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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博红颜笑     随风飘txt下载     随风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37:刀子

    1o37:刀子

    1o37:刀子

    帕尔帕丁注意到了卢克睑上的表情并暗自笑了一下。“那么,在早期的的训练中你已跟随了你父亲的道路,这会在外表上显现出来的。但哎呀,本?柯罗比已经死了,我相信;他从前的学生,这儿,可证明这一点——”他再次向维达作了一个手势,“因此告诉我,年青的天行者——谁继续你的训练?”

    那种微笑又来了,象一把刀子。卢克保持沉默,挤命想恢复他的镇静。

    皇帝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着的手指,回忆着。“曾经有一个人,叫作……犹达。一个陈旧的绝地师父……哈,在你的面部表情上,我看到我已击中了一根心弦,一根出共鸣的心弦犹达,然后。”

    现在,卢克又爆出一阵对自己的愤怒——不情愿地,无意识地,显露了这么多事。愤怒和自我怀疑。他拚命使自己保持平静——所有的事都看到,而一点事也别显露;就这样就行。

    “这个犹达,”皇帝沉思着,“他还活着吗?”

    卢克的目光集中在皇帝身后那道舷窗外的空旷太空上。深深的太空,在那,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他用这种黑色空间填满地的头脑。不亮的黑暗,除了偶尔渗过太空的几丝闪烁星光外。

    “哈,”帕尔帕丁皇帝叫了起来,“他死了。很好,年青的天行者,你差点向我隐藏住了这一点。但你刚才不能,现在也不能。你最深处的闪现对我也是明显的。你最无掩饰的灵魂。这是我给你的第一课。”他笑了。

    卢克摇晃了一下——但只有一会。就在这种摇晃中,他找到了力量。本和犹达都这么告诉过他:当你被进攻时,倒下。让你又寸手的力量连续猛击你,象一股狂风吹倒草木。总有一个时候,他将耗尽自己,而你将依然挺立。

    皇帝狡猾地观察着卢克的脸。“我确信犹达已教过你用极大的熟练去使用‘力量’。”

    嘲笑有了它期望的作用——卢克的脸涨红了,肌肉绷紧了。

    他看到皇帝实际上,一看到他的反应,就开始舔他的嘴唇。舔他的嘴唇并从他喉咙的底部出一阵笑声,他灵魂的底部。

    卢克停了一会,因为他也看到了一种别的东西;一种他从没在皇帝内心中看到过的东西。恐惧。

    卢克在皇帝内心中看到了恐惧——对卢克的恐惧,对卢克所拥有的那种力量的恐惧。恐惧这种量可能会对准他——对准皇帝——正如维达把它对准本?柯罗比一样。卢克在皇帝内心中到了这种恐惧——他知道,现在,力量对比已稍微的转变了。他已看到了一眼皇帝最无掩饰的自我。

    以突然的、完全的平静,卢克挺直了身体站着,直接看进那个邪恶统治者的头巾中。

    有一会,帕尔帕丁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敬着年青绝地的注视,估摸着他的力量和弱点。然后,他向后靠了靠,对这场最初的对抗感到了满意。“我希望能完成你的训练,年青的天行者。总有一天,你会把我叫作师父的。”

    卢克第一次感到自己坚强得可以说话了。“你完全错了。你不能象你对我父亲那样转变我。”

    “不,我的年青绝地。”皇帝向前靠了靠,心满意足地注视着,“你将现正是你自己才错了……关干许多许多的事。”

    帕尔帕了突然站起来,走出他的御座,走到离卢克很近的地方,恶毒地盯着这个孩子的眼睛。卢克终于看清了头巾下的那整张睑:眼睛深陷,象两座墓穴;一些邪恶的风暴使皮肤已经腐烂,大屠杀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皱纹;笑容是死神的狞笑;呼吸污浊不清。

    维达向皇帝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递给他卢克的光剑。皇帝冷漠地接过它,然后走过房间,走到巨大的环形视窗前。死亡之星正在缓慢地旋转,因此现在,在视窗的曲线形边上,可以看到恩多卫星了。

    帕尔帕丁看看恩多,然后又看看手中的光剑。“哦,是的,经地的武器。很象你父亲的那把。”他转向卢克,“到这个时候,你一定已明白你父亲不可能离开黑暗之面了。你也会如此。”

    “永远不会。很快我就会死去,跟你一起。”现在,卢克对此充满了信心。他让自己很奢侈地夸耀了一下。

    皇帝笑起来,一种邪恶的笑。“也许你指的是反军舰队马上要起的那场进攻吧。”有一刻,卢克感到迷惑、晕眩,然后再次镇定下来,皇帝接着又说,“我向你保证,在这,我们不会受到你那些朋友们的任何攻击。这里非常安全。”

    维达向皇帝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着卢克。

    卢克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刺痛。“你的过于自信就是你的弱点。”他向他们挑战。

    “而你的弱点是,你对你朋友们的信任。”皇帝笑了笑;但接着脸一沉,语气变得非常凶狠。“一切都在按照我的安排进行。你在恩多卫星上的朋友们——正在走向一个陷阶。而整个反军舰队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卢克的脸明显地抽动了一下。皇帝也看到了。“正是我让反军联盟知道了护罩生器的位置。它非常安全,你那支可怜的突击队——我有一大批军队正在那等着他们呢。”

    卢克的目光从皇帝急冲到维达,然后落到了皇帝手中的光剑上。他的脑子由于抉择而颤动着;突然一切又失去了控制。除了他自己,他不能依靠任何东西。而靠他自己,他的控制又是脆弱的。

    皇帝继续傲慢地说着。“恐怕在你的舰队到达时,偏导护罩仍毫毛未伤。而这还仅仅只是我那些令人惊奇东西的开始——但当然,我并不希望让你过早知道谜底。”

    从卢克的观点看,形势正在快地恶化。一个接一个的挫折堆积在他的头上。他能承受多少?而现在,另一个令人惊奇的东西又来了?似乎帕尔帕丁能够对这个星系做出的恶毒行为没有一个尽头。慢慢地、最不令人觉察地,卢克把他的手伸向光剑的方向。

    皇帝继续着他的炫耀。“从这儿,年青的天行者,你将见证联盟的最终毁灭——以及你们整个毫无意义的反抗的终结。”

    卢克的痛苦加剧了。他的手抬得更高了些,但意识到帕尔帕丁和维达都在观察他。于是他放下手,压制他的愤怒,努力恢复他以前的平静,努力恢复他清醒的头脑,以确定他到底应该做什么。

    皇帝笑了,一个空洞的,干巴巴的微笑。他把光剑递给卢克。“你想要这个,不是吗?现在,憎恨正在你的内心膨胀。很好,拿走你的绝地武器。使用它。我毫无装备。用它把我击倒。向你的愤怒屈服。每过一分钟,你都使自己更多地成为了我的仆人。”

    他粗哑的笑声在屋子里四处回荡,象沙漠的狂风。维达继续盯着卢克。

    卢克拚命藏起他的愤怒。“不,决不”他绝望地想到了本和犹达。他们是“力量”的一部份,是形成它的那种能量的一部份。他们可能吗,到这儿来,以他们的到来混淆皇帝的眼光?没有人是永不犯错的,本已告诉过他——皇帝肯定也不能看到每件事,不能知道每个未来,不能扭曲每个现实去迎合他的贪得无厌。本,卢克想道,如果我还需要你的指引的话,那就是现在。我还能承受到什么程度,而不会被它引向毁灭?

    好象是回答他一样,皇帝斜眼看了他一下,并把光剑放到卢克旁边的控制椅上。“这是不可避免的,”皇帝平静地说,“这是你的命运。你,象你的父亲一样,现在是……我的。”

    卢克从来没感到如此绝望过。

    汉、乔、莱亚以及十一名突击队员正沿着迷宫似的走廊前进着,走向在那张偷来的地图上标明的护罩生器位置,黄色的灯光在走廊的每个交叉口投下了长长的阴影。在最初的三个转弯处,一切都很平静;他们没看到一个卫兵或操作人员。

    在第四个交叉口,六个帝国暴风战士正小心翼翼地警戒着。

    周围没有路;他们不得不穿过这道警戒线。汉和莱亚互相看了看并耸耸肩;除了交战外,别无他法。

    他们拔出手枪,闯进走廊。几乎象一直在等着一场进攻一样,帝国卫兵们立刻蹲下去,开始用他们自己的武器射。紧接着便是一张激光火力网,在走廊顶上和地板上四处跳动。两个帝国卫兵被击中。另一个失去了他的武器,躲在一张制冷控制台后面,除了伏低身子外,不能做多少别的事。

    然而,另外两个躲在一道火警门后,向每个试图穿过去的突击队员开枪。四个突击队员倒下了。这些卫兵的那道硬化护罩门实际上坚不可摧——但显然没考虑到类人猿这个因素。

    乔巴喀猛地向门冲去,把它撞垮在帝国卫兵的身上,并把他们压得粉身碎骨。

    第六个卫兵站起来,向乔巴喀瞄准,但莱亚的枪声比他先响。一直躲在制冷控制台后面的那个卫兵突然冲出来,想叫援兵。但汉追在他后面只有几大步远,井飞身把他抱住,摔倒在地。最后一个卫兵也失去了知觉。

    突击队员们检查了一下伤亡情况。还不太坏——但已出了许多声音。现在他们不得不赶快了,赶在一阵全面警报声响起之前。控制护罩生器的能量中心已经近在咫尺。他们也不会再有一次机会了。

    反军舰队轰鸣着冲出极度空间。在闪耀的光冥中,一队接一队的反军冲了出来,保持着紧密的队形。不久,整个舰队便开始向它的目标——死亡之星和它附近明亮的恩多卫星——冲去了,“千年猎鹰”在前面领航。

    从他们冲出极度空间的那一刻起,兰度就有些忧心冲仲。他一会检查屏幕,会使极性反转,一会又对计算机表示怀疑。

    副驾驶也困惑地叫了一声。

    “但这怎么可能呢?”兰度问道,“我们应该能探测到护罩,不管它在哪。”它这场突然袭击中是谁在哄骗谁?

    副驾驶指着控制台,摇着头又叫了一声。

    “被*扰?他们怎么可能干扰我们,如果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正……到来?”

    这些话的含义在他心中猛地一沉。兰度的脸对着正猛冲而来的死亡之星扭曲了。这不是一场突然袭击。这是一张蜘蛛网。

    他打开互通讯器的开关。“解除进攻护罩还在那。”

    红色领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没有得到一点读数,你肯定吗?”

    “停下”兰度命令道,“所有的航空器全部停下”

    他把“猎鹰”猛地倾向左边,红色分队战斗机紧跟在后面转向。

    但有一些却没能成功。三艘位于侧翼的x冀正好碰上了看不见的偏导护罩,旋转着失去了控制,沿着护署的表面炸成火团。其它战斗机谁也没停下来向后看看。

    反军星球巡洋般的驾驶台中,警报声尖叫而出,灯光闪成一片,电喇叭也在嘟嘟叫着,就在这艘巨大的太空巡洋舰猛地改变它的航线,正好避免了与护罩相撞时。从视屏中可以看到舰队的其它飞船,正急剧地向一百个方向倾斜,有些在减,有些在加。

    桐月居在八松这样的大城里也算得上高档的ji馆,它是一栋完全用雪桐木修建的大屋,高过八松城里的雪松,晴天的夜晚,月亮就高挂在大屋的飞檐上。

    苏晋安拉开门走进暖阁,苏文鑫第一个站起来拍巴掌,跟着这位百夫长,桌边的几位同僚也一起拍掌。

    “文鑫你们真是客气得见外了。”苏晋安说,“今天我可不是做东的人。”

    苏文鑫上来搂着苏晋安的肩膀,“可今天秋大人请客,还不是因为你的升迁?从今以后,你就是可以露脸的人了。”

    “是啊,你的薪俸从一个金铢两个银毫涨到两个金铢,”八松城的领兵都督秋臻在苏晋安之后进来,“算是什长了,我会给你九个人指挥。”

    “谢大人”苏晋安半跪下去。

    “起来起来,”秋臻伸手挽起他,“我今天是找几个男人一起出来行乐,这可不是在官衙里,大家犯不着拘谨。”他眯眼一笑,“我还叮嘱了妈妈找几个年轻的姑娘来陪我们喝酒,一会儿你们别唐突了,姑娘的钱也都算在我的账上。”

    八松都督府的武官们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男人们才能互相理解的、略带猥亵的笑来。他们拍打着彼此的肩膀,也不知是嘲弄,还是鼓励。秋臻是个不错的上司,身为晋侯的远亲却没有架子,接管了八松都督府的“云水僧”后,屡屡在晋侯面前立功。他很慷慨,总愿意把功劳分给手下人,这也许是因为他从不担心手下人抢了他的地位,据传他和晋侯身边那些黑衣的教士来往密切。除了这些,秋臻还会请自己手下那些还未出头露脸的年轻武官吃饭喝酒,于是这些人将来有机会往上爬也还会记得秋臻当年的好处,这是秋臻做官的道理。他能掘人材,比如苏晋安,秋臻把他选拔为“云水僧”前,苏晋安只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菜肴和温好的酒络绎不绝地送了上来,这些武官跟随秋臻很久了,也并不拘谨。他们都是粗鲁的人,吃起东西像风卷残云,此外他们心里都存了一个念头,早点吃完东西,秋臻许诺的那些年轻姑娘就会出来陪他们喝酒了。

    秋臻向他们每个人劝酒,尤其是苏晋安,苏晋安在同僚们的鼓动之下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心里高兴,喝酒起来就没有顾忌,他原本只是个“云水僧”,是个不能露脸的暗探,也不算军籍,这次在九条镇立功之后,终于成了堂堂正正的武官,这可以说是他仕途的第一步,至少从此以后,他不必再穿着白麻衣戴着斗笠,出没于那些乡镇,辛辛苦苦地从农夫那里打探情报了。喝到最后他有点晕了,头像是重了好几倍,眼前秋臻和同僚们的笑脸都有点模糊。

    秋臻扫了一眼醉眼蒙眬的下属们和空出来的酒瓶,觉得差不多了,拾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瓷碗。

    这个清脆不和谐的声音吸引了席上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转头去看秋臻的时候,秋臻那张笑脸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然。武官们急忙坐端正了,双手按着膝盖,低头下去,一付等待训示的样子。

    “这次九条镇晋安立功,是一场赌博,”秋臻缓缓地说,“我们能够赌赢,靠的是晋安的勇气,也靠运气。”他顿了顿,“你们都知道,以叶泓藏在晋北军人中的名声,君侯是不能承认是他要杀叶泓藏的,否则,轻则有非议,重则有兵变,那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承担的了。但是君侯确实又赏赐了我们,那是为什么呢?”

    秋臻环顾席上,无人回答。他很满意,因为这个问题不是下属有资格回答的。

    “因为君侯确实想叶泓藏死。”秋臻悠然地说,“我们这些人名为军人,其实都是暗探,我们就是要猜到君侯的心意,不必君侯说出来,就帮他做好。这很辛苦,但也是我们做臣子的责任。我今天请大家来,除了给晋安庆功,也是要重申一点,我们每个人都要保守秘密,叶泓藏这件事,任何人泄露任何风声,都是我们这群人的敌人。我秋臻第一个就不会对他容情。”

    “是”所有人同声回答。

    “此外啊,”秋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大家也都跟了我一阵子了,你们觉得我是个还信得过的人么?”

    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点愣,不知道这问题从何而来。

    秋臻的目光落到苏晋安身上,苏晋安猛地醒悟,“秋大人是我们的贵人,我们这种卖命的人,当然信得过贵人。”

    秋臻含笑点头,他其实真的很喜欢这个苏晋安,因为他最有眼色,这时候就是需要一个下属站出来说出秋臻心的话。暖隔里此起彼伏的都是“是”、“当然”、“那还用说”、“大人是贵人呐”的附和声

    “那我,也就不跟大家见外了。”秋臻叹了口气,露出几分颓唐的样子,“你们觉得我是贵人,是因为你还没见过真的贵人啊。秋叶山的贵人们,哪一个不能使唤我?而秋叶山的贵人们到了天启的贵人们面前,哪一个又敢不听使唤?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我虽然是秋氏的后代,可跟君侯只是远亲,晋北国里像我这样的人,也有好几百啊。”

    他喝了一口酒,看着目瞪口呆的下属们。

    “不过我这个人,最重朋友。大家都是有志的男人,立志要在官场上闯出一片天地,所以才能那么投契,坐在这里喝酒。我想跟大家说的是,我从来没把大家看作下属,你们都是我的朋友。”秋臻一握拳,“我们这些人,做的是最危险的事,就该把劲往一处使。你们要懂得保护我,我也要知道照应你们。这样,才能不被别人攻击,你们还不懂,这官场上,就像杀人场一样,有时候也是你死我活,尤其我们八松都督府这些年又正得势,看我们不顺眼的人,可很多啊。”

    “大人说得对那是自然”苏文鑫说。他想不能老让苏晋安挑头说话,倒像其他这帮兄弟都是呆子了。

    秋臻皱了皱眉,这个苏文鑫办事也算靠得住,可说出来的话总差着几分,没法让他心里舒坦。他只能又一次看向苏晋安。

    “大人是我们的贵人啊”苏晋安说,“我们这些人出身都卑微,不是大人提拔哪里有今天?我们是信大人过了信君侯,忠于大人过了忠于君侯。大伙儿卖命,捧着大人往上走,大人进秋叶山城的一天,我们也都进秋叶山城,大人进帝都的一天,我们也都进帝都”

    秋臻不说话,眯眼看着苏晋,唇边带着一缕笑。苏文鑫和其他人彼此对了对眼色,忽的都明白了,心里直怨自己嘴上太笨,于是暖阁里又是一片“晋安说得是”、“大人就是我们的父母亲人”、“这辈子都是大人帐下一条走狗”的附和声。

    秋臻觉得差不多了,摆了摆手,“晋安这话也说得过了,我们都是晋北的武官,第一当然还是忠于君侯了。不过大家一气连枝,都把刀尖对着外人,护着我们自家兄弟的背,我很是高兴。来啊,我们喝一满杯”

    所有人都举杯,大口地痛饮,以示对上司的忠诚。

    秋臻拍了拍掌,等在暖阁外的老鸨满脸喜气地进来,后面跟着烟视媚行的女孩们。

    男人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不愧是桐月居,八松城里数得上的ji馆,女孩们身披织得透明的薄绡袍子,朦朦胧胧看得见她们柔软的小腰、贲突的胸脯和修长的腿,像是一欲言又止的情歌,她们中有的奢艳,有的素淡,有的婉约,各尽其美,一进门就敏感地捕捉了男人们的目光,知道哪个男人更喜欢她们那样的风情,便往那个男人靠了过去,然后被男人伸手一把抓了去。

    筵席重开了,又一轮菜肴和温酒流水般往上送,舞姬们跳起了北6牧民的旋舞,琴ji们拨弄琴弦,欢快的曲子像是波涛上跳着的鱼儿。

    娇美的少女们偎依在男人们的身边,坐在他们的膝盖上,给他们倒酒,和他们拼酒,娇嗔着拨开他们不老实的手,又有意无意地往他们的怀里钻,用裹着纱的肩头磨蹭他们的胸口。

    苏晋安却走神了,那些女孩进来的时候,他在人群里看见一双明丽又倔强的眼睛。那个女孩看见他的瞬间也愣住了,抱琴默默地站着,姐妹们踩着她的裙裾了她都不知道。

    他脑海里有一幅画面,水阁外人声鼎沸,火光透过窗格晃着他的眼睛,那个身无寸缕的女孩站在月光下,皮肤上泛起象牙般的光泽,眼睛里流露出小动物一样的畏惧神情,使劲抱紧了肩膀。

    他忽的有些不安,于是微微皱眉来掩饰,两道长眉间的煞气忽然就重了起来。

    他身边坐着一个笼着月白色绡衣的女孩,系了一条青莲色的织锦长裙,髻中央竖插着一枚白色的雉羽,本来是女孩们中亮眼的一个。可她坐上苏晋安膝盖的刹那,就觉这个男人的视线茫然地凝聚在极远处,任凭她肌肤摩擦和身上的熏香撩拨,都像个木头人似的。她顺着苏晋安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新来的小琴ji在舞姬们中默默地拨弦。

    苏晋安回想那琴声,这个冬天开始的时候他在一场初雪里听到。那时他一身白麻衣衫,孤身一人走在陌生小镇的街上,要去赴他的死路。他迫切希望走进一个热闹的地方,体会人身体散出来的暖气,再喝上两杯小酒,热热地吃点东西。但是那个镇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沉睡,这时候他听到一个琴声,仿佛雪中的妖灵舞蹈。他循着琴声走了过去,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屋檐下弹琴

    男人们酒越喝越多,暖阁里也越弥散着一股混合着熏香、体香和酒气的春情。秋臻没有招任何一个女人入怀,他绕着桌子给属下们斟酒,他深知这个时候略略割舍一点长官的威严会更讨得手下这些暗探的感恩。他要这些人知道他只是为了他们才花这么大笔钱来请客的,而他自己其实是个没有什么欲求的人。下属们不断地敬酒,他也喝多了,醉眼蒙眬,不小的肚子上直流汗,腰间一圈湿。

    “晋安怎么不喝啊?”秋臻打量苏晋安膝盖上的女人,“姑娘不错嘛,”他凑近苏晋安的耳边,“我做东,随便玩,不要拘束。”

    苏文鑫满脸通红过来敬酒,“秋大人别看晋安总是一张冷脸,也是女人们倾心的主儿呐秋大人别担心他,但是秋大人怎么也不找个姑娘陪陪?”

    秋臻拍拍肚子,“看我这年纪,这身材,哪还有女人喜欢?你们玩你们玩。”他换了一付神情,压低声音,“这桐月居里的姑娘我也都很熟不是?熟得左手摸右手啊。今天要为我自己,我就不来这里了,你们开心就好。”

    老鸨殷勤地凑上来,“秋大人你小看人,我们这里地方不大,女孩子还能老不换?不换你们这些贵客也不会满意啊。”

    她指指舞姬中弹琴的小琴ji,“那个新来的还是个小姑娘家,没有过恩客呐大人收了去吧,落红是彩头。

    “诶”秋臻摆摆手,“我们武人,红色是血,不讨喜的。我四五十岁了,别祸害小姑娘家了。”

    小琴ji完全不知道这边的人说着什么,只是一心弹着她的琴,是一名叫《露华浓》的曲子,妖娆妩媚。

    “大人你可对兄弟们不老实了,你不是最喜欢小姑娘么?”一名什长凑上来说,“上次那个叫莹莹的……”

    秋臻上上下下打量那个小琴ji,笑笑,“莹莹可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知道说甜和人的话,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太懂事,有点凶相,新出道吧?”

    “女人,洞房了就是水做的了,”老鸨觉得秋臻话里变软,不遗余力地鼓动,“到了屋里脱了衣裳,还不是大人说了算?”

    什长拍起巴掌来,“今夜就算大人再成一次亲,洞房了洞房了,我们也沾点大人的喜气”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不玩,我们当下属的哪能玩得开心?”旁边的武官也都鼓噪起来。

    “洞房了洞房了”苏文鑫手舞足蹈,推波助澜。

    苏晋安默默地坐着,看着那个小琴ji,小琴ji则抬起头看着秋臻和那些眉飞色舞的武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看她,也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些什么。苏晋安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在高兴什么,也许他的同僚们是觉得这样更热闹些,美酒佳肴女人香,这个晚上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再有一个小女孩卖了第一夜长成了大女人,便像过节那样叫人欢喜了。就像祭祀祖先最后总要一刀插进乌牛白马的脖子。

    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这对他来说很罕见。于是他伸手抱住了怀里那个月白色薄绡的姑娘,姑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一直冷冷的客人忽然身上燥热起来,又微微抖。她得意于自己的容貌和妖娆加上点好酒终于还是让这客人屈服了,便搂着他的脖子和他耳鬓厮磨。

    秋臻淡淡地笑,只是摇头。

    “老板娘老板娘”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进来,“可不得了了挂月阁失火了已经扑不灭了外面风正大,吹着火,就怕马上要烧到大屋”

    老鸨一愣神,一拍腿,急匆匆往外跑,跑了一半又回头,“呆子,还不让贵客们先出去避避让人灭火啊灭火啊”

    整个暖阁里的人一窝蜂往外涌,武官们护着秋臻。外面走廊上已经满是衣衫不整的客人和姑娘们,也都不知道究竟怎么了,跟着大队往外走,空气里弥漫一股烟味。苏晋安走在后面,那些舞姬和那个小琴ji走在他身边,小琴ji抱着她的琴,左顾右盼,苏晋安和她自然而然地贴着走,苏晋安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小琴ji的皮肤隔着一层衣袖和一层薄绡摩擦着。

    “没事,出去就好了。”下楼的时候苏晋安说。

    琴ji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阿葵。”

    苏晋安不再说话,经过桐月居大门的时候他看见门楣上挂了一串红灯笼,每盏灯笼下挂一块木牌,其中有一面写着“天女葵”。那些都是新来的女孩,还没有破身,老鸨把她们的第一夜拿出来炫耀着售卖,价高者得。

    桐月居外已经乌泱泱围了大群的人,大屋后面一团耀眼的火光,挂月阁的火已经没法救了,好在风停了,火没蔓延到大屋。

    “嘿哟哟,老板娘这次可是亏大了,失火烧了几间阁子不说,还免了这么多人的花酒钱。”有人起哄。

    客人们开始觉得败了兴致,有点恼火,随即又高兴起来。不光是因为这一把火免了他们的花酒钱,还因为那些衣着单薄的姑娘们被挤在人群里,让他们眼睛都不够用。相好的客人和姑娘互相搂着取暖,相熟的客人们原本不是一同来的,乍的相见,互相打着招呼。晋北这里太寒冷,天冷时候谁都想去人多温暖的地方呆着,风气也开放,男人去ji馆是常见的事情,没什么丢脸的。大火烧得壮观,把阁子化作一团巨大的篝火,照在白皑皑的雪上显得暖洋洋,场面就有点像过年了。

    “唉钱是水做的,就是流来又流去,烧了这阁子,各位客人还不帮衬着再修个更好的?”老鸨心痛得厉害,却不方便哭丧着脸,还是巧笑着招呼。

    “是是是。”客人们也都哄笑着回答。

    秋臻用大氅上的风帽遮着脸,在武官们的簇拥下靠近自己的马车。他身份地位不同一般,今晚和属下的武官们喝酒又是别有用意,就不想在这种地方招呼相熟的朋友。

    “晋安啊,”秋臻上车之前握着他的手,“你是个有才的人,我这人就是爱才,乐于当你的贵人,你可别叫我失望。”

    周围的同僚都听见了秋臻这句叮嘱,几个人眼里流露出妒忌的神色来,苏文鑫倒是很为他这个朋友高兴,拍了拍苏晋安的背。

    这一次秋臻没有给苏晋安回答的机会,一头钻进车里。马车缓缓离去,苏晋安躬身站在道旁,直到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别愣着啦”老鸨对着姑娘们挥手,“今晚有恩客的,陪客人爱去哪儿去哪儿,还没恩客的,也都去暖和的地方呆着,别碍着这里救火。”

    那边伙计已经找来了帮手,都是些穷汉,把布匹在水里浸湿了盖在身上,再往衣襟里塞几大块的雪,深呼吸几口就往里冲。

    围观的人群分开来散去,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人也被挤着慢慢离开了桐月居的大门。苏晋安和阿葵夹在人流里,被推向了一条小路,周围还有阿葵的姐妹们和苏晋安的几个同僚,男人女人嘻嘻哈哈地说话,苏晋安和阿葵一直贴得很近,却都没出声。

    “你怎么会来八松?”走出很远了,苏晋安忽然问。

    “叶将军死了,叶家大宅里的人也都散掉了,一个月里镇上就没落了,檀香廷的客人少了很多,干妈也没了倚靠,说大家都散了算了。我就被卖到八松来了。”阿葵说。

    很多事情她都没说,譬如那件事以后妩媚娘就再不理她了,她猜那是因为镇上的一些传闻,镇上的人都说她是个不详的女人,她早晨施舍了一个长门僧,晚上就把长门僧引到叶将军的大宅里杀了他,也有人说她原本就和那个长门僧有苟且,否则为什么她是那些女人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对于传闻妩媚娘从不说什么,只是深夜经常从她的屋子里传出抽泣声,阿葵不知道妩媚娘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叶泓藏,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年轻时候只是向他卖身换钱?她觉得这世上真的纷乱如麻,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

    晋安淡淡地说,“喜欢八松么?”

    “虽然是大城市,比镇上可繁华多了,但是不喜欢。”

    “是么?”苏晋安说,“我还蛮喜欢这里的,以前老是居无定所,在这里好歹有栖身的地方。

    “大人住在哪里?”

    苏晋安手指前方不远处,“快到了,就是那边的屋子,我新租的,搬进去没多久。”

    阿葵看着那间没有亮灯的小屋,屋顶覆盖着白雪,屋檐上挂着冰凌,屋前的绳子上晾着一幅洗净的床单,在寒冷的晚上已经冻成了一张薄薄的冰片。

1038:G-7兰色分队

    1o38:mg-7兰色分队

    1o38:mg-7兰色分队

    阿可巴司令紧急地但平静地对着互通讯器说道:“采取规避行动。绿色分队驶向支持防区。mg-7兰色分队——”

    一个控制员冲过驾驶台,狂乱地向阿可巴叫道:“司令,我们在RT—23和pB—4防区现了敌军飞船。”、

    巨大的中心视屏打开了。在它上面不再只是死亡之星和它后面的恩多卫星,这时还能看到庞大的帝国舰队,正以极好的队形,从恩多后面的两侧冲出来——冲出来从两侧包围反军舰队象一只毒蝎的双钳。

    而联盟前面又是护罩。他们已无路可走了。阿可巴拚命地对着互通讯器叫道:“这是个陷阱。准备进攻。”

    一个战斗机飞行员的声音从电台中传回来。“战斗机回话我们去了”

    进攻开始了。加入战斗了。

    先是带式战斗机——它们比庞大的帝国巡洋舰要快得多,因此它们最先与反军交上火。接下去便是猛烈的机群混战,而不久,整片黑暗的天空便被红宝石般的爆炸照亮了。

    一个参谋走近阿可巴。“我们已在舰护罩上增加了能量,司令。”

    “好。在主电池上再把能量加倍,并——”突然,星球巡洋舰震动起来,舷窗外闪过一团火光。

    “金翼被击中了”另一个军官叫道,摇摇晃晃地走过驾驶台。

    “掩护他们。”阿可巴命令道,“我们必须要有时间”他抓起互通讯器,此时另一声爆炸又使巡洋舰隆隆地响起来。“所有飞船,留在你们的位置上。等我的撤退命令”

    然而,对兰度和他的进攻突击队而言,听到这个命令时已太迟了。他们已飞到了一队作战飞船的前头,直接冲向了正在接近的帝国舰队。

    威迪吉,从战争的最开始就一直是卢克的老搭档,现在正驾驶看陪伴“猎鹰”的那艘x翼。当池们飞进帝国防线时,他的声音从互通讯器中传来,平静而老练。“把x翼锁定在进攻位置。”

    机翼分开,象蜻蜓的薄纱,为保持平衡。

    “所有战斗机报到。”兰度命令。

    “红色领机作好准备。”威迪吉回答。

    “绿色领机作好准备。”

    “兰色领机作好准备。”

    “灰色领机——”

    最后一个传送被一团烟火打断了,这团烟火完全吞没了灰色领机。

    “他们来了,”威迪吉说。

    “加到攻击度,”兰度命令道,“尽可能久地把炮火引离我们的巡洋舰。”

    “收到,金色领机。”威迪吉回答,“我们正在前进——”

    “有两艘正冲过来,二十度——”有人叫道。

    “我看到了,”威迪吉回答,“向左急转,我来领航。”

    “小心,威迪吉,上面有三艘。”

    “是的,我——”

    “我已准备就绪,红色领机。”

    “他们太多了——”

    “你吸引了许多炮火,退开——”“红色四号,小心”

    “我被击中了”

    x翼冒着火花,失去控制,旋转着冲进了太空中。

    “你又有了一艘,看”红色六号向威迪吉叫道。

    “我的观测仪看不到。它在哪?”

    “红色六号,一队战斗机已穿了过去——”

    “他们正冲向救护舰追”

    “前进,”兰度同意道,“我要冲进去了。在点三五有四个目标。掩护我”

    “我们就在你后面,金色领机。红色二号,红色三号,进站”

    “停下,回到那儿。”

    “靠近队形,兰色分队。”

    “红色二号,射得好。”

    “还不错,”兰度说,“我将除掉另外三艘……”

    卡内森让“猎鹰”猛地翻了一个完整的筋斗,而与此同时,他的枪手们用腹炮向帝国战斗机射了一阵炮火。两艘被直接命中,而第三艘,只用随便的一击,便使它翻滚着嵌进了它自己的一艘同伴中。空中密密麻麻全是这些带式战斗机,但“猎鹰”比其它任何能飞的东西都要快上一半。

    几分钟之内,整片战场就成了一团向各个方向散开的红色光辉,点缀着阵阵的烟雾,燃烧的炮火,飞舞的火花暴雨,旋转的碎片,光的飞箭,摇晃的机器,使太空凝塞的废物,电子风暴。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面,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来恩?朗勃用喉音向兰度作了一个旁白。

    “没错,”飞行员皱着眉头说,“他们只有战斗机在进攻。那些星球毁火者还在等什么?”看起来皇帝正试图让反军去买一种他并不打算卖的不动产。

    副驾驶在另一队带式战斗机从上面猛扑下来时出一声警告。

    “我看到了。现在我们肯定就处在它们中间了。”他用一秒钟扫了一眼恩多,——它正平静地飘向他的右边。“去吧,汉,老伙计,别让我失望。”

    汉按动手腕上的一付装置并抱住脑袋:通向主控制室的那道加固门被炸成了金属碎片。反军突击队迅冲进门内。

    里面的暴风战士看上去完全惊呆了。有几个被爆炸的门炸伤;其余的只是呆呆地看着突击队员端着枪向他们冲来。汉在最前面,莱亚紧跟着,乔巴喀殿后。

    他们把所有帝国人员全赶到地堡的一个角落里,留下三个突击队员看守,另外三个掩护出口。其余的则开始安放炸药。

    莱亚仔细看了看控制板上的一块屏幕。“快,汉,快看舰队正被进攻”

    索洛扭头看了看屏幕。“该死由于护罩还在,他们现在已陷入了绝境。”

    “没错。”一个声音从屋子后面传来,“正如你们一样。”

    汉和莱亚转过身,看到几十支帝国武器已瞄准了他们;一整队暴风战士一直就藏在地堡的分隔间中。现在,只一会,反军突击队便被包围了——无处可逃,暴风战士实在太多了,反军不可能战斗。完全地被包围了。

    更多的帝国战士从门口冲进来,粗暴地解除了惊愕的反军突击队员的武器。

    汉、乔、莱亚交换了一个无助的、无望的表情。他们一直是反军最后的机会。

    他们失败了。

    在主战场外的不远处,在组成帝国舰队的那片毯子似的飞船中间,帝国旗舰———级星球毁灭者正安全地惯性滑行着。在驾驶台中,彼特司令正透过巨大的舷窗观察着外面那场战斗—一聚精会神地、象在观看一场精。心设计的演习,或者一场娱乐。

    两个舰队船长站在他后面,恭敬地一声不响;他们也在细细体会皇帝的这套精致设计。

    “把舰队保持在这里。”彼特司令命令道。

    第一个船长急忙去执行命令。第二个走到舷窗边,走到司令旁。“我们不进攻?”

    彼待笑了笑。“我是从皇帝那儿得到我的命令的。他已为这些反军渣滓们安排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他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了这种特殊性,以让好奇的船长仔细品味。“我们只要不让他们逃跑就行了。”

    在死亡之星安全的觐见室中,皇帝、维达、以及卢克也在观察着空中那场激战。

    这是一幅地狱股的场面。沉默的、水晶状的爆炸被红色、紫色以及绿色的光辉包围着,融化的钢铁碎片在空中优雅地飘荡,而冰柱般的飞沫可能就是鲜血。

    当另一艘反军飞船又撞在看不见的偏导护罩上,炸成一团火球时,卢克恐惧地颤抖了一下。

    维达看着卢克。他的孩子是强大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他还没有迷失——既没迷失到“力量”令人讨厌的、软弱的一面,也没迷失到那个合情合理的害怕卢克的皇帝那儿。

    仍然还有时间去带走卢克,为他自己——去夺回他。去跟他一起加入黑暗的君权。去一起统治这个星系。只需要一点耐心和一点魔力,来让卢克看看黑暗之路提供的强烈满足,并用所有办法使他脱离皇帝的魔爪。

    维达知道卢克已看到了它——皇帝的恐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年青的卢克,维达对自己笑了笑。他是他父亲的儿子。

    皇帝对着卢克出的叽叽咕咕声打断了维达的沉思。“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年青的徒弟,护罩还在那。你的朋友们失败了现在……”他把细长的手臂举过头顶,以强调这个时刻的重要,“亲眼看看这个可运转的、全副武装的战斗基地,亲眼看看它的威力吧。”他走到互通讯器那儿,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象对着一个情人似的,出了他的命令:“指挥官,自由射击。”

    卢克震惊地看着窗外,从死亡之星的表面,看到不远处的太空战斗,以及在那儿的反军舰队。

    在死亡之星厂层半圆体中,杰拉德指挥官也出了他的命令。他出命令时带着极为复杂的感情,因为这个命令意味着最终消灭反军——也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而杰拉德又十分珍爱这场战争。不过,在正在进行的战争本身之外,他最喜欢的也是彻底的歼灭;因此,尽管带着些许遗憾,这道命令也并非完全不令人激动的。

    随着杰拉德的一声令下,一个控制员拉动一个开关,点亮了一块闪亮的信号板。两个戴着头巾的帝国士兵又按动了一系列按钮。这时,在一条长长的、密封的管道中,一道粗粗的光柱。开始跳动在死亡之星还没完成的那一半表面,一块巨大的激光盘开始闪烁。

    卢克恐惧地看着,感到自己是如此无能为力。突然,不可居议地,死亡之星的喷口时出了巨大的激光柱。眨眼间,光柱就碰到了一艘正在密集炮火中起伏的反军星球巡洋舰。在下一个眨眼间,这艘巨大的巡洋舰便被汽化成了一堆粉末,在火光中还原成它最基本的微粒。

    在极度绝望中,卢克的心被沉重的空虚吞没了,只有他的眼睛还在闪烁——因为他又看到他的光剑,毫不引人注意地躺在御座上。在这个凄凉、灰暗的一刻中,黑暗势力几乎快要把他夺走了。

    阿可巴将军站在驾驶台中,不敢相信地盯着舷窗外。那儿,就在那儿,一分钟前,反军的星球巡洋舰“自由号”刚刚参加了一次猛烈的、大范围的战斗。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空旷的太空,以及被远处的爆炸照亮了的、四处弥漫着的粉末。阿可巴静静地看着。

    “大人一个人住么?”阿葵问。

    “是啊,虽然是个老屋子,又小了点,但是不算贵。别的人都喜欢住得好些,两个人分租,可我不喜欢。”

    “方便带女孩回去么?”不知道为什么,阿葵忽然想要跟苏晋安开一个玩笑,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对这个名叫苏晋安的男人并不熟悉,他们的关系简单又复杂。

    苏晋安也愣住了,这个问题似乎很**,又似乎很辛辣。他抬头看着阿葵的眼睛,心想那真是双聪明的眼睛,聪明得叫人有点担心。

    “不经常,我没什么钱。”苏晋安说。

    他面无表情,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说这话。他是个蜉蝣一样朝生暮死的暗探,生活说不上多检点,每月拿到薪俸也会和苏文鑫他们去ji馆里混混。但他也不是个耽于女色的人,ji馆那种太热闹的地方,去过一次他就会避开很久,绝大多数晚上他都是一个人喝酒,一直到困得想睡。

    “也许是我不太相信别人。”顿了顿,他又说。

    “我开玩笑的。”阿葵说。

    “我知道。”

    他们在去向小屋的那个岔路口挥了挥手告别,阿葵和她的姐妹们去那边的小酒肆取暖,苏晋安拉开咿咿呀呀的板门,走进自己没有生火的小屋。他背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摸出烟杆点着了火,在黑暗里喷出一口青烟,久久地沉默。

    清晨,苏晋安踏进八松都督府的衙门,就听见里面同僚一片欢闹。

    苏文鑫鬓边别了一朵红花,说不出的滑稽,看见苏晋安进来,一把拉住,往他手里派了一枚银锞子,“来,今天是哥哥的好日子”

    “怎么又有好日子了?”苏晋安笑。

    “我家里帮我说了一门亲事,今天一我爹娘来信说下月就能订婚,女孩才十四岁,满了十五就入洞房。”苏文鑫一脸得色。

    “文鑫你不是说还想好好玩几年,怎么会忽然说起结婚了?”苏晋安笑。

    “结婚归结婚,又不耽误玩儿。”苏文鑫一挺胸。

    “苏晋安苏文鑫”秋臻一身戎装,忽然踏入衙门,“跟我来”

    苏文鑫一拍苏晋安的肩膀,“先去看秋大人什么事儿找我们,晚上我请你喝酒。”

    都督府官衙后面有一间密室,四周都是砖墙,可以隔绝一切声音,只有极机密的事情才在里面商议,以前苏晋安还没资格踏进这间密室。

    秋臻满脸肃然,看看苏文鑫,又看看苏晋安,“我有件非常机密的事情,需要有人去办。我想了想,觉得你们是我信得过的两个人,你们觉得自己是么?”

    这句话问得相当重,苏文鑫和苏晋安都是一低头,“为大人效死”

    “嗯,”秋臻点点头,“文鑫你跟我年份很长了,晋安你是后起之秀,我本不敢用你,但我昨晚说了,我看重你这个才,此外,我也看重你这个胆。九条镇诛叶泓藏,你自己主动请缨,明知道是九死一生还要去闯,我很吃惊。按说原本我亲自出面去救你,就暴露了杀叶泓藏是君侯的意思,可我实在是惜你这个才。”

    “我这种人身份卑贱,得到大人重用是天赐的机会,如果不做点舍命的事情报答大人,未免浪费了机会。我的命不值钱,死了也就算了。”苏晋安说。

    “我看可不是那么简单呐”秋臻慢悠悠地说着,斜眼一瞥苏晋安,“晋安你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不甘心雌伏,不甘心庸庸碌碌,想出人头地,让你一辈子当个不能露脸的云水僧还不如杀了你,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属下不敢”苏晋安单膝跪下,心头猛跳。

    “起来起来,”秋臻回复了和颜悦色,“有野心是好事,你们若都没野心,就都不求上进,我们的大业可还怎么成功?”

    他的周围是一片混乱。惊慌失措的控制员们仍在努力和“自由号”取得联系,而舰队的船长们从视屏跑到舷窗,大叫着、指引着、误引着。

    一个参谋把互通讯器递给阿可巴,里面传出卡内森将军的声音。

    “总部,我是金色领机。爆炸来自死亡之星重复,死亡之星正在运转”

    “我们看到了,”阿可巴疲惫地回答,“所有飞船,准备撤退。”

    “我不会就这样逃走”兰度大声叫道。他在这场游戏中已经陷得太深了。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卡内森将军。我们的巡洋舰挡不住如此强大的火力”

    “将军,我们不会再有一次机会的。汉能摧毁护罩——我们必须再给他一些时间。”

    阿可巴看看四周。一阵猛烈的炮火使飞船又猛地倾斜了一下,在舷窗上涂上一层短暂的,蜡烛似的光。卡内森是对的:再也没有机会了。要么现在,要么结束。

    他转向他的第一星球舰船长。“舰队前进。”

    “是,长官。”船长又停了一下,“长官,我们没多大希望抵抗那些星球毁灭者,他们在马力上过我们,而且装备着更猛烈的重武器。”

    “我知道。”阿可巴轻轻地回答。

    船长离开了。一个参谋又走了过来。

    “前面的飞船已经和帝国舰队交上火了,长官。”

    “把火力集中在他们的动力动机上。如果能击掉他们的飞船护罩,我们的战斗机就有希望跟他们对抗。”

    飞船又被另一次爆炸震动了——一激光炮击中了一副船尾回转稳定器。

    “强化辅助护罩”有个人叫道。

    战斗的激烈程度又上升了一级。

    觐见室舷窗外,太空中,反军舰队正被无声地、大量地毁灭,而里面,唯一的声音只是皇帝游丝般的说话声。卢克看着一艘接一艘的反军飞船被死亡之星的激光光束烧成灰烬,绝望不断上升着。

    皇帝的嘶嘶声又开始了。“你的舰队失败了——你在恩多的朋友们也活下了……”他打开御座扶手上的一副互通讯器,对着它有滋有味地说道:“杰拉德指挥官,把这个战斗基地转向恩多摧毁它。”

    “是,陛下。”声音从接收器中传来,“但我们有几支部队驻扎在——”

    “毁灭它”皇帝的低语比任何尖叫都更加不容争辩。

    “是,陛下”

    帕尔帕丁转向卢克——前者,由于高兴而颤抖;后者,由于痛恨而颤抖。

    “逃不了,我的年青徒弟。联盟将死去——你的朋友们也将如此。”

    卢克的脸,反映着他的精神,扭曲了。维达小心地观察着他,正如皇帝一样。光剑开始摇动。年青绝地的手也在颤抖,嘴唇紧咬,牙齿嘎嘎作响。

    皇帝笑了。“很好,我能感觉到你的愤怒。”

    我毫无装备——拿走你的武器。用你所有的愤怒把我击倒,然后你通向黑暗之面的道路就将完成。”他大笑起来,笑了又笑。

    卢克再也忍不住了。光剑在御座上猛烈地出格格声,然后,一下被“力量”推进卢克的手中。卢克迅打开剑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皇帝脑袋砍去。

    就在这一刻,维达的剑刃也闪进了视线中,并就在皇帝头上一点的地方挡住了卢克的进攻。火花象锻造的钢铁一样飞溅,把帕尔帕丁咧嘴的笑容笼罩在一片地狱般眩目的光中。

    卢克向后跳开,转过身,高举光剑,面对着他的父亲。维达把光剑平直地向前伸出,准备战斗。

    皇帝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又坐回到御座中,面对着这两个斗剑者——这场可怕格斗的唯一观众。

    汉、莱亚、乔巴喀以及其他的突击队员被帝国暴风战士押出了地堡外。迎接他们的空地完全不同于这片青草地在他们刚进去时的那个样子。现在,空地上到处都是帝国暴风战士。

    他们有几百人,穿着白色或黑色铠甲——有的稍息站着,有的从两条腿的步行者顶上看着,有的在他们的加车上靠着。如果说形势在地堡里面已经是绝望了的话,现在看上去甚至更糟。

    汉和莱亚转过身,互相充满深情地望着。所有他们为之战斗的,所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一现在,都失去了。但尽管如此,他们至少已互相拥有过一段短暂的时间。他们从一块感情隔绝的荒地,从它对立的两端,走到了一起:汉从没了解过爱情,以前他如此倾心于他自己;莱亚也从没了解过爱情,她如此倾注于社会的变革,如此专心于拥抱全人类。而在某个地方,在他对一个人的毫无神采的迷恋和她对全人类的充满生机的热情之间,他们已找到了一了遮阴的地方,在那,他们可互相依偎,一起成长、甚至互相滋养。

    但现在,这一点也被剥夺了。终点看上去。已经很近了。还有如此多的话要说,可他们却找不到一个词。他门只是握着手用他们的指尖在这最后几分钟的相伴中感受着对方。

    就在这时,斯内皮尔和阿杜一边互相激动地出嘟嘟声和叽叽喳喳声,一边逍遥自在地向空地走来。忽然,他们凝固在他们的路线中,因为他们终于现空地现在已变成了什么样子……并现所有的目光一下全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哦,老天。”斯内皮尔呜咽起来。一秒钟之后,他和阿社已转过身并直接向他们刚从那儿出来的树林冲去。六个帝国暴风战士追在他们后面。

    “大业?”苏文鑫和苏晋安都是一愣。

    “这么说吧,君侯府里有位大人物,我不说他的名字,他要我秘密地为他做一件事,这件事君侯都不知道,虽然对君侯是绝无损害的。这件事的名字叫,”秋臻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刀耕”

    “从你们听到这两个字开始,你们就得绝对忠于我。”秋臻眯着眼睛看着他俩,“泄露秘密者,杀成功之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左右手,将来天大的富贵,我也都分给你们两个”

    “我的名字叫原映雪,很快大家便可忘记这个名字,因为接任我的人会在开春的时候赶到这里,他的名字,叫范雨时。”优雅的年轻人微笑,“我在晋侯驾前出任一个小小的秘书官,来这里有些公事,但是更重要的是想看看这里的雪,我来晋北之前就听说八松城里的雪最美,秋叶山和它不能相比。”

    夜深人静,路边小酒肆里苏文鑫和苏晋安对饮。

    “你说秋大人找我们做的那件事怎么那么奇怪,”苏文鑫醉醺醺地说,“难道要我们满城搜罗小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人贩子。”

    “秋大人说得那么郑重,想必是有些道理在里面。”苏晋安说,“况且我们这些人也没机会多嘴问问题,照着做就是了。”

    “刀耕?是那些黑衣教士想出来的东西吧?”苏文鑫说,“我怕大人和他们走得太近,没准会惹祸。”

    苏晋安点点头,“我也不是不担心,不过我们还能怎么办?不听大人的,祸事就在眼前了。听了大人的,虽然没准丢了脑袋,可也许就黄腾达了。”

    “唉,我其实并不多指望飞黄腾达,我这个性格,也就玩玩乐乐,年纪大了娶个老婆生两个孩子,带孩子玩。晋安你怎么想?”苏文鑫说

    苏晋安沉默着,看着桌上的灯光,“其实我想飞黄腾达,我跟文鑫你不一样,你有家人在晋北,我没有,我一直就流浪,走到那里都没有根。只有常常有新的机会,我才觉得放心,拼了命地去争,反而不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这样的人,闲不下来,过不了安逸的日子。”他想了想,“我大概是个有贪欲的人吧,帮我算命的人说,北辰贪狼落在我的命宫里。”

    “晋安我知道你不容易,诛叶泓藏那件事,”苏文鑫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声,“其实秋大人差点就准备不出面,让你自生自灭了,我们几个好说歹说,秋大人最后也确实怜你的才。”

    苏晋安沉默良久,“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出前我就觉得最后也许会那样。可我是个云水僧,我不想一辈子都是个云水僧,那是我脱下斗笠露脸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毒蛇口里夺金珠,不过是赌博。我说过我是个有贪欲的人,又总觉得不安全。”

    “晋安你别把自己说得跟个坏人似的。”苏文鑫拍拍他的肩膀。

    “好坏我不在乎,”苏晋安轻声说,“只是知道自己是这么个性格,也只有认命了。我二十岁了,改不了自己的性格了。”

    苏文鑫叹口气,“你说我们这些男人能爬到多高?”

