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穿越东晋末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东晋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酥酥麻麻     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     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八零章 刘卢心思

    卫风转头向回看去,魏军的营寒晏旗息鼓,除了个别游骑在附近出没,再无任何动静,魏人这次学乖了,不再像四年前那般一窝蜂挤在一座大营里,而是分扎三座营寨,呈三角形互为倚仗,即使一座有失,另两座也可快速来援。

    卫风越看越是心头疑惑,但纵使他想破了脑壳子也猜不出,拓跋仪本不情愿攻打天津,这全是被拓跋珪逼的啊!

    对于卫风来说,最头疼的便是摸不清拓跋仪的战略意图,从蓟与河北兵马的大规模调动来看,拓跋仪的确是存有与自己决战的心思,却偏偏摆出了一副长期对峙的模样,难道真打算与自己拼消耗?魏国的国力有那么雄厚吗?

    魏国虽然自参合坡一役以来势头强劲,打的燕国透不过气,可是魏国的主体只位于河东、河北与关东地区,其中河东左右闭塞,粮草输出只能南下洛阳至蓟或中山,总行程两千里左右,极其漫长,运一石粮草至少路上要消耗一半,大体情形类似于交州,虽然都是粮食主产区,却与主战区距离遥远,运送的成本无比高昂!

    而河北由于石虎晚年以来的连续战乱,又加上慕容氏的暴政,早已疮痍满目,几年之内根本恢复不了元气,要说河北可以支撑十余万大军的长期作战,卫风是死也不信,至于以洛阳为中心的关东,落到魏国手里并没有太长时间,而且姚兴撤退时尽可能的掠走了当地百姓。魏国得到的,无非是个空壳子罢了,也没有支持大规模战役的能力,更何况北方苦寒,谷物一年一熟,这与以南方为根基的卫风相比,存在先天性的不足!

    另外一点,魏国目前的处境与卫风类似,那就是经过了数年的劫掠式作战之后,已经掠无可掠了。发动长期、大规模的战役必须要依托自身的物质基础才可以进行。魏国近几年扩张的速度明显放缓,一方面是拓跋珪耽于享乐,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它支持发动战争的能力已接近了极限,因此卫风根本不相信拓跋仪有与自己长期对峙的打算

    ‘只是。自己不动难道拓跋仪就真的不会动吗?要不要佯装退兵来试探下呢?’卫风正暗中转动着念头时。一名亲卫却快速奔了过来。水花泥点溅的满身都是,也顾不得擦,掏出封信道:“禀将军。有建康军情!”

    “哦?”卫风连忙接来,拆开看了过去,脸面忽阴忽晴,眉头也时松时紧,刘兴男忍不住问道:“将军,是不是和父亲有关?”

    卫风淡淡道:“在我离开建康后不久,你父就频频调遣兵马往下邳集中,并于月前攻占了琅琊(今山东临沂一带),看来是要趁着我与拓跋仪大战时攻打南燕了。”

    “啊?”刘兴男立时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连声道:“快给兴男看看!”说着,一把夺来了卫风手里的信函!

    刘裕的确下定了攻打南燕的决心,建康事务交由刘穆之与王谧共同处理,他自己带了刘毅、刘敬宣、谢晦等人由下邳出兵,至于朝庭盐业即将完蛋的问题,经商议之后,谁都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拱手让与卫风又不可能,因此最终的决议是在表面上维持现状,但一方面是吴郡盐业彻底停产,亏空之大吃不消啊,另一方面则是严厉打击与浙州盐业有所勾结的私盐贩子,同时,暗地里由朝庭以私人名义从浙州购盐稍微加价再于建康市面上出售,这样即保住了脸面,又稳定了建康盐价,至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只能是天知道了。

    与盐类似的是,朝庭同样以私人名义往山阴大量购粮来平抑建康的高昂粮价,尽管山阴粮价不可能如番禺那般便宜,可是即便算上来回运输的费用也比建康低上很多,盐依靠卫风刘裕已经很不乐意了,如今竟连粮米也要从卫风手里取得,这令他无比憋屈,只是他出征要消耗掉大量的军粮,不从山阴购买,建康撑不了多久就会陷入粮荒,他可不指望建康及吴郡士族会好心的向他损赠粮草!

    站在开阳(琅琊郡治,今临沂城北)城头,刘裕眺望着北方,其实南燕的面积很小,是中土诸多势力中最弱的一国,仅据有山东半岛这一小块,北部与魏国大体以黄河为界,河北尽属魏国所有,原本刘裕看不上南燕,也没有做好征伐南燕的准备,但在卫风领主力远征河北的不利形势下,不得不主动攻打。

    这时,谢晦匆匆奔来,向刘裕施了一礼:“将军,据广固传来的消息,南燕十余日前朝议,征虏将军公孙五楼极力主张遣兵固守地势险要的大岘山,不与我军速战,并寻机以轻骑沿海南行,断我粮道,再以驻梁父(今山东映佛山)守军,沿山东下,以侧击我军。

    但去年始继僭皇帝位的慕容超认为南燕国富兵强,无须示弱,竟下诏弃大岘山,欲以优势骑兵与我军交战,又下令撤回莒县、梁父诸城守军,回军关内修筑城池,整顿兵马,等待我军破关而入,这慕容超有雄关不守,分明是自取灭亡之道啊,我军已驻扎开阳近一个月了,此时实为大破慕容超的天赐良机啊!”

    刘裕略一沉吟,便摆摆手道:“慕容德老谋深算,谨慎小心,若是他在世,必据大岘山固守,我军面对雄关,取广固极为不易,只可惜慕容德偏偏于去年病故,而慕容超游冶无数,奢侈糜费,与北燕前主慕容熙相比,实为一时俊彦,无分他俩!

    哼!自弃险关,本将都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这是天要亡他,自作孽不可活啊!但进军广固急不得,目前河北兵马未动,待卫将军与拓跋仪分出胜负再破广固亦不为迟!”

    “哦?为何?”谢晦不解道。

    刘裕胸有成竹的笑道:“卫将军若败了,而我取得了胜利,自是不用多说,但卫将军若大破拓跋仪,声威必然鹊起,只不过,我灭去南燕后,可擒僭燕主慕容超回建康斩首,这是我朝自立国以来从未有过之盛事,你想,于建康数十万百姓围观之下,声势必将反超!”

    “哦~~末将明白了!”谢晦恍然大悟道:“卫将军破去拓跋仪自然是不世之功业,却如何能与将军您擒来一国之主于都城斩首相比?将军果然高见,其实末将觉得,倘若卫将军不幸大败,您可发兵攻打荆、浙两州,卫将军余众将不战而降!”

    “嗯~~”刘裕捋须微微笑道:“目前谈这些还远了些,咱们耐心等待河北的消息罢,不过,再有两三个月海面上或会有飓风生出,于卫将军从山阴运粮不利,因此这决战想必也快了!”

    谢晦目中现出了期待之色,也跟着刘裕望向了正北方。

    整个北府军上下都在等待着从河北传来消息,位于武昌的卢循与徐道覆也在商议着此事。

    只是他俩的情报显然不如北府军那么及时,州府大殿中,卢循沉吟道:“卫将军离开江陵,足有半年未归了,也不知战果如何,派去北方的细作也未传回有用迅息,我心里担心啊!”

    徐道覆不置可否道:“姊夫可是担心卫将军不敌拓跋仪?”

    卢循苦笑道:“江州目前看似无恙,实则是由于卫将军与刘寄奴处于微妙的平衡当中,可这平衡一旦打破,无论是谁,首要取下的便是江州,复堂你别忘了,你我与北府军有斩杀何无忌之仇,倘若卫将军大败于拓跋仪之手,刘寄奴取荆州之前必会全力攻我江州,咱们虽然操演兵马不敢懈怠,但是与北府军相比,终究还是差了些!”

    徐道覆寻思道:“卫将军能否破去拓跋仪,咱们在这里光猜测无任何用处,但姊夫的担忧不得不防,要不这样,一旦得来卫将军战败的消息,咱们立刻倾江州之众攻打荆州,再招降卫将军余部,只有如此,才能与刘寄奴抗衡!”

    卢循眯着眼寻思了片刻,点点头道:“复堂言之有理,非如此不足以去其祸,听说卫将军那几个妻妾倒是挺不错的,尤其是从慕容熙手上夺来苻皇后与苻昭仪....”

    卢循话还未说完,徐道覆已面色大变道:“姊夫,万万不可,你我名声本就不好,再行夺人妻女之事,必为天下人唾弃,也将为卫将军余众记恨,否则夺来荆州又有何用?何况这些女人中还有些出自于高门甲族,牵扯甚众,姊夫欲成大事,这些女人不但动不得,还必须供之以高堂,以礼相待才是正理!”

    卢循眼里的绿芒闪烁了一阵子,好半天才勉强道:“好,依你之言便是,只不过,倘若卫将军破去拓跋仪又该如何?”

    徐道覆无奈道:“虽然刘寄奴已移兵琅琊,以北府军实力灭去南燕不在话下,但南燕毕竟国小力弱,比不上卫将军破去拓跋仪后光复了河北全境,因此请姊夫听道覆一句劝,不如趁早降了,如此,你我或能得一富贵,否则,一旦卫将军打上门来,轻则沦为阶下囚,重则人头落地啊!”

    “哎~~”卢循长叹一声,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无奈!(未完待续。。)

第四八一章 牵动天下

    苻坚素来以中原正朔自居,尽管他清楚华夏衣冠尽在江东,可是表面功夫总要做的,他的朝仪典章一切依汉家旧制!

    而姚苌、姚兴父子全盘照抄苻坚,因此在建康如例行公事般的朔望大朝会,在秦国可是用来正正经经商议国是的,五月初一,长安太极殿内,姚兴高踞九层玉阶之上,龙目一扫群臣,问道:“天津方向有何消息?”

    镇南将军姚洸施礼道:“禀陛下,据昨日传来的最新消息,晋魏两国并未交战,仍处于相持之中,并且双方军阵皆是半点动静全无。”

    “哼!”姚兴冷哼一声:“那姓卫的与拓跋仪搞什么鬼?难道是重演昔日长平之战吗?”

    狄伯支拱了拱手:“陛下,臣以为应是双方都无必胜决心,所以才会顾忌重重,不过另外从平城传来的不确定消息,据说拓跋仪之所以会强攻天津,并诱卫将军前来决战,实是由于三年前兵败之后,被魏主拓跋珪下了死命令,必须于三年内铲平天津,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么拓跋仪剩下的时间的不多了,必然会主动发起进攻,因此臣建议,陛下应早做魏国大败后的必要准备。”

    “哦?”姚兴问道:“魏国前次大败,乃拓跋仪轻敌所致,而拓跋仪身为一方名将,必会吸取教训,又经两年准备,集结步骑十余万,在兵力占优下,何以见得今次再败?”

    狄伯支不急不忙道:“自古以来,臣从未听说过与敌军作战时预设期限。此必将战机拱手让于他人,仅此一点,臣敢判断魏国必败,何况卫将军亦非常人,拓跋仪若有破绽,定会抓住,趁机进击!”

    “嗯~~”姚兴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姚弼接过来道:“陛下,狄尚书言之有理啊,魏国前次战败,损失精锐五万有余。今次若再败。必将元气大伤,永失争夺天下之力,故臣请领军屯于潼关,一旦魏国战败的消息传来。立刻攻打洛阳。洛阳到手之后。因卫将军兵锋强劲,南下南阳暂时不妥,却可以强渡黄河攻占河东。他日与卫将军一较高下亦不为迟!”

    姚兴沉吟道:“话是这么说,若是那姓卫的败了呢?还有刘勃勃这狗贼,我若往东南方向用兵,必然西北边境吃紧,他若再来犯我又该如何?”

    姚弼微微笑道:“卫将军若不敌拓跋仪,陛下可全力攻打武关,武关一破,顺势南下取荆襄与南乡、顺阳、新野等十二郡,总之,无论谁胜谁败,陛下静观其变便是,至于刘勃勃,臣以为不足虑,此人虽胆敢立国号夏,却连都城都不敢立,实际上不过一马贼流寇罢了,陛下只需加强西北诸城的防备即可,待洛阳、河东与荆襄、南阳二取一之后,回过头再收拾他也不为迟!”

    “好!”姚兴猛的一拍几案,大声叫好道:“除原有官职,朕加你司、并二州刺史,督河北、关东、河东诸军事,十日之内,领步骑五万兵发潼关!”

    “臣领旨!”姚弼深深一躬,这一刻,他无比希望拓跋仪战败,只有拓跋仪战败,他的司并二州刺史才有名至实归的可能,也只有立下了天大功劳才有希望夺取太子大位,反之,如果卫风败了,姚兴肯定会另遣其人攻打武关,取荆襄与豫西北十二郡,甚至太子姚泓都有可能亲自出马,到那时,自己争夺太子大位将会愈发困难。

    接下来,秦国君臣着重商议了细节与粮草调度,个个都是一副磨拳擦掌的模样!

    ......

    秦州北部一片较为荒凉的草场中,砂石与杂草相间,显然这是半戈壁、半荒漠化地带,刘勃勃的营寨正扎在此处。

    一座硕大无比的帐篷内,飘满了酒肉香味,刘勃勃高踞上首,下首围坐着一圈部将,五月中旬的西北地区正是一年中最炎热之时,白天树荫下的温度足有三十多度,而密不透风的大帐在阳光直射下,内里的温度竟达到了恐怖的四十多度,但帐中无人嫌热,虽然人人挥汗如雨,只是还有人裹着兽皮。

    刘勃勃猛灌了口酒,把酒杯向桌上重重一掼,怒道:“孤着人备上厚礼,不惜千里去乐都(今青海省海东市)向秃发傉檀这老狗求娶他幼女,以结秦晋之好共同图谋秦国,但这老狗不识相,娘个比!不但一口拒绝,还辱骂老子是流寇马贼,配不上他秃发傉檀的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都说说,孤该如何出这口恶气!”

    刘勃勃的二兄、大将军、魏公刘力俟提猛咬了口羊腿,鼓着腮帮子道:“天王,这老狗自寻死路,天王送他上路不就得了?如今天王兵强马壮,若不是秦国太子姚泓乃一废物,完全可以等姚兴死了之后再谋取秦国,倒也省了番手脚,否则,即使堂堂正正攻打还怕了姚兴他娘的鸟蛋?与秦国相比,小小的秃发傉檀更是不值一提,索性直接发兵捣他老巢,臣愿为前锋替天王扫除障碍!”

    “好!今次就把这老狗的头颅斩下来给弟兄们做夜壶!”刘勃勃的豹目中一抹狞光刚刚闪出,帐外突然有部将唤道:“天王,有长安最新消息!”

    “哦?”刘勃勃连忙招呼道:“进来说!”

    一名部将掀帘进入,施礼道:“禀天王,秦国有五万左右的兵马向潼关调动,领军大将是镇南将军姚洸,据说是与魏晋两国在河北即将发生的大战有关,姚兴有寻机夺回洛阳的打算!”

    刘勃勃虽然生性残暴,但军事才能还是有一些的,他以严刑厉法治军,每战身先士卒,大致与石虎类似,这时,立刻就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刘勃勃沉吟道:“晋魏大战?姚兴欲取渔人之利?看来他是不看好魏人啊,的确有点意思,不过这两国交锋暂时与我何干?来,诸位再合计合计,咱们是袖手旁观,还是有所应对?”

    刘力俟提猜出了几分刘勃勃的心思,试着问道:“天王,您是否打算趁着秦军主力出关之机伐秦?那秃发傉檀就放过了?”

    刘勃勃摆摆手道:“咱们地处偏僻,对魏晋两国交战的细节不大了解,可是姚兴不同,他手下有些能人,既然判断魏人必败,至少也该有个六七成的把握。

    只是魏人即便于河北战败,洛阳也不是轻易可下,姚兴不费些手脚岂能得手?说不定还有可能碰上一鼻子灰,但无论如何,孤应趁秦国主力东移,暂时无力西顾之机,立刻取下萧关,为日后伐秦打通天堑,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至于秃发傉檀,根本不足为患,且让他多活个年把,待孤取了萧关再取他头颅也不为迟!”

    刘力俟提连忙屈指赞道:“天王英明!”

    刘勃勃满意的点了点了点头,向那名部将挥挥手道:“你去罢,命人着重打探关东消息,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遵命!”这名部将施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有了攻取萧关的机会,帐内的情绪一瞬间高涨起来,要知道,萧关与潼关、武关、散关都不相同,后三关只是一座单独的关城,虽然因地势险峻难以攻打,可是正因着地势险峻,援军也很难有效支援。

    萧关却是以秦长城为基础,依托秦长城修筑的一组城镇堡寨,它位于秦州州治上邽北偏东方向七百里,隶属雍州安定郡,具体处于六盘山东麓的天然峡谷内,四周雄峰环拱,深谷险阻,关南有泾水流过,极其易守难攻,主关城与数座城障遥相呼应,周围还有果儿山、玉皇山、城东塬三大烽燧,与主关城及城障高下纵错,共同构筑成了一处立体防御体系。

    《汉乐府、鼓吹曲》有歌云:回中道路险,萧关烽堠多,五营屯北地,万乘出西河!寥寥数语,形象的描述了萧关的磅礴大气!

