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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博红颜笑     随风飘txt下载     随风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3:下雨啦,收衣服啊。

    473:下雨啦,收衣服啊。

    473:下雨啦。收衣服啊。

    直接忽视了这条短信。笑愚很憋闷,他突然在想,自己的爹妈收到短信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但很快笑愚又笑了,不就是提醒大家打雷收衣服吗,指不定老爹老妈还夸自己细心孝顺呢。

    第二个做出反应的是傲珊,她终于找到借口出来了,冲笑愚恶狠狠道:“笑愚,你又发什么神经呢,离这么近还发短信~~!”

    极品色狼笑现在心情是很滋润地。所以他很是绅士地没有和笑愚拌嘴,反而风流而不下流地看着她。今天傲珊虽然没有穿小睡衣,但白色吊带加黑色短裙的搭配已经很诱人了。

    一直以来,笑愚都觉得像黎佳这一类的姑娘有一种很独特的魅力。她有着七七和妖华所不具备的年轻与活力,又有着初夏和慕青妹所不具备的身为过来人的小妩媚。如果说前者是已经盛开的鲜花,后者是含苞待放的花蕾,那么傲珊就更像是半开地娇艳花朵。这样的气质综合起来就是一种含而不露的小成熟,别有一种风情,魅力无穷。

    可以负责任地说,起码有三成以上的男人相当钟情于傲珊这样的小女子。

    看着笑愚这么死死地盯着自己,傲珊又心猿意马起来。众所周知,现在的女人。谁能没点性幻想?其实也不能怪傲珊太闷骚,最主要地原因在于她和笑愚之间的经历都是有些不堪回首的。

    这些事儿随便回想起那一件,能不让傲珊心猿意马脸红耳赤吗?

    “我……做好了没。”傲珊说完,像兔子一样溜掉了。

    接下来,各种回复的短信接踵而至。

    七七:“嗯,谢谢提醒,我知道了。下次要是听到什么扫黄打非的消息,我也第一个提醒你。”

    七七这句玩笑让笑愚心情很滋润,于是他马上回了一条:“不容易啊,小娘子,都学会礼尚往来了。”

    七七:“大官人如此贴心,妾身自然得投桃报李。”

    笑愚:“本官人最近火气上涌,小娘子是否帮忙去去火?”

    七七:“奴家自备快刀一把,大官人,您不如忍痛割了吧?日后自是心态平和,再无火气。”

    笑愚死都心都有了,立马撂下狠话:“算你狠,哥们儿明天就去地摊上买本《葵花宝典》。然后去你家让你亲自挥刀,再然后我就在你那儿闭关二十年苦练神功,吃你的喝你的住你地,打死也不出来了……”

    过了很久,七七回了一句:“那算了,你还是买本《九阳神功》,奴家突然舍不得让你进宫了……”

    笑愚差点热泪盈眶,还是多年地‘老战友’靠得住啊。关键时刻表现出了阶级友情。同时,七七这话中那隐晦的暗示,又让笑总兽血沸腾。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七七那风华绝代的身姿。

    接下来是妖华的信息,看得出来,这姑娘最近脾气比较火爆,说话也不怎么客气:“这种时候发短信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找不自在呀?”

    笑愚很不解:“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就不能发消息给你?”

    妖华:“你想啊。这风风雨雨的夜晚,待会我一个弱小女子回去后独守空房,那得多空虚孤独呀?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种时候发短信过来。那不是勾引姐姐犯错误吗?那简直比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还要过分啊,你自己说,该不该对姐姐我负责任?”

    笑愚下巴差点砸在地上,他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认识的女人,好像一个个比自己还能扯淡?一直以来,笑愚还是自认比较风趣幽默地,但要和这些姑娘一起玩车轮战的话,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够她们踩的。

    同时。笑愚从妖华的话语中听出了含蓄的邀请,也许,今晚自己应该去负一把责任。但要这么走了,慕青和傲珊不得恨死自己啊。所以想来想去,笑愚下了一个简单的令人发指的决定,少数服从多数。二对一。明显是妖华败阵了。

    于是笑愚回复道:“阳光总在风雨后,到时候我们可以阳光灿烂的日……

    妖华:“哟,那你这是在躲我是不是。怎么着,怕了?”

