句吩咐,卫风再次离开了主舱,当回返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大团锅底灰。

    卫风向小兰招了招手:“小兰,你先来!”

    小兰心想都已经被糟蹋成这样子了,索性由得他吧,于是,把心一横,来到了卫风身前,卫风沾着锅灰对着小兰的脸面、脖子与手一番精心涂抹,很快的,小兰变成了一个又黑又脏又瘦的乡下小子。

    对于王蔓,卫风径直走了过去,王蔓赶忙秀眉一蹙,冷冷道:“我自已来!”

    “呵呵~~你自已?你能看的见?”卫风不屑的笑了笑,便不由分说的伸手涂抹。

    那带着温热的黑灰抹上脸颊,王蔓虽然气的连连喘着粗气,却不敢乱动分毫,她发现,自已似乎有点怕了这个男人,这使她羞愤交加,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暗骂着自已的没用,然而,她终究还是缺了份反抗的勇气,即使卫风的手都伸进了她的衣领!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以愤怒的目光来诅咒这个男人!

    卫风根本不理会,没过上多久便收手停住,凝神看了过去,好半天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相信,即使让王恭见着此刻的王蔓,也分辨不出这便是他的女儿。

    于是,卫风招呼道:“你和小兰赶紧收拾点随身衣服与吃食,我去把船靠岸!”说着,起身迈向了仓外。

    卫风刚刚把画舫泊上岸边,王蔓与小兰已各自背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她们在包袱外面裹了块破布,倒也不虞被人瞧出破绽。

    这一刻的建康,与卫风刚来时相比,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大街小巷里时不时就有一队队的巡卒经过,但幸好满城都是流民,有许多人就在路边店铺的屋檐下和衣而眠,因此,这一行三人并没有太多的引人注目。

    一路疾步而行,城西的外郭篱已渐渐出现在了眼前,卫风却是连呼倒霉,外郭篱下灯火大作,人影绰绰,显然,朝庭已加强了防备,要想偷偷摸摸的溜出建康那是不可能了。

    卫风转回头,无奈道:“今夜是出不去了,咱们只能找个屋檐凑合一晚,明日天亮趁着城门大开再离开建康,如何?”

    小兰与王蔓也是既紧张又失望,可眼下正处于非常时刻,王蔓也不敢乱甩女郎脾气,看了看小兰,便点头同意。

    三人又向城内走了少许,捡了条破败的街巷一屁股坐下,王蔓与小兰均是心事重重,在今夜之前,她们虽然在身份上有天壤之别,却都是锦衣玉食,可是从今往后,就得跟着这个男人浪迹天涯,尽管卫风曾发过豪言壮语,只不过,在这乱世中,无兵无权的他能不能做到?两个女人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小兰与王蔓相偎而坐,卫风坐在小兰的身边,看了看她俩,突然问道:“小兰,你会不会写字?”

    小兰反问道:“郎君可是要学?小兰写的不好,姊姊的书法深得卫夫人精髓,卫夫人名铄,字茂猗,天下闻名的王右军(王羲之)书法便是师出于卫夫人,郎君可以向姊姊请教。”

    这话一出,王蔓的耳朵动了动,脸面现出一丝不屑,果不其然,连字都不会写,不是粗人还是什么!她立刻就下定主意,即使卫风成功斩杀刘牢之与司马道子全族,自已虽然需要遵守诺言与之圆房,却不会以全身去侍奉他,哼!让他尝尝与一具挺尸行房是个什么滋味!

    卫风自然猜不透王蔓的想法,他摇摇头道:“小兰,明天离开了建康,有空你来教我罢,我不需要写的好,会写就可以了,书法只是士人打发无聊时光的玩物罢了,我没有时间学习书法。”

    对于现代人来说,包括繁体字在内的古文字大多数人能够认得,但没有几人会写,具体到卫风,这个时代楷书得到了普遍应用,阅读不成问题,可书写就不行了,必须要有人手把手的交。

    “嗯!”小兰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小兰可以给郎君作个启蒙,不过,书法并不像郎君你说的那么不堪,字写的好,可以提高修养,也可以放松身心,以后还是请姊姊教你罢。”

    卫风也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这幅模样落在王蔓眼里,却是更加的认为自已嫁的不值,人可以没有学识,卫风今年未及弱冠,倘若有心学习,在时间上还得及,而他偏偏不求上进,什么叫会写就可以了?写个狗爬字好意思见人吗?

    王蔓只觉得胸口积聚的郁气几乎已凝成了板,不折辱下这个人,根本无从发泄,于是强行笑道:“卫....卫郎,妾既已允了与你的婚诺,当算作出阁女子,按理当取表字了,此刻趁着无事,便请卫郎给妾赐下表字!”

    “姊姊....”小兰顿时不依的扯了扯王蔓,她的看法与王蔓类似,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会取表字?要知道,表字可不是乱起的,必须要与名存有关联,这岂不是存心让人出丑?

    卫风不由一怔,转头看了过去,正见王蔓目中满满的全是挑恤也向自已看来,当即冷冷一笑,低声吟道:“菟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结发为君妻,席不暖君床,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迕,何乃共蝉娟?蔓者,菟丝也,本欲为你起表字为菟丝,但你是我妻室,怎也不能侮辱了你,今日便赐你紫菁二字,望你好自为之,匆要再来惹事生非!”

    刷的一下,王蔓就感觉脸颊火辣辣烧的滚烫,如果不是涂了锅底灰,肯定已经红透到了脖子根,卫风脱口吟出的诗句,暗含责怪反讽之意,意指王蔓没尽到一名做妻子的本份。

    至于菟丝子,是一种寄生植物,为害严重时可使得寄主死亡,对大多数观赏型花草来说,它俨然是杂草一般的存在,因此卫风没取表字为菟丝,的确是嘴下留情了,而紫菁二字,王蔓也挑不刺,好半天,才讪讪道:“妾....多谢卫郎赐字了。”

    小兰却是目泛奇光,讶道:“想不到郎君脱口成章,倒是给了小兰一个惊喜呢,姊姊亦是文彩绯然,看来日后,定是可以与郎君你琴瑟相谐,鸾凤和鸣呢!”

    卫风微微笑道:“托你吉言罢,只要某些人别再瞧不起这,瞧不起那便成,好了,咱们都闭上眼晴,能睡尽量睡一会儿,明天开始就要奔波赶路了。”

    “嗯!”小兰点了点头,把身体靠向王蔓,闭上了眼晴,王蔓则是心事重重,一方面是家族蒙遭大难,另一方面则来自于卫风,一个不会写字的人怎么可能会作诗?这不合常理啊!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明白,再一细细回忆,她可以肯定这首诗不是抄袭而来!

