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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全文阅读

作者:酥酥麻麻     穿越东晋末年txt下载     穿越东晋末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挟为人质

    孙恩目中射出痛恨狠狠瞪向王凝之,就是这个窝囊废,耽搁了江表最有名的才女,谢道韫那宝贵的青春年华!好半天,才冷冷一哼:“你羽附司马道子谄上欺下,甘作走狗,乃是同党!哼!今日,便拿你头颅祭旗!”说着,给左右打了个眼色!

    十余名军士执起刀剑,也不着急,有如猫捉老鼠般,围成扇形,向前一步步的蹭去,王凝之顿时面如土色,连声道:“你血口喷人!老夫何曾依附相王?”

    “哦?”孙恩阴阴一笑,玩味道:“还称他为相王?这难道不是证据?司马道子为会稽王,你为会稽内史,替他打理会稽,这莫非不是铁证如山?王凝之,你休要狡赖,但你放心,你不过先走一步罢了,过些时日,自有司马道子下去陪你!”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王凝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司马道子袭爵会稽王,录尚书事,因此朝**下都以相王称呼司马道子,这也有错?何况自已的会稽内史与他那会稽王八杆子打不着啊!可军士已越逼越近,根本没时间砌词解释,于是,王凝之又尖叫道:“你我二人同奉五斗米道,三官帝君教导我等教众友爱亲善,你莫非忘了?咱们既为同门,岂可手足相残?你快让人退去,否则,一旦帝君在天有灵,必会降罪于你!”

    “哈哈哈哈~~”孙恩、卢循与入府的军士忍不住的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满的全是得意,王凝之越是表现的可怜,他们就越满足,这可是会稽内史、秩两千石的高官、出身于琅琊王氏的高门甲族啊!竟然也有耸包的时候?甚至孙恩都在想,要不要暂时留他一命?让他学狗爬,学狗叫,吃屎!让全天下都认请高门甲族的无耻面目!逼上前的军士似乎也领会到了孙恩的意图,都稍稍放慢了步伐,似乎想听听,这老家伙的嘴里还能再求出什么?

    琅琊王氏的族人,就连婢仆都羞愤交加,他们觉得没脸见人了,恨不能立刻去死!谢道韫一把拽住王凝之,怒道:“王郎,唯死而已,何必屈尊乞怜?莫要丢了琅琊王氏的脸!”说着,就把愤怒的目光转投向孙恩,冷声道:“我王氏落入你手,本不抱任何奢望,杀人不过头点地罢了,你何必另行羞辱?要杀便来!但婢仆外姓与王氏无关,望你能有点人性,放他们出城逃生!”

    “主母!咱们不走,大不了死在一起!”婢仆们均是感动的泣不成声,孙恩也暗暗点了点头,他仰慕了谢道韫三十年,谢道韫是他心目中的偶像,自然不愿横加折辱。

    于是,孙恩挥了挥手:“凡是姓王的,都给个痛快!”

    “遵命!”军士们的应诺声还未散去,王凝之的儿子们才把眼睛闭上,王凝之的膝盖刚刚一软,却异变突生,几名将领带着满脸惊慌失措奔入府中,其中一人喘着粗气道:“将军,大事不好,朝庭援军攻进来了,城外的弟兄们也逃的差不多了!”

    孙恩、卢循霎时间面色大变,王氏诸人却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卢循赶忙问道:“怎么可能?来了多少人?可摸清了是何处的军卒?”

    又一名将领急声道:“回卢将军,满城都是朝庭援军啊,至少有好几万人!弟兄们措手不及,死伤累累,而敌方阵形严整,迅捷如风,若末将没料错,很可能是北府军啊!”

    孙卢二人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北府军怎么可能来这么快?但院外那由远而近的密集脚步声骗不了人,愈发清晰的喊杀声也是不假,更令人骇然的是,接近的速度根本无法想象,让人由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北府军!

    北府军,天下闻名,江表的精兵强将,皆在北府!

    孙恩再度望向王凝之,目光闪现出了一缕凶光,就在这时,又一名将领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带着哭音道:“将军,快走啊,敌军来势汹汹,弟兄们挡不住啊!”似乎是商量好的,几枚箭矢就着话音射入了院子,卢循身边的一名军士很不幸的面门中箭,惨叫着毙命当场,这可把卢循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孙恩咬了咬牙,唤道:“杀了他们,除了谢夫人一个不留,都带快点,杀完就走!”

    数百人再也顾不得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纷纷举起兵刃迈步向前冲去,王氏族人的心又一次沉入了谷地,朝庭援军就在院外,难道仍免不了一死吗?这一刻的他们,无比痛恨那高达丈半的院墙!

    蓦然间,一声爆喝凭空响起:“住手!”伴着话音,还有几具尸体倒飞入了府门,一群败退下的军卒涌入院中,在他们身后,则是浑身浴血,领着义兴军的卫风!

    见着王氏族人暂时安然无恙,卫风与褚炎之长吁了口气,卫风向后手臂一压,示意众军沿着院墙分散包抄,这一路杀来,每个人都拼了老命,光是卫风的长枪,就足足换了三根,他杀的人太多,枪杆都崩裂断折,也亏得是他作前锋,手下几无一合之将,沾着即死,磕着便亡,才能险之又险的赶了过来。

    见着朝庭军马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令人摸不透虚实,卢循赶忙劝道:“将军,恐怕灭了王氏一族,咱们也脱身不得,不如以此为质,如何?”

    孙恩想杀王凝之,一是王凝之配不上谢道韫,二来杀个重量级人物可以立刻声势大振,也能给朝庭带来恐慌,但与自已的性命相比,以上都不重要,他快速斟酌了番形势,府外的军队恐怕不是被杀就是溃散而逃,败退入府与自已身边的军卒约有千人,以新败之军去迎战士气如虹的朝庭援军,结果都不用去想。

    孙恩的脸面闪出了一丝不甘,喝道:“把王氏族人团团围住,听本将号令行事!”

    贼寇也清楚这几个姓王的成了他们唯一的生机,立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卫风也没阻拦,他不敢阻拦,毕竟他与王氏族人的距离较远,如果引来误会,将会带来不可测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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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押送出城

    王氏府宅殿前广场上,两队人马互相对峙,一队约千余人,队形不整,士气低落,面现惊惶不安,这是孙恩的军队,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王氏诸人更是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透,尤其是王凝之,全赖他的长子王蕴之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另一队则是以卫风为首的近两千义兴军,剩下的那部分安排在府外作为警戒,一时之间,谁也不开声,只是打量着对方,殿前的气氛沉闷异常,配上那闷热的天气,令人心里愈发的烦躁。

    还是孙恩最先忍不住,没办法,他处于劣势,虽然有人质在手,但王凝之的命能值几个钱?他没法估算,如果对方不顾王凝之的性命强行进攻,他根本没辙,事后只需要灭口就可以了,还可以把罪责推到他孙恩头上,同样是奇功一件,而朝庭也不会对王凝之有太多理会,这是个窝囊废,死了反而是好事,能把会稽内史的位置腾出来!

    尽管孙恩带了近十万人攻打山阴,但他不是不清楚,真正的精锐只是身边的几千军,如今大部分不是被杀就是逃散,仅凭着身边的千余败军能是气势如虹的对方敌手吗?真要交起战来,自已逃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孙恩刚刚起兵,司马道子尚未诛灭,划江而治的美梦还未实现,甚至坐上九层玉阶他都不是没生过这个念头,假如兵败被杀,他是死也不瞑目,尤其还是形势大好之时,被一支奇兵翻了盘!

    如今唯一能作为倚仗的,便是不清楚价值几许的王凝之,深深吸了口气,强行使心神镇定,孙恩望向卫风,喝问道:“你是何人?从何而来?”

    卫风不客气的回道:“孙恩,今日你已插翅难飞,本将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将你头颅奉上朝庭换取不世奇功,不过,王府君与谢夫人素为本将钦慕,也罢,便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放了王氏一族,大可任你出城,绝不食言!”

    “你....”孙恩一瞬间面红脖子粗,自古以来,双方交战之前都有自报名号的良好传统,可这人倒好,说那么多等于没说,这是**裸的轻视啊,但他也明白此时绝不能意气用事,对方既然流露出了好商量的意图,于是也强行摁下恼怒,冷哼一声:“空口白话,有何凭据?老夫要如何才能信你?”

    “哈哈哈哈~~”卫风长笑道:“孙恩,你莫把天下人看的都如你般卑鄙下作,你信不过本将,那么,本将请谢夫人作保,谢夫人早有坚贞美名,这你该信的过了罢?”

    “呃?”不仅止于孙恩,谢道韫也是一怔,作保可以啊,如果能保全家族,她也不愿意无端被屠,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清楚卫风乃何许人也,假如卫风贪功食言,岂不是于自已的名声有损?如她这类人,名节大于生命!

    孙恩显然也有同样的顾忌,与卢循以目光交流之后,不屑道:“谢夫人信诺重于天,老夫自然信的过,可是你,谁知道你是哪来的无名小将?”

    孙恩的话语中存了套出身份的意图,就连王氏诸人也把目光投了过来,他们与孙恩的想法类似,朝庭的反应怎会如此之快?他们也想搞清楚卫风的身份,要知道,孙恩是上个月月底起的兵,于本月初五攻占上虞,把各种因素综合考虑,孙恩作反的消息满打满算不应该早于五月十日传回建康,甚至以朝庭那拖沓的行事作风,还有可能更迟,而今天才五月十四日,即使能够最快发兵的禁军也没这么快的速度,更别提北府军了。

    但卫风并不愿在孙恩面前挑明身份,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保持神秘感,才能争取到足够的休整时间,于是脸面一沉,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这才不悦道:“既然你顾虑重重,那么你来说,但不要过份!”

    这一摆脸,孙恩立刻感受到了压力,当即不假思索道:“好办!由王府君与谢夫人送我等出城!”

    这事卫风可做不了主,他在人堆中寻到谢道韫,拱手问道:“王府君与谢夫人意下如何?”

    “不妥!”王凝之脚下一软,想都不想的一口拒绝,对他来说,与贼兵多呆一刻都多一份煎熬,送他们出城,岂不是要把人折磨死?更何况他还担心孙恩不守信诺,临走给他一刀。

    谢道韫却不满的瞪了王凝之一眼,一把扯住他胳膊,应道:“便依这位将军,灵秀(孙恩表字),走罢!”

    ‘她竟然唤自已为灵秀?这是不把自已当贼寇看待啊!她又如何得知自已的表字?难道曾经留意过自已?’孙恩顿时浑身剧震,目中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也难怪,身为同龄人,要说孙恩不暗恋谢道韫那是不可能的,而心目中的女神竟能记得自已,又如何能不失态?

    “咳咳!”卢循多少也能猜出点孙恩的心思,心想这时候你发什么傻?赶忙清咳两声,示以提醒。

    孙恩立刻就回过神,脸面难得的微微泛红,转头拱了拱手:“谢夫人敢做敢为令孙某甚为钦佩,只要孙某如愿离开,绝不会伤害二位,请罢。”

    孙恩又示意让出了豁口,在王氏族人离开之后,千余名残兵败将拥着王凝之与谢道韫缓缓向前行去,这是最容易生变的时候,每个人均是浑身绷紧,就连孙恩的神色都是一片肃穆,卫风也唤道:“府外的弟兄们注意警戒!”

    “遵命!”

    全军上下立刻散开,留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通道,孙恩军战战兢兢的从中通过,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多余的声音,这一段路不过是数十丈的距离,但每一步都是如此的难以踏下!

    好不容易,缀在队尾的孙恩出了府门,卫风猛一挥手,一千多义兴军跟着他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卫风又转头吩咐道:“速去清除城内余孽,尽量救治安抚受伤百姓,如有重伤难治者,可暂时集中,待本将回返再看一看,并注意控制各城城门!另留两百人护卫王氏府宅,其余人等,随本将送上一程!”

    “遵命!”伴着应诺声,孙恩的千余人向着东门缓慢行去,甚至还有人不放心倒退着走,后方三十步则是卫风的人马紧紧相随,道路两旁零零散散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尸体,男女老幼都有,大多数的屋舍都是遍地狼籍,尽管孙恩军破城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却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挥之不去,远处还有火光与喊杀声传来!有不多的幸存百姓壮着胆站上路边,目中喷射出澈骨的痛恨!

    他们不但恨孙恩,恨贼寇,还恨王凝之!正是他的不作为,才使得全城遭受到无边浩劫,如果稍微有一点点准备,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啊!

    王凝之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只是迂腐无能,但本性不算坏,心里多多少少起了些愧疚,谢道韫更是羞愤欲绝,她甚至都有种招呼卫风不要顾忌自已夫妻二人的死活,一涌而上斩杀孙恩的冲动!只不过,亲口许下的承诺终究使她开不了口。

    渐渐地,有围观百姓猜出了两军之间的复杂状况,喧哗声不由越来越大。

    突然,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女子从稀稀落落的人群中冲出,猛揪住一名孙恩军军士,哭喊道:“你们这些恶贼,还我儿命来!可怜我一家九口,当家男人与两子被一刀斩去首级,两名儿媳被凌辱至死,三名幼儿被摔死取乐,就剩老娘命硬独自苟活,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天杀的狗贼,老娘和你拼了!”

    这名军士还未有反应,卫风已是暗呼不妙,他就怕激起义愤引致混乱,别王凝之与谢道韫死的冤枉,更有可能是孙恩趁乱脱逃!于是跟着喝道:“这名妇人,你且下去,信诺大于天,事出无奈,本将与谢夫人已承诺放孙恩一命,但你们都放心,血债必须血偿,终有一日,本将必把孙恩头颅取回,为无辜冤死的百姓讨还公道!你赶紧退下,莫要让贼寇有机可趁!”