    笑愚:“怕?哥们儿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妖华:“嘿嘿,那是谁上次发消息埋怨人家说,某人已经腰酸背痛全身发软了?”

    笑愚:“意外,上次纯粹是意外。要不是银月队进了4个球,兄弟我也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妖华突然怔了一下,然后又带着回味似的微笑起来。**中总有一些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或者说小**。这些东西在被对方的提起地时候,总让人觉得羞涩而又甜蜜,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于是她回复道:“你还装硬汉是不是?好,下次姐姐豁出去也要让你三天三夜起不了床……”

    笑公被妖华这豪言壮语给吓了一大跳,同时心中又有点期盼,三天三夜起不了床,那得多激烈的阵仗才行啊?想必肯定是痛并快乐着吧?

    虽然已经兽血沸腾了,但笑愚嘴皮子还是很硬:“得了,我看你得等到银月队连进10球的时候……”

    接下来,慕青的反应的倒是比较平淡,这丫头在笑愚家里过得很滋润,心情很不错。而初夏回复的信息则相当地直白:“香蕉你个吧啦的,还收衣服呢,我根本就没洗!老娘这洗衣机不知道怎么坏啦,明天我提衣服去你家洗哈~~~”

    笑愚会心微笑着,直到看见小护士夏雪的短信,他突然愣了一下:“笑哥哥,这几天怎么不跟人家联系呀,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必须承认,一开始,笑愚对夏雪是有某种纯粹出于生理上的想法地。但俩人混的越熟。笑愚反而越是下不了手了。夏雪这丫头,估计是笑愚这几年见过的最单纯的姑娘。以笑愚的阅历以及对女人敏锐的判断来看,夏雪地单纯完全没有矫情做作的成分,所以如今的他完全对夏雪没有非分之想……就如同他从前对慕青一样。

    但有的时候,你太过厚道,别人反而认为你太过无情。

    笑愚此刻倒是没有去郁闷什么,他只是觉得,人世间的情感真他**地复杂。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夏夜,也许每个人都在寂寞着。

    么叫做一个突如其来的小意外能让一个人突然崩溃?

    大概就是指笑愚现在这种遭遇了。

    笑愚不仅做梦没想到,就算着上天给他10000000个假设,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的一次消息群发,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会给他回一条短信。

    用古龙先生惯用的修辞手法来说,回短信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漂亮女人。

    一个很不一般的漂亮女人。

    一个很不一般的让笑想忘都忘不掉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做蕊蕊,她的回复很简单:“呵呵,看来你这几年过的不错。”

    慕青本来在看着电视发呆,但是现在,她更呆了。因为她发现笑愚竟然像是看到很恐怖的东西一样,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然后手机很诡异地掉在了地上。

    惊愕了38.38秒,以及发现慕青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时候,笑愚终于缓了过来。捡起手机,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阳台上。随后点燃了一支烟。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间或有雨点飘过来打在笑愚身上,可是他浑然没有察觉。凝望着幽暗的夜空,笑愚感觉自己刚刚恢复过来的心情渐渐地跟着幽暗起来。

    这一刻,笑愚很有点恨自己,恨不得抽自己**掌。

    他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自己一直不愿意换一个电话号码?

    答案其实很简单,尽管笑愚一直不愿意承认。但骨子里,笑某人一直在期盼着,也许有一天傲珊会主动打他的电话……在某些时候。笑愚是个很单纯的人。他曾经单纯得很可笑地想着:如果有一天傲珊的心回来后找不到他,那该怎么办?

    甚至,笑愚还意yin过很多桥段。

    比如第一画面就是这样的:

    傲珊回来抱着他大腿哭着喊着说:“亲爱地,我错了,内错都错掉了。你就原谅我,我们和好吧?”