    苏晋安一愣,摇摇头,“这怎么知道?也许能去秋叶山城,也许能去帝都,也许一辈子就在八松城里当个武官。”

    “所以说嘛,男人,总也有急流勇退的一天,”苏文鑫说,“你看我现在想到结婚,居然觉得蛮甜蜜的。以后我是个有家的男人了,晚上到家有人烧好饭给我吃,吃晚饭有人烧好热水,想抱个女人始终就在身边,随时可以说点体己的话儿,她还跟我闹点小脾气,还是我孩子的娘。多好”

    “结婚?”苏晋安笑笑,举杯,“我没钱,结不起,也不会有人愿意嫁给我的。”

    “嘿,昨天我们去桐月居,那个新去挂牌的姑娘莫不是九条镇那个……”苏文鑫忽然说。

    苏晋安心头轻轻地一跳,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流落到这里来了,她该算是叶泓藏的新夫人吧?秋大人就没有处置?当时我没说,我看秋大人也没说,就不多嘴了。”

    “叶泓藏一妻六妾,吵着分家产和吵不过来呢,谁管得着一个刚刚进门还没正式拜堂的小妾?”苏文鑫说,“听说都还没来得及洞房,还没有告诉云中家里在家谱里添上名字,所以直接就给赶出去了。秋大人忙着收拾叶泓藏还在各地的门生和朋友,压根儿就没注意这个女人。”

    “文鑫你是担心她在外乱说话?”苏晋安试探着问。叶泓藏死的这件事对外只说他私下结党买卖官爵,被八松都督府抓到切实证据后反抗行凶,被武官失手杀了,息子都什么的事情一句都不曾提起。如果阿葵说了实情,按照八松都督府的惯例,这么个小女人是可以私下处决掉的。

    “诶我们还能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何况这八松城里稍稍有点消息门路的,谁不知道叶泓藏怎么死的?她说了也没什么,我是听说她刚去桐月居挂牌,身子还是干净的,兄弟你要不要筹点钱赎出来,就当结婚了。”苏文鑫说,“看着还不错,像个良家少女。”

    苏晋安一愣,“我哪有那么多钱?ji馆里干净的女孩,生得不好看的还要几十个金铢才能赎身,她那样生得好看的还不得上百个金铢?我一年的薪俸才多少?”

    “晋安你倒也觉得人家好看。”苏文鑫拍着他的肩膀,露出一丝猥亵的笑来,“你要看上了,咱们赎不起身,兄弟们给你凑钱,买她陪你一夜?说起来也是叶泓藏看上的女人,被兄弟你尝了腥。”

    苏晋安摇摇头,“我喜欢丰润些的女人,对那种下颌尖尖的小女人没兴趣。”

    苏文鑫慢悠悠地叹口气,拿筷子敲打杯碗,难听地唱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晋安你啊,也别太挑剔,给你个公主娶回家里,你也总有一天会烦的。”他又说,“喝酒喝酒,一会儿去ji馆里闹闹,兄弟就快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出来玩的机会可就一天天的少了。”

    苏晋安扶着苏文鑫从酒肆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喝醉了,要去ji馆闹闹的事也被他们抛在了脑后。苏晋安看得出苏文鑫也有心事,也许因为是以前喜欢什么女人,如今却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也许是从此以后他就是个有家的男人了,一切就都不同了。他把苏文鑫扶上马背,看着那个男人在马上摇晃着慢慢远去,仿佛一个独行了几千里路的旅人。

    他站在雪地里出神,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苏文鑫说起阿葵时,他都要抗拒,要否认,好像本能地要保护自己。

    次日傍晚,苏晋安又去了桐月居。

    “哟,这不是晋安么?来来,坐坐。”老鸨殷勤地招呼。她知道这是个刚刚升上来的武官,薪俸多了起来,没准儿以后有点有水可榨。对于这种小武官她都记着名字,称呼起来亲切,让他觉得到了桐月居就像回家似的,老鸨懂这种流落在外的男人的心思。

    “秋大人差我来把那晚上的酒钱结了。”苏晋安说,“秋大人说老板娘经营不易,不能亏了你。”

    “唉唉,我们这种苦出身的女人,也只有秋大人这样的善人是真心体恤了。可秋大人对我们这么多照应,这又怎么好意思?”老鸨嘴里谦让着,手上收钱却毫不含糊。

    “应该的。”苏晋安漫不经心地说着,环顾周围。还没到入夜真正热闹的时候,大厅里散坐着一些不愿意去雅阁花钱的客人,陪着的姑娘也都是姿色平常的,苏晋安没有看到那张他熟悉的面孔。

    “绫叶可想着晋安你呢,后来老跟我们说起晋安你人品又端正,容貌又俊秀,不像其他人涎皮赖脸,口水都要滴到女人胸口里。”老鸨添油加醋地说着,想揽一笔生意。

    “绫叶?”苏晋安想了想,明白是那晚上坐在他膝盖上的姑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绡衣。

    “晋安你是不喜欢绫叶?”老鸨有些失望,绫叶也算是桐月居里姿色靠前的几个女孩之一了,想不到这个新晋升的小武官居然那么难伺候。

    “哦,不,”苏晋安沉吟了一刻,“其实是有个朋友托我来问老板娘一件事,他是个外乡人,一直在八松当个武官,没有婚配。如今年纪不小了,也有二十多岁,想找个女人结婚,在八松把根扎下。但是要去跟普通人家说亲不容易,问问老板娘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干净的年轻女孩,他攒点钱赎了,就当妻子了。”

    “哎哟,赎身呐?”老鸨皱了皱眉,手一指门楣上挂着的那些红灯笼,“那些都说是干净的,还没跟客人过过夜。”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苏晋安耳边,“可是跟晋安你我也不隐瞒,不过是些长得小的女人,骗那些年纪大口袋里又宽松的老家伙,真干净的,就上次那个阿葵,我把她推荐给秋大人,可是天地良心不敢说谎。”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堆起一张笑眯眯的脸,扯扯苏晋安的袖子,“晋安你跟我说老实话。”

    “怎么?”苏晋安心里一惊。

    “是不是秋大人后来又念着阿葵,又派你来探我口风?”老鸨拍拍胸脯,“如假包换的小姑娘,假了我把自己赔给秋大人。”

    她本以为这个笑话会逗苏晋安一乐,苏晋安却只敷衍地拉扯嘴角。老鸨十分不喜欢苏晋安这个笑容,分明是个身份低微的小武官,这么笑却冷冷地拒人千里之外,透着世家子弟才有的孤傲。

    “不是,大人私底下的事我们做属下的怎么好代劳?”苏晋安说,“只是个朋友问问,没别的意思。”

    老鸨有点丧气,“这干净的小姑娘在ji馆里面哪那么多?我们千方百计找来几个姿色好的,都等着买点价钱出来,养活上上下下这百多口人,不容易啊晋安你的朋友要当真想赎,也就阿葵一个是现成的,不过价格可不低,阿葵那手琴可是上得大场面的。再说了,价钱低了,你们男人赎回去了不珍惜,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我作贱了。”。

1039:埃瓦克人

    1o39:埃瓦克人

    1o39:埃瓦克人

    在进入树林前大约二十码处,有一棵大树,帝国士兵们正好看到两个机器人闪到树后。他们追过去,转过大树,看到阿杜和斯内皮尔正平静地站在那,等着被抓走。于是他们冲过去抓走他们。可帝国士兵的度太慢了。

    十五个埃瓦克人从伸出的树枝上跳下来,迅用石头和木捧制服了帝国士兵。看到这,提勃——躲在另一棵树上——拿起一只公羊角并吹了三声长长的信号。这是埃瓦克人进攻的信号。

    立刻,几百个埃瓦克人从各个方向降落到空地上,以无限的激情把他们自己撞向帝国暴风战土。很快,整个场面便成了一片完全的混乱。

    暴风战士们急忙向这些毛茸茸的动物开枪,打死或打伤了许多——但另外几十个又前赴后续地冲了上来。加车侦察兵把尖叫的埃瓦克人追进树林——但很快就被树上一阵暴雨似的石头**砸出了加车。

    在开始时的迷惑之后,乔反应过来,一下潜进树叶中,汉和莱亚则迅闪进地堡大门两侧的拱门掩体。四周的爆炸把他们钉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地堡大门又关上并锁上了。

    汉又用偷来的密码在控制板上按动按钮——但这一次,门没有打开。就在他们被抓住之后不久,大门程序就被迅地重新设计了。“终端现在不起作用了。”他咕哝道。

    莱亚伸手去拿一支掉在地上的激光枪,就在一个倒下的暴风战士旁边,但正好够不着。帝国炮火正从各个方向交叉射击着。

    “我们需要阿杜。”她叫道。

    汉点点头,取出他的互通讯器,向小机器人出一套指令序列,然后冒着枪林弹雨,伸手去拿莱亚够不着的那支武器。

    阿杜和斯内皮尔正在一棵大树后面挤成一团。当小机器人收到信息时,他突然迸出一声啸叫,然后迅向战场滚去。

    “阿杜”斯内皮尔叫了起来,“你到哪儿去?等等我”金色机器人也迅追在他最好的朋友后面。

    在急奔走的机器人上面和周围,加车侦察兵也在疾驰着向埃瓦克入开火。每一次这些小熊们的皮毛被划伤时,都激起他们更大的怒火。他们飞扑过去,抱在帝国步行者的腿上,用长长的藤蔓缠住那两条金属腿,或者把石头和树枝塞进高转动的齿轮中,使关节的机械装置失灵;他们在两棵树间,在齐喉咙处拉起藤蔓,把飞奔而来的侦察兵撞出他们的加车;他们跳出树枝,用矛刺着,用网套着。他们几乎无所不在。

    有许多埃瓦克人聚在了乔巴喀后面。在过去的那个晚上,他已成了他们迷信中的吉祥之人。而乔也变得非常喜爱他们了,把他们看作他在这个小村落中的远亲朋友。因此现在,他们以一种特殊的凶狠互相帮助。不论何时乔看到暴风战士伤害了他的小朋友们,他都会以一种忘我的类人猿狂怒,把那些暴风战士们四处乱摔。而埃瓦克人也怀着同样的自我牺牲精神,紧紧跟着乔巴喀,并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任何一个开始占他上风的暴风战士。

    这是一场疯狂的、奇怪的战斗。

    阿杜和斯内皮尔终于成功地赶到了地堡大门。汉和莱亚用他们设法拿到的激光枪掩护着,阿杜则迅冲到终端前,把计算机手臂插进去,开始扫描。然而,甚至还没等他计算出天气密码一道激光便击中了他,把他的电缆手臂震开,并把他摔到了地上。

    他的脑袋开始闷烧,零件开始松落。然后,一下子,每个分隔间都弹开了,每个喷嘴都在冒烟,每个轮子都在旋转——然后又全停了。斯内皮尔冲向他受伤的朋友,汉则开始检查终端。

    “也许我能用热电阻线打开这个东西。”汉咕哝道。

    与此同时,埃瓦克人在战场的另一边已搭起了一架原始的弹弓,并向其中一个步行者射出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这台战斗机器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但并没有倒。它转过身,一边射着激光,一边向弹弓冲来。埃瓦克人四处散开。当步行走到还差一点时,埃瓦克人砍断了藤蔓,两根平吊着的、捆在一起的树干猛冲出来,撞到帝国步行者的顶部。这一次使它永远地倒下了。

    攻击的下阶段也开始了。在用动物皮肤制成的悬挂式轻型滑翔机中,埃瓦克人开始俯冲着向帝国战士扔石头或刺长矛。提勃指挥着这次进攻,但在开始时的**中,他被激光击中了手臂,并使劲挤进一难缠绕的树根中,一个冲锋的帝国步行者向他走来,准备用沉重的铁脚把他踩成一堆肉泥。就在这时,威克特及时赶到,并猛扑下来,把提勃拉到了安全处。但就在转身逃出步行者的路线时,威克特猛地撞到了一辆加车上——他们全翻滚着冲进浓密的灌木丛中。

    战斗就这么进行着。

    伤亡在继续上升。

    上面高高的太空中,也是一样:一千处致命的机群混战和火炮轰炸,再加上从死亡之星射出的、正有条不紊地使反军飞船瓦解的激光光束。

    “千年猎鹰”中,兰度正象一个疯子似的驾驶飞船穿进巨大的、飘浮的星球毁灭者舰群——与它们交换着激光炮火,躲避和过带式战斗机。

    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上,他对着互通讯器拚命地叫着,与指挥舰上的阿可巴将军通话。“我说过靠得更近一些尽可能靠近,把星球毁灭者约束在近距离平射的射程中——这样死亡之星就没法向我们射击,除非击中它自己的飞船”

    “但从没人试过在如此近的射程中与敌人面对面,在他们的毁灭者和我们的巡洋舰这两种级战舰之间”阿可巴怒斥着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但他们的选择机会也在耗尽。

    “很好”兰度叫道,掠过毁灭者的上空,“那么我们就在创造一种新的战术。”

    “对这种新战术我们了解得并不多”阿可巴还在反对。

    “我们了解得和他们一样多”兰度几乎是喊了起来,“而他们还会认为我们了解得更多”在最后一局牌中,吓唬总是危险的:但有时,当你所有的钱都已下注后,它是唯—一条胜利之路——而兰度还从来没玩输过。

    “在如此近的射程中,我们挡不了星球毁灭者多久。”阿可巴已晕乎乎地感到要听从了。

    “至少比我们抵抗死亡之星要久,而且我们还可能只吸引舰队中几艘毁灭者的火力”兰度高声叫着。就在这时,一道突然的炮火炸掉了他的一支前炮。他让“猎鹰”有控制地旋转了一下,在帝国毁灭者巨大的腹部周围歪歪斜斜地前进着。

    几乎没什么别的东西可失去,阿可巴终于决定试试卡内森的战术。一分钟后,几十艘反军巡洋舰便开始向帝国毁灭者靠近——这些庞大的对手们开始互相猛烈攻击,象相隔只有二十步的坦克,而几百架小战斗机掠过它们的表面,在猛烈的炮火中,在巨大的舰身周围嘘嘘地追逐着。

    卢克和维达正在慢慢地周旋。卢克的光剑举在头上,准备进攻;黑暗君主;侧身站着,准备防守。突然,单刀直入地,卢克的光剑便直接往下劈来——然后,当维达移动闪避时,卢克停止这一佯攻并把光剑刺向下方。维达重复闪避,再顺势把光剑直接指向卢克的喉咙——但卢克挡住了这一敏捷的回刺,再向后退开。筹一次的交手没有任何伤害。而再一次,他们又开始周旋起来。

    维达对卢克的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高兴。他几乎感到非常遗憾,现在还不能让这个孩子杀死皇帝。卢克还没有几此作好准备。如果现在让他杀死皇帝。他就仍可能回到他朋友那儿。他先需要更广泛指导——既被维达也被帕尔帕丁指导——在他能准备好辅佐维达,统治这个星系之前。

    因此维达不得不引导这个孩子度过这样的一段时间,防止他在错误的地方造成伤害——或者在正确的地方但过早地造成伤害。

    然而,还没等维达更深地想下去,卢克又进攻了——更加的敢作敢为。他一边前进一边旋风般刺着,每一击都与维达闪着磷光的剑撞出一声刺耳的铿锵声。对卢克的每次猛击,黑暗君主都往后退一步,然后他转开身,举起光剑狠劈下来——但卢克挡住了,并再一次迫使维达后退。瑟斯君主在楼梯上一下失去平衡,翻滚下去半跪着。

    卢克站在他上面,在楼梯项,对自己的力量兴奋不已。它就在他手中,现在,他知道它在:他能击败维达。夺走他的光剑,夺走他的生命。夺走他在皇帝身边的位置。是的,甚至这点。这一次,卢克没有埋葬这个想法;他为它自豪。他放任自己去吸吮它的汁液,去感觉它的力量刺痛他的面颊。这个想法使他兴奋,带着如此不可抗拒的渴望以至于完全淹没了其它的所有考虑。

    他拥有力量,选择权是他的。

    然后,另一个想法又出现了,逐渐强烈起来象一个炽热的情人:他也能毁灭皇帝。毁灭他们两个,统治整个星系。报仇雪恨并征服世界。

    对卢克而言,这一刻意义深远、令人头晕目眩。然而他并没有飘飘然。他也没有退缩。

    他向前走了一步。

    第一次,维达意识到了他儿子可能打败地。自他们在云城中第一次决斗以来卢克所获得的力量使他震惊——更不用说这个孩子的反应度了。这种度已被磨练成了一瞬问。维达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没预料到,也并不喜欢。他感到在他的第一个反应——惊讶和第二个反应——恐惧之后,又慢慢滋生出了羞耻。然后,羞耻的一边卷起来,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愤怒。现在他想报复。

    这些东西的每个方面都通过现在已胜过他的卢克表现了出来。在一边高兴地看着这场格斗的皇帝也看出了这点。他唆使年青绝地继续为他的“黑暗”沾沾自喜。“使用你的侵略感,孩子是的让憎恨在你体内流过与它合为一体,让它滋养你”

    卢克犹豫了一会——然后便意识到了正在生什么事。他突然又感到迷惑了。他想要什么?他应该做什么?他短暂的欣喜,他千分之一秒黑暗的明晰——现在,都消失了。消失在一个对犹豫不决、难解之谜的荡涤之中。从一个狂热的**中冷冰冰地觉醒过来。

    他后退了一步,放低他的剑,放松,并努力把憎恨赶出他的生命之外。

    而就在这一刻,维达进攻了。他猛地冲上楼梯,迫使卢克防卫地后退。黑暗君主用他的剑刃钩住了卢克的剑刀,但卢克解开了,并跳到头顶上一块安全的平台上。维达越过栏杆,就在卢克那块平台底下站着。

    “我不会再跟你斗了,父亲。”卢克说。

    “减弱你的防卫是不明智的。”维达警告道。现在,他的愤怒被分了层——他并不想要胜利如果这个孩子并没有最充分地投入战斗的话。但如果胜利意味着他不得不杀死一个不愿战斗的孩子……那么他也能做到这一点。只是他希望卢克能认识到这些后果。他希望卢克知道,这不再只是一场游戏。这是“黑暗。”

    然而,卢克听到了别的东西。“你的思想暴露了你,父亲。我感觉到你内心的善良……和冲突。以前你不能使自己杀死我——现在你也不会毁灭我。”以前实际上有两次——就卢克的记忆而言——维达本可以杀了他,但都没有。一次是在第一颗死亡之星上空的机群混战中,一次就是在贝斯平上的光剑格斗中。他也想到了莱亚——想到维达曾经用魔爪抓住她,甚至严刑拷打她——但也没有杀死她。一想到她的愤怒,卢克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他迅把思想转开。现在,这一点对他是非常清楚的了,尽管如此多的时候是如此模糊:在他父亲的内心,仍然有善良。

    维达真的愤怒了。他可以容忍这个目空一切的孩子许多事,但这一件是不可容忍的。他必须给这个孩子一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的教训。“再一次,你又低估了黑暗之面的力量……”

    他把光剑猛地扔出去——它切断了卢克正站着的那块平台的支柱,再转了一圈,飞回维达的手中。卢克滚到地板上,再沿着地板滚到了另一块突出的平台下面。在这块黑色突出物的阴影中,他刚好在视线之外。维达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象一只猫,寻找着这个孩子;但他不愿进入那块突出平台的阴影中。

    “你不可能永远躲藏的,卢克。”

    “你只有进来才抓得到我。”这个回答的象幽灵一般。

    “我不会这么轻易就给你优势。”维达感到他在这场战斗中的意图越来越模糊不清了;他邪恶的纯度正在被稀释。这个孩子确实聪明——维达知道,现在他不得不以极度的小心前进了。

    “我并不希望有任何优势,父亲。我不会再跟你斗了。这儿……拿走我的武器。”卢克完全知道,这可能成为他生命的终点,但就让它这样吧。他不会用“黑暗”去跟“黑暗”战斗。也许这个任务终究将留给莱亚,让她去继续战斗,而没有他。也许她知道一种他不知道的方法;也许她能找到一条路。但就现在而言,他只能看到两条路:一条通向“黑暗”;一条不是。

    卢克把光剑放到地上,把它沿着地板倾向维达。它停在他们中间的半路上。黑暗君主伸出手——卢克的光剑飞进他的手中。他把光剑挂到腰带上,然后带着极大的不确定,走进了突出平台的阴影中。

    现在,他从卢克那儿正感觉到一些另外的东西。自责、后悔、抛弃。痛苦的阴暗处。但不知怎么地,这些东西并不直接跟维达有关。跟其他人,跟……恩多。哈,就是它——恩多卫星,他的朋友们很快就会在那儿死去,所以卢克才会感觉到那些东西。卢克很快就会明白:黑暗之面和友谊是不同的。完全不同。

    “把自己交给黑暗之面吧,卢克。”他请求道,“这是拯救你朋友们的唯一方法。是的,你的思想暴露了你,儿子。你对他们的感情非常强烈,尤其是对————”

    维达停下了。他感觉到了什么。

    卢克更深地退进阴影中他努力藏住自己,但却没法藏住他脑子里的思想——莱亚很痛苦。她的愤怒现在正向他呐喊,而他的精神在与她一起呼叫。他试图把它挡在外面,使它住口,但呐喊是如此的大声,使他根本不能扑灭它,根本不能忽略它,而不得不直接把它放在摇蓝里,不得不给它安慰。

    维达的意识侵略了这块私人领地。

    “不”卢克尖叫起来。

    维达不敢相信。“姐姐?姐姐”他大声地喊了出来,“你的感情现在已暴露了她……双胞胎”他得意洋洋地吼着,“柯罗比把她藏起来是聪明的,但现在,他彻底失败了。”他的微笑在卢克看来非常明显,透过面具,透过阴影,透过“黑暗”的所有领地。“如果你不愿转到黑暗之面,也许她会。”

    那么,这就是卢克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因为莱亚是每个人最后的希望。如果维达把他扭曲的,诱入歧途的渴望转到她那儿

    “决不”他叫起来。他的光剑一下从维达的腰带上飞出来,飞回到他的手中,而他迅打开了它的剑刃。

    他冲向他父亲,带着一种他从没知道过的狂暴。维达也没知道过。他们猛烈地格斗起来,每一次他们闪亮的武器相撞,都迸出一阵耀眼的火花。不久,卢克便明显地占了上风。他们锁住光剑,身体对身体。当卢克把维达向后推开,以解开锁住的光剑时,黑暗君主的头猛地撞到了一根低矮的横梁上。他向后摇晃得甚至更远,退出了这个低矮的地方。卢克毫不留情地追了上去。

    光剑砍在光剑上,卢克逼得维达步步后退——退到横跨在那个巨大的、通向动力核心的无底洞两边的桥梁上。卢克狠狠地击打着维达,象谴责,象尖叫,象愤怒的碎片。

    黑暗君主被打得跪了下去。他抬起剑刀去挡开另一次猛击——而卢克的剑一挥,从手腕处切断了维达的右手。

    那只手,带着一些金属、线路、以及电子装置,卡塔卡塔地滚开了。而维达的光剑也滚过桥边,掉进下面那个无尽的深渊中,彻底消失了。

    卢克盯着他父亲那只被切断了的、抽搐的金属手——然后再盯着自己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人工手——一突然意识到他已变得多么象他父亲,象一个他憎恨的人。

    他颤抖着站在维达面前,闪亮的剑尖指向黑暗君主的喉咙。他想毁灭这个“黑暗”,毁灭这个曾经是他父亲的人,毁灭这个……他。

    皇帝在旁边出现了,咯咯地笑着,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好杀死他你的憎恨已使你充满了力量现在,完成你的命运,并取代你父亲在我旁边的位置”

    卢克盯着躺在他下面的父亲,然后盯着皇帝,敢后又回到维达那儿。这是“黑暗”—一而他所憎恨的也是“黑暗”。不是他父亲,甚至不是皇帝。但“黑暗”在他们的心中,也在他自己的心中。

    而毁灭“黑暗”的唯一方法就是抛弃它,永远地。他一下挺直了身体,作出了他已花了自己的一生来为之准备的那个决定。

    他把光剑猛地扔开。“决不我决不转到黑暗之面你已经失败了,帕尔帕丁。我是一个绝地,正如在我之前,我的父亲那样。”

    皇帝的高兴一下变成了绷着脸的愤怒。“那就这样吧,绝地。如果你不愿被转变,你就将被毁灭。”

    帕尔帕丁向卢克举起他细长的手臂:眩目的白色能量闪电一下便从他的手指射出来,穿过房间,再急刺透这个孩子的身体,最后奔向地板。年青的绝地立刻感觉到一阵极度的痛苦——他从未听说过如此一种能量,如此一种对“力量”的讹用,更不用说体验过它了。

    “价钱怎么不低?”苏晋安笑,“给我个说法,我也好回去传话。”

    “买来时候花了八十个金铢,养了这一个月,怎么也让我赚上二十个,就算整数一百吧。”老鸨对于这单生意已经没什么兴趣了,索性狮子大开口,报了个高价要吓退这些身无余财的小武官。

    “是么?”苏晋安淡淡地说。

    他转身出门,在门口看见阿葵和几个姐妹正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微微点头,就过去了。

    这个冬天就要过去了,再过半个月,雪就会开始融化,而后冰河解冻,大地复苏。

    阿葵扶着窗栏,看着外面白皑皑的雪景,想着那些雪下去年秋天洒下的种子正萌动着,奋力地要钻出头来。老鸨说大概还会有最后一场雪,她在等着那场雪,下完之后又是新的一年。

    她每到年底就有隐隐约约的担心,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不知来年自己会怎么样,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来年,其实她的担心毫无道理,也很多余,她这样的女人最后也不过就是那样。但她总忍不住心里求乞,平平安安地一年过去,等到春天,她又可以穿上轻便的春裙在街上撒欢地跑。

    其实一年一年的,无非是一个又一个的笼子,从这个里面钻出去,又钻进下一个了。

    “阿葵,一起来选料子了,选块颜色艳点儿的,给你做春裙。”老鸨眉开眼笑地喊她。

    阿葵的背后,上百个女人凑在一起,把一卷卷晕染的新绸扯开了,在自己身上比划,关系好的凑在一起交换着意见,那些春葱一样的手指在人群里指指点点,羡慕、妒忌或者鄙夷的目光从一个女人的身上流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阿葵在八松城里居然有了十几个常客,都是听得懂琴的,每次来都点她的名儿。这让老鸨喜出望外,当初用那么点儿钱从九条镇买来这个小姑娘时,她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没想到还真能长成一棵摇钱树。

    “秋大人……死了”苏文鑫长叹一声,“这下子可糟了,晋侯一定会怪罪在我们头上,这八松城的都督横死在街头,怎么也解释不过去的。”

    “秋大人死了?”苏晋安眉峰挑动,露出惊诧的样子来,“怎么回事?”

    “今天早晨兄弟们在铁犁沟里现了一具无头尸,被剥得一干二净,本来以为是普通的案子,可是中午在几百步外就找到了秋大人的头,还有卷成一包的衣服,看来那具无头尸是秋大人没错了。”苏文鑫凑到苏晋安耳边,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怕是我们兄弟中有人下手。”

    苏晋安眼角跳了跳,脸色微微一变,“可别胡说,没根据的事情别牵连自己兄弟。”

    “我真不是没根据,”苏文鑫瞥了他一眼,“我是陷害自己兄弟的人么?我家里代代相传仵作的手艺,我看了秋大人的伤口,是被一柄绝好的刀所伤。”

    “绝好的刀?”苏晋安瞪大了眼睛。

    “刀好,用刀的人也好。”

    “这事情晋安你也别声张了,八松城里除了我们这队兄弟,未必没有用刀的好手,君侯怪罪下来,我就硬扛,”苏文鑫一昂头,“大不了除了我这个小官儿,让我回家,我也不在乎。”他又压低了声音,“但你也私下留心,要真是我们兄弟干的,犯不着为他遮掩,把他扔出去,也算我们的功劳。”

    “明白的,大哥。”苏晋安一顿。

    苏文鑫忽的斜眼看他,“我就把这大秘密告诉了你,可别你就是那凶手吧?说起来晋安你也是一个用刀的好手,那柄月厉也是叶泓藏收藏了十几年的名刃。”

    苏晋安心里一紧,感觉到那股潜藏的杀气如蛇一样从心脉深处往手腕流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想去拔刀,又强自克制。

    “唉看你一脸紧张的样子,还真以为我会害你啊?”苏文鑫语气里满是埋怨,一拍他肩膀,“我开玩笑的。你刚在九条镇立功,秋大人是提携你的贵人,你怎么也没有杀他的理由。除非晋安你不想升迁了,可你都说自己是个汲汲于名利的人呐。”

    那条蛇重新回到心脉深处栖息了,苏晋安低低叹了口气,“怎么不是呢?这年头,我们这些小人物,每一个都想出头啊。”

    “唉秋大人死不瞑目啊,”苏文鑫也叹了口气,“晋安你不知道,秋大人那颗人头死死瞪着眼睛,怕是临死都不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也是,谁能甘心?秋大人刚刚花了大笔的钱买了‘桐月居’一个女人的身子,说还是个处女呢,挂了很高的价钱,秋大人玩过很是满意,想再掏钱买下来作妾。”苏文鑫露出个嘲讽的笑来,“一个身体不行了的老男人,要了一个女人干净的身子,就觉得是两情相悦了,要跟人家小女人天长地久。屁人家还不是图你两个钱?就冲秋大人那个满是肥油的肚子?”

    “男人老了都会这样吧?”苏晋安也惋惜地说,“那个阿葵我知道的,我们在九条镇那次行动,她和我被围在水阁里,是个蛮漂亮的小女人,也不知道第一夜开价多少钱,不过我们这种人,怕是也没法和秋大人去争。”

    “那次我们在桐月居喝酒,我觉得那个小女人老看你,怕是对你有意思。”苏文鑫忽然说。

    苏晋安的心里一冷,那条蛇又在蠢蠢欲动。

    “也许你去就不要钱了呢?”苏文鑫眯起一只眼,露出点猥亵的神情来,“反正也是卖过的女人了,要是她喜欢晋安你,便宜你一道,她也不亏什么。”

    “可惜我们不是秋大人那种袋里有真金白银的主儿啊,”苏晋安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又说,“不知道那夜卖了多少钱呢?”

    “十个金铢,不算很多,”苏文鑫也感慨,“但是对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说,可是三个月的军饷呐谁能饿三个月的肚子,只为和一个小女人睡第一夜?反正将来她总还会睡很多男人,第一口腥,尝起来太贵。”

    “是啊。”苏晋安说。

    他的手在衣袖里摸索那个小小的口袋,那里有五个金铢、六个银毫和四枚铜钿,外加一枚银锞子。那是他的所有财产。

    他没有凑够钱。那个夜晚他在八松城里奔跑,唯一一个会借给他钱的苏文鑫因为喝醉了,睡在一个他找不到的酒肆里。

    清早天还没亮,苏晋安去了桐月居。

    老鸨带着阿葵在一间暖阁里等她,苏晋安简单地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说:“秋臻大人死了,还没有找到凶手,你们若是知道什么人和秋大人有仇,一定要告诉我们,否则就算是窝藏嫌犯。”

    老鸨惊得忙摆手,“跟我们这小地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知道好好伺候客人。”

    阿葵抬眼看着苏晋安,苏晋安也瞥了她一眼,他看见一双烟笼般的眸子,看不清其中的心情。

    问询结束了,老鸨讨好地派阿葵送苏晋安出门,别有用意地说:“苏大人可记得常常关照我们这里,阿葵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可都等着苏大人这样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一亲芳泽呢,就算不要钱倒贴也是甘愿的,阿葵你说是不是?”她顿了顿又说:“我们只是些女人,只知道好好伺候客人,其他的可真的都不知道。”

    两个人走到桐月居的门口,漫天飘雪,门前封冻的小河上,桥都被堆起来的雪掩埋了。八松城里的人们还都在睡梦里,只有门楣上的铜铃铛在风里叮叮当当,安静得让人觉得寂寞。

    “我陪大人走几步吧?”阿葵说。

    晋安想起了什么,从腰带里摸出那天他在街头买的佩玉,“一件小东西,不值什么钱,街头买的,卖玉的人说,玉能辟邪。听说你身体不好,容易沾染邪气,就送你吧。”

    阿葵默默地把佩玉上的红绳缠在自己的手指上,把玉握在掌心里,抬头露出一个笑脸,“晋安最好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苏晋安,苏晋安低头看着她的脸儿,雪花在两张脸之间飘落,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绕过一个早起在门前扫雪的人,接着往前走。

    “大人年纪也不小了,还不结婚么?”阿葵说。

    但如果它是被“力量”启动的,它就能被“力量”击退。卢克举起自己的手臂,试图使这些闪电偏转。刚开始时他成功了—…闪电一碰到他的力场便弹开。毫无伤害地射进了墙中。但不久,闪电的度变得如此之快,能量变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它们在他身上和体内都在奔涌着,而他只能蜡缩在它们面前,痛苦地抽搐。他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衰退。

    维达,象一只受伤的动物,慢慢地爬到了皇帝旁边。

    恩多上的地堡之战还在继续。暴风战士们不断用各种尖端的武器射击埃瓦克人,而这些毛茸茸的小战士们则用棍棒猛击卫兵,用树堆和藤蔓绊网摔倒步行者,用藤蔓绳和网馅饼捕捉加车。

    他们把大树砍倒在敌人身上。他们挖出一个个深坑,用树枝盖住,然后yin*步行者追过来,直到这种笨拙的装甲机器倒在坑中。他们开始推下大块的石。他们筑坝拦住附近的一条小河,然后打开水闸,淹没了一大群帝国士兵和另外两台步行者。他们合在一起袭击,然后迅跑开。他们从高高的树枝上跳到步行者顶部,把几袋灼热的蜥蜴油倒进炮眼中。他们使用刀子、长矛,以及投石器,并出令人恐怖的战斗尖叫,使敌人沮丧和惊慌失措。他们是无所畏惧的对手。

    他们树上的榜样使乔巴喀比平时更加勇猛。他吊在藤蔓上冲过去,用脚猛踹敌人的脑袋,并对此感到如此高兴,以至于几乎忘了用他的激光手枪了。

    他荡到一个步行者的顶部,背上背着提勃和威克特。他们呼地一点落在东倒西歪前进的新鲜玩意上,在努力抓住背顶,以防止被晃下去时又出一阵砰砰作响的声音。里面的一个暴风战士打开顶舱盖,想看看生了什么事。但在他能够开枪之前,乔一把把他扯出来,使劲摔到地上——威克特和提勃立刻跳进舱内,制服了其他的战士。

    埃瓦克人驾驶一台步行者几乎跟他们驾驶一辆加车完全一样——疯狂地,但也是兴高采烈地。乔好几次都差点从背顶上甩了出去,即使他对着座舱里面愤怒地大吼好象也无济于事。——埃瓦克人只是咯咯地笑着,又长又尖地叫着,把步行者又对着另一辆加车歪歪斜斜的冲击。

    乔爬进座舱,只用了半分钟就掌握了步行者的控制器——帝国的技术都已经极好地标准化了。然后,有条不紊地,他开始一个一个地靠近其它步行者,再把它们一个一个地炸倒在地。大多数步行者还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那些巨大的战斗机器开始烧毁时,埃瓦克人振奋了。他们集合在乔的步行者后面。类人猿现在正在改变战斗的形势。

    与此同时,汉仍在控制板上忙碌着。每一次他重新扣紧另一个联结时,线路都闪出火花,但门仍然没打开。莱亚蹲在他后面,用激光手枪为他俺护着。

    最后他向她示意了一下。“帮我一个忙,我想我已经解决了。抓住这根线。”。

1040:驾驶台

    1o4o:驾驶台

    1o4o:驾驶台

    一个可怕的爆炸使船坞台后部燃起了大火,卢克也被冲倒在地。慢慢地,他又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最后剩下的帝国穿梭机走去。

    “千年猎鹰”继续在迷宫似的动力井中左冲右突,一点一点地接近这个巨大的圆形基地的中心——主反应器。反军巡洋舰在死亡之星还未完成的、暴露的上层结构中投下一连串的轰炸,每一次的击中都在这座巨大的战斗基地中引起一阵回荡的隆隆声,以及一系列新的连锁灾难。

    杰拉德指挥官在死亡之星的控制室中坐着,一动不动,看着他周围那些正在碎裂的东西。他的手下有一半要么是死了,伤了,要么就是跑了;其余的或者徒劳无益地徘徊着,或者咒骂着敌人的飞船,或者漫无目的地向所有防区射着他们所有的炸火,或者大喊着命令,或者拚命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一件单独的何务上,好象这也会拯救他们一样c或者,就象杰拉德自己,只是伏窝似地坐着。

    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一直都很耐心,一直都很忠诚,一直都很聪明,一直都很坚定。他是这座曾经建过的最大战斗基地的指挥官。现在,他对那个反军联盟充满了憎恨,一种孩子气的、不加控制的憎恨。他曾经还爱过它——它是他可以欺侮的小孩,是他可以折磨的、被激怒了的幼兽。但现在,这个孩子已长大了;它已知道怎样有效地进行回击了。它已挣脱它的镣铐了。

    杰拉德现在恨它了。

    然而在现在这一刻,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除了,当然,摧毁恩多——他能够干这件事。一个小意思——把一种绿色的、有生命的东西,无缘无故地烧成灰烬,烧成一场不负责任的毁灭。小意思,但美妙地令人满足。

    一个参谋向他跑来。“反军舰队正在接近,长官。”

    “把火力全集中到那片防区。”他心烦意乱地回答。对面墙上的控制器突然一下烧起来。

    “上层结构中的战斗机正在逃过我们的防御系统,指挥官。我该不该——”

    “用炮火淹没3o4防区和138防区。这应该可以使他们慢下来。”他向参谋皱起眉头。

    这对参谋而言几乎没什么意义。他已开始怀疑指挥官对形势的认识程度。“但长官……”

    “转到恩多卫星的射程还有多久?”

    参谋看一看计算机屏幕。“到达卫星目标还有两分钟,长官。指挥官,舰队——”

    “加旋转,直到卫星处在射程中,然后等我的信号,一起开火。”

    “是,长官。”参谋启动了一系列开关,“旋转加。到达卫星目标还有一分钟,长官。到达射击范围还有六十秒,长官再见,长官。”参谋敬了一个礼,把射开关交到杰拉德手中,就在另一个爆炸震动控制室时转身冲出门外。

    杰拉德对着视屏悄悄地笑了。恩多上开始走出死亡之星的遮盖。他爱抚着手中的射开关。到达卫星目标还有半分钟。尖叫声从隔壁房间中爆出来。

    三十秒后射。

    兰度在反应器核心竖井中仔细地搜寻着目标。他的中队现存只剩下威迪吉——就飞在他前面,以及金翼——就飞在他后面。几架带式战斗机仍尾随着。

    这些中心的螺旋几乎没有两架飞机那么宽,并且在兰度目前的度下,每隔五秒或十秒就有一个急转弯。一架带式战斗机撞到井壁上爆炸了;另一架击落了金翼。

    然后兰度的中队就只剩下两架了。

    兰度不断用尾炮阻击着剩下的带式战斗机,直到一下子,主反应器跳入眼中,他们从没见过一座如此令人敬畏的反应器。

    “它实在太大了,金色领机。”威迪吉叫道,“我的氕核鱼雷甚至不能它撞出一个坑来。”

    “你去攻击北塔上的动力调节器,”兰度说,“我来攻击主反应器。我们携带有冲击导弹——它们应该能穿得破。但一旦我们射了这些冲击导弹,我们就没多少时间逃走了。”

    “我已经出了。”威迪吉叫道。

    带着一声科瑞连人的作战呐喊,威迪吉射出了他的鱼雷,击中了北塔的两则,然后他离开中队,加向外冲去。

    “猎鹰”再等了危险的三秒钟.然后它的冲击导弹便带着一阵强烈的轰鸣飞了出去。一秒钟后的闪光亮得使兰度看不到任何正在生的事。闪光过后,整座反应器开始倒塌。

    “直接命中”兰度叫了起来,“现在,艰难的时刻到了。”

    竖井已开始在他顶上坍塌,并充满了浓烟。“猎鹰”飞穿过螺旋形的通口,穿过火焰墙,穿过起伏的井道,总是正好赶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之前。

    威迪吉几乎是以亚光冲出了死亡之星的上层结构,并挨着恩多的近侧以惯性急冲进深深的太空,然后再以一条弧形航线慢慢减,飞回到安全的卫星上。

    一会后,卢克也驾着一艘摇摇晃晃的穿梭机离开了主船坞台,正好在这一部分完全炸成碎片之前。他的穿梭机也冲向了附近的绿色卫星。

    就象被从那场大火灾中吐了出来一样,终于,“千年猎鹰”也飞向了恩多。而随后,死亡之星便猛地湮没在明亮的火焰中,象一颗突性新星。

    在恩多上,当死亡之星爆炸时,汉正在一条长满蕨类植物的小山谷中包扎莱亚手臂上的伤口。那场爆炸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不管他们在哪——埃瓦克人们,暴风战士俘虏们,反军战士们——夜晚太空中的那片最终的、狂暴的、自我毁灭的白炽光。反军们欢呼起来。

    莱亚摸了摸汉的脸。汉靠过去,吻吻她,然后又坐回来,看着她把目比集中在明亮的天空上。

    “嘿,”他说,“我敢打赌,卢克正好就在爆炸前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点点头。“是的,找能感觉到。”她弟弟的生命通过“力量”在触摸她。她伸出手,去回应这个触摸,去安慰卢克她很好。一切都很好。

    汉看着她,带着深深的爱,特殊的爱。因为她是一个特殊的女人。一个不是靠名称,而是靠心灵而成为的公主。她的坚强使他惊讶,而她如此的柔和也使他惊讶。曾经,他想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为他自己,因为他想要。而现在,他想为她要一切。她的一切。他能够看到,她现在热切渴望着的一件东西就是,卢克。

    “你真的很关心他,是吗?”

    她点点头,扫视着天空。他还活着,卢克还活着。而另一个——黑暗的那一个——已经死了。

    “那么,听着,”汉继续说,“我明白了。等他回来时,我不会妨碍你们……”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各说各的话。“你在说些什么?”然后,她一下又意识到他正在说些什么。“哦,不大声地笑了起来,“根本不是那回事——卢克是我的弟弟。”

    接下去汉接连经历了震惊、困窘、以及欢欣鼓舞。这使一切都安然无恙了。真的是太好了。

    他用手臂楼过她,拥抱她,轻轻把她的背放到柔软的蕨类植物上,特别小心以免碰到她的伤口。然后他也躺下去,躺在她旁边.在燃烧的星球渐渐消逝的光辉之下。

    卢克站在一块森林空地中,前面是一大堆树木和树枝,而平静地躺在木堆顶上的,是达斯?维达已失去生命的身体。卢克把一支火把扔到木堆上。

    火焰裹住了尸体,烟雾从面具的出口处升起来,象一个黑暗灵魂,终于被释放了。卢克悲痛地盯着这场大火,默默地道了他最后的再见。他已相信了他父亲心中剩下的那一点人性。现在这种赎罪随着火焰一起上升,升进夜晚之中。

    卢克的目光也随着它们一直升到了空中。在那,它们与反军战斗机**出的庆祝胜利的烟火混在一起。而这些,轮流地,又与点缀在树林和埃瓦克村落中的营火——兴高采烈的火焰,慰问和凯旋的火焰——混在了一起。他还能听到击鼓声,在火光中飘荡的音乐声,重逢的欢呼声。当地凝视着那片象征着他自己的胜和失败的火光时,卢克的欢呼是默默的。

    一堆大营火在埃瓦克广场的中心熊熊燃烧着为了庆祝这个夜晚。反军战士和埃瓦克人共享着这个冰凉夜晚的温暖火光——他们唱着,跳着,欢笑着。甚至提勃和阿杜世和好了,现在正一起跳着一曲小快步舞,而其他人则在一边和着音乐节拍拍手。斯内皮尔,虽然他在这个村落中的国王时期已结束了,现在也满意地坐在旋转着的小机器人——他在这个宇宙中最好的朋友——附近。他感谢上帝,索洛船长装好了阿杜,更不用说治好了莱亚女主人——作为一个毫无礼仪的人,索洛确实也有该地得意的时候。而他还感谢上帝这场血淋淋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俘虏们已被用穿梭机送到帝国舰队的残余飞船去了——反军星球巡洋舰正在处理所有这些事情,就在上面那儿的某个地方。而死亡之星已烧光了它自己。

    汉、莱亚、乔巴喀站在离那些狂欢者们不远地方,互相靠得很近,没有说话,只是不时看一看那条通向村落的小路。一半是等待。一半又是试图不等待;他们不能干其它任何事。

    直到,最后,他们的耐。已终于得到了回报:卢克和兰度,疲惫地但高兴地,沿着小路摇摇晃晃地走出黑暗,走了光明中。朋友们冲过去迎接他们。他们拥抱起来,欢呼起来,四处跳动,而最后只是挤成一团,仍然没有一句话,只是互相的触摸就非常让人满足。

    一会后,两个机器人也羞答答他侧着身子过来了,站在他们最亲爱的朋友们旁边。

    夜已经很深了,埃瓦克人们还在继续他们的狂欢,而这群勇敢的冒险者们则在圈子外看着。

    有那么一刻,在营火中,卢克认为他看到了一些舞动的面容——犹达,本;那一张是他的父亲吗?他离开伙伴们,想知道这些面容正在说些什么;但这些面容只出现了短短的一会,并只对着火焰的影子说话,然后便完全消失了。

    克感觉到一瞬间的悲哀,坦然后,莱亚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回到她和其他人那儿,拉回到朋友的友谊和忠诚中,回到温暖中,回到爱中。

    帝国灭亡了。

    联盟万岁。

    我赶快缩回店里跟店员要了瓶水,吃了一片药,再出来的时候就是典型的狗腿表情。

    “在公司怎么这样?”这是宋子言见到我时问的第一句话。

    我牙恨得痒痒的,还得很无辜地问:“嘿嘿,总经理,关于我的分配问题……是不是田经理在传达上出了什么错误?”

    不敢直接质疑总经理,我拉田经理当炮灰。

    他一个眼风扫过来:“怎么?不满意?”

    “怎么会呢?”我梗着脖子:“满意,太满意了,满意了不能再满意了”

    他微笑:“怎么个满意法?说来听听。”

    我郑重地赞同:“先,工作内容很充实。(孙经理交代下来那么多东西,连上厕所都得小跑,能不充实么?)其次,工作伙伴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点头表示同意:“难得你来了短短一天就体会到了公司的软实力,不过还是有一点需要注意。”

    “怎么会?这么十全十美有凝聚力的公司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瞪大眼睛表示不敢置信。

    “作风,作风问题。”他瞥了我一眼:“尤其是在餐厅这种公共场合的作风问题。”

    ***拐弯抹角还是拐到我身上来。丫什么都知道,就看我出糗呢,估计把我安排在有宿仇的孙经理那也是刻意的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狗眼相信他了啊,报应啊报应(狗眼……女儿,你已经神经错乱了吧。)

    幸好我刚刚吃了颗救心丸,就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嗯,是有这个迫切性。”

    他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我视之为黑暗前的黎明,不敢丝毫放松继续严阵以待。

    说着话的时候,车子已经行驶了好远,我来回都是坐公交并不认识路,可是我也能肯定是走错地方了。理由很简单,从市里往学校走规律就是楼越来越底人越来越少车越来越破树越来越多,可这车越走越繁华。

    我往四周看了看:“总经理,咱是不是迷路了啊?”

    ==

    他说:“你不是给我带了盘吗?”

    我这才想起来,连忙从包里把盘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他接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都帮我带了盘了,我总得请你吃顿饭表示表示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连摆手,跟着你吃饭,就算前面是满汉全席那也是味同嚼蜡啊。味道还是其次,最怕的是影响身体健康,消化不良是肯定的,被噎死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没事他还以陷害我为乐呢,何况还主动给我拜年?(你已经由狗变为鸡了,十二生肖还差十个,加油。)

    还是那句老话,珍爱生命,远离妖孽。

    可惜此妖孽道行甚高,一句轻飘飘的:“你这么处心积虑要你总经理欠你人情,是何居心?”就把我给打了。

    车子停在一个装潢很不错的地方,我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跟着他进了饭店。

    饭店里有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如水的室内喷泉汩汩的流,一派幽静的自然景象。景象深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林间仙子一这样的女人,四十五度角看地面,只留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往宋子言身上瞄。

    又是一个被皮相蒙蔽了双眼的人啊

    收到电波的宋子言,脚一抬居然也朝那个方向走去了,可见男人也都是被皮相吸引的动物,我也只能屁颠屁颠的跟过去。到了桌边,宋子言微点头:“李小姐好。”

    仙女娇羞的笑笑,她身边一个把她衬托的更仙女的胖女人朝我们点了点头:“你就是王阿姨嘴里的宋先生吧。”

    宋子言点头,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大家落座。

    我认认真真听了几句,凭着我的聪明才智一下子就猜出来这是相亲。怪不得宋子言这么好心请我吃饭,敢情又要我当人肉盾牌来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假扮女朋友比起宋子言令人指的其他行为还是比较轻松的。于是我就专心的低头看桌子上自己的黑乎乎的倒影,嘴边也带了一抹同这样娇羞的微笑。

    那个衬托仙女的胖女人不善的看着我:“宋先生,这位是?”

    我正等着他回答完,小鸟依人地靠过去,就听到宋子言清冷的声音:“哦,这个是我远方一侄女,脑子不太好使,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就带过来了。”

    那个仙女开口说了她第一句话:“宋先生真是细心。”又低下了她那颗娇羞的头颅。

    我那“不好使”的脑袋很快的抬了起来,难道我猜错了,这次不是来挡箭的是来给宋金龟加分的?看了眼对面的仙女,我为她默哀,这辈子被宋子言看上,您上辈子肯定是希特勒那级别的人物。

    正想着呢,服务员手拿着菜单簿走了过来:“几位想要吃些什么?”

    宋子言说:“不用麻烦,我们自己点就行。”

    服务员把手上的菜单放了下来,宋子言一把枪了过来,注意,他真的是“抢”了过来,连让都不让,那两个女人的脸黑了一黑,都抿了抿嘴没说话。

    宋子言慢条斯理地翻了翻菜谱,五分钟后手指在菜谱上指了指:“我们就要这些。”

    菜谱被他们挡着,他点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天只吃了一小袋饼干,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的。既然宋子言定了我侄女的身份,我就也不用娇羞了,掰了根筷子在那边搓边等。

    在宋子言与仙女继续见招拆招相互套话的时候,菜终于上来了。

    桌子上两个盘,一个是绿油油的油菜,一个是白花花的豆腐,很绿色很健康。等着后面的大餐,我漫不经心的夹了几口,他们表示矜持也只是象征性的动动筷子。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美好,可是……可是……这上菜是不是太慢了点?

    我举手叫来服务员:“你能不能催催厨房,让他们上菜快点?”

    服务员奇怪地看了宋子言一眼,回答:“这位先生就点了这两这样。”

    那小眼神里有些鄙视,是对宋子言的小气,还有些不解,是对宋子言的衣冠楚楚。

    我也很不解,不过不敢质疑,只是失望地“啊”了一声,放下了筷子。仙女以及仙女的陪同脸上表情也变了变,都放下了筷子。

    宋子言看了看我们,很无辜的疑惑:“不够吃啊?”