    攻打萧关的困难之处,除了地形因素,一是萧关可以驻扎更多的兵力,目前萧关约驻有秦军一万五千,二是关内兵力可以快速来援,但姚兴东出潼头攻打洛阳,调动了五万步骑,长安又由于武关被破,不得不以重兵把守,这就使得秦国增援萧关的可能性无限降低,因此刘勃勃才要趁机攻打!

    入萧关折向东南,经安定、新平、冯翊可抵长安,只要以轻骑由萧关杀入,随时都可以劫掠来丁口、粮草、牲畜、财货,一点点的削弱姚兴的力量!

    卫风或许有顾忌,不会派军入武关去劫掠关中百姓,可是刘勃勃不一样,他是马贼流寇啊!

    卫风与拓跋仪的决战,牵动了整个天下,谁都明白,这一战无论谁胜谁败,各方间都将重新洗牌,甚至有些就此灭亡也不是不可能,但考虑更多的,还是自己如何从这一战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燕国由于距离的因素,受到的波及必然最大,所以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对于蓟与天津的消息,基本上两日一传,当有风吹草动时,数个时辰一传也偶尔为之,这时的龙城征北大将军军府,冯跋与亲弟冯素弗正在听取着汇报。(未完待续。。)

第四八二章 恕不奉陪

    听取完汇报,把斥候摒退之后,冯素弗寻思道:“阿兄,拓跋仪有拓跋珪定下的三年之期逼迫,而拓跋珪自服用寒食散以来,性情愈发喜怒无常,因此拓跋仪为避祸,绝不可能不战而退。

    至于卫将军那里,他既然不辞迢迢数千里赶来河北,自然是打定了一旦击溃拓跋仪,便顺手取下河北与蓟的主意,所以魏晋两国目前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大战已一触即发,只不过是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罢了。

    阿兄,此战与我燕国关系重大,无论是谁最终胜出,对我大燕都不是好事,您须早做准备啊!”

    冯跋满脸凝重之色,点点头道:“拓跋仪胜了不用多说,最多三两年,便会由蓟与平城,两路夹击龙城,而卫将军此人,我虽与他有些交情,却只是泛泛之交,更何况卫将军果敢立决,心狠手辣,他若取下河北与蓟,迟早会对我燕国动手,再退一步说,就算卫将军乃一重情重义之辈,顾念当年愚兄的些许恩惠暂容我燕国苟延于辽东,但大丈夫怎可将性命交由他人掌握?依愚兄之见,不妨埋伏一支精骑,趁双方激战时突然杀出,我坐收渔人之利,你看如何?”

    冯素弗现出了深思之色,眉心紧紧拧起,好半天才摇了摇头:“阿兄,要想同时击溃晋魏两军,至少也要预备三五万精骑才有把握,可是天津附近一片滩涂,无任何山谷山脉可以藏兵。别说三五万,恐怕千人都未必能隐藏的住,如果暴露的话,双方或会投鼠忌器,另外,弟观那拓跋仪似乎无死战之心,说不定会以我燕国窥伺于一旁作为借口,引军退回蓟也不是不可能!”

    “这....”冯跋沉吟道:“燕国自景明皇帝(慕容儁)逝后,就没一天消停过,慕容氏的元气基本上都消耗在了内斗当中。传至慕容熙。其败家之速更是桀纣也要膛目结舌,这也使得我燕国竟沧落为了北方最弱的一国,无论是晋国或魏国来攻,咱们抵挡起来都颇为吃力。倘若卫将军与拓跋仪就此罢手。其实也不错。不如咱们弄些动静把他二人惊退了事。”

    冯素弗不假思索的再次摇了摇头:“阿兄,此事万万不可,我若以骑兵窥伺。不但落不到好,反而会同时得罪拓跋珪与卫将军,把未能竟全功的责任归罪于我燕国,平白送给他两方伐燕的理由,我燕国被慕容氏糟蹋的元气大伤,非十年八年难以恢复啊!

    但置之不理只是掩耳盗铃罢了,同样不可为,因此,弟有一死中求活之策,请阿兄暗中准备,一旦双方战起,立刻以奇兵突袭蓟,听说蓟只有一万守军,城里还有大量燕人,或可作我内应,料来强攻数日必能取下!”

    “什么?”冯跋吓了一跳,连忙道:“这岂不是把晋魏两国开罪的更狠?无论是谁获胜,必会回军攻打蓟!”

    冯素弗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狠厉,冷笑道:“阿兄,当初始皇帝大军横扫关东,燕、魏、赵、韩、楚五国皆血战到底,唯有齐国对秦国唯唯诺诺,可是最终也逃不过灭国的命运,您自己也说了,大丈夫把命运交由他人断不可取,只有趁势壮大方是明哲保身之道!

    当年蓟之所以会被魏国轻易取下,无非是慕容懿心不在蓟罢了,但蓟本身乃是坚城,既落入阿兄手里,又岂会再失?有蓟在手,龙城当可无忧!

    其实无论是魏国还是晋国来攻,坚守数年总不成问题,时日长久之下,这二国自会退却,更何况蓟乃是我大燕旧土,虽然是借了势,可借势取回又有何不妥?大不了在顶住最初的几波攻城之后,许给对方些好处来换取罢兵言和,料来五六成把握还是有的。”

    冯跋也是决断之辈,否则也不可能趁着慕容氏内乱一举取得燕国的军政大权了,在略一挣扎之后,便一口应道:“好,愚兄须坐镇龙城不得轻动,此事交给你便是,我加你为幽州刺史,督幽、冀、并、司四州诸军事,你务必秘密准备,匆要泄了风声!”

    “属下领命!”冯素弗毕恭毕敬施了一礼,随即又道:“阿兄,最近慕容云不大老实,不但私自把姓氏改回高,还与高句丽的永乐太王高谈德暗中往来,恐怕会有不利于阿兄您的举动啊!”

    “哼!”拓跋冷哼一声:“他不过是慕容宝的养子罢了,本身与慕容氏无任何血缘关系,愚兄立他为主,不过是徐图之计,想必他也能明白,因而心怀不轨并不奇怪,但按我的本意,是想留他一条性命,只是他既然不识趣,那可怪不得我了!”

    冯素弗接过来道:“阿兄已仁至义尽,一待取下蓟,使些人手把他做了便是,介时阿兄自立为主,料来燕国无人敢不服!”

    冯跋不置可否道:“此事言之尚早,关注着慕容云的动静便是,倒是你半点也轻忽不得,你现在速去准备罢。”

    “遵命!”冯素弗施了一礼,告退离去,冯跋则若有所思的望向了正南方向,久久不移动半步....

    晋魏两国还未真正开战,已把天下搅得暗流涌动,每日间,无数斥候探子在天津附近出没,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被两军巡哨格杀,还有一部分则把最新消息源源不断的向回传播,但旋涡中的关键人物之一,拓跋仪正陷入了无比纠结的境地当中!

    拓跋仪站在箭楼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天津城与左右两座营寨,正如卫风看他这里全无动静,他看卫风那边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呼~~”拓跋仪狠狠的吐了口浊气,无奈道:“那姓卫的来天津已经快五个月了,倒是挺沉得住气的,长孙将军,你可有办法把他诱出决战?”

    长孙肥苦笑道:“卫王,主动权在他而不在您啊,他可随时抹脚走人,但是您已退无可退了,大军屯积于此,每日粮草消耗不计其数,仅为此战,关东、河北粮草已征调一空,河东粮草迢迢千里运来,陛下还收缴民间马匹,凡敢于私自藏匿马匹不交者处以腰斩,可是战局迟迟无进展,据平城传来来的消息,陛下已经不耐烦了,但或许还顾念着与您的兄弟之情,或是担心影响战局,所以强忍着未下诏催战,哎~~属下也是心急如焚,可是卫将军连城带寨有八万多军,强攻必无胜算,实在是不知从何着手啊。”

    拓跋仪也觉心情无比烦燥,怔怔的望着对面,突然,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天津的城门竟然破天荒的打了开来,一行数百骑中从缓缓驰出。

    长孙肥惊呼道:“莫非是卫将军出来了?”

    拓跋仪并不开声,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果然,来骑在距营寨两里处止住,正是卫风领着数百名亲卫!

    长孙肥略一沉吟,便道:“卫王,卫将军必是有话与您分说,您不妨出寨与他见上一面,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拓跋仪想想也是,交流一下总比闷着头不吱声要好,于是也领着数百名亲随驰出了营寨。

    在距卫风三百步处止住队形,拓跋仪冷眼看了过去,卫风却拱手语带责怪道:“拓跋将军既约本将前来决战,为何不攻?难道就一直干耗下去?”

    拓跋仪气的鼻孔冒烟,他不是不想攻,而是攻不下啊,当即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卫将军不也是做起了缩头乌龟么?你把大军拉出,孤自当奉陪!”

    “好!”卫风半点不犹豫道:“你若肯自去僭卫王号,本将明日便与你决战!”

    “你....”拓跋仪差点骂娘了,一个称号有那么重要吗?可这人竟纠缠不清了!

    看着拓跋仪那气的铁青的面色,卫风又道:“拓跋将军,本将与你耗了快半年了吧?你大魏国身家丰厚,再耗三年都无所谓,可是本将小门小户,耗不起啊,我等你到明日清晨,你若不去僭卫王号,本将恕不奉陪,天津任你攻打,你若取下,算你本事!”说着,猛一挥手,骑队纷纷勒转马头,向着来路疾驰而去!

    拓跋仪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长孙将军,那姓卫的是虚言恐吓,还是真的要走?你可能分辨出真假?”

    “这....”长孙肥不确定道:“按理说,江东土地肥沃远超北方,但卫将军并非江东之主,且路途遥远,粮草接济不上并不是没可能,另外据属下猜测,卫将军久离江东,或许心里不安,因此领军回返未必是诈言,只是卫王,若卫将军真的走了,您该如何?”

    拓跋仪顿时又急又怒,恨恨道:“那姓卫的以孤去卫王号为挟,孤怎么可能趁了他的心思?他若想走,由得他去,一旦确定真的走了,孤尽全力攻打天津便是,料来陛下也不会过多责怪!”

    长孙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真能攻下天津,也算是不错了,只是不知又会有多少大魏健儿葬身于天津城下呢?

    一时之间,拓跋仪与长孙肥都没有回营的意思,两双眼睛怔怔的看着那数百骑越驰越远。(未完待续。。)

第四八三章 拓跋仪再攻

    一阵风驰电擎之后,一行人回到了城里,刘兴男忍不住问道:“将军,您说拓跋仪是会退回蓟,还是继续攻打天津?”

    卫风不假思索道:“拓跋仪绝不会自去卫王号,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来攻我城寨,因此明日我会领着大军退往马石津(今旅顺)避一避,拓跋仪既便想走,但拨营不是说走就能走,必须要收拾整理行装,只要他一有端倪现出,天津会立刻往马石津报信!

    马石津距天津约七百里,舰队扯足风帆两日一夜足够回返,我上岸后以轻骑追击拓跋仪,将他拦住,他必然会固守,并向中山求援,可是白洋泽已经布置完毕,埋伏有五百条船,只要河北兵马渡河,将会被我水军截杀,在援军大败之下,你以为拓跋仪还能坚持多久?

    当然了,我最希望的还是他攻打天津,那就不必跑的太远,更加安全些,也更有把握把他截住,只是不知你们留意到没有,我总感觉拓跋仪似乎不想走。”

    “这么一说,末将倒是注意到了。”李驻跟着点了点头:“将军您之前提到要退走的时候,拓跋仪竟现出了些许慌乱的表情,好象真的不想让您走呢,难道另有什么隐情?”

    每个人均是眉头一拧,细细回忆起了拓跋仪的神色变化,似乎是有些不太正常,却又猜不出个中缘由,好半天,刘兴男才道:“不管拓跋仪有什么隐情,总之。他多半是要攻打天津了,将军您得小心点,别露出马脚让拓跋仪看出了破绽!”

    卫风微微笑道:“你放心吧,我会真过了海河入海口,才会趁夜折向东行,除非拓跋仪有能力出海,否则他必然摸不透我的行踪,来,咱们赶紧做好准备,明日天亮。立刻乘船离开!”

    “遵命!”众将纷纷应诺!

    ......

    第二天一大早。在森严的戒备中,天津海滩一片忙碌,营寨被有序的拆开,向着后方的码头运去。人员、马匹、各类物资也被陆陆续续运送上船。一直忙到下午。海边才恢复了宁静。

    拓跋仪担心卫风耍个回马枪,始终缩在营里,足足十天之后。确定卫风已经走了,才以大军压上攻城,这一天是六月十日!

    尽管还是清晨时分,但刚刚冒出头的太阳已经在喷射出了恐怖的高温,魏军营寨中鼓声大作,一队队士卒涌出,不多时就集结起了近五万人的攻城队伍,按两虚一实部署在了三面城墙的正前方!

    城头守军也是严阵以待,突然一名部将惊呼道:“蒋将军,那是什么?”

    夹杂在普通的冲车、投石机与云梯中的,还有一种超大型如堡垒般的攻城器具,它的高度比云梯略高一点,但长宽都是云梯的数倍,最前的那面镶有铁板作为掩护,左右两面包括顶部蒙有厚厚的生牛皮,还不止一层,而是三层!总数约有三十架,显然是根据晋军的强劲弩箭作出了针对性的布置!

    “哼!”蒋宣冷哼一声:“管他是什么玩意儿,无非是结实点,咱们最不怕的便是攻城,即使偶尔让台把台贴上城池也没什么,统统以鸳鸯绞杀便是!将军给咱们定下的期限是最多坚守半个月,尽量消耗拓跋仪的有生力量,或许这一战过后,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必缩在这小小的城池里了,河北大的很哪!”

    周边的将士们无不现出了激动之色,毕竟缩在天津这方圆五里的小城里长达两三年,谁都吃不消啊,更何况卫风一旦攻下河北全境,按照他因功累进的老方法,只要有愿意留在河北的,哪怕最普通的士卒都可以晋升为什长,队正一类的低级军官,统领部分降卒,正如卫风留在交广、湘州的军士,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自愿在当地落地生根,这些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其实这也是卫风乐意见到的,一来可以促进人员流动,二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识,另外还有些人因伤病等因素,身手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只要不是精锐主力,卫风一般都会允许他们自愿下放到地方上作为守军。

    守军相对轻松些,有很多内地城池的守军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行军作战了,所担负的职责无非是例行操演、维持治安,缉拿匪盗、抢险救灾等危险性不是太大的差使,相当于变相的养老。

    这是一项受全军上下,尤其是低层军卒极其拥护的政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胸怀大志,也不是所有人生性凶悍,拼几年命,然后吃口安稳饭还是有一部市场的。

    下去一批,必然要上来一批,军队始终在更新人员,既可以输送来新鲜血液,发现新的人才,也可以避免体系僵化,保持适当竞争,使军中时刻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蒋宣这里信里十足,与之类似的,拓跋仪也较有信心,看着那正缓缓向前推进的庞然大物,拓跋仪点点头道:“料来今次挡住晋军的弩箭与石弹已不成问题,只可惜这玩意儿打造出来太过费事,我军总共只有近百架,长孙将军,倘若一起放出,你看能否攻上对方城头?”

    长孙肥寻思道:“属下以为还是先试探下为好,毕竟工匠虽然把攻城塔车吹的神乎其神,可是效果谁也见过,何况卫将军已经离去了,卫王您无须毕其功于一役,对了,提到卫将军,属下倒想问一句,集结在中山的河北诸军要不要遣回各城?”

    拓跋仪略一寻思,便摆摆手道:“暂时先放着,孤总觉得天津未必能轻易破去,这样罢,待十来日之后,双方士卒疲惫不堪时,召河北诸军前来攻打,或能生出奇效!”

    “卫王英明!”长孙肥不由眼前一亮!

    拓跋仪微笑着捋了捋须,把目光向前投去。

    前方的大战于不久后彻底爆发,以拓跋仪站在箭楼上的视角,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架架云梯、冲车、投石机被城头的猛烈火力依次击毁,还有数不清的士卒中箭身亡,可这些,他都无所谓,他在意的是那三十架攻城塔车!

    这些大家伙行动缓慢,每一架都需要数百人钻在车里推动,令人暗中焦急,这没办法,体形大就必须要牺牲灵活性,但结实程度没令拓跋仪失望,巨箭与石弹一阵阵的轰击而去,虽然也有抵挡不住当场垮塌下来的,却不比云梯冲车那般能安全抵达城下的十不足一,拓跋仪仔细数了下,在他面对的城墙这侧,攻城塔车只被击毁了四架!

    正面作为主攻,足足布置了二十架!

    拓跋仪还看到随着距离接近,攻城塔车里的战士开始向城头射出了箭矢!

    虽然稀稀落落数十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卫王,您快看,攻上城头了!”长孙肥突然以颤抖的声音叫唤起来!

    “好!”拓跋仪双拳猛的一击,满脸都是振奋之色!

    尽管又有两架垮塌,但拓跋仪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全集中在贴上城头与即将贴上城头的另外十四架上面,眼见一名名战士飞身而上,他的心也紧紧提了起来!

    城头那几小块区域爆出了明显的喊杀声,石弹、巨箭与之前那密如飞蝗的弩箭都几近于停止,这一刻,不仅止于拓跋仪,箭楼上的所有人把眼睛睁到了最大,一眨都不带眨!