    王蔓转回头,偷偷看了眼卫风,这人已经闭上了眼晴,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哎~~”她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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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趁乱脱身

    初秋的深夜凉风习习,第二天一早,当东方的地平线露出了第一抹鱼腹白,瑟缩在街角的卫风、王蔓与小兰已是挤作了一团,王蔓缩在小兰怀里,小兰又紧紧抱住卫风,均是睡意正酣。

    “听说前将军谋反,昨夜被押回了建康,呆会儿连同党羽子弟将在宫城外处斩,咱们都过去瞧瞧!”

    “哎~~太原王氏累世显赫,却说倒便倒,当真令人惋惜啊,如今朝纲混乱,下一个不知该轮到谁了,咱们虽然四处流荡,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但至少不用担心随时掉脑袋,你们说可是?”

    “切!你得担心随时会饿死,再有一两个月,冬季就来了,你还得担心被冻死,而太原王氏怎么说也锦衣玉食,好日子过了几十年,可咱们从祖上到现在穷了八辈子都不止,换了我,能有几十年富贵,全家死绝我都愿意!好了,啥也别说了,咱们都去送前将军一程,看看那些大人物的下场,走罢!”

    街头突如而至的喧闹惊醒了沉睡的三人,王蔓顿时面色大变,连忙道:“卫郎,咱们过一会儿再离城罢,妾与小兰想去送送父亲。”

    卫风现出了为难之色,说实话,他很不愿意节外生枝,越早离开建康越是安全,只不过,亲生女儿去看父亲最后一眼也是人之常情,卫风又看了看小兰,小兰也把祈求的目光投了过来。

    于是,咬了咬牙,卫风叮嘱道:“去是可以,但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大声说话,知道吗?”

    “嗯!”两个女人双双点了点头。

    跟在那群流民身后,三个人向着宫城走去,一路人,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也有建康百姓,全都是来看热闹的,一千多年了,中国人最喜欢看杀头,这是自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习惯。

    当卫风三人赶到时,宫城广场已人山人海,大批手持长矛的禁军围成了一圈,给宣阳门外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陛下驾到!”远远的,宣阳门城头传来了宦官的尖鸭嗓子声,众人不禁抬头看去。

    一顶黄盖伞缓缓升起,下方有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男人身着绛纱袍、皂缘中衣的通天服,头顶十二琉白玉珠平天冠,女子则身着青上缥下的亲蚕服,满头珠翠,甚是贵气迫人。

    王蔓压低声音道:“这是当今天子司马德宗,口吃愚笨,可堪比惠皇帝,女子则为皇后王神爱,祖父王右军、父王献之、母新安公主,年龄比妾小一岁,擅长书法,生的貌美如花,只可惜错嫁了傻子!在他们身边的两个人,卫郎你看到了没?那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便是会稽王司马道子,另兼大司徒与扬州刺史二职,此人专权擅政,宠信僧尼,卖官贩爵,父亲终其一生都与之为敌!另一人年龄和卫郎你差不多,他便是司马元显,此人竟自比为孝明皇帝(司马绍),哼!孝明皇帝英明神武,既平王敦之乱,又上安朝庭,下抚百姓,只可惜英年早丧,而他司马元显不过一夸夸其谈之徒罢了,当真是恬不知耻,妾就等着卫郎来取他二人狗头!”

    王蔓的话语中,充满着刻骨深仇,卫风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向城头扫视,他要看看还有哪些朝庭重臣。

    王蔓也适时介绍道:“这位是右将军谢琰,乃谢安石次子,这位是尚书令王珣,王导之孙,出身于琅琊王氏,这位是....”

    正说话间,“来了,来了,出来了!”前方的人群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向内打开,伴随着大批杀气腾腾的军卒,一辆接一辆的囚车鱼贯而出,王蔓不由浑身剧震,眼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上了脸庞。

    卫风连忙拍了拍她后背,示意不要激动,小兰也紧紧拉住了王蔓的手臂!

    小兰看了看卫风,也小声道:“郎君,第一辆车内便是郎主,其后皆为王氏族人与郎主幕僚!”

    卫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王恭约四十来岁,颌下三缕长须,虽身着囚服,却气度不减,尚书仆射孟昶曾称赞他为神仙中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以王恭为首,总共三百多辆囚车驶入广场之后,分列成数排,又随着一声令下,军卒两两上前,把囚车中的人犯给提了出来。

    城头的尖鸭嗓子也第二次响起:“罪臣王恭,枉负天恩,不思报效,反图谋逆,今将此僚及其党羽明正典刑,太原王氏夷灭三族,以儆效尤!”

    这话一落,军士们纷纷把人犯强行摁在地上,一名名扛着大刀的刽子手则踏步上前,王恭却是剧烈挣扎,大呼道:“陛下,臣举兵只为诛除朝中恶贼,其心可昭日月,何来半点反意?陛下,万匆轻信小人馋言啊,如今朝庭污秽不堪,民间怨声载道,皆拜赐于司马道子,若此獠不除,我大晋必将人心渐丧,只怕社稷易鼎祸在眉睫啊!”

    “哼!”城头的司马道子一声冷哼:“王恭,你果然死不悔改,死到临头还敢诅咒陛下,来人,即刻行刑!”

    王恭也毫不示弱的怒道:“司马道子,你倒行逆施,盅惑主上,你也休要得意,他日必受恶报,老夫且看你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去见武皇帝与孝元皇帝(司马睿)!

    王恭虽然被摁跪在地面,却昂首挺胸,怒视城头,围观百姓均是心生恻隐,纷纷掩面不忍直视。

    “斩!”城下突然爆出一声巨吼!

    几百把大刀高高举向半空,随即猛的劈落下来,那一抹抹刀光闪耀间,道道血柱冲天而起,一颗颗头颅滚落在了地面!

    “父亲!”正当广场上众人皆是暗自垂泪之时,一声凄厉之极的尖叫却是凭空炸响,这正是王蔓的尖叫,卫风当场吓的魂飞魄散,赶紧一手一个,拽起两个女人立刻向着人群深处循走。

    城头上的司马德宗、王神爱、司马道子父子、一众文武重臣包括守城军卒也听到了这一声叫唤,无不把目光向着来声处投去。

    司马元显连忙转头道:“父亲,难道还有孽种遗留在外?你可看清究竟是何人?”

