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穿越东晋末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东晋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酥酥麻麻     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     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直接掳走

    仿佛担心卫风不明白,又似乎怕激怒卫风,褚爽赶忙解释道:“数十年前,曾有士族王源嫁女于庶族满氏,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有朝庭官员上表弹劾王源,谓曰:源虽人品庸陋,胃实参华,而托姻结好,惟利是求,站辱流辈,莫斯为甚,王满联姻,实骇物听,一宜实以明纠,黝之流任,使已污之族,永愧于昔辰,方靖之党,革心于来日,故臣等建议,请以见事免王源所居官,禁锢终身!卫将军,你可不能害我褚氏一门啊!”

    所谓禁锢终身,便是剥夺一辈子的出仕资格,具体到褚爽,则是罢免去义兴太守,士族如果不掌权,家族会很快衰落下去,为此,褚爽的话语中竟带上了些哀求,他是真的没辙了,硬来干不过卫风,只能寄期望于以情动之。

    卫风淡淡道:“末将出身于河东卫氏,如何配不上你褚氏....”

    这话刚出,褚氏诸人均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卫风冷眼一扫,跟着道:“我知道诸位想说什么,不就是没有碟谱,尚未认祖归宗?好,我也不强人所难,今日与府君立下誓约,三年之内,卫氏家主卫屿必会上门求我入宗,倘若不成,我便还令爱自由,之后再不纠缠,但我若侥幸得了士族身份,还请府君将令爱许配给我,这三年内,令爱不许与任何人缔结姻缘,这是卫某的最后底限,诸位不要试图挑战,现在请府君去把那孔道打发了罢。”

    “这....”褚爽颇感为难,得到士族身份哪有如此简单?由庶人转为士族,在孝元皇帝定鼎江东之初虽然条件极为苛刻,但至少还有一丝机会,而如今,士庶泾渭日益分明,士有可能被打回庶,庶想一跃为士那是绝无可能!

    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士族队伍日益庞大,各门各户经几十年来的开枝散叶,人数已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而大晋的土地就那么点,僧多粥少啊,最开始南渡的士族,当个小郡太守都要犹豫再三,至少也要一富足大郡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而如今,别说小郡太守,即便是县令以及郡县僚属都抢破了头,就这样,还有些士族连什么官职都谋不到,那被卫风灭门的钱姓士族正是属于混的差的那种。

    不过,话又说回来,河东卫氏早已衰败至游走在了士庶边缘,顶着士族的名号,过的却是庶族的日子,如果不是勉强仗着先祖卫瓘的余荫庇佑,恐怕连士族身份都保不住,照这么看,卫风走卫屿的路子倒不失为一条捷径,可天下间姓卫的多了去,卫屿凭什么会留意到他?招卫风认祖归宗,先决条件便是此人能够名扬建康,给建康卫氏带来看的见的好处,卫屿才会甘心替卫风伪造一份碟谱,只是,短短三年内,他有可能吗?

    在阳羡,卫风可以欺侮自已弱小而作威作福,可到了建康,那里满城公卿权贵,凭着义兴郡军司马的身份,根本就没人理睬!答应了,假如他做不到,岂不是耽搁了灵媛三年宝贵光荫?还要冒着开罪琅琊王的风险,如果不答应,看他那副煞气腾腾的样子,恐怕动手抢人已是最低限度了吧?

    三月虽然春暖花开,但并不是过于炎热,褚爽只觉得自已的脑门都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其他人,包括睿智镇定的褚夫人也不敢多说,背后议论诋毁是一回事,当面顶撞又是一回事,他们都清楚,劝说不会有用,卫风往好了说是心志沉凝,换种说法则是一根筋拽不回头!

    卫风也不催促,目光如炬,继续给褚爽施加压力,凝重的气氛,似乎连鸟儿都能感觉到,纷纷扑腾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半伏在地的褚灵媛,俏面渐渐现出了一抹挣扎,这丝挣扎很快就凝成了坚毅,她猛的把心一横,斩钉截铁道:“父亲,您不要为难了,小女说什么都不嫁他!”

    “哦?”卫风把目光投了过去,恰与褚灵媛视线相交,这个女人的美目中竟现出了视死如归之色,显然对自已无比痛恨,想想也是,如她这般的娇娇女,该是门当户对的俊彦郎君,再投其所好才对啊,偏偏自已要出身没出身,要温柔没温柔,一上来还使用下流手段,难怪人家不待见自已。

    其实卫风对于褚灵媛谈不上有多喜欢,他的心里装着小兰与王蔓就已经够了,对于褚灵媛,更多的是征服欲,褚灵媛固然是美,可世上什么都缺,唯独美女不缺,据他所知,这一时期,最著名的美女是那个呆子皇帝的皇后王神爱与北燕国的大小苻后,王神爱出于士女身份,或许会讲究矜持,大小苻后却专擅魅惑男人,燕主慕容熙能为她们败掉整个国家,并在大苻后出殡之前还跳入棺材淫尸,这对姐妹花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卫风神往已久。

    褚灵媛带给他的乐趣在于征服的过程,王蔓由于家族被夷,心思相对简单,是以闹腾了一阵子就甘心做他的妻子,令卫风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而对于褚灵媛,卫风会慢慢来,一点点的打击她的自信,摧毁她的意志,把她从高傲的神坛上拉下马!

    卫风的眼里又现出了看猎物般的神色,褚灵媛厌恶的撇了撇嘴,站起身冷冷道:“卫将军,你不嫌过份么?天下间哪有强娶的道理?何况你已经有了王家姊姊,怎可如此贪心?”

    卫风也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教训我,王蔓那边,也用不着你来管,我这人既霸道又贪心,凡是我看中的,我都要抢到手!你褚灵媛撞见了我,只能算是倒霉!另外我再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限,如果你敢嫁给别人,那我也敢发疯,哼!你自已掂量着后果吧,如果你不在乎父兄母嫂的死活,你大可嫁人试试看!”

    “你....”褚灵媛急愤交加,气的浑身都打起了哆嗦,灵秀的胸脯一阵剧烈起伏之后,才怒道:“你这样纠缠有意思吗?你....你既使强占了我,也得不到我的心!”

    卫风不以为然道:“我是个粗人,出身于贱口,后落草为寇,我这种人,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知道何时便会头颅落地,我要的是快活,情趣与我何用?我只对你的身体,你的美貌感兴趣,你的心肯给我我还得考虑考虑!”

    这么无耻的话竟然能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褚氏诸人均交换了个愤怒而又鄙夷的眼神,只不过,细细一品味,又带来了一种新鲜感,建康的权贵哪个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人都把自已装扮的有如圣人,实则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而如卫风般我就不要脸,你能怎么着?这样的人还真是绝无仅有。

    在他们的识海中,纷纷迸出了真小人这三个字!

    褚灵媛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已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把自已当作什么人了?是任人玩弄的小骚蹄子吗?当即忍不住尖叫道:“你这恶贼,我宁死都不嫁你!”

    “哼!”卫风阴阴一笑:“褚灵媛,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是你逼我对你下手!”说着,双腿一夹催动马匹,上前一把抄起褚灵媛横置于马鞍上,调转马头,拍马便走!

    轰隆隆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又快速散去,褚府众人全都惊呆了,说抢人就抢人啊!

    褚秀之最先回过神来,急声道:“父亲,这该如何是好?幺妹被那恶贼抢去,定然清白不保啊,依儿之见,不如趁着黄门郎就在府中,索性与他翻脸算了,儿不信他真敢对咱们下毒手,他就三千多军,莫非真敢谋反?”

    褚喻之也道:“儿也不信那三千多军人人与他一条心,谋反作乱又有几个有这胆子?说不定他一旦亮出招牌,手下将兵有深明大义者发动兵变也不是不可能!”

    这兄弟二人是真的急了,如果褚灵媛失了红丸,他们的国舅梦也将随之破灭,寻常人家,以及一部分的士族或许对女子的贞洁不会太过在意,可司马氏贵为皇室,在这一点上是相当讲究的,要是让司马德文发现褚灵媛不是处女,多半会雷霆震怒,认为是褚氏在故意羞侮他,将会为家族带来一个死敌!”

    褚夫人与褚炎之却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正要劝说,褚爽已一脸悲愤的摆了摆手:“灵媛既被掠走,恐怕与他撕破面皮也为时已晚啊,家门不幸,竟会无端招来恶贼上门!我褚氏究竟招谁惹谁了?老天爷,你倒是说个话啊!”

    褚爽近乎于咆哮着仰天怒吼,随着话音落下,竟似老了好几岁,一瞬间精气神全失,其余褚氏诸人也陆续想明了这个道理,城内那么多屋舍,卫风随便找一间没人的就能把褚灵媛给强上了,要想把褚灵媛救出来那根本是痴心妄想,更何况与卫风翻脸,虽然有那么一两分的把握可激起他手下发动兵变,但更多的还是举族被诛,全城被屠!他手里的三千五百军,郡兵出身只有不到千人,剩下的全是招降而来的山贼,山贼既然敢做贼,眼里哪还有朝庭的存在?

    明白归明白,褚秀之不甘心道:“父亲,莫非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幺妹受辱而无所作为?将来有何面目再见先祖啊!”

    “呵呵呵呵~~”褚爽惨笑道:“他手握军权,咱们还能如何?朝纲不振,宵小凌头,这就是乱世啊,看来大晋真的要变天了!也罢,只能推却掉琅琊王的好意了,为父立刻去把那孔道打发走!”

    褚爽的脚步有些踉跄,褚氏诸人均是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地,一股悲愤的气息蔓延开来,褚夫人也是叹了口气,向着王蔓居住的小楼走去,她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作为卫风的妻室,卫风公然淫辱女子总是让她知道为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六章 再次调教

    (多谢鸿鹄愿的打赏~~~)

    卫风策马狂奔出了褚府,并未回返军营,而是带着褚灵媛来到了最初的那处宅院。

    马匹的一路颠簸,使得褚灵媛面色苍白,五脏六脏上下翻腾,仿佛都移了个位置一般,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半眯着秀眸看着卫风把门桕上,又命令手下散布在四周警戒之后,再把自已横着一抱,走进了一间散发出霉味的屋子里。

    “吱呀!”一声,随着门被关上,屋内变得昏暗起来,褚灵媛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不认为卫风只会是摸摸胸那么简单,自已打算嫁人的行为已明显触怒了他,这一次,肯定会夺了自已的红丸吧?

    ‘如果失了身,父亲、兄长会如何呢?会为自已讨还公道吗?’褚灵媛暗暗摇了摇头,曾经显赫一时的褚氏,落在卫风手里,就有如一块可口的糕点,想起来咬上一小口,平时则揣在兜里,总之,是摆脱不了被控制的命运,他们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又哪来的余力挽救自已呢?

    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滑落,她不但为自已的命运悲伤,还为家族的衰败哭泣,当家族没落时,首先遭殃的会是女人,男人无非一死,女人则要忍受无尽的屈辱与折磨。

    ‘嗯?不对,自已没有红丸了,当他发现自已不是处女,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是恼羞成怒杀了自已,还是其他的泄愤手段?’正当心乱如麻时,褚灵媛感觉双脚意外的沾了地,而不象上次那般被粗暴的掷到床上,这使她不自觉的看向了卫风。

    褚灵媛美目含泪,贝齿紧咬住嘴唇,俏面遍布着不安与惊惶,一幅惹人爱怜的模样,卫风却毫无怜惜之心,阴恻恻的笑道:“褚灵媛,这都是你自找的,原本我忙于练兵,根本想不到你,可是你竟敢背着老子嫁人,呵呵~~春暖花开,心里痒痒了是吧?想野汉子了是不是?那我就来满足你好了!”

    褚灵媛小心肝一提,尽管已意识到了自已的命运,但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所有的侥幸全都熄灭,她强行使自已瞪大眼睛,尽量不表现出一丝害怕的神色,眼泪水却于一瞬间布满了整张脸庞。

    “褚灵媛,哭什么?女人嘛,都要走这一遭,上次你不是蛮舒服的吗?呆会儿会让你更舒服,包你欢喜的直叫!”伴着****,卫风把手伸向了褚灵媛的衣襟内。

    三月的天气较为温暖,已经不需要穿那么多衣服了,这只手直接捏上了那对秀挺的胸脯!

    褚灵媛出于本能猛的一挣,却没法挣开,又连忙握上这只手腕,但依然撼不动分毫,她感觉随着卫风手指的抓捏拧挤,一股麻酥到灵魂深处的异样感急速麻遍了全身,这种贴肤而来的刺激比穿着衣服,甚至自已抚弄都要强烈上无数倍!

    “嗯!”褚灵媛的喉咙里不自禁的发出了声音,紧接着,就像受了莫大羞耻一般,赶紧把嘴唇咬的更紧,那张梨花带雨的俏面上也现出了羞愤欲绝之色!

    被强迫不是自已的错,身为弱女子面对强壮有力的男人,能有什么办法呢?可是明知被强迫了还居然觉得挺舒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已。

    卫风跟着就嘿嘿笑道:“褚灵媛,怎么样,舒服吧?这才刚开始就忍不住了,你果然只是小骚蹄子,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越骚我越喜欢,我会好好疼爱你,把你的骚劲都展现出来,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许骚到别人床上噢,否则,我会发疯的!”

    “你....”褚灵媛都不知该骂什么好了,这个男人集残忍、暴戾、邪恶于一身!天哪!天底下为何会有这样的恶魔?尤令她毛骨耸然的,是卫风的那双眼睛,如果眼里射出淫光或是贪欲,她还能好受点,偏偏卫风的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淫邪,似乎在他眼里,自已并不是个动人的美女,甚至连玩物都算不上,只是一名做错事受到惩罚的奴婢罢了,这让她既不平衡又恐惧万分!

    褚灵媛都不敢想象,假如三年后为了家族不得不嫁给这名恶魔,将会过怎样的日子?他对自已没有怜惜,没有爱,甚至连玩弄都没有,完全是为了折磨自已啊!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如果是由于一开始言语不当惹到你了,我愿意向你道歉,向你磕头,或者你要我的身体也行,但只求你今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求求你了!”仿如歇斯底里般,褚灵媛猛的尖叫起来,美目中蓄满了乞怜讨饶之色!

    褚灵媛已经崩溃了,她明白,只要卫风活着一天,自已就永远不可能摆脱他的魔爪!

    卫风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冷冷道:“褚灵媛,我劝你别做梦了!我这人心眼小的很,既然看上你了,怎么会让你在别的男人胯下承欢?你生是我卫风的人,死是我卫风的鬼!即使你死了,我也会用香料和特殊手法把你尸体保存好,兴致上来了,哼哼~~”

    卫风看了眼几乎已被吓傻的褚灵媛,又话音一转:“既然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女人,那么,你何必抗拒命运的安排呢?放开心怀好好享受才是正理,接下来,我会让你尝到做女人的滋味!”说完,卫风的另一只手摸向了褚灵媛的裙底!