    然后笑愚狠狠地抽脚而出,非常具有男子气概道:“滚。大爷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第二个画面就完全反过来了:

    笑愚死死地抱着傲珊的大腿哭着喊着说:“老婆,我错了,内错都错掉了。我什么都可以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然后傲珊和所有小说影视剧里抛弃男主角的女主角那样说:“谢,你跟我不合适,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第三个画面很残酷,而残酷的东西往往接近于现实:

    傲珊平静地看着笑愚,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然后她一脸幸福地指着一位猛男和一小屁孩儿说:“好久不见。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丈夫,这是我儿子……

    然后笑愚打一个拉风的响指,身边马上出现了一个诸如七七之类的美女,接着他也很平淡地说:“是啊。好久不见,这是我未婚妻……”

    随后大家都深藏着内心的暗涌和悸动,故作平静地转身而去。

    遗憾的是,这些幻想中地情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笑愚有时候很犯贱很不够地想,哪怕是出现第三个画面,哪怕让自己再见她一眼,这也足够了……而现实比想象更加残酷的地方就在于,连想象中的残酷场景都不能如笑愚的愿。

    而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寂寞之夜。笑愚突然无限悲伤地想:也许,傲珊从来都没想过这些画面,也从来都没想起过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比镜花水月还要虚幻的幻觉。

    生命是幻觉,可是我需要你存在。

    ~~~~~

    言归正传,这个叫做蕊蕊的女人也不是什么传奇人物。直白点说。笑愚跟她也不是很熟。只不过,蕊蕊有个亲妹妹,叫做傲珊。

    在大概两分钟之后,出乎笑愚意外地事情又发生了,蕊蕊又来了一条信息,说:“我前几天刚回市,都是老朋友了,要不要出来聚聚?”

    笑愚手有点发抖。心里还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去。虽然他潜意识里很想接蕊蕊之口隔山打牛借力打力地探寻一点关于傲珊的八卦。但现实和理智都响起了红色警报告诉他,自己一定不能去,那只会越陷越深。

    越陷越深并不可怕,可怕的到最后还是见不到傲珊的人,换来地只是犹若空穴来风的八卦新闻。或者说,听到自己根本不想听到的答案,比如说,家里将安排傲珊结婚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更加猛烈,笑愚怕自己忍不住男人应有的风度,狠狠地揍蕊蕊一顿……笑愚在想,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傲珊她姐,自己应该不会和傲珊分手。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你的理智未必能战胜你的身体。尽管笑愚此刻心里还在挣扎着,但他的双手居然做出了回应,闪电般地回了一条信息:“好,你约个时间,我一定去。”

    ~~~~~

    回到客厅,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屋里的三个姑娘正齐刷刷地望着自己。

    不等她们开口,笑愚自己率先坦白了:“别这么看着我,就出了点小状况。我一没破产二没犯法被条子通缉,你们这么紧张地瞪着我干嘛?”

    妖华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笑愚想说地话一定会说。

    傲珊也笑了笑,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那个权利去管那么多事儿,所谓言多必失,自己要显得太关切了说不定会被妖华和慕青怀疑。因此她选择沉默是金。

    而大家都知道,慕青比较青春,人也相对单纯一些,所以她准备问话。

    就在她嘴唇翕动准备开口的时候,笑愚马上阻止了她:“别问为什么,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先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这顿饭吃的特别没有生气,好几次笑愚很想扯淡地活跃下气氛,但总是提不起这个心情。他甚至很猥琐地盯着三位姑娘的胸部轮流地偷看了很久,甚至还意yin了一下自己和这仨姑娘在床上‘4’的美妙场景,但还是没有兽血沸腾的感觉,这让笑愚十分抑郁。

    在吃完饭之后,笑愚居然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他害怕这几个女人都各自回房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卧室里……有了这个念头之后,笑愚觉得万分纳闷,好歹自己也是一代偶像级人物,怎么突然之间就沦落到这步田地?

    不管怎么说,笑愚当即用了阴招,号召大家一起打麻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众女也没拒绝,就陪笑愚玩几圈。

    接下来,笑愚眼泪快出来了,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地决定。

    这几个妞打牌走的都是性感路线,比如慕青,居然理直气壮地大喊‘师父,我要九万’,‘师父,我要三筒’……而傲珊就更有型了,诈胡了居然不认账,把牌立起来又若无其事地重新开始……本来妖华是很厚道的,但在二女的影响怂恿之下,居然也开始犯错误了。

    大家都知道,像妖华这样的女人一旦犯错误,那结局肯定是很雷人的。比如现在,她喊了一句五万,笑愚就很给面子地打了五万……这样做的结局就是,传说中的一炮三响终于出现了,直接把笑愚输的只剩内裤。