    好在周围有明事理的百姓,赶忙把这名中年妇女拉去了一旁,卫风也暗松了口气。

    孙恩则是连呼可惜,混乱对他有利,只是被卫风抢先一步,把混乱消弥于无形,谢道韫却是眉心微锁,深深的看了眼卫风,这个人半句不提朝庭,说明他与朝庭无关,不是朝庭派来的军队,那么,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从何而来?

    一时之间,谢道韫对卫风的身份来历更加好奇,而且他承诺为山阴百姓报仇,这次放走了,下次再捉到孙恩谈何容易?他哪来的信心?同时,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又想不起问题出在哪儿。

    满怀着不解,谢道韫向前走去,而孙恩被押送出城的消息随着百姓之口迅速撒播,并很快演变为了孙恩被生擒活捉,所谓三人成虎,所有人都是同一口径,这使得残存在城里的贼众们加速向外奔逃,无形中大大减轻了义兴军梳理全城的压力,要知道,他们只有一千多人,还要分守八座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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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狗眼看人低

    互相戒备中,两队人马相继出了东门,似乎是达成了默契,孙恩与卫风同时挥手止住各自的军队。

    按常理来说,上万朝庭援军入城,除了控制城门与制高点、解救王凝之与谢道韫、其余人手应立即肃清残敌,可一路行来,孙恩并没有见到所谓的朝庭军队,这让他与卢循均是暗生疑窦,再一看东门,更是不可想象!

    东门除了城头上站着几十名军卒,城门附近还有十余人,其余诸如敌楼、战棚与弩台,均是空空如也,要知道,这可是守卫城门的战略要点啊,而门外除了纷乱的脚印,也几乎寻不到战斗的痕迹,这说明,自已的手下很可能还未与朝庭援军照面,就给吓走了!

    “将军....”卢循显然猜到了什么,正要说出心中所想,孙恩已脸色阴沉的冷哼一声:“今次是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栽到家了!有话待脱了身再说!”

    卢循的面色也是难看之极,勉强点了点头。

    孙恩又把目光投向了卫风,并不说话,对于他来说,这是另一个关键时刻,杀王凝之,是要拿他的头颅立威,可山阴得而复失,威没有立成,杀了王凝之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有破城时以王凝之的头颅祭旗,才能声威大振。

    因此,现在杀王凝之除了能泄去心头的窝囊气,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何况王凝之死了也意味着自绝后路,至于谢道韫,孙恩更加舍不得伤害,他不清楚卫风的心思,如果放了人卫风却在后面紧追不舍该如何是好?已军已经士气尽丧,一触即溃是必然结果。

    卫风也是眉头微锁,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获得孙恩的信任,走到这一步,似乎双方都陷入了死结当中。

    王凝之仿佛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突然大叫道:“孙恩,既然出了城,为何还不放开老夫?”

    孙恩狠狠一眼瞪了过去,憎恶之色不假掩饰,王凝之不由打了个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

    谢道韫捏了捏王凝之的手臂,示意不要着急,随即看向孙恩,略一沉吟,便道:“灵秀,你是否担心这位将军会率军追击?这样罢,我与王郎站在两军之间,倘若那位将军不守信诺,咱们夫妻二人立刻自刎而死,如此你可满意?”

    卫风不禁点了点头,如果孙恩提出挟持王凝之与谢道韫退出多少多少里才肯放人,自已铁定不会答应,正如孙恩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孙恩,而孙恩与卢循相视一眼,都觉得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越是耗的久越是不利,关键还在于谢道韫的人品值得信任。

    “哈哈哈哈~~”孙恩哈哈大笑道:“既有谢夫人作保,老夫还有何话可说?全军听令,退走!”

    孙恩军顿时如蒙大赫,个个拨腿飞奔,就连孙恩与卢循都不敢有任何耽搁,身形一闪,钻入了乱军之中!

    王凝之虽然想第一时间跑回城里,但被谢道韫紧紧抓住,只能焦急的在原地等待,卫风果然没有任何追击的意图,目送着孙恩军退的无影无踪,这才领着众人上前,施礼道:“末将义兴军司马卫风,受我家府君之托,特来驰援山阴!”

    “呃?”谢道韫怔住了!脸面一瞬间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既便是王凝之都觉察出了个中的不寻常,竟会是褚爽?是他派军来救?就好象天底下最不可议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已身上!

    先不提褚爽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义兴的情况他们不是不清楚,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哪来的余力救援会稽?另外还有一点,褚爽与王凝之相比,好足也是有限,王凝之谀道,整天参神拜鬼,褚爽却是好个杯中之物,但这两人的共同点是都不修武备,可眼前这支精兵,论起军容军纪,着实是生平仅见啊!

    王凝之讶色一闪,便不再多想,面容一板,追问道:“哦?竟是弘茂那老家伙?好!来的好!改日老夫自会酬谢,现在我问你,你带了多少人来?”

    王凝之一幅傲慢模样,浑然忘了是谁救了他的性命,义兴军的上上下下均是脸面隐现怒容,如果不是卫风对军纪约束极严,很可能都会有人恶语相向!

    卫风也是一丝不快跃上了心头,他突然意识到王恭之死实是疚由自取,王恭待刘牢之,正如王凝之待自已,当作家将下人呼来喝去,根本不当个人看,刘牢之身为北府军领军大将,如何能忍受得了?是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除去王恭以泄心头之愤!

    一瞬间,卫风都有了狠狠扇王凝之一记耳光的冲动!

    王凝之却又喝问道:“老夫问你话,你为何不答?难道这便是弘茂御下之道?”

    卫风顿时脸面一沉,目中迸出寒芒射向王凝之,他是真的恼了,骂了隔壁的!这狗眼看人低的死**老货就该去死!

    卫风浑身散发出凶煞之气,再配上那浸满铠甲的血污与刺鼻的血腥味,王凝之立刻噤若寒蝉,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谢道韫却是暗道不妙,连忙接过来道:“卫将军,你不顾险阻,于危难中率军来援,救下我王氏一族与山阴士庶,妾代表这满城百姓谢过了。”说着,看了眼王凝之,又执手为礼:“夫郎出言不逊,还望卫将军莫要与他计较。”

    卫风也回了一礼,跟着就向谢道韫倒起了苦水:“孙恩作反,苍生遭劫,这只是末将为我大晋百姓尽一份心力罢了,谢夫人无须如此,末将也不敢记恨王府君,只是将士们四天前由阳羡出发,餐风露宿,昼夜行军,生火作饭都怕耽搁了救援,全靠吃干粮喝凉水才能及时赶来,孰不料,虽趁着贼寇不备大破孙恩,却受到这般对待!

    请谢夫人恕未将说话难听,咱们这队人马,只要途中稍有懈怠,恐怕已是变生不测了,可换来的....哎!着实令人心寒啊!也罢,我家府君着末将救援山阴,如今孙恩已退,也算完成了交待,末将与弟兄们这便告辞了,请王府君与谢夫人珍重!”

    卫风一脸的委屈之色,转身抬起手臂,正要挥手,谢道韫已赶忙招呼道:“卫将军,且慢,听妾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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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暂驻会稽

    谢道韫如何能让卫风走掉?如今的山阴就是一堆烂摊子,也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孙恩只是退走,指不定哪天还会再来,到那时该如何应对?

    谢道韫虽是女中豪杰,但仅止于为人处事与文才,在军务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甚至政务也不擅长,而城里的文武将兵已一哄而散,对于这些人,她心寒了,即使回来她也不想再用,但山阴迫切需要有人出面收拾,这个时候,她只能指望卫风了。

    卫风缓缓转回身,不解道:“哦?谢夫人还有何事?”

    “这....”谢道韫有些为难,身为高门士女,尤其还是三十年前最富盛名的高门士女,总有些傲气傍身,之前该说的都说了,让她软语相求拉不下脸啊,如她这类人,脸面名声大于生死,偏偏卫风还摆出一幅茫然的模样!

    ‘卫将军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难道真被王郎伤透了心?又或是故意拿架子给自已看?’谢道韫又急又恼!

    “嗯?”无意中,谢道韫的眼角余光瞅着了卫风身边的两员俊俏小将,其中一人颇为面善,尤其是鼻子令她心中一动,只是一时想不起其中的渊源,不由细细看去。

    这正是刚刚由后阵奔上前的王蔓与小兰,王蔓也明白卫风以退为进的心思,还可能被王凝之无礼呵斥,心里有点抹不直,当即丢了个白眼给这人,示意适可而止,不要误了正事,便落落大方的摘去了头盔,顿时,一头如云的乌发倾泄而下!

    谢道韫一怔,竟然是女子?这更加觉得面熟,可就差那么一点点才能呼之欲出,要知道,这种感觉极其的折磨人,一时之间,谢道韫急的嗓子眼都要冒出青烟!

    王蔓微微一笑,拉着小兰不紧不慢的施了一礼:“太原王蔓见过王府君与谢夫人!”

    “哦!”谢道韫立刻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自责道:“真是的,难道是年纪大了?竟没把你给认出来,唉~~你太原王氏的鼻子正是最好的招牌啊,外人想冒充都冒充不了,还望世侄女匆要见怪!”

    王蔓的俏面不由微微一红,略带上了一丝赦然,还有些自傲,小兰也轻掩上小嘴,一副忍俊不止的神色,看向王蔓的美目中,竟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据《魏书》卷三八《王慧龙传》载:崔浩(北魏著名谋臣,自比张良)弟崔恬以女妻王慧龙,既婚,崔浩见王慧龙,曰:信王家儿也,再曰:真贵种矣!原来,王氏世齇鼻,江东谓之齇王!齇王之称,北方悉闻,崔浩见王慧龙鼻大,遂以定其家世为太原王氏无疑!

    卫风颇为哭笑不得,这个典故他是清楚的,只不过,鼻子大就是太原王氏?虽然当时天下鼻子又高又挺的人不多,但不可能仅有太原王氏这一家吧?也太扯了吧?

    正暗暗摇着头,谢道韫似是想到了什么,目中现出惊疑不定之色打量着王蔓,偶尔还以眼角的余光瞥向卫风,好半天才叹道:“当初你太原王氏蒙遭大难,妾与王郎悲叹不已,只恨相王下手太快,待消息传来山阴,却为时已晚了,哎~~大祸已生,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望世侄女节哀顺便,不过,你能脱得此难也算不幸中之万幸,只是....你如何会与卫将军在一起?”

    王蔓的面孔迅速布上了一层黯然,强笑道:“侄女代先父及各位伯叔兄弟谢过谢夫人了,实不相瞒,侄女已嫁与了卫将军为妻,卫将军也承诺他日为我王氏一门讨还公道!”

    “哦?”谢道韫动容了,首次正视起了卫风,这是所有高门大族的通病,卫风救了她王氏的性命,她只是淡淡一谢,但以太原王氏女儿为妻,又夸下如此海口,就由不得不暗中掂量起这个人来!

    仁义礼智信,信虽排在最末,但古人,只要稍微有点良知的都重信诺,答应的事做不到,不仅自已会终生难安,还将永远为世人所鄙夷唾骂!

    “哼!”王凝之却冷哼一声:“你族虽遭不幸,可高门甲族名头仍在,岂能嫁与兵家子为妻?而你父既亡,理该守丧三年,又如何敢枉自嫁人?不守礼法,岂是为人子之道?”

    王蔓俏面一僵,这时的她,也体会到了卫风的气恼与不愤,这老家伙的嘴真贱啊,她也有了种骂人的冲动!

    谢道韫很是无奈,连忙瞪了王凝之一眼,没好气道:“你乱说什么呢?你没见着世侄女的发髻挽着麻线?这说明尚处于守丧期!太原王氏境况特殊,当可便宜行事,又何必谨守礼法不放?王郎,你给妾闭上嘴巴,不许胡说八道!”

    谢道韫一发怒,王凝之立时变老实了,只不过,谢道韫的目光却连连扫视向了王蔓与卫风,似乎也在疑惑王蔓以太原王氏之尊,如何肯下嫁与一名小小的军司马?

    别说谢道韫,即使王蔓自已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当初答应嫁给卫风,这人连军司马都不是,只是个小小的流民呢!暗暗摇了摇头,王蔓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道与谢夫人罢,如今城内新逢大难,民心浮动,军卒官吏皆已逃散,尤为可虑的是贼寇仅是在不明虚实之下才暂时退却,而卫郎只有三千军马,此时应尽快安抚百姓,重布城防,请王府君与谢夫人速速返城妥善安置。”

    “这....”王凝之现出了为难之色,他当会稽内史,是来享乐的,而不是办事的,会稽境内风景优美,气候温和,又钱粮丁口充足,恰好可以用来养老,王蔓提的两点他根本就不知从何着手,不由讪讪道:“前次或许过于仓促,礼数未周,因此神兵不愿前来,这一次,老夫斋戒数日....”

    话未说完,谢道韫已气冲冲的打断道:“王郎,你去啊!回去拜你的大头鬼!你从来都不听劝,咱们王氏差一点遭了毒手,这满城百姓受的无妄之灾,正是拜你之赐!你非但不自省,竟然还要拜?好!妾管不了你,但你也别尸位素餐!哼!自此之后,会稽不用你来操心,免得害人害已,你就抱着那三尊泥像过日子吧!”

    谢道韫借着怒火,把目光投向了卫风,尽量使心情平缓了些,这才道:“说来惭愧,妾与王郎所出三子,皆庸碌无为,而妾也是一女流之辈,对着满城乱象不知由何处着手,请卫将军念在百姓无辜的份上,莫与王郎计较,暂时担负起卫护山阴的重任,妾,拜托了!”说着,深深一躬!

    卫风连忙闪身避让,回礼道:“谢夫人快快请起,末将未非不可担当,只是身为外军,难免有越殂代庖之嫌,何况,王府君那儿....”

    “哼!”谢道韫冷哼一声:“事急从权,卫将军何必婆婆妈妈?这老货你不要理他,妾忍他很久了,今日再也忍无可忍,妾把山阴暂时交给你,你可临机处断!”