    只是令他们失望的是,没过多久,喊杀声竟渐渐止歇,城头火力又铺天盖地的泼洒而来!

    “哎~~”拓跋仪叹了口气道:“还是攻上去的人太少了,否则不至于是如此结果。”

    长孙肥却不急不忙道:“卫王,这只是试探性进攻,原本也没抱着能一战克之的打算,如今那攻城塔车明显取得了效果,下次把剩余的集中起来使用,专攻一面城墙,晋军还如何守得住?不过此时,属下请卫王下令退军,休整数日后再来攻打!”

    拓跋仪点了点头,喝道:“鸣金!”

    “咣咣咣~~”震天的铜锣声敲响,魏军如潮水般退却,有些不方便带走的大家伙就扔在了城下,经过清点,这一战阵亡了近五千人,但远未超出拓跋仪的心理底限,为攻取天津,拓跋仪已经做好了减员半数的准备!

    五天之后,魏军寨前再次集结起了大量兵力,六十多架攻城塔车夹杂在各种攻城器械中徐徐接近,与前一次不同的是,其中还有大量的攻城步卒,有的推着挡箭车,有的持着盾牌,还有人合力扛着飞梯,摆出了一副毕其功于一役的模样!

    蒋宣的面色有些沉凝,冷哼道:“想不到拓跋仪如此心急,将军原定下的半月之期,看来要提前了,来人,速去马石津报信,就说拓跋仪发动了总攻!”

    “遵命!”几名军卒匆匆而去,不多时,一艘快船扯足风帆驶离了码头。

    船只刚刚离开,第二**战再度爆发,除了侧翼各留数千军作为牵制,拓跋仪将力量全部放在了正面,一如五日前的进攻,冲车、投石机与木驴未靠近城墙便被猛烈的火力击毁,而攻城塔车冒着弹雨稳步向前推进,间中虽然也有被摧毁的,只是与六十多架的数量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未完待续。。)

第四八四章 拓跋仪吐血

    “咚咚咚~~”城墙相继传来了几声闷响,数架攻城塔车已经贴了上来,魏军敢死队鱼贯登上城头,但是在挨了一轮箭矢之后,立刻就被数个鸳鸯阵包围起来,每当大竹枝子一挥,便是一条性命在世间消失,剩下的攻城塔车有远有近,但大多都在距城池百步范围之内了,尤其是密密麻麻的步卒更是铺天盖地涌来,至少有半数距城池已不到三百步,于是,蒋宣猛一挥手:“换铁蒺藜!”

    数百架投掷式弩炮一起投掷,一蓬蓬布包被发射到了天空中,又如天女散花般迸烈开来,密密麻麻的铁蒺藜被泼洒向了大地!

    就仿佛下起了冰雹,铁蒺藜重重砸落到地面,仅几息工夫,地面已铺上了零零散散的一层,一时之间,整片战场上惨叫声大作,数不清的人跌倒在地,抱着脚满地打滚,魏军的攻势嘎然而止!

    这没办法,踩中铁蒺藜的不用说,百分百失去了行走能力,侥幸没踩中的谁也不敢轻动,只是撑起盾牌抵挡着箭雨,因为暴露在地表的铁蒺藜或许能避开,可是天津附近以滩涂为主,地面分布有大小不一的浅水坑,落水里的看不见啊!

    已方的攻势突然停滞,并且暴露在晋军的弩箭中任由射杀,拓跋仪惊怒异常,连呼道:“怎么回事?”

    长孙肥也极为不解,毕竟营寨距天津城有十里的距离,他不可能看清楚城头洒下的铁蒺藜。但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时,数骑绝尘而来,几名亲随奔到寨中,掏出一枚黑黝黝的物件,向上大声唤道:“卫王,晋军突然从城头抛洒下大量铁疾藜,攻城将士们陷入其中,动弹不得了!”

    “什么?”拓跋仪直直一看,面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要说铁蒺藜这玩意儿的应用在历史上始于春秋战国。《墨子、备城门》有云:皆积参石、蒺藜!《六韬、虎韬》也有曰:狭路微径。张铁蒺藜,芒高四寸,广八寸!但大规模的应用还是在宋明这个时代,只不过。即使如宋明时期。铁蒺藜也是事先抛洒在道路上或城墙下方。起着阻敌,挠敌的作用,一般是用于辅助交战。而如卫风这样当头泼洒,做为主攻武器大量杀伤敌人,历史上除了卫风再无第二位!

    拓跋仪抬头向天津看去,这细细一看,倒是勉强分辨出了天空中有肉眼几不能辨的黑点在向地面抛洒,步卒躺倒了大半,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也和死差不多了。

    攻城塔车、云梯、冲车下方陆续有军士钻出,一股慌乱的气氛迅速弥漫了整片战场,只是接踵而来,便是一阵阵的箭矢,有些运气好的既没踏中铁蒺藜,也没被箭矢射中,但好运不可能一直傍身,小心翼翼的没跑几步,又惨叫着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拓跋仪出动了六十来架攻城塔车,每辆以两百人推动,载一百名战士,六十多辆,合计近两万人,陷在了铁蒺藜阵中,还有两万名攻城步卒中的半数,看样子也是出不来了,另外冲车、云梯配备的战士有好几千人,这意味着什么,拓跋仪面如死灰!

    “嗡嗡嗡~~”天空中突然响起了破空声,晋军重新投掷起石弹,石弹在密集的人群中遍地开花,带来了巨大的伤亡,紧接着,天津城门打了开来,一队队骑兵蜂涌而出,拓跋仪顿时眼前一黑,扑哧一口鲜血当中喷出!

    “卫王,卫王!”长孙肥连忙接住摇摇欲坠的拓跋仪,焦急的大声叫唤。

    拓跋仪面无血色,无力的挥了挥手,就昏迷不醒!

    “鸣金,鸣金!”长孙肥跟着叫道!

    “咣咣咣~~”铜锣重重敲响,这一次退回的人手远不如上一次,除了后阵可以完整退回,陷入铁蒺藜阵中的军士虽然连滚带爬,根本顾不得身上被扎的血淋淋,但爬能爬多快?

    晋军骑兵很快追上,一部分斩杀起魏军步卒,另一部分在箭矢的掩护下给攻城塔车淋上火油点燃,攻城塔车虽然蒙有三层防火生牛皮,却耐不住连续燃烧,不多时,一簇接一簇的大火冲天而起,个别躲在上面不愿下来的魏人只能把心一横,凌空跃了下去,但等待他们的,不是摔死,就是被杀死,总之都是个死!

    对于拓跋氏,卫风早存了灭族的心思,根本不要俘虏,城池下方有如屠宰场一般,蒋宣的脸面却有些难看,忍不住道:“糟了,没想到魏人如此不经打,拓跋仪损失过大,如果提前退兵怎么办?那岂不是河北兵马不会调动?”

    “这....”众将均是心脏一阵抽搐,卫风的原意是让他们把拓跋仪拖在天津,可这时,谁都说不准拓跋仪会不会退走,而今日快船才赶向马石津,哪怕时间一点都不耽搁,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回返。

    好半天,一名部将才吞吞吐吐道:“蒋将军,一旦拓跋仪退军,咱们城里还有些骑兵,先拦着便是,如果实在拦不住,将军回师肯定会攻打蓟,魏人的河北援军多半还会来援的,埋伏在白洋泽的弟兄们不一样可以阻截?何况将军自己也常常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与预料的有些出入并不奇怪。”

    蒋宣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点点头道:“无论如何,大破拓跋仪总是功劳一件,本将会为诸位请功的,接下来,严密监视拓跋仪的一举一动!”

    “遵命!”众将纷纷应诺!

    .....

    拓跋仪足足昏迷了三天,在这期间,长孙肥时不时就考虑起了退军的问题,只是一方面军中做主的是拓跋仪,不是他,另一方面退军的干系太大,即便拓跋珪不会于一怒之下杀了拓跋仪,但最起码,拓跋仪的政治生命必将由此而完结!

    经再三斟酌,长孙肥留在了原地,去留问题等拓跋仪醒来交由拓跋仪定夺,其中的关键在于长孙肥认为卫风是真的退走了,而天津守军并不具备攻打自己营寨的能力,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留在天津城下。

    第三天,拓跋仪终于醒转,面色苍白,颧骨高突,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转头看了看,便扯着嘶哑的嗓子问道:“长孙将军,这是在哪里?”

    长孙肥小心翼翼道:“回卫王,还在天津城下。”

    拓跋仪最担心的便是长孙肥私自下令撤返回蓟,听了这话,目中不由恢复了些神彩,又问道:“我军阵亡了多少人?”

    长孙肥的脸面现出了一丝苦涩,无奈道:“阵亡近三万三千人,其中大半是踏中铁蒺藜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晋军骑兵出城杀死,卫将军心狠手辣,不留活口,看来与我魏国是不死不休到底了!”

    “什么?”拓跋仪刷的一下坐起身体,急声问道:“那姓卫的怎么可能在天津?他不是早走了吗?”

    长孙肥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卫王,卫将军的确没有回来,应该是他对守军下了不收降卒的命令!”

    拓跋仪怔怔望向了帐外,目中射出了怨毒的光芒,好半天,才厉声道:“哼!那姓卫的好大的手笔,竟打着屠尽我拓跋氏的算盘,只怕论起残暴,石虎亦退避三舍!他屠我拓跋氏,老子便屠天津,传令,速调河北援军前来!”

    “卫王,您....还欲攻打天津?”长孙肥怔怔的看向了拓跋仪,心里却是泛起了一股无边愤怒,要说屠杀,哪朝哪代没有?石勒曾屠过晋室东海王越的随行官军百姓十余万,羯赵败亡不久,慕容氏于黄河边屠杀了五十多万晋人遗民,拓跋氏也屠过参合坡一役的燕军降卒,可是拓跋氏被屠杀,除了那姓卫的还有谁敢这么做?

    拓跋仪恨恨道:“孤无路可退,如不能破去天津,孤宁可与将士们共存亡,也绝不回蓟!”

    长孙肥很快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他清楚,接连两次战败,拓跋仪被逼上了死角,根本没脸去见拓跋珪,只能如个赌徒般,不把老本输光绝不死心,可这个时候不能劝说,劝了会被认为别有用心,更何况劝了也没用!

    长孙肥心知此时不可意气用事,恨归恨,却绝不能再无谓的去送死了,于是问道:“卫王欲攻天津属下不敢阻拦,只是不知卫王可有破去那铁蒺藜的法子?卫将军把铁蒺藜灵活使用,用投石机于战阵中突然抛洒,的确防不胜防啊!”

    拓跋仪沉着脸道:“这都是事先没有防备,如果在攻城塔车内配以竹扫帚,随时扫清路途上的铁蒺藜,他投的再多又有何用?传令,着全军重新打造攻城塔车,务必于三个月内造出一百台,孤倒不信,他还有什么法子!”

    长孙肥想想也是,只要能有万余兵力攻上城头,天津必破无疑,而晋军的倚仗无非是铁蒺藜,破去了铁蒺藜,他想不出晋人能再使出什么招式,于是点点头道:“属下立刻去安排,对了,卫王,您三日未尽水米,要不要属下着人给您弄些吃食?”

    拓跋仪挥了挥手:“去罢。”(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半渡而击

    卫风在拓跋仪大败后的第四天,也就是拓跋仪昏迷苏醒的次日深夜风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于天津以北五十里悄悄登陆之后,又了解到拓跋仪还未退走,顿时欣喜若狂,领轻骑与弩骑兵合计四万杀向了魏军营寨后方!

    “咣咣咣~~”天还未亮透,寨中就敲响了急促的铜锣声,拓跋仪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跃起,几步奔了出去,急道:“怎么回事?”

    长孙肥刚刚跑来,气喘吁吁道:“卫王,大事不好了,我军后路被晋军趁夜断去!”

    “什么?”拓跋仪惊呼道:“有多少人马?”

    长孙肥面如死灰道:“足有三四万啊!”

    拓跋仪本已恢复了些血色的面孔瞬间变的雪白,识海中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才回过神道:“走,过去看看!”

    拓跋仪与长孙肥行色匆匆的奔至后寨,约四五里外,晋军骑兵密密麻麻,确有四万余众,有的在担负警戒,有的在喂马,还有的抓紧时间进食,显然是刚刚赶到,更令拓跋仪心惊的是,另有两百来骑仅距自己营寨仅三百步左右,领头的正是卫风!

    卫风草草拱了拱手,呵呵笑道:“拓跋将军,别来无恙乎?”

    “不好!”长孙肥猛的一拍脑袋:“咱们中计了,卫将军没走,而是埋伏在附近,卫王,他必然在澡水也有埋伏,河北骑兵危矣,请卫王速派人传信。着河北骑兵稳守中山,无须来援!”

    拓跋仪不甘心道:“咱们被包围,若河北援军不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长孙肥急劝道:“卫王,卫将军来天津有七万大军,如今只有四万余众,那三万哪去了?定是布于澡水,欲趁河北骑兵半渡之时施以突击啊!”

    拓跋仪自欺欺人般的问道:“澡水阔不过百来丈,如何设伏?”

    长孙肥急的都要跳脚了,好容易才耐着性子道:“澡水是没法预先潜伏。但卫王您别忘了。中山以北有白洋泽,湖面近千里,其中多芦苇荡,正是藏兵的好去处啊!”

    “这....”拓跋仪的脸面现出了剧烈的挣扎!

    长孙肥又道:“卫王。取不下天津。甚至这几万人马全军覆没。那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自当回平城向陛下请罪。但河北乃陛下与将军您历大小十余战才辛苦取来,关乎我朝根本,况且河北若失,河东危矣,姚兴必先取洛阳,再强渡黄河,卫将军或也会强攻太行八径,只要一径被破,将长驱直入河东,以区区河东一隅如何能抵挡得了秦晋两国之兵?若河东再失,我朝仅余雁门以北至阴山以南,介时南有强邻,北有柔然,我拓跋氏要灭族了啊!

    卫王,请恕属下不敬,您被围,无非一死,何况并非没有突围的机会,可是失去河北,您将成为拓跋氏的千古罪人,您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拓跋氏的列祖列宗?”

    说着,长孙肥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拓跋仪出了一头脸的冷汗,赶紧扶起长孙肥道:“长孙将军,孤差点犯了糊涂,孤现在就遣快马往中山令其固守城池!”

    长孙肥的眼睛亮了亮,但也仅止于一小下,随即便苦涩道:“消息如传的及时,或可布下疑阵诱歼白洋泽伏兵,只是太迟了,如果能早几日,属下当亲赴中山谋划,或能反败为胜,算了,卫王尽人事,听天命罢,但愿天偌我大魏!”

    ......

    由天津到肥如(今河北省秦皇岛市)约六百里,冯跋已经秘密移了步骑三万屯驻肥如,由冯素弗领军,卫风断去拓跋仪退路的消息于次日深夜被传到了冯素弗手上,第二日清晨,即六月二十一日,冯素弗领军向同样也在六百里外的蓟快速行进!

    而在该日,经再三请命才被卫风调来身边的向弥,领伏兵三万正埋伏在白洋泽里,总共五百条船,前后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陆续潜入了指定地点。

    每条船标准搭载六十五人,其中水手十名,专责划船,弩炮手二十名,负责操作投掷式与弩箭式弩炮各两架,神臂弩手三十名,另五人分别为旗手两名与正副指挥官三名。

    正午的白洋泽,阳光直射水面,整个湖区都如同一个大蒸笼,虽然船只隐藏在芦苇荡附近,但那稀稀落落的叶子该挡的阳光不挡,反而挡住了习习湖风,使得每个人都是挥汗如雨。

    向弥把手伸入水里,一阵摸索之后,随手拽了根芦苇,把淤泥洗洗干净,咔滋一口咬了半截芦苇根子,使劲嚼了起来。

    另一名战士眼疾手快,竟抄住一只大青虾,整只都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道:“向将军,中山怎么还没动静?咱们得埋伏多久?全军上下都断粮了啊!”

    上回卫风奇袭武关,打造船只有十丈,而这次在句丽打造的船只长仅五丈,一方面是船越小制做周期越短,另一方面则是溯丹水至武关的数百里寥无人烟,不必太在意于隐蔽性。

    而由澡水至白洋泽一带不同,中山及其周边村落时常会有人入水捕鱼,因此船只尽量小才能保持隐蔽,但小船装载量也少,除了石弹、巨箭、弩箭,还要载六十五人,相应的,粮草必然携带不足,而且还不能生火,全军上下三万多人,与临时扣留的渔民,已经啃了四天的芦苇根子和生吃鱼虾了!

    向弥大眼一瞪,不满道:“破了中山援军咱们还得顺势取中山,怎么?才这点苦就吃不了?想当年老子初入将军麾下,和将军只带几百名弟兄去抢劫大户,在寒冬腊月的深夜里,连续潜伏好几个时辰都一动不动....”

    向弥边啃着芦苇根,边滔滔不绝的吹嘘,附近的军士也是听的津津有味,正当酣畅淋漓之时,一艘哨船却悄无声息的划了过来,一名斥候兴奋的唤道:“向将军,中山骑兵动了,在上游二十里集结,很快会乘船渡水!”

    “好!”向弥猛叫一声好,半截芦苇向水里一扔,大呼道:“把渔民放了,全军立刻出发!”