    还好,大家都没赌钱,否则笑愚可能连内裤都保不住。

    但笑愚心情还算不错,反正自己不过是找人陪陪自己,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可惜时间总是不等人地,在钟声敲过11点后,妖华率先顶不住了。对此,笑愚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妖华向来都早睡早起,今天熬到晚上11点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很快地,慕青也顶不住了。笑愚倒是知道,他这个徒儿也是喜欢早睡,但未必早起,很喜欢睡懒觉……而且,就慕青着习惯,竟然还经常理直气壮地批评初夏是夜猫子。

    半个小时后,客厅里就只剩下傲珊和笑愚两人了。对于傲珊这种经常熬夜砍游戏的猛女来说,现在陪笑愚死磕简直就小菜一碟。当然,二人没有无聊到对打麻将,而是在一起看电视。

    但傲珊今晚很憋闷,本来一开始她还和笑愚聊聊电视剧的剧情,但很快就发现笑愚走神了。如果是笑愚很**地看着她走神,傲珊心情估计还比较滋润。问题是,笑愚好像根本就忽视了她,一个人盯着电视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傲珊没有发飙的唯一原因在于,她察觉到了笑愚脸上偶然露出的痛苦烦闷神色,仿佛他心里正在想一些不愉快的东西。这好像是傲珊第二次看到笑愚有这样的表情,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傲珊总感觉自己的心在抽搐。

    这时候她开始思考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趁着现在的大好机会,自己是不是应该展开预谋已久的计划?

    傲珊一咬贝齿,下了决心后,她准备先给妖华打个电话

    哪知道刚回闺房,相当地无巧不成书,妖华竟然先打电话过来了:“喂,丫头,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

    “你说吧。”傲珊心没来由地一紧,尽量地让自己保持着平静。

    从妖华的语气来看,傲珊觉得她好像真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出于女人那彪悍的第六感,傲珊几乎可以肯定这与笑愚有关。

    这让傲珊心中猛地升起不详的预感,心想老天爷也太不给面子了,莫非自己刚准备下手,妖华同时也想下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呢?难道像游戏里那样,妖华当T去猛冲,而自己只能做辅助奶妈,退居二线拼命地加BUFF?

    傲珊现在very地迷惑,一方是勾起自己**的男人,一方是好姐妹,想不迷惑都不行。

    这时候妖华问:“你有没发现,最近笑愚好像很受欢迎?”

    “有吗?”傲珊努力地表现得自己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妖华:“当然,难道你不觉得吗?”

    傲珊:“那又怎么样?”

    电话那头妖华沉默了片刻,说:“以前我在想,我有很多的时间和他慢慢熟悉慢慢了解,但现在看来,似乎不行了……”

    傲珊一怔:“那你想怎么办?”

    妖华:“还能怎么办,主动进攻呗~~!”

    傲珊:“你不会是因为慕青和笑愚走的很近,故意想去搞破坏吧?”

    妖华:“我有你说地那么小心眼儿吗。这次回去我想明白了。我早已经不恨慕青占据致远了,真的……但就是这样,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从来都没这样整天粘着一个男人……虽然她和笑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可是要再过一段时间的话,那就说不好了……”

    傲珊呐呐道:“你是说,你害怕历史再一次重演?所以,这次你准备赶在慕青之前先下手?”

    “是这样。我已经下手了,但我心里也有点矛盾。”妖华声音有点无奈,如果真的历史重演。

    傲珊的心在下沉,不断下沉。既然妖华变得这么主动,那自己真是没戏了。

    哪知道妖华又接着说:“都说过了,这次不是恶意捣乱。顶多是公平竞争而已……你一定要帮我~~!”

    “哦……”傲珊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个‘好’字,用了多大的力气和多大的勇气,简直就是字字血泪。

    听到这个答案妖华很满意:“说不定我过几天就去找你们哦。”

    傲珊:“啊?你不回家了?”

    妖华:“家里很无聊啊。我爸妈都忙得团团转,也没时间理我。就我去年刚回去的时候陪了我一天,现在都看不到他们人影儿了,我就跟他们说要出去旅游一圈……”

    傲珊:“哦,那你以后都来吧,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挺无聊的。”

    妖华突然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有点不好意思,似乎这个问题有点尴尬而难以启齿:“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对笑愚动了心思了?”