    “啊!”褚灵媛惨叫一声,赶紧两腿一夹,连连摇着头,但卫风的手臂就像一条灵蛇,一点点的挤了上去!

    开裆裤果然好,手指沿着嫩滑的肌肤一路向上,没多久,卫风却是一怔,入手处光滑滑,没有一根毛发!

    卫风顿时目中绽出奇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子,这才道:“褚灵媛,原来你还是只白虎,听说白虎克夫,不过老子命硬,不怕!我最喜欢知难而上,这下更不会放过你了。”

    “不要!求你了!”褚灵媛再是明白自已的处境,可女儿家的私密处被一名男人肆意把玩,这让她恨不得立刻就死!

    卫风怪笑道:“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褚灵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那里都湿了,又何必昧着本性呢?来,把腿稍微打开一点,要不你会疼的。”

    “啊!不要!”褚灵媛又是一声尖叫,她感觉,卫风的手指已经就着边缘搓揉起来,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工夫,一股比之前强烈万倍的舒爽感电般传遍四肢百骸!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七章 滋味如何?

    在前世,有位知名男优名叫加腾鹰,绰号黄金手指,据说他的手指可以让女人欲仙欲死,卫风曾特意研究过他的手法,虽不敢自夸得了真传,但三分精髓还是有的,这一下用在褚灵媛身上,仅几息工夫,褚灵媛就彻底迷失了。

    她星眸微眯,面颊绯红,手臂紧紧圈住卫风脖子,身体也靠贴上来剧烈磨蹭着,一张樱桃小口凑在卫风耳边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叫,几乎能把人的耳膜给震破!

    卫风也大吃一惊,他知道褚灵媛闷骚,却没料到竟会闷骚到如此程度,以前他看小电影,总觉得那些女演员的叫声太假了,女人怎么可能发出刺耳的叫声?该是婉转呻吟才对啊,可今日听见褚灵媛的声音,他才明白,世间的确有这种女人!

    王蔓能被折腾小半个时辰,卫风毫不怀疑,褚灵媛完全具备打破王蔓记录的实力!

    ‘真是个风骚的女人啊!’卫风暗自赞叹,他无数次生出了解裤腰带的冲动,然而,既然向褚爽许下了三年内迎娶褚灵媛的承诺,那他也不可能于这时采了褚灵媛的红丸,人可以五毒俱全,可以恶事做绝,却不可以不守信诺,这是卫风做人的底限。

    卫风并没有太过深入,因为他怕捅破了褚灵媛的那层膜,所以只在女人的小弟弟附近打转,没过多久,他感觉褚灵媛的小弟弟猛的缩回去了一半,这预示着即将进入佳境,于是,卫风想都不想的把手指抽了出来!

    “嗯!”褚灵媛轻哼一声,手臂反而圈的更紧了几分,伏在卫风怀里剧烈喘息,秀美的脸颊细细分辨,竟还带着明显的意犹未尽与淡淡的不满,想想也是,眼看就快了,却突然停止,这事落在谁身上都不舒服啊!

    褚灵媛有些嗔怪的瞪了卫风一眼,但紧接着就回过神,顿时一把推开卫风,低着脑袋连抬都不敢再抬!她觉得自已是个**的女人,以手指拨弄女人的私密处,这是明显的轻薄与不尊重啊,可自已竟会留恋这名恶魔的手指,并发出连自已都不敢想象的叫声,最后还以如打情骂俏般的眼神看他!

    如果身边有把刀,褚灵媛会毫不犹豫的抹脖子自尽,再如果地面有个洞,她会立刻钻进去,永远都不见人!

    情不自禁的,泪水重新布满了脸庞!卫风则毫不怜惜的伸手托住她的下巴,把不作任何抵抗的脑袋缓缓抬起,褚灵媛面色冷寂,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卫风淡淡道:“褚灵媛,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把另一只手摆在她的面前,手指一捏再一松,一条晶莹的细线凭空而出!

    霎时间,褚灵媛羞愤欲绝!她感觉既使是死了,灵魂里的羞耻都难以洗尽,只有魂飞魄散永世沉沦,才可能洗刷去这份羞辱,女儿家那地方淌出来的羞水,居然被他拿出来炫耀?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啊!

    卫风却又不依不饶道:“褚灵媛,我可以暂时放过你,不过,你得尝一尝它的味道再告诉我,如何?”

    “你杀了我吧!”褚灵媛恨恨的回了一句。

    卫风邪恶的笑道:“你那么漂亮,又惹人生怜,我把你杀了岂不是暴敛天物?你想啊,如何我三年内取不到士族身份,不就意味着你可以摆脱我的纠缠了?我这人什么恶习都有,但就是说话算数!而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品尝一下再告诉我,这有何难呢?事关你和你父母兄嫂的将来,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我知道,你是抹不下面子,觉得羞耻对不对?不过,你在我面前还有面子吗?是个正常女子都不会发出你那样的叫声吧?我还知道你肯定没有尽兴,瞧?我对你如此了解,你呀,就是只小骚蹄子,说不定你品尝到了,会喜欢上这种味道呢!”

    卫风把手指向前探了探,一股淡淡的腥味立时飘入了鼻中,褚灵媛下意识的把脑袋别了过去,颤抖着声音强道:“你....你在军中立下规矩不许淫辱女子,违者皆斩,可你呢?三番两次羞辱于我,若是让将士们知道了会如何作想?上行下效,军纪岂不是形同虚设?你....你怎能带头违背?”

    卫风不以为然道:“那不一样,我何时淫辱你了?你不是挺享受的吗?刚刚是谁叫那么大声?是谁把我抱那么紧?这么多的水又是从何而来?天下间,我才是你的知已啊!来吧,不要抗拒了,舔一舔你就有了摆脱我的机会,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乱说,包括王蔓,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卫风的声音带着盅惑人心的魅力,或许是真的存有侥幸,也或许在卫风面前早已失尽了脸面,作为一名未出阁的黄花大女郎被玩弄的**尽显,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褚灵媛略一挣扎之后,伸出小香舌,轻轻一舔!

    卫风的脸上立时现出了期待之色,跟着问道:“滋味如何?”

    这如何说的出口啊!可是,面皮已被剥了个精光,只须按要求回答就有了摆脱这名恶魔的机会,至不济也能平平安安的过上三年,褚灵媛咬了咬牙,迸出三个字:“有点咸!”

    “哈哈哈哈~~”卫风得意的仰天长笑:“好!褚灵媛,你美丽而又乖巧温顺,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为了得到你,即便拼上老命也要成为士族,你把红丸留好,三年之内我必会取走,记住,你是我的,不可以背着我偷野男人!如果新婚之夜,你献不出红丸,那么,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你不要以为我和你开玩笑,我这人心眼很小,容不得半点背叛!”

    “扑通!”一声,褚灵媛当即坐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俏面一瞬间布满了惊惧!假如卫风真在三年内取得了士族身份,那么自已除了嫁给他,还有另一种选择吗?可红丸已经没有了啊,到时候交不出又该怎么办?他会杀了自已?还是凌辱殴打?又或是迁怒于父母兄嫂?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她会毫不犹豫的去死,但如今,只能寄期望于老天爷开眼,不让卫风取得士族身份,只是,如果上天真有知,又怎会让这名恶魔纠缠上自已?

    褚灵媛心乱如麻,卫风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褚灵媛已经不是处女了,只以为是自已语气太重,吓着了褚灵媛,于是面色缓了缓,正要安慰两句,屋外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呃?”卫风不由向外看去,脚步声愈发清晰,很快的,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门被重重推开,王蔓、小兰与褚夫人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三个女人都带着满脸的焦急之色!

    原来,褚夫人去向王蔓求救,王蔓一听,立时心急如焚,连忙唤上小兰先奔向军营,打听到卫风并未归来,又想起了这处宅院,因此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赶来,果然,卫风把褚灵媛挟持到了这里,而外围警戒的军士们也不敢拦,让她们生生的闯入宅中。

    褚灵媛缩在墙角,单手撑地,也看向了外面,美目中的死寂与绝望令人心悸,褚夫人赶紧唤道:“灵媛,你怎么了?”

    褚灵媛也不搭腔,只是大滴大滴的泪珠沿着脸颊沽沽滑落,褚夫人上前蹲下,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呜呜呜~~”褚灵媛终于失声痛哭,哭声中满满的全是委屈,尽管她清楚母亲的到来并不能改变什么,可这时,她迫切需要通过眼泪来渲泻出所有的屈辱与不安。

    王蔓责怪的瞪了卫风一眼,不满道:“卫郎,灵媛要嫁人,你不愿意就不能好话好说吗?干嘛又把人给掳来欺凌?灵媛怎会如此伤心?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卫风呵呵笑道:“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把她带来谈谈心,双方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下加深了解,以释去彼此间的误会,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灵媛是被我说动了,对以往的行为悔愧交加才会失声痛哭,你再看,她的衣衫不是好好的?你放心,既然向府君亲口许下承诺,在未取得士族身份之前,我不会污了灵媛的清白。”

    王蔓与小兰交换了个将信将疑的眼神,又看向了褚灵媛,见她衣衫大体还算得上完整,地面墙上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液体布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另一个担心又涌上了心头,她们都能看出,卫风纳娶褚灵媛的心意已不可逆转,但褚灵媛的红丸失的不明不白,新婚之夜该如何是好?既使卫风不在乎,如果以后褚灵媛因心系旧情人而做了失德的事,那岂不是家里要闹翻天了?她们都认为,有必要把这件事了解清楚,作出适当的应对。

    正满怀心事时,卫风又道:“我与灵媛的误会已经释开了,她也愿意给我三年时间,好了,我得赶紧回军营,这里交给你们了,把她送回去罢,褚夫人,末将告辞。”

    卫风煞有介事的草草一拱手,疾步而出。

    褚夫人明白整件事绝不会如卫风说的那么简单,强上褚灵媛或许不至于,猥亵羞辱却是少不了,否则,褚灵媛又何至于哭的如此伤心?卫风的解释那就是哄人的鬼话!只是家族摊上了这么个恶霸,她也无法可想,她唯一希望的,便是卫风将来能对褚灵媛好一点,至少能与王蔓同等对待。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八章 司马元显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其实,如果卫风真能取得士族身份,褚夫人并不反对褚灵媛嫁给卫风,如今褚氏家道衰落,褚爽年过四旬,仅为一小郡太守,再向上已不大可能了,三个儿子又没有突出才华,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不能攀附上强力人物,褚氏只会日愈没落。

    原先还可以走琅琊王的路子,可司马氏那副半死不活模样着实让人揪心,更何况卫风的蛮横霸道已堵死了这条路,说句难听话,把褚灵媛偷偷送走都办不到,各城城门已被卫风牢牢掌控。

    而卫风能文能武,充分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乱世正是这类人的崛起良机,被挟持固然憋屈的很,但换个角度,又何尝不是个机遇?况且卫风除了对褚灵媛手脚不大干净,对家里的其他女眷却秋毫无犯,这也使得褚夫人渐渐放下心来,至少她可以得出结论,卫风虽然手段狠毒,却不至于滥杀无辜,而朝庭重臣谁不是手段狠毒?司马道子夷灭太原王氏王恭一系,那是连眼都不眨啊,换句许说,如果王恭领军攻入建康,司马道子除了举族被诛,也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另一方面,褚灵媛由于誓约的约束,将会耽搁三年宝贵时光,要知道,高门士女及芨不嫁,很容易让人指指戳戳,并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三年后再想找个好人家那可就难了。

    至于褚灵媛是否愿意嫁给卫风,包括褚爽在内,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的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能由得自已?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工具。

    ‘但愿卫将军能如期取得士族身份,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帮衬就尽量帮衬一把罢!’暗暗叹了口气之后,褚夫人又看向了王蔓,王蔓虽然家破人亡,但太原王氏的名头仍在,将来褚灵媛嫁过去了,两人谁大谁小?谁为家中主母?这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男人在外争权夺利,甚至争夺天下,女人则争夺在家里的地位。

    夫妻之间,并不是一味的男尊女卑,主母只要能保持贞洁,还能生个儿子,在家的地位将不可撼动,而主母的权利是相当大的,至少能干涉到族中的资源分配!

    ‘看来,还得慢慢开导灵媛啊,她这硬脾气就是讨厌,失了宠如何争的过王家女郎?’又叹了口气,褚夫人把目光投向了伏在怀里,哭的有如泪人般的褚灵媛。

    王蔓没有褚夫人那么复杂的心思,看了看母女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劝道:“伯母,好在灵媛没出什么大事,不如....先回去罢,回到府里再慢慢劝她。”

    “灵媛,起来罢,阿母知道你委屈,有什么回家再说。”褚夫人点了点头,扶着褚灵媛站了起来。

    “嗯~~呜呜呜~~”伴着褚灵媛的啜泣声,四个女人向外走去。

    卫风以暴力手段把褚灵媛的婚事成功搁置了三年,算是暂时了却了一桩心思,他相信即使自已离开义兴,褚爽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偷把褚灵媛嫁出去,而远在建康的司马元显,自从开了春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上游有桓玄、殷仲堪盘踞,下游有刘牢之虎视眈眈,今他每日里均是忧心忡忡,经再三思忖,决定去与他的父亲司马道子商议下该如何应对。

    自从孝武帝太元十二年(387年),司马道子加徐州刺史、太子太傅以来,由于淝水之战去除了北方威胁,司马曜顿觉高枕无忧,因此沉迷酒色而疏于政事,渐渐地,朝政为司马道子所把持,三年前,司马曜被张贵人轼杀,痴呆长子司马德宗继位,司马道子更是一手遮天,大肆搜括民财毫无顾忌,手下亦每进献奇珍异宝,经十余年经营,会稽王府面积虽不如宫城,论起奢华,却是远超禁宫。

    穿过重重回廊阁道,司马元显来到了司马道子的住所。

    “小美人儿,来,该你了!快点喝下,孤一高兴,说不定今晚便专宠于你,哈哈哈哈~~”

    “大王,您当真酒量惊人啊,妾都快醉了,不能再喝了!还是妾来喂您吧!”

    人还未至,殿内已是阵阵阴声**伴着丝竹糜糜之音随风飘来,司马元旦不由眉头一皱,加快了步伐,他看到,殿内两旁遍布着乐师,十余名歌妓正翩翩起舞,司马道子高踞殿首,几案上摆满了美酒美食,身边一左一右伴着两名貌美侍妾,一名侍妾饮下美酒,把身体凑上,正向着司马道子的嘴里喂去。

    司马元显顿时怒火中烧,当即一步迈入,重重一哼:“下去!”

    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乐师、歌妓看了看司马元显,又把美目纷纷投向了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抬起醉熏熏的眼晴,招招手道:“元显?你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也罢,既来了便陪为父喝上两盅!”

    司马元显也不理会他的父亲,目中绽出寒芒,再次喝道:“滚!莫非要我请出家法?都下去!”