    卫风内心窃喜,这不正是山阴之行的目的吗?虽然只是暂代,却总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不过,他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既如此,末将便暂代一段时日,但只是暂代,他日彻底去了孙恩的威胁,末将还得回返义兴。”

    顿时,谢道韫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王蔓与小兰却是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一丝不齿,恐怕这一暂代,该没完没了了吧?除非有一天,他觉得会稽庙小再也容不下他,得换个地方另谋高就才会走,但很可能还会留下后手,以便遥制会稽。

    不过,不齿归不齿,二女也能理解卫风,在这士人当道的年代,不使些手段,永远都出不了头,要知道,会稽下辖山阴、余姚、上虞等十县,治下丁口数十万,是与吴郡并列的江表两大粮仓之一,远不是小小的义兴所能相比,如果卫风能够牢牢掌控住会稽,将会给朝庭带来直接威胁,成为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一支强大力量!于是,王蔓顺着卫风的话头问道:“卫郎,你打算如何行事?”

    卫风略一沉吟,便向谢道韫拱了拱手:“谢夫人德高望重,天下闻名,安抚百姓还需要谢夫人出马,一方面告喻全城,孙恩只是暂退,不数日必卷土重来,让百姓们匆要懈怠,但也匆要慌乱,今次末将能以三千军击退孙恩,他日定能斩其头颅!另一方面,是收散溃军,免其临敌逃亡之罪,由末将替王府君施以严格训练,不出旬日,便可堪为守城之用,倘若人数不足,另从良人中招身强力壮者从军,不入军籍,晓以厉害,相信会有人应募而来,最后还须清查府库,全力备战,提前作好孙恩再次来攻的准备!”

    卫风这三点全为备战,条理清晰,主次分明,谢道韫的目中闪出了一抹赞赏,点点头道:“便依卫将军,山阴暂时交给你了,咱们即刻回城!”

    谢道韫拉上王凝之,迫不及待的向城内走去,卫风却向褚炎之招了招手,吩咐道:“炎之,我需要练兵整肃城防,恐怕无瑕顾及其他,山阴的府库钱粮你要多费心了。”

    褚炎之郑重的拱手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教生出岔子!”他的话语中透出了明显的紧张,想想也是,山阴几十万的丁口,府库物资无数,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担子。

    卫风拍了拍他肩膀,微微笑道:“不用紧张,凡事尽力即可,若是人手不足,可临时招募些身家清白,且粗识文墨的百姓担当,只是辛苦你了,走罢,赶紧回去,接下来要忙一阵子了。”说着,卫风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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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令人发指

    谢道韫不仅于士人中美名远扬,于民间也声誉颇隆,山阴士庶对她的信任要远远超过王凝之,有她出面,全城很快被动员起来,投入了紧张的备战当中。

    卫风等人则分头行动,褚炎之领着数十军卒直奔府库,卫风则与向弥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各自招集溃军,王凝之却是早早回府,忙忙碌碌中,日头已经渐渐西沉。

    由于没有时间安排住所,卫风与王蔓、小兰、谢道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王府,刚要踏入府门,一名负责护卫的军士却凑上前,吞吞吐吐道:“将军,弟兄们按您吩咐,尽量收治重伤百姓,由于找到了几名原会稽军中的方技(军医)协助,除了个别人重伤不治,倒也没生出什么岔子,只不过,弟兄们还救回了三十多名年轻女子,全都是被凌辱致伤,她们的家人也被贼兵斩杀,只剩她们自已了。

    “这个....”这名军士正说着,又现出了为难之色,紧接着就猛一咬牙道:“她们的伤处基本上都在....下面,方技嫌晦气不愿施救,弟兄们把威逼利诱全用上了,但方技说什么也不肯,而大伙儿见她们可怜,不忍心丢弃不理,是以抬了回来,过了这么久,有几人已经快不行了,您看....该如何处置?是任由自生自灭还是给个痛快?”

    在古代男人的普遍认知中,女人下面是污秽的地方,更何况受了伤肯定要出血,那里的血被称为秽血,看着就心神不宁,沾着更是要走霉运,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

    谢道韫、王蔓与小兰一瞬间怒容满面,谢道韫冷哼一声:“这些该死的方技,女子怎么了?她们无端遭受凌辱,已经够可怜了,救一下都不可以吗?走,你领咱们过去瞧瞧!”

    军士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卫风,卫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想玩女人有很多种方法,强上只是最下作、最恶劣的手段,他虽然对褚灵媛羞侮猥亵还带恐吓,但也没有强上,他自认为,自已算得上花中君子,最讨厌、也最看起不起那些使强的男人,于是点了点头。

    这四人每人都寒着脸,军士再不敢开声,老老实实在前引路,很快来到了一座偏屋,谢道韫直接推门走入,王蔓与小兰也跟了进去,卫风正要提步,军士赶忙小声提醒道:“将军....”

    卫风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无妨,老子命硬,什么都不怕!你回去罢,今天也辛苦了,用过膳早点休息。”

    “请将军保重,那末将告退了!”军士不放心的施礼离开,卫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步入了屋内。

    刚一进屋,一股掺杂着浓重血腥味、淡淡骚臭味与男人那乳白色液体味道的热气扑面而来,几令人窒息!屋子里有三十多名女子就地靠墙躺坐在草席上,均是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脸面与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淤青与伤痕,有相当一部分女子那被撕烂的衣衫还沾有男人的秽物与干涸的血块!

    这些女子中,只有个别人抬眼看了看卫风四人,有些伤势不是太严重的互相偎依一起低低啜泣,脸孔布满了痛苦与惊惶不安,有些面色死寂,只有眼泪水沽沽滑落,而在墙角还趟着四名女子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裙摆已被鲜血浸透,显然下面仍有鲜血渗出,已是奄奄一息了。

    王蔓、小兰与谢道韫全都惊呆了,她们自小养尊处优,从未见过如此惨相,尤其还同为女子!

    谢道韫又愧又恨,怒道:“婢女呢?怎么没有婢女照料?卫将军你们等着,妾去唤几个婢女过来!”说着,推门匆匆而出。

    王蔓也是恨的咬牙切齿,懊悔道:“卫郎,今趟行军匆忙,女子医护队没带上,早知道就该唤上几个的,那些贼寇太没人性了,真是可恨之极!”

    卫风沉着脸点了点头,催促道:“你和小兰不是也懂一些?来,不要耽搁,咱们分头行事,你们去打些热水,再找些矾石、竹镊、匕首尖刀、骨针羊肠线、还有干净的软布,对了,把窗户打开!”

    “哦!”两人女人这才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推开窗户之后,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卫风锐目一扫,那些能哭,还睁着眼睛的暂时没有太大问题,可以容后处理,真正棘手的是陷入昏迷当中的四名女子,随时都会有丧命危险!

    卫风径直走去,在一名女子身边蹲下,探手试了试鼻息,不由心中一沉,呼吸半点全无,再翻开眼皮一看,瞳孔扩散放大,这已是回天无力了。

    虽说他前世不是什么好人,但一想到眼前的女子是受轮辱而死,心里也很不好受,暗暗叹了口气,替女子把眼皮抹平,卫风又走向了下一个,伸手一试,依然断了气,第三个也同样如此,四名重伤的女子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总不可能一个都救不回罢?’卫风的心里莫名的起了些紧张,随即定了定心,再次蹲下把手指伸到鼻端,还好,有着一丝几乎难以觉察的鼻息,这让他生出了一线希望,当下再不迟疑,把女子腰带解开,裙摆一掀,一具满是血污的身体呈现在了眼前,尤其两腿之间更是惨不忍睹!

    那处的血痂结成了硬块,但就这样,还有鲜血溢出,那地方已完全被撕裂,沾着紫黑色血块的黑毛粘在皮肉里,又跟着创口向外翻,这本应是女人身上最美丽、最神秘、也最引人暇想的神圣之处,可竟然使卫风起了层鸡皮疙瘩,已经丑恶狞狰到没法以言语来形容的地步!

    据卫风所知,女人被超出限度连续干,那地方一般是肿胀局部膨起变薄甚至发亮!但不刻意破坏的话,不会变成这幅模样,往往只需要及时止血消毒再注意调养,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恢复过来,可这名女子究竟受到了怎样的虐待?她碰上的是人还是禽兽?

    卫风没时间去想太多,这时需要尽快消毒,缝合创伤,或许才有一线生机,不过,既使把这名女子救活,她多半也会失去生育能力,加上那噩梦般的经历,恐怕索性补一刀都要好上许多,可无论如何,卫风都没法说服自已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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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王蔓的牢骚

    卫风的目光紧紧盯着女子那令人反胃的私密处,双眉时松时紧,屋内的女人们也陆陆续续把视线投了过去,不明白这名满身血污的将军要做什么。

    如果是干干净净的含苞欲放模样,或许能勾动男人的色心,可这一刻,它是那么丑陋、那么恶心、那么肮脏、还那么晦气!这有什么好看的?一般人还避之不及呢,但这名将军是如此的聚精会神,难道他就好这一口?

    有些女子的目中再度现出了愤恨交加之色,不久前,被突然破门而入的贼寇强摁在地的情形又一次闪现在了记忆当中,她们只能声嘶力竭的哭喊,但是等来的并不是亲人的营救,而是父兄夫郎相继倒在了血泊里,这是她们心头永远的痛、永远的恨、永远的羞耻、也是永远都没法愈合的伤口,可偏偏卫风的神色仿如揭开了她们的创伤,这就是一名变态恶魔啊,与那些畜生是一路货色!

    卫风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些女子的想法,他考虑的是,外表的创伤好处理,里面的却看不见,必须要以手触摸来确定伤势,有可能需要扒开才能缝合,甚至更严重的,还得切开腔道清创!

    既然已经作下决定救治这名女子,那么,绝对不允许她死在自已的手上!卫风就是这么霸道,想死也得老子批准!他把手指在女子衣襟较为干净的一处擦了擦,又尽量轻、尽量慢的探了进去,刚一碰到那外翻的喇叭口,“嗯!”的一声,这名女子仿佛感觉到了剧痛,昏迷中的她竟蓦然醒转,身体一缩,发出了一声痛呼!

    卫风赶忙止住向内探入的动作,但手放在喇叭口,暂时不敢移动分毫,有些地方的嫩肉已经被血枷掺杂着毛发粘结在了一起,稍有移动就会传来疼痛。

    ‘这该如何处理?’卫风明白,女人这地方,原本被轻轻触摸应该是舒服的欲仙欲死,可受了如此重的伤,只要稍微一碰,都会疼的死去活来,甚至疼痛超出了心脏的载荷,就此魂归地府都有可能,然而不作为,百分百会由于感染而引发败血症,伤口化脓溃烂,同样在痛苦中死亡,这使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那些女人并不清楚卫风的纠结,她们完全肯定,卫风的确是一名变态的恶魔!手指都伸去了,还敢否认不是吗?他是不把这名姊妹折磨至死绝不罢休啊!

    那么自已呢?自已那肿胀红痛的下面应该也能引起他的兴趣吧?呆一会该过来折磨自已了吧?自已是任他羞辱?还是奋起余力拼了?又或是及时撞墙自尽?

    她们都是越女,越女与中原女子、或是吴女、侨女都不同,素以胆大、勇决剽悍著称,她们以目光作起了交流,卫风的手也搭在边缘考虑着下一步的行止,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从背后响起:“卫将军,你在做什么?你太让妾失望了!”

    卫风稍稍转头一看,正是谢道韫领着几名婢女走了进来,谢道韫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与愤怒,目中还闪现出浓浓的鄙夷,显然,她也把卫风当作了变态,想想也是,把手指搭在女人的喇叭口,任谁都会生出类似的念想啊!

    卫风暗暗叫苦,连忙解释道:“谢夫人,末将是在探看这名女子的伤势,您误会了。”说着,仿如急于换个话题般的指了指身边的三具女尸:“那三名女子已经身亡,现今天气炎热,尸体不宜久搁,请谢夫人找些人把她们清洗干净,换上一身新衣服,连夜寻个风景秀丽之处葬了罢。”

    谢道韫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卫风,虽然不相信他的解释,但首先,卫风是她王氏一族的救命恩人,其次,守城还要靠他,第三,与卫风并不熟悉,点到为止即可,因此也没多说,只不过,对卫风的好感却打了个折扣,作为变态,哪怕再有能力,都会让人避而远之。

    ‘算了,破了孙恩就把他打发回去,王家侄女倒是可惜了。’谢道韫暗暗叹了口气,便吩咐道:“你们依卫将军说的去做,不要轻慢了死者。”

    “啊?”几名婢女顿时花容失色,她们虽是下人,但权贵家的下人往往比普通良人过的舒坦,背后如何如何不清楚,却至少锦衣玉食,外表光鲜,这关乎到主家的面子,下人面黄饥瘦,衣衫褴褛,主人也没脸面!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比现代人养宠物狗,人家养泰迪、比熊,自已养个杂毛京巴,都不意思拉到广场去溜啊!

    这几个婢女走进屋内,已经是捏着鼻子强忍着恶心了,如今再给死尸清洗身体,还要替她们穿衣服,一时均是寒气倒竖、脊背发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移步。

    谢道韫的面子挂不住了,自家的婢女都使唤不动,这让她情何以堪啊?当即恼羞成怒道:“愣着作甚?若不是卫将军及时赶至,你们又能好多少?别嫌这嫌那的,哼!是不是平日过的太舒服了?忘了自已的本份?还不快点!”