    司马道子冷冷一笑:“管他是谁,传令,把那一片的百姓全部抓来一一盘查,一个都不许放走!!”

    “遵命!”一名亲随跟着探头,向城下宣布了命令。

    黑压压的军卒有如潮水般涌来,人群中迅速升起了阵阵骚乱,王蔓也意识到闯了大祸,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卫风,便心一横道:“卫郎,都是....都是妾不好,要不你带着小兰逃走罢,不要理会妾了,妾不大了一死了之,下去陪着父亲便是!”

    “胡闹!”卫风低声斥道:“你是我妻子,我如何能弃之不顾?你今天犯下的错,咱们稍后再说,赶紧逃出建康才是正理!”

    “妾....”王蔓又是伤心又是愧疚,也有些感激,还想要说什么,卫风已运足全身力气向着四周大叫道:“会稽王将发建康流民填实兵役,征伐燕国获取名望,大伙儿快跑啊,再不跑就得被抓去远征燕国了,冰天雪地里,只怕没一人能活下来啊!快啊,赶紧跑啊!”

    说完,卫风紧紧拽住两个女人撒腿向后飞奔,原本围观的数万群众见着出动兵卒就已经十分不安,这一听说要征发兵役那还了得,虽然卫风附近的人能猜出些端倪,但远处的人摸不清情况,这一看到军卒迎面而来,刹那间便向着四面八方哄然而散!

    甚至还有人也跟着大喊大叫,谣言的传播最为快速,混乱由点及面急速扩散,踩踏,推攮处处都是,眨眼工夫,广场上哭喊震天,已是乱作一团!

    城头上的权贵们均是一阵目瞪口呆,王珣、孟昶、谢琰等人更是目含深意的望向了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王恭曾先后两次兵逼朝庭,第一次逼死了谢安女婿王国宝,第二次虽明指江州刺史王愉与豫州刺史司马尚之,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真正的目标是司马道子,他们对王恭这种无视朝庭法纪,动不动便施以兵谏的行为非常不满,可对于司马道子是更加的不满!

    自孝明皇帝以来的约定成俗,士族犯罪只罪及已身,而不波及亲族家人,既使当年风光一时的庾氏,在庾亮、庾冰兄弟相继病亡之后,其家族成员也是安以罪名一一诛杀,而不是集中起来夷灭三族,但司马道子坏了规矩,今日能诛与之为敌的太原王氏,那么,明日呢,又该轮到谁了?

    “他娘的!”而见着急速散播的乱象,司马元显气急败坏道:“请父亲立刻传令石头城,调军围住建康,一个都不许放跑!”

    司马道子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随后便颓然道:“罢了,听那声音应该是名女子,女人跑了也就跑了,莫非她还能反了天?哎~~玄殷二贼正屯兵于姑孰,若是建康生乱,必将挥军来攻,由得她去罢,日后多加留意便是。”

    司马元显也明白父亲的担忧,除了恨恨的看了眼城下,却是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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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山谷草屋

    数万人同时奔逃,这其中除了流民,还有建康本地居民,他们每个人都是连呼倒霉,没办法啊,在慌乱的人群中贸然转向,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为了小命,也只能跟着大队一起向着城外跑去。

    而罪魁祸首卫风,紧紧拉着小兰与王蔓不敢松手,出了建康立刻折向东南,一口气跑了二十里,三个人才如烂泥般的瘫软在了地上,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呼吸渐渐平顺,卫风忍不住转头道:“王蔓,你这个女人当真不是盏省油的灯!早提醒你不许乱喊乱叫,你却偏偏....哎~~当初就不该心软去宫城,也算老子倒霉摊上了你!”

    “你....”王蔓显得委屈到了极点,美目一红,不甘道:“你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父亲被杀,妾惊呼失声,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更何况不已经跑出了建康吗?妾又不是不知犯了错,你....你还待如何?妾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你不安慰人家,上来就知道指责,妾也是倒了霉把自已托付给你,这后半生还怎么过啊!呜呜呜~~”

    正说着,一股悲凉涌上了心头,王蔓猛扑入小兰怀里失声痛哭,哭声中满满的全是伤心与失望!

    小兰摇了摇头,无奈道:“郎君,你不要责怪姊姊了,姊姊也不是故意的,无论怎么说,总算是出了建康,接下来,郎君你打算带咱们去哪儿?”

    卫风略一沉吟,便道:“往东是北府军的势力,那显然是找死,向西则是荆州军,被发现了也不合适,过江去北方更不安全,如今只能去会稽,那里有山阴(今浙江绍兴)、余姚(今浙江宁波)、上虞等几个大城,先去瞧瞧有没有混入行伍的机会,只要能取得军权在手,便万事无惧!”

    “哧!”王蔓小鼻子一哼,转回头哽咽道:“卫郎,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了,只怕你干一辈子都只是个伍长什长,能升成队正已算你卫氏祖宗积德,没有出身,幢主军主怎么都轮不到你,州郡主官那更是白日做梦!

    就这你还想与各州郡重藩争夺天下?妾劝你,还是消停消停吧,妾与小兰可不想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妾曾逼你承诺,不取下刘牢之与司马道子头颅便不与你圆房,回过头来想想,倒是妾唐突了,妻室侍奉夫郎乃是天经地义,妾怎么可以提条件呢?这样罢,前议作废,待妾为父亲守丧三年之后,自会尽到一个做妻室的责任,这三年间,由小兰来服侍你,而你,不如带咱们寻一荒僻之处,开恳几亩土地凑合着过日子算了。”

    王蔓的话语中充满着浓浓的鄙夷,卫风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小兰更是紧张的连施眼色,示意他不要计较,然而,即使卫风想发作也无从发起啊,王蔓的话虽然很难听,说的却是大实话,在一般人眼里,庶人或破落士族从军根本没有出路,就拿刘裕来说,当了十几年兵,也不过是一名参将手下的司马,的确前途渺茫的很。

    一时之间,卫风心情无比糟糕,“呼~~”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这才恨恨道:“好!王蔓你说的好,现在我不与你分辩,你且睁大眼晴瞧着便是,呼~~”

    说着,卫风又吐了口浊气,显然是郁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半天,才向小兰道:“小兰,取些干粮出来,咱们先填饱肚子,然后继续赶路。”

    “哦!”小兰低低应了声,卫风与王蔓就仿佛天生的冤家,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她夹在中间也无法可想,更不知该如何来调节这种关系,只能赶紧拿出食物分了过去。

    默不作声吃完之后,三人继续向南行走,从建康至会稽郡治山阴通常走水路,由破岗渎经晋陵(常州),入太湖,过浙江(钱塘江),便捷而又舒服,但卫风带着小兰与王蔓只能走陆路,晋陵也是北府军的大本营,他不敢冒这个险,陆路总行程约八百里,且多为丘陵山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少要半个月时间。

    中途又休息了几次,不知不觉中,日头已渐渐西坠,看着前方连片的丘陵山地,王蔓只觉得悲从中来,这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满道:“不走了,妾累死了,腿都要断了,一点都走不动了!”