    我用眼神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儿,又对服务员说:“那我们再点两个吧。”

    在我们的瞩目中他终于又点了两个菜——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

    仙女的脸明显僵硬了起来,不过碍着他的长相还是端端正正地坐着。

    气氛比刚才有些冷,不过菜上得更快了,不过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当时吃完了冷盘马上回学校泡方便面,也不愿看到下面的展。

    在菜端上来的一瞬间,宋子言以几乎能突破人类极限的度站了起来,快的端起盘子以一个完美的九十度转身,将盘子里一半的菜拨到了我的碗里。这只手刚刚放下盘子,另一只手又迅拿起另一只盘子,以同这样机械的动作将里面的菜放到我的碗里……

    在座其余三个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连串不停歇的表演。

    他放下盘子后,摸了摸我的头,宠溺地说:“在家不是总嫌吃不到肉吗?今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看了看饭碗里明显有我三个胃大体积的食物,咽了口口水,忽然就觉得饱了。他摸着我头的手力气明显加大,皮笑肉不笑地看我:“别作假,好好的吃。”

    我打了一个寒战,连忙低头奋斗。

    餐桌上一片寂静,只有我牛嚼的声响。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吃饭是人类最大的酷刑,这种认识比在学校食堂啃馒头时一下子啃的满嘴血的时候都没有出现。每每我要停下来,就感到宋子言放在我头上的大手在微微加力。

    等到我要吐的时候,那个仙女终于突破了宋子言的面皮给她带来的魔障,虚弱地笑了笑:“宋先生,我们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宋子言挽留:“再待会吧,我侄女还没吃饱呢。”

    我一听,不顾脑袋被他按在碗上,连忙双手乱抓传达我吃饱了的讯息。

    仙女果然善解人意:“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有急事。”

    宋子言沉吟了片刻,略带遗憾:“那就算了。”招手:“服务员”

    一脸恭敬依然藏不住鄙视的服务员来了:“一共是六十六块五。”

    大家等了半晌,宋子言也没有动作,只是验证正看着仙女。

    等了半晌还是没人动作,宋子言终于开了口:“aa制,我们一人一半,李小姐,您一共是三十三块二毛五,四舍五入后是三十五。”

    人家两个人加起来还没我吃的四分之一多呢,你也好意思说aa制?还四舍五入?我抚额了,我这是什么总经理啊,车子要借,相个亲相成这这样……

    那仙女两人脸都绿了,那陪同讽刺地说:“还四舍五入,你干脆三十五进成四十得了”

    宋子言“啊”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眼睛里散出“我怎么早没想到”的讯息。那仙女估计觉得太丢人了,极快的从钱包里拿出来一百块钱塞给服务员:“我自己付吧”然后气势汹汹地走了。

    宋子言还在后面喊:“李小姐,下次我们再联系”

    李小姐的步子更快了,跟刘翔有一拼。

    等他们两个人背影都看不见了,宋子言才回过头,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吧。”

    我坐着没动——实在是撑得站不起来了。

    他居然还问:“还坐着干什么?”

    我没好气地答:“叔叔,我在等服务员找钱回家买肉吃。”

    他抿嘴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桌子上不是还有呢吗?”

    他这一说我才看见桌子上剩下的菜,那油哄哄的味道攒进鼻子,我胃口一阵翻腾,差点就吐了,我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

    走到饭店外,呼吸到新鲜空气,才好受了一点,但是走路已经是腆着肚子了。

    宋子言看了看我明显凸起的肚子,摸着下巴问:“真这么饱?”

    我一手平放在喉咙处:“已经到这了。”

    他面带怀疑地戳了戳我喉咙,我一个饱嗝把他熏了回去。

    虽然很丢人,但是看着他吃瘪的这样子,我还是很暗爽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我摸了摸肚皮摇了摇手:“算了,我这这样是坐不了车了,还是先走走消化消化吧。”想到待会没了公交还得打的回去,我心滋滋地疼,仰脸问他:“总经理,我这算不算工伤啊?”

    他很严肃:“不算,这是私人问题。”

    我被撑得胆大,居然敢反驳:“凭什么啊,这明明是你的私人问题你不想相亲什么办法不能使,至于这么拿我当枪使吗?”

    他一眼风扫过:“公司规章第二条,为老板解忧是每个员工的分内事”

    不用说,又是他自己刚加的。

    我一还没入党的人民群众,无组织无纲领,注定斗不过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我懒得理他,一个人慢悠悠地沿着公路往前走。

    没想到居然一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广场上,距离我刚刚吃饭的地方足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一些人在那里健身,大都是老人和孩子。一个和她丈夫正在悠闲散步的孕妇看到我停下了脚步,口气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呀,你几个月了啊?”

    我差点没跌倒,想了想还是觉得说自己撑得太丢人了,于是胡乱就说:“啊,刚三个月。”

    她惊奇地说:“呀,三个月肚子就这么大,去医院看过了没?是双胞胎吧?”

    一听这话,我都恨不得刚刚自己跌倒了。不过到了这时候,我也就敷衍的点头:“嗯,据说是龙凤胎。”

    她惊呼了一声:“真好,一双儿女。”又回头跟她老公说:“将来我得再要个女儿。”

    她老公宠溺地点点头。

    夕阳下,满脸红晕的孕妇和一脸宠溺的丈夫,加上他们与世无争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美。我真是羡慕,同时又有些酸,不禁有些失神。

    那孕妇问:“你怎么了?”

    我笑:“很羡慕你啊,有老公陪着散步。”

    她奇怪地说:“羡慕什么啊,你老公不也在后面呢吗?”

    咦咦咦,我老公?我哪来的老公?

    一回头,就看到宋子言站在我身后三米冲我笑。

    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他怎么跟在我后面?

    那孕妇一脸了然地冲我眨眼:“是小两口吵架了吧,怀孕了就是脾气不好。我看你也别跟他怄气了,你看他一直跟着你多用心啊,而且长得又帅。”

    我扯了扯抽搐的嘴角算是回答。

    告别了孕妇,我站在原地气鼓鼓看宋子言。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是忍不住的好笑:“三个月,龙凤胎,秦卿你够能耐的啊,跟圣母玛利亚有一比。”

    “不行啊?”我指了指左边肚皮:“这个是男的,叫宫保鸡丁。”右边:“这个是女的,叫鱼香肉丝。”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他们爸爸就叫宋子言”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就笑开了:“行啊,他们只要生下来我就养,别说他们,就是你我也顺便给养了。”

    跟他说话我从来就没占过上风,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再说下去徒增心领压力,虽说我吃了定心药了,可是鉴于现在假冒伪劣产品比比皆是,我决定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他爱跟着跟着,爱嘲笑嘲笑,我一盖不理,就把他当一汽车尾气。

    我继续挺着肚子往前走,一路上夕阳晚照,行人匆匆微风徐徐,街上的霓虹灯一盏盏渐次地亮起。我心里的气渐渐消散,更多的是一种黄昏中决裂的凄凉感。虽然没回头,可是却知道宋子言在后面跟着,不远不近,刚刚好三米的距离。我停他也停,我走他也走,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一直这么不紧不慢不离不弃的跟着,在这茫茫匆匆的大街上,这么一想,顿时一种异这样的感觉猛然浮上心头。

    ……忽然觉得我像是被他遛的狗……

    左右瞅了瞅,我干脆到广场旁边的花坛边吃力地坐下,的确是吃力,感觉整个人一缩,那食物就往嘴里面冒,我双腿伸开,身体后仰,几乎是半躺着。眼睛往四处瞄了瞄,这次宋子言没跟来。顾不上庆幸,我赶快掏出钱包数了数票子。现在公交车是没有了,只有狠狠心打的了,学校离市区比较远,等我给出租车那师傅开了工资,估计以后就只能吃馒头就白开水了。

    一阵小风恰巧应景的吹过,两片落叶冷冷清清飘落眼前,我倍觉凄凉。

    正凄凉着呢,脑袋上一痛,有东西砸我地上滚着的是药瓶子,上面三个大字:消食片

    我一抬头,就看到再次阴魂不散的宋子言。

    初中那会儿特迷还珠格格,但是有一点我特不明白。就是口条张皇阿玛打了小燕子之后,不过给她送了点据说是珍贵的金疮药,说了几句也算不上好听的话,小燕子就哭得唏哩哗啦的。我一直觉得这是一大败笔,你现在来安慰还不如原来不打呢,你现在感动怎么不记得刚刚挨打时的害怕啊。对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在宿舍夜谈中舌战群雄,最终光荣取胜。

    给你一棒子再给你一糖的策略对我是不管用的,更何况这还不是什么糖呢

    最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人就是让我不得不倾家荡产的元凶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只要跟钱搭上关系,我一定是只母刺猬。

    于是我打破了宋子言在我印象中的yin威,鼻孔朝天看了看地上的药,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

    宋子言像是没看到我不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在我身边坐下,还喃喃自语:“我今天晚上是很忙的。”

    切,你忙关我鸟事……

    “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累死你个祸害……

    “你原来是我学生,现在又是我下属。”

    那你还这么害我?

    “天色又这么黑了。”

    拜你所赐

    “本来我是想抽空送你回学校的,可是你既然这么不领情……”他遗憾的摇摇头,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领你的情将来一定死的很惨

    诶?等等等等,送我回去?我一个鲤鱼翻身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赶上去,笑得像是蜜蜂见了蜜苍蝇见了shI:“总经理,总经理”

    他回头,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有事?”

    我马上跑过去捡起来还在原地稍稍打转的药瓶,极为珍惜地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浮土,眼泪汪汪地双手捧着:“我只是对总经理日理万机还对员工的身体健康这么关心,感动得无以复加五体投地”

    他微皱眉头:“可是刚刚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

    “会有这种人?”我恬不知耻的横眉怒对:“世界上会有这么不知好歹没心没肺的人?”

    “不知好歹,没心没肺?”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两句话,嘴角勾起笑痕:“说的好。”

    我用力点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不过显然还远远不够,不如总经理待会到车上再慢慢地教育我?”

    他看了我半晌,看得我嘴角都笑麻了,才慢慢转身往回走。我站在原地忐忑,这到底还送不送我啊?我到底应不应该追过去啊?

    刚想了两遍,他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过来:“难道还要我开车来接你?”

    我立刻得令,朝宋子言飞奔过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喊了楼下的阿姨开门才进去。一脚踢开宿舍的门我已经是连刷牙洗脸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载到了床上,累身又累心啊

    她们几个还没睡,都正对着电脑奋战呢,肖雪漫不经心地说:“秦卿,下个星期准备准备剧本。”

    我眼睛都没睁开:“什么剧本啊?”

    “五一特别节目,一个班要出一个节目,咱们班排话剧,咱们宿舍负责剧本。”

    “那凭什么我写剧本啊?”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这是大家一致商量的结果。”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那几个面无愧色的女人,这个大家商量的结果无非就是大家一起推脱,然后推到当时不在场没得推的我身上。我咬牙切齿:“不写没看到我都累得跟死狗似的了吗?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

    肖雪眼好整以暇:“良心都让你吃了,你良心大大地还不为人民服务去”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我算是头一个了。

    第二天,由于吃了强效救心丸,我很淡定地进了公司。刚坐下来,对面卫生巾姐姐就递过来一个白花花的护垫。

    尽管坐了完全的准备,我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这……这是什么啊?”

    她说:“这是技术开部的展经理给你留的手机号。”

    我接过来护垫一看,嘿,上面真有钢笔写的一串数字。敢情这护垫在这里充当了纸条的功能,一物多用,卫生巾姐姐你真是贯彻的太彻底了不过这个展经理是谁?为什么给我留手机号?难道……难道……

    尽管我知道我比较优秀,但是还是没想到桃花来的这么迅。

    顿时脸有些微红。

    关于办公室恋情我还是比较向往的,尤其是展后面那个金光闪闪的经理,让我一听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想入非非了一个上午,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连别人的排挤都没感觉,端着盘子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刚坐下来,前日黄毛就又来了。

1041::前生修来

    1o41::前生修来

    1o41::前生修来

    大唐最初给我的印象,如暮春时节的洛阳牡丹,盛大的背景之下,袅袅的仙音之中,硕大的花朵,次第开放。每一重瓣蕊皆迁延繁复,迷金醉紫,分外妖娆。

    那是华夏?前的盛世,威加海内,八方来朝。根本不用我细说,那段历史,似星垂平野,月涌大江,激越坦阔。所有的功业,皆横陈于史册,一点一划,笔酣墨饱。

    酌酒前尘,难免神思悠悠。我常想,若能在这样的朝代中穿行,轻轻挥一挥衣袖,也能抖落一地的金粉吧。好似《诗经》中的雅乐,清平周正,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如此豪奢。

    虽无寻梅之意,却有踏雪之心。

    如何能够回到那个时代?我没有穿越的本事,最方便的途径,便是读史。读了正史,又读野史、笔记、轶闻。两相比较,后者给我的震动更大。

    手捧苍黄的古卷,捻亮台?,钝重的心便跟着明快起来,连似水的流光,仿佛也被拉长。——幽深似茧,缓慢如轴。

    暗夜中,有无数绮丽的幻象从书页中溢出,也许仅是吉光片羽,逝水轻尘,却足以照见人心。

    如果你同我一样,翻开《传奇》,《宣室志》、《集异记》、《三水小牍》等书,便会现,文中只是清简的叙述,然而每个人都面目宛然,栩栩如生。随着那些方块字的流淌,你会现,在金碧辉煌的大明宫,在参差错落的坊巷间,在暮色苍茫之时,在曲水流觞之处,藏着一个魔幻的大唐。一个纵使展开最狂野的想象,恐怕也难以企及的大唐。

    人的想象力不?之处,又会折射出一种什么样的镜像?这个唐朝,有纵横恣肆的侠客,有穿越时间的旅人,有狰狞可怖的厉鬼,有执迷不悔的仙人。仙凡共处,人鬼同在。

    那是一个阴郁森寒的世界,有着幽冷清寂的底色。然而,于苍青的衬底之下,又飞起淡淡的明黄。除掉那层烟雾笼罩的面纱,你会看到什么?幽媚郁丽,婉扬蹁跹,抑或旧时的执着,旧日的浪漫。

    平平仄仄的旧时光,如曲江中潺湲的流水,已经渐渐走远。故事里的人,不管是真,是幻,或者亦真亦幻,都已化作尘埃。而那些故事,却如上元时节灯火阑珊处的背影,青衫隐隐,等待着你的回眸。

    ——等待着你,千年之后的

    每天清晨,阳光透过茜纱窗移到床前的碧罗帐上时,她便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慵懒地坐在东墙下的乌木镜台前,开始梳妆。

    鎏金的镜框上雕着繁复的缠枝花纹,光影迷离的镜子里,映出她清丽的面容,尖俏的脸,水嫩的唇,含情的眼,如云的,纤细的腰身,雪样的肌肤……目光流转之际,连自己都忍不住为之迷醉。

    她是深宅大院里娇养的小姐,她有绝色的容貌,灵巧的双手,令人艳羡的家世,也有看得见,摸得着得未来。

    ——在二老的主持下,嫁得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生儿育女,修得此生一个圆满。

    每天早晨,端坐于镜台之前,手持玉梳,一边细细地梳理委地的长,一边凝望着镜中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心中,都会如升起丝丝缕缕的欢喜。——这一切,都是前生修来的吧。这相貌,这身世,这锦衣玉食,这无边的富贵

    前生,究竟在佛前香花供奉,焚香祝祷,祈求了多久,才获得此生这样一个美好的开端

    这一天,掀开锦被,她象往常一样,坐在镜台之前,轻轻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缓缓地张开,朝镜子里看去——

    镜子里面有什么?

    那里面没有她预料之中的如花容貌,纤细身姿,她看到的,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满脸污垢,还光着双脚的妇人。那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头散乱地垂下来,遮住了脸孔。

    鲁家的小姐吃了一惊,坐在镜前的明明是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个抱孩子妇人?一瞬间,她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些古镜成精,照见鬼魂的传说。难道……

    越想越怕,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再也不敢在这镜子前面坐着了,回过头来,颤声喊着丫鬟的名字。

    却见镜子里的那个妇人,正站在她身后,面容惨淡,一双肿胀而又呆滞的眼睛,饱含怨怼,阴冷地盯着自己。

    鲁小姐喉头哽塞,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出,便吓昏过去。整个人从美人墩上跌落下来,倒在地上。丫鬟在外间屋子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急忙跑进来,连抬带架,手忙脚乱地将她们的小姐搀到绣塌上。

    一杯参汤下肚,过了一会儿,鲁小姐喉咙里咕噜咕噜响了几声,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之后,她的目光,便在屋子里四处搜寻,丫鬟们看出小姐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急忙从床前让开。鲁小姐的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周之后,终于疲惫地收了回来。她开口问道:

    “她呢?”

    “谁?”

    “那个抱孩子的妇人。”想起那令人如芒在背的目光,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抱孩子的妇人?”丫鬟们面面相觑。

    “没有这个人啊这屋子里除了小姐以外,就我们几个”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她自言自语道,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丫鬟们为她阖上床帐,守在旁边,随时等候差遣。

    那个妇人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家里人除了小姐以外,谁也没有看见。鲁小姐也只能安慰自己,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看走了眼,希望,这是自己一时迷糊经历的一个梦魇。因为梦魇不管有多么可怕,总有过去的时候。醒之后,就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总有新的希望。

    可是,她现,这个恐怖而离奇的梦,竟然缠上了她。开始的时候,只是在镜台前能看到那个诡异的妇人,后来,随时随地,无时无刻,只要她一抬眼,便能瞧见那个佝偻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孩子的身影。

    那女人的头,永远是凌乱地纠结在一起,丝从鬓边横掠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那一半,布满翻卷的伤痕,和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那冷冷的,如同芒刺一般的目光,就从乱低下透出来,如同带了黏性一般,紧紧地粘在你身上。如影随形。

    这样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啊鲁小姐向佛、向菩萨,向她所能想起的任何神明,在心里暗暗祈求。

    所有的祈求都没有用,只要睁开眼睛,那个女人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想到,梦魇也能够传染。鲁小姐的噩梦还没结束,她的家人也接二连三地看见这个妇人。

    ——原来,他们家的女儿所描绘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并不是一个少女撒癔症似的狂想。

    做父亲的,经得多,见得广。觉得这样的事生在自己家,一定是有缘故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缘故呢?也许,他应该亲自同那妇人谈谈,或许就能够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同一个鬼魂谈话,当然需要足够的勇气。可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如同寒冻肆虐下的花朵一样,在父母的眼皮底下,渐渐凋零。

    终于,当那女子的身影再度出现时,他迎面走了过去……

    那妇人听了鲁思郾的话,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脸上忽然现出愤恨的表情,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淌了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来:

    “我是杨子县一户人家的女儿。有一年,建昌县录事因公至扬子县,见妾身生得还算清秀,便央人纳了厚礼,聘为侧室,君女……君女……就是他的正妻。”

    “过了一年,生下此子”她低下头来,朝自己的怀里看了一眼,脸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对正室娘子,我一直百般示好,可惜,她一直视我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时还好些,当着众人的面,也做出亲厚的样子,没有人知道,这妇人藏着一颗虎狼之心,一次,趁丈夫去邻县办事之机,她将我骗至井边,推了下去……”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惶惑,似乎人生,就定格在当初那不堪回的一幕。

    “连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她抬起眼睛,那里面的愤怒与怨恨,似乎能够燃起一场大火。

    “杀人之后,怕事情败露,她又叫人用碎石填上了井口。可怜我母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命赴黄泉了……”她脸上的血泪流得越来越急,连破败的衣衫之上,都是殷殷的血迹。

    “丈夫回来之后,这恶毒的妇人谎称我与人私奔,连孩子也一并拐走了取我性命不算,还要毁我名节”

    鲁思郾听得目瞪口呆,那女子也已是泣不成声,浑身抑制不住地抖,牙齿更是咯吱咯吱地出响声。

    “我究竟做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我的孩子做了什么,她要施之以毒手死后到了地府,我便写了状子,将冤屈向阴司申诉。天可怜见,我母子的冤情终于昭雪,冥府的大人允我取那恶毒妇人的性命可是,当我赶到阳间的时候,却现自己来晚了一步,那恶妇得病身亡。可是,我的仇还没有报,我不甘心,不甘心呐”那妇人猛地扬起头来,遮天盖地的头,开始在身后如同黑蛇一般地狂舞。

    “就算她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也得给我偿命——偿命——偿命——”她凄厉地惨叫着,仿佛要把这么多年郁积的怨愤都泄出来。

    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腐化成尘,脸上的皮肉层层剥落,直到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慢慢消融在空气中。而那凄厉的喊叫,却一直在鲁大人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是了,这样枉死的女鬼,心中郁积了怨愤,不肯投胎,不肯往生,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寻找,寻找当年害死她母子的大妇的魂魄,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岂会善罢甘休

    那女鬼的话着实令人动容,可是,女儿是自己的女儿,就算她前生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她,怎么看,也看不出有那女子口中描述的恶妇的半点影子。听那厉鬼所述,应该是始终都无法释怀吧,否则,女儿已经转生,而她,还游荡在幽冥,等待着复仇的那一天。

    那妇人与幼子一同死于非命,不是不可怜的。只是,做父母的,叫他们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厉鬼索命,又于心何忍?

    解铃还须系铃人。思郾派人骑上快马,星夜驰赴建昌,查验那女子说的是否属实。那女子的丈夫已经垂垂老矣,妻妾早已亡故,耄耋之年的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住在旧居。听了鲁家人的话后,那老者嗟叹良久,带着他们找到院子里的那口井。

    井口堆垒着巨石,旁边古木森森,有光点从枝叶间漏下来,洒在石头上。周遭是一片令人不安的宁静。

    石块被一块一块搬开,直到露出井口。那口井荒弃已久,已经干枯了,井壁上挂满青绿的苔藓,进入井底的人,只觉得阴风阵阵,脊背麻。他们在下面清理了半天,终于露出井底的淤泥。

    揭开最上层的淤泥之后,果然现,井底躺着一大一小,两具骸骨。婴儿的骨骼,还被大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怎么拆也拆不开。

    看着阳光之下那两具白花花的骸骨,已是风烛残年的丈夫,老泪纵横。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同人私奔的妻子和儿子,原来近在咫尺。

    鲁家人帮着把骸骨收敛厚葬之后,回到家里。为了祈求那女子的原谅,他们还请来了和尚和道士和巫师,又是做法事,放焰口,又是上章祈求,跳神捉鬼,恩威并施,百般禳解。那女子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唇角挂着冷笑。不点头,亦不摇头。

    ——不管他们做什么,她都不肯原谅。

    过了一阵子,本地的大族禇氏上门求亲,鲁家二老也就顺水推舟,把姑娘嫁了出去。一是冲冲喜,二是盘算着换个人家,说不定鬼魂也就不再滋扰了。

    没想到,鲁小姐嫁人之后,那厉鬼也跟了过去,而且闹得越来越凶了。

    鲁小姐总是从噩梦中惊醒,从来也没睡一个囫囵觉,不久之后,便惊悸而死。

    她终于,为那女鬼偿了命

    宋朝鄂州地区有个小将,原本是农家子弟,同家里的其他弟兄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他并不甘于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想换一种活法。

    一个人,若是卯足了劲,一门心思地想做什么事,总有成功的那一天。后来,几经辗转,这个穷小子终于脱离家乡那片土地,进入了仕途。

    从社会底层起来的人,太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苦辣和辛酸。因此,对于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他都无比的珍视。而且,在内心深处,为自己暗暗设定了下一个目标。

    是的,他要往上爬,不惜任何代价当别人都在向前疾驰的时候,稍事歇息就意味着后退。

    落后的结果,就是被人轻贱、踩踏,甚至打回原形。象他的父兄一样,处处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却总是被人按下头来,踏上一脚,再啐上一口。

    比贫穷更可怕的,是心中充满怒火却又无能为力,遭受蹂躏却只得默默忍受,被人打落牙齿,只能和着鲜血,自己吞下去,连呻吟一声都是冒犯,抽搐一下都被鄙夷。不,他再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他要青云直上,他要飞黄腾达,他要权倾朝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朝廷的形势云诡波谲,变幻莫测,而自己在朝中并无党援,想要进一步上升,恐怕是难上加难。积功升迁并非没有可能,但是近来朝廷鲜有战事,想要在战场上博得个封妻荫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假如——能够与豪族结亲,成为某位大员的乘龙快婿,有了妻族的臂助,以后自己想要干什么,可就都好说了。这是一条捷径,暗地里,他甚至连攀附的对象都想好了,要是能娶那户人家的女儿为妻,以后怕是想不出人头地都难。

    一切都那么美好,只有一样,他是有妻子的。这女人在他还是一介草民时,就跟了他。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任劳任怨,陪着他一起走过来。她是个好女人,只是,她家比他家还要寒酸,如何能够满足他向上爬的愿望?

    他要娶的名门闺秀,进门以后,总不能屈居侧室。说不定,人家知道他早有妻室,连这个茬都不会搭。

    那么,找个借口,休妻另娶?俗话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士林中把道德人品看得比个人的学问能力更重,他不能背着个负心薄幸的骂名,那可就全完了。

    那么,怎么办才好呢?思索了几天之后,他终于拿定了主意。

    是三月的天气,河水破冰,小草初萌,风和日丽,离别父母日久,妻子叫婢女收拾行装,张罗着归宁。做为一个在岳父家人眼里极有出息的女婿,他也一同前往。

    不管嫁出去多久,回家都是一件值得雀跃的事。女人的眼睛里一直盛着笑,心情愉悦,脚步也显得非常轻快,把家里的事都交代清楚之后,他们一行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往官道走去。

    这条路非常开阔,两旁种了高大的行道树,供行人止息纳凉。女人一直同他聊着闲话,言语之间,都是欢欣和满足,彼时,她并不知道,此行,是有去无回。

    他的眼睛,暗自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经常在这条官道上往来办差,知道路上人迹罕至,等闲不会有人经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妻子领到一条靠近江边的岔路,说是走得乏了,让两个人坐下来休息休息。

    女人在他的搀扶之下,跳下马来。他把她带到一个林深草茂的地方,女人从衣襟上解下一方帕子,垫在地上,坐了上去。趁她回身的刹那,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尖刀,刀影一晃,女人连声都没吭,便倒在血泊之中。

    ——他是武人出身,知道哪里是人身上的要害,更知道怎样以最快的度,无声无息地杀死一个人。

    在军队里学会的本事,在曾经是至亲的人身上,派上了用场。

    几乎没有什么挣扎,那么痛苦,也是可以忽略的吧。这是他能够给她的最后的慈悲。

    血从颈项上的伤口里流出来,好像一条小蛇,蜿蜒着游开去。

    身后的草丛里出一阵草茎折断的声音,他警惕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原来是婢女也跟了过来。

    这个女人,就算没有当场目击他杀妻的事实,也决不能留,见自己一个人出去,她一定会心生疑窦。事实上,出来的时候,他就没想留下婢女这个活口。为防后患,他再次挥出刀去,又是一片血光闪过,那个女子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眼睛大大地睁着,死不瞑目

    这刀可真利,他满意地吹了吹雪亮的刀刃,红色的血沫飞扬开去。

    把这两具尸体拖到江边之后,用刀在自己身上划下几道深深的口子,撕破衣服,抓散头,骑上马背,朝岳父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下马之后,便开始嚎啕大哭:她……叫强盗……给杀了

    他哭得声嘶力竭,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似的。身上的衣服早已为鲜血浸透,露出来到肌肤上,是翻卷的伤口。脸上,红与黑糅杂,一片狼藉。

    这个女婿平日里同女儿非常和睦,对岳父岳母也恭敬有加,又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才得以死里逃生,所以,他说的话,没有人怀疑。两个老人哭得死去活来,还安慰这个女婿,叫他不要太过伤心。

    手起刀落之间,就解决了自己最大的麻烦,真是天助我也。他心里暗想。

    盗贼逃跑,屡抓不获。这件事,也便不再有人追究。后来,他果然娶了那朝中权贵的女儿,夫妻两个琴瑟和鸣,岳丈对这个上进的女婿很是满意,他的职位也随着扶摇直上。

    一切,都在他的原定计划之内,没出任何纰漏,甚至,比他的想象还要完美。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没有人知道,每个纹路里面,隐隐地藏着的都是得意。

    前妻,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个隔世的存在。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同那婢女,都是强盗所杀,他拼了性命,才杀出一条血路出来。遗憾的是,爱妻与婢女不幸殒命。

    他这样告诉别人,也这样告诉自己。久而久之,似乎连自己都相信,那女人是叫强盗杀死的。而他,早晚要为她报仇。

    不管官做到多大,每年的清明和忌日,他都携着纸钱,到前妻的份上去祭奠。多年以来,从未间断过。人们都说,某某大人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给闺女选女婿,就应该选这样的人啊

    几年以后,他受了朝廷的派遣,前往广陵。

    途中经过一个旅店。

    彼时天色已晚,再往前赶的话,只能露宿荒郊了,于是和随从们商议了一下,便在这里落了脚。

    店家招呼得很是周到,吃过晚饭之后,天边还残留着几点胭脂红,他信步走出旅店的大门,想到周围转一转。

    月亮已经升来了,晕黄而陈旧。仿佛嵌在画师的宣纸上,而不是挂在空中似的。

    傍晚的烟霭之中,有一个纤弱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是一个瘦弱的女子,穿着缝了补丁的粗布衣服,守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插满了花,她斜倚在竹篮后的大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卖着。

    隔着薄暮,那女子的面容看起来不是十分真切。可是,一瞥之下,奉使出行的人心里便猛地一沉。惨死在江边的侍女,同眼前的卖花女子重叠在一起。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他心里有些忐忑,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越往前走,那女子的面容便越是清晰。他的一颗心,跳得也便越厉害。这个卖花女,同当年他家的那个婢女,简直是一模一样。

    朗朗乾坤之下,真是活见鬼了

    卖花的女子觉有人走进,抬起头来,热情地招呼道:

    “客官,要买花吗?”

    等她看清来者的相貌,不禁呆了一呆,突然撩起衣襟,跪了下去。抱着他的腿,边哭边道

    “老爷,老爷,真的是你吗?可把你给盼来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男人的内心深处,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这竟然竟然真的是那个婢女

    他定了定心神,走到那女子的身边,捉住她瘦骨伶仃的手腕,压低声音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说”

    婢女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回答道:

    “相公这是怎么了?我当然是人了”

    见男子仍是满腹疑虑的样子,婢女又道:

    “多年以前同娘子一同归宁,在路上为强人所击,随身携带的财物都叫人给抢走了,人也被投入河中。”

    “我们主仆二人随波逐流,飘出去很远,上天垂怜,幸而不死。后来碰上了一条商船,把我们搭救起来。船靠岸的时候,我们便来到岸边。想回家,却没有盘缠,就在这个地方,靠卖花维持生计。”

    男子走上前去,扶起哀泣不已的婢女,一时之间,心内也是百感交集。他拍着婢女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等婢女终于平静下来,又问道:

    “娘子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

    “能让我见见她吗?”

    “当然可以”

    婢女敛了敛头:

    “相公请随我来”

    说完,便朝前走去。男人尾随在她的身后。

    ——真没想到,今生今世,竟然还能再见面。这一切,都是在梦中吧。

    随从们也跟了上来。

    婢女三拐两拐,来到一个曲折幽秘的小巷,巷子里有不少人家,看起来都不是很富裕。走着走着,婢女指着小巷尽头一处低矮的草舍说:

    “这就是了

    说完,先走了进去。男人打量着面前的这座茅舍。房子很是简陋,上面覆盖着茅草,有几处似乎被风吹走,露出斑驳的屋顶。房门是用柳条编的,缝隙里塞着破布和败絮,大概冬天就是以此抵御风寒。

    看了一会儿,他得出一个结论,这是真正的寒舍,比当年他在乡下的时候,住得还要艰苦。

    这些年来,这两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捱的呢?天杀的歹人

    过了一会儿,那扇蓬?被推开,妻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女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清之后,猛然捂住了嘴……

    夫妻两个见面之后,抱头痛哭。妻子将这些年来的遭遇一一向他讲述了一遍,男人听了,也不禁为之恻然。

    这一切都恍恍惚惚的,一时间,他简直无法分清,哪个是现实,哪个又是梦幻。也许,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生活在梦幻当中,而不自知吧。

    也许,那次归宁,他并没有一起去。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杀掉妻子和婢女。

    也许,这些年来的荣华富贵,娇妻妾,不过是南柯一梦。

    也许,他还是军队里的那个小将,而妻子遭遇?人之后,一直流离在外。今天,上天有眼,他们夫妻终于得以团聚。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酒食。婢女把他请到屋子里,让男人坐在上座。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一看就是妻子的手艺,连香味都那么熟悉。妻子坐在他对面,婢女站在旁边,随时等候吩咐。

    女人还像过去那么细心,伸出筷子为他夹菜,举起酒壶给他倒酒。他从来都没有现,这个女人的侧影是那么美

    夫妻二人隔着烛火遥遥相望,男人不禁想起了他们刚结婚时的日子……

    随从们也进了院子,狭窄的屋子搁不下那么多人,女人就叫女仆?院子里给他们摆上了一桌酒菜。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虽然已经吃过晚饭,这些人还是喝得酩酊大醉。

    傍晚的风很硬,很硬的风吹醒了他们。

    他们等了好久,也不见大人出来。

    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旅店就关门了。他们这一路奔波劳碌,都打算今晚睡个好觉。可是,大人不自己走出来,他们也不好冒冒失失地进去叫。呆了半天,有一个人忍不住了,朝同伴们使了个眼色,自己轻手轻脚地溜到房檐底下,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静静地呆了一会儿: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一点响动也没有。

    这样的屋子,里面就算有人咳嗽一柳,街道上的人都能听见,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他转过头来,透过窗户上的缝隙,朝里面窥去。

    一盏小灯不住地摇曳,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但是无论他从哪一个角度看,都看不到人。

    这个人回过头来,面无人色地朝他的同伴挥了挥手。几个人的酒劲全醒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撞开屋门,走进内室。

    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众人分散开来,找了半天,在靠墙角的位置,找到一具白骨。

    骨头上的筋肉已经不知去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早已毁裂无余。一地的鲜血,凄厉地流。恍然之间,令人以为自己进了?宰场。

    从那些布条的质地和散落在地上的玉佩来看,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大人的衣物。那么,那具白骨……

    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双腿也开始抑制不住地抖。

    那两个女子呢?那两个自称是大**子和他家婢女的女子,她们在什么地方?

    几个人带着满腹的疑问,强自压抑着呕吐的**,走出房门。商量了一下,敲开了邻居的房门,询问他们有关这房子的主人的事。

    邻居披着衫子,手中擎着一盏小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咕哝着。

    “这是一个空房子,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哪里还知道它的主人……”

    在椭圆型、围绕天地的巨大的葛利文卵的中心有棵叫席尔瓦多(si1veradoo)的世界树。在席尔瓦多上端的三根树枝上分别带有太阳、星星和月亮。世界树树干的六根树枝都与不同的六个大6连接在一起,大6的下面流着“循环的水”。巨大的黑蜘蛛瑞根(Regon)就活在这树干下的九个树根里。

    席尔瓦多的太阳、星星和月亮就像果实一样每日在各自的树枝上重复着出现和消失。从支撑大6的树干旁边流过的循环之水,其实是从活在席尔瓦多九个树根下的黑蜘蛛——瑞根的尾巴中吐出来的细微蜘蛛丝所形成的“不是水的水”。形成“循环的水”的每一根蜘蛛丝都记载着席尔瓦多所有生物的历史和命运,它们拥有着所有生命体的情感和活力。世界树席尔瓦多以其历史和生命力为营养而生存着。

    巨大的葛利文(greaven)卵里住着主管天气和季节的风鸟——艾利(aire1)。在席尔瓦多做巢的艾利,它的叫声是雷声,翅膀的摆动是风,眼泪是雨,尾巴是云,额头上有能让雨变成雪的“印”。

    艾利轻微地摆动翅膀便能形成掠过席尔瓦多所有大6的风。它微微地摆动身体就会形成微风,而它猛烈的咆哮则会形成为巨大的暴风。

    与世界树席尔瓦多树干相连接的六个大6中的第二个大6——地狱之沼几乎是不毛之地。在地狱之沼大6上住着神族、人类、精灵和远古生物基纳斯等很多种族。

    地狱之沼历3ooo年——瑞贝璐(Rabe11u)历元年,为了防止神族的扩大,公布了《异族通婚管制》神法(即瑞贝璐神法)。从此开始了人类、神族和所有种族之间的血腥战争。

    这个故事开始于一个很远、很远的苦难的土地上。

    异界的勇者

    用不了多久,你将会到达席尔瓦多神秘的大6——地狱之沼。在翻开这部小说的同时,那个时空就会向你展开,你将会在无意之间站到那个世界里。如果你已经准备好跟我们一起去冒险,最为那么请你翻开第一页。

    异界的勇者

    当你到达地狱之沼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当地人是否对你心存善意;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他们不会从一开始就把你这个举止行动和衣着都不一样的人当成敌人。有一点你要紧记:他们会因为你的行为取向,而成为你生死与共的朋友或是与你为敌。

    异界的勇者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给你讲述关于地狱之沼英雄们的令人无法相信的传说。这将成为你到达地狱之沼时,要继续前行的最清晰的路标。善和恶要等到这个故事快要结束时由你自己来判断。

    异界的勇者

    欢迎乘坐开往神秘大6——地狱之沼的船。

    金旻俊金容圣

    序曲

    在由黑红色岩浆凝固而成的凹凸不平的广阔大地上,正刮着让人无法睁眼的巨大的沙尘暴。

    在远处山坡的岩壁上,有很多种带着翅膀的怪物,它们为了要避开风暴,都一动不动地紧贴在岩壁上。从石缝中长出来的棕绿色树木,好像要战胜风暴般,死命支撑着摇动着的身体。

    在碧蓝耀眼的天空中吹来的这股黄色的沙尘暴,像要吞没全世界般猛烈地呼啸着。

    “应该是这附近吧?”

    一位白色胡须盖过灰色破衣的老人,正看着四周在自言自语。他拿着一根与一般人身高差不多的蛇形拐杖,这拐杖活生生好像真蛇一般。

    “难道我来得早了?”

    在所有动物和生物都蜷缩着身体以躲避风暴的情况下,老人还依然挺立着,没有丝毫的颤动。他站在悬崖顶上看着四周。在老人的头顶上不断盘旋的波特(一种与有着七彩羽毛的九官鸟相似的一种鸟)正在抱怨着。

    “罗丝德,罗丝德……好累啊。他**的,真他**的”

    老人用生气的眼神往上瞥了一下波特。可能是害怕老人的表情,波特停止了摆动的翅膀,撒娇般落在老人的右肩上。老人哼了一声,打了一下波特的脑袋。

    “你这东西我的名字是雷希德。还有,小东西哪儿学到的脏话?”。

1042:雷希德

    1o42:雷希德

    1o42:雷希德

    “雷希德,好坏,好坏”

    可能是对雷希德的教训不满,波特不断地转动着拳头般大小的眼珠,然后飞向刮着风暴的天空。看到波特幼稚的行为,雷希德望着天空无奈地叨念:

    “是我救了差点就死了的你……哎。”

    “吧嗒”

    在波特刚刚飞上去的天空中突然掉下了一滴红色鲜血。往上一看,雷希德的脸色突然紫。老人脸上疑惑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听到“扑通”一声,波特掉到了地上。它被一支利箭射中。彩虹般的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中箭后还没有立刻断气的波特,落在地上之后还在颤抖着它那金黄色的翅膀,那情景真是让人怜悯。雷希德赶紧弯下腰察看射中波特的箭。

    “这是神军的箭……”

    还没等到雷希德说完,悬崖的岩壁上就传来“哇……”的喊声,然后从雷希德的头顶上飞来数不清的利箭。此时数十名因为风暴迷了眼而看不清东西的人们,从岩壁上纷纷掉落下来,不断地传出凄惨的叫声。他们是那些为了躲避神军而用黑布伪装,不出一点动静的人类战士们。

    雷希德为了躲避飞来的箭,抱着死去的波特找到一个悬崖的缝隙赶紧藏身。没过多久,悬崖的下面又袭来了一次利箭的攻势。这次的箭都是头部沾了硫磺,然后点燃火的火箭。

    “啊……哎呀”

    火箭在空中穿梭时划出一道道黑烟,贴在悬崖岩壁上的人们无助地从悬崖上坠落下去。伴随着落地时凄惨的呻吟声,他们很快都被烧成黑色的炭灰堆……

    雷希德只能看着从他眼前坠落而下的人们惨不忍睹的身躯;但是,他只是用出人意料的平静的表情微微动了动眉头。

    “神军的力量比我想像中的更强大。”

    正在雷希德感叹的时候,有一只手正在悄悄地靠近他的背后。但是雷希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它的靠近,只是茫然地看着神军和人类之间血腥而残酷的战斗。

    “哗”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那只手抓住了雷希德的肩膀,并把他拉到悬崖中的缝隙里,使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那只大手并不理会这些,继续把他拉往更深、更大的岩石缝里。雷希德睁大眼睛艰难地回过头,想看看拉自己肩膀的人。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一只长的像水耙子一样的手在虚空中拉着他。如果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吓得晕倒,但是雷希德的眉眼间反而在眉眼中露出了微笑。

    “敢作弄在这被诅咒的大6(地狱之沼)上最高圣人的我,果然是预料中的大魔法师列德斯比特。”

    正在这时候,突然从岩石的缝中涌进巨大的声浪。这一次传来的是神军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呃……”

    “哎呀”

    神军们急忙逃命的脚步声和追杀他们的人类战士们的呐喊声在岩石缝内震荡。声音隐约地与逐渐平息的风暴声混杂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从雷希德藏身的岩石缝里显出白色的光辉。同时出现了一位面带微笑的老人。他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黑白相间的头整齐地束在脑后。

    “怎么可以比约定的时间晚到,列德斯比特”

    雷希德的声音触碰到岩石上传出嗡嗡的回声。

    “其实我并没有迟到,只是想教训一下神军才来晚了,他们屠杀什么罪都没有的人类。”

    列德斯比特弹了一下拇指和食指,那只抓住雷希德的悬在空中的手就突然消失了。

    “我救了你一命,你不道谢也就罢了,还要抱怨个不停”

    雷希德慢慢地站起身,抖了抖屁股上的泥土,回答道:“就算你不帮忙,我自己的性命我还能自己保护”

    “希望以后也如此,你就像被扔在河边的小孩子一样。”

    说了一个一点都没有意思的笑话还自己呵呵大笑的列德斯比特,他的脸就像小孩子一样纯真。雷希德抚摸着白色的长须,有耐性地等待着列德斯比特笑完,但列德斯比特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终于,雷希德抖了一下肩膀,用手捂住列德斯比特的嘴。

    “呜……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就是有点多血质,而且还喜欢顾前不顾后地盲目行动。”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批评,但是列德斯比特好像是受到很大的打击一样,一屁股瘫坐到岩石上。雷希德也被他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接着干咳了几下之后,坐到了列德斯比特的旁边。在远处,隐约能听到人类和神族之间的战斗声以及他们一阵阵痛苦的叫喊声。

    “或许你说的话很对,把蕾迪安(Redyan)逼到这个地步的也是……”

    雷希德狠狠地摇头,中断了列德斯比特的话。

    “那并不就是你一个人的错,不是吗?只是**骑士团和神族们都有着他们各自的命运。他们各自都有着为了自己的目标向前的孤独的、流浪者一样的命。”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在你内心深处却不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可以那么想”雷希德说。

    “人类和神族之间惨烈的战争已经开始。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之间的战争。我们也只是个旁观者罢了。”

    雷希德把刚刚死去的波特的尸体放到地上,抚摩着它说:“这是我精心照顾和救活的鸟,是我用全部的爱心来抚养的一个生命。但是今天就这么死去了。即使这样我也不伤心。因为这只鸟也只是循着自己的命运。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制止伟大的历史进程,既不可以重返,也不可以改变。”

    列德斯比特“扑哧”笑了一下,说道:“反正我很害怕。如果归顺于神族,人类至少还能保住性命。为了人类而对神族举反旗的**骑士团的判断是否正确,我无法断定。但是就算是那样,像你说的那样,现在也无法返回了。”

    看到雷希德同意地点点头,列德斯比特继续说道:“谁都不清楚是明天,还是十年,还是一百年后,神族和人类的战争会以什么样形式结束,而且这荒凉的地狱之沼上的历史将会怎么展,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堆疑问。”

    “从现在起,全新的历史已经开始了。你的弟子蕾迪安和引领她的卢博尔(Ruba1),还有与他们生死与共的比尔梅德(Bi11made)和宽(k等**骑士团成员,对他们,我是有着一半的期待和一半的担心的。他们怎么与有着无穷魔力的瑞贝璐和她的神族对抗……”听着雷希德叹气般的叨咕回响在岩石缝内,列德斯比特的眼神也含着不明的悲伤。那个眼神好像正在往到处都是血腥味的战场上奔去。

    “如果你有强烈的愿望,也许可以实现……但是,你要放弃你拥有的最重要的一些……”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幻觉一般的声音。那个声音怎么听都好像是喉咙里有着很多痰的老人的声音,但又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奇妙的颤动声。

    蕾迪安被梦境般传来的陌生的声音弄醒。她从床上坐起,在黑暗的帐篷中坐着,精神有恍惚。

    为对抗地狱之沼历史中最强大的主神——瑞贝璐和她所引导的神军,由非神族的人类组成了一支为要创造地狱之沼大6新的历史而聚合的**骑士团(地狱之沼史典中传说的骑士团)。身为这个**骑士团一员的蕾迪安还是个柔弱的少女。她有着魔鬼的身材,和轮廓清晰、融合了天下所有美女容颜于一起的纯洁的面容。但是,她是带着“被诅咒的孩子”的神托,伴随着不能看见这个世界的又一个艰辛命运而出生的。若能解除“诅咒”还可以,可是偏偏她的眼睛又不能看见,可这恰恰又是她自己的能力所不及的。

    “我不能按照别人的意思来决定自己的想法。”不一会儿,她叹了一口长气,而后慢慢地起身拿起了长魔杖(是蕾迪安比其他法师们的魔法拐杖更具强大力量的魔法拐杖)。长魔杖的头部刻着十字的金黄色纹样,并互相回转荡漾。它传出来的声音在那寂静的帐篷里面隐隐回响。蕾迪安走过去用熟练的动作撩开窗帘,黑暗中有一道灿烂的星光照射到她的头上。随风而来的是夜里特有的寒气,让蕾迪安微微哆嗦了一下,她的嘴中随之出“啊”的一声。

    **骑士团军队的帐篷驻扎在宽阔的草原的中央。战士们的帐篷围绕在**骑士团的主帅——卢博尔的帐篷和蕾迪安的帐篷的周围,占有很大的面积。这个地方在地狱之沼的三个大6中处于中心位置,是一个由很多岩浆凝固而成的石山地区。这里雨水丰沛,草原辽阔,所以人们在这里种地,也是精灵们从草原中吸取元气,顺服于神族统治的地方。蕾迪安用长魔杖摸索着前方。她就像迷了路的小羊羔一样,面带忧虑的表情在帐篷周围走来走去。就在这时,从卢博尔的帐篷里传出宽的声音。他的声音也像他的身躯一样粗壮。

    “卢博尔我有一些忧虑。”

    “是什么?宽。”

    让人无法抗拒的宽的稳重的声音又响起。

    “啊……你是不是又要说那句话?”

    “嗯,怎么想都很担心。比尔梅德的性格就是心里想什么也不说出来,所以虽然现在还没有问题,但是我想以后……”

    “没有确实的把握不要乱想。”

    “不是那样,卢博尔。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堆得像山一样高。我们不惜牺牲生命与瑞贝璐对抗,开始了这场惨烈的战争,就不应该再有琐碎的感情问题。难道你就真的没有看出来?蕾迪安暗恋着比尔梅德……”

    “嘘,声音太大了”

    卢博尔阻止了不知什么时候声音变得很激昂的宽的讲话。在一段寂静之后,帐篷内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传出了卢博尔的声音。

    “出身于神官骑士的比尔梅德和大魔法师最优秀的弟子蕾迪安,如果能互相喜欢和恋爱,我会举双手同意。虽然我是**骑士团的领袖,而且还要引领众多人类和精灵,但是我总不能连个人的私生活都去干涉吧,不是吗?”

    “卢博尔和我,比尔梅德和蕾迪安……我是这么想,起码我们四个人一定要坚持到这场漫长的战争结束为止,要能克制住自己的个人情感。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暗恋比尔梅德的蕾迪安的感情和盲目的行为。不能接受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你卢博尔不会不知道吧?依我看比尔梅德根本就不……”

    听到这里,蕾迪安已经克制不住自己不断涌出的眼泪,实在是不能再站在这个地方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心思,比尔梅德为什么你就不了解我的心思呢?”

    蕾迪安生怕让帐篷里的卢博尔和宽听到自己的哭泣声,尽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走向她自己的帐篷。

    在离帐篷不远的河边,比尔梅德像石头一样坐在那里。虽然河水不是很透亮,但是借助星光还是能通过清澈的河水隐约看到水底。比尔梅德用手撩起自己金色的头,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河底。过了一段时间,在不知不觉间,他本来放在盔甲上的右手迅地划水面。接着,从他手心里传出“呱”的一声惨叫。在比尔梅德含着展开手心时,一只在水里因敏捷而出名的蜥蜴突然冒出,它正瞪着四只眼球趴在他的手掌心上。比尔梅德把脸贴到离蜥蜴很近的地方,用左手摸着它的胸口,调皮地眯着眼睛盯着它。

    “对不起……我这就放了你。”

    好像听懂了比尔梅德的讲话,蜥蜴突然抖动六条腿,然后出诡异的声音,跳到河水里。比尔梅德含着微笑一直看着蜥蜴不见踪影,才慢慢地从石头上站起身来。

    “比尔梅德,夜都已经这么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比尔梅德回头一看,卢博尔正背着手,露着慈祥的笑容向他走来。

    “只是……睡不着。”

    “看着在地狱之沼有着最高剑术的骑士竟然和蜥蜴一起玩耍的情景,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卢博尔开着玩笑向微笑着的比尔梅德走过来,到了比尔梅德的身旁后,他仰视了一下天空。

    “你没有感觉到从天空中马上就要落下很多星星吗?一闪一闪着光,好像伸手就能摘到一样。”

    比尔梅德感觉到卢博尔与平常不一样,讲话老在绕弯子,所以悄悄地看着他的脸。他对卢博尔的尊重,不仅仅在于他是能与山一般强大的神族相对抗的**骑士团的领袖,还在于作为人类的他,是个能够真实的互相信任的、能够使自己心甘情愿地追随的、有人格魅力的好男人。

    “您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

    “啊?啊,没有……只是……”

    “您是不是为了蕾迪安?”

    “呵呵,看来比尔梅德也不是木头人。嗯……对。因为宽很担心,所以我也有一些……”

    “这一点请您不要担心。我和蕾迪安之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对比尔梅德断然的话语,卢博尔感到惊惶失措。他耸动肩膀并挥着手说道:“啊,不是……好像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想干涉你和蕾迪安的私人感情。只是现在是我们军队的巩固时期,在这时候如果我们脑们陷入在一些个人感情问题上再投入到战争中,我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比尔梅德带着迷人的笑容打断了卢博尔的讲话。

    “我也知道。我很明白。不管怎么样,我很抱歉让您担心了。以后会注意。”

    “呵,其实就算不是那个话……”

    “呱呱咣……”

    卢博尔的话还没有结束,就从河的上游传来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声响。卢博尔没有说完他要讲的话,惊吓之余回头看了一眼。

    “会是什么呢?”