    “哦~~”几名婢女畏畏缩缩的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小手,正要去解衣服,身后又是一声招呼传来:“谢夫人,别为难她们了,她们都没做过,这事交给侄女与小兰就可以了。”

    几名婢女顿时松了口气,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屋外,王蔓与小兰正拎着热水,手里拿着卫风需要一应物件快步而来,她俩第一眼就看到了卫风的手,倒没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俏面略有些发红,她俩都清楚卫风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不可能当着众人面做出如此下流猥亵的动作,肯定是在检查伤势,不过,把手放在女儿家的那处,也太没遮没拦了吧?何况她俩的那处,也全都给卫风碰过了呢,尤其是王蔓,由于有孝在身,就全指着卫风的手了。

    卫风一看这两个女人的脸颊都有些红,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心里很是无语,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过去,便向那几名婢女示意道:“你们在这也没用,这样罢,去找几套衣裳过来,要漂亮点的,没穿过的,快去快回。”

    几名婢女看向了谢道韫,在谢道韫点了点头之后,立时如蒙大赫般的向外奔去。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离,谢道韫又以看怪物般的神色望向王蔓,略一迟疑,便道:“世侄女,你真的可以?”

    在她的印象里,高门士女那素白小手该是抚琴弄墨,赏花玩草才对啊?怎么可以做如此粗贱的活计?尽管王蔓的家族被灭了门,高门士女的身份却是不假!

    王蔓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谢夫人,您恐怕有所不知,侄女自跟了卫郎呀,便餐风露宿,四处奔波,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拿这一次救援山阴来说吧,四天赶了五百里路,侄女与小兰一点都不比那些男人差呢!哎~~快一年了,侄女现在会生火做饭了,也会浆洗衣服了,还会收拾屋子缝缝补补,很不可思议是吧?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亲力亲为,心里也能落个踏实。”

    王蔓这话,带着几分埋怨,也带着几分自嘲,还有些自艾自怜,仿佛说到了伤心处,她与小兰的眼圈竟红了起来,谢道韫就觉得心里酸酸堵堵的很不是个滋味,望向王蔓的目光中带上了一缕钦佩,如果自已与她置地相处,能有如此坚强吗?

    卫风却是心头一阵热血翻涌,似乎憋着股郁气不泄不快,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已的女人吃苦受累?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脱口便道:“王蔓,是我没本事,没好的出身,累得你受苦了,都怨我!但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出人头地,让你过该过的日子,大晋为士人把持又如何?老子一介白身又如何?你等着瞧!”

    ‘只为了王家侄女,能帮也得帮一把,否则,一名兵家子何时才能出头?即便如刘牢之手握北府军权,也依然摆脱不了士人的轻视,至于人品,连王家侄女都不嫌,自已操那么多心干嘛?算了,不管了,由得他罢,不过份就行!’谢道韫暗生感动,起了丝帮助卫风的心思,她能感受到,卫风的保证字字千钧,这是一名男人向自已的妻室做的郑重承诺,而之前对卫风的不满,已经被暂时搁在了一旁!

    王蔓欣慰的点了点头,拭了拭眼角,强笑道:“这一年来,妾都看在眼里,你很努力,也很用心,但不要急,妾能等的起,妾与小兰嫁给你,虽然苦了点累了点,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哎呀,天都要黑了,咱们抓紧时间吧!”

    卫风丢了个坚凝的目光过去,便吩咐道:“咱们三个分头行事,王蔓,你替那三名女子擦洗身体,小兰,你把矾石放温水里化开,这位女子还有口气,或许能救回来,你先用矾石水替她把下身擦洗干净,记得轻点,不要弄疼了她,好了立刻叫我,我过去给那边的女子检查下,看看需不需要大动干戈。”

    “嗯!”小兰与王蔓双双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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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荦言无忌

    由于给死尸清洁身体不需要消毒,因此王蔓最先行动,也不忌讳卫风就在一旁看着,伸手把身边一具女尸的浑身衣物剥了个精光,以软布蘸着温水擦洗着身体,神情一丝不苟,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仿佛她指下的是一个活人。

    谢道韫不由啧啧称奇,家族的不幸的确给这个女孩子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之间,她也弄不清是好还是坏,只是觉得蛮可惜的,曾经的高门士女竟干起了杵作的勾当。

    谢道韫又像想起了什么,把脸面转向卫风,果然不出所料,这个人在盯着王蔓手里的女尸看,好在神色还能保持平静,眉眼间也分布着淡淡的悲哀,但由于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谢道韫想当然的把这当作了卫风不敢在王蔓面前过于放肆。

    暗暗替王蔓道了声不值,谢道韫问出了第二个疑问:“卫将军,为何要以矾石化入水中才可以给她们清洁....清洁秽处?”

    谢道韫的脸庞浮上了一小抹红霞,毕竟这话向男人问,是挺难以启齿的,虽然她的年龄可以勉强作卫风的祖母,不过,她有一股钻劲,不明白的事理不搞清楚,心里总是放不下。

    “这个....”卫风皱了皱眉,矾石即明矾,经科学验证,明矾除了用以沉淀清水,还能对多种病菌起抑制作用,如金黄色葡萄球菌、大肠杆菌、绿脓杆菌、炭疽杆菌、伤寒杆菌、链球菌、肺炎球菌等等,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明矾是最便捷的消毒用品,只是,该如何才能使谢道韫听懂呢?

    假如出现抑制活性、消毒杀菌之类的现代用语,除非谢道韫也是穿越而来,否则她能明白那就见鬼了。

    颇费了番心力,卫风才沉吟道:“世上有很多人的死亡并不是得了致命的病症,而是伤口溃烂脓肿产生出大量毒素通过血液散遍全身,最终毒素积累超出人本身的负荷,致使不治而亡,但如果以正确的方法及时施救,或能挽回一条性命,以矾石水擦洗患处,可以逐渐的滤除掉毒素,也可以加快伤口愈合,这么说,谢夫人可明白了?”

    “哦~~多谢卫将军解惑。”谢道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是不大懂,但不方便追问下去,心想自已改日配点矾石水试一试就清楚了。

    卫风却又郑重的拱了拱手:“谢夫人,请恕末将是个直性子,末将有话不吐不快,女子那处事关生儿育女,事关宗族繁衍生息,最是庄严神圣,怎能称之为秽?谢夫人乃女中豪杰,深得老庄精髓,才思如天空行马令世人叫绝赞叹,如何能为腐儒羁绊?而谢夫人身为女子,女子岂能瞧不起女子?末将曾以不能早生三十年为憾,可今日....末将已不再遗憾了,算了,末将只是有些失望,道出了心中所想,若是言语有得罪之处,还请谢夫人匆要计较!”

    卫风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脸面的失望之色毫不掩饰,屋里的女人全于一瞬间脸颊涨的通红,把女人那处挂在嘴上,还能说的如此堂而皇之,他该不是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吧?

    谢道韫顿时恼怒不已,纵使她口才冠绝江表,每每谈玄论道大杀四方,一时竟无言以对!没办法,总不能旁征博引,列举出诸多证据证明女儿家的那处的确可称之为秽,以此来说服卫风吧?卫风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面对指责而无从辩驳,谢道韫心里虽然憋的慌,但只能强颜略一拱手:“多谢卫将军提点,妾受教了。”说着,斜眼看向了王蔓,心想你从哪找来的男人?真是够粗俗啊!

    王蔓连头都不敢抬,红着脸擦洗着手里的尸体,暗中已不知把这人给骂了多少遍!而那些女子,似乎暂时忘记了自身的不幸,纷纷对卫风腹诽不已!

    这正是卫风想达成的效果,从悲伤中走出的最有效方法是转移注意力,同时也看出来,谢道韫一发火,王凝之就不敢吱声,说明只要抱紧谢道韫的大腿就可以逐渐把会稽握在手中,根据前世的经验,小男人与中年妇女拉近关系的最有效手段是讲荦段子,这荦段子也有讲究,要讲的荦而不黄,朦朦胧胧意犹未尽!

    谢道韫尽管矜持高贵,满腹经纶,却不古板,卫风相信,只要是女人,无论古今都大差不差,自已恰到好处的荦话可以迅速消弥谢道韫对自已的陌生与排斥感。

    当然,卫风并不是对谢道韫起了非份之想,谢道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却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最小的都比他年龄大,卫风是打算以谢道韫作为晋身之阶,在会稽立下根基,谢道韫虽然恼怒,但卫风能看出来,这与自已的口齿不干净无关,而是恼羞成怒,里面有个羞,就好办了。

    暗暗压下得意,卫风又向小兰看去,小兰也调配好了矾石水,于是拎起一桶走向了最近的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见卫风朝自已走来,目中立时现出了不安之色,连忙朝墙角缩了缩。

    卫风把桶放下,蹭下身子,和蔼的笑道:“这位娘子,可否告之名姓?”

    “啊?”女子怔怔看向了卫风,似乎想搞清楚他的意图,犹豫了好半晌,才咬咬牙道:“回将军,妾名王道怜。”

    “哦?你也姓王?”卫风突然收起笑容,吩咐道:“王道怜,把裙子掀开,让本将看一看!”

    上来就要看那地方,完全不顾女儿家的颜脸!王蔓与小兰明知道卫风是好意,但也恨不得自已能暂时失聪,她俩的脸皮够厚了,却仍有种丢不起那人的感觉,谢道韫也暗暗啐骂,把脸背了过去,她发现卫风不光是粗俗,还不要脸!同时又有些奇怪,自已置身于如此令人难堪的环境中,竟没有循走的打算,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颇为不解。

    王道怜已是羞恼交加,她通过之前的观察,意识到很可能是自已与姊妹们误会了卫风,这人的确没有歪心思,只是,主动掀裙子给个男人看,就连荡娃荡妇都办不到啊!

    一瞬间,王道怜脸面臊的通红,双腿一夹,连声道:“不用,真的不用了,将军不用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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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香肠嘴

    卫风跟着就上前两步,不耐道:“王道怜,这时候你搞什么男女之防?你那地方受了伤害不及时处理,会留下陪伴终身的后遗症,病痛会折磨你一辈子,你们女子月事来了小腹会涨痛难忍,有时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你应该有体会的,我告诉你,那好歹才一个月一次,哼!你如果不当回事,以后说不定天天缠着你,甚至终身不育都有可能!

    在这间屋子里,你不要把我当男人,也别把你当女子,我只是个方技,你只是一名患者,仅此而已,别把简单的事情弄的太复杂,来,你们越女不是挺豪放大胆的吗?快点掀开!”

    女人们全都红着脸不说话,心想越女豪放大胆的确不假,但豪放总有个限度吧?否则贼兵冲入家里不挣扎反抗、任其凌辱,或许也不会受到如此之大的伤害了,还累的家人全遭了毒手。

    王道怜虽然目中也现出了惊惧之色,显然给卫风吓着了,却两腿紧紧夹住裙角,说什么都不肯打开,卫风当即脸面一沉,不悦道:“王道怜,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你起了色心?让你掀开裙子是趁机猥亵你?那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两个妻子都在后面,哪个不比你漂亮?我犯贱了是吧?放着漂亮的不用跑来打你的主意?

    王道怜,你太看的起你自已了!你再看看我,满身血污,自从杀入城里就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粒米,他娘的天这么热,老子披着身铁皮能好受吗?你在这犹犹豫豫没关系,可你后面还有三十多个在候着,你不急她们还急!你要耽搁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想问老子为何揪着你不放?哼!老子就这脾气,认准的事一定要做,你离老子最近,算你倒了八辈子穷霉!娘的,说这么多白说了是不?你怎么还不掀?再不掀可别怪我动手了!”

    连羞辱带责骂,卫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他自已口若悬河,痛快之极,王道怜却委屈的眼泪水都流了出来,这名将军太不讲理了啊!自已不让他看下面有错吗?

    其他女子也是羞怯难当,心里暗暗啐骂,自已什么时候急了?但她们都陆续猜出了卫风是出于好意,再配上那凶神恶煞模样,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而谢道韫,感觉识海中一片乱哄哄,这人满嘴的污言秽语,她敢发誓,活了四十多年,从未遇见过如卫风般粗野蛮横之辈,只不过,卫风的满嘴脏话又给她带来一种别样的新鲜感,正如吃惯了精致小点,骤然换成烈酒与老牛肉,尤为的酣畅淋漓!

    王蔓则与小兰交换了个又好气又好笑的眼神,王蔓红着脸道:“王家妹妹,卫郎话是难听了点,但你不要怪他,他就是这样的人,讲了也改不好,可他的确是好心,你让他检查一下也没什么的,自已还能落个安心不是?”

    王道怜那低垂的眉眼抬了抬,王蔓不禁暗道有戏,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他从哪儿学了些歪门邪道,偏偏姊姊不会弄,这里只有他可以....处理,你放心,没有人会乱说的,卫郎说的对,你暂时不要把他当男人看,当作方技就可以了,姊姊敢保证,卫郎绝对不会起别样的心思,来,快点罢。”

    “这....”王道怜污浊不清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向左右看了看,姊妹们竟然以鼓励的眼神望来,似乎在提醒她:之前被那些贼子看也看了,干也干了,这时还装什么矜持?

    王道怜想想也是,这位将军只是说话难听,但没有过份的举动,于是猛一咬牙,把裙摆掀了开来。

    卫风定睛一看,那地方又红又肿,这让他本能的想起了吴孟达的香肠嘴,竟忍不住的嘿嘿直笑!

    刷刷刷!女人们刹那间俏面血红,全都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卫风,这人竟然还能笑?王道怜都那么惨了,他能笑的出来?有什么好笑的?那么丑陋值得笑吗?是在嘲笑吧?还有没有人性了?

    王蔓与小兰觉得丢死人了,恨不能挖个地洞一头钻进去,王道怜更是羞愤欲绝,本来掀裙子给卫风看已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却不料,迎来的不是同情,而是嘲笑,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哪怕卫风目中射出淫光她也能好受点啊!

    王道怜赶紧两腿一夹,裙子一拉,眼圈一红,大滴大滴的泪珠瞬间布满了脸庞!

    卫风也意识到了失态,赶紧讪笑着解释道:“呵~~王道怜,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笑你,真的不是笑你,只是想起了别的好笑的事,我对你只有同情,绝无半分嘲笑,来,你把腿打开,我还没仔细看呢!”