    傲珊大吃一惊,连忙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和他不是一国的,哪来的什么早动了心思……”

    妖华:“得,你不要骗我了。你难道忘了,以前你天天都跟我说起你们那万恶地笑愚,不然我这么会……现在我想明白了,如果你对他没什么想法,肯定不会这么天天把他挂在嘴边……”

    真的是这样吗?傲珊在心里问自己,而答案好像是肯定的。

    这时候妖华来了一句大补地话:“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就那个慕青,你看她注视笑愚的神情,那真叫一个柔情似水呀……反正她肯定是跟七七一伙的,丫头,不如这样,咱们也一伙吧?”

    傲珊一愣:“你疯了啊。这什么跟什么呀。找男朋友又不是玩扑克打双扣,还要什么两人一伙啊??”

    妖华:“我的意思是,你要喜欢就大胆去做啊,别因为我畏首畏脚的。难道我跟她们能公平竞争

    还不能吗,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傲珊:“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怎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呀?”

    妖华叹了一声:“哎,实话跟你说了吧。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只不过,我不想错过机会让自己后悔,我也说不清楚了,反正就是这样。”

    傲珊大致上明白了妖华的意思,心里那不详的预感消失了,阴霾的心空变得晴朗一片。有点小邪恶地笑了笑,傲珊道:“死丫头,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做炮灰,替你打头阵是不是?”

    妖华:“呸,我哪有这么说。我看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想要去勾搭人家了吧?”

    傲珊立马表现得很坚挺:“那又怎么样,他没娶我没嫁,难道勾搭他还犯法呀?”

    妖华:“别光说不练,有种你就去勾搭给姐姐我看看?”

    傲珊:“嘿,臭丫头,你还真别激我。惹急了,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去勾引他?”

    妖华也来劲儿了:“你去呀,去呀,不去你就是小狗!”

    傲珊豁出去了:“好,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

    日,不科学啊!

    笑愚心底很诡异地骂了一句,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走神,居然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

    也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长时间地发呆了,似乎只有当初想傲珊的时候,经常会一呆就是大半天。而后来自己想要刻意地去为一个女人发呆,却总是身不由己,经常呆不了两分钟……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离奇,有的人可以几年都不去想,有的人却每天都想好几遍。

    笑愚现在心情又豁然开朗了,有些心结终于揭开。其实这些问题几年前他就想明白了,但有些事情你能明白,并不代表你能接受……比如说你看电视里一对男女爱的死去活来,心里并没什么波动,并且很可能笑他们傻。而当你切身经历过类似的情节之后,想法就完全不同了。

    用慕云那套修真者地理论来说,当年的笑愚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这几年经历了太多事情,渐渐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直到现在,某些东西终于沉淀了,变得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笑愚现在的状态真如老僧入定,这红尘往事,粉黛佳人,都不过是生命中的风景。自己能做的,唯有记住那应该记住的,忘记那应该忘记的。珍惜那应该珍惜的,放弃那应该放弃的。

    至于世人的看法,舆论地观点,那关老子鸟事?

    在四分之一炷香之后,笑愚老僧般的心境完全没有了。就算他还是老僧,也是谑趣武侠小说中那种酒肉穿肠过没事儿泡泡妞的性感老僧……傲珊。

    傲珊又一次坐在了笑愚旁边。这肯定没什么好惊讶的,那我们继续往后看……,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显得暧昧而迷离。被灯光映照的有点粉红的肌肤上还有着点点调皮的小水珠,让人很想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然后将水珠擦拭干净。

    最要命的是,傲珊穿着一套黑色蕾丝情趣内衣!在文胸外就一层薄薄的性感高贵的薄纱裙,看上去手感很好,舒适度极佳。黑色透视吊带裙,让你**若隐若现,妖艳无比。胸部上托式裁剪,迷人肩带细腻而性感,开胸式让ru房成为性感亮点。下面是性感T裤样式,被薄隐若现地罩住,令人兽血沸腾。

    如果傲珊站起来,那比普通T恤还短的薄纱裙只能罩住她半个臀部,另一半绝对会暴露无遗。看得出来,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笑愚跌坐着,故意用一个抱枕挡在了前面。

    不过对于笑愚来说,这样的造型反而更迷人了,反正他根本抵挡不住。

    在心底狠狠地赞叹了几声,笑愚心情那个滋润了。从前他只在一些香艳图片上见一些内衣模特穿过这样的内衣,现实里根本没见人穿过……于得偿所愿!