    比尔梅德早就从腰间拔出他那玲珑的银色之剑进入了警戒状态。卢博尔也从剑鞘中拔出了一半在地狱之沼最锐利的金黄色的达克宝剑,用敏锐的眼光瞪着河的上游。

    在黑暗中,震耳欲聋的巨大的响声越来越逼近,他们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个人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终于,好像连地轴都在颤抖的6地开始平静了。在他们两人面前出现的是一个长得像昆虫一样的巨大怪物,跟人头差不多大的眼珠长满了它的全身,而且还有上百只的腿。

    “是魔眼”

    “不,不可能。那个怪物分明已经灭种了。”

    但是魔眼分明活生生地就在他们面前,并摇摆着身躯。本来魔眼只生活在潮湿的湖边等地方,它有着庞大的身躯,而且很温顺,但是一闻到人血的味道就会变成很残暴的稀有生物体。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魔眼身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看来是已经在什么地方杀害了人类后,又闻到人的气味追踪到这里。估计离他们有一百克仑(地狱之沼的距离单位。1克仑大概是1.8米)左右的魔眼的嘴上挂着人类的肉块,肉块上还露着没有被魔眼完全消化掉的、有黏稠液体的黄色骸骨,样子很恶心。

    “就这样让它到有帐篷的地方,那就不得了了”

    卢博尔一边喊一边紧握着手里已经抽出的剑。不说它身躯比一般人类的十倍还要大,就是现在了疯似的魔眼,它的攻击也会夺去战士们的性命。

    “一定要在这里挡住它”

    比尔梅德很快就向魔眼奔去。虽然现在是旱季,但是河水也没到了他的膝盖,可比尔梅德跑动的度还是让人眼花缭乱。每次移动脚步的时候就会左右溅起水花,水花好像已经吞没了比尔梅德的身躯。不知何时,他踢着水飞到空中做了两个空翻之后又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魔眼的头上。好像觉察到自己头上有侵入者,魔眼拼命地摇起自己的头。但是在看似跳舞的魔眼的头上,比尔梅德已经掌握了它摇动的节奏,并用一只手抓住它的触角,另一只手则紧握着剑。虽然他的身体被颠簸得很厉害,可他还是一直坚持着。认识到本来以为很快就会掉下来的侵入者其实是很强大的时候,魔眼张开它那流着绿色液体的大嘴巴,出了奇怪的声音。但是,比尔梅德一点都没有被它的叫声吓倒,反而出比魔眼的声音更大的喊叫声压住了它的怪叫。

    “比尔梅德,小心点”

    与直接和魔眼对阵的比尔梅德不一样,卢博尔用很紧张的表情看着混战成一团的他们。

    “跟它的体形比,它也并不是很可怕嘛”

    就在听到比尔梅德的回答时,魔眼的头上突然像喷泉一样往上冒出红色的液体。比尔梅德用全力将手中的剑刺向了魔眼。魔眼好像被击中了要害,出了更奇怪的叫声,并开始吐出在嘴里的人的尸体肉块。当比尔梅德的剑贯穿魔眼的头颅时,它那密密麻麻的眼珠开始有了红色的充血现象,好像会立即爆炸般地鼓了起来。

    卢博尔觉得应该是时候了。他拿起手中的剑,向了疯的、不断摇动头颅的魔眼跑去。卢博尔的剑开始出金黄色的光芒。

    “唉呀”

    卢博尔的剑准确地插到了魔眼在中心部位的那颗眼珠子中。与此同时,这颗眼珠出了“砰”的一声,然后黏液块开始往下掉,其余的眼珠子像骨牌倾倒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砰砰砰……”

    卢博尔之所以要命中魔眼众多眼珠子中的中间那颗,是因为在比尔梅德和魔眼相互搏斗时,卢博尔已经掌握到了它是魔眼的要害。魔眼终究还是被以敏捷的动作和拥有出众剑术而闻名的卢博尔和比尔梅德打倒。魔眼那庞大的身躯出“砰”的一声后便栽到了河底。

    如此一来,在上面战斗的比尔梅德才又重新恢复了平衡。比尔梅德精确地向魔眼的头顶刺了最后一剑,然后擦着溅到自己脸上的黏液块,犹如鸿毛一般地轻轻跳到了地面。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对付它的……”

    比尔梅德的身上全是魔眼又脏又恶心的黏液,但是他那迷人的微笑还是依旧。卢博尔拍了几下比尔梅德的肩膀,点了一下头。

    “真的很抱歉虽然我很肯定你的实力,但是我不也是个战士吗?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抢走所有的功劳吧。”

    听到卢博尔富有幽默感的回答,比尔梅德也举手做了一个谢礼动作。这构成了一幅追随者对领导者无比尊重、相信和服从的富有感**彩的画面。看到把宁静的河水染成绿色和棕色的魔眼的尸体,两个人对视着出了痛快的笑声。

    两个人笑声还在持续的同时,比尔梅德的表情突然变了。比尔梅德看着原来挂在魔眼嘴边的尸体肉块,歪着头好像有什么疑问。

    “真的很奇怪怎么看这都不是人类的骸骨。”

    “什么?”

    “卢博尔,你看一下。这个尸体肉块是不是有六个手指头?”

    卢博尔看了一下比尔梅德所指的骸骨的手指头之后点了一下头。

    “嗯,是啊。而且,你看还有五个骨关节。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种族。”

    比尔梅德的脸色突然变得乌云密布般的阴沉。

    “本来已经绝种了的魔眼的再次出现就是一个问题,现在又现了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种族,不觉得很奇怪吗?”

    卢博尔一边在河边擦着他的剑一边思考,然后回答道:“我们在与神族对抗,而且为了找到最适合的地方,我们才在海特兰度过这段时间。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海特兰会有我们以前所不知道的种族和怪物。”

    “如果是新的种族,应该对神族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也是那么想的。如果能找到这个新种族,我们的势力也会扩大,而且还有可能扩大我们的基地。”

    听到卢博尔的话,比尔梅德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到河的上游去看看。”

    “嗯,那也好。”

    当卢博尔说要出门去找比尔梅德谈话之后,一个人待在帐篷里许久的宽实在是呆不住了。因为卢博尔出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宽担心比尔梅德误会了卢博尔的意思,生怕两个人之间会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宽戴着两侧有角的头盔,用与他魁梧身材不相称的轻快脚步走来走去,终于在叹了一口长气之后拍了几下自己的嘴。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到现在为止,我们几个人的行动就像是一个人,合作得天衣无缝。真的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信任。

    唐代东都洛阳的思恭坊,住着个名唤朱七娘的女子。

    这女子相貌俊俏,身段窈窕,能歌善舞,言语也很乖巧,无论低眉还是浅笑,都有着万种的风情。

    这样的女子,不是不令人欢喜的。只不过,朱七娘不是大家闺秀,也非小家碧玉。

    ——一般的良家妇女,没有这么多的才艺。

    她是是一个倚门卖笑,整日送往迎来的欢场女子。

    欢场女子与朝中大员一样,也有门可罗雀、门庭若市之分。朱七娘无疑属于后一种。门外总是车马云集,洛阳的豪富,争相做她的入幕之宾。

    有一位王将军,在朝中颇有些势力,是朱七娘门上的常客。

    娼家女子也得有靠山,才不至于被人欺辱,这朱七娘对王将军也是着意笼络。每逢王将军上门,都要花上好长时间梳洗打扮。本来底子就不错,这六一来,更显得容光照眼,风姿绰约。

    只要有闲暇,王将军就往朱七娘门上跑,两个人如同蜜糖一般粘在一起,连家里的娇妻美妾,都冷落了。

    原以为王将军身体康健,仕途畅达,至少能罩着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开元年间,忽然有一天,这男子说不来就不来了。

    两个人既未吵架,也没拌嘴,整日柔情蜜意,就这么断了联系,朱七娘是怎么也想不通。都说世间男子薄幸,可怜她朱七娘还把王将军当成个有情有义的,却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定是又有相好的了朱七娘心想。

    不来就不来吧,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就?信,没有你王将军,朱七娘就活不下去了。

    就这样,半年过去了。这年七月的一天,久无音讯的王将军,忽然登门拜访。

    旧情人相见,两下里都红了眼。朱七娘原以为王将军早已把自己忘到脑后去了,现在看他再次登门,免不了似真似假地嗔怪几句。

    王将军一味地陪着不是。七娘是在风月场打滚的人,知道这事不能太较真,三言两语之后,给了王将军一个台阶下,两个人又和好如初。

    小别胜新婚,情人之间也是如此。朱七娘摒退了丫鬟,两个人坐在房里,知心的话,怎么也说不完。

    好像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日暮时分?朱七娘原本以为王将军会在这里留宿,没想到,他竟然站了起来,对她说:

    “我这就要回府去了,不知道七娘能否随我至温柔坊夜谈呢?”

    出堂差的事,朱七娘以前也没少碰见,王将军又是老情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她叫侍女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跟王将军同去。

    正在此时,有位女子从外面走进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朱七娘的养女。

    欢场上的女子,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王将军走后,朱七娘痛定思痛,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现在,她手底下也颇有几个色艺双全的女子。

    这些女子,按照惯例,都同朱七娘以?女相称。从外面进来的这个,能歌、善舞、工于弹奏,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冷眼看去,颇有几分朱七娘当年的影子。

    这女子心思细密,头脑灵活,朱七娘平时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心腹看待的。她见朱七娘正要同王将军往外走,开口阻止道:

    “我看将军留在这里就挺好,为?么非要回府里去呢?难道……还有什么顾忌不成?”

    可是,王将军托辞家里有事,不能在外留宿,非走不可。临走时,仍大力邀请朱七娘与他同去。养女无奈,只好看着朱七娘与王将军走出门去。

    门外停着一匹高头大马,王将军将朱七娘抱上马背,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就往他温柔坊的家走去。

    这一夜,素纱帐内,风光无限,两人之间的温柔缱绻自不必说。半夜时分,朱七娘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忽然被一阵尖叫声从梦中惊醒。

    那声惊叫极为凄厉,刺人耳膜,如同见鬼了一般。

    紧接着,耳?是各种器皿被碰倒的声音,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这是谁呀,可得让王将军好好整治整治。打扰了他们二人的好梦。

    好半天,朱七娘才费力地睁开眼睛。

    窗前,围着几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朱七娘见状,急忙拉紧了肩头的被,神情戒备地看着那些人。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王将军就睡在她身边,看来睡得比她还死,也不说为她撑撑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中有个人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

    “是这府里的主人——王将军请我来的”

    那些围观的人?听这话,脸色大变。

    “你说是家父请你来的?”

    “是啊,你们……是王将军的儿子?”

    “正是”

    “不信的话,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朱七娘往床里看了一眼。

    “家父已经死去半年了”

    一听这话,朱七娘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她回过头来,往自己的身侧看了一眼,果然,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直到此时,朱七娘才知道,自己竟然躺在王将军的灵床上。

    原来王将军已经死了半年了,怪不得这半年以来他没有来看自己。

    今天早晨,王家的女仆来收拾灵床上的被,看到被里面鼓鼓囊?,好像有什么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一个蓬头散的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么,昨天晚上,同朱七娘翻云覆雨的那个,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王将军的鬼魂?

    王氏的子弟询问之后,才知道,面前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竟然是自己亡父领来的。都唏嘘不已。

    等朱七娘的神志恢复了平静之后,才叫人把?送回去。

    回到住处以后,朱七娘坐在屋子里,失魂落魄。

    昨天阻止她与王将军同去的养女走进来,见她这般光景,小心翼翼地安慰了几句。朱七娘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今天早晨的经历,同她说了一遍。

    养女吞吞吐吐地道:“昨天我见王将军印堂黑,透着一股灰败之相,担心出什么事,才不想让妈妈去的

    此时,日光透过长窗,照进屋子。地面上光影斑驳。

    听了养女的话,朱七娘长叹一声,悲欣交集。

    唐人韦固,家住杜陵,幼年父母双亡,好在家里颇有产业,加上亲戚的接济与照拂,终于慢慢长大。

    日子有功,韦固从呀呀学语的小童,长成了风度洒落的年。

    白天置身于汹涌的人群中还好些,每到夜晚,孤灯照壁,冷雨敲窗,屋子里一片寂静,一个人对灯枯坐,他只觉得寒意刺骨,无比的孤独。

    原来,没有亲人,没有家的感觉,是那么的冷,深入骨髓,连四肢百骸都要结冰般的冷。

    那样的冷,不管他叫仆人烧多旺的火,晚上临睡前盖上多少床棉被,都无法驱除。

    无论多富丽堂皇的宅院,精洁雅致的摆设,如果没有人,都不能称之为家。

    既然没有家,那么,他就为自己创造一个。

    他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让这片宅子里充满大人孩子的气息。

    所以,弱冠?后,他便思谋着早一点结婚。可是,上天好像故意同他作对,韦固多次求亲都没有成功。屡受打击,他不免有些沮丧,但并未放弃。

    唐太宗贞观二年,韦固打算前往清河游历,途中经过宋城南面的一家客栈,就在那儿落了脚。

    吃饭的时候同别人闲聊,无意中提起这几年自己多次提亲,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未能遂愿的事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旅客当中有一个热心肠的人,自告奋勇,要当韦固的媒人,女方是前清河司马潘昉的女儿。

    韦固听了,仿佛自黑暗的罅隙中窥见一线光明,十分高兴,二人约定,第二天早晨在店西龙兴寺门前与?家人见面。

    这一晚,韦固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觉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听得窗外隐隐约约一声鸡鸣,就从床上跳起来,慌忙洗漱好了,赶赴约会的地点。

    彼时天色尚暗,周遭一片昏蒙,风凝月碎,寒鸦栖止,耳畔只听得阵阵蛩鸣。举目四顾,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正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忽然看见有一位相貌奇古的老人斜倚着巾囊,坐在台阶上,正在对月翻检手中的书。

    亏得现得早,要不非得绊在这老者身上不可。韦固心里暗自庆幸。

    他一个人坐着无聊,走到那老者身边,想看看他手里?的是什么书,看得这样入神。

    这一眼看过去,心下不由就是一惊。韦固向来以才学自诩,可是,那书上的字,他竟一个也不认识。于是朗声道:

    “在下韦固,不揣简陋,斗胆自荐。韦某自小苦学,书中没有我不认识的字,就连西方的梵文,也略知一二。但是您手中的书我却一个字也看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望老丈明示?”

    老者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悠悠答道:“这并非世间之书,你又怎么会认得”。

1043:走来走去

    1043:走来走去

    1043:走来走去

    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嘴里自言自语的宽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把视线停留在了蕾迪安的帐篷方向。

    “现在我也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是不是应该探视一下?平时我不总是和蕾迪安很说的来吗。”

    虽然宽脑子转得很快,但是他又是一个固执而直率的人。他在镜子面前练习了几下温柔的表情和言语之后走出了帐篷。

    “啊吓了我一跳”

    宽被站在帐篷前的黑影吓得退后了几步。他那刚刚变得温柔的表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代替的则是战士特有的严峻,紧跟着他的手本能般地握住了背后斜背的大斧头。

    “宽”

    不一会儿,在黑暗中响起了蕾迪安清晰的声音。知道是谁后,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

    “哎,早知道就不用练习什么面部表情了,反正她又看不见。”

    “嗯?”

    “啊。不是……其实我本来也想去找你呢。”

    “找我?”

    蕾迪安一边反问,一边进到了宽的帐篷里,同时蕾迪安身上带有的清香也隐隐飘散在了宽的帐篷里。真是很久没有女生进到大都是由男人们出入的帐篷里。宽扶着蕾迪安的手臂,让她坐到椅子上,然后把在帐篷一角煮好的茶放到了桌子上。

    “是载丝敏茶吧?”

    蕾迪安把脸凑到茶杯面前,闻了闻,问宽。

    “是啊,那不是最适合你的茶吗?”

    宽说了一句无聊的笑话。还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就自己呵呵地大笑,想调节一下气氛。

    但是,蕾迪安的表情和她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充满了忧郁。宽本来还想多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蕾迪安这样的表情,只得喝了一口茶。

    很长的一段时间,帐篷内就只有晃动茶杯的声音。

    终于,蕾迪安开了口。

    “你就不想知道这么晚我来这里干什么吗?”

    “嗯?没有,那个……其实,是……”

    “宽是为了什么事情想来找我呢?”蕾迪安心里想。

    “哦,我只是……睡不着……”

    突然被蕾迪安这么一问,宽把以前所练习过的想对蕾迪安说的话全都忘了,自己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蕾迪安把脸凑到宽的面前,然后摇了一下头。

    “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你就骗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的脸颤动得十分厉害,为什么说谎?”

    这时,宽才意识到,蕾迪安虽然看不见;但是靠空气微小的颤动,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表情。作为大魔法师最优秀的弟子,她也有着很强的魔法。

    “哦,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是吗?”

    虽然蕾迪安不是太相信宽的辩白,她也并没有再问下去。蕾迪安又嘟着嘴,在茶杯上摸来摸去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世界很美丽。是吧?”

    “嗯……”

    “虽然以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觉得能看到这个世界也应该是一种福气。”她说道。

    “嗯,是,应该是。但是这个世界也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美丽,也有很多又脏又丑的东西。”

    宽尽力不想让蕾迪安伤心。听到宽的话,蕾迪安笑了一下。

    “如果有又脏又丑的东西,就可以不看。如果能看到,但是不想看的方式也有很多。可惜没有那种不能看到,却想看到的方法。虽然我会很多魔法,但是我却做不到能让自己的眼睛看到。”

    “那倒是。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事情?”

    “其实也不是突然。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中,我觉得我很渺小和软弱。我从小就想,就算是很短的时间也可以,如果能让我看到这个世界该多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蕾迪安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一种奇妙的力量,让宽不能再说些什么。自从成立**骑士团,宽已经跟蕾迪安一起生活了几年,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蕾迪安像今天这样说话。

    “宽也一定谈过恋爱吧?”

    蕾迪安突然的提问让宽不知所措。

    爱情,当然宽以前也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个女人。那是一种为了爱情能付出自己生命般的强烈感情,但是那段爱情是永远不能实现的,就像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毛线团一样。就因为那段感情,宽受到了太多的创伤,留下了太多的伤口。那个女人是宽组织**骑士团之前曾经住过的浓雾堡家族族长的女儿。

    自从无可奈何地离开了那个女人之后,宽决定不再去想什么爱情的感觉。也许竭力反对蕾迪安和比尔梅德之间微妙的感情也是出自于此吧,因为宽明明知道,不能实现的爱情有多么的累,有多么的痛苦。

    “是啊,好像以前也有过那样的经历,但是那也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爱情就像感情的恶作剧。”宽说。

    “她长得漂亮吗?”

    “嗯……”

    “她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吧?”

    “有一段时间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其实是……虽然有一点泼辣……”

    不知不觉中宽已经被深深地吸引到了蕾迪安的提问当中。本来以为从此不会再去回忆的女人,又开始从隐隐作痛的心中一角拨弄着他的心灵。宽抚摸着没有刮过胡子的下巴,用悲喜交加的微妙表情回忆着曾经那么深切渴望过的她。

    “宽真的应该是很幸福。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但是你可以把曾经深爱过的她的容貌永远铭刻在你的心里,永远回忆着。”

    宽这时才缓过神来问蕾迪安:“蕾迪安,难道……”

    “我一直希望我能有那种感觉。虽然能从心理感受到你爱的人的感觉也是很好的,但是能让我清楚地看一下他的容貌,哪怕就只有那么一次也好,让我能清楚地把他的容貌铭记在我的心里,那该多么的美好啊”蕾迪安感叹着。

    宽本来有些想说的话,但是看到蕾迪安眼角上的泪珠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很明白蕾迪安想表达的是什么。蕾迪安眼神忧虑地在宽面前坐了许久,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宽讲似的。

    卢博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帐篷时,天已经快亮了。因为有未曾见过的怪物的出现,卢博尔让比尔梅德去周围再打探一下,然后一人回到了帐篷。卢博尔疲倦地躺在床上叹了一口长气。

    卢博尔作为引领人类反抗神族统治的领袖,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虽然尽力表现出他刚强的一面,但是内心里,却一直都活在无数的悔恨和复杂的思虑中。他一直在想,他真的能好好完成这扛在肩上的极为重要的使命吗?到底能否在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为这种种的思虑,他几乎每天都是彻夜难眠。而且这几天越发感受到领导者的孤苦。有的时候,他竟然还会有一种背叛的想法——还不如用自己出众的能力与神族妥协,以便可以过上安定、舒适和充满荣耀的生活。

    连睡觉都没有脱过金光闪闪的星座盔甲的卢博尔,今天穿着它睡觉时觉得特别地吃力和沉重。卢博尔在躺下的时候,脱去了头盔和护肩,然后解开了盔甲的一个扣子。在寂静的夜里,只有金属揭开时发出的“嗵”的声响。本想解开第二个扣子的卢博尔,因过度的疲劳而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梦境。

    就在这时,帐篷外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黑影。黑影悄然逼近了帐篷。虽然外边有很多战士在守卫,但是他们好像都看不到这个黑影。一阵凉风刮来,吹灭了帐篷里的蜡烛。黑暗中只能听到卢博尔沉重的呼吸声。卢博尔的盔甲发出了颤动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醒过来。

    “叽叽叽……”

    还没有看到帐篷入口的帘子掀起,黑色物体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卢博尔的床边。在黑暗当中,只能看到那个物体在模糊地移动。那个奇怪的物体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了一遍卢博尔后,做起了奇妙的动作。

    不一会儿,那个物体渐渐地发出青色的光,显出了本来面目。变成了有两个头、四只手的传说中的杀手风魔。风魔是神族统治人类之际生活在地下世界的怪物。他们拥有着能把钢铁捏成粉末的惊人握力,而且它们是只要订出一个目标就要追到天涯海角,粉身碎骨也要杀掉目标的怪物。风魔还能随时随地隐身,把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后再移动,所以没有经过高度修炼的人是不可能感觉得到风魔的存在和移动的。风魔的嘴边流着黄色和红色的粘稠液体,不断地翻动它的四颗眼珠,然后慢慢地把手伸向了卢博尔的脸。

    “看来睡得很熟。”

    “那当然。虽然是天下皆知的卢博尔,但是在‘藕群花’(有强烈催眠效果的植物,只要闻到一点它的香气就会熟睡)面前,他也变得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卢博尔的盔甲又发出了几次颤动,但在风魔的手势下又渐渐地平静了。

    “在我面前无论是什么样的盔甲,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风魔的两个脑袋用讥讽味十足的语调互相对话。这时,卢博尔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陷入了沉睡中。风魔用留着长长的、充满恐怖气息的手指甲的手卡住了卢博尔的脖子。

    “死吧,去死吧”

    卢博尔的脖子瞬间就被风魔凶恶、粗暴的手掐得很紧。

    “哦呵”

    此时卢博尔睁开眼睛,看到正抓紧自己脖子乱晃的风魔。

    “你……你是”

    “他**的”

    看到卢博尔抓住自己的手大声叫唤,风魔的两个脑袋同时叫骂着,并用另外两只手掰开了卢博尔的手。卢博尔脸上的血管顿时像要爆裂开般地肿胀起来,而且还吐着舌头。

    虽然风魔有惊人的握力,但是身为人类帝王的卢博尔也有着强大的力量。卢博尔在床上起身的同时,用脚猛击风魔的腹部。正在风魔因被击中而踌躇时,卢博尔的手上已经握起了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达克宝剑。

    “啊哈”

    随着划开黑暗的一道耀眼剑光,卡住卢博尔脖子的风魔的两只手瞬间被切断。只剩下两只手的风魔,摇晃着身体后退了几步。但是被切断的两只手好像还有生命力似的继续掐着卢博尔的脖子。

    “这……这些东西”

    卢博尔用脚踢开风魔,然后用手中的剑猛刺着还在发了疯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风魔黑红的血像喷泉一样喷出,弄湿了整个帐篷,但是那两只手并没有停止,仍然还是发了疯一样掐住卢博尔的脖子。卢博尔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似乎要把两只手切成粉末般。

    一会儿,卡住卢博尔脖子的手无力地落到了地上。卢博尔摸着被风魔掐得淤紫的脖子,把剑指向风魔。他退后一步,用尖锐的眼神看着风魔,质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虽然两只手被砍掉,但是风魔的表情就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一直不停地流着血的胳膊也渐渐地止血,然后就完全复原了。

    “你不用知道”

    “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

    两个脑袋都说着不一样的话,又扑向了卢博尔。尽管卢博尔迅速地躲避,但是风魔锐利的指甲还是划到了卢博尔的星座盔甲。虽然在这世界上无论是什么都不能穿过卢博尔的盔甲,但它还是被风魔锐利的指甲划出了痕迹。卢博尔飞身一跳,用剑刺向风魔左边的脑袋。

    “啊”

    卢博尔的剑正中风魔左边的头顶。同时风魔也后退了几步。可它剩下的右边脑袋看着自己左边脑袋笑了一下,好像一点都没有疼痛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它的左边脑袋和右边脑袋是完全独立存在的。卢博尔赶紧擦拭掉脸上的血,又刺向了它右边的脑袋。

    “没那么容易”

    右边的脸好像愚弄卢博尔一般轻松地躲过了攻击。风魔左边的脑袋一直流着血,好像快要死了似的,但是右边的脸看似越发充满力量。

    “是谁派你来的如果你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你那么想知道吗?蕾迪安魔法师蕾迪安赏我两箱银子,让我来收拾你。”

    “什么,你说什么?”

    卢博尔听到是蕾迪安指使的,身体顿时变得像冰块一样直立在那里。虽然他想到了是风魔在说谎,但是脑子里还是像被锤子敲了一般的嗡嗡作响。他用剑指着风魔又问了一次。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说谎?黑暗的大帝和蕾迪安走到一起了。”话还没说完,风魔就张着有脸一半大的嘴巴扑向了卢博尔。卢博尔轻盈地躲过风魔,用手中的剑向它砍去。

    “还不错嘛。”

    风魔是一个典型的不知道疼痛和痛苦的杀人魔。它好像很不耐烦已经被砍掉手,并一直在晃荡着的胳膊。它用右手扯下了左边的胳膊,与此同时,左边胳膊开始流血不止。快要死去的左边脑袋也一起被扯了下来,与左边胳膊一同被右手举起。

    卢博尔对风魔极其残忍的行为很吃惊。但风魔对被自己扯下来的左边脑袋就像对待一件玩具一样,用力地向卢博尔扔去。

    “你,你这……残忍的家伙”卢博尔怒斥道。

    “哼,反正这家伙总是碍事。”

    风魔突然又发出“呜啊”的巨大怪声扑向了卢博尔。虽然卢博尔有着身为战士的坚强体魄,但面对被击中几次要害后还不知道疼痛的怪物,他也感觉到了这是一场艰难的对决。

    卢博尔调整呼吸后,轻轻跃身跳到了空中。风魔好像不是扑向卢博尔似的,韦固听了,更为好奇:“不是世间之书,又是什么书呢?”

    老者看了韦固一眼,道:“幽冥之书”

    韦固听?悚然心惊,追问道:“幽冥之人,何以到此?”

    老者又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就料到韦固会有这么一问,他慢条斯理地道:

    “是你来得太早,而非老朽不当来。幽冥的官吏,大多主掌阳间的事,既然掌管阳间的事,又怎能不在世上行走呢?如今道路之上,人鬼各半,只是你肉眼凡胎,看不出来而已。”

    韦固听那老人的话很是在理,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话锋一转,又问:

    “那么您主管的又是什么事呢?”

    老者很是爽快,也不刻意隐瞒:“天?婚姻之事”

    韦固听后,心中暗喜,忙道:“在下自小失怙,一直希望早娶,好传宗接代。十多年以来,多方求娶,都不能如愿。昨日有人与我约定在此见面,商议与潘司马家结亲的事,不知这次能否如意?”

    老者直截了当地道:“不能

    韦固满怀希望而来,这话说得他十分泄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又听那老者道:

    “尊夫人刚出生三年,到十七岁时,才能进你家的大门。”

    那女孩才三岁,十七岁才能进门,韦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换句话说,他还得等十四年才能结婚。虽然时间有点长,总比孤独终老要强。他在心?暗暗安慰自己。

    一转眼,看到那老者身后的布囊,里面很鼓,似乎装了很多东西,韦固对这老者的一切都感到很好奇,于是问道:

    “敢问老丈背后的布囊所装何物?”

    老者漫不经心地答道:“不过是些红绳子罢了。”

    说完,他又抬起头来,诡异地看了韦固一眼:

    “这些红绳,是用来系夫妻二人脚的。只要两人缘分已定,我就悄悄用绳子把他们的脚系在一起。此后,不管是贵贱悬隔,还是有血海深仇,抑或天涯从宦,吴楚异乡,只要此绳一系,就再也无法逃离,就算历尽波折,也会走到一起。”

    老者略顿了顿,状?无意地瞄了一眼韦固的脚踝,缓缓道:

    “你的脚已经同那女子系在一处,再同别人议婚,都是徒劳。”

    韦固叫那老人说得脚踝一紧,恍惚中似乎真有一根绳子系在那里似的。

    这是多么奇妙的事啊有一个女子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慢慢长大,等着自己前去迎娶,虽然她才三岁,不过,总有长到十七的时候他可以等

    知道未来的妻子存在于这世间的某一个角落,韦固的好奇心又被撩拨起来了,急忙问道:

    “那么韦固的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家又是做什么的呢?”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条件允许,谁都想预先?道,以后同自己相知相携,走过漫长岁月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老者道:“说起来那女孩家离这儿也不远,就是旅店北面卖菜家老妪的女儿。”

    杜陵韦氏家世高华,怎能同卖菜的人家结亲?韦固的心如同清晨的薄暮一般,开始渐渐往下沉,然而转念一想,倘若那女子生的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就算家世寒微,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原谅自己的罢。不过,那女子究竟生得怎样,要亲眼目睹才能知道,于是,韦固又问:

    “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那老者似乎也对即将到来的场景很感兴趣,也不觉得韦固啰嗦,答道:

    “那个姓?的老妪经常在此地卖菜,每次都抱着你家夫人。你若是想看,就跟我来,到时候我指给你。”

    就这样,两人慢慢说着话,一直到曙色渐侵,天光大亮,韦固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老人将书卷起,背上布囊,缓缓前行,韦固紧紧尾随在老者身后,来到街口的菜?场。市场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妪,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入口处挤了进来。老人伸手指了指,道:“这就是尊夫人”

    韦固心怀忐忑,特意找了一个容易看清楚的角度,往那老妪怀里看去,这一看可不打紧,仿佛有一盆冰水兜头浇落,浑身上下,透心的凉。

    那女孩脑袋上的黄发屈指可数,肤色黧黑,小眼睛,塌鼻子,好像刚受了什么委屈,嘴扁着,正一抽一抽地哭。

    韦固的心,仿佛压上了千钧的磐石,一直朝万丈深渊沉落下去。

    在他的心目中,那个与他结缡的女子,纵然不?象大唐牡丹那样美得芳馨浓烈,如艳阳高照,烈日灼身。也应似诗经中的女子一般,风鬟雾鬓,独立于蒹葭苍苍之处,等待他涉水而过,相和而歌。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相貌如此弊陋,长大以后若勉强达到中人之姿,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与他的想象相差何止一点两点。

    一时间,爱意汤汤退却,愤恨与失望,令得他的心中,杀机汹涌。

    是的,现在的他,只想杀人。

    韦固目光森冷,如投匕飞矢,冰寒刺骨,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早已把那女孩杀死一万次了

    他走到那老者身边,咬牙道:“我……我……这就把她杀了如何?”

    老者回过头来,在他耳边低语:“此女命中必当富贵,以后还要跟着你享福呢,怎么可以杀掉”

    说罢,朝韦固笑了一笑,在韦固看来,那笑容中蕴含着说不出的促狭之意,他急怒攻心,喉咙发甜,差点就当场喷出血来。不行,他一定要让老者把他脚上那该死的红绳子解开,威逼也好,诱也罢,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谁知,那老者似乎早已窥破了他的心意,不等他采取行动,便如墨汁在水中摇散,渐渐在他面前隐没。

    韦固四处遥望,却再也找不到那老人的行迹。

    他心事重重地走回旅店,叉上房门,从行囊里掏出一柄小刀,躲在窗子底下,慢慢地磨。

    这把刀粗看上去并不出奇,磨好之后,却寒光凛凛,看一眼都令人脊背发凉。

    韦固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刀锋,一不小心,手上便划了一道口子,血珠渗出之后,转瞬之间,便隐入刀身。

    那刀饮了血之后,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锋刃清似水,明如镜,银亮似雪。

    ——不错,这的确是一把嗜血的利刃韦固心想

    哈哈就让这刀尝尝那个丑丫头的血是什么滋味吧

    韦固叫来自己的贴身仆人,将刀子递给他,道: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若能为我除掉菜市场的那个女孩,回来以后必定重重有赏”

    仆人接过刀子?疑惑地看着他。韦固并不解释,只道: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万钱,你也找个地方置办些田产,再娶上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去吧”

    韦固的承诺令仆人眼前一亮,他不再追问,只说了一个字:“好”便转身推门而去。

    第二天,仆人怀揣利刃,早早地便隐身于菜市场的人流之中,一双眼睛四处搜寻。

    终于,老妪怀抱女孩出现了,仆人从人群中挤过去,走到近前,猛地从怀中掣出刀子,众目睽睽之下,便朝那女孩刺去

    一声惨叫之后,血光溅起。仆人知道自己已然得手,而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转身便逃。

    事出突?,周围的人都被惊呆了,片刻之后,有人清醒过来,大喊抓贼,人潮涌动,一市纷扰,仆人趁着人多眼杂,得以逃脱。

    回到客栈,只见韦固正在窗下焦急地等待。一见仆人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怎样?刺中没有?”

    仆人道:“我原本打算刺她心脏,可惜没有刺中。”

    眼见韦固脸色阴沉,仿佛山雨欲来,忙补充道:

    “刀子正中眉心,那么小的孩子,估计凶多吉少”

    一听这话,韦固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拍了拍仆人的肩膀,道:

    “干得好到管家那里领赏去吧!”

    仆人拜谢而去。

    解决了心腹大患,韦固的心情是出奇的好,他在清河流连数日,探亲访友,兼游山玩水,好多天以后,才回杜陵。

    此后,他又多次向本地的名门望族求婚,然而,每一次,都仿佛在验证当日那月下老人的预言,没有一次能够如愿。

    落花无言,荏苒在衣。光阴如梭,一寸一寸地在指尖滑过,转眼之间,十四年过去了。

    云烟逝水,往者惊鸿,韦固已过而立之年,却仍然形影相吊。

    那一年,他靠了亡父的余荫,在相州刺史王泰手下谋得参军一职,王泰任命他为司户掾,专门负责审讯囚犯

    韦固虽是世家子弟,对这些琐碎的事务却十分上心,他气度高雅,举止从容,学识出众,办事稳妥,从来也没出过半点差错,深受刺史的赏识。王泰不但在同僚面前对他大加赞赏,而且做主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韦固并未推辞,反正,他也没对这桩婚事报多大希望。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照以往的经验,说不定在哪个环节出差错,新娘子还不一定是谁家的呢。

    没想到,婚礼竟然如期举行,韦固简直不敢相信,多年以前的那个谶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新娘子才十六七岁,色若春晓,丽质难掩。贞娴峻艳,清雅无伦。声音亦嘤嘤呖呖,好似月夜幽,又如空谷清音,使人聆之不倦,闻之忘俗。

    韦固对这个?人十分满意,这令他觉得,那么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新娘额上常贴一片花钿,那花钿以金箔剪成,贴在眉间,越发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风姿灼灼。这是妇人装扮自己的玩意儿,韦固初时并未在意,可是,时间长了,他瞧出了问题,无论坐卧起行,甚至梳妆沐浴,妻子额上的花钿,从来也没有片刻离身。韦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觉得这背后一定另有文章,可是一时半会儿,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成亲一年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逼问妻子那朵花黄的来历。妻子一听,泪水潸然而下。道

    “妾身乃是郡守大人的养女,并非亲生?我的父亲以前是宋城县令,死在任上,撇下我同母兄一同过活。”

    “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去世不久,母亲与哥哥也相继撒手人寰,当时妾身尚在襁褓之中,家里只剩下一所宅院,乳母陈氏带着我,就住在宋城南边的庄院里。那里离市场很近,乳母种了些蔬菜,每天拿到市场上卖,以此维持生计。”

    “因我年岁太小,陈氏放心不下,不管她干什么,总是将我带在身边。妾身三岁的时候,陈氏抱着我在市场上叫卖,没想到飞来横祸,为狂徒所刺,正中眉心。这一刀刺得极深,长大以后,刀痕犹在,因额上有此瑕疵,无奈只得以花钿遮掩。”

    “?八年以后,叔父到卢龙任职,辗转找到了我,从此,便将我留在身边。后来……后来郎君到此,叔父欣赏你的人品才华,将我嫁与你为妻,对外,只说我是他的女儿。”

    韦固听后,不禁喟然长叹,此时爱恨如雪,翻卷在胸,而他的脸色,亦风起云涌,变幻不停。沉默半晌,他问道:

    “陈氏是不是瞎了一只眼?”

    “那个家伙”

    卢博尔也赶紧追到外面。天已经亮了。看到满身都是血的卢博尔,周围的战士们吃惊得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刺客。风魔……你们知道风魔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嗯?您说的是风魔吗?”

    十几名战士互相看着对方的脸,耸了耸肩膀。意识到战士们根本就看不见风魔,卢博尔赶紧查看地面。虽然是很硬的石头地,可还是能隐约留下风魔的脚印。卢博尔赶紧向旁边的战士下达命令。

    “魔乳,赶快把魔乳拿来”

    “是”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卢博尔慌张的面容和急切的声音中,战士们也感觉到了情况的紧急。他们搜了几个帐篷,找到了一罐魔乳,急忙跑到了卢博尔这边。卢博尔拿到魔乳之后,赶紧把魔乳洒到隐约留着风魔脚印的石地周围。

    “这是什么……天啊”

    在白色的魔乳洒下之后,地面上渐渐显现出黑红的液体。看到这些,战士们睁大了眼睛,十分震惊。把魔乳洒到风魔流下血的地面之后,本来一般人看不到的血痕明显地显现了出来。卢博尔立即命令站在左右的战士道:“快点洒魔乳,沿着血迹追风魔。我也会紧随你们的”

    随着战士们的一声“是”,卢博尔立即向蕾迪安的帐篷跑去。

    沿着河的上游往上搜索的比尔梅德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顺利地找到村庄。无论怎么往前走也都是一望无际的土地和凉飕飕的风。比尔梅德带着失望的表情站在山坡上,望着远方摇了一下头。

    “看来一个人是不行,得带着战士们来一起搜索。看这里的地面,什么都看不到。是不是也有可能会有基纳斯族或是地底人的村庄呢?”

    比尔梅德伸了一个大懒腰,看着远方的太阳。他跟随着卢博尔到战场上似乎也有十几年了,这期间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有一些成果和意义。唤醒被神族压迫着的、活得很艰辛的人类和精灵们,给了他们也能活得有尊严的自信心。就因为这种情感,在漫长的战争中有众多的人类和精灵们相信卢博尔他们,追随着他们,并付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想到这些事情,比尔梅德有一种别人所不能了解的兴奋。

    但是不久之前,主神瑞贝璐凑齐别的城主和神官骑士,要组织军队处置**骑士团,所以战争从此开始。那时候,对于那些经不起恐惧而离开他们的人,比尔梅德也有一些遭人背叛的感觉。

    “但是,我还是……”

    由于过去与瑞贝璐之间的奇妙缘分,当时身为神官骑士的比尔梅德深爱着瑞贝璐。当他站在**骑士团一边后,让他用剑刺向瑞贝璐还是一件不能想像的事情。但是自从遇到蕾迪安之后,比尔梅德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种新的爱情在萌芽。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挚情感。

    “蕾迪安,我并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思。只是装做不知道而已。你那美丽、纯真的……现在的我……现在的我要接受你对我的情感还有很多不配之处。”

    比尔梅德望着温暖的太阳,在无意之间说出了这段话。连他自己也被刚才所说的话吓了一跳。他连忙望了望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听见刚才自己所说的话。除了冷飕飕的风之外,什么人都没有,比尔梅德这才觉得自己很可笑,禁不住失声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在全是石头的山坡上,可以看到有一个大大的石头在移动。比尔梅德睁大眼睛,看着刚才移动过的那个石头。虽然是刹那间的移动,但是比尔梅德确信那不是错觉。没过多久,那个石头再次向旁边移动了几下,接着他看到了用树叶当成衣服的、以前从未见过的种族中的几个人从里面出来。

    “终于找到了”

    比尔梅德小声地自言自语。从石头里出来的是秃头的、胳膊长到膝盖、皮肤像白纸一样白皙的种族。与魔眼嘴角中的尸体一样,这些种族有六个手指头和脚指头。就像比尔梅德所料想的一样,这些是活在地下世界的新种族。

    他们从石缝里出来望了一下周围之后,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互相又是笑又是拍掌。然后张开两只胳膊向太阳屈膝趴下,做了好像是举行祭礼一般的奇怪动作。然后他们就躺在地上,好像是在享受日光浴。看到这些情景,使人产生一种他们好像本来就是生活在地面上,但不知什么原因,后来躲进了地下的感觉。

    比尔梅德不知应该怎么办,是应该立即去地下见他们的首领呢,还是回去向卢博尔报告呢。正在他犹豫不决时,看到了**骑士团的帐篷方向升起灰蒙蒙的烟雾。同时正在悠闲地享受日光浴的地底人也受到了惊吓,发出些奇怪的叫声,消失在那个石头缝里。

    “快点那边”。

1044:比尔梅德

    1044:比尔梅德

    1044:比尔梅德

    **骑士团战士们的声音响起。比尔梅德迅速地起身跳下山坡。战士们看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比尔梅德,停止脚步向比尔梅德敬礼。

    “你们这是去哪里?”

    “卢博尔首领命令我们去追叫‘风魔’的怪物。”

    “风魔?”

    “是的。好像是躲在卢博尔首领的帐篷里。我们正在洒着魔乳追击,但是到了这里之后突然没有踪迹了。”

    “卢博尔首领还好吗?”

    “是的。首领说马上就过来。”

    比尔梅德从战士手里接过魔乳洒到地上。但是哪里都没有风魔的血迹。比尔梅德低着头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向刚才地底人出来的石缝走了过去。

    “啊……”

    刚往石缝方向没有走几步,就隐约听见底下传来地底人的叫声。比尔梅德赶紧跑到石头那边洒了魔乳。在石头和地面触碰的小的缝隙里,隐约呈现出风魔的血迹。

    “果然是这样在地底人上到地面的时候,风魔从石缝里钻到了地下躲避”

    比尔梅德带着严峻的表情跑向那块石头,用力要把石头推开。“蕾迪安你在哪里?”

    卢博尔在蕾迪安的帐篷附近高喊着她的名字,寻找着蕾迪安。卢博尔还是第一次来到蕾迪安的帐篷里面,但感觉不到有她住过的气息,好像蕾迪安昨天根本就没有在帐篷里过夜。

    卢博尔看似很气愤。他涨红着脸在帐篷之间穿梭着寻找蕾迪安。虽然卢博尔并不相信风魔的话,但还是想见到蕾迪安后问个究竟才能心安。不管怎么说,来刺杀自己的杀手竟然说出蕾迪安是指使它的人,卢博尔一定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卢博尔,清晨你去哪里了?”

    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带着一脸担心表情的宽向他走过来。卢博尔急忙问宽:“你见过蕾迪安吗?”

    “蕾迪安?啊……清晨她说要去一个地方。”

    “她说要去哪里?”

    “没有问,她好像是说,过几天就回来。”

    宽不安的眼神和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卢博尔觉得有点蹊跷,进一步逼近宽,看着宽的脸又问了一次。

    “宽,可不可以说得仔细一点。蕾迪安到底是去哪里了?”

    “她就是跟我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宽,难道你不知道在军营里没有上级的命令就随意离开军营,会按军法处置吗?”

    看到卢博尔如此发火,宽很难堪地看着他。

    “这不像平常的你嘛,你怎么了?”卢博尔说。

    “现在不是休息期间嘛。蕾迪安说要去一个地方,所以我批准她出去,是我批准的。”宽回答。

    “什么?是谁让你擅自做出决定的?嗯”

    宽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一直都不会发脾气的卢博尔,会如此大声发火,所以没敢再说什么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卢博尔。卢博尔把清晨发生过的搏杀和与风魔之间的经历,一口气说给宽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卢博尔帐篷里出现了刺客,宽也很是吃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的宽,用平静的口气跟卢博尔说:“说蕾迪安背叛了我们的那些话,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我不就是因为不相信才来找蕾迪安问个清楚吗?她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能说。”

    “什么?”

    “因为我用男子汉的名义与蕾迪安约定,绝对不说出她的去向。但是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蕾迪安一定会在一个星期内回到军营,而且风魔说的话也肯定是假话。”宽信誓旦旦地对卢博尔说。

    在卢博尔面前,宽挺直胸膛说完了话。火烧头顶般的卢博尔,听了宽的话之后,好像消了点气。用跟刚才不一样的语调说道:“好,我相信你,宽。当然蕾迪安也一样,但是蕾迪安要是一个星期内没有回到军营,为了保持军纪,也要按军法处置。这要看具体状况,如果情况严重,也许还得执行死刑。”

    口中说这些话的卢博尔在心理却暗暗地希望,蕾迪安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回到军营中来,因为蕾迪安也是用坚定的决心融入到**骑士团的战士之一。宽好像是要扭转这有点尴尬的场面,干咳几下。他意识到战士们已围在周围之后,故意跟卢博尔大声说道:“快,快点……快去追那个什么叫风魔的怪物。胆敢威胁我们伟大帝王的安危,真是胆大包天。”

    卢博尔看到宽的夸张行行,“扑哧”笑了一声。宽给了卢博尔一个眼神之后,大声向周围的战士们发号命令。

    “快点拿起兵器,跟我来”

    “哇啊”

    好像要把帐篷吹走一般的战士们的喊声,一下子把在多年战争中感到无比疲惫的卢博尔的倦意吹得云消雾散。

    当比尔梅德艰难地推开石头时,刺激到他的并不只是回响在他身旁的地底人的惨叫声,还有黄色的烟雾和令人窒息的味道。就算是脾胃再好的比尔梅德,也禁不住对如此令人窒息的臭味皱紧眉头。拿着倍拉光芒(用一种能发光的木头雕刻而成)照射洞内的战士们也被这让人呕吐并快要窒息的味道整得头昏脑涨,难以正常呼吸。

    比尔梅德在洞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后,又开始慢慢地走下去。刚才还能听得见的叫声没有再响起。战士们紧随着比尔梅德,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周围,戒备着往洞里面走。

    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之后,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丝凉风,然后出现了几处亮光,接着便看到了一个像广场一样的地方。在那里,刚才在地面上看到的几十名地底人正与只剩下一只脑袋和两只手的风魔在进行着血腥的搏杀。钻到地底下的风魔看似很疲惫,正艰难地躲避着地底人扔过来的长矛和斧头。

    比尔梅德用手势警告战士们藏起来,然后想观望事态。因为看情形,好像就算是没有他们出来助阵,地底人也可以收拾风魔。但是在战斗持续的同时,被风魔杀掉的地底人的尸体也越来越多。风魔分明好像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而且地底人的攻击也很凶猛,但是奇怪的是,处在劣势的还是地底人。这的确是一场奇怪的战斗。

    “是不是很蹊跷?”

    有一个老兵在比尔梅德跟前小声地说了一句。

    “是啊,的确是有点奇怪。”

    比尔梅德也在思考着到底应该怎么办。虽然来行刺卢博尔的风魔肯定是**骑士团的敌人,但是也不能盲目地跑去帮助也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的地底人。当比尔梅德正在犹豫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战士们的惨叫声。

    “啊……啊”

    “救……救命啊”

    比尔梅德迅速回过头。原来有数百个地底人正瞪着眼睛,用刀和斧头向战士们乱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杀过来的。地底人就像已经发火的怪物一样,发疯地屠杀着战士。当比尔梅德慌忙拿起剑时,就只剩下老兵一个人站在那里直哆嗦。地底人看到战士们的尸体,就像是看到美味的肉饼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并一拥而上,开始吃起战士们的皮肉。在他们嘴边,战士们鲜红的血就像红色的果汁一样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比尔梅德本能地把老兵拉到自己背后,握紧剑,瞪着渐渐地向自己靠近的地底人。

    “原来是食人族”

    当比尔梅德叹气般自言自语时,在广场搏斗的风魔和地底人同时望向比尔梅德这边。风魔眯着眼睛看着比尔梅德,好像很有趣地向比尔梅德喊道:“你不就是那个人们都景仰的剑术出众的比尔梅德吗?”

    正在逼近的地底人突然被风魔震天般的声音吓住了脚步。对地底人来说,这真是个不可理解的罕见场面。

    “他们是谁?还有你,你是受谁的命令来到这里的?”比尔梅德问风魔。

    风魔哼了一声,一口气把几个拿着长矛和斧头冲向他的地底人甩到了一旁,然后向比尔梅德走来。

    “这里是黑暗的大帝——哈肯兽的地方。我是哈肯兽的第二骑士团长。在这里的地底人是对建设黑暗帝国举反旗的基纳斯族。当然,以前他们是活在地面上的食人族。昨天派我的宠物来讨伐这些家伙,没有想到被你给杀掉了,所以我亲自来这里讨伐他们。”

    “原来……”

    听到风魔这么一讲,比尔梅德好像也稍微弄清了些情况。就在这时,一个地底人扔出的斧头发出“刷”的一声,穿过了老兵的胸膛后卡到了石缝中。

    “啊”

    老兵发出去凄惨的叫声摔倒在地,流着鲜血死去了。比尔梅德立即向从后面扑过来的地底人展开了搏斗。虽然数量上地底人占优势,但是面对比尔梅德出神入化的剑术,它们根本就不是比尔梅德的对手。比尔梅德手中发出耀眼光芒的剑以及他的剑术都令人瞠目结舌。只要他一挥动手腕,就会看见地底人的身体被砍成两半,立即喷出黑红的液体死去。

    新娘子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惊诧道:

    “正是,郎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韦固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和盘托出:

    “想要刺杀你的人就是我啊”

    韦固索性把事情的原委细细地同?子说了,夫妻二人皆对此事暗暗称奇。历尽劫波,两人终是被那条无形的红线牵引到一处,这是缘分,也是宿命,从此之后,夫妻之间感情更加融洽。没过多久,韦夫人生了一个男孩,取名为鲲,韦鲲长大以后,官拜雁门太守,母亲因了儿子的缘故,被朝廷封为太原郡太夫人,她果然是个有禄命的人。

    由此,大家才知道,姻缘前定,不管怎样,都不会因为人力而改变。就如当日那老人说的一样,纵使天涯从宦,吴楚异乡,贵贱悬隔,仇深似海,只要红绳系足,便结下了一世的情缘

    良缘也好,孽缘也罢,若红绳不断,姻缘不解,便注定此生,不死?休的纠缠。

    这件事越传越远,越传越神,宋城县官听说此事,将韦固当年遇见月下老人的旅店,题名为“定婚店”。

    那在黑暗中对月检书的老人,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月老,掌管着人世间的姻缘,他同红娘一样有名。

    心理研究证明,人在幼年所受到的伤害,很难消除,有时,甚至会影响一生。

    可是,故事里的女子,得知实情?后,没有任何准备与过渡,便对那个幼时谋划刺杀自己的人归心低首

    是真的释怀了吗。

    额头的花钿,花钿下的伤疤,就是一种无言的提醒。

    也许她根本不需要想起什麼,因为从来没有忘记过。

    可是,就算记得,又能怎样。

    有些事情,在生死的轮回中并未忘却,形格势禁,却也不便点破。

    岁月堪伤,辗转折堕。

    父母双亡,上天并没有给她更多的选择。

    叔父一家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已属难得,她不能因为当年的龃龉,给他们增加额外的磨折

    ——她无处投奔,只能原谅。唐代王屋山上有一座道观,叫做灵都观。

    道观里有一个名叫萧洞玄的道士,对那些传说中白日升天,羽化登仙的前辈羡慕不已,立志隐居在此处烧炼仙丹,?成之后,也可乘风蹑云,逍遥太虚,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同辉。

    愿望很好,心也很诚,可是,他在丹炉旁边耗费了好几年,也没有炼成一粒丹药。萧洞玄十分沮丧,对自己的炼制方法也产生了怀疑,就在他不知道是该就此放弃还是咬牙坚持下去的时候,奇迹降临了。一天,他出门的时候偶遇一位神人,这位神人为他多年以来的精诚不倦所感动,将炼制大还丹的秘诀传授给他,临别的时候嘱咐他说:

    “法术尽在于此,你只要照着烧炼就可以了。然而还需要一个同心同德之人,彼此支持,互为表里,才能够成功。我建议你还是先找到这个人,再行炼制?”