    “呜呜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王道怜转身扑向地面,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中满含着委屈、羞耻、绝望与愤怒!

    “这....”卫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蔓,“哎~~”王蔓叹了口气,恨恨的瞪了这名罪魁祸首一眼,起身来到王道怜身旁,把她抱入怀里,劝道:“王道怜,看年龄我应该比你大一些,我就托大当个姊姊吧,姊姊虽然不清楚卫郎为何会发笑,但可以肯定,绝不是针对你,他这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一个人发呆莫名其妙的笑上几声,刚刚应该是凑巧碰上了吧?说来全是卫郎不好,姊姊明白你的苦,不过,时间的确很紧,还是不要担搁为好,姊姊代卫郎向你陪不是了,如果不行,待你伤势痊愈了,让他亲自向你道歉,如何?”

    “姊姊不用了,妹....不敢当!”王蔓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王道怜还能如何?她从王蔓怀里挣出,抹了把眼泪,以红通通的眼眸看了看卫风,就狠了狠心,再次掀开了裙子。

    王蔓丢了个警告的眼神下来,便向回走去,卫风也不敢多事了,笑容一敛,凝神细看,胯间除了沾了些白色半透明硬块,并没有明显的鲜血溢出,从表面看,应该没太大关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里面如果有伤呢?

    片刻之后,卫风拿了个垫子,招招手道:“来,把屁股搁上面,两腿开一点,裙子向上掀,我给你看看里面!”

    “啊?”王道怜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他还要看里面?这不得用手扒开啊!何况按他说的姿势睡在上面,得多么羞人啊?既便是**荡妇也做不出来吧?

    “将军,您看都看了,妾不是挺好的吗?还是算了吧?”王道怜哽咽着鼓起勇气望向卫风,目中还带上了一丝哀求。

    卫风却仿佛忘了不久前才给王道怜带来的羞辱,冷哼一声:“王道怜,你想让大伙儿都等你一个是不是?你这女人怎的如此麻烦?谢夫人身份高贵,难道你想让谢夫人陪着你饿肚子?磨蹭什么?要不要我把你拽上去?快快快!”

    谢道韫愕然!怎么扯上自已了?但她也不方便开口,只得假模假样的蹲在王蔓身边,看着她清洁尸体。

    王道怜实在没法可想,索性心一横,两脚撑开,睡在了垫子上,眼睛紧紧闭住!

    卫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手扒开一边,朝内看去,尽管王道怜也不知是由于异样的刺激还是羞涩到了极致,两条洁白的大腿都在微微打着颤,但卫风浑然不为所动,仿佛这一刻,真把自已当作了个妇科医生。

    在前世,如他这类刀头舔血的凶徒,一般对于处理伤势或病痛都有上二手,没办法,去医院会留下线索,虽然妇科他没治过,不过与别的部位相比,理该大差不差,主要是看有没有破烂溃疡存在。

    王道怜那地方第二层皮有个不大的豁口,于是卫风站起身,从矾石水中舀出了一小罐,指了指道:“王道怜,你自已洗一下,我马上给你缝针!”

    “啊?”王道怜根本就顾不得羞涩,脸面满满的全是恐惧!在这地方动针?不是开玩笑吧?不得把人疼死?

    卫风也不理她,取了羊肠线穿起骨针,一边穿着线,一边以眼神示意她抓紧。

    王道怜犹豫再三,还是端起罐子跑到角落,蹲下身体清洗,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响之后,老老实实的重新睡在了垫子上,只是身体抖的更厉害,谢道韫虽然觉得卫风有些过份,但王蔓与小兰都不开声,因此她也不好多说,只是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卫风的动作堪称麻利迅捷,先啪的一声拍上王道怜的大腿,让她再分开点,然后一手揪起第二层皮,另一只手持针,直直一刺!

    “嗯!”王道怜浑身剧颤,屋子里的所有女人也是两腿一夹,仿佛这一针刺的是她们,一时之间,包括谢道韫在内,个个目中都现出了恐惧之色!她们都不明白,卫风是如何能狠下心肠刺下这一针,甚至排队等候的女子也忙不迭的向自已下面摸去,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伤口,她们已经不考虑给卫风又看又摸的羞人问题了,而是能否避过这一针!片刻之后,有的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有的却面如死灰,呆呆看着卫风手中的那根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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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越女风姿

    卫风对王道怜的痛呼无动于衷,仿佛在他手下,并不是个活生生的女子,也不是女人的最隐秘处,而是蛋白质加胺基酸的合成物!

    骨针接连绕了几个来回,又仔细打个小节,卫风这才收手,看着痛的面色苍白的王道怜,无奈道:“王道怜,你不要怪我心狠,这只是痛上几日,可是不处理,将会痛一辈子,下面有几点要注意,第一,卧床休息十二个时辰,第二,六个时辰后每日用温热矾石水清洗三次,至少七日,我会给你开道益气补中,固本培元的方子,谢夫人的府里应该有药材,最后,第十日才可拆线,疼痛将立即缓解,你可以自已拆,也可以请人帮你,实在没把握,找我也行,知道吗?”

    “嗯!”王道怜紧咬住嘴唇,勉强点了点头,连裙子都忘了掩,还是卫风替她把裙子拉下,又向着下一个女子走去。

    这名女子虽然又羞又怕,王道怜的痛不欲生模样令她不寒而栗,但没办法,只能狠狠心,自动掀开了裙子!

    三十多个女人,够卫风忙一阵子,看着卫风的一丝不苟神色,谢道韫不由心中一动,她感觉自已很可能误会卫风了,于是小声问道:“世侄女,你给我说说,你是如何脱出大难,又如何嫁与了卫将军?”

    “哎~~说来话长....”王蔓叹了口气,第二次诉说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当然了,与说给褚夫人的版本又有改动,把挟持褚爽改成了卫风主动投靠,而褚爽慧眼识金,委以重任,并由司马元显征发乐属预料到了三吴将有大乱发生,是以早早作了准备,这也很好的释去了谢道韫的疑惑。

    随着王蔓的娓娓动听讲诉,谢道韫对卫风的印象彻底改观,尤其是那如同神作般的几首诗与岁暮行的酒令,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把眼前满嘴粗话的卫风与王蔓口中的文采绯然卫风联系起来,但她相信王蔓不会胡编乱造,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些女子也是目中异芒闪动,可很快就黯淡下去,显然回起了自身的不堪经历。

    时间缓缓流逝,小兰突然唤道:“郎君,已经好了,你过来看一看吧。”

    三十多名女子,只治疗了二十多人,其中七成都有或多或少的撕裂伤,这还仅仅是散布在城内的军士们搜索到的,其中肯定有未曾找到或是当场被凌辱至死的女子,可见孙恩军已残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他们在上个月还是百姓、朝庭郡兵或士族私军!这说明人缺了约束,去了畏惧会变的比禽兽都不如,但孙恩军并不是个别现象,无论古今都大体如此,战争中,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女人。

    卫风感觉自已心灵最柔软的那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下,一些很奇怪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可具体又说不上来,他很快不再去想,向小兰吩咐道:“还有些女子你帮着看一下,如果没有破损,就让她们自已洗干净,有破损的等我忙完了再来。”

    小兰的俏面闪过一缕疲惫,却迟疑道:“郎君,如果不是太复杂的话,可以让小兰试着帮她们,小兰自幼缝缝补补,又跟着郎君学了些护理方面的技巧,对针线的拿捏轻重还是有数的。”

    “哦?”卫风看了看小兰,便点点头道:“那好,不确定千万不要强行下针,要注意尽量保持原状。”

    “嗯!”小兰应了声,向卫风方向走去,卫风也来到了那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身边,她的伤势,比所有人都严重,这已不仅仅是轮辱的问题了,显然是被粗大的硬物强行塞入所致,施虐者简直是丧心病狂,轮辱能勉强看作发泄兽欲,而这种行为已不能当作人来看待,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卫风强抑下内心的怒火,蹲下身细细观察,小兰擦洗的很仔细,所有的血污都被清洗干净,毛发也已理顺,可恰是如此,眼前那清晰所见既便是卫风都毛骨耸然,由肛部到那处有一条鲜红的裂缝,豁着大口皮肉外翻,周围的软组织薄的如纸片般的发亮!

    事实上,摆在卫风面前的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在缝合中,这名女子很可能会当场死亡,那么,是不是该就此放手?让她安安静静的与世长辞呢?或许对她来说,可以少受些痛苦与折磨。

    见着卫风迟迟不动手,王蔓很快就猜出了他的心思,略一沉吟,便道:“卫郎,可是没有把握?但妾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眼睁睁看着她渐渐衰弱身亡而不作任何施为总是不妥,妾想,即使不成功,她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因为你尽力了,你说呢?”

    “哎~~”谢道韫也叹了口气,劝道:“如今大晋暴民处处,像她这样的女子还不知道有多少,既然碰上了,卫将军就试一下罢,至少心里能落个踏实。”

    卫风点点头道:“谢夫人说的是,末将就尽人事,听天命了。”说着,转头看向这名女子,稍微想了想,便开声道:“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你受了哪些遭遇,更不清楚你能否听见,不过,我手下的军士把你抬了回来,就说明咱们有缘,因此我无论如何都要为你尽一份心力,这其中的痛苦不会低于你遭受的折磨,希望你能忍住!

    我听说,越女的身体里淌动的是原始、犷野的热血,快意恩仇,巾帼不让须眉!越女中曾出过一位旷世巾帼,她叫阿青,连败吴越二国剑术名家,后授越王勾践剑戟之术,军士受其教者达三千之众,最终助越王平灭吴国。

    而且,越女不仅止于杀伐刚烈的一面,还有温婉动人的一面,有歌赞云:越女作桂舟,还将桂为楫,湖上水渺漫,清江不可涉,摘取芙蓉花,莫摘芙蓉叶,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

    卫风伴着感情吟诵出了这首《越女》,屋内的女人们却均是浑身微震!低低的啜泣声渐渐响了起来,包括谢道韫、王蔓与小兰,每个女人都在轻轻擦拭着眼角,这首诗,把她们带入了温婉缠绵的江南水乡,与越女阿青的杀伐果断构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这不正是越女同时具有的两种特性吗?刚可灭国摧城,柔可泛舟江海!甚至大部分女子的目中忍不住的泛出了迷离之色,这何尝不是自已向往的生活呢?只是今后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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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入士之难

    谢道韫的嘴里也在默默念叨,似在品味着个中的情趣,这首诗的词藻并不华丽,与当下流行的玄言山水诗风格炯异,不过,那平白的文字却直指人心,生生勾勒出了一副优美生动的水乡画卷!

    谢道韫完全可以肯定,卫风在诗文上的造诣丝毫不逊色于谢氏最出色的后起之秀,谢公义(谢灵运)!一瞬间,她也产生了类似于王蔓的疑问,流民怎么可能有文才?难道真是天赋异禀?

    谢道韫那诧异的眼神先是投向王蔓与小兰,之后毫不掩饰的全给了卫风,她发现卫风的确不能单纯的视为粗人,越女刚柔兼具,他的身上也同样是粗俗与文雅并存。

    卫风仿佛也说到了动情处,喘了几大口粗气之后,又道:“你只有活下来,才有报仇的机会,才能拯救千千万万如你般不幸的女子!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才可以寻一如意夫郎泛舟于江湖之间,摘藕采菱,岂不快哉?你还年轻,将来的路很长,当面对屈辱与痛苦,死亡只是逃避罢了,这是懦弱的选择,勇敢的活着才是坚强的表现,希望你能为了越女的荣誉而活!再请你记住,阳光总在风雨后!言尽于此,但愿你莫要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王道怜突然惊呼道:“快看,她动了,她肯定听到了将军的鼓励!”

    已陷入重度昏迷的这名女子,除了卫风一开始探察时发出了一声痛呼,之后无论小兰怎么拨弄,都如死了般没任何动静,可这时,她的小手指竟然弯了弯,眼皮跳了两跳,一行清泪缓缓滑落!

    一瞬间,女子们全都现出了欣喜若狂之色,就连谢道韫都觉得希望大增,把一颗心紧紧提到了嗓子眼!

    卫风却不敢大意,在现代社会,下体撕裂是个小手术,一般不会让人丧命,甚至都不会有痛苦,而这个时代,除了一根骨针、几把竹镊子和一团羊肠线,身边什么设施都没有,手术的风险极大!

    再次深吸了口气,使自已心神晋入古井不波的境界,卫风先用手指把喇叭口撑开,找出第二层,缝合上面的创口,随着针线进进出出,这名女子的身体也有了微微颤抖,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这才刚开始。

    接下来,卫风又把第二层向两侧分别缝在了第一层上,这一道工序的痛苦要远大于之前,一针得刺穿两层皮肉,屋里的女子们全都轻掩小口,眼睛瞪的大大的!

    可是再往后所见,令她们由不得不一阵阵头晕目眩!就看到卫风把竹镊伸到裂缝里夹住,又操起一把尖刀,左右一划!

    那些被卫风动过针的女子下意识的双腿紧紧一夹,仿佛这一刀割在了她们身上,原来,卫风以竹镊挟持破裂的直肠与那处末端,在交界的地方做了个切口,旁达肛部两侧的凹陷区域,然后以竹镊牵拉那处,以尖刀伸入两壁的分界面,钝头朝前,把这两壁小心的分开,向上并向两侧尽量剥离。

    以上只是准备工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卫风抬头看了看,女子应该被痛醒了,虽然一头一脸都流满了冷汗,但嘴唇紧紧咬住,硬是没发出半声吭,同时那有力的咬合,也显示出她以自已的疲弱身体在与死神作着拼死一搏!