    司马元显这一发怒,殿内的几十名女人均是花容失色,再也顾不得司马道子,逃一般的退出了大殿,自从诛了太原王氏王恭一族以来,司马道子颓势日显,司马元显却锐意进取,年前,趁着司马道子酒醉,授意朝庭解除了司马道子司徒及扬州刺史职务,并自领扬州刺史,以琅邪王司马德文为司徒,司马道子虽然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可以说,如今会稽王府的真正当家人已不再是司马道子了,而是司马元显。

    司马道子晃了晃脑袋,稍稍清醒了些,不悦道:“元显,你这是何意?你欲染指朝政,扬州刺史已让了给你,你还待如何?莫非为父寻个乐子竟也碍着你的眼?”

    司马元显略一拱手,便道:“我司马家的天下危机四伏,父亲居然还有心思饮酒作乐?”

    司马道子摆了摆手:“何来危机?逆贼王恭已被夷灭三族,殷桓二贼也退回荆州,气势尽失,如何再敢东进?更何况,斩了王恭之后,为父以桓玄为江州刺史,出身于弘农杨氏的流民帅杨佺期为雍州刺史,殷仲堪任广州刺史,此举可令三人失和,必将内斗不休,又何来的余力东进?元显,你危言耸听了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九章 征调奴客

    司马元显冷冷一笑:“父亲算无遗策,今次却是失算了,据儿得来信报,殷仲堪被贬广州刺史之后,大怒,命桓玄与杨佺期领军东进,但桓玄迟疑不决,似有就任江州刺史意图,杨佺期也为之心动,后殷仲堪以桓杨二贼所领军卒家眷安危作挟,放言:如期不退,皆斩!逼使杨佺期率先领军回撤江陵,由于殷杨二贼相继撤退,桓玄惊惧不已,只得弃江州追赶殷杨二军,直至寻阳(今江西九江市)方才追上。

    而殷仲堪既失荆州,万不得已只能倚仗桓玄为援,恰好桓玄也须借助殷仲堪的兵力,故此据势相结,殷杨二贼因桓玄家世声望,共推桓玄为盟主,皆不受朝庭命,昨日,三贼已有表文呈上,为王恭申冤,并请诛刘牢之与谯王司马尚之!”

    “什么?”司马道子面色大变,这个消息有如当头一棒令他呆愣当场,也意味着桓玄、殷仲堪、杨佺期三人,再次结合为一紧密的军事联盟,之前的分化努力已宣告失败。

    司马道子的酒彻底醒了,连忙问道:“这该如何是好?倘若三贼再次下都又该如何?”

    司马元显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淡淡道:“桓玄狼子野心,岂甘久寄荆州?且三贼互相猜忌,只因须合力对抗朝庭而不敢反目罢了,儿以为,三贼各怀异心,不妨再添上一把柴,令殷仲堪复刺荆州,加桓玄督荆州长沙、衡阳、湘东及零陵四郡诸军事,以桓玄兄桓伟代杨佺期兄杨广为南蛮校尉,或可离间桓玄与殷、杨二贼,父亲以为如何?”

    司马道子并未作答,而是负手绕起了圈子,片刻之后,突然哈哈大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分荆州四郡与桓玄,殷仲堪必如坐针毡,岂能再事桓玄?而南蛮校尉主理荆州俚僚,典统地方军兵,可立府置僚佐,位尊权重,以桓伟代杨广,杨佺期岂肯善罢干休?当真妙不可言啊,仅此一计,便可分化三贼,建康无忧矣!”

    司马元显却当头一盆凉水泼下:“父亲且莫高兴的太早,刘牢之素有江东恶虎之称,他反王恭,仅由王恭轻慢待之,全不顾尊卑主从,假使日后与他起了冲突,难保不会挥师西进,以建康区区两万禁军,如何是北府军敌手?请问父亲,届时该如何应对?”

    司马道子的笑容急速敛去,脸面重新布上了忧色,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北府军的威胁,好半天,才沉吟道:“之前王恭督北府,你成功诱反了刘牢之,今次不妨故伎重施,于刘牢之麾下寻一有实力将领暗地收买,于关键时刻举义归于朝庭,你看如何?”

    司马元显不假思索道:“对于北府军来说,王恭是外人,叛了也就叛了,而刘氏世代为将,祖辈因永嘉丧乱徒居京口,当年谢玄募军重建北府,刘牢之率部曲投效,屡立奇功,于淝水一战更是首挫敌锋,在北府军中威望甚重,何无忌、孙无终之辈岂敢叛他?父亲只要把这心思流露出来,刘牢之必大怒,全力围攻建康!”

    “莫非拿他再无办法?”司马道子跟着问道。

    司马元显正色道:“为今之计,只有壮大自身实力,才能使刘牢之不敢轻动,儿以为,应征调江南诸郡免奴为客者填充兵役,如此,至少可多征三五万军!”

    “不可!”司马道子顿时面色大变,急声道:“莫非你忘了孝元皇帝正是由此才被王敦凌迫至死?”

    司马元显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孝元皇帝之所以能定鼎江东,全赖士族支持,征调奴客自然会激起反抗,但如今近百年过去,当年显赫一时的门阀又剩下几家?而江东士族人材凋零,耽于享乐,多为斗鸡走狗之辈,有些人连马都不会骑!他们哪来的能力反抗朝庭?当然了,不满肯定是有,可那又如何?莫非还敢起兵作反?父亲,现今局势已险恶之极,倘若再不作为,一旦刘牢之杀上门来,咱们父子二人就只能引颈待戮了!”

    司马道子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选择,一方面是行险一搏,但要冒着开罪士家大族的风险,另一方面,司马元显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刘牢之无忠无信无义,有奶便是娘,这个人太不可靠了。

    殿内静沁无声,司马元显也不催促,目光如炬,看着他的父亲,约摸半柱香的工夫,司马道子才转头问道:“你既然有了定计,又何必问我?”

    司马元显拱了拱手:“当今天下,殷仲堪号令大江上游,西府(豫州刺史部)号令姑孰、历阳、及其以西以北的淮南淮北,北府号令京口晋陵及其江北,朝庭所辖不过三吴区区一隅,晋室实已分为四部,算起来,朝庭反而最弱,因此征调奴客干系重大,您虽已去职扬州刺史,却仍录尚书事,儿仅凭扬州刺史难以号令三吴,还须您由尚书台下诏转达各郡。”

    “也罢,由得你了,但愿莫要生出乱子!”司马道子猛一咬牙,转头大喝:“来人,更衣!”

    几名婢女连忙拿着官服上前,七手八脚的替司马道子穿戴起来,半个时辰之后,司马道子领着司马元显来到尚书台,以天子司马德宗的名义下达了征发乐属的诏令!

    下达当天便引发了轩然大波,无论士庶均是群情激昂,但正如司马元显所料,士族力量早已在倾轧内斗中消耗殆尽,除了嘴上破口大骂也拿不也什么有效的应对措施,而良人只是跟着起哄罢了,征发奴客与他们没任何关系,过一阵子自然会渐渐平息,这使得父子二人暗暗放下了心。

    两日之后,也就是三月十七日,诏令被送到了阳羡褚府,褚爽顿时呆若木鸡!

    使者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打招呼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了呆立在堂中的褚爽,褚夫人从后堂步出,赶紧问道:“褚郎,朝庭是为何事?你怎成了这副模样?”

    “完了,完了,大晋要完了!”褚爽哆嗦着嘴唇,把诏令递给了褚夫人。

    褚夫人打开一看,俏面一瞬间苍白如纸,失声叫道:“这是谁出的主意?司马道子莫非糊涂了?此人当夷九族!”

    褚爽摇了摇头,苦笑道:“卫将军一语成谶,这天下,果然要大乱了,朝庭役税沉苛,本就不得人心,民怨已鼎沸至爆发的边缘,之所以能屹立近百年,全靠我等士人支持,征发乐属将使士人离心离德,把朝庭彻底抛弃,司马氏父子三代四人靠欺凌曹魏孤儿寡母得来的江山,终究守不住了啊,如今只欠缺一振臂高呼之人罢了。

    此时再追究是谁出的主意已无意义,征发奴客明显是为应对北府军的威胁,是司马道子的保命之举,其实,即使刘牢之兵发建康,也没胆篡晋自立,无非是斩了司马道子自已执掌中枢罢了,天下在名义上依旧是司马氏的天下,可眼下,呵呵~~乱晋者竟然是司马道子,真是想不到啊!”

    褚爽一脸的唏嘘之色,褚夫人也深有同感,沉着脸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咱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乱局中保全宗族,妾观卫将军自去年来到阳羡就忙于应对,想必是胸有成竹,依妾之见,不妨把他请来,看看他有何见地,褚郎以为如何?”

    “也好!”褚爽转身唤道:“请卫将军前来,老夫有要事须与之商议!”

    “请府君稍待!”一名护卫转身而去。

    很快的,满身戎装的卫风赶来了大殿,拱手问道:“请问府君召末将是为何事?”

    “你看看罢。”褚爽也不多说,把诏令递了过去。

    卫风随手打开,渐渐地,嘴角现出了一抹玩味之色,眉眼间还带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夫妻二人不由心中大定,褚夫人连忙问道:“看来卫将军果然是早有预备,请问该如何是好?”

    卫风淡淡道:“自然是清查奴客!”

    “呃?”夫妻二人相互看了看,褚爽忍不住道:“卫将军,这岂不是激化了义兴士族对朝庭的怨恨?”

    卫风不以为然道:“恨又如何?府君只是依命行事,想必他们都是明白人,要恨也只会恨朝庭,与府君何干?在大乱来临之前,应尽一切可能增强自身力量,逼使士族交出奴客后,不必送往建康,末将会挑身强力壮者编入军中,其余人等分给屋舍田地使其耕作,守卫府君安全也会更有些把握,事不宜迟,末将今日就发兵往各士族庄园去把人手给讨回来,告辞!”

    卫风拱了拱手,疾步离开!

    卫风来去匆匆,褚夫人的美目中却现出了一丝满意,欣慰道:“卫将军绝非妄言之辈,即许保我褚氏周全,势必会尽全力,褚郎,世事当真难料啊,去年被挟持时咱们还气愤难当呢,可那时谁能料到,今后还要仰仗于他?”

    “哎~~”褚爽也不接腔,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褚夫人跟着道:“如果卫将军现在就有士族身份,妾倒想趁早为他与灵媛完婚,也多出份保障!”

    这话一落,褚灵媛也从后堂现出了身形,不依道:“阿母,小女不嫁他!”

    “胡闹!”褚夫人脸面一沉,不悦道:“卫将军哪里不好?不就是缺个士族身份?他又没说立刻娶你,你慌什么?你记住,以后见到卫将军,不许冷言冷语不待见人,知道吗?”

    “阿母~~”褚灵媛小嘴一嘟,话语中满满的全是委屈与不甘!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章 脚底抹油?

    所谓奴客,奴是指奴隶、奴仆,客是指佃客,客比奴的地位稍高一点,是一种半自由的人身关系,但依旧摆脱不了主家的控制,属于主家的私产,非朝庭赦免、主家放遣或自赎,不得私自脱离主家,它始自于王莽改制,王莽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不得买卖,私属便是魏晋南北朝所谓佃客的先驱。

    免奴为客即主家放免自已的奴仆为依附民,司马元显再发私家客作为乐属填充兵役,这其中,客的地位未变,只是依附对象由个人变更为了朝庭,实际是对士家豪强的变相掠夺,至于乐属,乐者,快乐,自愿也!可以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比现代某会组织的捐款,虽然打着自愿的名头,可摊到了头上哪能跑的掉?

    如此一来,士族豪强们能愿意吗?但不愿意不行,卫风派了两千军去执行任务,向弥与蒋宣各领一千,谁敢说半个不字,杀无赫!在铁腕之下灭了三家士族,合计获得黄金近千斤、白银八千斤,女人佃户近四千名,粮草足够阳羡全城上下食用一年,甲胄、弓弩各一千余副,刀矛剑盾超过万数,这是打着朝庭的名义,凭着尚书台的诏令,可以光明正大的攻打庄园!

    仅五天时间,卫风就从义兴全境的十几家士族内搜刮出了总共六千多人,一时之间,怨声载道,就连褚爽也是连连摇头,这个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太狠毒了。

    卫风从中抽丁壮一千五百人编入军队,使全军总人数扩充到了五千军,其余老弱妇孺放归为良人,发给屋舍田地,又请褚爽给辖下的五座县城宣达喻令,让县城里的官吏、百姓、郡兵尽量迁入郡城,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不愿意搬走也不勉强。

    在卫风闹腾了一阵子之后,义兴乃至三吴全境并没有臆想中的暴乱发生,褚爽不由忐忑了,灭了三家士族,又私自截留乐属,如果朝庭追究下来,这如何能担当的起?

    由于与褚爽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因此卫风也放松了对褚氏的管制,于是,褚爽赶紧向卫风讨了些人手分往各处打深消息,在提心吊胆中,时间走到了五月十日。

    五月份正值江南的梅雨时节,天空中洒落的雨点时紧时密,但天气闷热异常,褚爽带着一家人坐上凉亭赏雨,虽然不凉快,却总比屋子里要好一点。

    望着亭外的雨丝,褚秀之忍不住道:“父亲,都过去两个月了,三吴什么变故都没有,可咱们褚氏已经上了那卫的贼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难道还跟着他一条道黑到底?”

    “这个....”褚爽也有些动摇了,他担心如果对山贼言听计从让人得知,被朝庭治罪还是小事,更要命的是会成为千古笑料,褚氏将背上永远也洗刷不去的耻辱!

    褚爽捋了捋须,正待开口,“府君,大事不好!出大事了!”伴着啪答啪答的踏水声,一阵急促的尖叫突然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来声处,一道人影快速由远及近,褚爽识得这人,正是自已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细作,心脏不由猛一抽搐!

    待细作奔到近前,褚爽连声喝问:“何事如此慌张?快说!”

    细作在亭外匆匆一拱手:“回府君,据末将探得消息,上月底,孙恩、卢循率众数千由海岛登陆,裹挟沿海百姓上万作反,数日后攻克上虞县城,诛灭上虞县令全族,城里士人百姓但凡不丛,皆斩!就连婴孩都不放过,经一路胁迫,已达数万之众,随时将攻打会稽郡治山阴,孙恩又自号征东将军,以清君侧为名,发檄天下,召集各州郡讨伐司马道子,另据属下观察,吴兴人心浮动,很可能会变生不测!”

    “什么?此话当真?”褚爽失声追问!亭内诸人也是面色大变,女眷们更是吓的花容失色,之前还在那儿疑神疑鬼,这不?坏消息说来就来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战争,当战乱就在身边不远处时,均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千真万确!”细作倒是不慌不忙的再次拱了拱手。

    褚爽赶紧示意道:“你家将军可知晓?快,快请他来!”