    小兰立刻跟着坐在了王蔓身边,可怜巴巴的看向卫风,她的脚板每走一步都是火辣辣的疼,实在是没法走了。

    卫风也是一阵头疼,其实他也很累,只是荒山野岭,在山里过夜很危险,无奈之下,吩咐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上树看看,争取能找到个合适地形将就着过一夜。”说完,便吃力的向树上攀爬。

    这树爬的,颤颤悠悠,非常的不利落,小兰与王蔓均是捏了把汗水在手心,好不容易卫风才爬到树顶,举目四处张望,突然,猛爆出一声欢呼:“东南方向有一个山谷,那里有屋子,应该是有人了,咱们过去借宿一宿!”

    两个女人顿时美目中泛出了光彩,小兰唤道:“郎君你快下来,小心点!”

    “嗯!”卫风点了点头,有了希望,手脚竟利索了不少,很快就滑落到了地面。

    小兰刚要站起来,却“哎约!”一声,脸面现出了痛苦之色,重新坐在了地上。

    卫风赶紧问道:“小兰,你怎么了?”

    小兰倒抽着凉气道:“小兰脚疼,恐怕是没法走了,郎君,你扶着小兰罢。”

    卫风心疼的扶起小兰,微微笑道:“前面不算远了,来,我背你过去!”边说着,边把小兰扛在了背上,小兰一阵甜密涌上心头,紧紧搂住了卫风的脖子。

    卫风又转头唤道:“王蔓,你还坐着干嘛?走罢!”

    王蔓立时又恨又恼,心想你就知道对小兰好,我还是正室呢,当即也是秀眉一蹙,不依道:“妾也走不动了,妾的脚板也疼!”

    “这....”卫风仔细看向了王蔓,她的神色不像假装,身为高门士女走这么远的路,磨破了脚板也很正常,不由陷入了为难当中,如果换了前世的他,抱两个女人走山路不成问题,可这副身板又瘦又弱,带了小兰还如何带上王蔓?

    卫风提议道:“王蔓,要不你等一会儿,我把小兰送到谷口再来接你?”

    一听这话,王蔓更是恨的咬牙切齿,立刻娇呼连声:“卫郎你可真狠心啊,这荒山野地的,来了野兽怎么办?你难道忍心把妾独自丢下不理?更何况你把小兰丢在谷口,小兰生了意外又该如何?依妾看,你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弱女子也没什么的,哼!还说要争夺天下呢,连自已妻室都照料不好,何以天下家国为?”

    卫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咬了咬牙,伸出手道:“我来抱你过去!”

    王蔓的秀眸中掠过一丝得意,拉着卫风的手站起身来,任由卫风托住自已的臀部,再用力一跃,有如一只树袋熊般,紧紧挂在了这人的胸前。

    卫风顿觉两腿一软,两个女人,依前世的计量单位,小兰应该是八十斤不到,王蔓身形丰满一些,也要重一些,但也不会超过九十斤,加起来至少有一百六十斤,而他自已的体重,不过才一百二左右!还亏得强打精神,才没一屁股坐了下来,卫风的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丝无奈,暗暗叹了口气,这才向着山谷走去。

    胸前一个美女,背后一个美女,排除掉劳累的因素,其实这应该是很美好的,只不过,卫风却感觉难熬的很,因为这两个女人并不是香喷喷,而是又腥又臭!

    卫风被熏的头脑一阵阵发晕,不由提醒道:“王蔓,你能不能不要贴我这么紧?你知不知你身上很难闻?”

    “哼!”王蔓冷哼一声:“这不都是卫郎你弄的吗?怎么反倒嫌弃起妾了?你也知道难闻是吧?那妾与小兰从昨晚开始就闻着这恶心的味道该怎么算?不行!得让你尝尝这滋味,熏也把你熏死!”说着,王蔓变本加厉的圈上卫风脖子,比之前缠的更紧。

    卫风无法可想,只得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好不容易来到屋子近前时,连忙迫不急待的把两个女人放下,他实在吃不消了,连续喘了几大口粗气,便向前看去,屋子大门中开,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结满了蛛网与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卫风呵呵笑道:“这倒省了工夫,也不用惊扰了主家,走罢,咱们今晚在这儿过夜。”

    “嗯!”小兰与王蔓搀扶着走了进去,这是一间茅草屋,屋顶有着丝丝缕缕光亮透入,屋内的摆设除了张大床和简陋的家具,其余能带走的全被带走了。

    接下来,又来到了边上的膳堂,令他们松口气的是,灶台、锅与瓦罐都在,王蔓看了看卫风,赶紧道:“卫郎,你可不可以去附近的溪涧打些清水,再拾点柴草?妾与小兰想把身子洗一洗。”

    “好!”卫风爽快点头应下,既然离了建康,他也想让这两个女人恢复原貌,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于是提了锅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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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待遇不同

    没多久,卫风弄来了柴草与清水,小兰与王蔓便迫不急待的挤入了膳堂,她们急需把这一身又脏又臭的衣服换下来,卫风则留在卧室收拾起了房间,隔壁传来的哗啦水响令他心头一阵阵的痒痒,但一想到今晚就可以美美的享用小兰的身体,倒也能强行忍住不去偷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逝去,屋子里的灰尘已被清除的七七八八,随着“吱呀!”一声推门轻响,两个女人俏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王蔓一身白衣,以一根麻线束住秀发,配上那红扑扑的脸蛋,显得明艳而又动人,小兰也身着白衣,发髻与王蔓相同,身材虽单薄了点,但别有一番清秀可人的韵味。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身着白衣的小兰与王蔓,落在卫风眼里比身着盛装时显得更加秀美,只不过,他却是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不由问道:“小兰,你怎么也换了这身装束?”