    卫风有了片刻的迟疑,随即低喝一声:“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挺过去,你就能活命!一定要坚持,否则,前面的苦全白受了,还不如早点死了落个干净,我也会尽量快点!”说完,卫风再不理会,低下头开始了最后的缝合。

    缝合对针法的要求极高,而女人那地方的结构又复杂异常,因此卫风嘴上说要加快速度,可手里比之前明显放慢了许多,往往几个呼吸的工夫才能刺下一针,这其中,需要分层缝合,还要兼顾肌纤维和结缔组织,稍微出点差错,就不仅仅是美观的问题了,还将对日后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

    缝合过程堪称惨无人道,女人全都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尤其是腚眼子里面也需要挨针,她们无不扪心自问,换了自已能承受吗?这不仅止于放下羞耻心任由一名男人摆弄连自已都不甚知之的秽处,还在于那可以想像出的剧痛,有些挨了两三针就大呼小叫的女人不由浮现出了一抹赫然,同时也对这名女子起了深深的钦佩!

    时间缓缓逝去,屋内除了一道道急促的呼吸再无别的声音,卫风埋头穿针引线,神情专注,尤其是手把手接触到秽处会不可避免的污上些黄白之物,但他毫不在意,沾上了就舀点矾石水清洗掉,那骚臭味道更是不对他生出任何影响,渐渐地,女人们的眼眸再次红了起来,如果是至亲之人,她们自认为也能捏着鼻子去伺候,但面对陌生人,没几个能如卫风般满不在乎,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将军!对于谢道韫来说,卫风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可落在这些民女眼里,却是高不可攀!

    这名女子经过小兰的擦洗,现出了真容,五官精致,瓜子脸蛋,颇有几分姿色,只是那破损被切开的下身是多么的恶心丑陋啊!根本没人相信卫风会生出不良心思,那么,他为何如此费心费力?难道他是菩萨心肠?但领军作战,杀人盈野,菩萨心肠岂不是说笑?别说女子们,就连谢道韫都很不明白,不由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王蔓。

    王蔓略一沉吟,便小声道:“卫郎这人呀,心志坚毅,凡是认准的事绝不会半途而弃,若侄女没有猜错,卫郎自从探试这名女子的鼻息开始,就存了救治的心思,因此不到最后一刻誓不罢休!

    谢夫人可莫要以为侄女在自夸自卖,至少在侄女心里,建康的高门郎君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卫郎只是缺个身份罢了,他曾向褚府君立下三年内取得士族身份的诺言,谢夫人应该知道,由庶转士,谈何容易?侄女虽是着急,可家门已遭了不幸,哎~~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只能靠他自已了。”

    王蔓叹了口气,俏面现出了一抹黯然,谢道韫的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很不好受,她已彻底推翻了对卫风的不良印象,心想这人救了自已一族,又有情有义,如此人物,着实难得,而且她也同情王蔓,不帮上一把总是愧疚难安,于是不假思索道:“所谓事在人为,假如....有机会的话,我会陪着卫将军去一趟建康,看看能帮他做些什么,但关键还在于他自已。”

    这正是王蔓的意图,要知道,太原王氏显于江东共有两支,一支以她父亲王恭为首,姑母为孝武帝皇后,为帝党,另一支以江州刺史、都豫州四郡、辅国将军王愉为首,会稽王妃出于此,为相党,这两支是政治上的死敌,相互攻杀,早已不共戴天!卫风想入列士籍,由于自已的原因,王愉一脉必然会百般阻拦,而有谢道韫出面又有不同,至少能影响到陈郡谢氏,再由陈郡谢氏影响到有姻亲关系的琅琊王氏,这对卫风取得士族身份大有帮助,当即欢喜的施礼道:“侄女代卫郎谢过谢夫人了。”

    “此时言谢为时太早,去了建康看看情况再说罢。”谢道韫当即侧身让过,虽然她有帮助卫风的心思,但问题是,除了太原王氏的另一支有可能横加阻挠,扬州大中正还把持在吴郡陆氏手中,百年前由陆晔代代相传,直至今日,而吴侨之间素无往来,如果陆氏刁难,即便包括皇族在内的王谢二族与褚爽联手施压都无济于事,人家不吃这一套啊,而朝庭为了保持表面上的团结,也不至于为了卫风去得罪吴姓士族,所以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王蔓很快就明白个中的关节,不由大感头疼,无奈的苦笑道:“正如卫郎所言,天下事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谢夫人有心即可,真入不了士籍也不必强求,最多换一种活法便是!”

    “嗯!”谢道韫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再不开声,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卫风,王蔓也跟了看了过去。

    卫风也刚刚把针线放下,正拿着软布蘸上矾石水擦拭那名女子胯间的鲜血,随着血迹渐去,从表面上看,秽处一直延伸到腚眼子除了多出一条狞狰的蜈蚣线,其他与正常女子几乎没有区别,这预示着,手术初步取得了成功,女人们纷纷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虽然被摆弄的不是她们自已,但目中都蕴满了感激看向卫风。

    小片刻之后,卫风放下软布,随手拿了件前不久婢女送来的干净衣服替女子掩住下身,就看向了小兰,小兰也忙完了手里的活计,立刻回了个放心吧的眼神,卫风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身下的这名女子,女子勉强眯开眼睛,眼眸中闪出一抹晶莹,嘴唇也动了动,可终究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卫风善意的笑道:“好了,你不要说话,你现在需要休息,是鼓起求生的**,有什么,待脱离了危险再说,知道吗?”

    女子眼睫毛略有些抖动,似乎在告诉卫风,自已一定会坚强的活下来,之后,两滴泪珠沿着眼角缓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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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睡不着

    卫风又转回头,叮嘱道:“她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绝对不能大意,后三天至关重要,你们要看紧她,每天至少三次用矾石水替她擦洗身体,如果那处有红肿、溃烂、骚痒,或是发热昏迷,要记得叫我,天气炎热,多留点心!过一会儿我替她和你们都开个方子,要记住照方服药,这三天可以少量给她喂食些肉羹、稀粥,三天后如果没有大碍,就可以正常饮食,只是干冷生硬要暂忌!”

    女子们相视一眼,相继跪了下来,抹了抹眼角,齐声道:“妾等多谢将军援手,他日定会结衔相报!”

    “谢什么谢?老子最烦这套,别动不动就跪!起来罢!”卫风却面色一沉,不耐的挥了挥手,这一变脸,女子们连啜泣都忘了,连忙站了起身,都不敢说话,仿佛这个人又变回了凶神恶煞模样,只是不安的看着卫风。

    卫风也不理她们,把目光投向了谢道韫,稍一犹豫,便道:“谢夫人,这么多人挤一间屋子总是不妥,如果府内有多余的屋舍,不妨重新安排一下,待她们痊愈了,再看看有什么打算罢,而这三具尸体,请连夜着人安葬,切莫拖延。”

    地上的三具女尸,已被王蔓擦洗干净,换上了漂亮的盛装,除了双目紧闭脸面惨白,短时间内与活人并没什么两样,说实话,身为锦衣玉食的高门士女,谢道韫从未置身过这样的场合,她能留着不走,一方面是要观察卫风,另一方面是存了赎罪的心思,毕竟所有的一切,是由她的夫郎王凝之而起,如果当初能下道命令让守军严防死守,这些女子乃至山阴全城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假如能重来,谢道韫宁可与王凝之翻脸,也要把军权夺到手中,只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后悔愧疚有什么用呢?

    许久才收回视线,谢道韫幽幽叹道:“请卫将军放心,这是妾应该的,哎~~今晚理应设宴款待于你,但日间忙忙碌碌就没停过,世侄女与小兰也累的不成样了,还是改日罢,轻慢之处尚请见谅,客舍已安排妥当,呆会儿会有婢女送来衣物膳食,请早早洗漱歇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还要仰仗卫将军呢!”

    ‘呃?改日?’卫风不由现出了古怪之色,可立刻就连声暗骂自已该死,由于养尊处优,谢道韫看上去尤如三十出头的妇人,绝代风华分毫不减,说句良心话,王蔓与褚灵媛论起美貌虽不下于谢道韫,身上却少了份岁月的沉淀,才情也远远不足,气质方面更是天壤之别,毕竟她们只是十来岁的小女生罢了,但卫风对于谢道韫只有仰慕之情,而从未生过男女之私,更何况人家有自已的家庭呢,逞论真要与谢道韫有了意外,别说谢道韫无颜见人,自已也将为千夫所指!

    谢道韫见着卫风的神色,很是不理解,正暗暗回忆着自已的言语中是否有不当之处,卫风已打着哈哈示意道:“谢夫人客气了,也请早点歇息罢。”

    “嗯!”谢道韫点了点头,暂时抛下这份疑惑,迈步向外走去,卫风、小兰与王蔓跟在了谢道韫身后。

    随着四人的离去,屋子里陷入了寂静当中,每名女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家族遭了大劫,自已受了凌辱,这都发生在短短的一日之内,可发生都发生了,除了悲伤、痛恨、承受那难以启齿的伤痛,更重要的是面对将来,好好的活下去,卫风吟的那首《越女》,重新点燃了她们对生活的向往,只是,将来的路在哪儿呢?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的清楚。

    王道怜突然自嘲般的笑道:“姊妹们,别想太多了,与那位姊妹相比,咱们已经很走运了,大伙儿都去瞧瞧她罢,帮她挺过这一关,既然上天把咱们安排在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理该相互关爱,你们说可是?”

    “嗯!”女子们纷纷起身走去,其中的大多数,包括王道怜都是一瘸一拐,没办法,每挪动一步,两腿间就锥心的疼啊!

    女子们三三两两的围了上前,虽然没人说话,屋里的沉闷气氛却渐渐不翼而飞,而卫风、小兰与王蔓出了门便与谢道韫分开,在被婢女引领到客舍之后,三人做的第一件事是脱去身上的铠甲,三十多度的高温加上黄梅天的闷热,每多披一刻都多受一分折磨,更别提卫风还满身血污,一天下来,早已捂的腥臭难闻,连他自已都给熏的有种头晕脑胀的感觉。

    仔细把铠甲洗刷干净,晾在了院子里,又草草用了膳食,卫风开了方子让婢女送走之后,三人仿如心有灵犀般同时冲进了澡堂,这一次洗浴,卫风难得没有动手动脚,王蔓与小兰都困的眼皮直打架,还得他服侍着才能洗下去。

    把两个女人洗的香喷喷,身上再没有一丝腥臭味,卫风这才挨个抱出木桶,擦干身体依次送上了床。

    古代的夏季,没有光辐射聚温,也没有城市热岛作用,虽然白天炎热难耐,可到了夜晚定下心来,还是很凉爽的,微风从开了条小缝的窗户透入,一分一寸的消弥着暑气,卫风也是一丝困意涌上了心头,他把一左一右,伏在怀里的王蔓与小兰紧了紧,让她们靠的更舒服些,这才要闭上眼睛。

    王蔓却推了推他,有如撒娇般的腻声道:“卫郎,妾睡不着!”

    “呃?”卫风侧脸一看,王蔓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让他立刻排除掉王蔓下面痒痒了的想法,不由讶道:“王蔓,你不会成仙了吧?困成这样还睡不着?那你说说,你要做什么?”

    王蔓立时不满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你在咒妾是吧?哼!妾只是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名女子,哎~~看年龄应该和小兰差不多,却遭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不知此刻可安好?”

    这话一出,小兰也抬起脑袋,一脸的不忍之色。

    卫风顿时暗感头疼,他清楚,某些女人执着时能把人折磨死,王蔓与小兰正是其中之二,只得无奈的劝道:“这不用担心,凭着我的不世医术,加上她自已的求生**,肯定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们还不放心的话,那!从明天白天开始,都去照料她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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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小兰的劝诫

    “嗯!”两个女人想想也是,双双点了点头,各自把脑袋枕上了胳膊,卫风刚刚松了口气,小兰又问道:“郎君,小兰总觉得你并不想取孙恩性命,似乎是故意放他离开,可是这么回事?”

    “不错!还亏得小兰提醒!”王蔓跟着就道:“妾也看出来了,虽然今天放孙恩走是迫于无奈,但你的确没有杀他的心思,妾以为,即便孙恩不曾挟持王府君与谢夫人,你也会找机会让他脱身吧?”

    “呼~~”卫风仰天吐了口浊气,这困不困啊?他左右看了看,两个女人全都把眼睛睁的大大的,闪烁着不解的光芒望向自已,只得把后脑壳往枕头重重一磕,无奈道:“既然不想睡,那就猜一猜,嗯?猜对了明晚给你们按摩!”

    二女俏面微微一红,卫风的按摩手法很正规,并不过多涉及羞人的部位,以后背与大小腿为主,每次被敲打揉捏一番之后,都有种疲倦全消的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十分舒服,有了念想,这让她们精神一振,双双开动起了脑筋。

    不多时,王蔓寻思道:“孙恩事关卫郎能否驻留山阴,如果孙恩死了,卫郎将没有理由留下,妾可有猜错?”

    “的确如此!”小兰附合道:“义兴民寡力弱,留在那儿,很难出人头地,更别提取得士族身份了,何况留着孙恩,还能使王府君不得不倚重郎君,这应该是养寇自重吧?”

    卫风左右手捏了捏二女的翘臀,微笑着补充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忽略了一点,孙恩相当于一头老牛,老牛要用文火慢慢熬才会入味,一次性把他解决了,只能记一次功,倒不如来一次打一次,打成遍体鳞伤却不致命,始终给孙恩卷土重来的机会,而我每击溃他一次,便立一次功劳,朝庭方面总要有些表示,逐步累积,岂不是胜过一锤子买卖?直到他的肉味完全被炖入了汤里,再也榨不出油水,那时取他的头颅也不为迟!”