    一道道命令向四周传达,数百条船从芦苇荡中冲出,稍一集中,就向上游猛划而去,约十里左右,已驶入了澡水当中,澡水里有中山的哨船巡视,但根本来不及逃,便被一阵阵的石弹当场击沉,全军又过七里拐了个弯,恰见着魏军渡河渡了一半!

    魏军是人马分渡,也就是人乘船,马匹卸去马鞍之后,有专人领着头马,带领少则一两千,多则三五千的马群泅水过河,仿佛有老天爷相助,魏军人在下游,马在上游,这意味着发动突袭魏军毫无阻隔!

    向弥大喜道:“弟兄们,冲上去!”

    “杀~~”漫天的喊杀声霎时响起,不宽的河道中,每五船并行,声势浩浩荡荡!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魏人,慌乱有如瘟疫般立刻蔓延开来,谁都没料到下游突然杀出了一支水军,其实中山守军也搜索过附近水面,但白洋泽实在太大了,方圆足有千里,湖里至少还有上百座芦苇小岛,以魏人那不能算是水军的数十条小船,最多只能在河口一带警戒,偏偏向弥并不是一开始就潜伏在河口附近,而是得到了卫风转移去马石津的消息之后,才逐渐转移到河口一带潜伏。

    相反的,中山守军得到的消息却是卫风率主力撤退,因此连河口的例行搜索都停了下来。

    “迎战,不要惊慌,没上船留在岸上,快到对岸的立刻上岸!”魏军将领急的大声呼喝,只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嘈杂当中,没人摆出阵势迎战,均是向着两边河岸逃窜,不宽的河面上,仅几息工夫已乱作了一团,有船只互相卡住动弹不得,有人落入水里活活淹死,还有人被船只夹住当场夹死!

    魏人不是中山本地人,当地人紧挨白洋泽,多少也通些水性,而魏人是来自于漠北草原,或临时从河北诸城征调而来,落入水里,基本上是个死字!

    向弥就看到,不断有船只倾覆,不断有人落入水里,前方的河面上像煮沸了似的波涛翻滚!

    一名部将忍不住赞道:“向将军,您选的时机好啊,恰于魏人半渡之时赶到!”

    “他娘的,少拍马屁!”向弥笑骂了句,便大声唤道:“魏人已自乱阵脚,此战必败无疑,为阻他逃窜,后队三百条船散向两边,神臂弩手上岸,尽量阻杀魏人!”

    “遵命!”旗手向后挥舞起了旗帜,后阵的船只纷纷散向两岸,向弥又朝前看了看,大喝道:“放!”

    最前的五艘船发射出十枝巨箭,石弹却由于抛射的缘由,一下子打出了数十枚,在一阵砰砰啪啪之后,木屑飞溅到了半空中,近十条船当场沉没,河水也染出了一酡酡的血红,紧接着,二百条船汇成了一把锋利的长矛,冲入魏军当中,神臂弩手照人就射,投石机向远处乱打,另外三百条船也陆续来到岸边,将士们飞身上岸,围杀起了四处乱窜的魏人....(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围歼拓跋仪

    侥幸上了岸的魏人,根本没有返身作战的勇气,纷纷向着四下里逃开,而河里的魏人,虽然绝了逃命的心思,但在船上连箭都射不出,有时船只一晃荡,还很可能被晃到了水里,这也是魏人采用人马分渡的重要原因,他们担心马匹在船上不老实啊。

    另一个原因则是没有那么多的船只,人马混在一起渡河,得一趟趟的来回渡,倒不如一次性走光来的省事,正因如此,恰恰给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原本按卫风的预计,是杀伤个三两万的魏军就很不错了,可是现实比想象的还要美好,魏人做的是一锤子买卖!

    从正午到日落,屠杀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澡水已经给染成了暗红色,散发出浓冽的血腥味道,河面遍布浮尸与船只碎屑,被平静的水流向着下游的白洋泽缓慢冲去,侥幸逃走的几千人,向弥并没有追击,而是着人打捞马鞍,尽量收拢马匹。

    魏军五万人渡河,带的都是双马,从理论上说有十万匹战马,可最终收到手的,只有七万余匹,剩下的全都逃散了,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追回。

    草草收拾之后,向弥下令弃船,全军围困住中山,于次日发起了进攻,魏人虽然清楚被晋军破城只能是个死,但诺大的城池只剩下了几千守军,城里还有大量的原燕国百姓,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被动员来参与守城,傍晚时分。城池终于被破!

    向弥在占领了城门之后,连夜展开搜捕行动,到第二天清晨,城里的魏国男人均被屠杀一空!

    又过三天,向弥分兵南下,攻打河北各郡及重要城池,由于五万精骑被歼,魏国在河北的力量已经极度空虚,再加上中山被破的消息散了开去,各城的魏人纷纷望风而逃。这其中也包括邺、常山真定(赵子龙家乡。今河北正定县)、信都(今河北省冀州市)、襄国(今邢台)等重要城池,一时之间,河北大地晋军铁蹄滚滚,百姓纷纷打开城门。迎接中原王师的到来!

    就在向弥分兵攻打河北各城的同一天。“什么?”拓跋仪一瞬间呆若木鸡。脸面现出了绝望之色,那名前来报信的斥候也是浑身颤抖,仿如末日来临一般!

    拓跋仪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五万精骑于水面惨被伏击,只逃出了几千人,中山也于次日失陷,可以料想的是,河北全境的沧陷只是时间早晚,刚刚得到的关东也必将被秦国猛烈攻打,在人心惶惶之下,能守得住吗?

    大魏国只有河东能勉强无恙,但是只凭河东一隅,又能撑得住秦晋两国的轮番攻打多久?他隐隐预感到,大魏国完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己!

    “铮!”的一声,拓跋仪拨出佩剑,就要向脖子抹去,他已经成了拓跋氏的千古罪人,仅仅两战,就葬送了拓跋氏的国运,哪怕多活一刻他都觉得耻辱!

    “卫王,不可啊!”长孙肥却一把抓住拓跋仪持剑的手腔,连忙劝道。

    拓跋仪赤红着眼睛,咆哮道:“孤哪有脸面活在世上?孤记得你之前说过,若失了河北,孤将成为拓跋氏的千古罪人,将再无脸面去见我拓跋氏的列祖列宗,这是你自己说的,为何要拦孤?你说,不说孤先斩了你!”

    “卫王,请冷静啊!”长孙肥悲声劝道:“我大魏虽遭大挫,但如今您的麾下还有战士三万余众,他们关乎到拓跋氏的生死,如能突围回返河东,拓跋氏尚有据河东休养生息,甚至卷土重来的机会!

    拓跋氏历千年,古老而又悠久,素来坚韧不拨,昭成皇帝(拓跋什翼犍)与当今主上谁不是历经艰险才得以成就大业?因此,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拓跋氏族元气,这三万多精锐若是再陷于天津,恐怕拓跋氏是真的没希望了啊!

    属下理解您的心情,换了属下,也会毫不犹豫赴死,只是您一旦有了意外,必然士气跌落,军心离散,为了大魏,请您暂时委屈一下,带领将士们突出重围,您的生死,交由陛下来定夺吧,卫王,属下拜托您了!”

    扑通一声,长孙肥重重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扑通扑通声连响,帐内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拓跋仪的胳膊起了明显的颤抖,脸面则是羞愧与愤恨来回变幻,好半天,佩剑才当锒一声跌落地面,有如失去了浑身力气,虚弱的摆了摆手:“也罢,孤这项上人头便暂时寄着,如有命回返平城,介时还给陛下便是!”

    “誓与卫王共存亡!”跪着的众将猛然间齐声高喊,一股慷慨悲壮的气息充满了整座营帐!

    拓跋仪感觉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他唯一的使命便是尽量保存大魏国的元气!

    ‘嗯?’拓跋仪突然心中一动,冷眼向帐外望去,帐外正有一阵脚步声快速接近,不多时,一名亲随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大声道:“卫王,天津已晋军倾巢出动,即将发动攻击!”

    “快,随孤出去看看!”拓跋仪急步迈了出去。

    拓跋仪的品字形三座营寨,卫风亲领三万骑堵着后两座,另外一万骑则配合天津守军围困拓跋仪的主营寨,拓跋仪就看到,数千辆辎重车驾由马匹拉着滚滚而来,围绕营寨正构筑起一个环形的包围圈,延展极为快速,已经围了一半,车驾分三重,每当车驾在预定位置停下,骑兵就向后退缩一点,相互配合,竟给人一种天衣无缝的感觉。

    长孙肥赶紧道:“卫王,晋军的包围刚刚布上,准备定未充分,应立刻以骑兵突围,只要破了他的车阵,当能从容而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拓跋仪也明白事关重大,喝道:“传令,斩杀所有工匠女婢,营寨放火焚毁,半刻之内所有人马赶来汇合,随孤突围!”

    “遵命!”几分亲随快速向后奔走。

    没多久,三座营寨里均是蹄声隆隆,魏军战士发了疯似的屠杀起了自己人,不管什么宠妾爱婢,能工巧匠,只要不是参战人员,当头就是一刀,一时之间,营寨里血流成河!

    拓跋仪吸取了教训,他宁可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也不愿任何一人落入卫风手里,最主要是他突围的把握只有三成,再带着非战斗人员,三成中又要减掉两成!

    喊杀声渐渐止歇,营寨里又燃起了冲天火光,滚滚浓烟向着四周弥漫,拓跋仪焦急的看着正赶来汇合的各路骑兵。

    长孙仪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卫王,咱们是分头突围还是专攻一处?”

    拓跋仪不假思索道:“分头突围力必分散,为今之计,只能集中力量专攻一处!”说着,就大喝道:“弟兄们,大魏的安危全系于诸位一身,还望莫要退却,奋勇向前!杀!”

    拓跋仪佩剑高高一举,潮水般的骑兵向右侧蜂拥杀出,三万余骑踏的地面都剧烈震动!

    这时的卫风,在营寨火头刚冒之时就清楚了拓跋仪必然存有集中力量突围的心思,于是把三万骑又一分为三,留一万在后寨看守,另两万分派向左右,这样左右两侧各有一万五千骑协助天津守军防守,而他自己随便捡了个方向,恰好是右路!

    所有人紧紧盯着魏人奔来的方向,王道怜突然问道:“将军,好象没见着拓跋仪,此人很可能混入军阵了,您不是要拿下他逼其自去僭卫王号吗?如果死在乱军里您怎么办?”

    卫风两手一摊:“这没办法,只能算他命大,我之所以始终围而不攻,是没有一举擒获拓跋仪的把握,这个人,杀了容易活捉难,只是有河北大捷的消息传来,就容不得我再等了,得知河北已失,拓跋仪必然会不计代价突围,算了,看天意罢,有拓跋仪的先例在前,恐怕天下间再没有谁敢称卫王了!”

    “嗯!”王道怜点了点头。

    卫风话音刚落,前方弓弦声大作,数以百计的石弹与巨箭泼洒向了魏人,魏人布的是散兵线,既可以避免被集中打击,一死一大片,也可以有效的把运动与突击结合起来。

    在长达两里的漫长战线上,石弹与巨箭的杀伤力果然有限,但随着前锋的突进,神臂弩开始发射短矢。

    按卫风的吩咐,蒋宣只留了两千余人守城,剩下的一万两千军全拉到了城外,左右后三个方向各四千人,除去操作弩炮的人手,右侧的神臂弩手约有两千人左右,原本这点人手是不够的,可是多了一万五千骑则又有不同,其中弩骑兵一万骑,一万两千具神臂弩分成两组发射,每次六千枚短矢,如今的短矢已经不是当初的铁矢了,而是钢矢,穿透力与硬度更加强劲!

    亮闪闪的银灰色光芒倾泄而出,魏军再是布成散兵线也是被射的人仰马翻,地面到处都是人尸马尸,虽然魏人骑术了得,却经不住障碍物太多,行动免不得受了些影响。

    奔跑速度放慢,在弩箭、巨箭与石弹的相交打击下,死亡率有了显著增加,随着死伤增多,打击范围渐趋集中,这对于魏人来说,形成了恶性循环!(未完待续。。)

第四八七章 乱箭射杀

    迎着密如飞蝗的箭矢,魏军成片成片的死亡,但拓跋仪还没死,他看了眼正被一枚石弹当头砸成肉泥的长孙肥,眼里一抹悲愤闪过,便大喝道:“全部集中过来,随孤一起冲击!”

    “呜呜呜~~”号角再次吹响,魏人冒着箭雨向拓跋仪靠近,原来还剩下万余人,在集中过程中,由于改直冲变为横向奔驰,相当于延长了被打击时间,待骑兵集中成一团时,只剩下六千余骑了。

    拓跋仪猛一挥手,魏军骑兵收束成鱼鳞突击队形随便认了个方向猛冲而去!

    当头的正是拓跋仪,所有人都称赞他武艺精湛,这话果然不假,一柄长枪舞的如车轮般,硬是把迎面射来的短矢磕飞了出去,要知道,这可是神臂弩射出的精钢短矢啊,而不是寻常的羽箭!

    尽管有拓跋仪抵挡住了部分短矢,但在更加密集的箭雨中,魏人两侧的骑兵一排排的坠马倒下,同时,阵中还有一阵阵的石弹砸下,这明显是九死一生,可所有人都顾不得了,此时想的已经不是突围问题,而是临死前能拉几个垫背。

    也正是由于鱼鳞阵减少了被打击面,魏军骑兵奇迹般的冲到了车阵前方,拓跋仪正待一挺长枪,却不知是谁把他马缰拉了下,就这么一顿的工夫,身后及周围的骑兵已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

    轰隆轰隆连续剧响,魏军前锋竟以血肉之躯猛撞而上,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战马、碎裂的车轮、车厢壁、双方军士的尸体、又或是残肢断臂,甚至还有弩炮都被掀飞到了半空中,然后如下雨般的重重砸落在地面,一些不及闪避的晋军军卒当场阵亡!

    “他娘的,快死了还不消停!”卫风大骂一声,喝道:“骑兵跟老子迎上,另召各处骑兵围杀!”

    “呜呜呜~~”晋军阵中也吹响了号角,四面八方的骑兵密密麻麻的涌来,卫风则领着五千骑冲了上前!

    这是魏人最擅长的骑兵肉搏战,可惜的是。人数太少了。魏人自身只剩下了四千余骑,而卫风有五千骑迎在当头,布置于对面的一万五千骑,看守后阵的一万骑。整整两万五千骑杀了过来!

    以四千多对三万。魏军纵是骁勇善战也在持续减员。拓跋仪身边的骑兵陆续倒下,最终只剩下他自己与几名亲随,在他们周围。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两万多骑!

    仿佛达成了默契,战场竟一瞬间安静下来,除了些没死透的马匹还在奋力嘶鸣!

    拓跋仪怒目一瞪,正见着卫风拦在自己马前,不禁冷哼一声:“想不到我拓跋仪竟会接连败在你手上,晋人中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物,天不偌我大魏,徒叹奈何?不过,你想让孤自去卫王号,那是休想!听说你箭法通神,恐怕孤想自尽也办不到了罢?好,来啊,有什么招数尽管向孤使,看孤可会求一声饶!”

    卫风摇摇头道:“拓跋仪,当初你比我强大,我以践踏你的尊严来成就我的威名,但如今,你对我就是一只蝼蚁,我一根手指可以轻松的碾死你,折磨你?我已经没兴趣了!

    拓跋仪,你先去罢,不久后,拓跋珪与你的亲族子嗣会来寻你,而你的妻女我会着人照料好她们,你放心,她们会依然荣华富贵,会依然享受到床榻之欢,会依然诞下很多很多的子嗣,来人,送大魏朝卫王殿下上路!”

    “你!”拓跋仪怒指卫风,当空一口鲜血喷出!

    血雾还未消散,“绷绷绷~~”已是弓弦连响,拓跋仪的动格定格在了一瞬间,与几名亲随相继坠马身亡!

    战场上遍布尸体,人尸马尸堆积如山,连同中山方向,魏军的十二万精锐几近于全军覆没!

    不待卫风吩咐,两名亲卫上前,割下了拓跋仪的头颅,这是要送往建康请功的。

    王道怜却问道:“将军,既有生擒拓跋仪的机会,您为何还要送他上路?妾总感觉您有些不尽不实。”

    卫风自嘲般的笑了笑:“拓跋仪死了,我的目地也达到了,如果严刑拷打于他,天下人只会以为我心胸狭小,你说可是?好了,河北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大伙儿把战场收拾收拾,阵亡将士都集中焚化,傍晚咱们举行个仪式祭奠一下,都散去罢。”

    “遵命!”众将施礼离开。

    这一战,卫风什么都没得到,魏人的工匠女婢,全被拓跋仪斩杀一空,魏军三座营寨也焚毁在了大火中,可以说,这是他自出道以来打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消耗战!

    钢矢还好点,从尸体里挖出洗洗干净大部分能用,可是粮草的消耗是个天文数字,这一战,足足吃光了近七十万石粮食,马匹消耗的马料还没计数,而且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河北不但不能自足,还要卫风倒贴,在今冬明春,南方的粮米没有输送来之前,卫风已经无力发动大规模战役了。

    傍晚时分,战亡将士清点出来,战死近三千人,全都是死于魏人的最后突击,至于向弥伏击河北骑兵与攻打中山,约战死了两千人,还有之前拓跋仪攻城时战死的军卒,合计损失了六千余人,这是卫风除了刚出道时坚守山阴之外,折损兵力最大的一次战役了,但与拓跋仪十二万大军全军覆没相比,显然可以忽略。

    这就样,两天一晃而过,第三天大清早,一名亲卫匆匆而来,满脸气愤道:“禀将军,燕国由冯素弗领步骑三万,于昨日正午奇袭蓟,魏人不战而逃,蓟已被燕国占领!”