    小兰的俏面现出了一丝歉意,低低道:“小兰自幼为郎主收养,郎主既为奸人所害,按理也须为郎主服丧,只是不必如姊姊般服为期三年的斩衰,只须服三个月的缌麻就可以了,这三个月里,小兰不能侍候郎君了,请郎君一定要忍耐住。”

    仿如被当头泼了盆凉水,卫风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他甚至起了种跳脚骂娘的冲动,可口的小兰就在眼前,还要三个月才能吃?然而,小兰为王恭服丧也是合乎情理,他没有任何不同意的理由。

    王蔓的嘴角现出了一抹戏谑,卫风的失落令她芳心暗爽,于是似笑非笑道:“今天赶了一天路,妾和小兰都累死了,咱们吃点东西早点睡吧。”

    卫风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取出食物递过去道:“你们先吃罢,我再去烧点热水过来,顺便在外面做点小布置,如果运气好,明天应该有野味吃了,这个山谷还是挺不错的,我们三个住上几天,好好休整下也是无妨。”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卫风又打了些清水,搁火上烧着,然后再次走了出去,在距屋子不远处找了棵弹性较好的小树,于树下做了个简易支架,支架的横梁只浅浅的卡在两边固定杆的凹槽里面,接下来,把树干压弯,以绳索连接横梁,再系上套索,一个小型的捕兽陷阱便算完工了,只要有小兽穿入其中,立刻将会触到横梁,使得树干弹起,并由于重力作用,套索的活扣也会于一瞬间拉紧,根本没法逃脱!

    当一切布置妥当,卫风回到屋内时,两个女人已并排坐上了床,头抵着头,均是微闭双目,一幅随时会睡着的样子。

    卫风不由暗生怜惜,微微笑道:“小兰,我打点热水你先泡个脚再睡,顺便帮你按摩一下,包你第二天活蹦乱跳!”

    小兰顿时俏面一红,赶紧摇了摇头:“郎君可莫要折煞小兰,这如何使得?小兰可不敢劳动郎君大驾!”

    卫风一本正经道:“这如何使不得?你是我的妻室,就该相依相扶过一辈子,洗个脚算什么?不错,目前咱们居无定所,或许我对你会疏于照料,但你放心,他日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尽到一名夫郎的本份,总之,绝不教你为嫁与我卫风而生出半分懊悔!”

    “郎君!”小兰那细长的眼眸中现出了朦朦胧胧的雾光,哽咽着略一点头,王蔓顿时心里又酸又涩,不就是打过你吗?可那时谁知道会嫁给你啊?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吗?

    这全落在了卫风眼中,心里得意的笑了笑,却装作没看到,转身向着膳堂走去,不多时,已端了盆热水回来,又取了只小马扎,坐在了小兰面前。

    “小兰,把脚泡进来!”卫风吩咐道。

    “嗯!”小兰依言把脚泡入了水中,水的温度适中偏热,但她仍是禁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痛呼,就赶忙把脚移了开去!

    卫风拿起小兰的双脚一看,两只灵巧可爱的脚板上,各分布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泡,这令他眉头一皱,吩咐道:“你且等一下,我取根针帮你挑了。”说完,起身从包袱里取了针,小心翼翼的替小兰把水泡挑去,又轻轻把她的脚浸入水中,以特殊手法揉捏起来。

    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由脚板冉冉升起,脚部的肿胀酸痛也在渐渐消息,小兰看向卫风的美目中泛出了浓的化不开的情义,两行清泪缓缓布上了脸庞。

    “小兰,洗个脚怎么了?犯的着掉眼泪吗?卫郎说的对,你我作为他的妻室,他就该照顾好咱们!”王蔓终于忍不住了,酸溜溜的劝说起来。

    小兰连忙抹了把眼泪,向卫风道:“小兰已经差不多了,郎君,你帮姊姊揉揉吧,她的脚板上也起了泡。”

    “拿来!”卫风不客气的向王蔓伸出了手。

    王蔓立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态度啊?不禁冷哼一声:“哼!才不稀罕呢!”只不过,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卫风呢!

    “我都不嫌你脚臭,你摆什么架子?”卫风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王蔓的双脚。

    王蔓气的面颊的迅速布上了一层绯红,她甚至都有种想把脚塞进卫风嘴里的冲动,让他好好舔一舔,尝一尝老娘的脚究竟臭不臭!

    恨恨的瞪了眼过去,王蔓大大冽冽的把脚搁在了卫风的膝盖上,卫风侧头一看,脚板上的水泡比小兰还多几个,于是也不与她计较,依次把水泡挑开,再把脚放到水里施以按摩。

    汉成帝曾有云: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木桶里浸着四只洁白的小脚,床上则坐着两名千娇百媚的美人,一瞬间,卫风都产生了种索性于此处定居终老的念头,但随即便把这想法排除了开去,一方面是来自于王蔓白天的冷嘲热讽,另一方面是他依稀记得,最多年把两年,一场席卷三吴大地的动乱将全面爆发,如果在这之前手头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生死将由不得自已,最关键还在于,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总得留下点什么。

    正暗暗想着时,小兰突然俏面布上了两朵红霞,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郎君,小兰和姊姊都好了,你先把晚膳吃了,之后小兰来服侍郎君洗浴,晚上....晚上咱们三个挤一挤就可以了,姊姊睡里面,小兰睡中间,只能委屈郎君睡外面了,但请郎君念及小兰须给郎主服丧,匆要轻薄小兰。”

    小兰的俏面已完全埋进了秀发当中,一幅娇羞可人的模样,王蔓也是面颊绯红,歪着脑袋不敢看自已,卫风就觉得胸口有一团熊熊烈焰正在急速向着全身蔓延,可是,一想到那该死的三个月丧期,只能非常昧心的摇摇头道:“小兰,不用了,我自已洗就可以了,晚上我也不和你们睡一起,我拾些柴草往膳堂一铺也能凑合。”

    “郎君,这如何使得....”小兰猛的抬起头来,神色间现出了些许的不安,妻妾睡床,夫郎反而睡柴房,这成何体统?更何况在她眼里,由妻室来服侍夫郎洗浴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卫风微笑着打断道:“小兰你不要多想,你帮我洗浴,咱们晚上再睡一张床上,我害怕自已会变身为禽兽把你给吃了,所以,如果你想把丧期服完,咱们就不能睡一起,知道吗?好了,你们睡吧,我出去收拾一下。”说着,站起来把小兰与王蔓全部抱倒在了床上,替她们盖上毡子,小兰那娇羞模样令他忍不住的凑上脸庞,在小兰额头轻轻一吻,小兰顿时浑身微颤。

    卫风又看向了王蔓,王蔓眼神闪烁,脸颊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显得既有些期待,还有些紧张。