    其实卫风还有一处没说,古往今来的农民起义都有个共同特点,也是唯一的贡献,便是摧毁旧有阶层,为新兴阶层腾出位置,农民因其知识与见解的缺乏,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有更大的作为,他们往往打出第一枪,第二枪却不知往何处打,使得胜利果实最终被新兴阶层攫取,历史上,是刘裕摘了孙恩的桃子,没有孙恩摧毁掉士族统治基础,刘欲根本不可能以次等士族身份轻松篡晋,但卫风既然穿越来这个世界,自然不能坐视刘裕成就王图霸业,他也需要孙恩为他扫平三吴地区盘根错结的基层士族力量,由他来攫取胜利果实。

    “嗯!”王蔓听了卫风的分析之后,欢喜的凑上脸颊主动献上了个香吻,赞道:“还是卫郎想的周到,但你莫要大意啊,孙恩虽是乌合之众,却胜在人多,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放心吧,对付任何敌人,我都会全力以赴!”卫风郑重的作下了保证,又扭头看向小兰,希望能得到小兰的赞美,出乎意料的是,小兰的面色竟现出了一丝迟疑,有些畏畏缩缩的看了看卫风,这才吞吞吐吐道:“郎君,孙恩的确对你有很大的用处,只是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放任他为祸东南,那百姓岂不是要一次次的遭劫?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女子会无端受了凌辱?你今天救治那些女子,小兰能看出,非常的用心,可她们心里的创伤该如何救治呢?何况孙恩每一次入寇都会掀起天大的浩劫,千千万万的受辱女子,你一个人能救治的过来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何其无辜?为他们消弥祸患,让他们安安定定的活下去,虽然功劳少了点,可至少也能心安,能够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激,看着他们灿烂的笑脸,岂不是胜过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小兰知道郎君有很大的抱负,那么,为何不能做个仁义之君呢?对百姓施以仁义,百姓必会感念恩德!”

    小兰有如背书般,一口气讲完,之后就把眼睛睁的滚圆,大胆的看向卫风,不过,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与僵硬绷紧的肌肤,却显示出了内心的紧张,小兰天性善良,今天那些女子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孙恩一次次来,百姓一次次遭劫,何时才是个头?是以甘冒着卫风震怒从而失宠的危险也要试着劝一劝。

    王蔓的笑容也于一瞬间消失,美目现出了一丝担忧,连忙扯了扯卫风,又给小兰打了个眼色,小兰会意的解释道:“郎君,小兰只是说出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干涉你的意思,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小兰都会理解你的苦衷,这只是提一提,你不要误会啊,只是....只是看不过那些贼寇的暴行罢了。”

    卫风并没有接声,而是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两个女人顿时紧张起来,紧紧伏在卫风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小兰,眼眸里竟有了一丝朦朦胧胧的雾光。

    说实话,在卫风看来,无论是权贵的命还是百姓的命,都是同样的不值钱,他的观念是弱肉强食,弱小被人欺凌,甚至被杀能怪谁?何况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也不过几十年的光阴,与地球几十亿年的寿命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没必要为别人操太多的心思,卫风只需要为王蔓、小兰、还有三年后的褚灵媛与褚氏一族负责!今天那些女子虽然也给了他深深的震撼,但还远未到扭转思想的地步,世界上最坚固、最难以撼动的,便是人的思想!

    只不过,小兰在卫风心里有特殊的地位,比王蔓还高一点,他并不愿使小兰伤心,不由侧头看去,小兰就像个错了事的小孩,俏面布满了不安,目光躲闪不敢看自已。

    ‘算了,没有孙恩还有司马元显,天下贰心之辈多不胜数,哪一个不是机会?何况想取孙恩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暗暗作下决定,卫风拍了拍小兰的后背,微微笑道:“小兰,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有机会一定要取下孙恩的性命,为三吴无辜枉死的百姓讨个公道!而且我现在身边没什么人,难免会行差踏错,小兰,你如果发现我的行为有失当之处,一定要像今天这样指出,知道吗?”

    “呜呜呜~~郎君!”小兰立时流出了幸福的眼泪,心里装的满满的全是感动,情不自禁的扑入卫风怀里失声痛哭,王蔓也是美目中射出欣慰之色,**的身体蹭着卫风轻轻扭动,以表达心里的喜悦,她们都不愿意卫风成为一名冷血无情,只知道争权夺利的狠毒之辈。

    卫风的心头则升出了一种古怪的情绪,当下不假思索的抽出被王蔓枕着的胳膊,转身把小兰紧紧搂入怀里,霎时间,王蔓娇躯一僵,心里冒出了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

    ‘哼!就知道疼小兰,留个后背给自已,什么意思嘛!’王蔓恨的咬牙切齿,当即翻个身从背后抱上卫风,用那丰满的胸脯缓缓磨蹭,又伸出纤白素手,一把握在这人的胯下,纯以手指揉捏抚弄。

    ‘都不肯睡是吧?那可怪不得老子不怜香惜玉了!’卫风暗呼一声好爽,脸面一沉,埋进了小兰胸脯,舌头翻卷而上,手却向后伸,抚上了王蔓胯下,几下一弄,床上就乱成了一团,娇呼声与呻吟声响彻了整间屋子!

    卫风这里是一派**的气息,而在山阴以东四十里的一处山脚,孙恩与卢循背靠着大树,两眼呆呆望着天空那时隐时现的圆月,脸面布满了不甘与恼怒。

    自从被送出山阴后,两人丝毫不敢耽搁,领着残军败将向东一路逃窜,奔出二十余里才放慢了脚步,在确定卫风没有追来之后,一边缓缓东行,一边遣出部众收散溃军,经一个下午的忙碌,如今又有了三万多人。

    “呵呵呵呵~~”孙恩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今日是栽到家了,老夫率十万之众攻打山阴,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料,竟败于数千军之手,想想都冤啊!”

    “哼!”卢循闷哼一声:“好在将军安然无恙,人活着还可以卷土重来,当务之急,是趁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援军立足未稳,再度攻打山阴,咱们虽然占了上虞,可上虞是座小城,一旦朝庭全力攻打,城破只是指日间事,唯有以山阴作为依仗,才能在会稽站稳阵脚,另寻入京勤王的机会,至不济也能与朝庭划浙江而治!”

    “不错!”孙恩正色道:“以五日为限,多分派人手往四处招抚逃散的弟兄们,全力打造攻城器械,争取一举克之,他只有几千人,咱们一涌而上,他如何能守得住?”

    “将军言之有理,我军时间有限,三五日内必须要拿下山阴!”卢循顺着孙恩的话头附和了句,又提醒道:“不过,将军,您注意到了没有?那支援军军纪严明,人虽不多,但有一股肃杀之气隐隐发散,堪称为精锐,按理说,朝庭精锐皆在北府,禁军只是徒有其表,可据末将观察,北府军也未必比得上那支援军,何况北府军怎能来的如此之快?这倒是蹊跷啊,他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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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孙恩再来

    孙恩沉吟半晌,冷哼道:“他绝不是北府军,倘若北府军来援,怎么可能只有数千人?难道是司马道子泛了糊涂?又或是刘牢之瞧不起老夫?哼!若没料错的话,应当是附近的郡兵自发前来,呵呵~~我军吃亏就吃在成军时日太短,军中一盘散沙,以致被生生吓走,否则,那几千人再是精锐,面对十万大军又何济于事?今次攻下山阴,一定要详加练军,如有数万精兵在手,纵使刘牢之亦不敢轻犯!”

    卢循深有同感,站起身拱了拱手:“时间紧迫,末将连夜安排,争取五日之内重临山阴城下!”

    孙恩挥了挥手:“去罢,告诉将士们,今次失利,三官帝君已然震怒,倘若再有下次,除了军法伺候,还将降下灾劫!”

    “遵命!”卢循转身而去。

    目送着卢循的身影渐渐地与月色融为了一体,孙恩的目中闪出一抹狠厉,随即也向着营寨深处走去。

    一夜过的很快,随着太阳的升起,山阴城与孙恩营地都陷入了忙碌当中,到第五日,也就是五月十九日,山阴城中连同收散逃军,招募良人,与卫风带来的义兴军,合计有了将近一万两千兵力,虽然那九千新军的战斗力几近于无,但卫风这几日把精力全花在了练军姿方面,乍一看,城头旌旗随风招展,军士盔甲齐整鲜明,个个腰背笔挺,倒也有模有样。

    由于有斥候回报,探得孙恩已经拨营而动,整座城池的气氛立时变的紧张万分,卫风、王蔓、小兰、褚炎之、谢道韫、甚至王凝之都被强拉上了东门城头!

    尽管向东看,视野一片开阔,并不见有一兵一卒,但王凝之的嘴里始终在念叨个不停,说的什么,也没人能听懂,想来不出于请神兵的咒语之类。

    谢道韫懒的理他,这个人已经没救了,拉他上城,只是作为象征以激励全军士气。

    日头渐渐接近了最高处,王凝之突然颤抖着声音大叫一声:“孙恩来....来了!”

    前方的地平线上,一大团黑云正由远及近变的清晰,细细看去,竟然携带有投石机、床弩、云梯、木驴、冲车、虾蟆车,一应攻城器械俱全,人数虽没有第一次那么多,但至少也达到八万之众,给城头众人带来了极强的心理压迫!

    新募的军卒基本上都现出了恐惧之色,目瞪口呆向前望去,腰背渐渐弯了下来,旗帜也有些东倒西歪,卫风立刻左右一扫,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站好!咱们有坚城可守,粮草充足,朝庭援军不日将到,怕个鸟?怎么还那副熊样?莫非好了伤疤忘了痛,都忘了五日前贼寇入城带来的浩劫?”

    这话一出,军士们的脸面或多或少的起了丝羞愧,连忙重新挺起腰背,旗杆也高高竖起。

    卫风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不料,“咔咔~~”身边又传来了牙关打战声,转头一看,正是王凝之吓的唇青面白,嘴唇打个哆嗦,尤其是两只手更是剧烈的颤抖!

    卫风暗感无奈,心想是不是请王凝之先回去?正要开口,“哈哈哈哈~~”城下已是孙恩的长笑声传来:“王凝之,今日本将准备充足,料你插翼难飞!你若识相,开城献降,尚能留你一具全尸,否则,剁碎了喂狗,永世不得超生!”

    “扑通!”一声,王凝之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谢道韫顿时羞愤交加,这可是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啊,她都不知道这张脸往哪搁了,当即一把揪起王凝之,怒道:“王郎,孙恩固然有备而来,可卫将军这几日也没闲着,你怕什么?”

    卫风郑重的施了一礼:“王府君,末将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孙恩必不能破城而入,但矢石无眼,请王府君速带无干人等退往望楼观战,且看末将是如何守住城池!”

    “好!拜托卫将军了!”王凝之匆匆摞下这句话后,逃一般的转身就跑,谢道韫苦涩的摇了摇头,招呼上王蔓与小兰,也向后走去。

    王凝之的耸包相被城下看的一清二楚,孙恩军中立时爆出了阵阵哄笑,卢循却不敢怠慢,惊疑不定的打量了番城头,转身拱了拱手:“将军,您看城上,军容齐整,不惊不惧,绝非郡兵能比,怕是有三五千之数,照这么推算,城内守军应不下于万余,即使收拢溃军,又岂能在短短三五日之内便训练到如此程度?莫非是咱们估计有误,真是北府军来援?”

    孙恩眉头高高凝起,他也有同样的疑问,目光挨个看去,似乎想揪出破绽,但城头自从王凝之退走之后,再无一丝杂声传来,每名战士也都是目光冷厉的望向城下,全然不为所动,就仿佛是王凝之召唤来的神兵!

    好半天,孙恩才收回目光,略一沉吟,便道:“老夫始终不信是北府军,除非刘牢之有先见之明,兵法有云: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仅数日工夫,要练就一支精兵怕是三官帝君下凡都办不到!莫非他是打肿脸充胖子,想把老夫吓退?哼!当真好算计!

    何况是北府军那又如何?北府军早已不是淝水之战时的北府军,谢玄卸北府任后,北府宿将日渐零落,分散于淮北、淮南各州郡及其它军府,不再自成系统,也不能合力应战,只因十余年前主相之争,也由于羌、氐、慕容氏及其它各族诸国彼此攻伐,拓跋氏逐渐兴起,长期战事不断,北方混乱异常,南北争战大为减少,淮南、淮北的北府军暂时没有外战之需,才陆续返回京口,而刘牢之虽为镇将,但刘宾之以下,孙无终、何无忌、高雅之等将经十余年经营,已各有部曲,各有打算,岂能与当年谢玄时的北府军相比?

    如今的北府军,不过是徒具虚名,啃着老本罢了,老夫倒还希望城上就是,若能一战溃之,当可破灭北府不败神化,三吴士庶必将望风投我!若今次再度不战而退,全军上下将信心全失,会立即一哄而散,你我数人,呵呵~~只能在海外寻个荒岛了此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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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越人凶猛

    孙恩并没有压抑住声音,身周诸将均是听的一清二楚,无不浑身一凛,假如真如孙恩的分析,胁从百姓或许有被朝庭赦免的可能,但他们全都是郡兵将领与叛乱士族,吃的就是朝庭饭,性质又有不同,朝庭必不会善罢干休,可以说,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道黑到底,更何况给吓退一次倒也罢了,再被吓退一次还不如拿把刀直接抹脖子来的利索,于是在卢循的带领下,齐齐躬身为礼,大声道:“请将军放心,此战有胜无败,不破山阴誓不罢休!”

    “不破山阴誓不罢休!”募然间,八万军马振臂高呼,刚开始声音还较为凌乱,但在各领军将领的有意协调下,很快就汇聚成了一片,一时之间,声威冲天,就连远处的鸟儿也全都扑腾着翅膀向天空飞去,城头众人更是把一颗心紧紧提起,有些军士甚至被这气势一冲,手里的兵器竟当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望楼里,王凝之早已面色煞白,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山阴完了,贼寇气势如虹,如何能守?老夫还得求三官帝君保佑我山阴军民啊!”说着,虔诚的跪下做起了祈祷。

    谢道韫也失去了指责王凝之的心思,孙恩军那旺盛的士气令她大吃一惊,她对卫风的信心如潮水般快速消退,脸色愈发的难看,王蔓与小兰并不比谢道韫好多少,今日不同于前次,前次从后部突袭,把孙恩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孙恩却早有准备,携带来如此之多的攻城器械,两军正面作战,根本不会有故伎重施的可能!