    “哼!”刘兴男冷哼一声:“燕人真无耻,拓跋仪镇守蓟他怎么不敢去攻?这倒好,拾麦子比谁都快啊,兴男可咽不下这口气,将军,您赶紧发兵把蓟夺回来吧!”

    卫风略一沉吟,便摆摆手道:“不急,蓟先放冯跋手上便是,莫非还飞了不成?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安抚河北百姓,另外军中存粮也没多少了,得趁着冬季多运点,准备充分之后,再把蓟连同燕国一并解决不就得了?燕国虽有冯跋行仁政,却地处苦寒,丁口稀少,慕容氏已不是慕容垂时期的慕容氏了,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勉强维持国势不崩溃罢了,还怕他翻了天?”

    刘兴男连忙提醒道:“将军,别看燕魏两国仇怨颇深,但您曾经说过,天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目前您在北方势力大增,对燕魏都有威胁,这两国说不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您呢,比方说您不趁机取下蓟,魏国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派来援军支援燕人呢!”

    卫风无所谓道:“把魏人主力诱出河东或平城歼灭,那更好,我就怕他不来!”

    “嗯!”刘兴男想想也是,于是改口道:“您说的也有道理,冯跋虽然在表面上捡了个便宜,但实际上等于送了个伐燕的借口给您,茱丽娅姊姊最多一个月就该生产了,您留下来陪着她也好!”

    说实话,卫风对于与茱丽娅的孩子也挺好奇的,和罗马人生的混血儿,会长什么样呢?

    ......

    虽然有刘兴男的建议,卫风还是带着茱丽娅去了中山,因为天津临海,湿气大,城池也小,按卫风的计划,是在取得燕国之后往内陆方向重筑天津城,至少要筑一座方圆二十里的中等城池,而这座方圆五里的小城,将会专门为码头服务,同时也作为天津的卫城。

    卫风给天津留了五千守军,其余近五万兵马与大部分工匠于次日随他向中山进发,他可不信冯跋有胆子攻打天津,其实真来,反而是好事呢,可以在野战中歼灭燕人主力!

    七月二十三日,随着一声啼哭,茱丽娅顺利诞下了一名女婴,除了眼眶较凹与鼻子较高,其余各方面与卫风都颇为相似,尤其那稀疏的灰黑头发更是令刘兴男、陈少女与王道怜放下心来,长相至少有个七八分像晋人啊!

    卫风把孩子取名为卫清娅,在陪着茱丽娅坐完月子之后,便由中山动身,巡视起了河北大地,而刘裕也发起了对慕容超的攻势。

    北府军入大岘山之后,慕容超遣公孙五楼等诸将率步、骑兵五万进据临朐(今山东潍坊市),慕容超自率步骑四万继后。

    当北府军赶到时,公孙五楼率骑前出,不敌北府军前锋孟龙符,战败退走,刘裕便以战车四千辆分左右翼,兵、车相间,骑兵在后,向前推进,进抵临朐南,与燕军主力激战,慕容超则以精骑前后夹击,刘裕立遣部将率军绕至燕军后方,乘虚攻克临朐,慕容超惊慌失措之下,单骑逃返广固,刘裕纵兵追击,大败南燕军,阵斩十余将!

    刘裕乘胜北上,一举攻克广固外城,慕容超退守内城,刘裕又挖堑三层,筑高三丈的长围围困燕军,同时抚纳降附,争取民心,并就地取粮养战。

    慕容超只得向秦主姚兴求援,但秦国主力虽然攻取了洛阳,却恰如刘勃勃所料,因着魏人的顽强抵抗,损失较为惨重,根本无力来援,只是又不甘心南燕被晋室灭去,于是发步骑一万虚张声势,诈言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刘裕也不会理,而此时,传来了萧关被刘勃勃大破的消息,姚兴心头大骇,彻底绝了救援南燕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四八八章 清河崔氏

    姚兴担心的是,万一卫风与刘勃勃达成了默契,分由武关与萧关进军关中,两路夹击之下,秦国必亡无疑,姚兴目前的首要之务乃是重夺萧关,卫风挟全歼魏国精锐十二万之威,他暂时不敢招惹,可是刘勃勃形同于流寇马贼,在刘勃勃手上吃了大亏他咽不下这口气啊,的确是顾不上南燕的死活了!

    慕容超左等右等不见秦军来援,城中的恐慌气氛日益浓厚,于是向刘裕请和,愿割大岘山以南土地,称藩于晋,被刘裕一口拒绝。

    内困死城,外无援军,渐渐地,南燕陆续有权贵豪强偷偷出城降了刘裕,刘裕又截获了向秦国求援的使臣,逼其绕城宣示,以示秦军救兵无望,使得南燕守军的士气愈发低迷,一个月后,北府军四面急攻,南燕尚书悦寿开城献降,慕容超被生俘,俘送建康斩首!

    至此,因着卫风与拓跋仪的决战,卫风夺取了河北,北府军的实力扩张到了黄河南岸,与卫风部下隔河对峙,秦国如愿取下了洛阳,却意外失去了萧关,燕国收复了蓟,魏国则实力大损,与卫风前后两战不但损失精锐十七万之众,更是丧失了河北与关东,如今魏国的国土只剩下雁门关以北至阴山以南的大片草原与河东一隅了,这使得拓跋珪更加的喜怒无常,也更加的沉溺于五石散,其中最无辜的,当属南燕后主慕容超,落得个身死国亡的下场!

    卫风了解到了这些情况。并未太放在心上,除了上表向朝庭请功之外,依然马不停蹄的在河北大地视察,十一月六日,来到了羯赵旧都襄国,在襄国附近的清河,有一大族,为清河崔氏,被拓跋珪仅因贵主二字便杀死的崔逞正是出自于该族!

    崔逞被杀后,余子皆向南逃散。如今清河崔氏的当家人是魏国尚书令崔宏。崔浩是他的长子,暂任著作郎,目前留在族中的是次子崔简与三子崔恬。

    随着卫风的来临,崔氏大宅中也笼罩上了一层惶惶不安的氛围。尽管夜色已深。但崔氏主殿仍然灯火通明。崔氏俩兄弟及其各自的妻室都聚在了一起。

    其实崔氏不是没想过西奔逃入河东,奈何向弥速度太快,还没收拾好行装。襄国已开城降了向弥,清河也随之陷入晋军手里,不过向弥除了令其暂居旧地,不得离开清河,也没拿崔氏如何,一切待卫风过来再作分说。

    受了数月的煎熬之后,卫风终于来了!

    崔简满面忧色,惶惶道:“父亲与长兄皆于魏朝为官,若是卫将军以此为名罪及我等,这该如何是好?”

    崔恬也不安道:“卫将军主政广州期间,破灭庶族坞堡数十座,后移镇荆州,把当地士人皆冠以通玄罪名抄家灭族,其下属陶潜剿平成都谯纵叛乱,任益州刺史以来,亦是清剿坞堡豪强半点不手软,哎~~我清河崔氏之名始自于先族祖季珪(崔琰)公,历二百年风雨不倒,可是数年前有族伯父(崔逞)因一言之失被陛下冤杀,今次又有卫将军席卷河北,看来我崔氏真是大难临头了啊!”

    这话一出,殿内的悲伤气氛更浓,尤其是某些女人都忍不住的掩面啜泣,她们可是听说了,卫风抄家灭族之后,把获得的女子尽赐给手下将士,要知道,当时嫁娶讲究门当户对,她们个个都是河北或幽燕大族出身,自视高贵贞洁,如何肯委身于兵家子?而且她们也明白,身份越是低贱的人,对于高门士女越是有着近乎于病态的嗜好。

    比如卫风,他的妻室有一大半都出自于高门甲族,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手下可想而知!

    某些自负姿色颇为出众的女子更是美目中隐隐有死志泛出,河北大族以儒学传家,不修玄学,对贞洁极为看重,既便是死了,也不能让身体落入第二个男人手里,在这一点上,与江东女性的开放有着明显的不同。

    崔简妻子出身于范阳卢氏,是幽燕地区一等一的大族,与卢循是同宗,这时,卢氏却秀眉一蹙,寻思道:“崔郎,依妾看,未必如你所想的那般,卫将军要对我崔氏下手,早就下手了,又何必时至今日?他仅着人看守,而不骚扰分毫,或许是对我崔氏另外存了心思,总之,明日可见分晓。”

    众人一想,也对啊,面容不禁放松了些,崔简接过来叹道:“既便能容我崔氏,只怕条件也极为苛刻,哎~~关键是父兄身处平阳,脱身不得啊!”

    崔简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名管事快步奔来,施礼道:“禀二郎君与三郎君,叔礼郎君有要事来访。”

    “哦?”众人均是一怔,所谓的叔礼郎君便是崔諲,崔諲是崔逞的第四子,崔恬连忙唤道:“快请叔礼兄进来!”

    “遵命!”管事匆匆而去。

    不多时,崔諲大步迈了进来,在他身边,还有个年轻人,约二十来岁模样,衣着普通,崔氏诸人也未太过在意,崔简问道:“叔礼兄,听说当年族伯父遭了不白之冤,你南下投奔慕容德,而刘寄奴攻广固把城池团团围困,你是如何出的城?又如何来此”

    崔諲拱了拱手:“季书(崔简表字)恐还不知,月前,刘寄奴大破广固,擒燕主慕容超回返建康,南燕已经亡了,原本刘寄奴欲带我回建康授以官职,但愚兄听闻拓跋仪步骑十二万全军覆没,河北全境重归晋室,于是推拒了刘寄奴的好意,渡黄河前来寻找卫将军,欲投附之以报杀父之仇!”

    众人一阵愕然,显然天下形势的变化之快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崔諲又道:“季书、仲静(崔恬表字),来,愚兄给你们介绍下,这位便是当朝荆州刺史、征北将军卫将军!”

    “什么?”崔氏兄弟俩给吓懵了,惊爆消息一个接一个啊,殿内的女眷们也是仿如见着魔头似的,俏面均是布上了满满的恐惧之色,甚至都有人全靠及时捂住小嘴,才没惊呼出声!

    卫风眉头一皱,不悦道:“崔家两位郎君,何至于此?莫非本将会吃人不成?又或是不欢迎本将?”

    “不!不!不!”崔简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崔恬施礼道:“卫将军大驾光临,令我清河崔氏蓬壁生辉,来,卫将军请上坐!”

    卫风也不客气,大大冽冽的在上首坐了下来,这才示意道:“诸位都请坐罢。”

    崔氏诸人称谢之后,纷纷陪坐于下首,但多少都面带不安,个别人即使大着胆向上看去,也是目光一触即走。

    卫风不由暗暗摇了摇头,崔浩诺大的名气,可是他的两个弟弟显然上不了台面,即使是这主动来投的崔諲,在历史上不大出名,也要比这二人强上许多。

    说实话,崔諲能主动来投当真是出乎了卫风的意料,也令他心中大喜,对于河北大族,不能再如对待荆州士人那般的抄家灭族了。

    自永嘉以来的两百年间,晋人要么南迁避祸,要么被杀被奴役,留于北方的晋人在人口基数上被胡族比了下去,经过不全面的摸底,在河北人口中,大量充斥着羌、氏、鲜卑与丁零等各族,晋人的力量极其薄弱。

    因此卫风要做的,一是强制性打散诸胡的部族组织形态,使其迁徙分散开来,渐渐地归化为良人,二是团结当地晋人,尤其是对既结垒自守,同时还为胡族政权效力的河北大族更是需要谨慎从事,这些人一般在地方上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不能过于逼迫,但其中的大多数族中都有人在魏国为官,这又为卫风带来了降伏的契机,而这个契机,便是始自于崔諲的投靠!

    卫风向下看了一眼,淡淡道:“诸位可知我今次来意?”

    “这....”崔简不禁与他的妻子卢氏看了看,心里起了些猜测,正想着如何砌词时,崔諲已冷哼一声:“季书,卫将军的来意只有一个,便是邀请我清河崔氏效命于麾下!

    你我本华夏血脉,屈身事胡实为保全宗族的无奈之举,今次河北光复,是自永嘉以来从未有过之幸事也,我等河北士民理当焚香告祖,耽酒以待,何况那胡酋拓跋珪残暴凶戾,心胸狭隘,乃虎狼之性,先父不过是顾念旧情书贵主二字,竟由于惨遭毒手,此等恶贼,天地不容,如何能事之?

    那僭魏国的形势无须愚兄多说,灭亡不过早晚间事,咱们清河崔氏须及早回头才是正理,今次卫将军秘密前来,正是给了咱们崔氏一个机会,季书、仲静,你二人切莫误人误己啊!”

    崔諲是三国时崔琰的后代,而崔浩、崔简与崔恬是崔琰弟崔林的后代,虽然同为清河崔氏,血脉却已经比较远了,但崔諲的劝说的确字字在理,换了一般人多半会顺势大表忠心,可是崔简与崔恬兄弟俩相视一眼之后,崔简小心翼翼道:“将军义驱胡虏,我等华夏故民理当随附骥尾,可是....在下与三弟的父兄皆在平城,那魏主性情乖戾,只怕稍有风声,反会害了父兄性命,不是我等不愿为将军效力,而是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请将军明鉴!”

    殿内霎时间一片沉闷,崔氏诸人连大气都不敢透,生怕触怒了卫风给家族惹来灭门之灾,崔諲也向卫风看了过去,在来的路上,他曾提过这个问题,却被卫风以自有解决之道含糊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谢谢闲谈岁月的打赏~~~~~~~~~~~~~~~~~~多谢!!!

第四八九章 刘兴男开窍

    卫风不急不忙道:“你崔氏的为难之处本将理解,今次本将与叔礼乃是秘密前来,无须担心被魏主知晓。”

    崔简似是有些明白了,连忙称谢道:“在下多谢将军休谅!”

    卫风微微笑道:“看来你已猜出了些,那好,本将长话短说,你崔氏可于适当时机修书给玄伯(崔宏表字)公,告之此事,我想他理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若是有意弃魏入晋,我会想办法把你崔氏在平城的族人接出来,如此你可满意?”

    崔简顿时浑身一震,一躬到底:“将军若能保我平城族人,父兄定会誓死效之!”

    卫风点点头道:“为免来回折腾,我会给你安排些精锐好手,扮作你的家仆向平城送信,他们会与你父商谈细节,在此之前,为了防止魏主拿住你父兄的口实,只怕要委屈诸位一阵子了。”

    崔简心中一沉,却只能咬咬牙道:“但凭将军安排!”

    卫风摆摆手道:“你们不必紧张,叔礼已被我暂拜为常山太守,你们可往正定隐居,有叔礼从旁照料,料来不会有事,无非外出受些限制罢了,但这仅为权宜之计,是使魏人摸不透你崔氏的去向,而我会于时机成熟时放出你崔氏被我贬为奴籍的消息,为令父兄南奔创造机会,明日将有军卒上门,你们今晚收拾下,你崔氏的宅子也会暂时封存,任何人都不许擅入,请放心便是。好了,本将秘密前来,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崔简明白虽然卫风说的好听,但实际上是变相的软禁,可这关乎到父兄的性命,也关乎崔氏的未来,于是领着族人施礼道:“一切拜托将军了,请将军与叔礼兄慢走!”

    卫风拱了拱手,与崔諲向外走去。

    ......

    第二天。大批军卒奔来崔氏府上。把男男女女连同仆役在内的数百口全部押走,周围的邻居纷纷传言崔氏是因有人在魏国做官,很明显倒了大霉,而这恰是卫风所乐意见到的。

    不知不觉中。近两个月过去了。卫风正呆在他河北之行的最后一站邺。在这期间,他并没有立刻遣亲卫给崔宏送信,因为一方面要配合幽燕及河东的战役。为崔氏出逃创造良机,另一方面,拓跋珪打探不到清河崔氏的去向,必然会向崔宏父子询问,如果平城崔氏过早得到了家族无恙的消息,或会被有心人瞧出端倪,以拓跋珪的喜怒无常性格,被抄家灭族都不是没可能,索性让这父子俩来个本色演出。

    十二月三十日,新年的前一天,朝庭的封赏下来了,卫风除原有官职,进为征北大将军,兼冀州刺史,加督冀、司、并、幽、平五州诸军事,可以想象的到,刘裕肯定不愿意给卫风加官进职,只是光复河北那么大的功劳,不封不行啊,而刘裕本人因着原录尚书事王谧病故,与灭去南燕的巨大功绩,也理所当然的继任为了录尚书事,另加太尉,广陵郡公。

    由于河北与江陵走陆走不通,走水路海面的风浪过大,所以卫风并未把王蔓等妻儿接来河北,虽然他在北方要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又由于茱丽娅还处于哺乳期,不方便四处行走,只得和陈少女留在了中山,也就是说,卫风的身边只有王道怜与刘兴男,这也是最为冷清的一个岁暮。

    为了驱赶走冷清的气氛,卫风特意不把家宴摆在大殿,而是放在空间相对狭小的刘兴男闺房内举行。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几上的酒菜下去了大半,刘兴男终于不满意嘀咕道:“哎~~还是人太少了,都快吃完了,兴男还没感受到半点过年的气氛呢!”