    神人的叮嘱,萧洞玄哪有不听之理。此后,他便离开灵都观,周游天下,遍历五湖四海,名山胜境,都城村落,总之,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没有不到达的,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了十来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与他志同道合的人

    岁月如梭,时光匆匆流过,眼看着年华渐渐老去,萧洞玄是心急如焚。可是,神人既然有如此叮嘱,他也不敢违背,因为那必然是能否炼成仙丹的关键之处。自己一人贸然独自烧炼,可能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时间就在寻寻觅觅中过去了。转眼到了唐德宗贞元年间,萧洞玄要从浙东前往扬州。他走的是水路,?庱亭埭这个地方,天色已经渐渐变得昏黑,洞玄在岸上找了一家客栈,叫船工把船拴在客栈附近,请旅馆主人帮忙看守。趁着厨房里的伙夫准备晚饭的功夫,一个人踱出客栈,来到岸边。

    彼时河面上有舳舻万艘,拥堵于狭窄的河道当中,等待前行。拦河坝一开,刹那之间所有的船尽皆开动,想在河面上争路前行。有的船往上游走,有的则要顺流而下,磕磕绊绊,互相碰撞,相持了半天,也没能走出多远。水手们拼尽全身力气,想在周围的无数船只当中,杀出一条路来。

    眼见一艘小船被别的船挤在当中,动弹不得。船上水手的右臂被别住,眼看就要?折,此情此景,令所有的目击者心惊胆寒,伤者疼得额角的冷汗涔涔而落,却一力支撑着,面不改色,也没听到一点呻吟之声。

    过了一会儿,有人将船移开,危险解除,众人都替他松了一口气。那人慢步走回船舱,拿出碗筷,饮食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份隐忍,这份坚持,这份气度,令萧洞玄看在眼里,万分感佩。他心中暗自惊喜:

    “真是上天保佑这不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

    他走到那人的船边,深施一礼,然后请教他的尊姓大名。那人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下姓终,名无为,终无为是也?”

    “终无为,这名字颇有远意,我们道家就主张无为而治啊。”萧洞玄道。

    萧洞玄既有意交结,便站在船边,同那人闲聊起来,没想到,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等客栈的小厮来叫萧洞玄回去用膳时,两人已经难分难舍了。

    萧洞玄将自己有志于炼制仙丹的想法向告诉终无为,终无为也很感兴趣。第二天,他便将小船托付给别人,随同萧洞玄回到王屋山

    疑人莫用,用人莫疑。萧洞玄既然已经认定终无为是那个与自己同心同德的人,便对他敞开心扉,坦诚相待。将神仙给他的还丹秘诀拿出来给终无为看,无为是个颇有慧根的人,?个人互通有无,朝夕揣摩,进境很快。两、三年以后,炼制仙丹的一切条件都已成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天,洞玄来到无为居住的地方,郑重地交代他:

    “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我们可以炼制丹药了。在炼丹之前,咱们两个得分一下工,贫道做法护持,君当谨守丹炉,只要丹成之日坚持到五更时分不说一句话,咱们就可以携手上天了。”

    无为道:“我虽然没有什么别的能为,至于隐忍不言,你是知道的,一定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

    于是两人在灵都观里寻了个幽僻之处,摆设坛场,斋戒十日,点燃金炉,修饰丹灶?便开始炼制丹药。按照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那样,萧洞玄围绕坛场行道步虚,飞符做法,护持丹炉;无为端坐在药灶之前,清虚玄默,下定决心,誓死不言。

    数十年的努力,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丹鼎之内炉火熊熊,丹水四溢,那跳动的烈焰是如此的璨,炫目得令人无法逼视。

    终无为眼观鼻,鼻观心,?默地坐炉边,一动不动。

    初时除了炉火的噼啪声以外,尚无任何响动。一更天以后,忽然有两个道士从天而降,手挥拂尘,脚踩祥云,来到终无为身边。朗声道:

    “贫道受天帝差遣,前来询问尊驾,是否有成道之心?”

    无为谨守着萧洞玄的叮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有应声。这两个人见自己讨了个没趣,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挥拂尘,又踩着祥云走了。

    这两人前脚刚走,又有一群仙人莅临,他们自称是上古时期就已成仙的王乔、安期等人。来到终无为身边,劈头就问:

    “适才天帝派使者前来询问,你为什么不回答?难?竟敢藐视天帝不成?”

    这些人咄咄逼人,俨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无为却恍若充耳不闻,一句也不申辩。这些人见无为始终一声不吭,也拿他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也驾云离开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云雾升腾之处,知道自己又过了一关。

    正在此时,忽然看见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位二八佳人娉婷而来。女子体态修长,容颜清丽,神态端庄娴雅,声音悦耳动听。仿佛自一轴苍茫古卷中走出的一般,在炉火的映照之下,说不出的幽魅深艳。那女子缓步徐行,走到终无为身边,俯身的刹那,遍身绮罗扬起,恍若三月的烟丝花雨,又如?暮中的烟霭纷纷。

    一室优雅的香气,如丝如缕,沁人肺腑。

    那女子伏在无为身后,伸出滑腻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魅惑的红唇在他耳边吹气如兰。

    暖玉温香,触手可及。无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管那女子如何**,就是不为所动。那女子见自己此行无功,勾起红唇,惨淡一笑,便在他面前渐渐隐去……

    那女子走后,无为活动了一下腿脚,正待换个姿势,忽然从外面跳进来数十只豺狼虎豹,那些猛兽在室内不住奔腾咆哮,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朝终无为的方向冲来……无为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他已下定决心,?天就算葬身虎腹,他也不会出一声。

    过了一会儿,咆哮声渐停,他睁开眼睛,发现那些猛兽已经不见,却见祖父母和父母等早已亡故的亲人并排站在他的面前。母亲颤巍巍地走上来,仍象活着时那样慈爱,抚摸着他的头发,道:“无为,你这孩子,见了娘亲的面,怎么也不说话?”纷纭往事自他眼前一幕幕划过,无为涕泪交流,泣不成声,仍是死死地咬着牙关,一声也不出。

    亲人们摇着头,脸上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停地用手对他指指点点,渐渐后退,直到消失在夜色之中。无为擦干眼泪,看到丹炉安然无恙,才算得到了一丝慰藉。转眼的功夫?就见一团黑雾从窗口涌进来,黑雾当中,裹着一个狰狞的夜叉。那夜叉身长三丈,目光如电,口赤如血,红发蓬起,根根直立,牙若锯齿,爪似银钩,挥舞着铁叉,朝终无为当胸刺来。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无为却镇定如常,浑若不见。那铁叉刺到他的胸前,在他胸口的皮肤上点了一点,一时间寒意刺骨,无为料想此生休矣,正在闭目等死,那柄铁叉蓦地收了回去,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凶神恶煞也凭空消失了。

    待心跳慢慢平复下去,只见室内大放光明,有一个黄衫人,带着两个随从,风尘仆仆的不知从哪里赶来。

    黄衫人对无为说:

    “我们大王叫你去”,说罢朝无为眨了眨眼,“不瞒老兄,那可不是个好地方,你要是不想去的话,说明原因即可,我们也不会难为你。?

    谁料,无为根本就不搭理他。黄衫人自说自话,觉得无趣,不禁恼羞成怒,叫手下的随从将终无为带走,那两个人力气奇大,他怎么挣也挣不脱,不得已,只好跟这几个人走。

    须臾之间,来到一个衙署前面,进去之后,有人在后面推他,说殿上坐着的是平等王,问他为何还不行礼?无为一一照办。平等王面南背北,端坐于几案之后,举手投足之间,甚有威仪。见终无为从外面走来,他一拍几案,厉声叱道:

    “你本不应至此,若能出言申辩,我就放你回去。”

    不管他怎么说,无为都低头敛目,默默无语。平等王见此人油盐不进,也?想再与他干耗,一挥袖子,叫人把他押进地狱,好好观摩一下。

    耳边阴风阵阵,再睁开眼时,无为便已经置身于地狱当中。眼看着人们被鬼卒推搡着,上刀山,下火海,浸油锅,鲜血飞溅,骨焦肉烂,苦不堪言。身边到处都是断头残肢,惨叫声不绝于耳,不用亲自经历,但是这凄惨的场面就人忍不住要发疯了。这个时候,有个鬼卒走上前来,适时地劝慰道:

    “你还是跟大王把事情说明的好,也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无为虽说是屡经考验,却也吓得双腿直抖,头皮发麻,然而他一直记得与萧洞玄的约定,不敢别人怎样劝诱,始终是咬紧牙?,一声不吭。

    平等王听了鬼卒的报告,怒道:

    “此人如此不识时务,真是白活一世。就给他另找个地方托生吧,不要放归原处”

    鬼卒答应一声,两个面目狰狞的厉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将出来,架起终无为,将他塞进轮回盘内,黄泉之路悠悠漫漫,眼前一线光明也无,命运的齿轮重新启动,无为从此心思蒙昧,寂无所知。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再世为人了。

    转生之后,无为投胎于京城长安的一户人家,这家姓王,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豪。麟儿降生,从此后继有人,全家上下,一片欢腾。

    无为在母亲腹中的时候,虽?头脑中混混茫茫,但尚有一念如炙,长横心中。经历了生死轮回后,他犹记得当初同萧洞玄的约定,纵使天崩地裂,河海倒流,亦誓死不言。这誓言如同一个胎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如影随形,跟他来到下一生。

    孩子出生以后,王家人发现,这小小的儿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相貌也十分端正,就是不会哭。接生的时候,产婆按照惯例,在他的屁股上打了**掌,直打得臀部青紫,也不见这孩子张嘴哭一声。王家人看得心疼,就说算了算了,不哭就不哭吧,活着就好。

    满月之后,王家张灯结彩,大宴亲朋,乳母从内室抱着小儿出来,大家都觉?这白雪雪、胖乎乎、眼神灵动的孩子可爱,争着抱在怀里逗弄、爱抚,那小孩也不怕生,只是睁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抱他的人。

    全天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王氏夫妇见了十分欣慰,相视而笑,道:“我儿他日必为贵人。”

    于是就给这孩子起名贵郎。贵郎聪慧异常,懂事也比别的孩子早,就是从小到大,都不会啼哭。

    他三岁便会走路,寻常孩子玩的东西,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到五、六岁的时候,虽然不能说话,但举手投足,已经显现出高雅的气象;十岁提起笔来,便文思泉涌,锦绣篇什,顷刻即可草就?这孩子只对笔墨纸砚感兴趣,无论动静嬉戏,必然形之于笔墨。弱冠之后,便长成了相貌英俊,举止谦和,裘马都雅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无论相貌还是才华,在同龄人中都出类拔萃。人都说,这个孩子若是当官,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国家的柱石,朝廷的栋梁。然而,贵郎却颇有自知之明,他因为自己口不能言,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决然不肯入仕。

    所幸,对此父母倒也并不逼迫。

    王家资产巨万,金玉满堂,奴仆成群,又讲究排场,钟鸣鼎食,日常生活极为奢华,可以说是富比王侯。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想干什么,也就随他了。

    贵郎二?六岁的时候,父母便开始为他议婚了。娶的妻子也出身于大富之家,性情温婉,姿容绝代,又精于女红,擅长音律,刺绣与弹琴,皆妙绝当时。二人门当户对,无论相貌还是才情,都可堪匹敌,也算天作之合。婚后夫妻如胶似漆,感情极为融洽,日子过得宁静和美。

    风魔悠闲地看着比尔梅德的战斗。本来攻击风魔的地底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去,也改变了攻击对象,扑向比尔梅德。随着惨叫声,发挥着淋漓尽致剑术的比尔梅德在打倒了百余名地底人之后,开始感到了体力的消耗。在堆满了地底人尸体的洞内,比尔梅德寻找着有利于战斗的地形。

    “好啊。好,好。代替我把他们都杀掉。哈哈哈……”

    风魔把偶尔扑向自己的地底人的脖子扭断后扔到地上,洋洋得意地喊叫着。比尔梅德很明白风魔的讽刺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先对付地底人。

    “刷刷刷刷——”

    就在这时,从洞外飞来一连串的箭。比尔梅德用手擦掉溅到自己脸上的地底人的血迹,看了看箭飞过来的方向。

    “卢……卢博尔首领”

    箭是卢博尔和宽带来的战士们射出的。他们觉得地面上那块被推开的石头很奇怪,所以进来看看,正好遇到了比尔梅德。

    “比尔梅德,你还好吗?”

    听到卢博尔洪亮的声音,宽又一次向战士们做手势,命令他们再次射箭。

    “刷刷刷刷——”

    比前一次数量还多的箭穿过空中准确地射穿了地底人的胸膛。因受到两次致命的攻击,目睹到大部分地底人都丧失了性命,剩余的地底人开始争先逃跑。站在广场中央、带着微笑观战的风魔也想偷偷溜走。

    意识到风魔要逃跑,卢博尔握着剑飞身跳到广场中央。宽和比尔梅德也双双握着斧头和剑跟随其后。到处都响起地底人叫喊着逃跑的声音。风魔看到地狱之沼最强的三个战士眼中带着愤怒向自己走来,它好像有点畏缩地向后退着步子。

    “你的体力已经耗尽,连隐身术也不能使用了,是不是?”

    风魔顺从地跪了下来,卢博尔因毫无刺激地就结束了战斗而表情漠然。

    “砍掉它的脖子吧。”比尔梅德断然地说。

    风魔看到情形不妙,就抬起头,开始不断地拱手求饶。

    “留下在战场上投降骑士的生命是基本的道义,你们怎么可以杀我”

    “你是想刺杀我们卢博尔首领的杀手,不要与其他的骑士相提并论”宽用好像立即就要向风魔扔出斧头一样的气势大声喊叫。

    风魔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一下长长的脖子。比尔梅德准备一剑就杀死风魔。就在这时,卢博尔抓住比尔梅德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问风魔:“像你这样微不足道的怪物,怎么会成为哈肯兽的骑士团长?”

    “哈肯兽大帝来到地下世界以前,我曾救过他的性命。”

    “好吧,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如实回答这个问题,我就留下你的性命。”

    “是什么?”

    “刚才在帐篷内你跟我说:指使你来杀我的幕后人是哈肯兽和蕾迪安,是真的吗?”

    被“蕾迪安”这三个字震惊的人是比尔梅德。吓了一跳的比尔梅德看着卢博尔和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宽发出一点呻吟声后,故意回避比尔梅德的眼神。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风魔终于开了口。

    “说蕾迪安给我银子,指使我杀掉你的话是假的。当然哈肯兽也没有指使我。我只是知道了你们的帐篷在这附近之后,自己擅自行动。”

    听到这句话后不仅是宽,连比尔梅德也深深叹了一口气。当然卢博尔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但是……”

    当风魔再次开口要讲什么话时,三名骑士的目光同时紧盯在了风魔的脸上。

    “但是蕾迪安听从哈肯兽大帝的命令离开你们确是事实。蕾迪安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听到风魔的话,比尔梅德愤怒地揪紧了风魔的衣领。他的动作有点过分的激动。风魔被比尔梅德抓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蕾迪安,她现在……按照哈肯兽大帝的命令……去找某个东西。要是蕾迪安不找到那个东西,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你不要胡说”

    在没有人来得及阻止的瞬间,比尔梅德的剑刃一闪,风魔的头被砍掉,“扑腾”一声落到了地上。风魔根本就没有想到比尔梅德会拿剑砍它,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迎来了死亡。看到这个情景的卢博尔和宽也是同样吃惊和意外。

    被砍掉头的风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比尔梅德好像还没有完全释放心中的愤怒,又发了疯似的用剑乱砍风魔的身体。在广场上,风魔的肉块横飞,伴随着风魔骨头被砍碎的声音,战士们开始议论越跟平常不一样的比尔梅德的行为。宽立即按住了比尔梅德的剑喊道:“你清醒点你到底怎么了?嗯”

    在宽狠狠地摇晃着比尔梅德时,他所穿的盔甲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这时好像才清醒的比尔梅德,无力地把沾满风魔血迹的剑扔到了地上。战士们的话不停地回荡在比尔梅德的心里。

    “蕾迪安,她……背叛了我们。”

    “蕾迪安成了哈肯兽的狗。现在我们跟瑞贝璐对抗都很艰难,如果……”

    “如果连哈肯兽都与我们为敌,那我们就真的没有什么胜算了。”

    “嘘小声点,卢博尔首领会听到的。”

    “如果蕾迪安真的离开了我们,会不会是有什么理由呢?有可能从当初开始,她就瞒着我们打这个没有胜算的战争。”

    “如果连**骑士团成员都一个个地离我们而去,那我们还能信任谁呢?”

    “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被瑞贝璐和哈肯兽斩首而且,我们还有可能遭到集体屠杀,不是吗?”。

1045:风魔

    1045:风魔

    1045:风魔

    听到战士们不满的声音回荡在广场内,卢博尔觉得不能就此袖手旁观。他把一直呆呆地看着地面的比尔梅德和吧嗒着嘴的宽拉到背后,为了改变局面,他走上了广场中间看似讲台的地方,向战士们高声说:“如果在一个星期内蕾迪安没有回到军营里,我卢博尔会按照军法来对她执行死刑,而且从今往后,无论是谁发生和这次一样的违犯军纪的事情,我都不会轻饶。到现在为止,相信我,追随我的战士们我们为之打拼的时代就会到来。虽然现在我们很艰辛,有很多困难,但是请你们相信我并且与我一起战斗到底”

    听到卢博尔充满激情和自信的讲话,大部分战士都点着头,一齐高声呐喊:“卢博尔卢博尔”但是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蕾迪安的离开的确创伤了他们的心。比尔梅德在心中流下了不为别人所知的一滴眼泪,宽看着卢博尔和比尔梅德长叹了一口气。

    “听说战争开始了”

    “什么?战争”

    嘈杂、喧闹的酒店忽然因为一个腰快要着地的佝偻男子的喊声而变得无比寂静。“我亲耳听见在城墙附近的神官骑士们的谈话地狱之沼也许真的会被翻个遍。听说在海特兰的某个地方,神官骑士的血已经流成河,地面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你又开始夸大其词了。”

    佝偻男子的话还没有讲完,酒店一角就传出来带有一点讽刺味的粗犷的声音。瞬间,在前面桌上喝着甜阿卡(酒的一种)的客人们都纷纷向左右让开。那个声音的主人从椅子上起身,把穿着的黑色斗篷慢慢地脱下。

    “主……主人。”

    他即是佝偻男子的主人,也是海特兰的外镇——这个城镇的城主米尼斯纳。

    “城主怎么会光临这种寒酸的酒店……”

    客人们看到身躯健壮、相貌堂堂的米尼斯纳背着手走过来,都趴在地上磕头。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乱讲话吗?在神官骑士们逗留在我们这个城镇的时间里,不是让你说话特别小心吗?”

    佝偻男子抬起手,像快要搓出火花似的不停地搓着手求饶。米尼斯纳瞪着眼睛,看他的气势好像要立即踢上佝偻男子几脚。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只是坐到椅子上把别人喝剩下的甜阿卡一口气喝完。

    “找到那个女子了吗?”

    “女子……您指的是哪一位?”

    “你这家伙,你真的不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片刻没有回答的佝偻男子,好像才听懂了主人的意思,悄悄抬头侧视着米尼斯纳,回答道:“啊,您说的是那个瞎眼女子吧。嗯,找是找到了。”

    “真的吗?”

    到刚才为止还带点烦恼的米尼斯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激昂。佝偻男子慢慢抬起头看米尼斯纳的脸色。

    “但是……那个……”

    “但是什么?”

    “我找遍了整个城里,到了黄昏时分才终于找到了看到过那个女子的人,但是我过去看那个女子时才发现,她好像不是城主您所指的那个女子。”

    “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说……”

    就在这时,酒店的门突然敞开,进来了很多穿戴着华丽盔甲和头盔的神官骑士们。他们好像已经有点醉意,而且有好几个人已经醉得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住了。

    看到他们,米尼斯纳赶紧把斗篷盖到头顶,好像要避开他们的视线似的回过了身子。酒店里的客人们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甜阿卡。佝偻男子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一个旧椅子上干咳了几声。

    气势汹汹地进到酒店的神官骑士们,好像要把酒店的屋顶都要掀开般地大声吵闹,把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客人们都推到了一旁。

    “快把酒店里最好的甜阿卡酒拿来,要最大桶的”

    “在这样的破酒店里,怎么会有好的甜阿卡呢?”

    “那倒是……说不定也许会有跟这个城里的城主一样烂的酒。”

    “哈哈哈哈……”

    喝醉了酒,瞧不起城里人,还在嘻嘻哈哈的神官骑士们的胸膛上自豪地带着象征着瑞贝璐直属骑士队的徽章。米尼斯纳本应该对嘲笑自己的骑士的言语有所不满,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很镇定地看着神官骑士们的行为。

    酒店主人看过米尼斯纳的脸色之后,在一个跟人一般大小的桶里装满甜阿卡,然后艰难地把桶放到了骑士们的面前。骑士中最胖的一个扇着鼻子闻了一下甜阿卡的味道,然后吐了一口唾沫。

    “味道真恶心。想必是时间太长了,都变质了。”

    “但是,你看这里的家伙还喝得挺起劲儿啊。”

    “他们这些像猪一样的家伙,连喝酒都喝这样的烂酒。哈哈哈……”

    神官骑士们眯着眼睛望着周边的客人们,哼了哼鼻子。然后又回到他们的谈话中去。

    “不过话又说过来,瑞贝璐主神派我们来到这个城镇的理由是什么?有谁知道吗?”

    “哎,我们只是二级骑士的身份,上级的意图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骑士团好像离这里有七天的路程……”

    “哼,那些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敢和我们的瑞贝璐主神对抗,还组织军队,还都只是些人类。”

    “你说的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神官骑士们大声地碰撞着装满甜阿卡的酒杯,尽情地讽刺着**骑士团。大部分人们都对他们的讲话有着不满的表情,但是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些骑士的行为,却没有人公开表示不满。这时那个胖子骑士发现了背过身坐在角落的、披着斗篷的米尼斯纳,然后说了一句。

    “嘿,那边披着斗篷倒胃口的家伙”

    虽然客人们都知道米尼斯纳是他们的城主,但是谁都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来回地看着骑士们和米尼斯纳。

    “哦,您有什么事情吗?”

    米尼斯纳用很恭敬的语气回答。胖子骑士又无理取闹地发牢骚。

    “这么热的天,干什么披着斗篷?难道你有麻风病吗?”

    “我还以为效忠于瑞贝璐主神的人都会很有礼貌,但是您的话可不怎么有礼貌。”

    “什么?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你敢跟我顶嘴在这镇里活着的像你们这样的家伙连三极怪物都不如。知道吗?神法公布后,要组织军队对抗神族,建立人类自己国家的屁话,还有叫什么卢博尔的毛小子组成的骑士团,他们的幼稚想法也都是像你这样低贱的家伙们一样。”

    “你说的对,要不我们怎么能来到这种鬼地方遭罪呢?”

    别的骑士也都对胖子的话表示同意,并放声大笑。

    听到这些,米尼斯纳气愤地握紧酒杯,突然站起身。一直目睹这个情景的佝偻男子,赶紧挤到米尼斯纳和神官骑士的中间。佝偻男子皱起本来就皱皱巴巴的额头,用卑屈、慢腾腾的语气看着胖子骑士和米尼斯纳劝阻着。

    “主人,请息怒。还有,神官骑士们请息怒。我的主人今天喝多了酒,失礼了。请多多谅解……”

    “你说我喝醉了?”

    “谅解他?你别开玩笑了”

    米尼斯纳和骑士们激昂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用尽方法想劝阻米尼斯纳和骑士们的佝偻男子已经毫无办法了。这时胖子骑士好像认出了被斗篷遮挡住的米尼斯纳的脸。

    “呦呵,我还是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镇里的城主啊。我说怎么这么狂妄呢”

    “你都知道我是谁了,你的话真的是过火了”

    “就因为知道是你,所以心情更不好。你听懂了吗?你这个蠢货”

    胖子骑士立即拔出剑,瞪着眼睛向米尼斯纳走过来。米尼斯纳感觉受到了无比的侮辱,涨红了脸,终于“哗”的一声脱下了斗篷。同时众人眼前立即呈现出耀眼光芒的红色光芒盔甲。

    “那不是……”

    同时围绕着米尼斯纳周围的神官骑士们都向后退了一步。米尼斯纳所穿的盔甲是在有史以来的神官骑士中,只有四个人才得到的瑞贝璐亲自赐予的盔甲,它象征着最高等级的骑士。米尼斯纳指着在散发着红色光芒盔甲上,接近胸口地方刻着的象征瑞贝璐标志的徽章,用洪亮的声音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这些二流的骑士连摸都不能摸的盔甲。知道什么意思吗?”

    但是,看到红色光芒盔甲有点犹豫的神官骑士们,在那里叽叽咕咕后,还是用嘲笑的表情看着米尼斯纳。

    “我们当然知道那个盔甲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但是收到那个盔甲的四个人中,达森和惠纳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另外那两个人则因为受到瑞贝璐的憎恶,而被赶到衰败的城市当什么城主。没有任何用处的你,还有去参加**骑士团来对抗瑞贝璐主神的比尔梅德,你们都是拥有最高的实力,但是又不能发挥其价值的失败的人物。”

    这时在一旁的佝偻男子,看着米尼斯纳的脸色赶忙中断了神官骑士们的讲话。

    “骑士大人,您说的话有点过火了。我的主人在这里是有威望的领导者,虽然您是神官骑士,但是希望您说话时稍微注意一点。”

    “啊呵,看这小家伙”

    胖子骑士立即揪起佝偻男子的衣领,瞪起眼睛。佝偻男子向米尼斯纳发出求救的眼神。但是胖子骑士拖着佝偻男子到柱子边,把佝偻男子的手和脚绑到柱子上之后,用阴险的笑容看着米尼斯纳。

    “现在有三十几名神官骑士和万余名军队驻扎在这里。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抵挡住我们。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立即饶了那个小家伙的性命,而且我保证再也不在城里闹事。”

    “打赌?”

    胖子骑士把装满甜阿卡的酒杯放到了佝偻男子的头顶上和两个肩膀上,然后跟米尼斯纳说道:“你在门口扔刀,要是能击中三个酒杯就算你赢。”

    听到这句话,佝偻男子吓了一跳,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米尼斯纳。因为只要有一点点失误,就会夺去佝偻男子的性命。听到胖子骑士的建议,别的骑士们都连拍手掌叫好,而米尼斯纳却握紧了拳头。

    “咦,怎么了?不敢接受挑战吗?是不是害怕了关于你的事情,我们以前可都听说过。你被逐出神官骑士后,在到处流浪时又不小心伤了手。现在应该是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佝偻男子惊慌地、使劲咽了一下唾沫。米尼斯纳紧闭着嘴,用冒着火的眼睛瞪着胖子骑士。现场暂时处在两个人对峙的紧张气氛中。

    终于,米尼斯纳下了决心般接过了三把匕首,然后发出能震动整个酒店的脚步声,走到了酒店门口。佝偻男子吓得尿湿了裤子,不断地向神官骑士们哀求着。

    “求求你们了……请你们饶我一次。我家里还有年老的母亲和年幼的孩子们啊。”

    “你的性命掌握在你的主人手里。我们可帮不了你什么忙。”

    “主人,求求你了……”

    等米尼斯纳站到酒店门口看着佝偻男子时,已经快要晕倒的佝偻男子拼命地挣扎着被绑在柱子上的身体向米尼斯纳哀求。但是米斯纳紧闭着嘴,慢慢地抬起拿着匕首的手。酒店里一片寂静,米尼斯纳向佝偻男子扔出了第一把匕首。

    “刷”

    匕首穿行在空中。

    “嗵”

    随着那个声音,放在闭着双眼睛、直哆嗦的佝偻男子左肩上的装满甜阿卡的酒杯落到地上。酒店里面的人们发出“哇”的欢呼声,同时也讥讽地看着神官骑士们。胖子骑士的表情很尴尬。

    “还有一手吗但是你别忘了,你只是命中了第一个。”

    还没等到胖子骑士的话结束,就看到了从米尼斯纳手中飞出去的第二把匕首从酒杯和佝偻男子的右脸颊中间惊险地飞了过去。酒杯也被匕首的手柄碰到,落到了地上。可是佝偻男子的脸上也留下了匕首的刀痕。如果刚才再往右偏一点也许就会命中佝偻男子的右眼。佝偻男子猛地哆嗦着全身,泪流满面的看着米尼斯纳说道:“主……主人。”

    米尼斯纳咽了一下唾沫。其实刚才米尼斯纳他本人也冒了一身冷汗。胖子骑士的讽刺声又开始响起。

    “呦呵,运气真不错吗。这次要命中的看来不是放在那个家伙头上的酒杯,而是他的脑袋了吧?”

    “就是啊。真是好久没有看到有人流血了。”

    神官骑士们的嘲笑声更加激起了本来就紧张得要命的佝偻男子的心慌。米尼斯纳看起来也有点没有把握。看了佝偻男子一会儿的米尼斯纳暂时闭上眼睛之后,突然睁开眼睛扔出了第三把匕首,同时喊道:“对不住了,不要怪我”

    “啊”

    但是那个凄惨的叫声并不是佝偻男子发出来的。那第三把匕首在瞬间正好穿过了刚才还喝着甜阿卡,嘲笑米尼斯纳的胖子骑士的脑袋。

    酒店里面的客人们都被这突发*况吓坏了。神官骑士们也被惊得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流血的胖子骑士,然后他们拔出刀剑疯狂地叫喊着。

    “城主,城主杀死了神官骑士。”

    “你这个卑劣的平民,竟然敢侮辱瑞贝璐主神的骑士”

    “快捉住那个家伙,将他碎尸万段”

    米尼斯纳赶紧跑到佝偻男子那里,弄断了绑住他的绳子之后,向他喊道:“快点离开这里”因恐惧而直哆嗦的佝偻男子,现在连移动脚步都很困难,被米尼斯纳拉着一瘸一拐地跑向窗口。神官骑士们在后面叫喊着追赶他们,米尼斯纳举起桌子打碎了窗户,与佝偻男子一起跳窗逃出了酒店。

    “我到底要走到哪里才能找到你所说的东西呢?”

    走在无边无际的海边,蕾迪安自言自语。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除了能听到在身边的波浪声,一切都非常的寂静。

    “我不是说过会让你实现你的愿望吗?相信我,跟着我来吧”

    刚才的声音,就是蕾迪安听过的那个幻觉般的声音。蕾迪安突然停住了脚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反问道:“直到现在,我对你都一无所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黑暗的大帝——哈肯兽。现在在你前面的就是我的真身。”

    蕾迪安赶紧伸出手想感觉到那个人,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蕾迪安有点恐惧地反问:“你到底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不到你?”

    “我就在你的面前,但因为是幻影,所以你感觉不到。”

    这时天空闪出一道银光。在烟雾蒙蒙中顿时呈现出穿着黑色骸骨盔甲的哈肯兽幻影,背后插着闪烁绿色光芒的黑暗之剑。只能用手指感应事物的蕾迪安当然就感觉不到哈肯兽的幻影了。哈肯兽慢慢地走到了蕾迪安的身边,围着她转了几圈之后,脸上显出了冷冰冰的微笑。

    “我可以用我黑暗的力量来使你的眼睛复明。但是你要跟我约定一件事情。”

    贵郎的大名叫做慎微,他处事谨慎,举止得体,从小到大都极为顺遂。娶妻一年之后,就生了一个男孩。那孩子天真活泼,慧黠无比,长得极象父亲。慎微将孩子视?掌珠,对他的宠爱,超过了所有的人。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吓着。孩子跟他也十分亲密,大老远地看见他,便张开手臂,往他的怀里扑。慎微总在心里默念:娶妻如此,得子如此,夫复何求?这一生,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一天早晨,慎微和妻子抱着孩子来到家里的后园,彼时风微云渺,草香幽微,假山上流水潺潺,花圃中各种奇花异卉竞相怒放。浓荫下,蝉声鸣个不停,尽管有些恼人,却很有意趣。院子里有一块磐石,非常平整,就算十来个人坐在上面也不觉得拥挤。妻子抱着孩子,斜倚在上面,同慎微絮絮低语。清风拂面,婴儿坐在妈妈怀?,不时伸出手去,抓那些从面前飞过的蝴蝶和蜻蜓。

    坐了一会儿,妻子忽然读慎微说:“自结缡之后,夫君对我恩爱日深,只是我们成婚以来,你从未和我说过一句话,这是我进门以来的最大遗憾。”她那美丽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今天你要是不出声,我就摔死这孩子”

    说罢,举起手中的孩子,就要往石头上摔。慎微知道妻子对儿子爱逾生命,定然不会当真去摔。但是她一个柔弱女子,举着那么大一个孩子,担心她吃不住劲,把孩子掉在石头上,忙伸手抢夺。

    没想到,妻子身手比他还要敏捷,慎微竟然抢不过她,那女子抬起?来,朝他一笑,然后用力将孩子朝石头摔去……

    慎微拦阻不及,只听得孩子惨叫一声,脑浆迸裂,手脚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慎微只觉得仿佛有一把利刃狠狠地朝他的胸口扎去,刹那之间心痛如绞,心如死灰,不由得捶胸顿足,痛呼出声。

    就在张口的瞬间,他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又似乎在生死轮回中忘记了什么,正在凝眸思索时,眼前的一切如烟幻灭,眨眼之间已在丹炉之前。

    妻子不见了,孩子也没有了,庭院、假山、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幻觉。而那块摔死孩子的巨石,便是丹灶幻化而成。

    ?此时萧洞玄刚刚于道坛上做法完毕,闻到丹炉里的药香,正要揭开炉盖,忽然听到无为的叹息之声,转眼之间,丹炉已经不知去向。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在丹成的那一瞬,终是功亏一篑。

    二人抱头痛哭。

    痛哭之后,决定洗心革面,重新修行。后来便离开了王屋山,不知所终。

    道士炼丹的时候,都要经历种种试炼。经受住上天的考验,才能够炼成绝世仙丹,从而得以羽化升天。

    终无为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就是因为他心中尚存一线悲悯。

    也许,只有神仙才能弃情绝爱,存天理,灭人欲吧。

    这样的神仙,?做也

    “只要能让我的眼睛看见,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但是,你为什么那么渴望能看见这个世界呢?”

    “那是因为……”

    蕾迪安停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想看到我所爱的人的容貌,哪怕是只有一次,我也会很满足。我不只是想用我的手指来感觉他的容貌,而且还要用我的眼睛看到他的容貌,把他的容貌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里。”

    “好,如果你肯为我做一件事情,我就可以让你的愿望实现。”

    “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首先,你要是能渡过前面的海,就会看到一座有着会说话的石头的岛。在那岛里,有一颗叫‘莱特蒙德’的彩虹色的宝石(光明之钻),你把它拿到这里来就可以。剩下的等你来了之后再告诉你。”

    蕾迪安听到哈肯兽的话后,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问道:“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我拿到那个东西呢?而且就算我拿到了那个东西,我又怎么能相信你真的能遵守诺言呢?”

    “我是黑暗的大帝。现在还不能在白天现身。而且在这地狱之沼里,只有蕾迪安你才能从岛上找到那颗宝石。如果我不遵守诺言让你复明,你当然可以不把宝石给我。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好像不会不利吧?”

    哈肯兽很断然地回答道。蕾迪安犹豫地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终于点头答应了。这时天空中又一次响起震天的雷声,哈肯兽说声“那我们成交了”之后,他的幻影也渐渐消失在天空中。

    蕾迪安紧握着长魔杖开始走向哈肯兽所指的那个海边。从远处传过来的海浪声越来越大。蕾迪安低头品了一下海水,然后点了一下头。

    “等两个月亮升起,开始退潮的时候就有办法渡海了。”

    蕾迪安把长魔杖插在沙滩上,然后坐下来开始等待退潮。

    从酒店里逃出来的米尼斯纳和佝偻男子为了摆脱神官骑士们的追捕,到处躲避。他们在转遍整个城镇之后,终于摆脱掉了神官骑士们的追捕。

    在确信没有人追捕他们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看似没有人居住的破房子。米尼斯纳扶着佝偻男子走到了里面,也顾不上房子里面令人作呕的味道,米尼斯纳进去之后就倒在干草上,开始哈哈大笑。眼中还有一丝不安的佝偻男子,看着米尼斯纳不可理解地问道:“主人,你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们从现在开始已经不能再在这个城镇里生活了。”

    “你这家伙,想想看,身为一城之主的我,连一个小小的骑士都斗不过,你不觉得非常可笑吗?”

    “我就说吗,我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您还能笑得出来?”

    “这都是命运。反正看情形,我们要等到天黑了,等天黑后我们再逃出城吧。”

    佝偻男子有点无可奈何地拍着自己的胸膛,瞟了一下米尼斯纳。刚才还在那里哈哈地笑的米尼斯纳突然站起来,向佝偻男子问道:“对了,刚才还没说完那个女子的事情。你说到底怎么了?”

    这时也才想起来的佝偻男子拍了几下自己的头,用尴尬的表情说道:“主人所指的那个女子,我听说昨天已经出了城门,前往死亡之海了。”

    “死亡之海?”

    看到米尼斯纳睁大眼睛反问自己,佝偻男子使劲地点了点头。

    “是的,的确是那样。但是她好像不是主人所说的那种雍容华贵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雍容华贵的模样了?”

    “您不是说她是地狱之沼的大魔法师吗?”

    “那是啊”

    “所以我还以为会有很多伺候她的奴仆,而且她也会有着很华丽的着装。”

    “愚蠢的家伙,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些话,你是不是自己那么猜疑?”

    米尼斯纳使劲用手指敲了一下佝偻男子的头,佝偻男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米尼斯纳又躺到干草上叨咕。

    “死亡之海……要是想见到她,看来就要去死亡之海了。”

    “啊,您说什么?要去死亡之海哎哟,您在开玩笑吧。没有一个人去那里后还可以活着回来的。”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这样的仆人开玩笑”

    佝偻男子本来是敷衍米尼斯纳的话,但是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后,才意识到他是在说真话。佝偻男子用试探的表情看着米尼斯纳说:“她到底是什么人?您一定非要见那个女子吗?”

    “当然有理由,你也不必知道。”

    米尼斯纳脸上带着微笑,把身体更深地埋到了干草里面。

    “你想去找蕾迪安?”

    当比尔梅德向宽借他的爱兽“荷骆德”(有两个头,八条腿的白马。因长着两个翅膀,所以可以飞行一段路程)时,宽立即就知道他的用意。比尔梅德没有回答,只是把带在背后的剑放到了地上,点了一下头。宽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当蕾迪安说要离开几天时我就应该劝阻她,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那不是你的责任。”

    “那也是……”

    宽吧嗒着嘴,习惯性地摸着他的胡须。比尔梅德望着在空地上认真练习夜战的战士们,然后问宽道:“蕾迪安说要去哪里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说她要离开几天,让我好好转告卢博尔。当时,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让她不要担心,放心地走。”

    “宽,你不会讲谎话,你的眼睛骗不了别人。”比尔梅德说。

    “是吗?”

    宽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其实那只是比尔梅德的猜测。比尔梅德似乎知道了蕾迪安去了哪里,而且为什么离开。宽知道自己被骗了,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其实……我的确不知道蕾迪安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她为了什么离开。”

    “那天清晨蕾迪安来找我,谈了一些话,好像有人跟蕾迪安说能治好她的眼睛。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风魔所说的哈肯兽,但是蕾迪安好像很相信那个人的话。”

    “就为了那能治好她眼睛的话,蕾迪安没有得到卢博尔的允许,就擅自离开了军营?”

    “其实……蕾迪安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些话。特别是你,比尔梅德”

    比尔梅德好像很不理解宽所说的话,好像为要弄个清楚般地看着宽。宽也干脆就跟比尔梅德说:“比尔梅德,蕾迪安好像很想看到你的容貌。蕾迪安的愿望只是想能看到你的容貌,哪怕只有一次也行。这不像我们要进行这个战争的目的那样伟大,但是,她之所以参加我们这个**骑士团,其实都是为了你。”

    听到宽的话,比尔梅德好像也有点了解一样,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还一直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蕾迪安对我的感情会逐渐消失呢。”

    “但是你也不必太担心蕾迪安,她也是个能完全保护自己的圣人。虽然看起来很单薄、纤瘦和纯真,但是她是大魔法师最优秀的弟子,是拥有着强大魔法的、当之无愧的法师。”

    “所以我更不放心。虽然我不接受她也是个问题,但是如果她不能在一个星期内回到军营里,就很难保住性命了,毕竟军法就是军法。”

    “卢博尔虽然口中那么说,但是你说他怎么能真的那么做呢?”

    宽说这话时,其实也没有把握卢博尔到底会不会那么做。虽然卢博尔非常仁慈,而且宽厚,但是现在有数万名百姓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里,为了这些人们的团结和互相信任,牺牲一个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尔梅德看着地面,用脚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划来划去,然后又看了看宽。

    “我要去找蕾迪安,然后在一个星期内赶回到军营里。卢博尔首领那边希望你去转告一下,因为让蕾迪安离开军营的责任在我。”

    “现在可不到一个星期了,到明天就只剩下五天了。”

    “我知道”

    宽用食指和中指用力吹了一个口哨,在月光朦胧的黑暗天空中,隐约看到了白色的翅膀在扇动。随着荷骆德长长的一声嘶鸣,它缓缓地飞到了地面。宽亲切地抚摸着荷骆德,然后在它耳边说了个悄悄话。聪明出众、仪表堂堂的荷骆德好像听懂了宽的话一样来到比尔梅德身旁,弯曲前腿做了一个请比尔梅德骑上来的动作。

    “谢谢你,宽。”

    “不必向我道谢。你只要平安地回来就可以了。也希望你能找到蕾迪安,化解大家的疑虑,向大家证明蕾迪安并没有跟哈肯兽勾结。”

    比尔梅德点着头拉紧了荷骆德的缰绳。感觉到比尔梅德命令的荷骆德开始扇动翅膀,飞上了天空。宽急忙向比尔梅德问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不能接受蕾迪安对你的感情?”

    骑着荷骆德的比尔梅德已经飞了很远。在风中隐约传来了比尔梅德的声音。

    “跟你要阻止我们的理由相似,因为我们可能会成为悲剧的主角。”

    宽惆怅地望着正飞向有着两个月亮的天空中的威风凛凛的比尔梅德。

    感觉到天上已经升起两个月亮的蕾迪安,慢慢地站起身来。她握紧长魔杖向海边移动着脚步。正如她料想的,死亡之海的潮水比别的什么海都大,所以等退潮之后,她走了半天才触碰到海水。她走在湿湿的海滩上,嘴里念起了口诀。

    “呜特了半狄门拨里爱挞裂凯哈拉……”

    当蕾迪安开始越来越高声念口诀时,本来就已经退得很远的海水又开始向后退。当蕾迪安感觉到海水在脚边时,她便双手握紧长魔杖,更加大声地念着口诀。蕾迪安的身上开始显现出紫色的光芒,本来已到脚脖子的海水,又以迅猛的速度开始往后退。

    蕾迪安开始加快脚步。当蕾迪安的口诀颂诵到极点时,她的身体看起来就好像悬浮在空中一样,海水在蕾迪安的身边分开,开始给她让路。就这样飞奔过去的蕾迪安突然把长魔杖往一边倾斜时,在不远的地方就呈现出因月光的照耀而变得银光闪烁的岛屿。蕾迪安用长魔杖指着那个岛屿喊了一声:“走”瞬间海水就像撕裂了的绸缎一样向两边分开,呈现出来的则是广阔的海滩,蕾迪安充满力量地向有会说话的石头所在的岛屿飞奔过去。

    “请等一下”

    就在这时,远方的海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喊叫声。被这喊叫声吓了一跳的蕾迪安停住脚步,她听到有两个男子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并且越来越靠近自己。那两个人终于在月光下出现了并且跑到蕾迪安面前。他们就是米尼斯纳和佝偻男子。蕾迪安用惊讶的表情问他们:“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你们的声音,请问你们认识我吗?”

    “嗯,知道,蕾迪安。”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米尼斯纳看着蕾迪安,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在旁边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的佝偻男子听到米尼斯纳和蕾迪安的谈话之后,好奇地看了一下米尼斯纳,但是米尼斯纳只顾盯着蕾迪安看。

    “我叫米尼斯纳。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骑士团的消息。特别是你,很久以前就有所耳闻。那时真的是很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朋友吗?”

    “只是有那种感觉,以前只是从别人口中了解你的情况,但是现在就这么见面了,我感觉得到我的心跳在加速,你比我想像得更美丽。”。

1046:米尼斯纳

    1046:米尼斯纳

    1046:米尼斯纳

    听到米尼斯纳的话,蕾迪安头脑中一片混乱。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想见到自己的话,而且还说自己很美丽。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容貌的蕾迪安,在不知不觉中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蕾迪安的脸变得有点红润,握着长魔杖的手有点轻轻地发抖。与此同时,蕾迪安的魔法开始渐渐地消失,本来在他们三个人身边分开的海水,现在开始涌向他们。佝偻男子吓了一跳,猛地叫喊:“海水……海水”

    听到佝偻男子的叫喊,蕾迪安才恢复了常态,试图再次使用魔法,但是消失过一次的魔法很难再发挥效力。特别是遇到了米尼斯纳之后,蕾迪安的心里有了一些奇妙的感觉,扰乱了她的心,这也是魔法无法再次发挥效力的原因之一。

    “看来不行了”

    米尼斯纳赶紧抱起蕾迪安,在已经涌到他膝盖高的海水里面拼命地向有会说话的石头的岛屿跑去。佝偻男子正站在那里犹豫应该怎么办,但是看到米尼斯纳向岛屿跑去,他也就拼命地跟了过去,一点也不像刚才累得要死的人。

    终于跑到岛上的三个人,喘着气看着已经恢复原样的大海。蕾迪安从抱着她跑到岛上的米尼斯纳的胸膛和胳膊的肌肉中深深地感觉到了男人的气息。在与别的男人不同的、极富男人味的声音中,蕾迪安感觉到米尼斯纳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佝偻男子拧着被海水湿透了的鞋子埋怨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回去呢?就是因为这个岛,人们才起名叫死亡之海呢。”

    “死亡之海?”

    蕾迪安用稍微诧异的声音重复了佝偻男子的话。米尼斯纳皱了一下眉头,斥责佝偻男子之后,看着蕾迪安说:“不用担心,那个家伙本来就很会吹牛。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来这个岛的理由是……”

    蕾迪安本来想说她与哈肯兽的约定和关于自己的愿望等事情,但是突然闭上了嘴。她觉得现在还不应该说这些事情给米尼斯纳听。因为她开始对米尼斯纳产生一种奇妙的期待感。

    “你不冷吗?看来我们应该升火……”

    米尼斯纳无视佝偻男子的不满,命令他去找一些柴火。佝偻男子还是不断地抱怨着走进了树林。米尼斯纳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蕾迪安套上。蕾迪安从米尼斯纳的外衣上感觉到了男人特有的体味。

    “你想见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我一直以来就很敬仰你,自从听说你来到了这个城镇,我就觉得这是个机会。其实我的人生很失败。身为最高神官骑士的我,曾经还得到过瑞贝璐主神赏赐的盔甲,但是现在却在这个破城镇当什么城主……”

    听到“神官骑士”的时候,蕾迪安对米尼斯纳起了戒心。感觉到蕾迪安的变化,米尼斯纳赶紧挥手说道:“啊,其实你不要误会。我在很久以前就被瑞贝璐驱逐出来,而且现在又杀了一名神官骑士,瑞贝璐就此可能想立即杀掉我。”

    “那么,难道你是想加入**骑士团,才找我……”

    “加入到卢博尔为首领的**骑士团,与神族对抗也是作为男人想做的事情。但是比起战斗来说,我更想有一份真正的爱情。因为我觉得与自己心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才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其实我在神官骑士中被排挤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富于感情的性格。”

    蕾迪安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蕾迪安脑海中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米尼斯纳的过去。与到现在为止,与她惟一爱恋的比尔梅德的行为正好相反,米尼斯纳的温柔让蕾迪安心里有点混乱。米尼斯纳无论是出身,还是外貌,都和比尔梅德相似。但是两个人的思想和行动却截然不同。蕾迪安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比尔梅德能有米尼斯纳一半的温柔,那该有多好。

    “主人主人”

    去砍柴的佝偻男子的急促叫声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米尼斯纳和蕾迪安立即向佝偻男子叫喊的方向望去。他的衣服几乎全被撕烂,正往这里跑过来。在他的后面有着与人的身高差不多大的石头群,正在向着他们迅速地滚来。佝偻男子立即躲到了米尼斯纳的身后,蕾迪安立即问米尼斯纳。

    “是会说话的岩石吗?”

    “好像是。”

    就在米尼斯纳回答时,石头群已经滚到了他们面前。大小各不相同的岩石们在他们面前站成了一排。不一会儿,在岩石当中个头最大的一个岩石的上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并猛地睁开了它的眼睛。接着几个眨眼的工夫,在本来很光滑的石面上又出现了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它开始讲话了。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侵入我们的领地”

    “啊,天啊怎么会……”

    佝偻男子看到岩石会说话,当场就晕倒了。米尼斯纳本能地从腰部抽出短刀,做出了防御动作。但是蕾迪安却静静地听着岩石讲话,然后说道:“要不我帮您拔出来吧。”

    听到蕾迪安没头没脑的话,米尼斯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蕾迪安。蕾迪安拄着长魔杖向岩石走过去。

    “不要走过来。像你这样纤弱的女子能做什么……”

    “你相信我吧。我帮你拔出来。”

    岩石看到蕾迪安向自己走来,感到很惊讶。同时旁边的岩石们都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米尼斯纳慌忙阻止蕾迪安说道:“危险,蕾迪安”

    “没有关系,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蕾迪安小心地向岩石们走过去。睁开眼睛的其他岩石们都开始互相说起悄悄话。终于,其中最大的头领岩石张开嘴巴跟蕾迪安说道:“好吧,那你就试一试吧。不过你要是作怪,我就把你给咬碎。”

    蕾迪安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走到头领岩石的面前,把头伸进了它那与她高矮般大小的嘴里面。米尼斯纳更加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瞪着岩石们的举动,以防突如其来的危险。

    终于,在头领岩石发出“啊”的声音的同时,蕾迪安从它嘴里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胳膊般大小的、看似像什么动物的骨头并有点腐烂的东西。米尼斯纳急忙问蕾迪安:“那是什么?”