    卫风不禁嘿嘿一笑,伏下身子在王蔓的额头上也快速一吻,却不忘伸手在那饱满的胸脯稍稍一握,这才起身离开,端起木盆又吹熄了油灯便向外走去,并把门给轻轻掩上。

    屋子里霎时间归入了黑暗,小兰能感觉到身边的王蔓又羞又恼,于是轻声劝道:“姊姊,你别气了,其实郎君很尊重咱们女子的,与之相比,有些轻薄之举其实不算什么,还是由得他罢,怎么说咱们也是他的妻室,他能顾及这三个月丧期,已经很不容易了。”

    “哧~~”王蔓不屑的笑道:“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夫妻间理当相敬如宾,他毛手毛脚可有过半分尊重我?哎~~算我倒霉,嫁了个蛮横粗鲁的男人,算了,不提了,早点睡罢。”

    “嗯!”小兰心知要让王蔓改变对卫风的印象,一时也急不来,因此应了声,便把脑袋拱入了王蔓的胸前,王蔓也侧过身子,把小兰紧紧搂在了怀里。

    而卫风离开卧室,先草草填饱肚子,又打来凉水冲了把澡,并把衣物洗了,他身上穿的也是死人衣服,总觉得有点晦气,接下来,则按照前世特种兵的训练科目锻炼起了身体。

    要想在乱世中生存,除了敏锐的洞察力与灵活机变的头脑,强健的体魄也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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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路遇盗匪

    这一住,就住了整整五日,每日里,卫风都以高强度的负荷来捶炼身体,早上卯时(凌晨五点)起床,首先便是二十里负重长跑,吃完饭后,又是连续几百次的上树下树,稍事休息,则是利用自制的简易器材训练,这落在王蔓与小兰的眼里,就像是自虐一般!

    幸好卫风又放置了十余座捕兽陷阱,每天都能有些收获,这才保证了充足的营养供应,而空闲时间也不落下,则是向小兰请教习字,由于有了现代汉字作为基础,古体字学起来其实很快的,不几日工夫,已经可以熟练的书写数百个常用字体了,如此恐怖的学习速度,令这两个女人均是暗暗咋舌!

    第六日天刚朦朦亮,一行三人离开了山谷,向着南方继续行去,为了方便翻山越岭,小兰与王蔓脱下了孝服,改而换上了胡服,仅以麻绳挽住了发髻,上身是窄袖紧身的衫襦,下身则是小口的条纹裤,与繁复拖曳的汉家女子长裙相比,的确有利于行动,而当时胡风东渐,既使在建康身着胡服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一路上,除了有限的几座城池附近,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烟,良田被大量抛荒,屋舍则空空如也,倒也使得三人免了露天住宿之虞。

    又是五日时间,算算行程,应该来到了义兴(今江苏宜兴、溧阳两市)郡境内,下辖阳羡、国山、临津、永世、平陵、义乡六县,郡治阳羡,义兴东临太湖、境内河湖密布,土地肥沃,本是一鱼米之乡,只不过,一如沿途般的人迹罕至,除了几个戒备森严的大庄园,九十月份本应是长满了金灿灿稻谷的农田内杂草丛生,一派荒芜景象。

    王蔓忍不住叹道:“朝庭自孝元皇帝定鼎江东时起便先天不足,荆襄长期为强藩占据,江北与北方胡族争战不休,疆域时大时小,真正所能控制的,不过三吴这巴掌大的一块罢了。

    这也造成了三吴地区役赋繁重,朝庭横征暴敛,索取无度,地方官员贪墨残暴,百姓辛苦一年所出竟不够交纳各种税钱,而山林池泽又为士人占据,凡是砍柴捕鱼皆须纳税!

    尤其是徭役征发更是惨无人道,五丁抽三已是苛重之至,有时竟连女子也须服徭役,按规定,每年徭役不应该超过两旬,但实际上,一征数月比比皆是,其间粮草物资全由百姓自出,为逃避徭役赋税,百姓被逼自残断手断足,听说十几年前的淝水之战,上吊或是投水自尽者数不胜数!

    近些年,特别是孝武皇帝被张贵人轼杀之后,朝政全落入了司马道子之手,苛政更甚往昔,三吴百姓往往举村逃亡,有的流落各地沧为流民,有的占据山林落草为匪,而这义兴一带的百姓以山越后裔为多,生性悍勇,民风好斗,是以匪患也最为严重,由义兴至浙江的三百余里路途,卫郎你可要小心点了。”

    王蔓的俏面现出了掩饰不住的担忧,卫风再如何厉害,也是孤身一人,遇上盗匪,如果自已与小兰落入他们手中,后果都不敢想了。

    卫风却是诧异的看向了王蔓,这个女人的见识,当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王蔓摇了摇头,苦笑道:“妾身为女子,何来此等见地,这都是先父生前的言语罢了,只可惜,先父壮志未酬,便被刘牢之这等反复无常之恶贼陷害,老天真不开眼啊!”

    卫风心情也有些沉重,无论如何,王恭都是他的老丈人,眼见着老丈人身首异处,心里的确挺不是滋味的。

    “王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走罢,趁着日头正高,咱们多赶点路!”卫风的招呼刚刚脱口,前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三人不由抬头看去,瞬间面色大变,小兰与王蔓更是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浑身瑟瑟发抖,紧紧抱成了一团!

    前方道上,伴着嗷嗷乱叫,约四五十名衣衫褴褛的壮年男子快速奔来,有的手持长矛短刀等制式兵刃,还有人举着锄头镰刀,显然,正是落草为寇的盗匪!

    卫风赶忙低喝一声:“不要慌,交由我来!”随之迈前两步,负手挺胸冷眼凝视过去。

    奔至十步附近,盗匪陆续停下,呈半弧形将这三人围住,其中一名壮汉排众而出,这人三十来岁年纪,身长七尺八寸(一米八),方面大眼,腰大膀圆,显得孔武有力。

    壮汉锐目一扫卫风,眉心皱了皱,又看向了王蔓与小兰,一抹惊艳之色不由绽出,正要开声,卫风已抢先拱手问道:“我乃河东卫风,今携妻室往奔山阴,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又何故拦阻我等道路?”

    “你他娘的明知故问吧?把你身后那两个娘子留下,老子们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哈哈哈哈~~”一名盗匪忍不住的放声狂笑,其余人也跟着哄笑连片!