    卫风嘿嘿笑道:“刘兴男,其实要想热闹容易的很,今晚咱们三个大被同眠,不就得了?”

    “哼!”刘兴男冷哼一声:“您想的倒挺美的,兴男才不会趁您的意呢!”

    “哧!”卫风轻笑道:“刘兴男,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只睡在一起说说话,又不做什么的,你睡最里面,王道怜睡在中间,我睡外面,都穿着衣服睡,这你还不放心?”

    刘兴男不齿道:“相信您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指不定睡到半夜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手在兴男身上乱摸呢!”

    卫风眉心一拧,不解道:“刘兴男,你又不是没被我摸过,那,不是我吹嘘,当初在百济想取你的红丸早就得手了,你那时意乱情迷,面泛桃花,我只要把裤带一解,你的红丸肯定没了,而且你那地方被我摸的也挺舒服的吧?你莫非就不怀念?我不相信!”

    刷!刷!刘兴男与王道怜顿时俏面通红!

    刘兴男更是恼羞成怒道:“那时候兴男什么都不懂,您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哼!您说的不错,当时您如果要了兴男的身子也就要了,说不定兴男连您的孩子都有了,可是谁让您不要的?机会只有一次,现在再想要,您别做梦了!”

    卫风仔细的打量向了刘兴男,刘兴男的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喝了酒的缘由,但美目中满满的全是挑恤,正毫不示弱的与自己对望呢!

    于是,卫风给王道怜打了眼色,王道怜回瞪了一个白眼,便会意的笑道:“兴男,其实你已经不小了,过了今晚该二十一了吧?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和将军纠缠不清,名节又败坏在了将军手里,这一辈子,除了将军你还能嫁给谁?莫非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娇娇姊与你母亲肯定不愿意。

    咱们女子总是要成亲的,女人不能没有孩子,你看娇娇姊,有了孩子心里多踏实啊,姊姊是没办法,将军不让姊姊生育,可你不一样,姊姊真的挺羡慕你们的,哎~~”

    王道怜叹了口气之后,俏面布满了幽怨之色。

    卫风立时一阵愧疚涌上了心头,王道怜十五岁跟了自已,过了今晚就是二十三了,在这七年中,不但做牛做马,还陪睡,除了担负些特殊的任务,与使唤婢女根本没任何区别。

    仿如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推动,卫风想都不想道:“王道怜,你是该生了,大不了你先休养两年,然后把孩子交茱丽娅带着,今晚,从今晚开始,我不会射外面了,也不会再弄进你身上别的地方,而是专心致志的替你播种。”

    “嗯!”王道怜低垂螓首,又羞又喜的点了点头。

    见着王道怜的欢喜模样,刘兴男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想了想,问道:“道怜姊姊,女子一定要生孩子吗?”

    王道怜瞥了眼卫风,微微笑道:“兴男,女子都有母性,只是有的人明白的早些,有的人晚一点,母性是一种痛苦的灿烂与辉煌,也是一种牺牲自我、甘为人梯的无私精神,是母爱的情感基础,可以说天底下再没有什么能比母爱更加伟大。

    具体到你,你由于天性洒脱,所以不愿被男人和孩子缚束,心底深处下意识的作着排斥,可是女孩子要想真正长大,变得成熟,就只有结婚生子,这样,才会无私有情,学会感知他人、理解他人,体会到一种真正的幸福,正如你的母亲,我曾听将军说过,虽然在你父亲未掌北府军之前过的很苦,可是她的内心是很满足的,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这个样子?”

    “这....”刘兴男情不自禁不回忆起了臧爱亲的一言一行,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往事竟于一瞬间变的清晰起来,母亲为自己缝补衣服,教授读书识字,当夜晚的自己哭闹时,母亲则面带微笑哄着自己入睡,甚至父亲沉溺于赌博的那几年,每当家里的食物不够吃,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吃下去,母亲总是以在外面吃过了作为借口,然后看着狼吞虎咽自己的目中,会充满慈爱与幸福....

    渐渐地,刘兴男的眼圈红了,抹了抹眼角道:“道怜姊姊,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将军曾向父亲许诺过要光复了中原才会上门求亲呢,所以兴男现在不会把身子给将军的,等下次路过建康时,兴男先回家等着好了。”

    王道怜与卫风面面相觎,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卫风试探性的问道:“刘兴男,你回去我不放心,如果你父亲又动起了你的心思该如何是好?”

    刘兴男抽了抽小鼻子道:“兴男好几年没见着阿母了,阿母已经四十多了,说不定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何况父亲还纳了个小妾,阿母老实又善良,说不定会受欺侮呢,兴男要回家多陪陪阿母,把这几年缺的孝心给补回来,至于父亲那里,您不用担心,兴男不是小女孩了,不会再给父亲拿去做联姻工具的!”

    卫风怔怔看着刘兴男,这一刻的刘兴男就象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张口结舌道:“刘兴男,你开窍了?”

    “哼!”刘兴男不屑的瞥了眼卫风,一把搀上王道怜,笑道:“道怜姊姊,今晚你别走了,和兴男一起睡吧,咱们说说话,将军自个儿回去就好了。”

    “这....”王道怜看向了卫风。

    刘兴男又催促道:“就这么说定了,将军,您收拾好赶紧走吧,兴男的闺房不迎欢您!”(未完待续。。)

第四九零章 徐道覆来投

    当天晚上,卫风一个人郁闷的钻了冷被窝,第二天清晨起床,就感受到邺城处处洋溢着一派欢天喜地的气氛。

    一方面是自永嘉以来,邺历匈奴汉国、羯赵、冉魏、燕国与魏国等势力合计近两百年的不断转手与破坏,这座原河北第一大城与他的百姓经历了太多的苦难。

    邺据传乃始筑于齐桓公,于曹魏时期达到了顶峰,作为曹魏的都城之一,不但城池坚固华美,还于城外筑金凤、铜雀、冰井三台,是当是曹魏雄厚国力的象征。

    然而自永嘉起,邺虽先后成为过羯赵、冉魏与前燕的都城,却也恰因于此,遭受到了远超于河北诸城的浩劫,金凤、铜雀、冰井三台除了三个巨大的土堆与散落于四周的瓦砾,早已不见任何踪影,邺的城郭则是烟熏火燎处处,裂缝、坑洞满目皆是,城里也遍布废墟,当年于曹魏皇城旧址修建的羯赵皇城,也变作了最大的一遍废墟!

    而这一切,时至今日似乎有了结束的迹象!

    果然,卫风没让邺的百姓失望,十五税一、年役使不超过十日、军户制的取消甫一宣布,立刻就引发了欢声雷动,尤其是军户制虽然取消了,当兵不再强迫,可是河北百姓仍是自发的踊跃参军,他们需要保住这份胜利果实,再不愿经历战乱了!

    尽管河北百姓中,有很多是来自于羌、氏、匈奴、鲜卑、丁零等诸胡,可是他们与晋人杂居了上百年。血脉早已融合,这一刻,既然河北重回了晋室,那么,他们也把自己当作了晋人看待。

    其实卫风治下人口的血脉本就不纯净,早期跟随他的军卒,血脉中多少都含有些山越的基因,之后又掳来了大批半岛女人,诞下的后代自然蕴含有半岛人的特征,再往后又有交州俚女、林邑女人、少量的拓跋氏女人的加入。血脉之纷杂令人膛目结舌。只不过这又有什么呢?这个时代本就是一个民族融合的时代,无非是多了些暴力血腥罢了,卫风所要做的,便是让他治下的人口成为强势种族。去强行融合弱势种族的血脉!

    而刘兴男与王道怜在双双起床之后。似乎感染到了那遍布邺城的欢喜氛围。俏面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匆匆用了早膳之后,正要拉着卫风出城走走。一名母夜叉却带着丝古怪奔来,施礼道:“将军,江州别驾徐道覆前来拜访,末将已把他安排在了大殿奉茶。”

    “哦?”卫风是真的惊讶了,元月初一,徐道覆就上门拜访,这是什么意思?

    王道怜连忙道:“将军,如今您势大,卢徐二人与北府军又有斩杀何无忌之仇,而且江州地处于夹缝当中,处境艰难,要照妾看呀,这二人不可能不明白,徐道覆很可能是来请降的,这是好兆头啊,您快去看看吧,妾与兴男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嗯!”卫风点了点头,向着大殿走去。

    不多时,就看到殿内一名青衣人端坐于一侧,虽然坐姿很正,脸庞也很平静,但双目的偶尔闪烁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这正是由武昌秘密潜来的徐道覆。

    在得知卫风阵斩拓跋仪,并取得河北全境之后,徐道覆已明白不能等了,必须要与卫风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因此他悄悄的离开了武昌,一路潜行,又多方打探卫风行踪,终于在正月初一赶来了邺。

    只是徐道覆不知道卫风会如何对待自己,虽然谈不上深仇大恨,但自己围攻过阳羡,又围攻过山阴,心里难免忐忑啊!

    远远的,卫风拱手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复堂兄亲临,你我之间虽未曾真正见过面,却多次擦肩而过,不知复堂兄与卢使君近些年可还安好?”

    说实话,徐道覆也没见过卫风,这时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卫风面带微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人会于短短几年之内横扫大江南北,成为了谁都谈之色变的一方霸主级人物!

    带着满腔感慨,徐道覆起身回礼:“多谢将军关心,道覆与姊夫这些年来不过是为保着小命苦苦挣扎罢了,个中艰辛一言难尽,谈不上什么好不好。”

    说话间,卫风已迈入大殿,正视着徐道覆,淡淡道:“复堂兄能于元月初一赶来,我是既欣喜,也不意外,复堂兄是个明白人,想必来之前已与卢使君充分考虑了利弊得失,这样罢,我非是量小之人,以前的事无非是成王败寇,说不上谁是谁非,过去的就过去了,今日我只提一个要求,天下一统之后,你与卢使君必须放弃军权,入我新朝任职,官司何职,由你二人的能力来定,这是唯一的条件,也是必须的条件,复堂兄一言可决!”

    徐道覆心里蓦然一松,在来之前与就与卢循商议过了,军权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以卫风的强势,怎么可能容许治下有不受掌控的力量存在?要想活命,只能放弃军权,他已经与卢循有了共识,却没料到,卫风的要求会如此之低!

    徐道覆由衷的施了一礼:“将军既然爽快,道覆也可代姊夫一口应下,另道覆有一不情之请,道覆愿领部分江州军卒追随将军,为他们挣一份战功,也全道覆征战天下之夙愿!”

    “哦?”卫风不动声色道:“与胡虏作战,生死难料,你不怕我拿你当先登使用?”

    徐道覆不急不忙道:“将军说笑了,将军军中从无先登,若以道覆开此先例,道覆甘愿受诛!”

    “好!”卫风哈哈大笑道:“你远道而来,风尘赴赴,且先在蓟多住几日,我任你为征虏将军,半年之内领军往中山即可!”

    “属下领命!”徐道覆深深一躬!

    .....

    徐道覆在邺留了三日,于正月初四匆匆向着武昌赶去,卫风则于半个月后也离开了邺,由邺至中山约八百里,正月二十八,卫风回到了中山。

    冀州刺史部原本设在信都,但卫风觉得中山更适合,一方面中山曾作为燕都,城郭宽大,宫室殿阁齐全,另一方面,中山紧挨白洋泽,当时人或许意识不到一座方圆千里的大湖意味着什么,但在卫风眼里,这是一份极为宝贵的财富,把冀州州治定在中山,可以开发白洋泽,为华北百姓提供丰富的水产品与水生经济作物。

    卫风与徐道覆的约定是半年,仅仅四个月左右,徐道覆已领两万步卒乘船先至天津,再由天津上岸转道来了中山,对于徐道覆的部众,卫风并未打散整编,只是重新装备并施以严格的训练罢了,现如今,卫风在河北的军卒有自带军队七万五千、徐道覆两万、河北新募六万,合计十五万五千,其中五万分驻河北各地。

    至于战马,卫风原有八万多匹,王镇恶在收复豫西北十二郡时获得了两万多匹,总共十一万匹左右,其中给交广四州、浙州、益州各留了一万匹,荆州由于南阳与秦国接壤,所以在江陵留一万匹,在南阳留两万匹,另外各地零散留下作为别的用途或是年老伤病淘汰改为耕作的马匹也有数千匹,实际上卫风此次与拓跋仪决战,加上天津战马只有五万余匹。

    与拓跋仪作战,卫风一匹马都没得到,但向弥伏击中山援军,当场获得战马七万多匹,后面零零散散找回与河北各城收剿的战马,约有三万匹左右,也就是说,卫风的战马超过了十五万匹!

    在河北,枋头(今河南浚县)的地位极其重要,后汉建安九年(公元204年),曹操攻袁尚,围邺,于淇水入黄河口以大枋木作堰,遏使淇水注入白沟,增加水量,以利漕运,枋头由此得名,也成了一处连通黄河、淇水、白沟和清河,保证河北漕运的交通枢纽,枋头一带,是黄河渡口最为密集的地区。

    石勒自河淮北趋冀州,即路由枋头,桓温第三次北伐燕国,也是通过枋头进军,而与枋头隔河而峙的则是濮阳,濮阳是黄河南岸的一座重要城池,目前为北府军掌握,因此卫风在枋头留下了一万匹战马,与守军一万五千。

    另一处战略要点便是由邺至襄国一线,这里对应着太行山的重要关隘,虽然卫风暂时不会攻打魏国,却要防着魏国偷袭河北啊,所以卫风一方面在出关的山口修筑烽燧,另一方面是在邺与襄国各留了一万匹战马与足量的守军。

    卫风除去给河北各城留了必须的战马之外,如今他手上的直属战马有十一万匹,兵力十万五千,虽然河北的小麦即将收获,也有会稽,甚至交州的粮米通过会稽转运到中山,但每天那巨量的粮米消耗仍令他心头滴血,因此卫风不能再继续呆在中山了,他必须要攻打蓟,而且要选择在麦收之前攻打,这样可以抢收燕人的小麦!

    四月二十五日,卫风与徐道覆、冼恩卓、向弥、蒋宣诸将正商讨着攻打蓟的详情,李驻突然出现在了殿门口,施礼道:“禀将军,有燕国信报。”

    “哦?”卫风招手道:“拿来瞧瞧。”

    “遵命!”李驻迈入殿内,把信函递给了卫风。(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杀一儆百

    卫风展开信函看去,渐渐地,嘴角浮出了一抹笑容,众人均是暗生不解,相视一眼之后,最终还是刘道覆开口问道:“将军,燕国出了何事?”

    卫风微微笑道:“五日前,冯跋于龙城僭称天王,呵呵~~当初百官劝进,跋曰:素弗才略不恒,志于靖乱,扫清凶桀,皆公勋也,素弗辞曰:臣闻父兄之有天下,传之于子弟,未闻子弟籍父兄之业而先之,今鸿基未建,危甚缀旒,天工无旷,业系大兄,愿上顺皇天之命,下副元元之心!群臣三请,跋许之,不徙旧号,即国曰燕,赦其境内,建元太平!

    冯跋又尊祖父冯和为元皇帝,父亲冯安为宣皇帝,尊母亲张氏为太后,立妻孙氏为王后,长子冯永为太子,亲弟冯素弗除原有官职,加侍中、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镇蓟。”

    蒋宣接过来道:“冯跋的动作倒是挺快的啊,末将记得上个月他才使人,叫什么来着,对了,是离班与桃仁杀了慕容云,还故作不知,命下属斩杀此二人灭口,当时末将就与向弥、道覆与恩卓打赌呢,赌冯跋会于何是称帝,其中最接近的是道覆,猜测冯跋会于三个月后行事,如今结果出来了,竟没一人猜中!”

    卫风摇了摇头,叹道:“说起来,我与冯跋有些旧情,他如果不称帝仅把持燕国朝政,我尚可留他一命,将来或可入我新朝供职,可是他利令智昏。竟然僭称为天王,逼我不得不把他冯氏诛杀殆尽,造化弄人啊,哎~~”

    刘兴男不由问道:“将军,称不称帝有这么重要吗?当初我朝武皇帝擒来蜀主刘禅与吴主孙皓,不都没杀吗?听说还得了善终呢,还有魏文帝代汉,汉献帝也没死吧?尤其是魏元帝曹奂,我朝武皇帝代禅之后封其为为陈留王,食邑万户。宫室安排在邺。允许使用天子旌旗,备五时副车,行魏国正朔,郊祀天地礼乐制度一如魏国文明二帝。享受上书不称臣。受诏不拜的待遇。后于惠帝太安元年(公元302)于陈留封国去世,享年五十八岁,朝廷谥为元皇帝。他的待遇、结局比前三帝都要好呢!”

    殿内的其余众人想想也是,脸面蓄满了不解,只有徐道覆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卫风一一扫视过去,目光停留在了徐道覆的脸上,示意道:“覆堂兄,你来说说看。”

    “不敢,将军直呼道覆其名即可!”徐道覆谦让之后,便道:“杀与不杀,因人而异,也因时而异,倘若将军为一国之主,或如我朝文皇帝(司马昭)尽掌中枢,自可赦免冯氏一族,以示宽宏大度。

    但将军目前仍为晋臣,且有刘寄奴与之为敌,在朝堂上并不能一言九鼎,理当尊奉晋主,小心行事,倘若放过冯跋,身为晋臣而私放外国君王,此为不赦之罪,而且由于身份上的不对等,将军为晋臣,冯跋则为燕天王,不杀便矮了一头,所以非杀不可!”