    “将军理该不知,请府君稍待,末将这就把将军请来!”细作施了一礼,大步离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心神不宁,再没了开口的兴趣,原本那妙如仙乐般的淅淅沥沥雨声,竟给人带来了一种烦燥的感觉,就连褚灵媛也把希望寄托在了卫风身上,她虽然恨这个人,可是,如果命运只剩下了被乱军凌辱与受卫风独自欺凌这两种选择,她宁可选择后者。

    好在没过多久,卫风便踏水而来,施礼问道:“府君可是为孙恩作反相召末将?”

    褚爽急声道:“正是,这城中数万口全拜托给卫将军了,还望卫将军莫要懈怠啊!”

    卫风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孙恩作反正是建功立业之机,末将已等了他大半年,岂能失之交臂?末将当亲领军往会稽与反贼作战,为朝庭尽一份心力!”

    刷刷刷!亭子里每个人都于刹那间面色变的一片苍白,他们万万没料到,卫风竟有了脚底抹油的打算,已经把卫风当作准女婿看待的褚夫人更是美中射出了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褚灵媛不禁恼羞成怒,就是这个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已?还许下那见鬼的三年诺言,真是可笑之极!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对于印象深刻的人,也希望同样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尽管嫁给卫风对她来说有如噩梦一般,可卫风的言辞让她觉得被抛弃、被玩弄、不被重视,让她有种受了蒙骗的感觉。

    褚灵媛再也忍受不住,怒道:“卫将军,如果没有父亲默许,你如何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扩充到五千军?好啊,现今阳羡有难,你就想走了?就想升官发财了?你把我褚氏利用完了就弃之如履?我真为王家姊姊不值,假如哪一天有必要,你是不是也会把她扔下不理?你这人太自私、太卑鄙、太无耻、也太恶心了!”

    褚灵媛把她所能想到了恶毒词汇一古脑儿的全送到了卫风,秀眸中蓄满了愤怒与仇恨,这一刻,对于生死的恐惧已经盖过了对于卫风的惧怕。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一章 兵发会稽

    褚灵媛的咒骂道出了褚氏所有人的心声,失去了军队的保护,褚氏那诺大的家产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横竖都是凶多吉少,又有什么好惧怕呢?一时之间,人人都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卫风!

    卫风却不急不忙,微微笑道:“灵媛,我还打算娶你过门呢,又怎么舍得不顾你的安危?你呀,性子太急燥,太沉不住气了,比王蔓差的太远,以后过了门,可得好好向她学习啊!好了,言归正传,守城的事你不用担心,由蒋宣领两千军留下,料来也差不多了,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去救援会稽,王蔓与小兰也将随我离开,路上有人陪着,你应该不会寂寞,如何?”

    这话一出,褚氏众人均是脸面微红,不仅是褚灵媛沉不住气,他们也沉不住气啊,褚灵媛更是无地自容,心里竟起了种不服气的感觉,论起美貌才情,自已、王蔓、与当今皇后王神爱冠绝江表,三人之间难分轩致,论起出身,褚氏虽不如太原王氏,但太原王氏被夷了三族,已是势力大衰,自已怎么就不如王蔓了?

    ‘咦?不对啊,自已本不愿嫁给这人,干嘛要与王蔓比?哼!这一去回不来才好呢!也不对,王家姊姊得平安回来!’正暗自不满间,褚灵媛猛然回过了神。

    似是为了掩饰那奇怪的念头,褚灵媛冷哼一声:“尚未出阁的女子岂能四处乱跑?卫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要提前恭祝卫将军马到功成,一举荡平贼寇,不过,既使你在平乱中立下大功,可一个兵家子如何才能名列士籍?要知道,当年陶侃督八州军事,依然是寒门身份,我倒想看看,卫将军该如何才能创造出奇迹呢?”

    “灵媛!”褚夫人连忙喝止,这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任何差错,褚灵媛也意识到了这点,虽然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却闭上了嘴巴,褚夫人又看向了卫风,见他神色没有太大变化,这才松了口气,无奈道:“灵媛年龄最小,族中都宠溺她,哎~~这脾气都是平日惯出来的,还望卫将军莫要与她计较。”

    卫风显然心情不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褚夫人说笑了,灵媛是末将未过门的妻子,末将怎会不疼爱她?就拿上回末将把灵媛请去谈心来说,又何曾有过半句打骂?灵媛,你说可是?”

    “你....!”褚灵媛立时俏面通红,仅凭一根手指就把自已给送入了至颠妙境,还发出如此羞人的声音,这让她如何说的出口啊!好半天才丢了个羞愤欲绝的眼神过去。

    其他人也是相互看了看,虽然事后得知了褚灵媛红丸未失,但被抓走那么久,猥亵轻薄总是少不了吧?很可能灵媛的全身上下都被他摸了个遍,可是又能如何呢?既便卫风那天取了褚灵媛的红丸,他们也无法可想。

    褚氏诸人中,除了老大老三仍存有当国舅的幻想,褚爽本人模棱两可,褚夫人与褚炎之已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卫风一边,眼见大乱将至,家族最需要的是强有力的靠山,而不再是高门甲族之类的虚名。

    褚夫人暗暗叹了口气,又道:“卫将军,你仅以三千军去会稽,会不会兵力单薄了点?其实,若依妾之见,倒不如留下来,寻机清剿流患到义兴、吴兴一带的反贼,岂不是更有把握?功劳同样不会少,又何必冒险行事呢?”

    褚夫人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城里只留两千军总不大踏实,最好卫风不要走,以五千军守阳羡,才会更有把握,只不过,这话总是不方便出口,卫风能留两千军,而不是全部拉走,甚至发起狠来,找个机会把她褚氏灭了门,女人财货抢掠一空,已是非常仁至义尽了。

    卫风也明白褚夫人的顾忌,转头看了看其他人,脸面都或多或少的带有类似的担心,于是淡淡笑道:“孙恩之辈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何足惧之?请诸位不用担心,阳羡本就不大,又粮草器械充足,两千军完全够用,事态紧急时,还可发动民众协助拒敌,以府君所行仁政,百姓必感恩戴德,如何会不效死力?何况会稽内史王凝之与谢夫人素为末将钦佩,如今大难迫在眉捷,末将如何能见死不救?”

    这说一出,众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王凝之出身于琅琊王氏,谢夫人即谢道韫,出身于陈郡谢氏,是王凝之的妻子,这两家是一等一的高门,甲等中的最甲等,褚氏拍马难及!

    王凝之倒也罢了,迂腐平庸,无所建树,谢道韫却视界开阔,有胆有识,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更是使她与班昭、蔡琰相提并论,假如卫风于危难之时救下她夫妻二人,谢道韫必会有所回报,对卫风的帮助将远大于褚氏,难怪此人要急吼吼的跑去会稽,摆明了是嫌自已家庙小,打算另攀高枝啊!

    但纷纷,褚氏诸人又感觉奇怪,起先不是对他恨的咬牙切齿吗?真把这尊煞神送走了该是好事,为何会不舒服呢?

    与妻儿们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之后,褚爽暗暗摇了摇头,老脸挤出了一丝感激,深深一躬:“老夫谨代表我褚氏一门与阳羡百姓预祝卫将军一举克敌!另请问卫将军打算于何时出征?老夫将领僚属乡老出城相送!”

    褚氏诸人也跟着躬身拱手,是不是真心诚心只有自已清楚,至少褚灵媛把稍微欠了欠身算作是生平对卫风的第一次施礼。

    卫风也不与她计较,回礼道:“托府君吉言,事不宜迟,末将今日就走!”

    “父亲!”褚炎之的脸面挣扎之色一闪,跟着就道:“儿愿追随卫将军左右,请父亲恩准!”

    “呃?”褚爽转回头,以重新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的次子,好半天才迟疑道:“你自小养尊处优,如何经得起长途长军之苦?何况战阵之中每多凶险,生出意外又该如何?你可不能莽撞啊!”

    褚夫人顿时脸面一沉,不悦道:“褚郎,行伍虽为士人鄙视,却最是锻炼人,炎之有建功立业之心有何不妥?你为何阻止?炎之,今日阿母做个主,你就跟着卫将军罢,但你要记住,你明年将行冠礼,凡事都应有自已的主张,这是你自已作下的决定,就该坚持到底,你别怪阿母心狠,即便你死于战阵之中,阿母也不想你受不了苦偷偷跑回来,平白丢了我褚氏的人!”

    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褚炎之的面容一瞬间布满了坚毅,跪地向褚爽与褚夫人行了揖首大礼,大声道:“请父亲,阿母放心!儿定不辱我褚氏门风!”

    卫风暗暗点了点头,士族子弟能有如此心志倒使他首次正视起了褚炎之,人平庸点没关系,才能不出众也无所谓,但不能缺了上进心与刻苦耐劳的精神,假如褚炎之能够言行一致,将来,卫风会给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于是哈哈大笑道:“好!你既有此心,便于军中任行军司马,钱粮物资皆由你统筹调度!”

    “末将多谢将军!必不负将军所托!”褚喻之转身向卫风重重施了个军礼,脸上布满了的振奋之色。

    卫风拍了拍他,唤道:“走罢,咱们立刻回营!”说着,径直踏入了雨中,褚炎之回头再次深深一躬,就大步追赶上前。

    卫风先回到小院,把王蔓与小兰唤上,收拾了些衣物行装便向军营赶去,当向将士们宣布了出征的命令之后,全军上下一片沸腾,他们等这一天太久了,反而被留下的两千人都有些失望。

    由于早有准备,全军上下有条不紊,约摸一个时辰,卫风带着三千军从南门出城,人人身披蓑衣,手里推着个独轮车,里面装着甲胄、弓弩、武器、粮食等一应物资。

    南门口已有上百人等候,是以褚爽为首的褚氏诸人与郡府僚属,一见大军开来,齐齐拱了拱手:“卫将军,保重啊!”

    虽只寥寥数字,但一切已尽在其中,卫风的心里有些感动,自从来到阳羡后的所作所为有如放电影般一幕幕的闪现在了眼前,尤其是褚灵媛,与这名外表高贵,实则魅骚到骨子里的女人的所有纠葛仿佛发生在昨天!

    卫风不由转头看去,褚灵媛撑着把小伞俏生生的站在人堆里,眉眼间神色复杂,看来她的心情也同样如此,一方面自已俨然成了她家族的保护神,另一方面,自已从某些角度算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第一次让她体会到了做女人的美妙,也第一次羞辱她摧残她,而第一次,对女人来说总是印象深刻。

    卫风挤出了丝笑容,临到出征,总不能再吓唬人家小女孩吧?褚灵媛却是美目中射出一缕寒芒,连忙把脑袋移了开去,于是,卫风也不再理会她,转头喝道:“蒋宣!”

    “末将在!”蒋宣施礼应诺。

    卫风冷冷道:“自今日起,阳羡八门只开正北两门,凡有车队,及面目不熟两人以上丁壮者入城,必须盘查搜身,不得有任何懈怠!阳羡就暂时拜托给你了,假使贼兵来攻,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保住褚氏一族与满城士庶,明白吗?”

    “末将领命!”蒋宣深深一躬!

    卫风点了点头,转回身向送行诸人匆匆一拱手,便随着全军大踏步向外走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二章 贼兵来了

    卫风的叮嘱无疑给送行的众人吃下了一记定心丸,目中全都现出了感激之色,漫天雨丝中,伴着大军出城的整齐脚步声,卫风的歌声随着风儿飘来,略带苍凉悲壮,又充满着壮志豪情:“开城见风雨,吴会金戈急,帝车信回转,河沔复驰骋,孤凤向西海,飞鸿辞北溟,因之出寥廓,挥手谢公卿!”

    众人不由浑身一震,全都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褚爽更是忍不住的捋须赞道:“此诗大气磅礴,蕴含大展鸿图之志,卫将军以诗言志,与如今的玄言山水诗别是一番风格,卫将军若弃戎从文,论起成就来,当不会逊于郭璞、孙绰、谢安石、陶潜(陶渊明)之辈,或许,自成一派诗文鼻祖也不是没可能啊!”

    褚夫人跟着赞道:“玄言山水诗无病呻吟,空洞无物,尽显颓丧之气,妾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而卫将军以情动人,独辟蹊径,真乃天纵之才!”

    褚夫人一脸的赞叹之色,又看向褚灵媛,吩咐道:“灵媛,你不许有别的心思,你除了多个高门士女的身份,又有哪一点比的上人家?也不许瞧不起这瞧不起那,你的亲事就这么定了,如果卫将军三年内末能取来士籍,那你再多等他几年也是无妨!”

    “阿母!小女得等到什么时候啊?难道他做一辈子寒门,小女也要等他一辈子?而且二兄不是跟着他了吗?既使小女不嫁他,他也不会翻脸不认人了吧?”褚灵媛委屈的都要哭了,连忙不依的摇起了褚夫人的胳膊。

    对于褚灵媛来说,既然家族已经定下来把她嫁给卫风,她也没什么好说,这时代的高门士女,都有为家族献身的觉悟,最多自已不幸福罢了,这一辈子就当是毁了,平时念念经多拜拜佛,凑合着过日子,期望来生嫁个如意郎君,可最令她恐惧的,还是失去了红丸,新婚之夜,交不出红丸该如何是好?假如坦言告之,先不提自已有没有脸面说出,这人会不会相信还是个问题呢!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会自已取了自已的红丸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褚夫人根本不明白褚灵媛的纠结,不满的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客气道:“当年明穆皇后(庾文君)二十四岁才嫁与孝明皇帝,你今年才十六岁,急什么?总之,阿母看好卫将军,自今日起,再有人上门求亲一概推掉!”

    褚灵媛清楚自已的母亲对卫风有很深的好感,于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褚爽。

    说实话,如果卫风真能取得士族身份,褚爽也愿意纳他为婿,卫风虽然不择手段,又杀人不眨眼,但换个角度思考,这不正是说明了此人的强势吗?经过近几个月的观察,褚爽也认同了褚夫人有关卫风颇为自律的断言。

    褚氏已经明显日薄西山,需要强有力的靠山作为支撑,更重要的一点,褚氏根本摆脱不了卫风的控制,那日推却了琅琊王的联姻,也于无形中开罪了司马氏,孔道言语中的威胁与不满,褚爽仍是历历在目,把女儿嫁给卫风,就当作买个护身符好了。

    姻亲有难,而卫风置之不理,将永远为世人不齿!于是,褚爽也点点头道:“灵媛你这脾气是得改一改了,出嫁从夫,你得好好和你几位嫂嫂学学为人妻之道!”

    顿时,褚灵媛所有的侥幸彻底破灭,这时代的女子,不可能有据理力争为自已争取幸福的想法,她只觉得心情一如这阴沉的天气,装的满满的全是阴霾!

    褚灵媛那失落的神色落在褚爽眼里,也不太当回事,女儿嘛,不用来联姻为家族谋取福址还能干嘛?他只淡淡一扫,便唤道:“卫将军誓师远征,为朝庭讨平叛逆,咱们所能做的,便是紧守城池,保证阳羡不出乱子,好了,诸位都回去罢,各安本份,抚平民众,千万不要自乱阵脚!老夫先走一步,告辞!”