    两个女人不自觉的把手握在了一起,互相捏了捏,王蔓转回头,强作镇定道:“孙恩军号令不一,各行各事,纵使气势十足又有何用?一旦进攻受挫必不会持久,卫郎守住山阴毫无疑问,请王府君与谢夫人无须担忧!”

    “嗯!”谢道韫虽然顺着王蔓的话语点了点头,只不过,究竟能有多少信心恐怕她自已都没法估量。

    “哈哈哈哈~~”而在城下,孙恩爆出了一阵狂笑:“你们都看清了罢?山阴守军徒有其表,否则何至于兵刃给吓脱手?守军已胆寒,此时不攻还待何时?传令,两翼各一万五千军速往西门与北门助攻,其余人等,都给老夫上!破城在此一举!擂鼓!”

    “咚咚咚~~”沉闷的牛皮大鼓重重擂响,孙恩军上上下下均是信心十足,摸透了对方的虚实,有什么好担心呢?伴着震天的喊杀声,近五万军连营寨都不扎,推着各式攻城器械一拥而上,的确有一股不破山阴誓不罢休的气势!

    虽然全军出动,但孙恩军还是勉强分出了层次,大体以上百辆木驴开道,后面紧跟着数千辆堆满了泥土的虾蟆车,再往后则是冲车、投石机、床弩与云梯,配上那密密麻麻的军卒,端的声势惊人!

    卫风不由暗道可惜,他是存有把孙恩吓退的心思,毕竟手里的一万两千军,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三千义兴军,这其中,郡兵稍好一点,至少他们会射箭、会发射投石机与床弩,而从良人中招募的,恐怕向城下倒油锅、扔擂木滚石都成问题。

    所谓军无胆不壮,卫风向左右看了看,有相当一部分已吓的面如土色,当即破口大骂道:“娘了个比!老子领着弟兄们不辞辛劳从义兴迢迢五里百赶来,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会稽百姓免遭乱军之苦?五日前破了孙恩军,按理说,本将的任务已经完成,即便回返义兴也无人能道半个不是,皆因王府君与谢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见到山阴满目创痍,一时心软才留了下来,可你们倒好,光是老子急,你们这些熊人一个个都给吓破了胆,看看那副熊样,像个男人吗?你们的妻儿父母正等着你们凯旋而归!都给老子把兵器拿紧了打起精神来!城池被破,无非一死而已,横竖都是个死,又何惧之有?”

    这毫不留情的一通责骂,果然起到了些作用,军士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现出了羞愤之色,想想也是,义兴军身为外人,都能留下来拼死一战,而自已是山阴本地人,守卫家园更是义不容辞!原先弯下的腰背重新挺起,兵刃也被紧紧攒在手中,至少从表面上,一股昂然凛冽的气息弥荡在了城头上空。

    卫风又锐目一扫,将士们虽然气势上来了,但有相当一部分或许是紧张过度,以致于手脚竟微微颤抖,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明显只是由于愧疚而强行提起的胆气,这种胆气并不牢靠,稍有些伤亡,会立刻消散无踪。

    卫风不由皱了皱眉,在现代社会的普遍认知中,南方人性格绵软以阴谋诡计见长,北方人却豪爽大气好勇斗狠,一言不合,拨拳相向!但卫风从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南方人还是很剽悍的。

    所谓软懦,仅局限于苏南人与上海人,而浙江人异常凶猛,当年祖国山河一片红,只有浙江留着资本主义尾巴,无论怎么都割不掉,在那样的环境里,这得是何等的勇气与执着啊!同时浙江也是群体**件的高发区,打砸政府、围攻官员,数不数胜!此外,广东人的凶猛也不逊于浙江,别的不说,佛山是黄飞鸿的家乡,是与河北沧州齐名的两大武术之乡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眼下的山阴,正是后世的浙江绍兴!

    于是,卫风大声唤道:“诸位,今日一战,除了事关生死,更是荣誉之战!九百年前,越王句践卧薪尝胆,终灭去不可一世的吴国,并以兵渡淮,会齐、宋、晋、鲁等诸侯于徐州(今山东滕州南),周天子使人命句践为伯(霸)!时越兵横行于江淮,诸侯毕贺,诸称霸王!成就春秋五霸之一,这是何等威武?

    霸王项羽以八千江东子弟横扫天下,除去暴秦、分封诸候,但凡号令所至,天下莫敢不从!这是何等霸气?无论句践还是项羽,所将部众皆为越人,正是你等的先祖,正在看着你们!今日若有退缩,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祖先?嗯?你们说可是?”

    仿佛说到了劲头,卫风伸手一招,立刻有军士递来一把强弓,卫风张弓搭箭,瞄向城下,朗声吟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吴字刚落,已是绷的一声轻响,一枚箭矢闪电般划过百步距离,准准射中了一名小将领的咽喉!

    “啊!”伴着凄厉的惨叫,城池上沸腾了,每个人都热血澎湃,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喊:“百二秦关终属楚,三千越甲可吞吴!”城头守军论起人数,连城下五万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论起声势,竟不逊色分毫,尽管守军中有些人并不是越人,而是侨人后代,可这时,也以越人为荣!

    卫风顺势大喝:“今日之战,将铸我越人不朽之英明!传令,各就各位,给老子狠狠打他娘个腚眼子开花!”

    “遵命!”众军齐声应诺!

    城头的喧嚣也传到了城下,孙恩军的气势仿佛矮了一截,孙恩不由怒骂道:“如此人材倒是难得,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好!今日老夫就取下他的头颅!他娘的,都给老子上,你们也是越人,可莫要丢了越人的脸!”

    孙恩学起了卫风那套,但第二总不如第一来得堂而皇之,全军的气势并未增加多少,仿佛城上的才是正宗越人,而他们,就像是假冒的越人,甚至还可能是九百年前被灭去的吴国后裔。

    望楼里的谢道韫目中不由闪出了讶色,她觉得卫风又带给了自已一个意外,虽然两军还未交战,虽然她也不通军务,却能看出自已一方至少在精神面貌不仅不落于下风,反而比孙恩军更胜一筹,原本消失的信心也重新布上了心头。

    谢道韫忍不住赞道:“妙!好一个三千越甲可吞吴,气势磅礴、对仗工整、震人心脾!寥寥数语,道尽了越人风范,世侄女,卫将军果然是天生将材,山阴有他相助,真乃会稽百姓之福啊,你以他为夫,将来必可为你太原王氏伸张冤屈。”说着,向后招了招手:“王郎,你别拜了,拜来拜去又有何用?快过来看看罢!”

    王凝之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满的嘀咕了句:“这不正是老夫心诚感动了三官帝君,三官帝君降下仙法才能全军士气大振?”

    谢道韫顿时狠狠一眼瞪了过去,王凝之立刻爬起身,乖乖把眼睛凑上了望孔。

    王蔓与小兰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却又想到,王凝之迂腐无能该是好事啊,这人越是没用,她们的卫郎就越容易掌握会稽军政大权,又何必感慨呢?

    这么一想,仿如一条金光大道摆在了面前,王蔓尽量不使自已现出任何异样神色,改而谦虚的笑道:“卫郎呀,也就这点本事了,谢夫人不必太过于夸他,哎呀!孙恩军快上来了,咱们还是看看卫郎如何拒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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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填护城河

    王蔓的话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豪,谢道韫点了点头,也把俏面贴上望孔,凝神向外看去。

    孙恩军接近到了五十步内,倾刻之间,城上矢石齐发,弓箭手蹲在城垛后方,箭矢如不要钱般向城下猛射,而城头由于地方狭小,安置的投石机数量虽然不多,卫风却让人把城中的大部分投石机都拉到了城墙后面,尽管看不见敌军,校正方位需要根据上面报来的数据估摸,相当麻烦,可投石机原本就打不准,十发能有两三中已经很不错了,瞄与不瞄的区别不大,加上孙恩军又过于密集,因此一次腾起上百发的杀伤力还是挺惊人的。

    投石机使用的石弹有三种,分为十五斤、三十斤和六十斤,十五斤的最大射程为三百步,之后依次递减,分别为两百步与一百步,由于旨在摧毁敌方攻城重武器,因此卫风只使用六十斤弹,五六十步正是六十斤弹发挥威力的最佳距离。

    伴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一蓬蓬石弹由城墙后方腾起,重重砸落到孙恩军中,就看到一名奔跑中的军士脑门被迎头砸中,刹那间,脑袋有如西瓜被大铁锤猛力击打般四散迸裂!可诡异的是,没了脑袋竟然还能跑,直到跑出两丈,脖子里才喷溅出一股冲天血柱,泼洒的四周围全是鲜血!

    这人的身体刚刚倒地,不远处又有一人给击中腰部,身体一瞬间断裂为两截,上半身向后倾,下半身向前扑,凄惨之极,还有人被砸中四肢,强大的冲击力立刻把腿或者胳膊给生生撞飞掉,伤者短时间还死不了,发出的惨呼令人毛骨耸然。

    石弹即使打中目标,仍去势不减,包括空弹在内,撞击地面又弹起继续造成伤害,跳弹根据着弹点地形向各个方向弹射,没有任何规律而言,借着巨大的动能,有时甚至能一次性杀伤三到五人!每一轮石弹大约能造成近百人的伤亡,跳弹的功劳占了大半,尽量人数不多,场面却极为震憾。

    还有石弹打中了蒙着生牛皮的木驴,伴着沉闷的巨响,里面的军士顿时一阵头晕目眩,甚至有人的耳鼻都渗出了鲜血,尽管木驴的防御力极强,但被六十斤石弹连续打中,往往几发就可以摧毁一架!

    其实石弹虽然恐怖,但受限于命中率低下与数量不足,对于五万人的军队,并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真正致命的威胁还是箭矢,只是被石弹砸中无不是血肉模糊,肢体横飞,那狂暴的杀伤力,对心灵与士气的打击无以伦比!

    战况才刚开始,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虽然有虾蟆车被陆续推入护城河,也有以哗变郡兵为主的弓箭手依托木驴向城头射箭,但在来自上方的猛烈火力打击之下,已方军卒纷纷倒地毙命,这使得孙恩既懊悔又焦急,频频转头看去!

    假如当初不是那么大意,这时应该在山阴城里高枕无忧了,凭着坚固的城防与充足的粮草物资,面对朝庭军队的围攻,支撑一两年不成问题,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孙恩唯有寄期望于军中的投石机与床弩赶紧推上前。

    卢循嘴唇翻了翻,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声,他发现,孙恩不通兵法,完全是凭着一股锐气行事,按正常情况,攻城应该是投石机与床弩先行,以超远的射程与恐怖的杀伤力压制城头守军,掩护自已一方攻城,孙恩却是一涌而上,乍一看声势惊人,可是一旦守军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那只能凭白造成重大伤亡。

    不过,这时提醒已经晚了,如果鸣金收兵,排好队列重来,一方面会对孙恩的声誉带来不利影响,另一方面,则会严重影响士气,如今只有凭借已方的绝对人数优势,以饱和式攻击来夺取山阴。

    攻打山阴的第一道障碍便是护河城,但虾蟆车往往只能填一次,失去了虾蟆车上土堆的遮挡,无论军士向回跑的速度有多快,十成至少有五成被射死在城头下方,就这还是已方弓箭手依托木驴或是巨盾向上射箭的结果。

    眼见攻势进展的如此缓慢,孙恩愈发焦燥,“轰隆隆~~”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一辆木驴在投石机的连续轰击下,终于抵挡不住散为了一堆碎木!这已经是第九辆被摧毁的木驴了,虽然孙恩准备了上百辆木驴,可攻城也才开始,照这样下去,又能使用多久?孙恩忍无可忍,暴喝道:“这他娘的要填到几时?传令,把木驴推入城壕!”

    命令一层层向前传达,弓箭手全傻眼了,失去木驴的掩护,光靠巨盾能保住自已的小命吗?但隐藏在木驴里的枪盾兵根本不理会,立刻推起木驴缓缓前行,弓箭手们只能把巨盾撑起。

    木驴越靠近城墙越安全,因为投石机打不到,对于木驴来说,最大的威胁来自于投石机,火箭反而威胁不大,生牛皮上都涂了厚厚的防火药,普通箭矢更是难以射穿!

    见孙恩不依常理出牌,卫风也是一怔,他明白,孙恩的歪打正着使自已一方根本没法阻挡木驴被推入护城河,那么,就由他好了,护城河被填上又能如何?于是赶紧喝道:“传令,投石机换小弹,尽量往敌方的投石机打!”

    小型石弹不但打的远,发射速度也快一些,大型石弹必须以五十人同时拽拉梢杆才能发射,小型石弹则人数减半,以同样人手操作,可相应的节约时间。

    随着更加密集的弹雨,孙恩军的伤亡也愈趋加大,但孙恩视若无睹,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木驴。

    “哗哗啦~~”巨大的水花中,一辆辆的木驴被推入护城河,河面波涛翻滚,孙恩顿时大喜,再转头一看,投石机、床弩也顶着石弹被拉到了预定战位,将士们正在紧张的装填!

    “轰隆隆~~”又是一阵石弹倾泄而下,有三架投石机与两台床弩被当场击毁,周围的军士们也遭了池鱼之殃,数十人被砸成肉泥,孙恩丝毫不受影响,哈哈大笑道:“打,给老子狠狠打!”

    伴着整齐的号子声,投石机率先发射,每一架在五十人的同时发力下,梢杆渐渐弯曲,“放!”一声爆喝之后,斧手猛的斩断绳索,数十枚石弹腾空而起,目标正是城门外围的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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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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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东晋末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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