    小兰与王蔓吓的俏面煞白,卫风回头递给了一个冷静的眼神,便两眼绽出精光射向了那名大汉,他明白,今日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一旦动了手,就算自已浑身是钉又能杀得了几人?而这名壮汉仪表不俗,想来是个明理人。

    果然,大汉虎目中现出了一缕讶色,挥手制止住手下,便抱刀略一拱手:“我乃襄阳向弥,咱们是做什么的,想必阁下不会不知,你等三人皆为妇孺弱冠,我也不屑于欺你,只须按规矩,留下些买路钱财便可离去。”

    卫风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是盗亦有道啊,同时,他对向弥这个名字也隐约有些印象,在历史上似乎是刘裕麾下的一员虎将,顿时心中一动!

    “嗯?”卫风眼角的余光恰见小兰正要放下包袱,似乎想掏出些金银首饰,于是赶忙手掌轻摇示意不忙,又开口问道:“百余年前蜀汉显亭候(向朗)也是荆襄人士,不知与阁下有何渊源?”

    卫弥的老脸微微一红,稍带些赫然的应道:“正是族中先祖!”

    “哈哈哈哈~~”卫风负手长笑道:“你祖向郎、向宠皆为蜀汉一时肱股,为刘备、刘禅父子器重,均得以入封列候,想不到,仅仅百年时光,向氏竟凋零至此,后人自甘为匪!若是二公在天有灵,不知会作何感想?向兄可能告之?哈哈哈哈~~”

    “闭嘴!”向弥一瞬间脸面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道:“蜀汉被灭,我向氏一族自然风光不再,散居各地亦是无可厚非,现如今朝庭税赋繁苛,活不下去,不落草为寇还能做甚?原先见你眉清目秀,料想为一良善子弟,不欲取你性命,今日你既然自寻死路,那可怨不得我向弥了!”说着,眼里闪出了一缕凶光!

    王蔓与小兰立时刚把放下的小心肝重新悬回了嗓子眼,之前说的好好的,干嘛非要戳人家痛脚?不禁又急又恼,王蔓更是恨的把贝齿咬的咔滋咔滋响,就差大喊一声我不认识这人了。

    卫风却冷哼一声,继续刺激道:“宗族凋零绝非为匪理由,想我河东卫氏,本朝初立亦曾显赫一时,后经贾后乱政与永嘉之乱,族中早已风光不再,可我卫风,宁可携家带口远赴山阴,也不屑为匪为寇,怕的便是为祖先蒙羞!”

    “你他娘的说的倒是轻巧!”一名盗匪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一族世代居于义兴,本来过来好好的,但自从司马睿那死鬼五马渡江,各种苛捐杂税便纷纷而来,哼!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也是个没吃过苦的破落士家子,恐怕有很多都是你想象不到!

    除了田赋,还得按丁口收人头税,婚丧生子也得缴纳例钱,另外去市集贩卖货品,第一个找上门的便是税吏,又有各种山木产品杂税,林林总总不一而数,近百种都有!更草蛋的是,郡城收过的税,县里有些还要重收一遍,不是活不下去,谁他娘的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嗯?”

    “宰了这小崽子!渠帅,赶紧下令吧!”这话一出,盗匪均是义愤填膺,纷纷挥舞起兵刃朝向弥请命,仿佛这一刻的卫风,就是逼的他们活不下去的朝庭官员!

    向弥的脸面现出了挣扎之色,片刻之后,挥了挥手,待喧嚣声渐渐止歇,这才阴着脸道:“念你不知,今次便作罢,你们走罢,今后勿要再胡言乱语,免得枉送了性命!”

    小兰赶紧扯了扯了卫风,但卫风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微微笑道:“向兄仁义,确是难得,只不过,落草绝非长久之计,请恕我说话难听,自古以来,凡为盗寇者皆是不得好死!陈涉、吴广率先举义反秦,却先后死于非命,前汉末年,绿林赤眉风头一时无两,最终得了天下的则是汉光武帝刘秀,后汉末年,黄巾举事,又造就了三国鼎立,我观向兄非是碌碌之辈,岂能不为自已与手下弟兄谋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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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手底见真章

    这话一出,王蔓立刻就明白卫风要做什么了,美目中不由闪出了一丝讶色,只不过,以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这群盗匪,他哪来的信心?尤其那向弥一看便不是易于之辈,岂会轻易投之?退一步说,即使能够说服,可这些人组织松散,要来又有何用?恐怕朝庭派出一旅二十人的小队就能把他们全部歼灭!

    向弥也听出了卫风的言下之意,却不动声色道:“哦?阁下通古博今,甚是令人佩服,只是,阁下所提皆为一时巨寇,而咱们不过是求碗饭吃罢了,如何与之相比?如今天下盗寇蜂起,谅朝庭也瞧不上咱们这点人手!”

    “向兄此言差矣!”卫风接过来,摆摆手道:“淝水战后天下形势剧变,北方重陷于分裂当中,江东亦是各藩拥兵自重,孝武皇帝虽有心挟大胜之威力图重振皇权,奈何此人并非雄图大略君主,虽有心却无力罢了,及孝武皇帝遇轼身亡,短短数年之内,荆扬二州便已几度兵戎相见!

    至于当今主上,愚钝而又木讷,向兄不觉得,此时天下形势与百年前惠帝当朝颇有相似之处?百年前有贾后,百年后有司马道子!贾后尚知怜恤民力,身边倒有几个忠直之士,司马道子却只知穷凶极奢,倚重无一不是阿谀拍马之辈,故可以断言,百年后的大晋远不如百年前,天下已如一紧绷之弓弦,只要稍有外力触动,便会崩然断裂,局势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今三吴民怨已至鼎沸,假使有豪杰振臂高呼,必将揭杆而起,届时举国皆乱,而这一天,一两年内必至!请问向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向兄怎可不为将来打算?”

    “如何个打算法?”向弥淡淡问道。

    卫风胸腹一挺,傲然道:“你率众投效于我,我自会带你等打出一片天下!”

    “哈哈哈哈~~他娘的,笑死老子了!”顿时,人群中猛爆出了震天的狂笑,包括向弥在内,每个人都笑的前翻后仰,均以看疯子般的眼神望向卫风,小兰与是王蔓也是臊的俏面通红,劝降不是这么劝的吧,真是丢死人了!

    卫风并不着恼,双手抱臂,面带微微笑,好半天,向弥才渐渐收了笑声,上气不接下气道:“莫非阁下欲做那振臂高呼之人?”

    卫风一脸正色的摇了摇头:“之前我已说过,揭杆而起只是自寻死路,我岂会如此不智?你投了我,我会带着你等为朝庭效命,于即将而来的大乱中逐步壮大,割据一方成一藩镇,之后再瞧瞧司马氏的气运如何!”