    褚爽向众人拱了拱手,带着妻儿向府邸行去。

    时间飞般流逝,一晃,三天过去了,卫风离了阳羡后,一边散开斥候警戒,一边昼夜急行军,沿震泽(太湖)一路南下,绕过吴兴各座城池与士族庄园,于五月十三日抵达了浙江北岸,也就是钱塘县(今浙江省杭州市)境内。

    卫风立刻下令全军伐木造筏,半点都不敢耽搁,要知道,由上虞到山阴的距离只有百里不到,孙恩一旦休整完毕,一两天的工夫就能兵临山阴,可卫风的三千人马过了江还要赶一百五十里,时间万分紧迫,也亏得平日的魔鬼训练起了作用,全军上下虽然疲累不堪,咬咬牙倒也能勉强支撑住。

    而阳羡,城里也充满了紧张气氛,孙恩聚众作反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全城,各种兽行更是传的活灵活现,比如孙恩为修炼长生不老术,活吃童子心肝,还专门淫辱天葵未至女童以吸取处女纯阴之气,手下贼众也是尖淫掳掠,无恶不作,但凡不从贼、不交出妻女财物者,杀无赦!另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邻近的吴兴与义兴东部出现了反贼的踪迹,有两座县城已经沧于贼手,两城合计数千口惨遭屠戮,这让阳羡上下更加的紧张!

    这一天,连日的阴雨有了暂时止歇,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破裂的云层直射向大地,把水汽蒸腾起来,令人闷热难当,褚爽一家正坐在凉亭里休憩,隐约传来的军令呼喝声,使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全没了说话的兴致。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抬头看去,一名全身披挂的护卫正飞速接近,这让所有人均是心肝一提!

    护卫来到近前,匆匆一拱手:“禀府君,已有贼寇万余行至阳羡东门,蒋将军特差末将前来禀报,请府君勿忧!”

    一来就是上万人,这如何能不忧?但身为一郡之首,褚爽也明白亲临前线的重要性,于是猛的站起身,咬咬牙道:“果然是来了,老夫去看看!”

    褚夫人连忙道:“褚郎,咱们都上城头瞧瞧,要不然,不亲眼见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褚灵媛也跟着道:“阿母说的不错,小女也要去,看看贼寇有没有那人凶狠!”

    褚爽一阵无语,这时候还耍小性子啊,却也顾不得喝斥,不耐的摆了摆手:“走,走,要去都去,涨一下见识也好!”说着,急步迈下了台阶。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三章 徐道覆

    褚氏诸人匆匆赶到城头,郡府僚属们也三三两两的奔了上来,就看到城外四五里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一眼望不到边际,整座城池已被团团围住,这哪里是万余人,最少得有个两三万啊!

    一瞬间,本已心情凝重的众人均是面色剧变,再一看向城上,虽然将士们盔甲齐整,神色整肃,腰背笔挺,一股昂然战意蓬勃而生,临时征调的民夫也在有条不紊的把守城物资,诸如檑木、滚石、火油以及一捆捆的箭矢向城头搬送,只不过,两千守军要守住长达十里的城池,这一分散开来,城头的军卒显得稀稀拉拉,与城下的敌人极不成比例,令人信心全无!

    褚炎之忍不住埋怨道:“父亲,当日怎么着也该把卫将军留下,或者至少多留一千人,儿不是不明白,将士们刻苦厉练,早已不是当初郡兵的那副熊样了,恐怕卫将军也有类似的想法,所以才认为留两千军守城已绰绰有余,可俗话说,双拳不敌四手,贼寇人多势众,如果....儿是说如果城池失陷,咱们恐怕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啊!”

    众人也是深有同感,无不在心里责怪起了卫风,原先在他们的预估里,义兴的山贼早被卫风清剿收编为了官军,而城外百姓也多半是弃土逃亡,不知所踪了,就不该有贼寇,既便从邻近的吴兴流窜过来,充其量也不过三五千人,那么,怎么可能贼寇会有数万之众?

    怀揣着不解,某些人运足目力向下细细看去,这一看,倒是看出了名堂!

    褚灵媛立刻尖叫道:“父亲您快看,他们不全是贼寇,有相当一部分兵甲弓弩齐全,若是小女没有猜错,很可能有士人或哗变的军卒参与其中,而且骤然之间能组织起数万贼寇,已不是乐属士人响应那么简单了,应该是孙恩早有准备,通过天师道居中联结作为配合,要知道,孙恩叔孙泰为天师道师君,去年孙泰及其六子被司马道子诱斩,孙氏嫡系已灭了门,因此,孙恩最有资格接任天师道师君!”

    褚爽也发现了个中的不寻常,跟着就色变道:“没想到啊,孙恩振臂一呼,三吴竟悉数响应,倘若光是盗匪,如何会有这般声势?司马道子征调乐属,当真是误国误已啊!这些人里面,很可能还有我义兴郡士人!”

    战前的气氛,本已紧张万分,如今有士人与郡兵参与在内,更是紧绷的有如一张随时会崩裂的弓弦,历来贼寇作反,其实本不足惧,那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往往上万人都敌不过千人左右的朝庭官军,可是有地方豪强参与又是另一回事,地方豪强本就拥有私人武装,在地方上拥有号召力,而且还读过经史书册,明历朝兴废,甚至粗通军阵兵法的都不是没有!

    城上的所有人全都闭上了嘴巴,再没人有说话的兴致,个别人竟浑身打起了哆嗦,脸面现出了死寂之色,显然不看好阳羡的前景。

    卫风留下守城的蒋宣向褚爽拱了拱手:“贼众人数虽多,却队形不整,互不统属,又不分派人手打造木驴冲车等攻城器械,末将凭两千军守城绰绰有余,请府君无须担忧!”

    众人得了提醒,再次细细看去,贼寇东一堆西一团,还伴着隐约的喧闹笑骂声,果然和蒋宣说的差不多,这才松了一小口气。

    气还未被风吹远,“咚咚咚~~”城下突然檑响了战鼓,喧闹声渐渐止歇,一队近千人缓缓向前推进,全都弓甲齐全,在距城二百步左右止住步伐。

    其中有十余人排众而出,领头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儒衫青年人,冷眼一扫城头,喝道:“义兴太守何在?”

    褚爽上前数步,强作镇定,冷哼一声:“老夫便是,你是何人?”

    青年人草草向上拱了拱手:“原来是褚府君当面,我乃东海徐道覆是也,司马道子宠信奸邪,倒行逆施,三吴大地哀鸿遍野,三官帝君特授我天师道师君孙恩孙真人为征东将军,以拨乱反正,清除奸佞,还三吴朗郎乾坤,辅主上开明圣治!褚府君是明白人,何不随从征东将军举义?你若开城迎我,征东将军必会引为左右臂助,保你褚氏一门入主中枢,以天为誓,绝不食言!”

    褚爽的老脸迅速布上了一层怒容,说来也怪,卫风透露出反意,他没有过激的反应,似乎不反才不正常,而徐道覆随同孙恩起兵,则被定性为乱臣贼子,祸乱根源,纵是千万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暗暗压下这份不解,褚爽重重一甩袍袖,不屑道:“哪来的阿猫阿狗?老夫连听都没听说过!也罢,念你年幼不明事理,今次就给你个机会,你若自缚请降,老夫可代奏朝庭免你谋反之罪!机会只有一次,切莫意气用事!”

    身后众人均是心头暗爽,的确,他们听说过孙恩,听说过卢循,这二人好歹也是次等士族,徐道覆却面生的紧,徐氏先祖也没什么显达人物,搞不好连士族都不是。

    徐道覆勃然大怒,伸手向后一招,随从赶忙递上一颗头颅,徐道覆抓住发髻,猛的向上一提,厉喝道:“此人你可识得?”

    褚爽俯上城跺,倾刻间面色大变,这颗头颅的主人名为谢逸,任职吴兴太守,吴兴论起富庶、辖下丁口要远超过义兴,而谢逸与谢安、谢玄、包括当朝的谢琰没有直接亲属关系,是陈郡谢氏较远的一支,因此褚爽素来对谢逸颇有微辞,自已比不上王恭、殷仲堪、谢琰之辈倒也无话可说,可是连谢逸都不如,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

    但如今,所有的不满已烟消去散,心里充满了同为士人却身首异处的悲痛,还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当年谋到了吴兴太守,恐怕被徐道覆提在手上的,就该是他褚爽的头颅了,果然祸兮福所倚,假如没有当初的被挟持,又哪来眼下固若金汤的城防呢?他根本不敢想象,凭着原先义兴那松松垮垮的防守,恐怕贼兵冲进城他还蒙在鼓里呢,一时之间,心里充满了对卫风的感激。

    徐道覆也在观察着褚爽的神色变化,不由冷冷一笑:“褚府君,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识时务,可保得家族平安,否则,一旦大军破城,便叫你身死族灭,吴兴太守谢逸正是榜样!”

    “休想!”褚爽一口回绝!

    “好!你既然找死,那也没什么好说!给老子上!”徐道覆再次一招手!

    “咚咚咚~~”伴着沉闷的牛皮大鼓,山呼般的喊杀声骤然而起,所有的贼寇成群结队架着飞梯,全都发足狂奔,看这架式,竟似要一鼓作气夺下阳羡!

    “啊!”褚灵媛忍不住惊呼出声,俏面苍白如纸,不仅止于她,包括褚夫人在内的褚氏诸人与郡府僚属也好不了多少,均是目中射出了浓浓的恐惧之色!

    从城头向下看,的确声势惊人,贼寇有如一团乌云般向城池席卷而来。

    蒋宣连忙唤道:“府君,请速速退下城池,这里交给末将与弟兄们即可!”

    褚爽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爆喝道:“将士们浴血奋战,身为一郡之首,岂有退缩之理?老夫不走!誓与阳羡共存亡!”

    众人均是暗暗叫苦,他们早存了脚底抹油的心思,但褚爽不走,他们也不方便离开,突然,“誓与阳羡共存亡!”全军上下猛爆出一声呐喊,这使得众人稍稍定下了心,就连褚灵媛也是美目中射出坚毅,强行直视城下。

    蒋宣其实也头皮发麻,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只是卫风既然把阳羡交给了他,这既是信任,也是考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拼死守城!

    他对卫风的手段心悦诚服,他明白,山贼出身的自已,根本没可能被士人看上眼,只有跟着卫风,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失败了,无非是搭上一条性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蒋宣迅速使自已的心神晋入到无井无波的境界,冷眼望着城下,待贼寇前锋接近百步之内,猛一挥手:“放!”

    “绷绷绷~~”城跺后的弩手依托城跺,纷纷扣动手里的扳机,一枚枚黝黑的箭矢渲泻而出,就听到惨呼声连片响起,地面已躺倒了一百多具尸体!

    这使得众人均是精神一振,蒋宣却不敢殆慢,他看到贼寇中的弓手已经在弓弦上搭起了箭矢。

    攻城时,弩没有用,一来弩的射速慢,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仅一发很难命中躲在城垛后的守军,二来弹道平直,射不中城垛就只能飞的无影无踪,攻城一般是依靠弓箭的抛射来杀伤城头守军,于是,蒋宣赶忙唤道:“弓箭无眼,请使君带着诸公速退回望楼!”

    褚爽也明白流矢的可怕,说不准何时会被射中,那可冤死了,当下再不坚持,领着众人快步退向了望楼!

    原本纯木结构的望楼经过卫风改造,以土石加固了一圈,并留下了望孔,除非城破,或是被投石机连续轰击,否则望楼应该算做城墙上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全都放下心来,纷纷奔至了望孔,紧张的向着下方看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四章 攻城受挫

    贼寇的主攻方向正是东门,其他三门只是佯攻作为牵制,总数超过三万的贼寇,东门占了半数,死去一百多人,对于超过万人的攻城部队来说,这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贼寇们依然迈开大步朝前猛冲。

    督战的徐道覆却嫌士气还不够旺盛,蓦然大喝一声:“褚氏乃是高门甲族!褚爽老儿有一幼女,年方及芨,诗书双绝,美若天仙,尚是待嫁之身!谁先第一个攻上城头,老子就把那女人赏赐给他,另赐黄金百斤,擢三级!”

    “杀!”仿佛打了鸡血般,贼寇们浑身都充满了劲头,高门士女对于一般人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这不仅止于她们的美貌和身体,还在于那高不可攀的身份,就好比卫风前世花几十万,上百万睡女明星,其实就那么回事,卸了妆脱去衣服,论起容貌与身材,或许还不如中上等的良家妇女呢,可那种由玩弄高贵女人而来的满足感与虚荣心就是不一样!

    瞧?别看她在公众面前摆出一副人模鬼样,还不是给老子睡过?贼寇们也具有同样的心理!

    “无耻狗贼!”褚灵媛却是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她觉得,与徐道覆相比,卫风还要好一点,虽然卫风羞辱自已,但至少把自已当个人来对待,不让别人沾身,而徐道覆则是把自已当作了货物!

    褚夫人看了看褚灵媛,无奈的劝道:“灵媛,你理他作甚?他得能攻破城池呢!”

    “嗯!”褚灵媛重重一点头,把愤恨交加的目光重新向下投去,刚好看到贼寇已接近到五十步之内,城头上倾刻间箭如雨下,弓箭的威力虽然不如弩,但在数十步的距离依然不容小觎,一阵阵的箭雨洒落,城下也是惨叫连声,尸体层层堆叠,这一刻,她觉得太解气了,她恨不能将士们只靠弓箭就把贼寇全都射死!

    如义兴这类内地城池,通常不可能配给床弩与投石机,守城只能仗着弓矢,但恰是如此,贼寇手中也没有攻城重武器,面对着箭雨,只能以人命开道。

    “啊!”兴奋劲还没过去,褚灵媛又尖叫一声,原来,城下也有箭矢射了上来,有几名战士面门中箭。

    褚爽浑身一个哆嗦,顿时恼羞成怒道:“灵媛,你乱叫什么?征战哪有不死人的?受不了你就回府!”

    “噢,是小女失态了,请父亲见谅!”褚灵媛讪讪的应了声,伸手掩住嘴巴,防止再次大呼小叫。

    其实不仅止于褚灵媛,包括褚爽在内,望楼里的所有人都是万分紧张,向下看的眼睛连眨都不带眨,只是身为男人,不好意思胡喊乱叫罢了。

    而在城下,冒着箭雨,贼寇已前冲至了城墙十步之内,有人抬着粗大圆木,齐发一声爆吼,径直向城门撞去,还有人合力将飞梯竖起,只要再前奔几步,就可以靠上城壁,另有人亮出破城锥,是打算以蛮力把城墙砸开!