    蕾迪安笑着回答:“刚才我听到它说话,觉得有点漏风的声音。所以我想它的喉咙里应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头领岩石在蕾迪安与米尼斯纳说话时,不断咳嗽着。它折腾了半天之后终于吐出了红色的液体,咳的连眼泪都快出来了。它向蕾迪安说道:“真舒服啊,真痛快啊,这百年以来头一次感到这么舒服”

    在旁边的岩石们听到头领的话,也开始一起欢呼。头领的表情也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脸上含着微笑。

    “一百年以前,有一群人来到了这个岛上。不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东西,翻遍了整个岛屿,而且还不断地打碎我们的兄弟们。我们忍无可忍,头一次跟人类打起来,在争斗中我不小心吞掉了他们的头领。但是他的身体卡到了我的喉咙。从那以后,我们看到人类就很气愤。因为他们在无情地伤害我们,而且也是让我生活在痛苦之中的元凶。没有手的我们本来很希望能有什么人来到这里,帮我们拔出这卡在我喉咙里的异物。所以刚开始,一看到有人来,我就很高兴地接近他们,但是他们一见到我们就很害怕,而且与我们宣战,直到今天才有你来帮我解脱痛苦。”

    无意间帮助头领岩石解脱苦恼的蕾迪安的脸上泛出了微笑。米尼斯纳一想到已经同岛屿的主人们摆脱了紧张关系,觉得有些安心了。

    然后,坐在树林中看太阳升起的蕾迪安一行和岩石们开始谈话。

    “你说什么?你在找莱特蒙德?”

    头领岩石听到蕾迪安的话,好像很吃惊。在旁边的岩石们也在听到“莱特蒙德”后,开始议论纷纷。米尼斯纳不知原因,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昏过去的佝偻男子这个时候才苏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惊讶呢?”

    “你知道莱特蒙德是用在哪里的吗?”

    听到头领岩石的问题,蕾迪安摇了摇头。这时米尼斯纳问道:“那是做什么的?”

    “如果你们都不知道,那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们。反正那个东西是被诅咒的东西,最好不要找。”

    “我真的很需要它,请你务必告诉我它在什么地方。”

    蕾迪安坚决地恳求头领岩石,岩石踌躇了一下,看着蕾迪安叹了一口长气。

    “那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无论你拿不拿去都与我们无关,但是我怕你会遇到危险。”

    “没有关系,我真的很需要它。”

    头领岩石看到蕾迪安回答得坚决,就继续说道:“沿着那个树林中的小路走,会发现有红色的岩石在路边。继续往前走,就会到达这个岛的中心地带。那里是四面被密密麻麻的树木挡住的沼泽地——死亡之沼泽。虽然它的宽度只有人身高的两倍,但是只要一踏进去,就永远不可能活着出来。莱特蒙德就在那里面。”

    说的容易,但是想像一下那个情况,本来就神志不清的佝偻男子张着嘴摇了摇头。

    “在只要掉进去就不能再活着出来的沼泽里,怎么拿出那个东西啊?”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莱特蒙德所在的地方。”

    蕾迪安微微叹了口气,米尼斯纳好像在认真地想什么。一阵沉默之后,米尼斯纳说道:“如果蕾迪安一定要找到那个东西,我愿意与你同行,帮你到底。虽然我的力量很微薄,但是总比没有强吧?”

    “主人……”

    佝偻男子摇着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但是米尼斯纳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蕾迪安听到米尼斯纳的话又鼓起了一些勇气。她站起身向首领岩石致以谢意。

    “非常感谢你。”

    “你要小心,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不要怪我”首领岩石强调着。

    蕾迪安和米尼斯纳向岩石们所指的那条小路走去。还坐在那里犹豫不决的佝偻男子终于也下了决心,向他们两个人追了过去。

    到沼泽去的那段路并不是很难走,但是快要靠近沼泽时,就开始有一种凉飕飕的冷风缠绕着他们全身。可能是因为周围密密麻麻的树林,本来阳光明媚的天色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佝偻男子用不安的眼神巡视着周围,米尼斯纳拉着蕾迪安的手,引领她来到了沼泽边。

    “看来就是那里。”

    米尼斯纳终于发现了一个由黑红的泥土搅在一起的小沼泽。

    “它是什么模样?”

    蕾迪安用没有焦点的眼神看着沼泽那边,问米尼斯纳。米尼斯纳让蕾迪安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沼泽的周围转了一圈,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很平常的沼泽。

    “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很一般的泥土坑。也不是很宽……先让我试探一下。”

    米尼斯纳折了一个树枝,用它敲了一下沼泽。

    “啪”

    瞬间响起巨大的怪声,沼泽像发怒的野兽一样摇动着。然后突然蹦出状似人手的泥土块,猛地抓住了米尼斯纳所拿着的树枝后,立即钻到了沼泽里面。蕾迪安,米尼斯纳和佝偻男子都吓得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天啊”

    吓了一跳的佝偻男子开始偷偷地往后退。米尼斯纳抓住佝偻男子的后衣领,对蕾迪安说道:“看来比我想像的还要困难。”

    “沼泽里可以看到什么吗?”

    “不,一点都看不到里面。”

    蕾迪安陷入了深思。终于,她好像下了决心般的跟米尼斯纳说道:“看来我要亲自下去才行。”

    “啊?那里,可是你什么都看不到……”

    米尼斯纳这才感觉到他的话可能会刺激到蕾迪安,但是蕾迪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

    “我有一种适当的法术可以使用,但是我需要你们两个人的帮助。”

    “是什么?”

    蕾迪安并没有回答,她高举着长魔杖念起了口诀。顿时就看到了周围树木的树皮被剥开,然后那些树皮自动编成了一条绳子。

    “我用这个绳子绑住身体进到沼泽里面,如果你们感觉到绳子绷直就立即拉我上来。如果拉得晚或是失手放掉了绳子,那我有可能就永远不能回来了。”

    佝偻男子带着郁闷的表情,用充满不安的语气说:“抓住绳子的时候,如果连我们都要一起被拉进去怎么办?我可不要。”

    听到佝偻男子的话,米尼斯纳很生气。

    “我是你的主人。如果你不服从我,我就一刀杀了你。”

    “主……主人,可是……”

    看到米尼斯纳在发火,佝偻男子顿时一声不吭变成了哑巴。蕾迪安用很深沉的表情站直了身体,然后双手合在一起开始念起口诀。这时本来是在地上的绳子突然紧密地缠绕在蕾迪安的身体上。绳子的另一端则到了米尼斯纳和佝偻男子的手里。蕾迪安的身体周围开始裹上透明的膜。过了一会儿,蕾迪安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鸡蛋里一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沼泽。

    沼泽中的泥土块又成了手的模样胡乱摇晃着,但是当蕾迪安的膝盖已经沉到沼泽里之后就开始安静下来了。终于蕾迪安的头也进到沼泽里面,米尼斯纳和佝偻男子只能以不断拉下去的绳子的长度来估计沼泽的深度。

    “您说会成功吗?”

    抓住绳子另一头的佝偻男子用焦急的眼神看着米尼斯纳。米尼斯纳用心地注视着不断拉下去的绳子。起初不断地被拉进去的绳子,过一定时间之后,绳子就会停顿一下,然后又开始一点点地被拉了下去。

    “看来是到底部了。现在应该是在找那个东西吧。”

    还没等到米尼斯纳的话讲完,绳子就开始绷紧了。

    “快点拉”

    米尼斯纳开始全力地拉起绳子,佝偻男子也拼命地拉着绳子。但是靠两个人的力量很难抵挡住沼泽的拉力。米尼斯纳和佝偻男子只要有一点松懈,就会被沼泽拉回一段距离。米尼斯纳急忙喊道:“快把绳子绑到那个树上”

    “是”

    佝偻男子赶紧跑到树林,在一棵树上绑住了绳子。那时因只有米尼斯纳单独拉着绳子,所以绳子快速地被沼泽拉了回去,米尼斯纳用全力支撑着。不一会儿佝偻男子慌忙跑过来,又一起拉起了绳子。结合了两个人的力量之后,绳子开始徐徐地被往上拉了出来。

    “再用点力气再坚持……”

    米尼斯纳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很多汗珠,佝偻男子也一样。终于在两个人的努力下,蕾迪安的头已探出了沼泽。蕾迪安好像已经筋疲力尽,安静地闭着双眼。裹着蕾迪安的那个透明的膜也已破碎不堪。

    米尼斯纳使出全力拉着蕾迪安。佝偻男子也用尽了力量。就在蕾迪安的身体快要全部浮出沼泽时,佝偻男子想伸出手抓住蕾迪安,但是一不小心,他的一只脚掉进了沼泽里。

    这时沼泽里像岩浆般沸腾,再次出现的、巨大的泥巴手一把抓住了佝偻男子的脚脖子。

    “主……主人啊”

    佝偻男子被那巨大的泥巴手拉进了沼泽里面,发出凄惨的叫声。正在拉着蕾迪安的米尼斯纳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佝偻男子被拉进沼泽中去。

    “不要”

    佝偻男子的脖子已经陷进了沼泽里。当米尼斯纳把蕾迪安拉上来放到地面后,再慌忙地跑去救佝偻男子时,只能看见还在挣扎着的佝偻男子的右手指尖。米尼斯纳瘫坐在地上,听到的是佝偻男子骨头被粉碎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在沼泽上出现了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那应该就是佝偻男子流的血。米尼斯纳握紧着的拳头捶打着地面,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在晕过去的蕾迪安身体周围的透明膜也开始渐渐消失,她开始有了知觉。当米尼斯纳回过头时,看到了蕾迪安的右手里拿着的珍珠般玲珑的莱特蒙德,它正散发着彩虹色的光芒。

    荷骆德很疲惫地望着天上的两个月亮,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声。为了寻找蕾迪安,赶了几天的路程来到海特兰城的荷骆德看起来很疲惫。所以比尔梅德从下午开始就与荷骆德一起走过来。

    “是不是很累?”

    荷骆德点点头。比尔梅德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荷骆德,抚摸着它的身体,望了望周围。比尔梅德看到自己走过来的路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在远处可以隐约看到朦胧的火把和看起来快要倒塌的城墙,还有那已经成为朽木的城门。

    “再坚持一会儿,到了那个城里,我们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和吃的东西了。”

    荷骆德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比尔梅德,长嘶了一声之后,弯曲前腿示意让比尔梅德骑上来。

    “荷骆德,真的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了,为了我而辛苦的人有一个已经足够了。”

    比尔梅德的脑海中浮现出蕾迪安的模样,他深叹了一口气。卢博尔对战士们的承诺只剩下三天时间了,就算在今天或者是明天之内能找到蕾迪安。如果不骑着荷骆德,要想在约定时间内返回**骑士团的帐篷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能按照计划进行,也得要让荷骆德好好地休息,让它提起精神才是最好的方法。

    “蕾迪安我不希望你发生任何事情,知道吗?”

    比尔梅德就好像把荷骆德当成蕾迪安般看着它自言自语。然后抓住它的缰绳往城墙方向走去。不知有没有看见比尔梅德走过来,站在城墙前的战士们非常喧哗。比尔梅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停在那里看着那些战士们。他们好像没有心思去看守城门,互相嘀咕些什么,闹哄哄地走来走去。在战士们的后方有几名神官骑士,他们拿着剑,涨红着脸向战士们叫喊些什么。

    比尔梅德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从挂在荷骆德肩上的行李中拿出旧斗篷,然后从头到脚披上它以遮住自己。这时发现了比尔梅德的一个独眼神官骑士,气冲冲地向他走来。

    “你是什么人?”

    独眼骑士问比尔梅德。比尔梅德尽力不想与独眼骑士正面交谈,所以把头转过去一点,回答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行人。”

    独眼骑士翕动着鼻毛快要长到嘴唇上的鼻孔,看到了在月光下分外威风凛凛的荷骆德。虽然他只是个二流神官骑士,但是他也一看就知道荷骆德不是一般的马。

    “你的马还真的不错嘛。”

    比尔梅德赶紧摇着头说道:“这不是我的马。我只是照我主人的吩咐去送这匹马。”

    “主人的吩咐?那你是去送给谁啊?”

    听到是主人的吩咐,独眼骑士有点踌躇。比尔梅德看着独眼骑士回答道:“是这个城镇的城主,我的主人吩咐我要亲自送给城主。”

    比尔梅德生怕会发生与不认识的神官骑士们的争吵,才这么回答。虽然比尔梅德知道城主的权力比不上神官骑士,但是他知道海特兰的大部分城主们都与瑞贝璐有着微妙的利益关系,所以不是特别的事情,就算是神官骑士也不敢胡乱对待城主。但是从独眼骑士的口中说出来的几句话让比尔梅德吃了一惊。

    “城主?你这家伙是来找城主的吗来找杀死我们的神官骑士后逃跑的米尼斯纳?”

    “米尼斯纳?逃亡?”

    比尔梅德不禁吓了一跳。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过米尼斯纳,但是他听说过米尼斯纳也是同自己一样曾经被瑞贝璐赐予布莱恩称号和盔甲的神官骑士,但是现在跟瑞贝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就在比尔梅德踌躇时,独眼骑士已经向站在城墙前的另一些神官骑士们喊“找到米尼斯纳的爪牙了”,然后把剑放到了他的脖子上。听到独眼骑士的声音后,在城墙内的数十名神官骑士们一拥而出。比尔梅德本想马上拔出藏在斗篷里的剑,但是他还是决定先观望一下事态的发展。因为对于比尔梅德来说,打败数十名神官骑士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他有这样的自信和实力。

    “我只是受了我家主人的吩咐,才来到这里。可是,您这是干什么呀?”

    比尔梅德确认没有认识的神官骑士之后,堂堂地抬起头问独眼骑士。独眼骑士气冲冲地向比尔梅德喊道:“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听说米尼斯纳去追一个女魔法师,追到了死亡之海”

    “啊?”

    比尔梅德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蕾迪安的容貌。他的心里有一种终于找到蕾迪安的安心。但是他又担心蕾迪安会发生什么事情。比尔梅德收回本想从斗篷里抽剑的手,合掌向独眼骑士鞠躬。

    “尊贵的骑士,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独眼骑士并不理会比尔梅德的话,转过头向战士们下达命令。

    “战士们,我们要调查这个家伙。快把他绑住,送到监牢里去。”

    比尔梅德就这样与荷骆德分开,被绳子绑住押到了监牢。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呢?”

    月亮已经隐退,快要黎明时,已经渡过死亡之海后回到海边的蕾迪安问米尼斯纳。米尼斯纳露出灿烂的微笑走到蕾迪安的身旁。

    “你要去**骑士团吗?”

    “不,至少现在是不去。”

    米尼斯纳用很惊讶的表情看着蕾迪安。虽然看不见,但是用感觉就已经能感受到米尼斯纳热情眼光的蕾迪安,在不经意间回头望向米尼斯纳。

    “蕾迪安,我在岛上也问过你一次,但是你没有回答。你到底为什么要找莱特蒙德?那个东西真的重要到你甘愿付出你的生命来拿到它吗?”

    “不是,呃……是的。它是跟我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你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米尼斯纳继续不停地问蕾迪安,这时两个人之间开始流露出了隔阂。那种隔阂在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奇妙的沉默中延续着。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去**骑士团?”蕾迪安问米尼斯纳。

    “你让我说实话吗?”

    “嗯。”

    “蕾迪安,我想去**骑士团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听到米尼斯纳的话,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蕾迪安,她的脸开始微微发红。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见到我才一天,但是你的说话和行动怎么都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呢?”

    “因为认识你没有多久,所以才更想多了解你。其实在一起很久的人,一般更不懂得与他亲近的人的价值。”

    米尼斯纳的这句话好像是在说比尔梅德,蕾迪安的表情很忧伤。她把长魔杖插在沙滩上,用手摸到了一块平整的岩石之后,就在上面坐了下来。米尼斯纳走到蕾迪安身边,静静地站着。

    “我想我们现在还是不要问关于对方的一些事情,我不介意你跟不跟着我。”蕾迪安说。

    “我跟着你,你有负担吗?”

    “如果要我说实话,的确是有。其实我真的不太相信你刚刚见到我,就毫无顾忌地说想跟我在一起的话,而且从小我就被取笑为是带着灾难的孩子,况且眼睛又看不到。还有,我现在已经深深地爱着一个人,爱他胜过爱我的生命。”

    听到蕾迪安的话,米尼斯纳点了一下头。他望着因阳光照射而耀眼的海水,慢慢说道:“就像你没有看见那个人的容貌就深深地爱上他一样,我也没有见到过我要爱的人,但是蕾迪安,当我听说你的名字和你所做过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爱上了你。难道一定要见到过那个人才能爱上她吗?”

    蕾迪安并不是一点都不理解米尼斯纳所说的话。但是蕾迪安的脑海已经像一个缠乱了的线团一样,无论米尼斯纳的话有多感人,蕾迪安也听不进去。

    “而且蕾迪安,我也有一些不能向你讲述的心痛的过去。而且为了来见你,我也失去了我最爱惜的随从。现在的我,不像你感觉的那么安心。”

    蕾迪安突然想起佝偻男子掉到沼泽时不断地喊着“救命”的那个瞬间,她仿佛现在还能听见那个时候佝偻男子凄惨的叫喊声,无意间蕾迪安的双眼已经湿润了。

    “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米尼斯纳也好像在为佝偻男子的死而伤心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为了转移话题,轻轻地拍了一下蕾迪安牛奶般白皙的肩膀,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问蕾迪安。

    “你不饿吗?要不我去打猎吧。别看我现在这样,可是我以前也是神官骑士,肯定会捉到肥肥的猎物。”

    听着跑向邻近树林的米尼斯纳的声音,蕾迪安在心里想道:“如果比尔梅德有米尼斯纳对自己的一半关心就好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为什么不是一个人?”

    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凉风,响起了哈肯兽的声音。蕾迪安脸上已经没有像刚开始那么惊讶的表情了。

    “以你的能力,想必我不向你说明,你也应该很清楚吧。”蕾迪安能明显地感觉到放在胸口上的莱特蒙德正在散发着逐渐发热的彩虹色光芒。“没有时间了。你快摆脱那个人,独自去树林中间的亡者的基地。我们会在那里进行交易。”

    “亡者的基地?”

    “随着有死尸腐烂味道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就会到达一个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到那里之后,你会看到一个较大的空地。等太阳落山时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吧。”

    还没有等蕾迪安问完,哈肯兽的声音就像随风飘散的雪花一样渐渐地远离,直到消失

    “这味道可真难闻啊。”

    没有一丝阳光的、用石头砌成的监狱,恶心得只要是看到的人都想吐。这个监狱里好像没什么犯人,在空荡荡的监狱里面,只能看到两排空空的监房,而比尔梅德就被关在监狱最里面的牢房里。

    比尔梅德真想立即就从这里冲出去。但是为了能从这里的人的嘴里打听出蕾迪安的行踪,比尔梅德只能就这么忍着。在这种情况下,比尔梅德想用武力是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的。

    比尔梅德焦急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一想到蕾迪安,比尔梅德就非常后悔以前对她那么冷落。与卢博尔约定的时间,包括今天也就只剩下三天了。如果在约定时间内不能带蕾迪安回到**骑士团所在的帐篷,这所有的一切希望就都会像泡沫般消失。包括他们现在进行的与神族之间的战争准备、为了人类而战斗的信念、**骑士团成员间的友情,还有就是蕾迪安的性命。

    蕾迪安的容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在比尔梅德的脑海中。与她朝夕相处时没有注意到的她的面容表情,又一个一个像影像般地浮现了出来。独自关在监牢里的比尔梅德,一想到蕾迪安的温柔就有点心痛。

    “但是我对蕾迪安……”

    比尔梅德对蕾迪安的情感也不能说就是爱情。比尔梅德分明是非常明白蕾迪安有多想着自己,有多爱着自己,但他自己却没有像蕾迪安一般的切实感情。他小时候曾经梦想过的愿望,长大时经历过的心痛的回忆也比不上蕾迪安多。但是自己的心扉却不能向蕾迪安敞开。比尔梅德连自己都不知道地叹了一口长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有一天能实现我们**骑士团的愿望,到了那一天……或许……可能那个时候就能……”

    现在还不明确蕾迪安离开**骑士团的真正目的,所以比尔梅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片喧闹声,牢房的门猛然地被打开。由独眼骑士带头的神官骑士们一拥而进。他们的脸比刚才见面时更红,嘴里说着脏话,到了比尔梅德面前,立刻吐了一口痰。

    “你你是谁派来的?嗯?到底来这里有何目的”

    比尔梅德擦着溅到脸上的痰沫,用很低、但是很有分量的声音反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刚才审问了那个最后看到米尼斯纳的人,那个家伙说他去了死亡之海”

    “那……那又怎么了?”

    “那又怎么了你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吗?嗯”

    比尔梅德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觉得他们应该自己说出来,所以又闭上了嘴。

    “瑞贝璐主神把莱特蒙德藏到了死亡之海里的一个岛上。如果那个东西落到黑暗的大帝哈肯兽手中,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比尔梅德突然想起关于莱特蒙德的事情,但是他本人也不是太清楚。独眼骑士又吐了一口痰,继续说道:“听说有一个女魔法师按照哈肯兽的命令拿出了莱特蒙德,旁边还有米尼斯纳”

    瞬间,比尔梅德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难道蕾迪安真的听从了哈肯兽的命令?而且还跟声名远扬的米尼斯纳在一起……

    “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这家伙你带来的那匹马用后蹄踢死了我们三个骑士。无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轻易地饶过你”

    “不要跟他啰唆了,快点一剑要了他的狗命,然后举着他的脑袋去抓米尼斯纳吧”

    比尔梅德面对突发而来的情况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如果没有荷骆德就很难在约定时间内回到**骑士团的帐篷,而且蕾迪安的所作所为也让人怀疑。到现在为止,思念着蕾迪安的所有的浮想,好像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1047:比尔梅德

    1047:比尔梅德

    1047:比尔梅德

    “不,不可能蕾迪安不会……”

    当独眼骑士等人粗暴地拽他出来,将他紧紧捆绑后拳打脚踢地折磨他时,比尔梅德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他的心里一直想着蕾迪安,就这样他默默地、毫无反抗地被骑士们拉了出去。

    比尔梅德被这些凶恶的骑士们拖到了城中央的一个广场。那里有一个用木头做的祭台,它原来的用途好像不是用作行刑台。可能是米尼斯纳逃亡之后,为了威胁城里的人才急着改造成临时的行刑台。

    比尔梅德走在奚落着他的数十名骑士们当中,城内的人们都用毫不知情的、奇怪的眼光看着比尔梅德。独眼骑士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一边吐着痰,一边把比尔梅德当成牲畜一样在前面拉着。一直用冷静的目光沉浸在思考里的比尔梅德,突然叫住了走在前面的独眼骑士。

    “好了,到此为止。快把我松绑”

    被比尔梅德的口气吓了一跳的不是独眼骑士,而是站在广场里的人们。因为人们都在想像着一会儿就会被砍头的比尔梅德怎样拼命地哀求这些神官骑士的情景。就在这时,在比尔梅德身后的一个骑士拿出鞭子,狠狠地鞭打着比尔梅德。

    “你这家伙,敢在我们面前用这种口气讲话”

    鞭子鞭打的声音响起,但是发出来的却不是皮开肉绽的声音,而是沉重的铁片的颤动声。在前面的独眼骑士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了一眼比尔梅德。

    “你……斗篷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快把绳子解开,要不然我就亲手杀了这里的所有骑士”

    让人心寒的低吼声使比尔梅德与刚才的模样全然不同。独眼骑士小心地走到比尔梅德身边,一下子掀开了他的斗篷。

    “啊这是……”

    斗篷内比尔梅德的银色之剑正在散发出迷人的彩色光芒。独眼骑士睁大了剩下的一只眼睛,张着嘴看着比尔梅德和他的剑,全身发抖地说道:“难……难道,你是……比尔梅德?”

    听到比尔梅德的名字,站在那里的所有骑士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骑士们的身体好像结了冰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互相间悄悄地议论着。他们满脸都是听到比尔梅德的名字之后的恐惧与尊重交织在一起的敬畏表情。

    “快给我松绑不要让我真的发火……”

    有一个神官骑士好像无法抗拒比尔梅德的命令,不由自主地走到比尔梅德的身边想给他松绑。这时好像才清醒过来的独眼骑士,突然喊道:“就算比尔梅德再厉害,他现在也只是一个人。而且还被我们捆绑着,我们一起上不可能制服不了他”

    听到这里,本来想要给比尔梅德松绑的骑士突然停在那里,他用恐慌的眼神看着比尔梅德和别的骑士们。

    “对,他说的对。比尔梅德现在任何力气都使不了。”

    “拿剑来。如果我可以拿到比尔梅德的首级……”

    “对。要是拿到比尔梅德的首级献给瑞贝璐主神,肯定会有奖赏。”

    骑士们纷纷叫喊着拔出了剑。“你们这些家伙”

    比尔梅德的眼中充满了杀气。当比尔梅德用力张开双臂时,那些绑得很紧的绳子都被崩断了。眨眼间跳到空中的比尔梅德,他的手里已经高高举起了银色之剑。

    “啊,不要”

    只看到比尔梅德的手在瞬间划动了一下,鲜红的血便像喷泉一样从独眼骑士的脖子上喷了出来。接着他的脑袋掉到地上后滚来滚去。聚集在广场里的人们,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尖叫着纷纷逃散。独眼骑士的一只眼睛没有焦点般的望着天空。

    过了一会儿,被砍掉脑袋的独眼骑士的身体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神官骑士们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比尔梅德高举着剑开始向前突进。四周到处都传来神官骑士们的尖叫声。到处都能看见被砍掉身体各个部位的骑士们的尸体飞到空中后再落在地上。此时,比尔梅德只有一个想法,他在嘴里自言自语道:“蕾迪安不会那么做。我一定要找到蕾迪安证明这一切”

    太阳快要落山时,在海边的沙滩上,长的有点像野猪的野兽尸体伸展着六条腿还在流着血。在尸体前,米尼斯纳用焦急的眼光正巡视着周围。

    “已经捕捉到猎物,但是一天了,还找不到蕾迪安。她去那儿了呢?该不会是自己离开了吧?”

    米尼斯纳叹了一口气,用无奈的表情又看了一下周围。看到沙滩上的脚印,应该是进入了森林,但是已经找遍了森林却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只有进去的脚印,没有出来的脚印。要是没有去对面的悬崖,也没有什么路可以走出这个海边。

    米尼斯纳决定再去森林寻找,他站起身往森林的方向走去。突然在一丝微风中隐约闻到一些尸体腐烂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闻着味道而思索的米尼斯纳突然感觉有点茫然和神志恍惚,不由自主地向森林走去。走到与人差不多高,长着密密麻麻树木的森林时,米尼斯纳闭上了眼睛,向味道传出来的方向走去。但是却一不小心绊了脚,摔倒在地上。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已经找遍了整个森林的米尼斯纳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小路。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慢慢地站起身,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周围尸体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小路的尽头好像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沿着小路往前走时,米尼斯纳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好像就是蕾迪安和某个人的讲话声。米尼斯纳快步走向小路的尽头。突然,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

    “天啊……”

    在不远处,蕾迪安正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与哈肯兽模糊的幻影讲话。蕾迪安周围的空地上铺满了动物们腐烂的尸体,那些尸体都露出腐烂的内脏和肉身。在蕾迪安站着的空地的中央,这些尸体都已经堆成了一座山。米尼斯纳赶紧躲在一棵树的后面。

    “如果我吞了莱特蒙德,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蕾迪安手里拿着莱特蒙德问哈肯兽。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会看到这个世界。这样你和我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哈肯兽的语气与以前全然不一样,他的声音有点焦急。蕾迪安越犹豫,哈肯兽就越催促她、说服她。

    “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能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不论是什么代价你都会答应吗?快点吞掉莱特蒙德”

    “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不能听从你的话。到底让我吞下莱特蒙德的理由是什么?”

    蕾迪安的声音很尖锐。她和哈肯兽已经谈论了很长时间。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哈肯兽,突然用仿佛要推翻天地般巨大的声音叫喊到:“好反正在你的脑海中全都是要看到这个世界的**。我就老实告诉你。如果你吞掉莱特蒙德,你会借着我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

    “你……你的意思是?”

    “我是黑暗的大帝。但是现在还不能在白天现身。所以我要借助一个人的身体才能在白天出现,但是这个人要有一定的神力,这样他吞掉莱特蒙德才能使我和他合二为一。所以,蕾迪安,我才决定借用你的身体”

    听到哈肯兽的话,蕾迪安有点心慌。拿着莱特蒙德的手在哆哆嗦嗦地发抖。蕾迪安的眼中出现了泪珠。

    “那么说……如果我想要看到这个世界,就要和你合二为一,是吗?”

    “是的。那么一来你就会看到这个世界,而且我也可以借助你的身体来统治现在是由瑞贝璐来统治的地狱之沼”

    “啊,怎么可以那样”

    “反正你现在已经背叛了你的战友,就算你现在回去也不会有人欢迎你。与其那样,还不如与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怎么样?”

    哈肯兽的声音越发颤抖,周围变得越发黑暗。蕾迪安紧握着莱特蒙德不知如何是好,瘫坐在堆满尸体的空地上。看到这一切的米尼斯纳脸色苍白,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之后,立即走出了小路。这时又响起哈肯兽敦促的声音。

    “你和我都没有什么损伤。快点吞下莱特蒙德。今天晚上在这里,在月亮在北极星之间的时候完成。快点吞下”

    蕾迪安咬了一下嘴唇,双手握紧了莱特蒙德。如果按哈肯兽的话,真的能看到这个世界,不,只要能看到比尔梅德一眼,她就不再多奢望什么了。就算是哈肯兽借用她的身体,蕾迪安也有一种只要她愿意就能见到比尔梅德的自信心。她终于下定决心般地把拿着莱特蒙德的手慢慢地送到嘴边。

    “对,就这样。快点……快点……”

    从蕾迪安紧闭着的双眼中滚落出来的泪珠,顺着她微红的脸颊落了下来。她微微地张开红润的嘴唇,想把莱特蒙德放进嘴里。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一种锋利的东西割破虚空般的声音。

    “刷”

    被吓了一跳的蕾迪安,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回头时,莱特蒙德就已经不在她的手里了。只有穿过她旁边的死尸并插在地上的银色之剑还在微微颤动,莱特蒙德滚落到那具尸体的旁边。

    “蕾迪安不要做那么傻的事情”

    在刚从树林中听到比尔梅德的声音的刹那,他就已经乘着树和树之间的枝藤来到了空地。来寻找蕾迪安的比尔梅德听到了她和哈肯兽之间的对话之后,在紧急时刻阻止了蕾迪安。

    “比尔梅德?”

    蕾迪安急忙往比尔梅德声音传来的地方回头,比尔梅德也已经跳到她的身旁。

    “到底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他是谁?”

    “比尔梅德,我只是想……”

    遇到比尔梅德,蕾迪安的眼中涌出了泪水,她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她之所以背叛战友想与哈肯兽合二为一,目的就是想见一见比尔梅德的容貌。

    哈肯兽的幻影发出怪异的声音,忽隐忽现地制造着恐怖的气氛。比尔梅德立即拔出插在地上的银色之剑,拿起莱特蒙德向哈肯兽大喊:“你立即给我消失”

    但是哈肯兽好像根本就不理会比尔梅德,还是哀求着,说服着蕾迪安。

    “现在还没有晚。快点吞掉莱特蒙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蕾迪安,快点吞掉它才可以让你看到这个世界”

    听到这里,一直犹豫不决的蕾迪安突然扑向比尔梅德,抢到了莱特蒙德。对蕾迪安的行为,比尔梅德非常吃惊,但是为时已晚,蕾迪安已经吞下莱特蒙德。可能吞得太急,莱特蒙德卡在蕾迪安细弱的喉咙里,她的喉咙像铜钱般浮肿。比尔梅德立即抓住蕾迪安,想尽办法不让她吞掉莱特蒙德。

    “为什么你只是往一个方面想?我不会因为你看不到,就不在你的身边。不是吗?到现在为止,我一直都陪伴在你的身边。现在是这样,以后我也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但是如果你吞掉它,我就会跟你成为敌人,与你战斗你明白吗”

    蕾迪安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停止吞咽莱特蒙德。比尔梅德帮她勉强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莱特蒙德,急忙说道:“你不能这样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以后就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了”

    随着蕾迪安的咳嗽声,莱特蒙德从蕾迪安的嘴巴里吐了出来。比尔梅德立即用剑砍向滚在地上的莱特蒙德。周围响起了“吧嗒”一声,但是莱特蒙德并没有破碎,哈肯兽的幻影受了一惊。

    “不要做愚蠢的事情。破碎莱特蒙德的人将会失去他最珍惜的人。瑞贝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莱特蒙德藏在岛屿里”

    比尔梅德又一次高举着剑砍向莱特蒙德,呐喊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蕾迪安,绝对不会有事情”

    “比尔梅德……”蕾迪安听到比尔梅德的话,她呼喊着,感动地流下了热泪。

    “吧嗒”

    这时莱特蒙德被砍成两半,它的彩虹色光芒也渐渐地消退了。

    “你……怎么可以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哈肯兽要推翻天地般的叫声震响在空地上,然后无数堆在地上的尸体突然开始动起来。过了一会儿,那些尸体一个个地站起身来,无比恐怖的各种动物的尸体好像活着的生物一样,蹒跚地向比尔梅德和蕾迪安走过来。

    “杀了他们立即杀了他们”

    绝对服从哈肯兽命令的尸体们好像活了一样,开始向他们俩人发动进攻。比尔梅德拔出剑开始对抗,蕾迪安也使出强大的魔法击退尸体,帮助比尔梅德。面对无论怎么消灭还是不断站起来攻击的尸体,蕾迪安哽咽着对比尔梅德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见到你的容貌。”

    “以后再说,以后会有机会让我们说出彼此心里的那些话。”

    听懂了比尔梅德的话,蕾迪安开始全力击退敌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比尔梅德和蕾迪安的体力开始下降。

    “你们敢跟我挑战你们……嗯?这是?”

    哈肯兽的奚落忽然停止,因为树上有一片灿烂的光线射向哈肯兽的幻影。

    “蕾迪安快到这边来”

    那是米尼斯纳的声音。他在最高的树上绑住很多根倍拉光芒,然后脱掉自己的红色光芒盔甲反射倍拉光芒的光线,让光像白天一样照射到哈肯兽的幻影上。一向惧怕光明的哈肯兽被突然而至的亮光照得不知所措。

    “蕾迪安,快抓住我的手”

    比尔梅德赶紧抓住蕾迪安的手,在哈肯兽惊慌失措时,踏着与哈肯兽一起失去力量的尸体的肩膀和头颅跳到了空中。然后用腾空术(SkyWalker,能在空中跳跃的法术)飞到米尼斯纳所在的树上,躲到了红色光芒盔甲的后面。比尔梅德把光线当成盾牌摸索着回去的路,他们一同向哈肯兽所在的反方向逃离。

    “我一定要捉住你们一定要捉住你们,把你们都杀了”

    在比尔梅德、蕾迪安和米尼斯纳逃离的身后,还隐约可以听到哈肯兽充满怨恨的喊声。

    荷骆德在宽的旁边用舌头舔着自己受伤的腿,发出一阵阵呻吟声。宽在旁边抚摸着它的头,焦急地看着那快要落山的阳。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比尔梅德呢?蕾迪安又怎么办?”

    看到叹气的宽,荷骆德用悲伤的眼神看着他,它用自己的头不断地蹭着宽的腿。这时候,从后面传来卢博尔带着战士们走过来的脚步声。超过五千名的战士们,好像刚受过很艰苦的训练似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清楚地写着倦意。战士们开始排队坐在帐篷前宽阔的空地上。

    “宽,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宽回头一看,卢博尔的面部表情很严肃。卢博尔摸着达克宝剑,已经站到了宽的旁边。宽点着头,又一次抬头用焦急的眼神看着远方。

    “嗯,还没有回来……哎。”

    “荷骆德回来都已经有三天了。如果在太阳落山之前蕾迪安还没有回来,那我就得按军法来处置她了。”

    “如果她永远不回来呢?”

    “那样就更好。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有这么多的战士在看着我。”

    看着正汗流满面坐在空地上休息的战士们,卢博尔回答得很果断。战士们清楚地看到在**骑士团成员中有两个人离去,这挫伤了很多战士的士气。战士们只要聚集在一起就提起蕾迪安,连对那一天突然不见的比尔梅德也开始议论纷纷。就连卢博尔带着战士们出去训练前,他们也还在议论着如果蕾迪安真的没有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卢博尔会怎么做。看到这一切,宽也不知能跟卢博尔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叹气。

    “就算不是战士们……连我自己都开始对蕾迪安失望,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无论是有什么样的理由,什么样的原因,蕾迪安也不能如此对我们。”卢博尔对宽说。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再等一下,不是还有时间吗?”

    但是那也只是宽的一种期望,时间在无情地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如果在太阳落到那个山丘后他们还没有回来,那所有的一切将会结束。卢博尔也不会留给他们任何机会了。宽在心里想着,蕾迪安与其如此还真不如永远都不要回来。

    坐在空地上休息的战士们都在谈论着关于蕾迪安的事情和卢博尔的决定。终于太阳即将落山,到了卢博尔要在战士们的面前宣布对于蕾迪安处罚决定的时刻。卢博尔干咳了几下之后,皱紧着浓密的眉毛,站到了空地的演讲台上。他向坐在空地上的战士们高高举起了达克宝剑。

    “我,卢博尔……”

    太阳已经开始徐徐落山了。

    “我曾在一周前向你们保证过,如果蕾迪安没有在约定时间内回到这里,就把背叛我们**骑士团的蕾迪安当成我们的敌人”

    就在这时,宽看到在远处的山丘上扬起了灰蒙蒙的尘土。仔细一看,仿佛是什么人在向这里跑来。宽满面喜悦地立即跳上了演讲台。

    “卢博尔,等一下”

    但是宽的话还没有讲完,卢博尔就已经宣布了决定。

    “……从现在开始,谁看到蕾迪安,就按军法处置,立即斩首。”

    卢博尔用力地把达克宝剑插到了台上,以表他的决心。战士们“哇”的欢呼着卢博尔的决定。宽摇着头慢慢地走近了卢博尔。

    “你看,他们正往这里赶来。你为什么那么心急地宣布决定呢?嗯”

    但是卢博尔的表情意外的严肃。

    “我也看到了,但是太阳已经落山了。蕾迪安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就是迟来一秒钟也是迟到。”

    宽绝望地放下了指向来人方向的手臂。卢博尔两手抓着插在台上的达克宝剑,凛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向这里赶来的比尔梅德、蕾迪安和米尼斯纳。战士们好像也看到了蕾迪安,都回头看着卢博尔和宽。

    过了一会儿,全身都是尘土的比尔梅德首先赶到了卢博尔面前。他跪下右腿,行了君臣之礼。

    “比尔梅德,已经赶到。”

    “他是什么人?”

    卢博尔看了一下蕾迪安,指着米尼斯纳问比尔梅德。比尔梅德走到卢博尔面前,小声地大概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卢博尔点了一下头,命令比尔梅德:“米尼斯纳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把他请到我的帐篷内。”

    比尔梅德用很不情愿的眼光看了一下米尼斯纳,然后轻声问卢博尔:“那……蕾迪安呢?”

    “是死刑。”

    “什么”

    比尔梅德吃惊地看着卢博尔,宽也低下了头。就在这时蕾迪安赶到演讲台,跪下行礼。

    “卢博尔首领,因一时的冲动,我蕾迪安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你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应该从比尔梅德那里听说过吧?”卢博尔回答道。

    “是的……”

    “你可知道你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

    “是的,我知道”

    战士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不知事情经过的米尼斯纳只是呆呆地看着。蕾迪安低着头,颤动着她那瘦弱的身躯。卢博尔用力拔出插在台上的达克宝剑,走下台用严厉的语气跟蕾迪安说道:“军纪是一定要遵守的。就算是我违反军纪,也一样会受到处罚。”

    “我明白……”

    蕾迪安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比尔梅德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到这一切的宽,站到了卢博尔和蕾迪安的中间,说道:“就原谅蕾迪安这一次吧。不,不是……不能原谅也可以减轻处罚吗。不就是,迟到一点点吗?”

    卢博尔没有回答,只是摇头。在聚集的战士中忽然传来“晚到就是晚到,快点执行处罚吧”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比尔梅德磨了一下牙齿,用愤怒的眼光看着战士们。战士们也闭上了嘴,看着比尔梅德的眼色。比尔梅德跪在蕾迪安的左边,向卢博尔磕头。

    “没有在约定时间内赶到,责任都在于我。如果要处罚蕾迪安,那请先处罚我”

    在旁边站着的宽也用拳头猛击了一下演讲台,然后跪在蕾迪安的右边向卢博尔磕头。

    “卢博尔,没有劝住蕾迪安的我罪名最大,请先处罚我吧”

    听到比尔梅德和宽的恳求,卢博尔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蕾迪安,你最后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卢博尔已经高高举起了拿着达克宝剑的手,米尼斯纳和战士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看卢博尔的表情,这一刻是到了只要蕾迪安的话一结束,就要取她性命的关键时刻。从比尔梅德严峻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只要卢博尔一动手,他就会用身体去救蕾迪安。宽用哀求的表情看着蕾迪安和卢博尔。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蕾迪安慢慢地张开了紧闭着的嘴。

    “我从小就因象征灾难而受人奚落。那个时候,我……”

    蕾迪安回忆和述说过去的声音回荡在有数千人聚集的空地上。卢博尔和其他三个**骑士团的战士们也开始回想起以前走过的岁月。在那远处的地平线上开始升起两个月亮,柔和地照射在经过艰难历程的四名**骑士团成员的头顶上。

    虽然还没有到冬天,但寒风凛冽,似乎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冻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一个穿着破衣服的少女,用全是血迹的小手摸索着在地上爬行。只是是尖尖的石头或是小的的树枝,都会拌住看不到前面的少女的肩膀和脚。因此,她的膝盖和手掌心已是伤痕累累。但是少女的脸上没有感觉到疼痛的表情,只是一直往前爬,因为没有一个人来帮助她。在她的眼角上,总是留着已经干涸了的泪痕。

    “哈哈哈,大家快看那个疯子。”

    “是啊,本来现在就闲着无聊,要不要作弄她?还是干脆把她绑到那棵格拉赤(一种像铁一样结实的树)上?”

    “不要管她,反正呆会儿她会绊在我设置的捕兽器上。”

    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不但没有去帮助她,还在她的前方布置了很多障碍物来折磨她。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来说,这段时间确实是在艰难中度过的。

    “她又被捕兽器给夹住了,呵呵,是不是有种捕捉猎物的成就感啊?”

    少女的脚脖子上开始流血。她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咬着牙忍受着痛苦。孩子们总是这样折磨她。虽然这也有她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瞎子的原因,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是带着灾难出生的孩子……

    她在出生的时候,就被附上一种“会杀死父母,会让整个村子都化成灰烬的‘被诅咒的孩子’”的神托。而且她一直也都没有摆脱过那个预言的束缚。当少女刚刚出生,她的父母就因故去世。所以一直都不相信“神托”的人,也开始把她当成魔女或是魔鬼的子孙。从此,村子里的孩子们也开始尽情地折磨她。

    连少女自己也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蕾迪安,我根本就不相信大人们所讲的话。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命运。你父母的死也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一个叫哈里真的男孩说道。给她希望的男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哈里真握住了正在哭泣的蕾迪安的手,她感觉到了哈里真手上带着的大大的戒指,蕾迪安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明亮。

    “是真的吗?”

    “当然,你觉得我像说假话的人吗?”

    蕾迪安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只要一听到哈里真的声音,所有的痛苦都会马上被抛到脑后。因为当村子里所有的孩子们都奚落着蕾迪安是“灾难的化身”、“倒霉的女孩子”的时候,哈里真不但没有和他们一起奚落她,而且还为她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挺身而出跟那些孩子们打架。哈里真是惟一一个理解蕾迪安、温情地呵护蕾迪安的孩子。连蕾迪安的养父、养母都不管她是否被别的孩子们欺负的时候,哈里真总是站在蕾迪安一边保护她。

    “他们都是些坏孩子你不要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他们只是无理取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都是人们捏造的。我就是这么想”哈里真鼓励着蕾迪安。

    哈里真是一个比蕾迪安大五岁的男孩子。蕾迪安越来越信任哈里真,沉浸在自己也有真心朋友的喜悦中度过每一天。她也曾经听说过哈里真也是一个四肢不正常的孩子,但是也许正因为如此,蕾迪安才更喜欢哈里真。而且蕾迪安对哈里真的依赖,已经到了只要一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就不能安心入睡的程度。一直到那年冬天发生那件事情之前……

    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那天蕾迪安也跟往常一样正受着孩子们的折磨。特别是有个叫佛雷的孩子,好像前世与蕾迪安有仇一样,最能折磨蕾迪安。

    “天气变得这么寒冷,都是那可恶的女孩子住在我们村子里造成的,不是吗?”

    “对啊,对啊。”其他的孩子们应声附和着。

    虽然佛雷只是比蕾迪安大一岁,但是他的体格非常高大强壮,连比他大几岁的孩子们都被他控制着。在大人当中,也有人看他的眼色行事。孩子们为了讨好佛雷,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坏事,但是还是跟随着他。

    “你分明是灾难的化身,一出生,你的父母就被诅咒杀死。你这个臭婆娘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废人”

    “佛雷说的对,就像蕾迪安出生的时候杀死父母一样,总有一天她会把诅咒带到我们村子里来。”一个孩子跟着佛雷在奚落她。

    “像你这样被诅咒的婆娘敢在这里游荡”另一个孩子也恶狠狠地说。

    没有理会刺骨的寒冷和孩子们的奚落,蕾迪安只是更加蜷缩着身体。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孩子顽皮的声音。

    “佛雷,按照你的命令,我已经把这个家伙带过来了。他就躲在前面的破房子里。”

    “呵呵,是吗?你这家伙,你以为你躲起来,我们就捉不到你吗?这段时间你总是反抗我们。就因为你比我大几岁,所以我一直容忍你。正好现在也没有大人,天气又这么冷,看我怎么对付你”

    佛雷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他的声音中就能感受得到他那魔鬼般的模样。“来,你也说就像以前告诉你的一样,在这里说明。不然的话,我们就像对付她一样对付你。从现在开始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开始吧,开始说吧”

    “……”

    “还等什么?快说”

    周围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响起了蕾迪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个声音非常颤抖。

    “我……我也很倒胃口。”

    “谁?你在说谁?你这个笨家伙”

    好像是谁挥动了木棍,响起了钝重的声音。蕾迪安的瞳孔扩大了。

    “她……她……”

    “她是谁?嗯?快点说出名字。你这混蛋家伙嘴巴都烂掉了说不出话了吗?”

    “蕾……蕾迪……”

    “说什么?大声点。叫你大声点”

    “蕾……蕾迪安,我也恨她”

    蕾迪安好像被沉到海底一样,感到一阵眩晕。因为那个声音就是哈里真,瞬间有无数个想法掠过了她的脑海。哈里真背叛了她?不,不可能。到现在为止,哈里真都一直在守护着自己。蕾迪安无法相信,也无法容忍。

    “你们连哈里真也不放过,连我惟一的朋友都要抢去……真的无法饶恕”蕾迪安在心中怒吼着。

    她向佛雷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拳打脚踢,但都落空了。佛雷围绕着蕾迪安,还用脚踢着她说:“看看这个疯婆子,哈哈”

    她的全身都被踢得伤痕累累,但是已经满腔怒火的蕾迪安,只因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而抓住自己的头,痛苦的拼命地叫喊着:“不要这样”

    好像是哈里真在阻挡孩子们,以佛雷为首的孩子们又开始乱踢哈里真。

    “哈哈哈,你以为她是你的女人啊?”

    佛雷等那些孩子们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他们的笑声也越来越大,无情地抽打着蕾迪安的心。凛冽的寒风好像并不顾及蕾迪安的处境,更加猛烈地吹着。

    “天气好冷啊哦,对了,我有一个好想法。对,就这么做。哈哈……”

    不知是谁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随着佛雷的声音,又有另外两个孩子应和着。

    “呵呵,你是不是在说那个?我们要不要让这个笨家伙去做呢?”

    “哈哈……是个好主意。”

    “喂,你来做怎么了?不愿意?快点照我们的话做”这是佛雷低沉的声音。

    “喂如果你做了,我就不追究你以前做过的事情。”站在旁边的孩子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回答你没有听到佛雷的话吗”拳打脚踢的声音越来越大,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哈里真轻微的声音。

    “好……好吧,我做。但是你一定会守诺言吗?”

    “那当然,早这样多好”佛雷邪恶地嘲笑着说。

    不一会儿,响起了哈里真的脚步声,蕾迪安能准确地分辨出他的脚步声。

    “喂瘸子,以后还想正常走路的话,就快点去做。要不然就干脆打断你的腿。”

    听到后面传来佛雷的声音,哈里真的脚步声好像越来越快。

    蕾迪安颤抖着身体,就算没有佛雷来折磨她,凛冽的寒风也会让她浑身发抖。因为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蕾迪安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连衣裙,而且还到处都是破洞,跟没穿衣服没有什么两样。这个世界对蕾迪安来说真是跟地狱一样。她多想逃出这地狱般的地方啊,但是蕾迪安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没有什么可以照亮它。

    “为什么我一定要这样活着?”。

1048:荷骆德

    1048:荷骆德

    1048:荷骆德

    这时好像是哈里真过来了,又响起了佛雷恶心的声音。

    “哈里真,快点倒在那个婆娘身上。哈哈哈。”

    佛雷的话刚刚讲完,一桶冰冷的水就泼到了蕾迪安已经冻僵了的身体上。蕾迪安差一点就喊出声来,接下来的便是那刀割般的疼痛。又是一阵风吹来,蕾迪安痛得好像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佛雷用满意的语气说道:“哈里真,做得好。呵呵。”

    想说什么,但是蕾迪安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孩子们看到嘴唇冻得发青的蕾迪安,好像很有趣,他们一人一句地说着。

    “干吗?帮你彻底洗干净你那肮脏的身体,你的表情为什么这样?”

    “疯婆子,快看他(哈里真)还像别人一样咬着嘴呢。”

    “你(哈里真)不觉得很爽吗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就在这时,佛雷走到蕾迪安的旁边,在她耳边悄悄说着。在佛雷的嘴中散发出了一种只有吃剩下的海鲜才有的腐烂味道。

    “被朋友背叛的感觉如何?”

    蕾迪安因彻骨的寒冷和巨大的耻辱而颤抖着牙齿,没有回答一句话。这时,佛雷说出了奇怪的话。

    “要不我为你报仇,怎么样?其实我是一个很好的人,如何?很感谢我吧,是不是?”

    佛雷回过头,对孩子们喊道:“把那个无情地向他惟一的朋友泼水的家伙带到这里来”

    “佛……佛雷,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说……”哈里真的声音在颤抖。

    佛雷用凶恶的手抓住哈里真的头,把他仍了出去。哈里真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你这个家伙,让你做你就真的做啊?你也跟那个臭婆娘一样,你这个烂家伙”

    看到佛雷猛打哈里真的头,别的孩子们也纷纷对哈里真拳打脚踢。哈里真凄惨的叫声回荡在蕾迪安的耳边。蕾迪安在心理呐喊着:“不可以”

    但是孩子们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停止。回荡在蕾迪安耳边的哈里真的叫声越来越弱,蕾迪安好像被什么东西敲打般地恍惚了。那一瞬间,连佛雷的声音都显得很遥远。

    “这个小子,是不是晕过去了?直接把他扔到水里去”

    蕾迪安听到了孩子们的脚步声和某个东西被拖走的声音。蕾迪安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来。她拖着到处肿胀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爬到声音传来的地方,但是没有等到蕾迪安爬到那里,就已经听到“扑通”一声和孩子们的欢呼声和各种辱骂声。蕾迪安不顾一切地拼命地爬过去。

    流水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一条流过村子的河。虽然水深只到人的腰,但是因为水流很急,平时蕾迪安到这里都很注意。蕾迪安想说什么,但是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哈里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没有任何罪。求求你……”

    从湿透的蕾迪安的破衣服缝里透进来的凛冽寒风,无情地吹打着蕾迪安。她蠕动着膝盖一点一点地往前爬。佛雷好像很有意思地扔了一句话。

    “让他变成冻鱼”

    紧接着是孩子们紧张的声音。

    “等一会儿你看他一动也不动”

    “啊?……那个家伙是不是死了?”