    向弥的面色倒是现出了丝凝重,首次正视起了卫风,片刻之后,问道:“我等皆为流寇盗匪,朝庭如何肯收?何况朝庭各军等级森严,没有出身,很难谋一显职,咱们这点人手即便能投靠朝庭,也不过是上阵送死的命,请问阁下,这该如何分说?”

    卫风神秘的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你不愿为我效力,我为何要与你细说?向兄可与诸位弟兄商议一番,一方面是继续为匪,不但为祖宗蒙羞,而且饥一顿饱一顿,随时有丧命之厄,另一方面则是跟着我卫风,只要能在征战中活下来,将来必致门楣显赫,即使不幸阵亡,也可以荫泽子孙后世!”

    盗匪中立刻响起了嗡嗡声,面对卫风画出的馅饼,包括向弥,没有人不动心,人生在世,不就图个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吗?可是,他那弱不禁风模样,能行吗?

    一阵商议之后,向弥冷哼一声:“阁下打的一手好算盘,孤身一人便来喧宾夺主,你不如投效于我,若你真有奇谋,我当倚你为腹心,他日我若显赫,必不亏待你,向某可指天为誓!”

    “哈哈哈哈~~”卫风负手长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不妨手底下见个真章,假如我非你敌手,理当听你号令!”

    “好!”向弥爽快的应道:“如果败的是我,自当奉你为主,永生不叛!”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番卫风,又道:“你身体羸弱,我也不欺你,兵刃拳脚任由你选!”

    卫风不假思若道:“战阵杀敌,首以兵刃,你我比试兵刃!”

    向弥点点头道:“我这里兵刃虽较为简陋,却刀枪俱全,阁下看中了可自行取来!”

    卫风向一名持矛的盗匪招了招手:“借你长矛一用!”

    这名盗匪看向了向弥,向弥略一点头,于是把长矛递给了卫风。

    卫风接来手里,稍稍比划了两下,说实话,前世他没有用过矛,只使过长枪,长枪无论是铁枪还是木杆枪,都是杆身软颤,可以利用兵刃交接之际抖出枪花来杀伤敌人,但长矛全是硬木杆,显然没这功能,只能实打实的以枪法拆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冷兵器种类繁杂,卫风不可能样样精通,对于斩马刀的用法他不如枪法熟练。

    周围的人迅速散向四周,给两人留下了方圆十丈的空地,盗匪全都现出了饶有兴致之色,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假如卫风不是吹嘘,即使当了首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小兰与王蔓则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卫风败了就得给山贼卖命,这是她们万难接受的。

    卫风并不敢大意,向弥身体健硕,显然擅于硬打硬拼,尤其是手掌上那几个又黄又厚的茧子,无不兆示出他对于功夫有着极深的打熬,而向弥也在观察着卫风,卫风虽然身体瘦弱,但敢于向自已挑战,必然有些技艺傍身,尤其是站立的步法,乍一看瞧不出名堂,可细细观察,却发现整个人的精气神竟靠着这站法奇迹般的拧成了一个整体,如一柄标枪般散发出锋锐之气!

    向弥按卫风的站法试着挪动脚步,然而,该如何还如何,全身上下没一点变化,卫风不由嘴角一撇,没有心法配合,任何功夫只能是个花架子,向弥又哪来的心法?

    向弥似乎发现了卫风神色间的细微变化,不禁暗暗着恼,当下举刀过顶,厉喝道:“阁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已迈开大步,疾向前冲,仿如一头下山猛虎,充满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好!”还隔着十余步,盗匪们已是齐爆一声好,小兰与王蔓则控制不住的把小手掩上了心口,

    不过,卫风却瞧出了这一刀虽然威势惊人,实则乃是虚招,二人间并无刻骨深仇,仅为争夺首领的位置,犯不着一上来便死拼硬打,通过不断的试探来摸清对方底细,再以自已的优势一举溃之方为上策!

    于是,待到呼呼刀风即将扑面,卫风才侧身一闪,趁着刀锋擦身而过之机,抬手一矛疾刺向弥咽喉!

    向弥立刻一个铁板桥仰面闪避,同时借着刀锋磕地的震颤之力,手臂回撤,斜着向上撩去!

    卫风又是一个闪身,矛势再变,飙射向弥右肋!

    向弥想都不想的胳膊一抬,竟似要夹住矛杆运力震断,卫风如何能让他得逞?当即手腕轻移,矛尖跟着点向了向弥的肩头!

    向弥不由心中微震,卫风矛势灵活飘忽,令人捉摸不透下一招将会落向何方,习武这么多年,如此诡异的枪法尚是首次得见,顿时轻视之心尽去,把卫风摆在了可与自已匹敌的对手地位!

    “哈哈哈哈~~”向弥急忙后移三步,哈哈大笑道:“阁下功夫果然了得,那么向某也不藏拙了,看刀!”

    这一下,向弥不再有任何保留,手中刀势展开,劈砍撩刺,但见白练一道接着一道,攻势有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上了卫风,卫风却是绝不与之硬拼,他心知自已的力量远未恢复,硬拼讨不了好,只是以灵活的步法左闪右避,间中偶尔夹杂着一两记反击!

    漫天刀光仿佛大海掀起的惊涛骇浪,卫风有如一叶扁舟苦苦支撑,给人一种随时会被吞没的感觉,山贼们均是看的如痴如醉,竟忘了喝彩叫好,小兰与王蔓亦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只不过,向弥心里已控制不住的生出了一丝焦燥,华丽丽的几十招下来,他与卫风的兵刃竟没有一次交击!这....这怎么可能?

    同时,他也明白刚不可久的道理,挥舞着一百来斤(魏晋南北朝一斤相当于222.73克)重的大刀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感觉到自已的呼吸愈发混乱急促,身法也不如之前利索。

    向弥清楚照这势头下去,不出十来招,自已必败无疑,当即把心一横,“嗨!”猛的暴喝一声,索性放弃了防守,改为招招狂攻,作着最后一搏!

    漫天刀光瞬间爆涨,卫风却是心中大定,在他看来,向弥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拿不下敌人自已只有歇菜,于是依旧靠着那灵活的身法来闪避刀势。

    又是十来招过去,向弥已明显后力不继,刀光中竟出现了缝隙,于是,卫风展开矛势,转守为攻,一记中宫直刺,“扑!”的一声,以矛杆硬生生磕开刀柄,又手臂一挺,准准点上了向弥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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