    当时的城墙,全都是夯土墙,只有都城与具有战略性地位的城池才会包砖,义兴身为内地小郡,城墙没可能那么奢侈。

    徐道覆三管齐下的举措,显示了他对攻取阳羡信心十足,望楼里的观众们也是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守军虽然精锐,但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能撑的住吗?

    蒋宣却是大喝一声:“抛!”

    立刻有军士抬着箩筐,把一筐筐黑乎乎的小玩意儿向下洒去,这不仅褚爽等人看不明白,就连以徐道覆为首的贼寇们都大为不解,这能起什么作用?才鸡蛋大小,能把人砸死吗?

    念头刚刚冒出,就听到唉哟唉哟声连片响起,还间夹着轰隆隆的巨响,一团团的贼寇抱着脚跌倒在地,痛的满地打滚哀嚎!有相当一部分被飞梯、攻城木与破城锥砸中,当场筋断骨折,甚至连被砸成了一团肉泥的都有!

    蒋宣让战士们泼洒出的正是按卫风要求打造的铁蒺藜,它有四个尖锐的刺锋,形如鸡爪,每个刺锋长寸许,中央有孔,可用绳穿联,也可散着抛洒,守城时突然祭出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要知道,当时无论百姓还是普通士卒,基本上以草鞋为主,甚至还有人不穿鞋,一旦踩中铁蒺藜,虽然一时半刻死不了,但别想再爬起来了!

    趁着城下乱作一团,蒋宣又一挥手,军士们合力抬起大锅,把一锅锅沸油向城下浇去!

    “嗷!他娘的,痛死老子了!”

    “谁来拉老子一把,老子回过头把所有的钱财给他!救命啊,不要走啊!”

    “速退,速退!这阳羡太难啃了,还须从长计议!”

    伴着令人心悸的滋啦啦声,贼寇中起了明显的混乱,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在于攻必胜、战必克,而在于令行禁止,处于不利境地时能够沉着应对,由士族私军、郡兵、山贼与百姓组成的这支攻城队伍是一群乌合之众,遇上挫折立时自乱阵脚!

    城下已俨然成了人间地狱,凄厉的惨嚎令人头皮发麻,甚至焦糊味都飘到了望楼里,褚灵媛与褚夫人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喉头阵阵剧烈蠕动,全靠着坚强的意志,才没能当场呕吐!

    铁蒺藜加滚油,起到的效果远远大于弓弩,据蒋宣估算,被弓弩射杀的贼寇不会多于五百人,而前两者配合使用,竟杀伤敌军达到了千位之数,若再论起伤害力,要更强于弓弩,弓弩不射中要害,还有治愈的可能,而踩中铁蒺藜又被滚油淋到,那还不如死了利索!

    一时之间,城头气势如虹,每个人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徐道覆却是气的几欲吐血,这还没登城呢,就已经折损了一千多人,其余三个方向的佯攻,应该也会有相应的损失,而且前阵虽说敢于向回逃窜的只有寥寥几人,可攻势已陷入了停滞,后阵见了前阵的惨相,前进的步伐比之前也要慢上了许多!

    两天前攻打吴兴郡治乌程(今浙江湖州市吴兴区),徐道覆早几日已派人混入城内,趁着夜晚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城门,而对于阳羡,他也曾使用过类似的手段,只不过,城门处盘查严密,面目陌生的人根本进不去,让他只能以强攻来破城。

    “难怪褚爽老匹夫敢口出妄言!”徐道覆恨恨的瞪了眼城头,怒喝道:“上,都给老子上!一鼓作气,攻取阳羡,所有人不许后退,后退皆斩!”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五章 争夺激烈

    以士族私军组成的督战队迅速挤压上前,拨腿而退的不用说,即使有谁畏畏缩缩,当头也是一刀!在徐道覆的眼里,总数只有两千多的士族私军才是军中的精锐,他们进退有据,纪律严明,个个身强力壮,剩下占了近九成,以山贼、胁从百姓和郡兵为主的主力则是随手可丢的弃子。

    在零星的惨叫中,数十颗头颅冲天而起,督战队的铁血手段果然起到了作用,贼军只得无奈的强振起士气继续向前,一路上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有时还踩着同伴的尸体,但令他们暗松口气的是,铁蒺藜仅抛洒一轮就再也不见踪影了,总算是以几百具尸体作为代价,冒着箭雨再次冲到了城下!

    这没办法,阳羡是个小城,在卫风没投靠之前,总丁口不过三千余户,匠户中的铁匠只有十户左右,卫风连催带赶,用了几个月时间,才打造出五千多枚铁蒺藜,刚刚已经全部使完了。

    “轰!轰!轰!”一架架飞梯终于架上了城头,城下也传来了令人毛骨耸然的开凿城壁声与攻城木撞击城门的巨响,对于城下的攻势,蒋宣并不放在心上,城壁是实心全夯土结构,哪有那么容易锤垮?而城门除了以青条石加固顶托,还备有塞门刀车,几乎与城门等宽,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车体有长辕,一旦敌军攻破城门,军士会猛推刀车塞住城门,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使对方很难攀援,构成一道活动的壁垒。

    蒋宣转头大喝一声:“叉杆,上!”

    叉杆长达三丈,以数根粗大的老竹子捆绑在一起作为主干,结实而坚韧,头部有分叉,是专门用来叉飞梯的守城器具。

    早有准备的战士们,冒着向上抛射的箭矢,几人合持一根叉杆急速冲上!就看到飞梯顶端猛的一震,还伴有惊惧之极的尖叫声传来!

    “快,快,下面的人压住!多来几个人!”

    “加把劲,赶紧向上爬,他娘的,快点放箭啊!愣着干嘛?”

    飞梯被叉离城头,悬在半空中,梯上的贼寇紧紧抱住不敢松手,有些人就直接被箭矢当场射死,而飞梯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令人惊心动魄,城上城下的军士以飞梯、叉杆作为媒介展开了角力,但城头守军毕竟吃亏在人数不足,除了有限的几座飞梯被叉的翻了过去,伴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剩下的数十架飞梯重新架上了城头!

    “杀~~弟兄们,冲啊!”这使得贼寇士气大振,仿佛夺取阳羡尽在须臾之间!

    蒋宣又向后猛一挥手:“都给老子用上!”

    一时之间,滚石、檑木、沸油,还掺杂着箭矢有如不要钱般的抛洒向城下,喀嚓喀嚓的断裂声,由高空失足坠落的惊叫声,濒死的凄厉惨嚎交织成了一片!

    一架架的梯子被砸断,又一架架的重新竖起,城下的弓箭手也猛力向上射箭,不仅是贼寇成批的死亡,城头守军的伤亡也骤然加大,战况已进入了白热化!

    看着蚁附向上攀登,又如下饺子般串串坠落的已方军卒,徐道覆的眼里闪出了一抹冷厉,他明白,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狠,谁狠!谁就能坚持到最后!

    不过,论起狠,他一点都不担心,哪怕付出一万人的代价他都能承担的起,刚好军中还可以省些粮食,而守军的顽强虽然出乎意料,可人数摆在那,死一个少一个,拼人命哪能拼的过自已?

    在他身边,全都是叛乱士族的当家人或郡兵将领,纵使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可如此惨烈的景象尚是首次得见,每个人均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轰隆隆!”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巨响传来,城门的两片木板猛的向内重重拍去,漫天灰尘中,条石、碎屑、砖砾洒落一地,还有人竟收不住去势,一头扎了进去,当即被埋在了乱石堆中!

    “将军,您快看,城终于破了!”一名将领抑制不住兴奋的大声叫唤道。

    不仅止于他,所有人都是一瞬间脸面布满了喜色,“好!”徐道覆也猛叫一声好,啪的一声,双掌重重一击!

    “啊!”望楼里,褚灵媛忍不住的发出了第二声尖叫,城门被破产生的剧烈震动使她站立不稳,一头扑入褚夫人怀里,娇躯瑟瑟发抖,褚夫人也是面如土色,一脸的不知所措。

    一般来说,城门被破,也意味着城池陷落,所有人都在心里把卫风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不是信誓旦旦两千人能守住城吗?可如今呢?他倒好,脚底抹油去攀高枝了,把这阳羡满城百姓留下来等死啊!

    褚炎之也尖叫道:“父亲,趁着贼兵还未入城,咱们快跑吧,从西门走,说不定能跑回建康呢!”

    每个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褚爽,他们打着同样的心思,褚爽却是浑身一阵剧烈颤抖之后,脸面一瞬间现出了坚毅之色,大喝道:“老夫已许下与城偕亡的誓言,岂能离去?今日无非是以死殉城,任何人不得离开!”

    众人的脸面全都苦了下来,有人还待再劝,褚爽又唤道:“卫将军早有诸多布置,城门被破或许仍有回天之力,咱们先看看罢,此时退走必会动摇军心士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后退半步!”说着,连喘了几大口粗气,似乎在作着艰难的抉择,就猛的挥了挥手:“身为一郡之长,理当为将士们击鼓助威!走,都随夫老上去!”

    褚爽大袖一甩,向着楼梯走去,望楼的最顶层是天台,上面置有牛皮大鼓,其他人只能咬了咬牙,跟在了褚爽身后。

    褚爽没有猜错,城门刚一被破,烟尘还未散尽,塞门刀车已被推了进去,数十名想抢头功的贼兵当场被明晃晃的尖刀扎了个透心凉,守卫随即以刀车作为掩护,攀爬上去向外射箭,贼兵竟不能入内半步!

    尽管城门就在眼前,冲进去可以拥有褚灵媛以及丰厚的赏赐,但塞门刀车就如同一道天堑,除了在城门口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任谁都没法跨越半步!

    徐道覆虽然在后面看的心急如焚,但也没法可想,这个大家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既使把最精锐的士族私军派上去,也不一定能够突破的了,关键还在于,双方都器具简陋,骤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措手不及啊!

    退军打造器械不但意味着这几千人白死了,还会影响到全军上下的士气,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打造器械耗日良久,恐怕还未造好,朝庭的援军已经来了,说到底,还是轻敌了,轻而易举的取下了乌程,可谁能料到,规模小于乌程的阳羡会更加难啃呢!

    “真他娘的窝心!”徐道覆恨恨的骂了句,转头喝道:“传令,不必攻打城门,全军尽力攀上城头!”

    “遵命!”一名侍从拱手离开。

    才走上两步,城头突然传来了檑鼓声,徐道覆抬头一看,褚爽摞起衣袖,手持棒捶,用力敲打着牛皮大鼓,伴着有节奏的鼓点,已方的攻势竟似乎没先前那么猛了,守军的气势却仿佛被拨高了一截!

    “娘的,比敲鼓是吧?那好,看谁敲的响!”徐道覆转身就走,奔到自家军中的鼓前,抡起棒捶,重重敲击!

    两边阵地都是鼓声震天,双方士卒也杀红了眼,站上天台与躲在望楼里的感官效果截然不同,俗话说,物极必反,恐惧到了极限就会转化为动力,看着将士们奋力搏杀,就连褚灵媛都不再惧怕,紧紧捏着小拳头,脸蛋涨的通红,她从没有想过自已会有如此大的胆量,她相信,假如卫风再敢手脚不干净,她会毫不犹豫的对着这人的裤裆猛的一脚踹过去,废了再说!

    褚灵媛战意昂扬,更逞论其他人热血澎湃,恨不能操起刀枪冲下去与敌拼斗,好在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们,手上没两把力气,又不谙军阵配合,下去只是送死而已。

    “不好!贼军上城了!”褚家老三褚喻之突爆出一声惊呼,声音中装满了恐惧,只见有贼寇一跃而上,挥起兵刃杀入守军当中,随着话音落下,各处云梯都纷纷有人跃上城头,倾刻之间,竟已上来了近百人之多!

    观战毕竟不同于亲临战阵,观众们那澎湃的热血迅速降温,恐惧重新占据了上风,蒋宣赶忙大喝一声:“府君匆慌,来的正好,看弟兄们如何破敌!列阵!”

    鸳鸯阵最适用于混乱与地形受限的环境,城头那狭小的空间恰好适合鸳鸯阵的展开,守军立刻组成数十队鸳鸯阵却敌,狼筅向前一伸卡住敌人,长矛手紧跟着就是一矛狠扎!再夹以冷箭流矢,攀上城头的贼寇根本组织不起有效进攻,甚至有人刚站上城垛,就被一箭射上面门,摇摇晃晃的坠落向了城下。

    这使得褚爽等人重新松了口气,褚夫人忍不住赞道:“这肯定是卫将军传下的军阵,看似松松垮垮不成队形,却不料有如此奇效,卫将军果然是天纵奇才啊!”

    褚灵媛顿时不乐意了,不满道:“阿母,不一定是他呢,看您把他夸的,就似无所不能一样,难道他是圣人临凡?”

    褚夫人也是俏面一沉,不悦道:“除了卫将军还能有谁?我大晋以致历朝历代何曾出现过这般战阵?卫将军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也是咱们褚氏的福份,过段日子,你得把《列女传》、《女诫》读个通透,要倒背如流,阿母要检查的,你那坏脾气是该改改了!”

    “阿母~~”褚灵媛小嘴一撇,委屈的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红。

第五十六章 贼寇退却

    眼见跃上城头的贼寇纷纷陨命于鸳鸯阵中,甚至有人给逼急了也不管不顾,纵身一跃跳回城下,观众们再不紧张,纷纷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徐道覆却是焦急万分,城门被攻破,已军又杀上了城头,搁在哪儿都是夺下城池毫无疑问啊,可这阳羡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次三番,徐道覆都想与身边的几位士族当家人商议,调动士族私军去攻打城池,只不过,每当眼神一扫过去,这些人立刻躲躲闪闪,似乎早猜到了他的想法,令徐道覆心中暗恨,关键还在于成军太仓促,各怀各的心思,没能拧成一股绳,可短时间内他也没法可想,必须要在孙恩攻破山阴之后,声威大振才能慑服这些末流士族们!