    娘西皮,原以为傲珊很纯情呢,现在看来,这丫头很有点小风骚啊。不过,我喜欢……他的幻想响应了号召,变得雄姿英发起来。

    题一:

    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穿情趣内衣?

    答案很简单,在她的丈夫,情人,或姘夫面前,她有可能穿这样的性感内衣。当然,在她的同性死党面前,她也可能一

    而笑愚明显是男人,所以,后一种推测直接掉。

    问题二:

    一个女人,如果在一个没有亲密关系的男人面前穿着情趣内衣,那意味着什么?

    答案更加简单,她要么想忽悠他,要么想勾引他!

    而现在傲珊不仅穿了蕾丝情趣内衣,并且居然还冒着被妖华和慕青发现的危险,堂而皇之地坐在客厅里,就这份胆气已经让人赞叹了……所以,笑愚几乎百分之百地确认,傲珊想要勾引自己!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

    为什么傲珊这小妮子会**老子呢?笑愚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凡是很复杂的东西,到了笑总这里马上就变得很简单。

    因为,笑愚突然开始用**的套路来解释这一切。凡是看过**的人都知道,片头通常是一个女人在寂寞地自*,然后一个陌生男人出现了,然后两人很嗨皮地那啥。

    笑总突然有点赞美自己的英明神武,他忽然发现,只要用**剧情的逻辑来解释男女之间的纠葛,那么……这个世界会突然变得很简单。

    不仅很简单,而且会让人觉得地性福。

    这时候,笑愚开始真正地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看**了。在这一刻。笑愚身上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即将突破四日神功的瓶颈,领悟到那遥不可知的第五层。

    凭着现在地良好状态,笑愚也有了一点情趣。

    于是乎,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就好像是艺术**中的镜头……在很多年以后,笑愚回忆往事的时候,他想。自己的第一次艺术**真人秀,应该就是从傲珊这里开始的。

    笑愚:“小珊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我面前穿这种衣服……

    傲珊:“为什么不敢?”

    笑愚:“你这不是存心勾引我犯错误吗?”

    傲珊装傻充愣:“犯什么错误?”

    虽然有些粗俗龌龊,但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当一个女人故意装傻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很原始冲动,那就是……你突然想用一个极度粗暴的姿势狠狠地叉她~~!

    笑愚现在就有这种冲动。他感觉自己已经化身为**男主角了。但一想自己这么容易被勾引,那就太丢人了。

    于是笑愚压抑住沸腾地兽血,将计就计地说了一句很猥琐的话:“还能犯什么错误?我怕我忍不住抓你胸部!”

    傲珊死的心都有了,俏脸上满是红霞。对于笑愚突然来一句这么大补的话,让她相当地无所适从。所幸傲珊也不是小角色,居然挺了挺胸道:“你摸啊,你敢摸我就敢……啊~~~”

    话还没说完,一声压低了嗓子的惊叫从傲珊嘴里冒了出来。她本来想说,‘你敢摸我就敢大叫,看谁怕’,哪知道笑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你摸啊’三个字后,他马上伸出贼手在傲珊左边的乳鸽上极速地摸了一把!

    “哎。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要求~~!”笑愚很是感慨,一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同时,他心里美滋滋地回味着,傲珊那蕾丝内衣摸起来手感果然不一般,简直是称得上由内而外的性感。不仅看起来卖相好,摸起来感觉更好。

    在低低地惊呼之后。傲珊有种一头撞墙的冲动。此时此刻,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于笑愚的卑鄙无耻,她自然是充满了憎恨。但同时,心底又很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种带着羞耻的快感,就仿佛女人第一夜时那种既痛苦挣扎又不舍地感觉一样,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

    本来以为笑愚接下来会有如狼似虎的动作,哪知道笑某人啧啧地感叹了片刻之后,竟然目不转睛地看起了电视。

    要不怎么说在上演艺术**呢?笑愚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如果要影评来形容两人目前的状况的话,那就是:男人在这着。女人在这一刻寂寞着。但两人都死守着心中最后一条道德的防线,充满渴望而又充满无奈地压抑着……到底谁会先忍不住犯错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

    对于笑愚的沉默,傲珊有些崩溃了。她突然在想,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忍不住先付出呢?难道这一次,还得自己先动手?