    这时佛雷用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道:“那个家伙该死。他死了又怎么样”

    “佛……佛雷但是……”

    听到这些的蕾迪安更加恍惚,蕾迪安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那里跑去。被寒冷冻得全身都已经麻木的蕾迪安,已经不能自如地移动身体的每一个关节了,好几次她都摔倒在地上。这时有人发现了蕾迪安。

    “佛雷,你看那疯婆娘”

    “嗯?哪里?呵呵,身体这种情况都能……很了不起嘛。”

    佛雷走到了蕾迪安的面前,他用跟蕾迪安的头差不多大的手,抓住蕾迪安的衣领把她揪了起来。

    “怎么了?担心你的男人吗?哈哈哈,要不要我把你送到你的男人身边?”

    虽然蕾迪安拼命地反抗,但是她无法抵挡住比自己强大好几倍的佛雷的力量。佛雷索性把蕾迪安也扔进了水里。

    “被诅咒的婆娘”

    冰冷的河水浸泡着蕾迪安的全身。这种冰冷像是要使她的心脏马上停止跳动。蕾迪安感觉全身都沉到了河底,突然她触到什么东西。

    “哈里真?……”

    蕾迪安向那里伸出了手,但是她的手只是在急流中荡漾,根本就抓不起来。蕾迪安被漂流到河的下游,本来就冻僵了的柔嫩的皮肤又被河底的石头划破,衣服也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蕾迪安放弃了一切,闭上了眼睛。

    “哈里真我们会就这么死去吗?”

    在滚滚的河水中,哈里真的身体从蕾迪安身边漂过。蕾迪安拼命地想抓住哈里真。

    “哈里真,我死了没有关系,但是你绝对不能死呀求求你啦……”

    想到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蕾迪安,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的轻了。

    “你不能……但是我又什么都不能帮你……我真的非常抱歉……”

    孩子们奚落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她的感觉也越来越恍惚。一瞬间,蕾迪安好像回到了妈**子*深处,感觉非常地舒服,很温暖,而且还有很奇怪的感觉。

    “哈里真……”

    蕾迪安试图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觉很自如。在她面前没有了冰冷的河水,也没有了孩子们,只是呈现出白色的原野。

    “难道……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了?”

    在蕾迪安的对面,有个人正站在那里。可能是因为光线太刺眼,蕾迪安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虽然她一次都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但蕾迪安知道那是个人的轮廓。她试图和那个人讲话。

    “你是谁?我是怎么了?或许……我已经死了吗?”

    “不是这样,你当然没有死”

    “哈里真呢?哈里真怎么样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回答。环绕着蕾迪安的白色光芒又变成了原本的黑色。接着又听到了孩子们的奚落声。环绕着蕾迪安全身的暖流也顿时消失,她又感觉到了冰冷的河水,又回到了现实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谁?我的朋友哈里真呢?”

    就在那个瞬间,蕾迪安听到了某种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同时传来了孩子们的惨叫声。河水里也好像掉进了许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佛雷尖尖的声音传来。

    “是灾难那个婆娘,那个魔女……”

    “快点避开”

    蕾迪安的身体开始发出红色的光芒。那个光芒越来越强,瞬间环绕了她的整个身体。从天空中倾泻下更多的物体,那是些巨大的火球。在火球掉下的地方,马上燃起巨大的火焰。孩子们叫喊着躲避火球,但是火焰在瞬间就吞噬掉了孩子们的身体。好像有着生命力的火焰变得越来越大,覆盖了全村后冉冉升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蕾迪安往孩子们叫喊的方向回过头。与此同时,蕾迪安好像能看到眼前的情况。分明是在水中,但是好像在水面上洒了油,在水里有个孩子的身上着了火,他在痛苦地呻吟着。那孩子的手指上带着很大的戒指,孩子的身体开始变成黑色的炭灰。对于蕾迪安来说,那是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戒指。

    “啊”

    蕾迪安一直忍着的,带着所有愤怒的叫喊声响起:“不要,哈里真”

    可是火焰好像是在玩弄着蕾迪安一样徐徐升起。

    地狱……火海……

    整个村子都变成了火红的一片。火烧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能听到蕾迪安长长的呐喊声回荡在村子里。

    “我……是我?”

    蕾迪安挣扎在无尽的痛苦和愤怒中。

    会把整个村子都变成废墟的神托实现了。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蕾迪安从河水里爬出来,跑到了火海中挣扎着。可是蕾迪安不知道——在火海中,她跑到那里,火焰就在那里避开她。而她只是知道村子的一切都被火焰给吞没了。

    “不是我哈里真,哈里真还没有死,是不是?”

    蕾迪安向村子大声叫喊。

    在同一时间,在离那个燃烧掉的村子不远的浓雾堡——那里也是人类生活的地方,却跟蕾迪安所在的村子不一样。蕾迪安所在的村子是崇拜神的地方,而浓雾堡是不相信任何神的勇士家族所在。在不是很华丽,却很庄重的浓雾堡族长的房间内,有一位老人正在与穿着金黄色盔甲——星座盔甲的族长交谈。

    “我现在应该离开了。”

    老人抚摸着柔软的银色胡须站起身来。他看起来很着急,族长用很舍不得的神情抓住老人的手说道。

    “雷希德……我很希望你能留在这里。这里好久没有来过像你这样的朋友……”

    老人微笑着回答:“我也很欣赏您,族长大人。”

    “那还有什么理由要离开呢?请您用您的经验来帮助我们家族克服不足之处吧。”

    老人摇了摇头。

    “不是那样。想必族长也很明白,我只是一个老人,我不能给浓雾堡家族带来任何帮助。”

    “那是什么意思啊?”

    “以后您就会明白我说的意思。”

    雷希德的语气很果断。哈仁达知道不能再说服雷希德了,便叫了一下外面的侍从。侍从的手上拿着一个绿色箱子,哈仁达把绿色箱子放到了雷希德面前。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这是我送您的小小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箱子里装的是浓雾堡的金黄色纹章。

    “就当是酬谢,希望您收下。这是我们家族的标志。只要有这个,无论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都会有我们浓雾堡的勇士来帮助您。”

    浓雾堡家族的族长这么对待一个云游四方的法师,实在是一件很令人意外的事情。因为浓雾堡家族数百年来一直都认为“只有低层人才使用魔法”。族长哈仁达也同样,在遇到雷希德之前一直都认为纯正血统的勇士并不需要魔法的帮助。侍从也用意外的表情看了一下哈仁达,然后又低下了头。

    “酬谢?真的不敢当,我做的只是一些很微不足道的事情。该得到酬谢的应该是拯救我这个老人和我孙子卢博尔性命的,让我们平安地住到现在的浓雾堡家族的族长”

    从雷希德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礼。但是,对于到现在为止,一心只想着剑术的哈仁达来说,雷希德是让他有一种新的认识的特殊的魔法师。在法师的立场上来说,雷希德使出的并不是很了不起的魔法,但是他使出的“实用魔法”让哈仁达和勇士们大开了眼界。

    一直以来,浓雾堡的勇士们都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神和魔法。他们除了剑术之外,否定着所有的一切。所以到现在为止,浓雾堡的勇士们都是用力量来解决所有的事情。终于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个用剑和斧头解决不了的、伤脑筋的怪物——浸人妖。

    虽然浸人妖并不是一个很有破坏力的怪物,可当它进入到人的身体里面,就会成为一个很难对付的半液体状的黏液质的怪物。它一旦进入到一个人的身体里,就不会轻易出来,连续几个月把那个人的身体当成是自己的宿主。在浓雾堡家族已经出现了数名患者,而且患者的数字正在增长。

    有一天浸人妖竟然进到了现在才九岁的哈仁达的女儿刘娣的身上。它白天不出现,但是一到晚上就玩弄刘娣。所以刘娣有的时候就会赤luo着身体、狂笑着跑到勇士们的宿舍前,或是整天都在哭泣。更令哈仁达担心的是,女儿的身体会否留下什么后遗症。用什么样的草药或是按摩都不管用,哈仁达千方百计地寻找治疗方法,但是都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掌握的技术就只有剑术和武术,所以谁都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候,雷希德很巧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用很简单的魔法把刘娣的身体和浸人妖分开。从那天开始,浓雾堡的勇士们就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魔法了,而且现在已经开始认定魔法相当有用。

    “雷希德,都靠您才有了适当的预防办法。你让我们开阔了眼界。如果以后再出现像浸人妖这样的怪物,我们会用你教我们的日魔移仑(身体分离魔法)来对付它们。你使我们的传统看法发生了改变。”

    哈仁达的话公认了魔法的价值,它意味着浓雾堡家族数百年来的自尊心和历史被打破。雷希德一时沉浸在思考中,然后,他把绿色箱子交还给哈仁达。

    “真的很感谢您,但是与其给我这个贵重的纹章,还不如希望您能够照顾我的孙子——卢博尔,这是我这个老人的惟一愿望。”

    “您是我女儿的恩人,做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的。不过我只是……”

    还没有等到哈仁达讲完,雷希德就已经磕头表示感谢了。

    “卢博尔只是一个平凡的孩子,但是对于我这个老人来说,他是比什么都贵重的孙子。”

    “那么说来,为了这个孩子,你不是更应该留在这里吗?”

    “因为我要寻找一些东西,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在这期间就拜托您了。况且在我的身边随时会出现危险,所以我不能带着我的孙子。卢博尔要托付给像您这样刚强、随和的人才能健康地成长,我只有这个愿望。”

    哈仁达只好微笑着说道:“嗯,看来是没有什么办法留住您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孩子的。”

    “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情?”

    “我希望您能在卢博尔面前不要提起他有一个爷爷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有亲爷爷,等他长大了肯定想要找我。拜托您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能告诉他。”

    哈仁达想了一会儿后就痛快的答应了。

    “你真是很难琢磨的老人。反正又不是件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我就答应您了。”

    “那我就起程了。”

    雷希德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浓雾堡。

    过了一段时间,在他到达了离浓雾堡很远的树林后,雷希德看着远处的浓雾堡自言自语道:“卢博尔,你暂时先生活在那里。你要原谅想要利用你的爷爷,但是现在只有这样,那就是你的命运,你得呆在那里。在那里你会遇到地狱之沼里最伟大的勇士。”

    雷希德望了一会儿浓雾堡之后,把视线移到了蕾迪安所在村子的方向。

    “现在已经开始了。为了那一天的准备……”

    天空中还有从蕾迪安的身体中喷发出来的热气。雷希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方向的天空。

    “你也真了不起,把平生的元气都给了那个孩子。是的,就像所预料的一样,是有很多无辜的牺牲者,但是为了实现天命……”

    天空好像也听懂了雷希德的话,发出“嗡嗡”的声音,随即闪了两三次电光之后,立刻回复到了原先的样子。再次看着浓雾堡,雷希德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空气中出现了椭圆形的浸人妖,浸人妖围着雷希德转了一圈。雷希德看到浸人妖,微微笑了一下。

    “辛苦你了。既然你帮了我,我就放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附近。”

    浸人妖围绕着雷希德转了几圈之后,发出奇怪的声音应答着雷希德的话,然后渗入到了地下。

    “对不起,哈仁达,是我欺骗了你,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一定会……”

    已经过去了十年。

    变成灰烬的、蕾迪安曾经所在的村子,已经长出茂盛的草丛,树木也长得很粗壮。雷希德曾经走过的路的两旁,树木也已经成长起来,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永远消失在过去中。仿佛是找到了永恒的平静……

    十年前雷希德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上,有几十名脚夫正背着货物赶往某个地方。

    “你看,这天气怎么突然就变了?要到斯琶特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

    “你说是洛蔓村庄的族长让我们送这些珠子来的?难道要把它们嵌到神殿上不成?起程前一直都不说,这倒好,突然就给了这个什么耽误功夫的差事来。”

    有一个脚夫正查看着珠子,旁边的人说道:“听说那个老族长为了那个神殿,差点就没命了。因为在建造神殿的过程中出了一些小问题,所以得罪了瑞贝璐主神。”

    “已经都过去二十年了,又提起它干什么呀?”

    “反正那个村子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看,族长一倒下,那附近的一个村子就变成了火海。最近又出现了好几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怪物来横行霸道……”

    走在前面的脚夫回过头看着后面的人说:“快点把珠子收起来,头看见了可不得了。这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只要拿到足够的银子就行,干什么管那么多闲事只要照上头的指示办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刮起了大风。背着货物的人们开始抱怨起来。“谁让你随便提起瑞贝璐主神。你看,就因为你,天气就变成这样子。时间也赶不及了,真是快要急疯了。”

    “天气和我说的这个有什么关联吗真是的,用那么多钱买的,这么贵的布都要淋湿了。”

    “嘘头来了。”

    因为他们正艰辛地走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所以能把这些货物藏到安全的地方是他们眼前最急着要做的事情。果然,没有过多久,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下起了带着冰雹的暴雨。

    一个额头上光秃秃的、皱着眉头的人像是他们的头。他慌忙地向脚夫们喊道:“还在那里闲聊什么呢如果货都湿了,别说是银子,我们还得赔给他货物的钱呢。快点找个能藏身的地方吧”

    脚夫们开始到处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快点到这里来”

    在他们中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子扯着嗓子叫着其他的人。年轻的男子找到的是山丘上的一个小洞。秃头擦着落在头上的雨水催促着脚夫们。

    “好,快点快点去那里看来雨可能要更大了”

    十几名脚夫们各自背着装在箱子里面的货物,一个接一个地向洞口跑去。在远处的天空中已经袭来了黑色的乌云,洞里面漆黑一片,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

    “真是的,有没有人带着倍拉光芒?如果有它还可以……”

    秃头好像很胆小,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面,还不断地抱怨。洞里面好像比想像的更深更宽,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好了,不要再往洞里面走了”

    秃头又看了一下洞的入口处,然后叫住了其他的人。他们一行人中有人已经脱下上衣坐在地上拧着湿漉漉的衣服,有的人正用布擦拭着头发。在他们坐着休息的时候……

    “啊”

    在洞的最深处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声音在整个洞里面回荡。那是拿着珠子的脚夫的叫声。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度恶心的血腥味,人们胆战心惊地看着周围站起身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秃头用急促的声音问其他的人。这时洞深处的脚夫们惊慌地跑了出来,秃头赶紧拦住他们。

    “行囊别忘了行囊”

    但是已经吓破了胆的脚夫们根本就听不进秃头的命令,秃头也彷徨在责任心和恐慌中,终于还是往洞口跑去。但是……

    “救……救命啊”

    已经跑到洞口的脚夫当中好像还有人被袭击了,随着尖叫声,有一只被咬断了的胳膊甩着血从秃头的耳边飞过。同时,从四周溅出来的血已经让秃头的脸染成了红色。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黑血魔虫(一种形状像蛴螬的残忍怪物)”

    “黑血魔虫?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黑血魔虫?”

    “那……那边。”

    最先发现这个洞穴的年轻男子因恐惧颤动着整个身体。秃头一看,不仅在洞口,而且在洞的里面有跟人一样大小的、又恶心、又丑陋的黑血魔虫正张开大嘴,蠕动着向他们爬过来。怎么说至少也要超过三十只。

    “真……真是黑血魔虫。可不……可不是吗啊”

    黑血魔虫从洞穴的两端开始凶狠地扑上来,看到人就嚼着吃。黑血魔虫本来是生活在沙漠里,但是眼前的这些黑血魔虫好像已经变了种,无论是大小、还是凶恶性都全然不同。脚夫们没有任何办法防御,没过多长时间,洞内人们的血已经流成了河,而且在洞内回荡的都是只剩下一半身体的人们在痛苦中挣扎的凄惨呻吟声。一直都很运气的避开黑血魔虫的秃头男子终于被几只已经发现了他的黑血魔虫重重包围。极度恐惧的秃头拼命地叫喊着,用尽全力反抗,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张着大口、能伸缩身体向他扑过来的黑血魔虫。秃头在恐慌中叫喊着:“救……救命啊啊……啊”

    还没等到秃头男子的叫喊结束,就有一只离他最近、张着有锯齿般牙齿大嘴的黑血魔虫一下子咬断了他的一条腿。断腿的血肉全都暴露了出来,就好像是红色和黄色的线团纠结在一起,场面惨不忍睹。

    一会儿,秃头男子的惨叫声突然停止。因为另一只黑血魔虫已经一口把秃头男子的脑袋吃掉了。露在脖子上的白色骨头片无力地悬荡着,他的身体在空中被黑血魔虫们移来移去,惨不忍睹。

    “第二关测试看上去应该就是在这里,这里有三根柱子。”

    在洞穴的入口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声音轻轻地在洞里回荡。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阳光,更加灿烂地照射着他们身上的绿色盔甲,是骑士们。站在后面的女骑士盯着金色头发的骑士用不高兴的语气说道:“就因为你才迟到了,所以你要先进去。”

    金色头发的骑士看着女骑士露出了笑容。

    “嘻,就算你不说我本来也想先进去。”

    “真会装蒜”

    跟随着金色头发的骑士和女骑士,其他同伴也跟进了洞里。

    “以防万一,大家都要小心背后”

    听到棕色头发骑士的话,其余三名骑士都点着头一齐拿出了剑。

    “好,走吧”

    但是女骑士好像还没有消气,一直噘着嘴。金色头发的骑士拍了一下女骑士的肩膀。

    “一定要在今天之内通过这关,慧娜,以后再发脾气吧”

    金色头发的骑士扑向还在只顾着吃脚夫们尸体的黑血魔虫。同时,其他的骑士也无情地用剑砍着黑血魔虫的躯体冲进洞内。冲在最前面,疯狂地砍死黑血魔虫的金色头发的骑士突然停止了脚步,他直盯着看正在吃什么东西的黑血魔虫。

    “比尔,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棕色头发骑士的问题还没有做出回答,金色头发的骑士就好像已经知道了黑血魔虫在吃着什么,他直接扑向那边。同伴们这时才知道了金色头发的骑士停止进攻的原因,都瞪大了眼睛。女骑士喊道:“这是什么”

    黑色头发的骑士好像等到了机会般地回应着女骑士,瞟了一下正在里面砍杀黑血魔虫的金色头发的骑士。金色头发的骑士挥动剑的速度极快,已经到了用肉眼看不见的程度。

    “都是因为比尔迟到才造成的惨剧真是的”

    棕色头发骑士皱着眉头看了一下黑色头发的骑士。

    “现在是计较那些事情的时候吗?你没有看见比尔一个人在战斗吗?我们也快点进去吧”

    “呱”

    随着黑血魔虫的叫声,它的身体像木头一样被金色头发的骑士的剑砍成了三四段,洞里全是恶心的味道,洞壁上也都沾满了黏黏的黄色液体。金色头发的骑士的剑术非常高超,但是其他同伴们的剑术也很惊人。好像只砍了两三剑,就已经看到了满处的黑血魔虫尸体,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比过金色头发的骑士。金色头发的骑士发了疯般地挥动着剑砍杀黑血魔虫,他杀死黑血魔虫的数量足足是别人的三四倍。

    终于金色头发的骑士面对着最后一只黑血魔虫,他的表情很淡然,接着向张着嘴,扑向自己的黑血魔虫用力地扔出了剑。他的剑准确地穿透了黑血魔虫的身体,插到了洞壁上,剑在洞壁上不停地颤动,发出嗡嗡声。

    “很精彩不愧是特里漠的团员们。”

    这时,从洞里慢慢走出一个披着金色斗篷的男子,五名骑士一齐看着他。那个男子穿着身为修炼员的特里漠教官服装,五名骑士都放下了剑,这时黑色头发的骑士开始说:“现在都已经结束了吗?”那个男子回以满意的笑容和鼓掌,并环视了一下黑血魔虫的尸体和已经被吃的分不清人形的脚夫们的尸体。

    “还没有结束只是结束了第二关,但是离神官骑士的任命其实已经很近了。”

    黑色头发的骑士欢呼着举起了手。金色头发的骑士抬头看了一下教官。教官流露着冰冷的笑容,点着头,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以前在特里漠时的那种亲切和仁慈了。教官看着金色头发的骑士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金色头发的骑士低下了头。教官看着他说:“我已经料到你比尔梅德也会一起来。”

    “那些尸体是……”

    女骑士很奇怪地看着尸体,教官仍然含着微笑打开了一个脚夫尸体旁的一个箱子的盖子。

    “你就是特里漠的第一个女骑士慧娜?茹姿玛丽吧,近看你时,真是个美女。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那里面是在特里漠为了成为真正的神官骑士而经过艰苦修炼的预备生才能得到的草绿色珠子。

    “这实际的训练,也是特里漠培养神官骑士的关口之一。要是能救这些脚夫们的性命当然更好,但是既然已经都过去了,就请你们忘记了吧。是他们偏偏走进了这个洞穴。而且也不能浪费你们这些预备生的宝贵时间来帮助他们,不是吗?”

    金色头发的骑士回答道:“训练的关口分明是在洞穴里,他们之所以会进这个洞,是不是因为我们?”

    “比尔梅德,你只要拿到那个珠子就可以了,不要有别的疑问。希望你只在乎特里漠的珠子。人类的性命与怪物的性命没有什么区别。”

    金色头发的骑士惊愕地看着教官。他又一次认识到,为了培养一名神官骑士,特里漠的教官们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性命,他们把人类视为微不足道的生物。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关测试,我希望各位都能顺利地完成特里漠的考核,直接成为神官骑士。”

    听到教官的话,除了金色头发的骑士和女骑士,其他骑士们都非常高兴。但是金色头发的骑士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冰冷了,女骑士用不安的眼神看着金色头发的骑士。

    金色头发的骑士回想起了修行前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有几名人类在特里漠的广场被巨枭(下等怪物)残酷地蹂躏至死。那个时候,教官的表情就跟现在的一模一样。

    “竟敢来到特里漠,你们这些下层阶级的人以为可以随便来到特里漠吗?反正我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能战胜巨枭,哈哈哈哈……”

    现在金色头发的骑士的脑海里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地茫然。

    “到底什么才是他们的真面目?还有人类……”

    可是有这种心酸感觉的好像只有金色头发的骑士和女骑士,其他的骑士们都高兴地在血泊中寻找写着有他们各自姓名的草绿色珠子。看着他们的举止,金色头发的骑士的眼睛里冒着火,他握紧了拿在右手上的珠子,然后用力地把珠子扔了出去,珠子碰到墙壁之后滚到了教官的前面。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考核,是不是你们欺骗这些脚夫?”

    教官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金色头发的骑士。

    “比尔梅德,你到现在为止不是做得很好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普通的下层人类和骑士们是不同的阶级。”

    “我看到了无辜的人们在我们的面前死去。”

    “那又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人类而已……”

    金色头发的骑士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转过了身。

    “过几天就是你的兄弟——劳尔的任命仪式。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金色头发的骑士停住了脚步,冷笑了一下之后,又向前迈出了脚步。女骑士跟着金色头发的骑士跑了出去。

    “比尔,你不能就这么走……”

    女骑士抓住了比尔梅德的手,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冰冷。

    “我很理解你为什么这样。”

    “我只是想透透气而已。”

    “好,但是这里到处都有毒虫,被它们咬着可是没有解药的。”

    比尔梅德连头都没回,就用他那长长的腿做了一个跳跃。在特里漠,速度最快的比尔梅德在瞬间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女骑士呆呆地看着比尔梅德消失的方向,这时后面响起了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出来的黑色头发的骑士的声音。

    “得意的家伙,反正他不能成为神官骑士也可以活得很好,有他爸爸在后面撑腰嘛。狂什么应该又是去找酒店小姐了吧?”

    棕色头发的骑士摇了摇手。

    “不要那么说,他也许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黑色头发的骑士把草绿色珠子放进口袋里说道:“会有什么原因,我很清楚他的性格。而且我特别不满的是,哈特博大人为什么那么宠着那个一点都不诚实的家伙。就算他的实力再突出,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就这样吗?这次我们也只是陪着他的人。倒胃口的家伙,真想让毒虫咬死他”。

1049:骑士

    1049:骑士

    1049:骑士

    “那些话……”

    “你就看吧,他就算没有通过考核,也会成为神官骑士的。还拿珠子干什么”

    “好了,别再说了。”

    棕色头发的骑士打断了他的话。但是黑色头发的骑士还是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我说错了吗?过不了多久,他的大哥也会有任命仪式,但是我们还剩下一个考核。我们还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棕色头发的骑士好像不能再争辩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如果是在特里漠,人人都知道哈特博一直在背后很照顾比尔梅德,这是公认的事实。他不能否认,比尔梅德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同伴们的修炼过程中,但是他的成绩总是最好的确也是事实。棕色头发的骑士把两颗珠子交给了女骑士。

    “慧娜?茹姿玛丽,不要太担心。比尔会回来的。”

    人类为了崇拜神而建造了雄伟的斯琶特神殿。离那里不远的是勇士家族浓雾堡。

    “呀”

    在浓雾堡最大的瀑布下,有一个看上去已经是成年的勇士,他正在挥动着剑。当剑触到瀑布时就发出“刷刷”的声音。那勇士好像是要忘记什么似的,闭着眼睛疯狂地用剑劈着瀑布。从他的身上流下的不知是瀑布的水花还是汗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勇士突然兴奋地喊道:“行了,我终于成功了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表现一番了我终于看到了瀑布分开的那一瞬间就像浩天所说的。我,宽?浓雾堡终于成功地劈开了瀑布”

    从瀑布中好像传来了浩天的回音。

    “你需要有能看到瞬间的能力,你可以理解成所有的动作都是由瞬间停顿的小动作连接而成。如果有了能看到那瞬间动作的能力,就能看见非常辉煌的情景。虽然我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但是据说当剑浸入到水中的时候,那些瞬间停顿的动作连接在一起时,就有一种好像在把瀑布切开一半的感觉。当然水流的确也被分开……”

    宽用疲惫的臂膀又一次挥动了剑。剑好像有种被瀑布吸进去的感觉,然后在太阳照耀下快速地划出了水面。这次他挥动剑的力量是前几次的几倍。

    “我也可以证明自己浩天,我说的对吧?”

    宽显得非常的疲惫,他停止了练习,跳进瀑布里。但那好像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作为勇士而进行训练,因为他胳膊上的肌肉比起同龄勇士们的更加结实。

    “我要先告诉浩天。”

    宽把剑插入剑鞘里面,走向修炼场。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他看了一下周围,只有浩天的巨剑插在庭院的中央。

    “都去哪里了?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在这里修炼啊”

    过分的安静让宽有点不理解。就在这个时候,平时不常发火的团长的屋里传来了他的大叫声。

    “你说什么?斯琶特的人们让我们卖给他们武器”

    “有一个独眼剑术师找到这里,他说要捉怪物……”

    “怪物?真是笑话那些笨家伙而且是崇拜神的那些家伙不就是我们的敌人吗?他们竟然要我们卖武器给他们”

    在团长前面像罪人般站着的勇士继续说道:“所以就让他走了。”

    “坏家伙可是浩天去哪里了?怎么是你来报告?”

    红头发的勇士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浩天看到了我跟斯琶特人对话……”

    团长的脸涨红了。

    “什么?浩天不会是去那里了吧?”

    “……”

    “竟然没有向我报告就去了那里你为什么没有拦住他?嗯”

    “很抱歉。”

    团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他是自己去的吗?”

    “有一些勇士也跟着去了。”红头发的勇士答道。

    “什么我都告诉他们好几次了,他们为什么就不听佳力我这个团长的话,真的快要疯了跟着浩天一起去的勇士都是怎么搞的?”

    “虽然浩天有错,但是……”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家族能到现在都平安无事,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佳力训斥着红头发的勇士。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每次一说到那个家伙你就这么袒护他?莫尔克,有的时候看你这么袒护他,我都觉得你有点精神不正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宽在外面听到这些,叹了口气。

    “团长都这么发火了,看来浩天又有一段时间不能拿剑练习了,真拿他没有办法。”

    浩天是比宽大五岁的表哥。在浓雾堡的勇士中,浩天的体格最好。而且他也是在浓雾堡里实力最强的人,也立过不少功劳。但是,就因为浩天顾前不顾后的鲁莽性格,前些天他被降级为守备队员。

    宽又竖起耳朵,倾听房间里的声音,他想知道莫尔克的举动。好像已经多少平静下来的佳力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是你莫尔克的错。反正这次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在本次的集体会议上,我一定要重重地处理这个事件。如果别的勇士们自己去了,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有浩天在,我想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即使是那样,每一个组织也都要有遵守的纪律和法规,不是吗?而且我们又是使用武器的人,所以更不能容忍个人主义行为。相比之下,你也知道,浩天以前犯过几次同样的错误吧?”

    “是的,我知道。但我斗胆想拜托您,这一次请您妥善处理浩天的事情。”莫尔克恳求着。

    正在听他们讲话的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果是别人,知道佳力团长火暴的性格,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但是莫尔克就是莫尔克。宽觉得为了与莫尔克竞争而在瀑布下练剑的自己很无聊。

    “反正就这次,我希望你能顺我的意。”莫尔克坚持着说。接着他又继续说:“如果浩天所做的事情是对浓雾堡造成威胁,我一概不会参与到你们俩人之间,但我不觉得浩天犯了什么大的错误。”

    “呵呵,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佳力说。

    “请您再重新考虑一下,团长。”

    听到这里,宽咬了一下嘴。也可能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但是宽和莫尔克之间关系的确很特别。就因为这个原因,宽也是特别认真地进行修炼。宽低下了头,他的脑海中弥漫的全是莫尔克的声音。

    宽摇了一下头。他摸着浩天送他的手套。那副手套是宽到了剑年(能开始拿真剑代替木剑的年龄)的时候,浩天送给他的。虽然不是一副很华丽的手套,但是很结实也很轻。

    “那次带着它第一次出战,而且第一次遇到了卢博尔……”

    宽想起了那时卢博尔的眼神。突然转而想到,这些天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好像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宽一看,是卢博尔来了。吓了一跳的宽做出手势让他保持安静,然后拉着他去了房后的庭院。在那里,他们看到了浩天的塔尔里克丝剑。这是一把除了浩天谁都不能举起的巨大的剑。宽指着那把剑说:“你见过吗?”

    “你说浩天?”卢博尔反问道。

    宽看着正在注视塔尔里克丝剑的卢博尔。

    “嗯,我没有见过啊。关于浩天,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他的举止和行踪吗?”

    “团长非常生气,浩天好像和别人外出了。”宽答道。

    他在和卢博尔谈话时,突然用很奇怪的表情打量着卢博尔的肩膀和自己的肩膀。几天前宽的肩膀还是比卢博尔宽一些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两个人的肩膀的宽度好像已经没有差别了。再仔细看看,卢博尔所穿的衣服绷得紧紧的,衣服好像已经变小了,他的脸庞也好像成熟了很多。虽然他以前也感觉到卢博尔成长得比别人快,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快到这种程度。

    “这件衣服是我送你的吗?”宽问道。

    “嗯,对啊。就是你送给我的呀”

    宽用不解的表情看着卢博尔。

    “今年我也是剑年……对了刚才你表现得很出色。”卢博尔说。

    “嗯,你说什么呀?”

    “我看到了你在劈开瀑布,就好像是劈开树一样。”卢博尔继续说。

    “你看到我劈开瀑布了?”宽问道,同时心里吓了一跳。其实瀑布并没有被劈开,他也不是为了劈开瀑布而挥剑。就像浩天所说的那样,宽只是想看到瞬间的动作展现出来的情景,可是卢博尔却已经看到了那一瞬间。

    “对不起,其实我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你。”

    宽看了看卢博尔,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是他尽量在卢博尔面前掩饰着。

    “你真的很出色,卢博尔。”

    “什么?”

    “你竟然看到了那一瞬间……”宽强调着。卢博尔好像不明白宽在说什么。

    “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救了正在被吸血虫追赶着的雷希德爷爷和我。”

    “啊,那个时候……什么救命恩人,要是真要说谁是救命恩人,那就应该是浩天和莫尔克。”宽回答着,脸色好像变得黯淡了。卢博尔反问道:“你在说什么呀,那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我明明看到了你的惊人实力”

    宽真的很想说“我并不出色”,但是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而他的嘴里却说:“好了,好了,知道了。但是以后可再也不要提这些事情了,等我有困难的时候你再帮我,不就行了吗。”

    “好,我一定会帮你的”卢博尔回答着,同时注视着宽。他的目光盯在宽的脸上,宽觉得很刺眼,就把头转向别处。说来也很奇怪,每一次和卢博尔对话,他都会忘掉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

    “你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宽说。

    卢博尔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微笑着。宽接着说:“那天,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是你的眼睛对我却一点都不陌生。很奇怪,感觉就好像是流着同样血脉的兄弟。当然,那种感觉到现在也没有变……”

    卢博尔仍然微笑着,孩子气地说道:“那我们就做真正的兄弟好了。”

    “嗯,真的吗?真是一个好主意。那我们就结拜成兄弟,怎么样”

    “好啊”

    “好吧,就这样”

    宽向卢博尔伸出了手。

    “那么,是不是还得有结拜的仪式呢?”

    “结拜?”

    “嗯,听说要结拜兄弟时,一定要有结拜仪式。你闭上眼睛伸出手。”

    卢博尔也和宽一样伸出了手。虽然起初是有点孩子气的举动,但是两个人的表情却非常真诚。宽把自己的手贴到卢博尔的手上,然后两个人的手指交叉着握紧了对方。这是浓雾堡勇士们结义仪式中的一种。宽很虔诚地开了口。

    “今天,卢博尔和宽决定成为血脉相连的兄弟。以后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永远在一起。”

    宽更加握紧了卢博尔的手。好像从手指之间真有什么东西渗入了自己的体内一样。在红色夕阳的照耀下,在他们身旁的那些高大树木投射下的树影,与他们共同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宽笑了,卢博尔也跟着笑了。

    “看那里,浩天的塔尔里克丝剑看到了我们的结拜。它是我们的证人……”

    卢博尔也看到了宽所指的塔尔里克丝剑。

    “嗯,但是,还希望再有一个证人。对了,那个怎么样?”

    卢博尔所指的地方是远远能望到的斯琶特山丘。在它的中间,隐约能看到在夕阳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斯琶特神殿。

    “你是说斯琶特神殿?”

    “我也跟你一样不信仰神。但是,我觉得那把剑和神殿好像在注视着我们……呵呵,反正证人越多不是越好吗?”

    “嗯,好啊。我们已经成了兄弟,有更多的证人更好”

    卢博尔站起身,看着塔尔里克丝剑和斯琶特神殿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结拜的证人,那么我们的结拜将会到永远。如果谁背叛了这个结拜,他将会被绑到斯琶特神殿上面,被塔尔里克丝剑砍得粉身碎骨。”

    宽听了卢博尔的话,打了一个寒战。卢博尔眨着眼睛对宽说道:“反正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应该有宣誓吧?”

    宽帮卢博尔把被风吹起的头发整理到一边。

    “对了,卢博尔,你真的想不起到这之前的事情吗?”

    卢博尔呆呆看了一下宽,然后,回头看着远方的神殿说:“嗯,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快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我的记忆被剪掉了一样……”

    卢博尔的表情很淡然。其实,宽以前也有好几次看到过卢博尔的这种表情。那个时候,宽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就好像是真的血脉相连的兄弟一样……

    “你不想爷爷吗?”宽问卢博尔。

    卢博尔停下了脚步,看着宽。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爷爷一定会回来的……我从一开始就很相信你的话。”

    “嗯,那当然。谢谢你相信我卢博尔……”宽望着宽阔的山丘回答着,他的眼睛在闪动。卢博尔把手放到了宽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为刘娣而苦恼。我们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

    “说什么呢,刘娣的身边有莫尔克。我怎么可能高攀族长的女儿……”

    突然,天空开始下雨。宽张开手掌接着雨水,转移了话题。

    “看来上天也看到了我们的结拜,感动得都流泪了”

    “嗯,是啊。”

    宽也时常和卢博尔一样,脸色黯淡。对于两个人来说,这场雨是他们心中的眼泪,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卢博尔用手指着塔尔里克丝剑说:“宽,你可以拿动那把剑吗?”

    “那把剑太重了,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动的。”

    “你还没有试过吧。”

    “嗯。那可是超过二十阁卢布(地狱之沼的重量单位。一阁卢布大约十八公斤)的剑。好像比那边的那匹狼的雕塑还重吧?”

    宽指的是浓雾堡的象征——巨狼怪(传说中长得很像狼的生物。比普通的狼体积大五倍。而且,还有着比钢铁还要锐利的爪子和巨大的力量,但是对人类很亲密)的雕塑。

    “不过我觉得,宽,你可以做到。”

    “我?”

    卢博尔笑着点头。

    “试一试吧。宽……嗯?”

    “真的要举它时,我要是稍微不小心,还可能受伤呢。”

    “不过,我觉得你肯定能做到。我有一种感觉。”

    卢博尔抓着宽的手,大步地走到了塔尔里克丝剑面前。宽好像有点不情愿地被拉了过去。但是一站到塔尔里克丝剑的面前,宽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是真的被那把剑深深地吸引住……

    到了庭院正中央之后,卢博尔向宽眨了一下眼睛。宽以前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试举这把剑。宽握紧了剑柄。

    “你只要在心里想着,你肯定能做到就行了。”

    虽然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对宽而言,那是一种巨大的鼓励。深呼吸之后,宽开始拔剑。随着“咔”的一声,剑开始一点一点地移动。宽的手腕和太阳穴上的血管开始变粗,喉咙中传来了宽的用力声。

    “呀”

    随着宽的呐喊声,深深地插在地上的、巨大的塔尔里克丝剑被拔了出来。巨大的剑头朝向了天空。真是难以置信,卢博尔在旁边鼓掌。宽在耳边听到了卢博尔的鼓掌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你说什么?全被黑血魔虫给杀害了?”

    听着在斯琶特的七个村落中最有影响力的洛蔓村庄的年纪很大的长老的话,其余村庄的长老和族长们都紧闭着嘴。看到洛蔓村庄长老的脸上有一种怒意时,才有一个长老不得已开了口。

    “我们也不太清楚,在洞中有黑血魔虫和脚夫们的尸体。”

    “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过去的十几年当中,这怪物不是已经消失了吗?真是的那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

    看到没有一个人回答,长老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站起身来,面带焦虑地走来走去。就在这时,有一位年轻的长老喘着气跑进来。急忙地说道:“阿格拉纳族长,摩……摩诺德自己出去了。”

    “摩诺德?你是在说我的侄子摩诺德吗?”

    本来就很愤怒的族长,眼睛瞪得更大了。年轻长老不知所措地点着头。

    “摩诺德说要去树林,找一个叫赫密尔的失踪了很久的孩子,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

    “还有,在那附近,有人又看到了哈镇……”

    族长异常地兴奋。能看得出,他在刻意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到现在为止,我们不是坚持得很好吗?现在还有希望,我们一定要克服这次危机。到时候一定会得到神的恩宠。一定会”

    年老族长的声音在颤抖。他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头盔。那是个有着华丽的金色图案的神官骑士头盔。站在族长旁边的长老附和着:“既然我们都有打算……那对村民们还是先保密吧。”

    从房子里的小窗户后面,能看到一个临时准备的、寒酸的修炼场。年老的族长走到了窗户旁边。为了这件事情,七个村庄一起建立了一个叫斯法兹的修炼团。年老族长看着修炼场,咬紧了牙齿。心里说:“如果,那时不是为了那个孩子……哈肯兽”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族长闭上了眼睛,回忆起那个时候。

    “快点搬到那里。”

    听到族长的命令,坐在地上休息的人们又开始搬起石头。白色岩石块被打造成正六面体,在它的六个面上各画着不同的、不为人所知的奇异的画像。族长所指的地方是在艾高尼也属最高的斯琶特山丘上,在三百多天里,人们已经搬动了数十个石头。

    “只有这样才能不让神发怒。今天是最后一天,大家一定要坚持……”

    人们已经汗流浃背,但是听到族长的话,他们一同点着头继续拉着石头。已经过了三百零七天,人们已经极度的劳累,但是听到是最后一天,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生气。在后面推着石头的一个少年问族长:“神真的存在吗?”

    “虽然我还没有亲眼见到过神,但是我相信神一定存在。如果我们努力地完成这件事情,也许还可以见到神……哈肯兽,你现在还年轻,还不明白大人所做的事情。是不是?”

    族长仔细地说明后,走到那个少年身旁,摸了一下他的头之后,走到了大队的最前面。那边,有一个由数十块巨大的岩石像砖头一样砌成的,八角形的宏伟建筑物正等着最后的完工。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拉着巨大岩石的队伍才到达了建筑物的下面。那是一个只看它的直径,就能完全让人吃惊的巨大的建筑物。光靠人力竟然能建成这样,就已经充分说明它花费了人们多少的血汗。

    “快把绳子扔到那边。”

    为了把岩石拉到建筑物的最上面,人们把比建筑物稍微高一点的格拉赤树作为支柱,用数十条绳子准备向上拉岩石。人们紧紧抓着绳子,闭上眼睛,深呼吸,听族长的一声令下后,一起拉动绳子。族长像往常一样,用力地把拐杖插到地上,大声呐喊着:“锁拉赤”

    虽然人们用尽力气,同时拉动着绳子,但是,岩石也只是向上移动了人的小指头般长短的高度。之后,又“冬”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最后这块岩石好像比以往的体积更大。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大家都放下绳子,看着我”

    族长闭上眼睛,开始念起咒语。人们开始感觉到,原本很劳累的身体异常地舒服,比拉岩石之前还轻松。族长向着他们张开双臂,念起了更具魔力的咒语。

    “克击麻其,锁拉赤”

    在咒语快要结束的同时,人们感觉头脑发晕,身体里出现一股热气。他们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好这次一定要……”

    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后,人们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抓起了绳子。然后一起拉紧了绳子。

    “呀——”

    村民们一起拉动绳子后,岩石开始徐徐地上升。人们用尽力气拉紧了绳子。当人们的肌肉和血管凸起时,岩石又一次开始向高处移动了。

    “再坚持,再坚持一下……”

    但是咒语的效力没有能坚持很长时间。虽然岩石已经移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人们体内的力量几乎已经用尽。他们已经精疲力竭。族长也不可能再使用同样的咒语,而且,只使用了一次咒语,就已经有人血管爆裂。

    “再用点力绝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但是,有几个村民已经把持不住自己身体的平衡了。有一个村民喊道:“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实在是不行了……”

    他的胳膊已经开始不断地发抖,充血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看到这一切,族长急忙喊道:“再坚持一会儿……请大家一定要坚持”

    但是还没有等到族长的话结束,那个村民就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他全身的血管已经破裂,充血的眼睛已经翻白。

    “芭亨”

    村民们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只是颤抖着全身,没有任何回答。虽然只有一个人倒下,但却好像倒下了一半人似的,绳子开始从人们的手中滑出。几个村民的手被划破,并开始流血。

    “请赐予我们力量……”

    但是,人们还是抵挡不住岩石下滑的力量。如果真放掉绳子,那么岩石就会从山坡滑落到山底。若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剩下的时间内,再想移动岩石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更严重的是,若岩石被摔碎,在艾高尼再也不可能寻找到这样神圣的岩石了。

    人们就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村民们,开始绝望了。以前饱受欺辱、过着流浪生活的往事,又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失去了父母、子女和同伴。

    就在这个时候,在最后面拉着绳子的哈肯兽,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放开了手。又缺了一个人,绑住岩石的绳子更加快速地滑出人们的手中。

    “你在干什么,哈肯兽”

    哈肯兽没有理会族长的话,立即跑向格拉赤树。迅速爬上树之后,很快把绳子紧紧地绑到了格拉赤树的树干上。族长很吃惊,像是没有魂的人一样怔怔看着哈肯兽。当哈肯兽把数十根绳子都绑完之后,岩石就吊在了格拉赤树上。一个村民望了望周围后,悄悄地放开了手,然后喊道:“哇啊已经牢牢地被绑住了。”

    筋疲力尽的村民们开始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一个个瘫坐在地上。他们的心情都很放松。不一会儿,在斯琶特山丘上震耳欲聋地响起了族长愤怒的声音。

    “你这个蠢东西”

    族长的声音在颤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看到过族长这般发火。族长大声地说道:“你……你可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多亏了哈肯兽才能放心歇一会的人们,很不理解地看着族长,当然哈肯兽也一样。

    “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必要建神殿了”

    族长只留下了一句话,就开始走下了山坡。

    “族长……”

    不管人们怎么呼唤他,族长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站在山坡上望着天空。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挑最高的地方来建神殿吗?你们知道原因吗?”

    村民们看着族长和神殿不知所措。族长直叹气,反复地说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都是我的错。”

    月光下,未完工的神殿的影子落在了人们的头上。

    “到了天亮,你们就会明白我说的一切。”

    回到村里的族长感觉头昏脑涨,卧床不起。当他再次起床时,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了。那时候再也找不到哈肯兽了。只是听说,他已经被赶出了村庄。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的斯琶特就连续不断地开始发生一些不幸的事情。难道是偶然吗?”

    脸色阴沉的族长看着窗外说:“应该不会是那个孩子吧?但是……”

    在斯琶特中央广场上有一些少年正在汗流浃背地修炼着。他们都相信: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成为神官骑士。

    “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

    正陪他们修炼的独眼剑术师,手里拿着龙头棍(headrag-on:一种雕刻有龙的头像的棍子,是用于教育的用具),走在横排站着的少年当中。

    “以这样的实力,你们以为能砍掉一根草吗?”

    在他们之中,拿着最寒酸的剑的少年,他的脸也最为暗淡。他的名字叫非戈遥狄。独眼剑术师看着非戈遥狄说道:“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现在还不晚,你可以立即离开。我们总不能为了那些落后生而耽误了努力修炼的优等生吧?”

    哈镇好像已经意识到了独眼剑术师正在说自己是优等生,得意洋洋地拿起了剑。哈镇举着剑的胳膊的动作做得很到位,他的表情好像是玩游戏般的轻松。非戈遥狄在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战胜哈镇。

    “那个优等生和你们的实力比起来就像大人和小孩子一样悬殊。”

    就像独眼剑术师所说的,除了哈镇以外,别的孩子们的实力都差不多。站在非戈遥狄旁边的,对什么事情都很不满的一个叫裴牟非的孩子,又开始唠叨起来。

    “嘁那个家伙不会真的代表我们七个村庄去特里漠(培养适合担当神官骑士的修炼生的教育场所)吧?”

    非戈遥狄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剑。剑头被太阳照射得闪闪发光。从哈镇身边走过,来到非戈遥狄旁边的独眼剑术师,矫正了一下非戈遥狄拿剑的手腕。

    “优等生和落后生之所以会有差距,第一个原因,就是有人只把剑当成是攻击的工具。第二个原因是,有人没有面对和接受应该承认的事实的决心。”

    非戈遥狄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独眼剑术师走近非戈遥狄,轻声说道:“你听懂了我说的意思吗?”

    独眼剑术师走到了队前大声喊道:“第三个原因就是过度的骄傲自满。”

    独眼剑术师拔出了自己的剑给孩子们看。从这把剑上能明显看出饱经风吹雨打的痕迹。这剑很短,独眼剑术师用力地舞动着它。

    “我为了与这把剑成为朋友,花掉了三十年的时间。而你们呢?你们现在只是初级阶段。在你们当中,能看得出有些修炼者没有正确的心态。第一次握剑的人,因没有自信心,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而更糟的就是入门修炼者的过于自信,也就是自满。这些人就是因一时的自满,而不知道怎么被对方打败了。”独眼剑术师用一只手做出割断脖子的动作,并一个一个地看了一下孩子们。

    “谁都希望能成为优秀的战士,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要成功,一定要有正确的心态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好,今天到此为止。”

    孩子们这时候才可以放下剑,他们好像天要塌下来般地深深叹了口气。虽然课已经结束,但是非戈遥狄还是又练了一会儿剑,然后,拍了几下自己的肩膀。

    “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是哈镇。非戈遥狄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很生硬地回了一句。

    “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出色的才能。”

    “不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要练剑的动机是什么。你应该算是我的教师……”

    “你不要再说了。”

    非戈遥狄听哈镇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比我先练的剑,为什么你现在的实力还是那么糟糕?”与非戈遥狄高矮差一个头的哈镇,把手放到他的肩上,继续说道:“非戈遥狄,我们要努力,一定要去特里漠。”

    看到非戈遥狄面无表情,哈镇只好不再说下去,收拾着自己的用具。非戈遥狄的心中好像有一股热气在上升,他咬紧了牙。

    “哈镇,我,非戈遥狄总有一天会成为比你更好的战士。我一定要亲手打败你。”

    黑红色的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一片漆黑。有一个体形健壮的男子,穿着野牛皮做成的厚厚的、古铜色的盔甲,在雨中用力地挥动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巨剑。

    “你这个肮脏的怪物,快点显身吧”男子叫嚷着。

    可他只是白费工夫。那个男子由于没有掌握好自己和剑的平衡,不小心跌倒在地。但是马上又像不倒翁似的站起身。男子环视了一下周围后,又开始在黑暗中舞动着巨剑。

    “既然你那么有自信,就快点在我面前现身”男子继续叫喊着。

    但是他又没有掌握住巨剑,再一次摔倒在地上。虽然他的脸陷进了比冰块儿还要冷的泥土当中,可他并没有松开握着剑的手。他的胳膊在颤抖,他想重新掌握住剑的重心,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抖。

    “是……这边呢?还是那边呢?”