    惨烈撕杀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然而,战局没有半点进展,其间也有几次攻上了城头,但一如既往,仅小片刻,城头的喊杀声就渐渐止歇。

    一名将领忍不住拱了拱手:“将军,天色已晚,不利再战,不如暂且收兵罢。”

    徐道覆的脸面现出了很明显的不甘之色,他自已、孙恩、卢循与以刘牢之为首的北府诸将虽然都出身于次等士族,受高门甲族排挤,没法以婚宦显达,但在本质上大相径庭,北府军根基稳固,就驻扎在建康附近,朝中谁都不敢忽视,所以王恭、司马元显争先拉拢。

    而孙、卢、徐的基础又有不同,他们以道术谄人主,虽不失为一条出仕门径,但命运决定于人主的偶然宠幸与门阀士族的暂时优容而不能自主。

    当年孙泰在建康,虽获得一部分门阀士族的信奉,王珣却以一言流于广州,孙泰在广州,虽得王怀之任为太守,又得王雅荐于朝廷,但吴兴太守谢逸又以一言使司马道子诛之,并及其子,孙泰在朝庭居官,浮沉生死全在他人,这使得孙、卢、徐三人无可选择,只能趁三吴民怨走上以道术组织武力的道路。

    具体到任务分配,是孙恩、卢循攻占浙江以南,以此为根基抗拒朝庭甚至北府军,而徐道覆则是趁着朝庭未能反应过来,尽量劫掠浙江以北,掠夺人口物资造成破坏,并渡浙江与孙卢汇合,要知道,朝庭的赋税来源便是三吴,把这一地区破坏的越彻底,就能给朝庭越是沉重的打击,使其无力讨伐浙江以南,被迫承认孙恩划浙江而治的事实,以后寻到机会,再过江攻打建康。

    徐道覆原计划今日取下阳羡,明日领军前往吴郡,去接应当地响应孙恩的地方豪强,并劫掠几座大城,然后撤回会稽,只不过,计划是不错,却没料到,由吴兴起兵,才杀到兴义就磕到个硬石头,他明白,如果明日再攻,那么又得重头开始,阳羡城里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没人知道它能支撑多久,但就此退走,刚一出兵就吃个败仗,这会让孙恩、卢循如何看待自已?自已心里也憋的慌啊!

    正当犹豫不决时,又一名将领拱了拱手:“将军,我军由午后开始攻城,这都两个多时辰了没一点进展,将士们已经疲惫劳顿,锐气早泄了啊,实在不宜再战了,请将军下令退兵吧,明日吃饱喝足再来攻城也不为迟!”

    徐道覆转头看了看众将,每个人都显出了一副颓丧模样,的确是士气大失,再战下去已无意义,于是恨恨的瞪了眼城头,喝道:“鸣金收兵!”

    “咣咣咣~~”刺耳的铜锣声响起,落在贼寇们的耳中,却比仙乐还要美妙,均是转头就跑!

    敌人潮水般退却,守军也失去了支撑,全都一屁股靠上城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褚爽领着众人步下望楼,但见满目疮痍,城墙上到处是尸体,血水淌的满地都是,女子医护兵一队队奔了上来,把伤员抬下去抢救包扎,另有一部分则承担起了清理战场,搬运尸体的任务,这没办法,男人们已耗尽了全身力气。

    渐渐地,城下有哭声传来,战死的将士有相当一部分是女子医护兵的男人,昨晚还耳鬓撕磨,今日却已天人两隔!

    不知不觉中,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氛盘旋在了阳羡上空,每个人都面色肃穆,心情无比沉重,好半天,褚爽才忍不住问道:“蒋将军,我军伤亡如何?贼寇死伤多少?老夫可有效劳之处?”

    蒋宣施礼道:“回府君,阵亡将士多为家中顶梁柱,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请府君善加抚恤,弟兄们已感激不尽了,另据末将估计,弟兄们死伤近三百人,贼寇虽不清楚,但不会少于三千,具体结果还要明日才能得出。”

    褚爽捋须叹道:“死者虽逝,生者却不能不感念恩德,你让将士们都放心,今晚便会有双倍钱粮送往各户家中,并从此免征赋税。”

    “府君仁义,末将代将士们多谢了。”蒋宣再施一礼。

    褚爽苦笑道:“不过是聊表心意罢了,哎~~我等士人吟诗谈玄,却从不曾过问百姓死活,以致贼寇四起,天下不宁,皆我等之罪也,这谢字万万当不得,蒋将军,快起来罢,莫要折杀老夫了!”

    “府君能有此心,实乃阳羡百姓之福!”蒋宣依言起身,褚炎之却又问道:“蒋将军,贼寇虽暂时退去,但很可能明日还会再来,今日这城已是守的险之又险,倘若贼寇接连数日攻打,万一生出意外该如何是好?蒋将军可有万全之策?”

    蒋宣摆摆手道:“卫将军曾有言,行军作战只须军纪严明,训练刻苦,再加上因时制宜便可长胜不败,请大郎君放心,贼寇久攻不下,气势已泄,明日即便再来,也不会如今日般凶猛,何况三吴生乱,朝庭岂敢置之不理?卫将军临近前曾交待末将,只须守个三五日,朝庭大军一至,贼寇将不战自退!”

    众人想想也是,叛乱就发生在眼皮底下,司马道子不可能不派军平叛,而依着守军的骁勇,守个三五天不成问题,想来徐道覆也能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明早登上城头,城外已不见一兵一卒了呢。

    褚爽松了口气道:“老夫立刻回府牙征调钱粮,阳羡就拜托给蒋将军了。”

    蒋宣拱手道:“请府君放心,末将即刻安排人手修补城垣,定不教一贼一寇入城!”

    褚爽领着众人回了一礼,便转身向下走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七章 朝议讨逆

    阳羡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而建康宫城,作为中朝大殿的本昊殿却是灯火通明,孙恩、卢循起兵作反、东南八郡纷纷响应、乃至吴兴太守谢逸与各郡县主官被杀的消息如雪片般一窝蜂的传来了朝庭,虽然当今天子司马德宗是个白痴,但三吴叛乱事关国本,放在尚书台商讨显然不合适,必须来要本昊殿作出商议。

    一众公卿权贵均是满面凝重,默不作声,端坐于大殿两旁静候着天子司马德宗的驾到,尽管这个人来不来无关大局,可必要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陛下驾到!”伴着黄门的尖鸭嗓子声,在随从宫女的护侍下,司马德宗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年纪约十七八岁,又肥又矮,脸上带着如孩童般的天真表情左顾右盼,看那眼神,似乎对遍布大殿的灯具很感兴趣,虽然他身着冕服,头戴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一幅天子临朝的正式行头,可落在所有人眼里,却是如此的滑稽可笑,沐猴而冠这四个大字纷纷闪现在了他们的识海当中!

    在司马德宗身边,则是当今皇后王神爱,身着皂色谒庙服,神色淡漠,无悲无喜,仿佛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事物能使她心动,只不过,如果细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眼眸里隐含着一丝淡淡的悲哀。

    身为琅琊王氏王献之的女儿,也身为建康最富盛名的女才子,又生的貌美无双,却于十三岁那年嫁了个傻子,再是性情恬淡,又如何会不暗叹命运弄人呢?

    按常理来说,王神爱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司马德宗是有名的痴呆,愚蠢异常,口吃不能言语,甚至冷热饥饱都没感觉,一举一动全得靠别人扶持,因此盖玺押印总需要个人手,而孝武帝的正室皇后王法慧,即王恭的亲妹早已过逝,司马德宗兄弟俩的生母陈归女也于十年前病故,孝武帝生前宠爱的张贵人则用被子捂死了孝武帝,早已逃之夭夭,因此,宫里确实没有别的女人比王神爱更有资格陪伴司马德宗列席大朝。

    在群臣的焦急眼神中,司马德宗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才被宫女连摁带压架上了龙榻,他的坐姿与一般人也不一样,殿内的所有人全都是跪坐在榻上,只有司马德宗的屁股下垫着个小马扎,没办法,他不会跪坐。

    王神爱则端坐在司马德宗右侧稍后,目不斜视,真正把自已当作了局外人。

    皇帝皇后刚一坐下,群臣就迫不急待的涌上前,齐声施礼道:“臣等参见陛下与皇后殿下!”

    王神爱轻抬素手,淡淡道:“众卿免礼,请坐!”

    “谢陛下与皇后殿下!”众人称谢各回坐席,只有琅琊王司马德文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投向王神爱的目光中现出了一抹神伤。

    作为孝武帝的次子,论起身份之高贵自然是天下第二,同理,江表能入他法眼的高门士女也只有三人,首当其冲便是王神爱!

    三年前,当兄长与王神爱的婚讯传来,立时有如一道惊雷把年仅十一岁的他给震懵了,兄长那幅呆傻模样,如何能配得上王神爱?王神爱美貌温婉,知书达礼,书法更是建康一绝,该是自已的良配才对啊!尽管他暗地里摔东西、打杀婢仆、甚至诽谤父亲,可这事已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王神爱成为了他的嫂嫂,令他不得不断去对王神爱的念想,弟报兄嫂,乃是人伦大逆,除非这琅琊王不想当了。

    紧随其后的,则是出身于太原王氏的王蔓,只不过,司马德文下手又晚了一步,当他准备托人提亲时,王蔓已被王恭许给了荆州刺史殷仲堪长子殷简之,令他徒叹天意弄人!

    及至王恭一系被夷三族,司马德文又生出了念想,派人打探王蔓的下落,虽然由于司马道子的缘由,没法再娶回以正妻相待,但弄来作为妾氏娱情总可以吧?然而,全无任何音讯,甚至他还托人往殷简之那里去打听王蔓的下落,可王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从这世间消失了一样,使他无可奈何!

    排在第三的当属褚灵媛,为此,司马德文特意把褚灵媛的情况给摸了个通透,在得知并未许人之后,不由心中窃喜,心想这次该十拿九稳了吧?却没料到,褚爽这老家伙不识抬举,竟然一口回绝,还说褚灵媛已经许给了别人,孔道追问又支支唔唔顾左右而言他,使得司马德文有种抓狂的感觉!

    建康最著名的三大才女型美女一个都落不到,这让司马德文情何以堪啊!

    司马德文眼角的余光不由投向了尚书左仆射、右将军、徐州刺史谢琰,谢琰三子谢混与他长姊晋陵公主生有二女,为孪生姊妹花,一名谢文蝉,一名谢文丽,均是国色天香才华初显,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年龄太小,才十岁左右,纳十岁幼女为妻难免太过了。

    ‘那就再等三年好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讨得其中之一为妻!’司马德文暗暗发起了狠,并在心里梳理起了有威胁的建康高门俊彦,以预作准备,他是真怕了,他感觉命运在和他开玩笑,别到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不仅是娶不到合适妻子的问题,还将沦为建康的笑料,褚爽的拒婚已经令他大失颜脸。

    “咳咳~~”正当念头电闪间,一阵清咳从身边传来,司马德文转头一看,却是尚书令王珣,王珣出身于琅琊王氏,是王导孙子,也是王神爱的族叔。

    王珣对他的心思略知一二,是以开声提醒匆要在中朝大殿失态,司马德文不禁嫩脸微红,赶忙回到了坐席。

    司马道子录尚书事,在皇帝不能正常理朝的情况下,朝议自然由他主持,数十道目光全都投了过去,这其中,有玩味、有兴灾乐祸、有解气、有同情、有愤恨、有慌乱、有焦急,还有杀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其实,在坐的半数以上都没有太大的政治野心,淝水之战以来的和平安宁已经消磨了他们的进取之心,至于是司马道子执掌中枢、还是王恭、或是桓玄、殷仲堪之流,在他们眼里,并没什么差别,只要能维持如今的局面,门户长盛不倒,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但征调乐属,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原有的平静生活,三吴皆反这是始自孙吴都未有过的啊,假如反贼攻入建康又该如何?而征调乐属的诏令正是司马道子所出,他就是罪魁祸首!

    司马道子也是脸面隐现急切,快速一扫,便朗声道:“去年孙恩叔孙泰借王恭谋反私自纠合数百人欲谋不轨,幸得吴兴太守谢逸提醒,孤才得以及时平乱,可见孙氏一族早有反意,而今次三吴皆叛,实为孙恩卢循之流借征发乐属盅惑煽动民众所致,征发乐属本无不妥,只是被贼子利用罢了,乃孤之过也,不过,当务之急该是剿平叛乱,以免动摇我大晋根本,诸位以为然否?”

    司马道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肯承担考虑不周的责任,众人均是暗自腹诽,可这时都清楚,追究司马道子的责任反而会使朝庭陷入推诿扯皮当中,痛失讨逆的良机,因此纷纷昧着心点头称善。

    司马元显的嘴角闪出了一抹嘲讽,似乎在嘲笑群臣并不能拿他父子如何,随即便向上拱了拱手:“陛下,朝庭应趁着贼寇立足未稳,即刻发兵,臣提议,可由右将军率禁军征讨!”

    话是向司马德宗说,但在坐的都知道,实则是在催促谢琰出征,于是陆续看向了谢琰。

    谢琰眉头一皱,迟疑道:“禁军只有两万,宫城却需要守护,老夫最多只能领军一万前去讨逆,听说孙卢之流已聚众数万,浙江以北也已遍地贼寇,只怕....一万军远远不够啊,不如请镇军将军(刘牢之)领北府军与老夫兵分两路,一来可补兵力不足,二来可以最快的速度扑灭叛乱!”

    “诶~~”司马道子挥挥手道:“区区贼寇,不过乌合之众罢了,莫非一万禁军还讨不平?”

    王珣跟着就驳道:“贼寇气势正盛,相王万不可轻忽视之,倘若首战不敌,后果不堪设想,老夫窃以为,同为大晋臣子,镇军将军当会顾全大局,而不至于心生他想!”

    司马道子暗自恼怒,这话明说刘牢之,其实在警告自已不要因私心而耽搁了讨逆时机,他不由向司马元显望去,司马元显也是面色隐含不快。

    然而,朝庭掌握的军队只有两万,实在派不出更多兵力了,调西府司马尚之平叛,显然远水不解近渴,西府主力驻在寿春,距离建康六百里,再加上出征准备,很可能一个月才能赶往吴郡会稽一带,何况刘牢之近在眼前却不用,这也太落了痕迹,因孙恩卢循作反,他父子二人已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如果再推三阻四,十有**会激起众怒!

    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之后,向上正色道:“请陛下下诏,加右将军督吴兴、义兴二郡诸军事,明日领禁军一万讨平叛逆,另加镇军将军督会稽、吴郡、临海、永嘉、东阳五郡诸军事,领北府军诛讨逆贼,即刻下旨,连夜发往京口!”

    王神爱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轻启朱唇:“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八章 施法请神兵

    第二天清晨,谢琰亲领一万禁军向义兴进发,卫风也于昨日午后开始渡浙江,历时一个半时辰,之后全军休整了半个时辰,就立刻向山阴行军,一路上处处可见被攻破焚毁的士族庄园,死尸成堆成堆的搁放在露天,甚至还有女尸浑身被剥个精光,下身肿胀鲜血淋漓,显然是被轮辱致死,令人不忍卒睹,王蔓与小兰更是控制不住的怒火中烧,俏面遍布着森寒的杀机!

    但卫风急于赶时间,没法去清理掩埋尸体,有时遇见乱民队伍,小股的以弓矢射杀,成规模的则避让开来,而乱民面对一支兵仗齐整,总人数达三千人的军队,也不敢主动挑恤攻打,就这样,一百五十里的路程,经连夜赶路,于次日接近正午时分抵达了山阴城外。

    山阴乃是越王勾践所筑,为古越国都城,城周约二十余里,因永嘉之乱,北方人口大量南渡避祸,而吴郡为吴姓士族占据,侨人为避免与吴人产生冲突,只能往浙江以南迁徙,近百年下来,山阴也逐渐发展为浙江南部的一等一城池,丁口有近四十万,是大晋仅次于建康的第二大城。

    如今整座山阴城,都已被密密麻麻的贼寇包围,总算竟有将近十万之多,而且和一路上所见的零散贼寇不同,有相当一部分弓甲齐备,列着还算是较为齐整的军阵,在他们的正中处,一面征东将军的旌旗迎风飘舞,让人不禁头皮发麻,再一看城头守军,旗帜不整,也不见奔走往来,给人一种松松垮垮的感觉。

    在距城池十里的一处小山谷附近,卫风连忙一挥手:“止步,全军注意隐蔽,不得惊扰到敌人!”