    这时候,傲珊简直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她觉得反正自己连情趣内衣都穿上了,只差最后一步,不如索性豁出去得了。

    但看笑愚那满脸严肃的表情,傲珊竟然没胆子下手。

    就在此时,天公作美,一声惊雷平地响起。

    实际上,傲珊平时并不是很怕打雷的。但既然这个世界上很多女孩子都害怕打雷,她不如也伪装一下,居然是一脸惊慌地,低低地惊叫一声,猛地扑倒在了笑愚怀里。

    笑愚此刻心里那个激动啊,傲珊丢掉了抱枕,整个人看起来更性感了。有些呆滞着搂着怀里的伊人,笑愚双眼所能看到的,就是傲珊笼罩在薄纱下的诱人后背,还有基本已经包露出来的黑色小裤。

    一个男人要勾引一个美女很有难度,但一名美女要yin*一个男人的话,那就太容易了。

    尽管笑愚想让自己再艺术一点,再坚持一下原则,但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低头凝视着怀中地傲珊,细而直的秀气柳眉,长而卷翘的乌黑睫毛,使她那梦幻般妩媚动人的大眼睛平增不少灵秀清纯之气,也更加突出她的聪明伶俐、温婉可爱。娇翘的小琼鼻秀气挺直,鲜艳欲滴、红润诱人的饱满香唇,勾勒出一只性感诱人的樱桃小嘴儿,线条柔和流畅、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极。

    望着傲珊美丽清纯的脸庞,笑愚忍不住吻上她地红唇。傲珊娇躯猛地一颤,暗叹该来的终于来了……她羞涩的闭上眼睛,默默的接受笑愚的热吻。

    两人的嘴唇互相拼命地吸吮,仿佛要将对方吸进体内,笑愚滑溜溜的舌尖伸出来,舐舔着傲珊温润的嘴唇,傲珊也熟练地张开嘴巴,伸出舌尖,引导他的狼舌进入她的小嘴内。笑愚的手掌不断地抚摸傲珊的背脊,间歇地紧紧拥抱,ru房随即给挤压,使异样的快慰感觉不断地提升,笑愚的手掌抚上了傲珊的ru房……

    在经过一阵充满快感的抚摸后,笑愚的手开始升级缓缓往下,接触到了那诱人的蕾丝丁字裤。

    “不要,别在这里好不好?”傲珊羞涩的阻挡着,俏脸娇脆欲滴。虽然有迟早献身的心理准备,但如果在客厅里做这种事儿,她还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474:良民便是死人

    474:良民便是死人

    474:良民便是死人

    笑愚马上就响应了号召。抱起傲珊就准备往自己的狗窝里狂奔……可是刚走到一半,笑愚突然意识到一个相当有深度的问题,好像慕青正在自己卧室里熟睡呢。于是,他原路折返,向傲珊的闺房冲了过去,顺便把门反锁上。

    ~~~~~

    大约在五分钟以后,妖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窗外的风雨声太大,间或还有雷鸣,妖华被雷声惊醒,打算出来看看睡在卧室的笑愚。哪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沙发上的笑愚竟然人间蒸发了。

    妖华虽然善良,但她不傻。以她对笑愚的了解,似乎想到了什么……左看右看,妖华满脑子的问号:傲珊的房间,慕青的房间,笑愚到底在哪个房间呢?

    没有答案,妖华总不能去挨个敲门吧。

    有些失落地,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慕青的房门也打开了。

    其实慕青一直没睡着,风雨声太大。她也听不到客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刚才突然听见某个房门紧紧关闭的声音,让她心里打了个突。

    望着空空如也的沙发,慕青也是满脑子的问号:傲珊的房间,妖华的房间,笑愚到底在哪个房间呢?