    从一边传来了怪物沙哑的声音,好像顿时就要扑向他。因为恐惧,他在不知不觉中退后了几步。他的手在发抖,自己对自己说:“你不能害怕,摩诺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拥有七个村庄中最自豪的血统……像那样的家伙,以你的实力,在瞬间就能消灭它。到现在为止,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从小就亲如兄弟的赫密尔被那个家伙捉走了,你不是为了救他才到这里来的吗?如果你把这个家伙消灭了,你就会成为斯琶特的英雄……你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那个怪物的声音越来越近。声音像是来自草丛。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有一种它马上就会扑向自己的感觉。

    “好,来看看到底谁能赢谁”。

1050:神官

    1050:神官

    1050:神官

    正当他要往那个方向挥剑时,突然听到别处也有动静。他赶紧收回剑,看了一下四周,摩诺德看起来非常紧张。此时的空气中带着一股血腥味。他的腿又开始发抖了。以前不总是自信自己是村庄里最勇猛的人吗?可现在,那种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极度的恐惧。他的眼珠转动得十分迅速,不顾一切地在黑暗中搜寻。

    “呀”

    当他挥动胳膊时,响起了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刷——刷——”

    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这次他也没有击中对方。他全身都已经伤痕累累。手骨也好像是碰到了树木而受伤,有股剧烈的疼痛。但是,他还是没有松开抓着超过两阁卢布重巨剑的手,反而抓得更牢了。

    “这把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是最优秀的猎人。”

    他艰难地站起身,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围。冰凉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可他的额头上仍然冒着汗,眼睛充满了杀气。

    “我不能玷污我父亲的名声。”

    他感觉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战栗。虽然他已经筋疲力尽,无法支撑住自己,但是他还是向着丛林大声呐喊。

    “出来跟我堂堂正正地一决高低吧,你这个恶心的怪物”

    就在这一刹那,在他的膝盖前有了一些动静。然后从他握剑的两臂和前胸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尽管他吓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但是他还是本能地贴近了那个家伙。

    “你以为我会败给你”

    他立即把剑头瞄准了自己的前胸。

    “你去死吧”

    他用尽了全力刺向它。随着“刷”的一声,刀尖已经插入了那个家伙的身体里。他的手很强烈地感觉到了刺到肉和皮的震动。他又拼命地拧着剑柄,使握剑的手掌的表皮都快要脱落了。那个家伙的肋骨已经被他的剑刺得碎裂了。与此同时,从那个家伙身体上溅出来的热烘烘的液体,沿着他的大腿向下流。

    那个家伙好像很痛苦地发出呻吟,用前爪挠着他的盔甲。丛林边响起了非常刺耳的铁甲被抓挠的声音。他拔出了插在那个家伙身上的剑,用力地砍它的前腿。“砰”的一声,前腿被砍掉了,它无力地倒在了泥土中。

    “你给我消失吧”

    连喘气都顾不上,他又开始向只能看见它朦胧轮廓的地方无情地乱砍。随着**到处被切砍的声音,那个家伙的身体在挣扎。最后,他狠狠地刺了那个家伙一刀。他感觉到它的身体像弓一样弯曲,然后一股红色的、暖暖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瘫坐在了地上。冰凉的雨水触碰着他的脸,空气中出现了他呼出的热气。他想站起身,但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剧痛,让他半步都难以移动。他用细弱的声音自言自语。

    “赫密尔……我已经杀掉了它。我已经……你在哪里?我去救你。我已经把那个家伙……是我。我曾在神面前发过誓,我一定会救你。赫密尔……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为了确认一下那个怪物到底有没有死,他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爬到那个怪物尸体旁边。他向那个怪物的尸体上又用力刺了一剑。就像洛裴京一样(在地狱之沼生活的一种大鱼),那个家伙一动也不动了。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可被恐惧弥漫着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平静,他的牙齿还在颤抖着。

    “我已经杀死它了,我们快点回家吧。赫密尔……”

    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浮出一丝微笑。那是一个夹杂着恐怖和高兴的表情。他摸了一下刚才自己乱刺的尸体,他感觉到的是冰凉的铁片。他忽然有点恍惚,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笑声。

    “呵呵”

    那是从他的背后传出来的声音。他的脸突然变得僵硬了,他感到毛骨悚然和手掌冰凉。

    “这……这是?”

    这时听到了什么东西“刷”的一声掠过。就在他心惊胆战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向他的脸飞来。

    “这是,这是什么啊”

    有一种锋利的东西扎到了他的脸上,脸上的皮肉被无情地撕裂。是那个家伙的爪子比一般人的手指还要长。爪子穿过了摩诺德的颧骨深深地插进肉中。

    “啊”

    因巨大的疼痛,摩诺德拼命地叫喊,但是插到他脸上的爪子已经连他的喉咙也给弄断了。被撕裂的伤口中绵绵不断地涌出鲜血。摩诺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接下来响起了那个家伙很粗很沙哑的声音。

    “呵呵,连神官骑士都还没有当成的低级人类,竟然敢来捉我”

    那个家伙把插到摩诺德脸上的爪子拔了出来,从它的爪子上渗出着黄色的液体。摩诺德脆弱的心脏好像不知道他的痛苦似的更加剧烈地跳动着。

    “虽然是你们人类把我弄成这样,但是我其实不想伤害你们。真正想害你们的,就是你们最崇拜的那些家伙。真是可笑,幼稚的人们。呵呵……慢慢地,我会慢慢地杀死你。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吗?呵呵呵呵……”

    摩诺德已经都无法呼吸了。他微微地动了一下嘴唇,但是喉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那个家伙好像知道摩诺德想说什么,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那个家伙用力地弄断了摩诺德的脖子。被它抓起的摩诺德的头颅已经露出了白骨,吊在虚空中晃荡着。他的瞳孔已经扩大,很吓人。那个怪物在已经被弄断的摩诺德的头旁边轻声地说道:“呵呵,你是不是很感谢我啊?呵呵呵呵。反正,就算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活得安稳。你像个白痴一样杀死了自己的朋友……”

    “救,救命……”

    摩诺德进行了最后的挣扎。但是那个怪物好像在享受着摩诺德的痛苦。

    “呵呵,走好啊。”

    当那个怪物轻轻地动了一下手指,摩诺德的头颅便无力地掉到了地上。同时涌出了脑髓和鲜血。摩诺德的头颅滚到了插着剑的尸体旁边。他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尸体,那原来是他的朋友——赫密尔。摩诺德用剑乱砍的原来是自己的朋友赫密尔。他的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个怪物的声音。

    “看到了自己亲手杀死的朋友的尸体,是不是很有趣?你们这些人类,只要觉得恐惧,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因为你们总是不承认自己的能力很弱小。慢慢地,我会慢慢地解决掉你们。”

    那个怪物用拳头击打摩诺德的头颅,把他的头颅打得粉碎。

    “呵呵呵。不用过多久,我的孩子将会诞生。等到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将会明了。我的孩子现在还在你们的村子里修炼呢。是不是很好笑?反正你们不也是神的奴隶吗?你们真的还相信神会救你们吗?我会去解放你们。慢慢地,呵呵呵……”

    事情发生后没过多久,有几名战士正在丛林中寻找着什么东西。就在几个小时前还一片漆黑、寒风凛冽的天空,现在已经千里无云,碧空万里了。棕色头发的战士用焦虑的眼光看着穿着草绿色铁链盔甲的战士,说道:“我们已经走过了边界线了,我看应该回去……”

    身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不断地拨开和人差不多高的草丛,回答道:“还要再找一下。难道你忘了团长的话吗?他可能都已经回来了。所以……”他打断了棕色头发战士的话。

    “我们总应该弄清楚为什么斯琶特村子里有那种传闻吧?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而且如果说那个传闻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个怪物对我们也是有威胁的。”

    “你在说什么呢。这附近不是已经没有什么怪物了吗?这几十年来,我们不是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嘛。”

    “如果你那么不安,就先回去吧。”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大步地向前走下去。棕色头发的战士无可奈何地跟着他向前走。正当棕色头发的战士想对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在附近地方巡查的战士被摔到草丛中,他大声地喊道:“这里……快来这边”

    战士们一齐跑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是已经分不清肢体的、被残忍地杀害的两个穿着古铜色盔甲的尸体。尸体的各个部位被胡乱地扔到了地上。在尸体的旁边,到处都扔着红色的、黏黏的内脏,在一个尸体的背上还插着巨大的捕猎用的剑。看到这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战士们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这是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之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被肢解尸体的新战士们,捂住了自己的嘴。

    “噢——”

    有个新战士正在一个被肢解的尸体旁边呕吐。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走到了尸体前面,这里还有被打碎了的、白色的骨头碎片,旁边有不知是雨水,还是人的**的又透明、又发黄的黏稠液体在滴落。

    “看来,我所预料的是正确的。”

    “什么?”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从口袋中拿出了长得有点像树皮的红色碎片递给了旁边的战士。

    “以防万一,我才带在身上的。”

    “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记得了吗?那个葫芦……”

    “什么葫芦?”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摁了一下没有头颅的尸体,还摸了摸尸体的肌肉。

    “看来是昨天晚上被杀害的。”

    “昨天晚上?难道……这个碎片,你是在说那个长得有点像葫芦的奇怪植物吗?能自己移动的那个植物?”

    “嗯,肯定有关系。肯定……”

    “这不可能吧”

    正当战士们都不知所措时,脸上带着不安表情的棕色头发的战士说了一句。他正指着一个地方。

    “你看,只留下了伤痕。而且别的部位的**还算完整,看来这个怪物可不是普通的怪物。”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看着棕色头发的战士。棕色头发的战士低着头说:“在尸体上能闻出黄土潮湿的味道。正如我曾经说过的,与那个果实怪物的味道一样……肯定没有错。”

    听到那个比其他战士们的嗅觉更加发达的棕色头发的战士的话,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的眼睛闪闪发亮。

    “是吧?”

    他再次细看了尸体之后,好像已经很有把握地对其他战士做了个手势。

    “我们去那边看看”

    棕色头发的战士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过了巴骆(浓雾堡的边界线)都已经两个小时了。我们分明已经越过了边界……”

    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没有理会棕色头发战士的警告,拔出了剑,向丛林中走去。

    “如果你不愿意,不用跟我来。”

    “可是,现在……”

    此时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已经跳下山丘消失在草丛中。一直犹豫不决的其他战士也跟着他跳下了山丘。棕色头发的战士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这个家伙,真拿他没有办法。”

    棕色头发的战士也一边抱怨着,一边向穿草绿色盔甲的战士消失的方向走去。越往丛林里面走,越有一种“嗡嗡”的刺耳声音,耳膜好像都快要被那个声音给刺破了。就在这时,传来了浩天急促的声音。

    “就在那边”

    就在浩天所指的地方,有草绿色的葫芦正在旋转着飞翔。那个葫芦好像富有生命一样,穿梭在丛林中。浩天飞快地向前跑去,其他的战士也跟在浩天的后面。

    在夕阳照射下的浓雾堡,整个后山上的柳树都拖着长长的影子。宽独自坐在平坦坦的岩石上,摸着拿起塔尔里克丝剑时所戴着的捕猎用的手套。那时可能是用了太大的力气,手套变得有点松懈。他现在还不能相信当时的情景。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个时候有什么力量在帮助我?”

    宽一边摸着手套,一边又想着别的事情。

    “宽,你在那里吗?”

    那是刘娣的声音。宽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向后看。不知何时,刘娣已经走到了宽的身边。

    “你坐在那里做什么呢?我都找你半天了。我想跟你谈一下……”

    虽然这是他在这世界上最想听到的声音,但是宽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回头,就跳下了山丘。刘娣跟着他跳下山丘后,停住了脚步,大声地叫喊。

    “宽,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请你不要跟着我”

    宽看到刘娣没有跟来,就进到了一个数年来都无人使用过的破屋子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是的……”

    宽拿起什么“罪”都没有的碗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碗碰到了墙上,变成了碎片。在墙的一角有一个大的缝隙,从那个缝隙里,一眼就能看到整个浓雾堡的全景。

    虽然是在地狱之沼至高无上的勇士家族,但是这里却很荒凉。浓雾堡的名声也只是因为祖先们的基业才坚持到现在。宽也很明白,现在浓雾堡也只剩下了它的命脉。稀疏的帐篷和到处都是杂草的浓雾堡,真的令人很难想像到以前那繁荣的景象。宽看了一会儿平坦坦的岩石,然后摇了摇头。

    “她是族长的独生女就我这样的身份……我举起了塔尔里克丝剑也是很偶然的事情。我就举了那么一次。第二次想举的时候,剑连动都没有动。对我来说,有了这把剑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宽拔出了背在背后的剑,然后看着剑刃。从剑面上可以看到宽的炯炯目光。宽把剑放到了旁边,背靠着墙。从他那不自然的行动,足可以看出他在尽力地隐藏自己的情感。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门“哐”地一声被推开。

    “你以为藏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

    刘娣在抱怨着,她弯曲着膝盖坐到了宽的旁边。宽没有理会她,把头转了过去。

    “你别忘了,你可是个男人”

    “让开,不要来烦我。”宽生硬地回答了一句。

    刘娣生气地用脚踢了踢宽放在旁边的剑。屋里面响起了铁片的震动声。

    “你这个傻蛋白痴你为什么要避开我?”刘娣大叫着。

    宽没有回答。她瞟了一下宽,走出了屋子。宽看了一下刘娣的背影,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们明明只是朋友……但是我为什么……”

    刘娣和宽是同岁,从小开始,他们两个人就走得很近。刘娣总是混在男孩子的中间,宽也从来都不把不爱打扮的刘娣当成异性看待。刘娣很喜欢打猎,她和别的女孩子很不一样。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宽注意到了刘娣的长相和前胸,就连他自己也很不理解。随着时间的流逝,宽越来越对刘娣怀有好奇心。甚至到了有一天没有见到她,他就会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对刘娣的情感是对异性的情感,还是本能的喜欢,当然刘娣并不知道宽对自己的情感。

    突然有一天,哈仁达族长宣布了莫尔克将是自己未来的女婿。当然,莫尔克绝对有当族长女婿的实力。可那时候,有谁会注意到还很年轻的宽的实力呢。

    “是啊,莫尔克比我更适合刘娣。”

    宽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那些愉快的事情,慢慢地陷入到了回忆中。

    “喂,你不是说要成为优秀的勇士吗?怎么连这种小事情都不能做?”

    刘娣用嫩嫩的小手挥动着木剑,一下子把树上的花给砍下来。宽惊慌地阻止了刘娣。

    “你为什么要摧残没有任何罪的花朵?”

    “哼,你没有实力就承认吧。”

    刘娣好像是故意地、继续把树上的花给砍下来。宽知道刘娣很倔强,所以并没有继续阻止她,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她。刘娣看到宽一句话都不说,就坐在地上,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我以后一定要嫁给最出色的勇士。如果你想娶我,可一定要认真练习喔。”

    “哼,谁要娶你啊?娶你还不如把‘小辣椒’给剪掉,去跟浩天呢。”

    “你”

    刘娣涨红着脸,用木剑打了宽的头。宽的头上立即长出了拳头大的包。他躲着刘娣喊:“看,像你这样的男人婆,谁还敢娶你啊?”

    “你给我站住我也不会嫁给一个没有实力的人谁说要跟你结婚吗?”

    “蕾迪安,快点醒过来。蕾迪安……”

    蕾迪安被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唤醒,她走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你一直在这里哭吗?”

    “难道是哈里真?是哈里真吗?”

    “你不要再哭了,因为我在你旁边。”

    “哈里真,是哈里真吧?”

    虽然看不到前面的丛林,但是蕾迪安却一直往前走。她有一种走在虚空中的感觉。

    “你还活着吗?你到底是去哪里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哈里真”

    但是怎么走都不能靠近哈里真的声音,好像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蕾迪安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伸出了手。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很温暖……是人的脸。

    “是哈里真吗?”

    但是她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是在温暖中,她从指尖可以感觉到细细的喘气声和心脏的跳动声。蕾迪安本能地感觉到了眼前的人有危险,所以在周围找了一些解毒草含到了那个人的嘴里。那个人服用了解毒草后立即呕吐。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

    “啊……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种森林声音中……”

    那个声音并不是哈里真的声音。蕾迪安被吓了一跳,蜷缩了整个身体。那个人急忙用温暖的手握住蕾迪安的手说道:“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是谁?”

    “我想那只是传令的问题,并不是特里漠的问题。”

    “是吗?”

    “等你亲身经历和感受过之后,就会明白。我现在只是一个年老的魔法师而已。我很想给你很多忠告,但是我现在确实不便如此。对了,对于你的能力我以前也经常听说。这几年没有见到你,看来这期间你成长得很健康,很优秀。”

    “不是那样。我现在也只是跟刚出生的小牛犊一样,还只是个小小的骑士志愿者而已。您才是这地狱之沼里最杰出的圣人,但却一人独自在这深山当中……”

    “什么圣人?我只是一个没有用的老人。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您还是和以前一样。”

    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摇着头,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喝了那杯茶,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这茶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它对解毒很有效果。味道不好吗?”

    “不是。我正在想,我竟然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有这么好喝的茶。”

    “哎呀”

    魔法师列德斯比特留着到前胸的银白色的胡须。当他弹了一下手指时,比尔梅德拿着的茶杯上面浮出了一片解毒草的叶子,顿时又出现了一股蒸汽,茶杯里起了一点白色的泡沫,接着冒出了藏青色的烟。

    “很抱歉。忘了把它放进去了。那个茶味道很涩,光喝它是很难的……呵呵,你已经喝了一半了。”

    “我觉得味道很好啊。”

    列德斯比特看着门前的花坛说道:“你带来的那个孩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乍看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到列德斯比特走到门口,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回答道:“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虽然她没有说,可是看她的衣服就能知道。”

    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坐在列德斯比特家门口的花坛前,久久地看着正在摸着花朵的蕾迪安。

    比尔梅德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谁。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她应该是在十五六岁左右。那个少女像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焦点,但是她的眼睛却很清澈和透明。

    列德斯比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蕾迪安的一举一动,然后把眼光移到了比尔梅德那边。比尔梅德继续说道:“本来就想跟您商议一些事情,还有在丛林中迷路的那个孩子也是……所以特地来拜访您。”

    “很好啊。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其实我也真想有一个伙伴。虽然我现在就是把大自然当成我的朋友,但是……”

    “那也是,我事先都没有通知您,就……”

    比尔梅德瞄了一下大魔法师列德斯比特的表情,他看得出,列德斯比特在看到蕾迪安第一眼时,就有一种早就对那个少女略知一二的表情,但比尔梅德并没有细问。

    “你刚才说,是那个女孩子帮助你的吗?”

    比尔梅德很害羞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给列德斯比特看了一下自己草绿色的伤口。

    “他不只是帮助我,而且是救了我的性命。看来我还是没有当神官骑士的资质。竟然被一只毒虫咬了之后,就晕了过去。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给我服药,我可能会在全身瘫痪的情况下,过完我的下半生。”

    “看来你是被一种叫奴壁的能飞来飞去的毒蝎子给咬的。就算是很出色的神官骑士,也拿它没有办法。”

    比尔梅德拿出了蕾迪安给他的绿棕色解毒草。

    “你真是很幸运。真的很少人知道这个就是解毒草……”

    喝完茶的比尔梅德站起身看了一下天空,太阳正在落山。

    “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真的很抱歉。还有那个孩子,在找到她的亲人之前,麻烦您多加照顾她。”

    “你不用道谢。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总是来看我这个孤身老人,我真的很高兴。”

    “真的很感谢您,我知道您一定会帮我的。”

    “本来我这个老人一个人住着挺寂寞的,正好你不是给我找了一个伙伴吗?我倒应该感谢你才对。话又说回来,你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看来你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

    “都是托您的福,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真想留下来和您多聊聊天,但是我现在还不能随便离开队伍……”

    “要是普通人,就算是服用了解毒药也肯定会成为植物人。但是你也像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体质。你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真是厉害。”

    当比尔梅德拿起上衣想要离开时,不知怎么知道的蕾迪安,从花坛里摸索着走到了屋里。比蕾迪安高一个头的比尔梅德弯着腰,像嘱咐小孩子一样慈祥地说道:“我现在要回去了。这里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所以你不要担心。”

    少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她那炯炯的目光好像就在盯着比尔梅德的眼睛。比尔梅德看了一会儿少女的眼睛之后,站起了身。因为看着蕾迪安的眼睛,使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那是种很深、很遥远的感觉……

    比尔梅德用眼神与列德斯比特道别之后打算离开屋子。就在这时,听见了那个少女细细的声音。

    “你刚才是不是叫过我的名字?”

    比尔梅德停住了脚步。蕾迪安的嘴唇在动。

    “你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吗?”

    比尔梅德用惊奇的表情走到了她的旁边。

    “你说我喊了你的名字”

    少女点了一下头。

    “原来你能说话呀?那为什么一直都不说一句话呢?”

    少女没有任何的回答。比尔梅德笑了一下,然后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得告诉我啊。那样我才能叫出你的名字啊。”

    “你跟那个人的声音……一样。”

    “是吗?呵呵,可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啊。”

    少女有点不高兴,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眨着没有焦点的眼睛。列德斯比特打破了这两个人的沉默。

    “呵呵,看来她很舍不得你走啊,所以才开口说话的。”

    “是真的吗?那以后为了看你,我也得经常过来喽。”

    比尔梅德用手指拍了几下少女的脸,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我真的要走了。”

    当比尔梅德转过身时,少女又张开了嘴唇。

    “蕾迪安……”

    “……”

    “我的名字叫蕾迪安。”

    列德斯比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比尔梅德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蕾迪安,名字很好听啊。对了,我也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比尔,比尔梅德。”

    他看着蕾迪安和列德斯比特。在蕾迪安的脖子上有个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个项链?难道你是……”

    这时看着窗外的列德斯比特打断了比尔梅德的话。

    “看来你今天得在这里休息一天了。”

    “虽然下着雨,但是我一定要回去。”

    “如果你有急事,那就没有办法,那你就把它穿走吧。”

    列德斯比特给了比尔梅德一件用巨大的树叶做成的雨衣。

    “我真的可以穿走吗?”

    “我可以再做一件。反正我还得给这个孩子做雨衣呢。”

    “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蕾迪安,下次再见。”

    比尔梅德披着雨衣走出了门。当比尔梅德消失在远处的时候,蕾迪安在自言自语。但是列德斯比特并没有听见蕾迪安的声音。

    “就是那个人。在光芒中向我伸出手的人……”

    非戈遥狄用力地挥动着剑。每次他挥完剑,就有很多的树叶落下。好像是修炼了很久,后院丛林的一角已经被非戈遥狄的剑砍成了一个很大的洞。那个丛林是很久以前,非戈遥狄开始偷偷修炼的地方。非戈遥狄看见几乎所有的树枝都已经被自己砍掉了,他又想找别的地方练剑。忽然,他想起了白天那个叫裴牟非的家伙说过的话。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听说这一带之所以变得这么荒凉,都是因为那个叫哈镇的父亲惹的祸。甚至有人说,最近总是残暴地杀害村民的怪物,就是他的父亲。还有,那个家伙的母亲是个ji女。那个家伙肯定是ji女和怪物所生的咋种。哼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个家伙拽什么拽啊这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跟父母一样的德性。在他身体里流着的都是脏血,不是吗?”

    就在这时,丛林那边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绝对不能放跑它”

    在荒凉的丛林中,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非戈遥狄立即藏了起来。

    “在那边”

    非戈遥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穿着很正规盔甲的几名战士正忙着追什么东西。他们所穿的盔甲看起来虽粗重,但很漂亮。看这些战士的长相和衣着打扮,应该不是这附近的人。

    “那个小东西,跑得还真快啊。”

    战士们正在追捕的是草绿色的翠叶怪。非戈遥狄很不理解这些高大魁梧的战士们,为什么要追翠叶怪。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剑。翠叶怪长的有点像植物,但是它却是能像动物一样移动的奇特的低级生物体。非戈遥狄所在的村子里,到处都能看见翠叶怪。虽然翠叶怪并不直接伤害人类,但是它总是去糟蹋庄稼,所以人们只要一逮住它,就直接烧掉。不过没有一个人像那些战士似的,好像在捉什么大的怪物一样地追捕它。

    “难道他们是些徒有外表的假战士?”

    这个时候,翠叶怪改变了方向,快速地向非戈遥狄所在的地方逃来。非戈遥狄在慌忙之中,用双手捉住了翠叶怪。非戈遥狄很明白,要捉住翠叶怪就得抓紧它的根底部位。在后面追过来的战士们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你能把那个家伙扔给我们吗?”

    非戈遥狄带着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把翠叶怪扔给了他们。他们瞬间就把翠叶怪砍得粉碎,好像杀死了什么大的怪物一样。他们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喂……”

    有一个战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非戈遥狄。

    “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非戈遥狄看着被粉碎了的翠叶怪,点了一下头。那个战士屈膝跪在地上,用手指蘸了一些翠叶怪的黏液,闻了一下味道后皱紧了眉头,然后用地上的泥土搓着手指。

    “看来你的身手很敏捷。你以前见过这个家伙吗?”

    “你说翠叶怪吗?”

    “翠叶怪?翠叶怪,这个家伙叫翠叶怪吗?”

    非戈遥狄很清楚地看到,穿铁链盔甲战士的胸前有绿色的狼形图案的小铁片。那个纹章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抱歉。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叫浩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非戈遥狄。但是,一般人们都叫我基登。”

    “非戈遥狄,我也能叫你基登吗?”

    非戈遥狄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身穿铁链盔甲的战士很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讲起了关于翠叶怪的事情。

    在斯琶特的神峰(象征神的柱子)所在的洛蔓村庄的一个广场上,有不少的人聚集在一起交谈。看到哈镇出现,村里的人们就开始悄悄地互相说话,用很不满的表情看着他。

    “就因为我是孤儿,就这么对待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从很小开始,哈镇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人的关心。如果新的法规不再规定一定要住在指定的区域,他肯定会离开这个村子,往别的地方去。

    “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镇受到村民的这种对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他现在倒是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对他们。可是村里的人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开了。虽然哈镇也没有期待过什么,可还是觉得村子里的人们有点太冷酷了。开在神峰前面的酒店的老板娘玛丽,正跪在地上痛哭。她的手里捏着被撕破了的衣角。

    “难道……”

    哈镇跑到了玛丽的面前。

    “玛丽,发生了什么事情?”。

1051:非戈遥狄

    1051:非戈遥狄

    1051:非戈遥狄

    正在哭泣的玛丽看到哈镇后,脸色突变,大声地叫喊着,双手用力地推开了他。同时,站在附近的两个青年男子抓住了哈镇。不明就里的哈镇,用冤枉的表情挣扎着。本来就在体格和力气比不哈镇的两个男子,被哈镇摔倒在地。

    “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没有做什么”

    听到哈镇的叫喊声之后,正在痛苦着的玛丽,像精神失常般地突然站起身,揪住了哈镇的衣领。

    “为什么……啊……”

    “……”

    哈镇只能无可奈何地、呆呆地站在那里。玛丽抓着哈镇哭了半天之后,又瘫坐到地。

    “你看起来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就应该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被摔到一旁的青年男子们用恐怖的表情拔出了刀。

    “每一次有人伤亡的时候,都有人看到过你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周围。”

    青年男子们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哈镇。就在这时,传来了吼声:“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洛蔓村族长阿格拉纳的声音。看到族长前来阻止,青年男子们通红着脸骂哈镇。

    “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你等着瞧。如果下次被我们逮到了有你好受的。”

    看到青年男子们离去,阿格拉纳族长紧紧地抱住了玛丽,使她镇定下来。玛丽用非常痛恨的表情瞪着哈镇。族长向哈镇点了一下头。

    “你快回去。”

    哈镇看了一会儿族长后,无可奈何地移动脚步离开了那个地方。哈镇真是快要发疯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人们就责怪自己。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金色的小扣子,用手紧紧地握住它,下定了决心。

    “我一定要成为神官骑士。然后……一定要”

    哈镇气哼哼地走向非戈遥狄居住的村庄。

    回到家里的非戈遥狄,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叫浩天的人。起初以为他只是徒有外表的假战士,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一般的流浪勇士。窗户外是弥漫着黑暗的丛林。就像浩天所说的那样,最近连绵不断地发生一些村民失踪的奇怪事故。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母亲密查尔的声音。

    “基登……哈镇来了。”

    与此同时,哈镇已经推开了非戈遥狄的房门。他进了房间就“扑腾”一声坐到了非戈遥狄的床。

    “原来你在家啊。”

    然后,哈镇有很长时间是坐在那里叹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哈镇没有回答,只是把金色的扣子拿给了非戈遥狄。非戈遥狄看了一下扣子之后,又看了看哈镇。

    “今天晚我就要去这里。想来想去我还是应该离开这个村子。”

    哈镇拿给非戈遥狄看的扣子有匹狼的图样。好像跟白天所见到的那个叫浩天的人胸前纹章的图样差不多。哈镇要回了扣子,把它塞进了口袋里面。

    “你也听说过浓雾堡家族?”

    虽然有点好奇,但是非戈遥狄很生硬地回答道:“你是说勇士家族浓雾堡?”

    哈镇让非戈遥狄看自己穿着的皮衣,说道:“在农村里穿着这样的破盔甲修炼,是永远不能成为神官骑士的。”

    “但是,如果推荐到特里漠……”

    哈镇用很可笑的表情说道:“那都是哄孩子的话。你想想看,到现在为止,这里出现过神官骑士吗?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特里漠了,连想成为三极的猎手都很困难。”

    非戈遥狄觉得很意外。在剑术师的眼中,哈镇是最优秀的学生,而且在课时他也是最认真的一个人。白天他不也是明明说过,要努力修炼一起去特里漠吗?哈镇好像知道了非戈遥狄在想什么,他摸着自己的剑继续说道:“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想从剑术师那里拿到这个扣子罢了。”

    坐在桌子旁边的非戈遥狄走到了哈镇的旁边。

    “这是什么?”

    “这是叫星座盔甲——神秘盔甲的扣子。我发现了穿这个盔甲的人。”

    “你说什么,星座盔甲?”

    正当非戈遥狄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推开,密查尔进了房间。

    “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密查尔把装满水果的盘子放到了非戈遥狄和哈镇中间的桌子。哈镇看到密查尔之后,笑得很开心。密查尔的脸也有微笑。

    “对了,哈镇。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我们家玩了。”

    哈镇挠了一下头发。密查尔和哈镇正在交换着很奇妙的眼神。

    “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我们家的基登和哈镇坐在一起聊天了。”

    密查尔用有点颤抖的眼神看着非戈遥狄和哈镇。

    “是啊,妈妈真的很希望你们有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但是并不是一定要成为神官骑士才算是成功。对了,我不再打搅你们两个人谈话了。我这就出去……”

    密查尔向他们俩面前推了一下装满水果的盘子之后,站起了身。只要一提到神官骑士,密查尔的脸色就变得特别暗淡。非戈遥狄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对密查尔说过自己想当一个神官骑士。其实他在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很有想当神官骑士的。但是……

    “你说什么?想当神官骑士?就你这样也能成为神官骑士?不要做梦了,基登。”

    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非戈遥狄的想法。在当时,非戈遥狄是村子里最出色的剑术英才,大人们对他也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且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但是作为母亲的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从此之后,非戈遥狄甚至怀疑密查尔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密查尔和别的母亲一样很慈祥,但是非戈遥狄从此对她没有了一丝的情感。非戈遥狄突然站起了身。

    “我们出去,哈镇”

    身穿华丽的绿色盔甲的人找到了比尔梅德的住宅。从屋子四周的大窗户射入的阳光,让他的盔甲更加闪亮。他好像是很急促地跑来似的,正站在那里喘着气。

    “比尔,我听到了传令。”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来这里找我。我本来是想在任命仪式时去见你的。”

    “对啊?我们都是一起受训的。可是很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举行任命仪式?……”

    “我祝贺你。”

    “看你的表情,哪里像是见到了已经很久没有碰到的兄弟啊。”

    正在拼凑着小木头块的比尔梅德一言不发,沉默地撩起自己长长的金发。他看了一下穿着绿色盔甲的人,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拼凑起小木块。身穿绿色盔甲的人,表情很无奈,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表情立即变得很温柔,一屁股坐到了比尔梅德的旁边。

    “反正因为你,我的处境变得很尴尬。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吗?你为什么总是离队?虽然我们两个人在离着很远的地方修行,但是都在特里漠。所以我常听到关于你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你的实力很突出。”

    “你过奖了。”

    比尔梅德好像对他的话不感兴趣,脸毫无表情。看到比尔梅德柔滑的皮肤和英俊长相,加之他平时的内向和消极行为,确实很难让人理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特里漠最有实力的骑士,况且作为比尔梅德的亲哥哥,他也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比尔梅德真正的实力。而且以比尔梅德的个性,让他成为在特里漠里最积极地完成修行的人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关于比尔梅德的传闻,已经不再只是在一般的特里漠志愿者口中传颂着,而且都已经在神官骑士的口中传开。虽然身穿绿色盔甲的骑士不是很高兴,但是他还是一直等着比尔梅德的回答。他拿出了一颗珠子给比尔梅德看。

    “以你的实力,要想拿到这个不是很容易吗?”

    但是比尔梅德只是看了一眼珠子后,继续毫无表情地拼凑着小木块。等他完成了拼凑之后,才仔细地看了看身穿绿色盔甲的骑士拿出的那些珠子。那些是通过特里漠最后一关考核后才能得到的,散发着美丽的三种颜色光芒的圣球。

    “难道你不想得到吗?我已经拿到了全部的三颗,不久将会有任命仪式。其实说实话,在特里漠的成绩,你不是比我还出众吗?我很想和你一起进行任命仪式。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父亲所期望的是什么?”

    听到这里的比尔梅德,脸显现出了很恐怖的、冷冷的微笑。

    “我不像劳尔兄长你那么出色。”

    比尔梅德很生硬地回答完之后,把那些珠子放到了兄长面前,然后又拿起了小木块。过了很长时间,呆呆地站在一旁的劳尔走出了房门,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果不是父亲的一再嘱托,他才不会管那种弟弟的死活。

    “劳尔,你一定要带好你的弟弟。比尔是以后要为我们家族争光的重要的人。现在他还没有成熟,而且偶尔总是陷在虚幻的空想之中,你一定要好好引导他。劳尔,你可以帮助你的弟弟。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开始,父亲就特别重视比尔梅德。虽然自己是长子,但是父亲却更疼爱次子比尔梅德。他实在是很难理解。

    “父亲,其实我也知道那件事情。我很明白在父亲和母亲之间如果有一个人流着不神圣的血,那我们绝对不能成为神官骑士,而且我还知道关于比尔梅德的秘密。”

    劳尔非常确信,比尔梅德的身体里流着村子里很平凡的女子的血。和比尔梅德不一样,劳尔是由父亲神德家族和早有婚约的波林家族的女子所生出来的惟一的孩子。当时光是在神官骑士家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父亲的家族——神德家族和卓首亚的波林家族的联姻,就已经成为了轰动的话题。

    在这两个家族联姻,并在劳尔出生之后,甚至收到了主神瑞贝璐的祝贺礼物。神给人类礼物是一件非常不平常的事情。这就是劳尔的诞生和存在为什么是那么的光辉。就因如此,父亲的职位不断地升。在第二年,父亲就成为了神官骑士团团长。起码在父亲失踪前,他号令着整个神德家族和波林家族的神官骑士团。当时毫不夸张地说,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掌权者。虽然现在这已经是快要从记忆中消失的故事,但是小时候的劳尔确实是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着。可是父亲却更加疼惜和爱护着比尔梅德,所以,劳尔一直觉得,是比尔梅德的诞生才覆盖掉了自己的光辉。他甚至觉得,其他的人也很特别地对待比尔梅德,至少劳尔是这么感觉的。

    从比尔梅德的家里出来的劳尔,握紧了右拳。

    “傲慢的家伙,你还能成为神官骑士?哼,肮脏的血统终究流着肮脏的血”

    劳尔进了离比尔梅德家很远的一个破建筑物里。楼里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过,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感觉很阴森。劳尔走在楼里的走廊中,等他走到了大概是楼道的中央部位时,停住了脚步,然后用手扯下了插在墙的倍拉光芒。

    “比尔……无论你的实力有多么突出,最终你还会是被神利用后就在无声无息中消失的那种命运。你以后就会明白……”

    劳尔的另一只手开始用力地推着旁边的墙。这时看起来又坚固又厚的墙开始慢慢地推开,眼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空间。

    劳尔走进了黑暗中。因为劳尔拿着倍拉光芒,所以还能隐约地看见里面的轮廓。原来那个空间比整个的建筑物还要大几倍。进到里面的劳尔放下了倍拉光芒。周边放着已经有很多人使用过的修炼用具。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那种傲慢。”

    虽然已经决定了举行任命仪式,但是劳尔好像是实习生似的咬紧了牙,用力地挥动着用格拉赤做成的木剑。

    等到黑暗快要降临的时候,黑色头发的骑士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了身。他的剑散射着奇妙的光芒。他看着同伴们说道:“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连传令都下去了,他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等一会儿,这不是我们自己出发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听到慧娜?茹姿玛丽的话,大家都在看着她。除了慧娜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表明,他们同意黑色头发的骑士的意见。

    以前总是帮着比尔梅德的银色头发的骑士也忍不住站起了身。黑色头发的骑士看着别的骑士们说道:“总不能为了那个家伙连累我们?大家说是不是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这件事并不是我们的错,我想哈特博教官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大家都觉得黑色头发的骑士的话很对,纷纷点着头。慧娜?茹姿玛丽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黑色头发的骑士又继续说道:“就算是比尔梅德能赶到,我们也不能在两天内完成本来要用十五天的考核,不是吗?而且我想大家大概也知道,最后一个考核肯定比前几次的难十倍,但是也要在十五天内完成,而且我们组已经比别的组慢了两个阶段了。比尔梅德的兄长也是和我们一样,在同一个时间开始考核的就是比尔梅德,我们才总是延迟”

    慧娜?茹姿玛丽从口袋中拿出了比尔梅德的草绿色珠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大家都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般的,为了寻找哈特博教官指示的洞穴而纷纷站起了身。虽然慧娜?茹姿玛丽因为黑色头发的骑士的抱怨和比尔梅德令人难以捉摸的行为而伤透了心,但是现在要选择的路也只有一条。她再也听不下去同伴们的抱怨了,而且确实时间也是赶不及了。慧娜?茹姿玛丽回过头看了一下背后,她觉得很心烦。几天前,比尔梅德的九官鸟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她的耳边。

    “呱呱,我是比尔梅德。呱,我不去考核了,你们自己去。很抱歉,呱……”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的慧娜?茹姿玛丽,好像已经死了心,跟着同伴移动了脚步。

    “好。随便你,比尔梅德。我才不管你能不能成为神官骑士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忽然有一个白色物体降落在他们面前。慧娜?茹姿玛丽好像在怀疑自己的眼睛,一直眨着眼。同伴们也是吓了一跳。那个人分明就是比尔梅德。他看着同伴们高兴地笑了,他的表情与几天前完全不一样。

    “真的很抱歉,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我本来就有点喜欢迟到嘛。”

    带着抱怨和相见的喜悦,慧娜?茹姿玛丽生气地叫了一下,还用拳头乱打比尔梅德。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要是像平常,比尔梅德肯定会躲过慧娜?茹姿玛丽的拳头。但现在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让她打自己。

    “很抱歉,小姐。”

    看到比尔梅德装蒜,慧娜?茹姿玛丽“哼”了一声,回过头,把比尔梅德的剑扔给了他。黑色头发的骑士还在继续抱怨着。

    “你给他剑有什么用?又没有时间了,比尔梅德还没有完成第二个考核呢。”

    这个时候,比尔梅德用很轻松的表情捡起被扔到地的剑,拍了一下剑鞘的灰尘,然后拿出了口袋里面的珠子。同伴们都瞪大了眼睛。

    “你是指这个吗?”他对同伴们说。

    “你怎么会有那个……”黑色头发的骑士还没有闭张开了的嘴。

    “都靠你们的照顾,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出发了?”

    比尔梅德大步地走在前面,可同伴们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慧娜?茹姿玛丽也用奇怪的表情看着突然改变了态度的比尔梅德。

    跟着非戈遥狄走到丛林里的哈镇在四处张望着。

    “你说真的是翠叶怪干的吗?”

    “嗯,如果那些战士们说的是实情的话……”非戈遥狄走在前面。

    一般都没有人来到这个丛林,所以丛林保持着大自然原有的美丽风貌。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想像的到,这般美丽的地方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的那些战士们是哪里来的人啊?”

    非戈遥狄忽然想起了那个胸前戴有一匹绿色狼纹章的浩天。那个纹章里的图样与哈镇手中的扣子一模一样,但是非戈遥狄摇着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到处流浪的猎人们。”

    “你是说就是些单纯的猎人,你怎么能把他们想成是战士呢?”

    “等一下”

    非戈遥狄做出了把手指放到自己嘴边的动作,弯下了腰。哈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非戈遥狄拉着哈镇的胳膊。

    “在那里。”

    “稍等一下。”

    翠叶怪穿过了田野之后,到了一角,在那里打着转。这时,从地底向翠叶怪所在的方向长出了长长的树根。翠叶怪用自己的、长得有点像触须的底部,吸收着树根的营养。触碰到翠叶怪的树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树皮,烂掉了。虽然他们都知道翠叶怪并不是普通的植物,但是眼前的情况实在也是太奇妙了。哈镇轻声地说道:“我以前也用剑砍过它,它的里面长得像腐烂的水果一样……”

    “你想想看,这是不是很奇怪?他既不是动物,而且没有眼睛和触须,更没有什么内脏,怎么会那么自如地行动?”

    哈镇咽了一口吐沫。翠叶怪吸取完树根的汁液后,又开始向自己来过的路移动。

    “我们跟过去怎么样?”

    “那不好。这些战士们分明也有点顾忌。”

    哈镇突然站起了身说:“要真的想成为神官骑士,我们一定要克服这些犹豫和恐惧。如果这点事情我们都解决不了,以后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吗?”非戈遥狄实在是劝不了固执的哈镇。看到哈镇跟着翠叶怪走,非戈遥狄也无奈地拔出了剑,跟在哈镇的后面。虽然翠叶怪看起来移动得不是很快,但是没有过多长时间,追着翠叶怪的非戈遥狄和哈镇已经是满身大汗,快要喘不过气了。哈镇等着落在后面的非戈遥狄,说道:“就跟你说的那样,好像真的有什么名堂。”

    翠叶怪到了一个山坡之后,就停在那里原地旋转。在翠叶怪停住的地方,有一个足可以让成年人出入的洞穴。一直停在那里拼命旋转的翠叶怪,突然一瞬间就消失到了洞穴里面。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倍拉光芒。

    “也许就是这个地方……”

    还没有等到非戈遥狄说什么,哈镇就已经进到了翠叶怪刚刚进去的那个洞穴里面。诅咒性的见面

    “性格还真急。”

    非戈遥狄无可奈何地想跟着哈镇进洞。但是当非戈遥狄看着哈镇进到洞里面时,他自己却突然全身痉挛。“

    怎么……怎么回事?”

    非戈遥狄摔倒在原地。他虽然神智非常清醒,但是四肢却不听使唤了,心脏也好像在沸腾,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好像都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乱刺着。

    “哈,哈镇……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哈镇进入的洞穴里面只有“嗡嗡”的风声,别的什么都听不到。

    周围一片漆黑。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倍拉光芒才可以隐约地看到周围的景象。洞里面比想像的更宽、更深。

    “这个丛林中竟然能有这种地方……”

    哈镇扶着洞壁慢慢地向里面走去。

    “看来基登是不想进来了。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认为他是这样的胆小鬼啊”

    洞里到处都弥漫着腥臭和腐烂的味道,再加刺骨的寒风,更让哈镇感觉很不是滋味。哈镇左右移动着倍拉光芒,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以防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袭击。当有一道光照亮在洞里面的某个地方时,哈镇差点就把倍拉光芒掉在地。

    “啊那……那是什么?”

    那里到处都是连形状都难以分辨的、被撕成碎片的尸体。惊惶失措的哈镇在后退时,不小心绊了脚,跌倒在全都是血污的地。当他跌倒时,拿在手里的倍拉光芒被抛到了两克仑远的地方。哈镇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向倍拉光芒匍匐爬行。

    在倍拉光芒的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很模糊地泛着光。爬到了倍拉光芒旁边的哈镇,在清楚地看到了那个被照射的物体后,愕然地说不出话来。在模糊的光线下,他看到了很熟悉的翠绿色衣角。那个衣角与在神峰前玛丽的手里拿着的衣角一模一样,旁边到处都散落着脚夫们的头巾和已经不成样子、无比丑陋的人头皮和肉块。眼前的情景令哈镇恶心得头昏脑涨。

    “这,这里是……”

    虽然他的神情很茫然,但是哈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在这里就能揭开自己一直被冤枉的事实真相。抱着这种期待感,哈镇突然站起了身。

    “虽然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我一定要捉到你”

    就在这个时候,在洞的深处传来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风声。哈镇的额头已经有汗珠经过了下颚流到了地。他把身体紧紧地贴到了墙,把倍拉光芒塞到了口袋里。

    “刷刷”的风声离哈镇越来越近,但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哈镇,毫不动摇地一直往前方摸索着。虽然平时他对自己的胆量很自信,但是现在也控制不了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声音越来越大。

    “刷刷……”

    哈镇握紧了右手的剑。由于手掌出了很多汗,他觉得剑柄有点滑滑的。他撕下了裤脚的布料,把自己的手和剑柄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好,你尽管过来”

    哈镇下定决心般地持剑冲进了黑暗深处。

    “刷——”

    哈镇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扔出了倍拉光芒,他好像恍然看到了什么东西。哈镇做好了攻击姿势,瞪着眼睛注视着前方。那里有一些圆圆的东西在不断地旋转着。等到倍拉光芒落在地之后,能清楚地看到那些东西的轮廓。

    它们是翠叶怪。有数十个翠叶怪在那里不断旋转着。在它们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土坡。从土坡伸出的是有点像树干的植物,面长着很多像翠叶怪一样的果实。哈镇像发了疯似地跳了长满翠叶怪的土坡。

    “露出你的原形,出来你给我出来”

    哈镇一边叫喊,一边疯狂地砍着翠叶怪。随着“扑扑”的声音,翠叶怪溅出了黏黏的液体,一个接着一个地被砍倒在地。被砍掉翠叶怪的树干毫无生气地躺在地。哈镇的脸和眼睛都溅满了翠叶怪的黏液。

    “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现身你快出来,你快来攻击我”

    虽然几乎所有的翠叶怪都已经被哈镇砍掉,可还是没有一个翠叶怪来攻击他。哈镇还在疯狂地挥动着剑,他总是觉得,肯定会有什么东西会出现。

    周围一片寂静。那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哈镇站在土坡看着周围,但什么都看不见。土坡的旁边是黑红色的墙,而且那里也是洞穴的最深处。到处都弥漫着尸体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再加被砍得粉碎的翠叶怪的味道,真是让哈镇头晕。他捂住了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抖擞一下精神之后,又一次注视着周围。

    “难道不是这里?”

    洞内好像暗了一些。哈镇看了一下倍拉光芒。倍拉光芒被翠叶怪的黏液覆盖着,正在慢慢地消失着它的光芒。哈镇走下土坡,擦掉了覆盖在倍拉光芒的黏液。就在这时,哈镇的后腰部突然有一种滚烫的感觉。他“啊”地叫了一声后,自己的身体就动不了了。哈镇拼命地挣扎着,摔倒在地。有什么东西已经穿过了哈镇的腰部,继续往他的身体里钻进去。他感觉到了巨大的疼痛。哈镇回头看了一下钻进自己身体的东西,原来就是那个长长的树干。它就像一条蛇,继续钻进哈镇的身体里。

    哈镇望着那个树干的根部和那个土坡,就是长着翠叶怪的那个,他刚才还脚踩着的那个土坡。土坡的一个部位好像在呼吸般轻轻地动着。哈镇想动一下右手,但是他已经开始渐渐地处于休克状态。他感觉到全身都麻痹了,哈镇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非,非戈遥狄……”

    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他握紧了拳头。哈镇好像听到了在哪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呵呵呵呵,真是讨人喜欢的身体啊。为了见到你,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你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呵呵呵……”

    哈镇听着幻觉般的声音,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他用力地挣扎着,但总好像是被困在别人的身体里似的,什么都做不了。树干继续在哈镇的身体里摆动着。他已经全身无力,从哈镇的喉咙里传出轻微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是死亡吗?哈镇想到自己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他现在别说是害怕,就连所有的痛苦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奇妙的快感。好像就在幻觉中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白色和红色。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身穿闪闪发光的盔甲的人。他在瞪着哈镇。哈镇用尽力气想移动自己的身体。

    “是你?”

    在黑暗中还能看得很清楚的穿盔甲的人,拿着很长又很锋利的剑。当他的目光与哈镇的草绿色眼睛相遇时,身穿绿色盔甲的人好像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一样,拿剑用力地刺向了哈镇。与此同时,哈镇好像进到了地狱,陷进了深深的黑暗中。同时也听到了不知是谁的低沉声音。

    在库玛山的半山腰,有一些身穿藏青色信服的人们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站在那里。他们的手里拿着十字镐和铁锹等工具。其中的孩子们也都与大人们一样,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似的,全都眼神呆滞。他们的嘴唇几乎都是同时张开着念道:“琢莫丝拉,卡里魔丝米里纳纳……”

    在他们的面前倾泻着黑红色的、圆圆的光芒。那个光芒就在他们的头顶晃动着。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满身大汗地倒在地,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理睬那个倒下的青年。人们的声音还在持续着。过了一会儿,闪现了两三次奇妙的黑色光芒。

    “你们现在还不信仰我。不是吗?”

    一阵鼓声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都流着眼泪跪到在地。

    “不是的,我们都信仰您。”

    “您是我们惟一值得尊敬的人……地下的神……”

    “您是拯救我们的神……”

    人们已经没有了整齐的队伍,纷纷焦急地呼喊着他。环绕着他们的光芒渐渐地变得很淡了,而且也慢慢地变小了。人们疯狂地叫喊着。

    “请您不要抛弃我们”

    “请您帮助我们”

    但是没有任何的回答。人们满脸都带着恐惧。所有的人都纷纷跑向了光芒快要消失的地方,但是那道光已经渐渐地消失了。

    人们都已经回去了,已经漆黑的库玛山的半山腰,伴着雷声正下着倾盆大雨。被雨淋透了的一个信徒正在雨中移动着身体。他就是刚才晕倒的那个青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出手,终于抓住了前面的树干。他那被树干划破的手流着鲜红的血。

    “啊……啊……”

    那个青年人全身无力地支撑着身体。他那被烧伤了的脸已经变了形。本来长着鼻子的地方,现在也只剩下了大小不一的两个孔。嘴唇也已经全部熔化掉,就算是闭着嘴也能看见他的牙齿。他的眼睛好像已经瞎了,没有抓住树干的另一只手在到处摸索着。他有时候抓着泥土,有时候在虚空中胡乱挥动。每当他呻吟时,他的脸就变得更丑陋。每次打雷时能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他的眼泪与从他脸滑下来的雨水融合在一起。

    “我,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那个年轻人向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疯狂地呼喊着。雨中传来他空虚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为什么”

    年轻人实在是控制不了一直涌来的眼泪。也许他自己也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他更紧紧地握住了树干,往前爬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握着的树干开始左右摆动着。吓了一跳的年轻人放开了树干。那个树干好像有生命般地缠绕在年轻人的身体,然后高高地把年轻人举到了空中。

    “这,这是什么……”

    虽然年轻人不断地挣扎着,可是他的整个身体还是被树干缠得紧紧的,他一动也不能动。树干一直继续往升起,突然它的根部冒出了地面。年轻人的脸溅满了泥土,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缠住年轻人的树干中传出了奇怪的震动声。

    “嗡”

    那个震动声又好像是人类的声音。年轻人感受着树干的震动声。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

    “嗡……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虽然他们还不想承认这所有的一切……”

    “你,你是谁?”

    “我知道你所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冤枉……”

    因为一直都没有人相信自己,所以听到“冤枉”这两个字,年轻人竖起了耳朵。

    “我会帮助你。”

    “我,你是说要帮助我?你是谁?”

    “但是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朋,与我一起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愿意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来拯救你吗?”

    “拯救?对,对啊。”

    年轻人的话刚刚结束,就有一条树枝钻到了他的心脏里。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呻吟声,就已经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树干的根部长出了绿色的嫩芽,立刻又结了数十个小果子。那些果子立即变大,而且在原地不断地旋转着。它们发出奇怪的声音,渐渐地变成了黑红的颜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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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之前每日最少一更,上架之后每日最少三更。】
【节假日不休】
今夕,一个体内封有魅魔的失意小人物,受所有人排挤以及同学们戏弄,在他毕业的前几天,一个青春曼妙的女子在他的生命里闪亮登场——宁静慎思的妹妹今梦菲在他生命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随即他的惊险、精彩生活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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