    战士们立刻循入谷中,向弥小声问道:“将军,末将可没料到孙恩竟能聚起如此之多的贼众,咱们只有三千人,该如何救援?”

    这也是所有人都在暗暗盘算的问题,纵然有鸳鸯阵最适合在乱军中作战,但贼寇的人数太多了,三十比一!换了白起重生,韩信转世也是无能为力啊!

    卫风略一沉吟,便道:“孙恩军纪极差,刚刚你们都看到了,除了孙恩周围那几千军像点样子,其他大部分人马不过是一群暴民罢了,当城池被破,必然一涌而入,劫掠城中富户百姓,这也是他们最为松懈之时,到时候咱们缀在队尾杀入城中,贼寇不明虚实必致混乱,如此便是破敌之机,大伙儿都别急,耐心候着,来,把食物拿出来,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作战!”

    经这么一说,将士们稍稍放下了心,王蔓却不放心的提醒道:“卫郎,你可别大意啊,谢夫人素来为妾所钦佩,可别让谢夫人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小兰也深有同感,虽然俏面遍布着疲倦之色,但仍是睁大眼睛连连点着头。

    卫风微微一笑,把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拉入怀里,这才正色道:“若是咱们早来一步,能先于孙恩入城,或许不会如此被动,眼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要看时机拿捏的如何,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趁这时间赶紧休息下罢。”

    “嗯!”王蔓与小兰也明白这种事强求不来,于是双双把娇躯伏入卫风怀里,闭上了眼睛。

    卫风在等着孙恩破城的一刻,而山阴城里已乱作一团,虽然百姓们早已得知了上虞被攻克的噩耗,但山阴是浙南第一大城,器械齐备,有郡兵近万,因此出城避祸的人不多,基本上都留在了城里,他们不相信贼寇能攻克城池,然而,真当孙恩兵临城下时,全都傻眼了,会稽内史王凝之根本就不做任何准备,除了城头固定下来的几架,大多数的投石机、床弩还搁在军备库里呢,而他本人也不见踪影,无论怎么说,这时该登上城池鼓舞士气才对啊!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向着漫天神佛祈祷求拜。

    王凝之哪儿都没去,而是待在自家府里,身披道袍,面前搁着香案供品,脚下踏星步斗,嘴里念念有辞,手持宝剑连比带划,不远处围着谢道韫与他的子女及其族人,还有些郡府僚属,均是带着满脸的焦急之色。

    “谨请唐宫太乙君,莲台火星步黑轮,手执伏魔七星剑,斩断阴中百鬼神,阳世千妖共百怪,闻吾符水不留停,一点东方甲乙木,清河清水清眼净,二点南方丙丁火,十殿将军开金锁,三点西方庚辛金,日日时时亲降临,四点北方壬癸水,排兵烈阵斩妖精,五点中央戊己土,开开天门闭地府,弟子一心专拜请,唐宫元帅降临来,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王凝之一通咒语念罢,一剑刺向一张符纸,置于烛火点燃,再迎风一晃,顿时,纸灰飘的满天都是!

    谢道韫再也忍受不住,怒道:“王郎,贼军随时会破入城中,你不激励三军,亲临战阵,竟还有心思装神弄鬼,朝庭真是瞎了眼,怎会任你为会稽内史?若是山阴城破,不但我王氏难逃大难,这满城百姓也要无端遭劫,你....你现在去城头还来的及!”

    王凝之不紧不慢的转回头,淡淡道:“为夫请来神兵数万,何惧之有?令姜(谢道韫表字),你一妇道人家,这事就不要问了。”

    “你....”谢道韫恨的咬牙切齿,跟着又道:“前几日你自称已请来神兵守住各路要津,贼寇不能犯,那好!城下的贼子从何而来?你请的神兵又在何处?”

    “哼!”王凝之冷哼一声,不屑道:“果然是妇道人家,聚而歼之的道理你懂不懂?贼寇分散,若是守住要道不使前进,或会流窜别处为害,倒不如放他来山阴,也算为百姓,为朝庭尽份心力!”

    谢道韫与众人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心底深处一阵阵的悲凉直往上翻涌,偏偏还无能为力,山阴与阳羡不同,在卫风之前,褚爽把军权交给了他的长子褚炎之,王凝之则把军权握在了自已手里,没有他的命令,一兵一卒都调动不得!

    “咚咚咚~~”正当所有人都急的无神无主时,城外突然传来了隐约的战鼓声,这意味着,孙恩即将引军攻城,顿时心肝猛的一提,纷纷转头向城墙望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九章 轻松破城

    霎时间,城外喊杀震天,除了谢道韫,所有人都面色苍白,手脚瑟瑟发抖,这肯定是死定了啊,而谢道韫转头看向了王凝之,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悲哀,还有显而易见的死志!

    王凝之的脸面也是现出了一抹焦急之色,再次挥起宝剑,嘴里狂念咒语,他也意识到了不妙,神兵呢?神兵上哪儿去了?只不过,他对自已的道术仍存有幻想,自已诚心供奉三官帝君,三官帝君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王凝之的咒语声越念越大,剑势也越挥越急,符纸点燃了一张又一张,脚下的步伐却完全乱了套,就在他横下一条心,刚要猛咬舌尖喷出精血的时候,城外传来一声闷响,这声闷响竟使得大地都微微震动,紧接着,就爆起了连片的欢呼声!

    众人一瞬间面如死灰,很明显,城池十有**是攻破了,王凝之的长子王蕴之急声道:“父亲,贼兵必已入城,咱们快走啊,现在走或还来的急!”

    王凝之也有了小片刻的愣神,看了看手中的宝剑,似乎在疑惑自已的道术为何不灵了呢?随后晃了晃脑袋,迎向那数十双迫切的目光,脸面一缕挣扎闪过,便大吼一声:“我乃朝庭任命会稽内史,岂可临阵脱逃?否则,朝庭颜脸何在?我琅琊王氏声威何在?不许走,谁都不许离开半步!”

    这可把人急的嗓子冒烟了,一名僚属急忙拱了拱手:“府君,孙恩残暴,杀人盈野,您即便退走,朝庭也不会怪罪,何况属下还听说,周边已有数座城池的太守县令前几日就不知所踪了,要说避祸,您又不是第一个,再不拿主意,就真走不了啊!”

    “哼!”王凝之冷哼一声:“老夫与孙恩同奉五斗米道,他岂会杀我?他反的是相王,报的是去年相王杀孙泰之仇,与老夫何干?你们都是些胆小懦弱之辈,也罢,要走便走,走了别回来!老夫留在府里候着孙恩!”

    僚属们相互看了看,随即一窝蜂的发足狂奔,倾刻之间散了个一干二净,既然王凝之一心作死,那可恕不奉陪了,虽然奔出去很可能会死于乱军之中,却总比留下来什么都不做要好,他们可不相信王凝之的鬼话,至于威胁更是不当回事,当官固然是好,但命都要没了还当什么官呢?孙恩自从破了上虞以来,杀的最多的便是官员!

    王凝之的亲眷尽管也想走,但王凝之不走,他们只能留下陪伴,有的女眷竟受不了这份煎熬,纷纷扑入她们各自的夫郎怀里失声痛哭,哭声中满是不甘与怨愤,谁摊上这么个家主都是倒了八辈子穷霉啊!

    王凝之放弃了一切抵抗,坐等孙恩到来,城外的卫风也领军潜出了山谷,辎重都留在原地,全军三千人,两百个鸳鸯阵组成一个扁长而又松散的椭圆形,保护着中间的八百名弓箭手。

    看着孙恩军从城门洞蜂涌而入,卫风眉头微皱,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城会破这么快,而且还不是攀上城头撕杀,是直接拿巨木撞城门,没几下就一层层的撞开了,这让他颇为无语。

    自古以来,攻破城门直接杀入城中的情况少之又少,如山阴这类大城,城门外筑有瓮城,城门左右向两侧,约每隔二十丈便筑有敌楼、战棚与弩台,均可容纳军士十余人,设置床弩、投石机、滚木、檑石等重型武器,构成重点防御,而翁城外正对着城门还有羊马墙,这是筑于城外、距城墙十余步城壕内岸的低矮挡墙,再向外则是宽三丈、深两丈的护城河,层层防护,环环相扣,堪称一座坚固的要塞!

    按正常情况,如果没有特殊手段,攻取山阴要么是长期围困,待城内弹尽粮绝士气溃散再行攻打,或者是利用人数占绝对优势进行昼夜不间断饱和攻击,尽管卫风清楚王凝之不可能有太多的布置,对山阴的现状也早有心理准备,可眼前所见仍是让他的心里连呼想不到!

    冒着城头稀稀落落的箭雨,与有限的几颗石弹,孙恩军以付出百余具尸体的代价,轻而易举的填上了护城河,轻而易举的架上了飞梯,又轻而易举的把攻城巨木抬至城下撞击城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攻破了山阴城,这简直可以称为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

    为防止意外,小兰与王蔓也披了甲,被置于弓箭手正中,卫风立于阵首,他看了看身边的褚炎之,迟疑道:“炎之,战阵凶险,随时有丧命之噩,要不你去中间罢?”

    仿佛受了天大羞辱,褚炎之重重一拱手:“将军,您身先士卒,末将岂能退缩?若是末将不幸毙命,就当命该如此好了!想来父亲与阿母也不会责怪于您!”

    “好!”卫风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示以鼓励,又回身唤道:“狼筅兵尽量扬起尘土,嗓门都给老子放大点,全军冲击!”

    “杀!朝庭援军在此,贼子还不束手就擒?”三千人齐声怒吼,声势端的惊人,狼筅兵把手里的大竹杈子尽量朝两边地面划拨,倒也是烟尘滚滚,乍一看,竟似有近万兵力赶来救援!

    孙恩、卢循仗着有数千精锐傍身,第一时间已进入城里,并不知道城外的变故,尚未来的及入城的军队立刻陷入了混乱当中!

    “快点,快点!调头迎敌!”

    “他娘的,向外跑什么?”

    “啊!”

    尽管有将领呼喝怒骂,甚至拨刀杀人,但仍阻止不了溃散向着四处蔓延,乌合之众打起顺风仗一鼓作气,可一但处于逆境,却跑的比谁都快!

    当年符坚在淝水溃败的根本原因,在于他率领的军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将领各怀异心,如何能不败?而此时,孙恩军更是不堪,他们攻打城池,仅为了掠夺财富抢女人,如今什么都没捞到,怎么甘心死在朝庭援军手中?有人向来路奔逃,有人向城内跑去,还有人竟挥刀劈砍起了阻在身前的同伴!

    随着兴义军快速插入阵中,孙恩军的混乱也愈趋剧烈,“放!”阵中指挥官猛喝一声!

    弓箭手不辨分向,向着四面八方胡乱抛射,就听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外围的狼筅兵与长矛手互相配合,但凡身边有敌人,大竹权子一伸一搅,紧接着,长矛猛的一刺,一个血洞凭空而现!

    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卫风领着义兴军杀入了城门,城内的混乱不比城外好上多少,孙恩军的破城,对于山阴百姓来说,堪称为一场浩劫,守军早已逃的七七八八,会稽郡兵与义兴之前的郡兵是同一类货色,士气低落,缺乏训练,这一见城都破了,不逃还留着等死?只剩下数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街道两边的屋舍内,尖叫声与哭喊声不绝于耳,还伴有女人惊恐的惨呼,除了沿途顺手的敌人,卫风只能狠下心置之不理,没办法,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救援王凝之,何况他的兵力太少,分散开只能被各个击破!

    全军上下向着位于城中心的王凝之府邸飞奔,而王凝之把连同婢仆小孩在内的近百口全集中在了正殿广场,坐等孙恩到来。

    “轰!轰!轰!”接连三声撞击声之后,又是“嘭!”的一声惊天巨响,两扇朱红色大门重重向内拍去,打上墙壁当场四散崩裂,在漫天尘土中,孙恩、卢循领着数百人冲了进去!

    “呃?”孙卢二人双双一怔,眼前所见倒是令他们出乎意料啊,王凝之不会这么配合吧?也省了四处搜捕的功夫了。

    孙恩猛一挥手,止住全军,与卢循排众而出,冷眼扫向王凝之,但更多的还是投在了谢道韫身上,心里不由暗生感概,三十年前,谢道韫艳名远播江表,建康男人无不钦慕的紧,这其中也包括孙恩,但那时的他,只是个门楣不显的次等士族,他清楚凭着自已的身份,想抱得门第最高的谢家女儿归,那是绝无可能,只能在心里为谢道韫默默祝福,却没料到,谢道韫竟会嫁给了王凝之,这名琅琊王氏子弟中最平庸,也最差劲的一个!

    曾有一段时间,孙恩都想去暗杀谢安,因为谢道韫的婚事正是由谢安拍板,只是没机会罢了,此时再看谢道韫,虽然已经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也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但落在孙恩眼里,仍是如三十年前一样的卓越不群!

    孙恩的目中不由现出了一抹神伤,王凝之已颤抖着声音喝道:“孙恩!你既讨伐相王,该北上建康才是,又何故攻我会稽?你速速引兵退去,老夫可不与你计较!”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挥了挥手。

    谢道韫,包括明知必死的王氏诸人都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们搞不明白王凝之是如何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这时,所有人都抱有同一个念头,那就是今天死的太冤了,只要城里稍作准备,孙恩哪能这么轻松的破城?如果再坚守个十天半月,朝庭援军也该来了,可这时,说什么都晚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198/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作者:酥酥麻麻所写的《穿越东晋末年》为转载作品,穿越东晋末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东晋末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东晋末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东晋末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东晋末年介绍:
东晋末年,天下大乱! 在北方,拓跋珪俨然呈现出霸主气息,慕容氏陷入了内乱分裂,关中为羌族姚兴占据,赫连勃勃蛰伏漠北窥伺中原! 而江东地面,士族日渐衰微,寒门蠢蠢欲动,司马氏作着垂死挣扎,孙恩、卢循、徐道覆即将祸乱东南,桓玄、刘裕也将相继登上历史舞台,一场改朝换代的风暴正在蕴酿当中! 值此乱世,罪大恶极,被执行人民民主专政的枪下亡魂卫风魂穿东晋,顿时如鱼得水,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开启了征伐天下,抢夺美女的争霸历程! 求收藏,推荐,点击,各种求,谢谢大家!!穿越东晋末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东晋末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