    众人纷纷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刘道覆看了看刘兴男,又道:“刘家娘子,依你父亲灭去南燕的功绩,足以列封国公,却为何仅由朝庭授为广陵郡公?再依将军两次灭杀魏国精锐十七万,阵斩拓跋仪,光复河北的自我朝永嘉以来从未有过之盛事,为何依然是襄阳郡公,而不向朝庭请封国公?你可明白了?”

    “哦~~”刘兴男恍然大悟道:“兴男明白了,国公不是爵位,却位高于郡王,是真正的诸候,如桓玄称楚公那样可以自立一国,置文武百官,有裂土分疆的权利,如果说录尚书事与大将军是位及人臣,那么称为国公就不是人臣的本份了,所以曹孟德称魏公才会引来了荀彧的强烈反对。

    虽然父亲与将军皆有不臣之心,但如果称了国公,就是把这份心思宣之于天下,另一人将不得不以维护晋室为名出兵讨伐,造成不死不休的后果,因此父亲与将军相互顾忌,谁都不主动称国公,不过,当一方吞并了另一方,从此独大之后,还是会走上由国公到国王,再到代禅的老路的,徐将军,谢谢你了。”

    “不敢,不敢!”徐道覆推辞道:“徐某不过是稍作点拨罢了,关键还是刘家娘子慧质兰心啊!”

    刘兴男小嘴一撇,一丝小小的得意浮现出来。

    卫风也点点头道:“刘兴男你说的不错,信都冯氏乃河北大族,也是我晋人遗民,冯氏论起底蕴,即使不如清河崔氏,却差足有限,冯跋僭称天王与胡酋不同,实际上形同于反叛!

    但他明知道我在河北,却还利令智昏,我怎么可能容许在眼皮子底下生生冒出一个天王?这既是把他自己逼上了死角,也是选择了与我决裂,把我逼的无路可走,曹孟德曾言: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连我那刘兄挟执朝庭中枢之势,灭去南燕之威都不敢称国公,他算个什么鸟玩意意儿?也罢,我军准备已足,索性灭去燕国与高句丽,以冯氏杀一儆百,看以后还有谁敢僭称天王!”

    徐道覆怔怔望向了卫风,他眼里的卫风充满着霸气,那森冷的目光仿佛在扫视着天下的诸多跳梁小丑,这一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及时回头!

    浑身一个激凌之后,徐道覆情不自禁的请命道:“将军,末将愿为前锋!”

    “诶~~”卫风摆了摆手:“攻打蓟不急,如今当务之急是抢收蓟的小麦,冯素弗必然在中山布有大量细作,亲卫虽说灭杀了数十人,但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找出,当我大军渡河之时,燕国细作必然会提前传回消息,蓟守军得知我将至,很可能会一把火焚毁城外的麦子,所以今夜我先领轻骑四万配双马奔蓟,阻止燕军出城,我想,燕人的细作即使探得了消息,也来不及出城了。”

    徐道覆不由赞道:“将军英明!”

    卫风淡淡笑了笑,他直属的十万军,经过几年来的积累,与从天津调运,有弩箭式弩炮与投掷式弩炮各一千五百架,弩骑兵更是达到了四万之众,弩骑兵的来源除了俚人,便是暂时达不到正规骑兵标准的徐道覆部与河北新募军卒。

    略一沉吟,卫风又道:“复堂兄、恩卓、还有蒋宣,你三人于五月初一领五万军与两万匹战马向蓟进军,向弥领一万水军于同日溯澡水而上,装载粮草物资,配合前三人攻取蓟以南诸县,本将在蓟等你们,然后合力破蓟!”

    “遵命!”四人均是精神一振,齐齐拱手领命!

    “走罢,咱们分头准备!”卫风招了招手,率先向外走去。

    ......

    准备出征自然不用卫风亲力亲为,他带着刘兴男回到了家里,原燕国皇宫为了避嫌,卫风没有居住,而是封存起来,他征用的是燕国前开封公慕容详未称帝时的府邸,虽然历近十年的风雨已有多处破败,但慕容详的贪婪奢侈不下于前燕太傅慕容评,他于慕容宝出逃龙城之后,诛杀慕容宝亲信百余人,尽夺慕容宝后妃,终日淫乐,奢靡无度,几个月后死于慕容鳞之手。

    但慕容详的府邸留了下来,魏主拓跋珪攻占中山,吸取了参合坡之役的教训,并未屠中山燕人,也未破坏中山,因此这所宅子在稍做整缮之后,立时现出了它那奢华的风范!

    当卫风带着刘兴男来到小花园时,茱丽娅正在给孩子喂奶,陈少女与王道怜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茱丽娅生产过后消瘦了不少,腰身窈窕,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壮实了,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一股成熟妇人的韵味,而王道怜与陈少女的美目中,时不时就闪出一丝母性的光辉,尤其是王道怜,总是望向自己的小腹,仿佛她也有了似的。

    见着卫风与刘兴男走来,茱丽娅笑道:“使君,您来的正好,清娅喂的差不多了,还多些奶,您要不要喝?挤了也是浪费。”

    刘兴男、陈少女与王道怜霎时俏面通红,茱丽娅却落落大方,任由衣襟敞开,美目含笑望向卫风,在她的眼里,自家男人喝自己的奶水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作为一个西方人,茱丽娅很不理解东方女性对于此事的排斥。

    “哦?那太好了,呵呵~~我正口渴呢!”卫风看了眼茱丽娅那鼓胀胀的胸脯,舔了舔嘴唇,一口应下。

    刘兴男再也忍受不住,连忙道:“茱丽娅姊姊,你要给将军喂奶兴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将军绝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他的心思龌龊的很,你要小心点,兴男可不愿见着将军吸你奶时的委琐模样,肯定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算了,眼不见为净,少女姊姊、道怜姊姊,我们把孩子抱一边先避一避吧。”

    茱丽娅摇了摇头,不解道:“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吗?刘兴男,如果使君对茱丽娅失了兴趣,茱丽娅反而不安呢,你们不要走,帮着带清娅,茱丽娅和使君去屋里,一会儿就好!”

    茱丽娅把孩子递给了陈少女,稍稍整理了下衣襟,在卫风跟上来之后,便向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蓟

    砰的一声屋门轻响,刘兴男、陈少女与王道怜俏面上的愕然才纷纷散去,似乎根本不去想那小屋内将会发生什么,陈少女低下头,把清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无奈的笑道:“看来将军是不打算把江陵的姊妹们接来中山了,其实这样也好,免得跟着跑来跑去,在一个地方还呆不长久,谁知道他下一处会去哪儿。”

    王道怜也心里有所感道:“日子过的可真快啊,我记得清娅去年出生时,我们都还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呢,可是一转眼,再有三个月,清娅就要满一周岁了。

    好在这孩子倒是越长越漂亮,除了眼睛鼻子长的像茱丽娅,其他地方像将军更多一些,尤其头发是黑的,这以后家里的姊姊们见着也能放心了。”

    陈少女与刘兴男都明白这份放心指的是什么,她们最担心的便是清娅生出一头金发,虽然茱丽娅的金发已经看习惯了,却仍希望清娅的相貌类似于正常的晋人。

    刘兴男同意的点了点头,便道:“对了,将军刚刚在与几位将军讨伐蓟的事,今晚就该出征了......”

    说话中,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卫风这才与茱丽娅从屋内走了出来,茱丽娅俏面酡红,衣裙凌乱,还沾有点点奶渍,卫风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嘴唇边有些没擦干的奶液,两个人在屋里干了什么,根本不用问!

    王道怜红着脸问道:“将军,您今夜要走吗?那妾得赶紧去准备一下。”

    卫风摆摆手道:“王道怜。今次我先攻蓟,视燕国援军来定要不要伐龙城,说不定还会远征丸都,你留在中山陪茱丽娅吧,万一你怀孕了怎么办?我带着陈少女就可以了。”

    王道怜咬了咬牙,吞吞吐吐道:“那....那谁为您侍寝?您不要怪道怜多嘴,您在江陵已经答应过姊姊了,除了神爱姊姊,都不会再招惹别的女子了。”

    刘兴男立时警惕的望向了卫风!

    卫风却向陈少女指了指:“不是有陈少女吗?我取少女的身子,王蔓总不至于有意见吧?”

    “啊?”陈少女立时惊呼一声。俏面浮出了一抹惊慌之色。这几年来卫风从未骚扰过她,她都忘了这事,虽然随着年岁增大,她心里也有些渴望。可是每当想起自己的下面。一股自惭形愧的自悲感就充斥了整片心灵。她宁可这一辈子都不给卫风侍寝!

    卫风又脸面一沉,正色道:“陈少女,我一直都没有逼你。是想让你自己明白,但很明显,我失败了,我对你也失去了耐心,除非我进不去,要不然你的身子我取定了,我告诉你,你不要躲,躲也没用,家里的姊妹们谁不希望你走出这一步?依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你还是得把身子交出来,好了,你去收拾行装,今夜随我出征!”

    “噢!”陈少女心想少数服从多数是不假,可这身体是自己的身体啊,但看了看卫风之后,还是很不情愿的应了声。

    ......

    当年深夜,四万骑与部分亲卫及母夜叉秘密整装待发,在卫风一声令下之后,悄无声息的渡过澡水,向着蓟疾驰而去。

    由中山至蓟约四百里,除了必要的休息,这一路都换马疾行,于第三日清晨,也就是四月二十七日,抵达了蓟的城下。

    蓟曾为战国时燕都,秦始皇灭六国,拆除了燕国的易水长城,其走向为东西向,恰好阻隔了燕地与中原的联系,拆除易水长城遂使燕地与华北平原及至关中连为一气,又以蓟为中心,分修三道,向东经渔阳抵碣石,继之穿越辽西走廊达辽阳,向北经古北口达柳城,向西经军都过居庸关达云中与上郡,使蓟成为南达中原、西连云朔、北接塞外、东北通松辽的交通枢纽,由此确定了蓟在中原封建王朝中北方重要边城的无可憾动地位。

    愍帝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十一月,汉主刘聪陷长安,北方大地五胡肆虐,而蓟也于前两年落入了石勒手里,自此之后,经历了慕容氏、氐人、拓跋氏、再到冯跋的多次转手,足足有近两百年的时间脱离了华夏版图,在这期间,蓟也受到了严重破坏。

    首先是愍帝建兴二年,石勒擒幽州刺史王浚焚烧宫室,使蓟遭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损毁,晋太元十年(公元385年),在慕容垂的围攻下,前秦幽州刺史王永退出蓟,行前下令焚烧宫室,同年七月,燕建节将军徐岩叛于武邑,北走幽州,入蓟掠千余户而去,蓟再遭劫掠,多年的战争祸害,使幽蓟地区经济凋敝,民不聊生,百姓多流入高句丽避难,后虽有慕容垂与拓跋仪的一力营建,但蓟距鼎盛时期已经大大衰落了。

    蓟鼎盛时,经卫瓘、张华的细心经营,东夷马韩、新弥诸国依山带海,去州四千余里,历世未附者二十余国,并遣使朝献,远夷宾服,四境无虞,频岁丰稔,士马强盛,却地千里,复秦长城塞,自温城洎于碣石,绵亘山谷且三千里,分军屯守,烽候相望,由是边境获安,无犬吠之警,自汉魏征镇莫之比焉!

    可是如此强大的蓟,却因内乱而毁于一旦,蓟的人口最少时,仅有三千余户,慕容垂重建燕国后,迁了些附近丁口填实,至慕容熙执政时约有十万左右,但经历魏国与冯跋的先后攻占,能剩下个六七万就很不错了。

    卫风缓缓驰行,望着蓟的城墙,蓟的城墙斑驳残破,一团团深黑色的血迹深深浸入其中,由一开始见着麦田并未被毁而来的欢喜立时烟消云散。

    卫风的目中现出了百感交集之色,这座屿立于北方的坚城,承载了中华民族太多的苦难!

    卫风突然问道:“张宁,我欲以蓟为都,你有何看法?”

    “啊?”张宁一瞬间愣住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包括陈少女与刘兴男也是以看怪物般的眼神望向卫风。

    卫风催问道:“张宁,说说你的看法,大胆说!不要隐瞒,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末将放肆了!”张宁拱了拱手,讪讪道:“末将明白,您不想以建康为都,建康虽有诸葛武候虎距龙蹯之赞誉,也有天下第一大都邑之美称,却僻处江南,难以兼顾北方,历来只为偏安王朝建都所在,可是蓟....末将觉得荒僻了些,蓟僻处辽东,处处荒芜,民未开化,周边又有鲜卑诸部、柔然、高句丽、契丹诸族,这个地方....这只是末将的个人看法。”

    “哦?”卫风点点头道:“建康的确不适合作为天下之都,那你认为何处适合建都?”

    张宁咬咬牙道:“末将认为首取洛阳,次取长安,后汉、曹魏与本朝怀帝被刘聪掳走之前,皆以洛阳为都,洛阳西依秦岭、东临中岳(嵩山)、北靠太行,南望伏牛,有黄河、洛水环绕,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论起舟车地理、水土条件优于长安,不过洛阳因连年战乱,丁口稀少,城郭过于残败,在这一点上又比不上长安,而长安先后有苻坚与姚苌、姚兴父子的布德行仁,丁口众多,市集繁华,且有四关拱护,安全上比洛阳更胜一筹。”

    卫风不置可否道:“你说的是不错,相信大多数人也抱有类似的想法,但是我们首先来说关中,关中经自秦以来的反复开发,土地已经有了贫瘠沙化的趋势,如果定都关中,关中人口定然爆增,土地必然不堪重负,而从关外运粮的成本极高,更何况关中四关,人不行,纵有雄关又有何用?姚兴还谈不上昏庸无能,不也是被我与刘勃勃相继取了武关与萧关?所以关中不可为都,顶多只能做为陪都!

    再说洛阳,洛阳若天下一统,定然经济繁盛,丁口稠密,又地处中原腹心,不虞外患之危,地理条件等各方面也挑不出毛病,可是于此处建都,久而久之,民众会于安乐中渐渐失了勇武血气,朝庭也会于歌舞升平中走向**!

    孟子有云: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便是此意。”

    刘兴男跟着道:“看来您是铁了心要在蓟建都了,不错,蓟的确四面受敌,符合您理想的建都地点,但您把长安洛阳贬的一文不值,不仅仅是为此吧?”

    卫风伸手一指东北方:“在蓟的东北,是辽东,那里除鲜卑、契丹等已知诸族,还有更加野蛮的肃慎、高车等蛮族!”

    卫风又向正北与西北方向一圈:“那里除了草原上的霸主柔然,还有蒙兀、室韦,以及柔然的附属部落突厥,凶狠远甚于柔然与拓跋!

    这些种族,一旦强大起来,定会亮出爪牙,给中原士民带来深重的苦难,我立都于蓟,可控制辽东与漠北东部草原,以天子守国门,同时可以就近对北方各族用兵,抓捕劳力重建中土,而且在蓟东面不远处便是大海,通过天津,可以把半岛牢牢握在手上,你别看蓟现在是一副残破衰败模样,但只要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十年内,蓟不会比长安甚至建康差上太多!”

    “噢!”刘兴男点点头道:“这事兴男可管不了,您还是以后与谢夫人她们商议吧。”

    “咣咣咣~~”刘兴男话音刚落,城头突然锣声大作,显然守军发现了这支正在缓慢接近的骑队!(未完待续。。)

第四九三章 四处求援

    于冯跋登基大典结束的次日,冯素弗就离开龙城向蓟赶来,这没办法,卫风在中山屯积了十万大军,对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但是让他攻打卫风,一方面是实力不足,如今燕国地域狭小,取下蓟之前,仅据有辽东半岛这巴掌大的地盘,丁口不足百万,兵力不超过十万。

    另一方面是他对卫风怀有深深的忌惮,几年前卫风偷袭慕容熙,他虽未曾亲身经历,可是这一战的过程最终还是传到了他与冯跋那里,兄弟二人仔细研究之后,均是倒吸了口凉气,或许别人会认为卫风生俘慕容熙及以下两万余众全靠着偷袭,但他俩不这么认为,千里奔袭,抓住战机一击必杀,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做到?至少冯跋兄弟俩自认为没有这份魄力!

    更何况拓跋仪两次与卫风作战,两次均是全军覆没,使魏国元气大伤,还把自己的命给送掉了,要知道,自慕容垂死后,燕人与魏人作战就从未胜过,如果不是魏主拓跋珪沉溺于寒食散失了进取心,燕国在不在都是两说之事呢。

    而卫风,专克魏国!

    甚至冯跋都在后悔,如果早料到卫风会长为如此恐怖的存在,几年前此人出使龙城之时,就该让他永远也回不了江东啊,可是命运没有如果!

    由龙城至蓟约一千四百里,冯素弗一路快马疾驰,于四月二十五日赶到了蓟,只是他没料到。仅仅两天后,晋军就来了,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惊骇!

    冯素弗以最快的速度奔上城头,放眼向下望去,骑兵于四五里外列着大小不一的队形,总数约四万多,冯素弗一一扫视,他想找出卫风在不在。

    就在他探头下望的时候,百余骑于阵中驰出,这让冯素弗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连忙唤道:“拿画像来!”

    一名随从递上画轴。冯素弗展开一看,再对照着渐渐行近的下方众人,立时心脏一阵狂跳,果然是卫风!

    虽然劝说冯跋趁晋魏决战取蓟之时。冯素弗摆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可是真见着卫风。仍是禁不住的紧张!

    暗暗深吸了好几口气,冯素弗才勉强平复下翻滚的心绪,待来骑于城下勒住马头。立刻放声唤道:“来者何人?”

    卫风向上拱了拱手:“本将卫风,你是何人?”

    冯素弗强作镇定,回了一礼:“本将大燕国车骑将军,幽州刺史冯素弗,请问卫将军为何大军压境?”

    卫风淡淡道:“你取了我的蓟,念在与你家兄长有些旧情,我本意只是收回即可,但你家兄长数日前在我眼皮底下僭称天王,此事为我不容,因此,我不得不出兵伐燕,替朝庭诛除叛逆!”

    冯素弗霎时间面色大变,他原以为卫风是为了蓟而来,也为此做了些准备,这不仅止于军事手段,还包括劝说、求和。

    可是卫风话一出,他已清楚再无转圜余地,人家是来灭国的啊,除非冯跋肯放弃天王位,自缚请罪,但这与灭国有何区别?

    当初冯素弗领步骑三万攻蓟,魏人弃城而逃,得以顺利进据,蓟的丁口果如卫风所预料约有六万多,冯素弗抽了五千丁,使他的兵力达到了三万五千。

    既然已无转圜,冯素弗索性弃了委屈求全的心思,伸手一指,怒极而笑道:“狂妄之人老夫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狂妄!好!如今的你接连大胜,河北全境归你所有,又据荆、益及浙江以南,实力乃天下间首屈一指,的确有够狂的资格,但天下之大,称天王称帝者不知几何,你为何独捡我燕国?莫非是欺我燕国弱小?”

    这话一出,守城军卒或多或少的都现出了些愤慨之色。

    卫风当即冷哼一声:“本将距你最近,你又趁虚取了本将势在必得的蓟,不先伐你还伐谁?不过,你也莫要觉得委屈,自你而起,但凡天下有非我华夏正朔称王称帝者,诛!”

    冯素弗再次心头剧震,卫风的这个诛字,充满着威严与不容悖逆的意志,仿佛天下于一夜间回到了大晋建国之初,甚至是汉朝最强盛的时期,那时四夷诸胡谁敢称王称帝?即便是个单于,也需要遣使请求朝庭册封。

    身为晋室遗民,冯素弗竟有了一瞬间的热血澎湃,虽然当时还没有成熟的民族观念出现,可是血脉中那隐隐的联系假不了啊,作为曾经的晋人,他也渴望重现四夷拜服的盛世!

    然而,冯跋既然称了天王,已相当于自绝退路,冯素弗的心里略一恍惚,就强怒道:“你莫非不担心引来天下诸候共击之?”

    “哈哈哈哈~~”卫风长笑道:“即便天下共讨,我又何惧之有?何况你冯氏很可能等不到这一日了,但我仍给你冯氏一个机会,你可派人往龙城给你兄长传信,只要自缚来降,我可向晋主上表,请求免你冯氏罪孽!”

    “你....休想!”冯素弗颤抖着声音咆哮道。

    “好!你冯氏自取灭亡,那可怨不得我不念旧情了!”卫风冷眼向城头一扫,就勒转马头向着己阵驰去,身后蹄声随即隆隆响起,转眼间只留下了一片烟尘。

    冯素弗有些失神,他明白,虽然嘴上无比强硬,可是自己的心志被夺,真的能打退晋军吗?

    冯素弗转头看了看,他还有三万五千名战士,并不是没有一搏的资本,这让他强行提起了精神!

    镇东大将军郭生这时拱了拱手:“冯将军,末将观那卫将军所领皆为骑兵,似无立刻攻城之意,很可能是为城外的小麦而来,既然战事不可避免,又何必留着资敌?依末将之见,不如夜晚遣些好手偷偷缒出城池,一把火烧了了事。”

    冯素弗略一沉吟,便道:“卫将军或许会有防备,要小心点,郭将军,此事交你来安排。”

    “属下领命!”郭生拱了拱手。

    冯素弗又转头吩咐道:“倘若蓟陷于卫将军之手,龙城将会被卫将军团团围困,彻底断绝外援,最终不免陷落,因此,此战乃我大燕国生死之战,须尽全力,你,趁晋军主力尚未抵达之前,立刻往龙城,把本将原话转给天王,另请天王向高句丽永乐太王求援,个中关键天王自会明白!”

    “遵命!”这名被指到的亲随施了一礼,快步离开。

    冯素弗又望向了城下的晋军,深吸一口气之后,目中骤然射出滔天恨意,咬牙切齿道:“卫将军,我冯氏只求苛安于幽燕,本不欲与你为敌,可是你竟然要灭我冯氏满门,好,这都是你逼的,我冯氏纵使最终灭族,死也要溅你一身血!”说着,就向众将问道:“本将欲使人出使平城,诸位有谁敢去?”

    “这....”城头诸将均是怔怔望向了冯素弗,好半天,冯跋与冯素弗的共同弟弟、侍中、征东大将军、尚书右仆射、汲郡公冯弘才不敢置信道:“二兄,莫非你欲向拓跋珪求援?我燕人与魏人乃世仇,他如何肯来?”

    冯素弗摆摆手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晋国势强,我燕国若灭,下一个定然轮到他魏国,魏燕两国,实已成唇齿相依之势,拓跋珪如何能不明白?纵有天大的仇恨也会放下,更何况与他拓跋氏有仇怨的乃是慕容氏,与我冯氏何干?”

    “好!”冯弘一口应道:“既然如此,弟愿走一遭,只是,此事阿兄还不知晓,您私自向魏国求援,会否引来猜忌?此外,是以结盟还是求援的名义去见魏主?”

    冯素弗不假思索道:“事关我大燕国生死存亡,顾不得了,既便阿兄有猜忌,那也要活下来才行,事后由愚兄一力承担,至于魏主....以结盟的名义前去,由蓟往平城约八百里,愚兄随后修书一封,你持此书于今日午前启行!”

    “遵命!”冯弘深深一躬!

    ......

    蓟的地形以平原为主,但不是所有的平原都能高产,蓟西南部土地较为肥沃,过了城池,越往东北方向越是贫瘠,由于蓟人口有限,在人少地多的情况下,自然倾向于耕作肥沃的土地,因此耕地大多集中在西南方。

    卫风的骑兵也集结在了西南方向,一眼望去,那一望无际的麦田已经在绿中出现了黄,显然正处于成熟的最后阶段,刘兴男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提醒道:“将军,您说冯素弗会不会趁夜派人烧毁麦田?您虽然有大军守护,可这片麦田太大了,难免会有疏漏,顺着风点火,一烧就是一大片呢!”

    卫风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罢,张宁,此事便交给你了,如有人缒城而出,尽量抓活的。”

    “请将军放心!”张宁拱了拱手。

    刘兴男却又道:“将军,您刚才把话说的太狠了,使冯素弗彻底断去了侥幸,他肯定不甘心束手待毙,多半会向龙城救援,说不定还会派人去魏国求救,兴男明白您,您是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可是得小心点别磕飞了大牙,那就惨了!”(未完待续。。)

第四九四章 冯弘入魏

    卫风不以为然的嘿嘿一笑:“刘兴男,你太小心了,换了你父亲来此,必然也会如我般给冯素弗求援的机会,免得日后多费手脚!”

    “哼!”刘兴男冷哼一声:“您就自大吧,难道您没听说过骄兵必败?”

    卫风腰背一挺,傲然道:“在我之前,天下兵锋之劲莫过于魏,而拓跋仪乃是魏人中的名将,但碰上了我,不仅两战皆北,十七万精锐全灭,还连性命都丢了,他区区燕国七拼八凑起来的杂鱼莫非能强过拓跋仪?纵使拼出二十万我又何惧之有?

    行军作战不是靠人多,否则,当初苻坚挟八十七万大军岂不是早就踏平了江东?号令不一,心思各异,此为致败之因,人越多,越是有机可趁,我倒要看看,燕国的援军会有谁来,又能来多少人!”

    刘兴男不说话了,只是丢了个白眼给卫风。

    ......

    当天深夜,漆黑的蓟城头扔下了数条绳索,一条条黑影小心翼翼攀了下来,约有三十来人,当头一人向西南方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晋军驻扎在那里,都小心点,分散开,从左右绕,只要烧了麦田,便是大功一件,冯将军当重重有赏!”

    “遵命!”低低的应诺声陆续响起。

    领头那人挥了挥手,黑影纷纷猫着腰,散入了黑夜当中。

    这些人全都身穿黑衣,背上背着个黑色的小包裹。里面装有分成数十份的火油,火油装入皮袋中,把袋口的活扣解开即可,方便无比,更加先进的是,他们还带有火折子!

    火折子具体出现年代已不可考,但必然是随着纸的出现而出现,在当时是非常珍稀的物品,普通人用不起,一般只限于豪强地主、富商巨贾、各大士族和帝王家使用。大多数人。仍是以两根干燥的木枝互相摩擦生火,继后使用打火石或铁片,这样的方式,生火时间较长。需要一到两分钟。在燃木生火方面。刘兴男与刘娇姑侄驾轻就熟。

    火折子则是把粗糙的土纸裁成比竹筒稍长的长度剪下再卷起,松紧度适中,粗细相当于竹筒内侧。插进竹筒中点燃后吹灭,这时虽然没有火苗,却有红色的亮点在隐隐燃烧,仿佛灰烬中的余火,能保持长时间不灭,最终塞上通风的塞子即可。

    用时拔掉塞子,一吹就能复燃,当然了,吹也需要多次的练习才可以掌握技巧,要求突然、短促、有力,送气量大!

    黑影在黑夜里前行,尽管是平原,但几乎很难发现,除非预先布置下人手,张宁使用的便是守株待兔的笨法子,除了有军队驻扎的麦田正前方与右侧,后侧与左侧每一两百步就布置了一名人手,潜伏在麦田的土埂下。

    “嗯?”一名埋伏的亲卫突然心中一动,远处渐渐地有了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并且就停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这让他偷偷抬眼向上一看,有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似要从背上掏出什么,于是猛然间身形爆起,一记掌刀劈晕一个,又趁势腰身一拧,趁着第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太阳穴为人体致命穴位,被重击会有性命之忧,但这名亲卫显然把握好了分寸,仅仅是打晕,并不致死。

    放倒两人之后,远处又陆续传来几分闷响,甚至还有火光一闪,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发出,很显然是距离较远,燕人点火时被箭矢射中了手腕。

    这名亲卫会心一笑,把两名俘虏搬到了土埂下,继续潜伏起来,原本三十来名燕人是算好了时间与行走快慢,约定同时点火,可是突发的异动使剩下的人识意到,这次行动失败了。

    领头那人低喝道:“晋人早有防备,撤退!”

    夜空中,突然响起了几声令人心悸的夜枭叫声,这是燕人拟定的撤退信号,可是这声音,也使得埋伏的亲卫们再无顾忌,纷纷大喊着冲杀上前,以数百人追剿起了那可怜巴巴的二十来人!

    燕人尽管都穿着黑衣,对亲卫来说却形同于无用,除非不动,一动就暴露了身形,最终除了几人幸运的脱逃之外,有近三十人被抓到了卫风面前。

    卫风坐在上首,地面一堆俘虏,脸面都有些不安,几名伤势比较严重的正由母夜叉在包扎着伤口。

    略一扫视之后,卫风突然问道:“你们中可有人跟随慕容熙被本将俘获过?”

    卫风只是随口一问,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有十余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吞吞吐吐道:“罪将等曾蒙将军不杀之恩,今次....今次又落入了将军手上,实是无颜相对。”

    “哦?”卫风讶道:“看来还是故人啊,你们在冯素弗军中担任何职?都是出身于慕容氏吗?燕国姓慕容的还有几人?”

    还是那人拱了拱手:“回将军,慕容氏是族名,其实族中的许多平民与中小部族虽然同为鲜卑,却大多不姓慕容,而是由祖上流传下来又经改动过的姓氏,如费、贺若、仇、丁等等。

    之所以族名为慕容实是由于慕容氏乃是部族中最强的一支,这一点与拓跋氏类似,拓跋氏数百万之众,真正有资格以拓跋为姓不过十来万人罢了,哦~~罪将扯远了,据罪将所知,在天王代禅之后,慕容氏几乎被斩杀殆尽,如今燕国已经不姓慕容了,既便是有,那都是血脉较为疏远的大人们,至于咱们这些人,是因身手较好被冯将军选为斥候,指派来烧....烧城外的麦田。”

    卫风理解的点了点头,正如仇尼倪、丁太后等人,虽然对外宣称是出身于鲜卑慕容氏,但实际上,他们是属于慕容氏的附属部族,再如魏国的长孙肥与穆崇也同样如此,出身于拓跋氏的附属部族,尤其是穆崇原姓丘穆陵氏,之后才改姓为穆。

    卫风又沉吟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是出自于哪些部族?”

    这人老老实实答道:“回将军,罪将名张检,只知道自已是鲜卑慕容部出身,但姓氏的来源与具体哪一族弄不清楚,至于其他人,他们俩是丁零人,那边四个是库莫奚人,那八个是晋人遗民,他是契丹人,剩下的全都属于慕容部。”

    随着张检卖力的介绍,卫风大致摸清了这些人中的种族状况,不由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民族政策,从这些俘虏看,他们对于本族似乎没有太强烈的归属感,那么,是不是可以归化为自己的百姓呢?

    当然,对于如高句丽、新罗、百济、拓跋部等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的种族不能手软,既然开了杀戒,索性杀光了事,而如慕容部中的附属部族、丁零、契丹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但只限于平民,贵族与头人一定要杀!

    卫风存了试一试的心思,于是面色一沉,问道:“张检,你们可愿归顺于我?”

    这近三十人浑身一震,齐齐望向了张检,目中的意味不须多说,张检连忙领着众人跪倒在地,大声道:“将军仁义,两次皆不杀,咱们愿归于将军麾下,为将军效命!”

    “好!”卫风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容:“都起来罢,自今日起,咱们便是自己人了,来,诸位都受惊了,张宁,替本将摆酒招待,为他们压压惊!”

    “多谢将军!”近三十名归附的斥候连声称谢之后,被张宁领了出去。

    ......

    由蓟往平城约八百里,冯弘于四月二十七日午时出发,一路快马加鞭,于四月二十九日傍晚抵达了平城,经通报,被暂时送往馆驿严密监视,但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允他参加五月初一的魏国大朝会,奉上冯素弗书信,这让冯弘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平城经拓跋珪近十年的营建,已经初具了都城气象,城周长达三十二里,完全按照长安与洛阳的标准营建,此为郭城,郭城内,北部是皇城,南部是城周二十里的京城,虽然只是初创,但已经有人居住,京城由里坊构成,分别士庶,不令杂居,伎作屠估,各有攸处,这是隋唐里坊制度的开端。

    五月初一清早,冯弘被侍卫引领着向皇城驰去,入目所见,一片萧条,很多地方虽然规划出了痕迹,却无人干活,打磨到一半的石块、刚刚砌起的墙、废弃的工具这一路上比比皆是。

    冯弘明白根源在于魏国大量精锐的损失,逼迫拓跋珪不得不紧急调征平民、工匠等丁壮入伍,造成了营建方面的人手不足,使平城的建设暂时停滞。

    这使冯弘对于说服拓跋珪增添了几分信心,可是他也清楚拓跋珪喜怒无常,因此始终都在暗暗斟酌着措辞。

    不多时,冯弘被引领进了魏国皇城,等待了近半个时辰之后,远处如接力般,突然响起了尖鸭嗓子声:“宣燕国使臣觐见!”

    冯弘连忙定住心神,昂首阔步向太极殿行去。

    太极殿内,拓跋珪头戴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身着黑色冕服,一副汉家天子的派头,两侧分坐着魏国文武数十人,冯弘不敢多看,毕恭毕敬一躬到底:“燕国使臣,侍中、征东大将军、尚书右仆射、汲郡公冯弘参见魏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198/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作者:酥酥麻麻所写的《穿越东晋末年》为转载作品,穿越东晋末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东晋末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东晋末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东晋末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东晋末年介绍:
东晋末年,天下大乱! 在北方,拓跋珪俨然呈现出霸主气息,慕容氏陷入了内乱分裂,关中为羌族姚兴占据,赫连勃勃蛰伏漠北窥伺中原! 而江东地面,士族日渐衰微,寒门蠢蠢欲动,司马氏作着垂死挣扎,孙恩、卢循、徐道覆即将祸乱东南,桓玄、刘裕也将相继登上历史舞台,一场改朝换代的风暴正在蕴酿当中! 值此乱世,罪大恶极,被执行人民民主专政的枪下亡魂卫风魂穿东晋,顿时如鱼得水,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开启了征伐天下,抢夺美女的争霸历程! 求收藏,推荐,点击,各种求,谢谢大家!!穿越东晋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东晋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