    幽魂之地——阿黄酒馆

    邹锋长得很高大。

    这种高大是相对的。比如,与大象这样的超级巨人比起来,他就显得要“小”,但与李三和阿黄比起来,他就算是个巨人了。

    李三是东瀛倭国人的后裔,这是一个变态的民族,喜欢受虐与施虐,拿手的是自*和手yin,最盛行的文化就是**。是一个面子上彬彬有礼,实则披着人皮,骨子里是禽兽的根本没有进化完整的民族。

    据去过东瀛的商人、僧侣描述,那个地方最讲究的就是洗澡。

    有的地方的人从出生到死亡一共才洗一次澡,就是刚生下来的时候洗一次,以后哪怕是入洞房也不洗澡。有的地方的人好一点,一年洗一、两次,算是一种进步。在滇南的“百越”族则天天洗澡,那里的人常穿一种长裙,那里河流清澈,洗澡的时候把裙子往上一卷,跳进河就可以了。

    倭国不一样,喜欢混浴。

    混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分男女都在一起洗澡,还美其名曰“天体浴”。更让人瞠目结舌、无法理解、最为不耻的是父女、母子都在一起赤身露体洗澡。

    洗澡的结果就是**,**的结果就是进化缓慢。种群普遍比较矮小。

    这个民族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崇强欺弱”。如果你比他强,他就是把老婆献出来再认你做干爹都可以。

    所以李三对邹锋的态度竟比怡大总管和大象还要恭敬。

    ※※※

    邹锋当然有这个实力。

    实力就是实际拥有的能力。能力并不会自动转化为实力,实力不是靠说而是靠做:第一,你必须有实力;第二,你必须证明你有实力;第三,你必须让别人明白,你有勇气和决心在必要时使用你的实力。三者缺一不可。

    阿黄比李三更了解邹锋。他来“怡和钱庄”的时间比李三长得多,时间久了,有时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算是钱庄的人还是暴风城的人。

    “三位,我们已经打烊了。”阿黄尽量使声音显得平静:“要喝酒请明天来吧。”

    “喝酒?”说话的是怡养财,他冷笑:“我们不是来喝酒的。”

    “不喝酒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是来杀人的。”

    “杀人?”又矮又丑的独眼阿黄说:“杀谁?总不会是我吧?”

    怡大总管嘿嘿一笑:“你真聪明,答对了。”

    阿黄说:“我可是好良民,在钱庄从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

    怡大总管说:“在我眼里,好良民就是已经死了的人。死人才不会做坏事。”

    ※※※

    “这人是谁?”邹锋问怡大总管,他的表情就象是到了自己家里。

    怡大总管立刻换了一副面孔说:“这是酒馆老板阿黄。”

    “阿黄?怎么听起来象是一条狗的名字?”

    “庄主,这本来就是一条狗。”

    “这是一条什么狗?”

    “一条死狗。”

    邹锋说:“既然是一条死狗,你为什么还跟他说废话。”

    怡大总管说:“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死狗。这条死狗的真名是慕容雪。”

    “慕容?是不是姑苏著名的慕容世家?”

    “是的。”

    “传说慕容世家的人,男的个个玉树临风,女的人人妩媚多姿。”邹锋左看右看:“这个样子也叫慕容雪?没搞错吧?”

    “属下什么时候犯过这种低级错误?”怡大总管说:“从他十多年前来钱庄的路上,我就查清了他的身份。不然,钱庄的酒馆这么好开?”

    “他真的是二十年前以‘以彼之道,还治其人’,击败慕容世家七大高手的慕容雪?”

    “如假包换,正是此人。”

    慕容雪其实是个弃儿。这个命运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了的。他一生下来就比常人少一只眼睛!因为生下来的时候实在太小太丑,影响家族形象声誉,慕容世家一直不愿承认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一直被“雪藏”在家族的地窑里,过着象狗一样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了地窑石壁上一些奇怪的图形,竟让他无意中发现了慕容世家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

    阿黄完全平静下来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真的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反而能够平静面对,这是他同倭人后裔李三最大的区别。

    人世间的白眼冷遇早已使他看淡了生死。

    阿黄说:“既然来了,就先喝点酒吧。”

    他重新为三人升火、斟酒、上菜,每一个动作简捷有力,仿佛不肯多用一分力气,又仿佛计算得异常准确,总是恰到好处。他的手很粗大,如果这双大手扼住人的咽喉,是不是一样简捷有力?

    ――邹锋和怡养财的眼里都象有一根针。

    ※※※

    同一时刻,“听雨轩”。

    萧四远远的就看到“听雨轩”里,他的房间居然亮着灯。

    他明明记得自己走前亲自吹灭了蜡烛,是谁点燃了他房间的蜡烛?

    萧四感到胃骤然收缩,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惊出冷汗。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就是低估了对手,尤其是低估了“怡和钱庄”这样可怕的对手。

    在云谲波诡、变幻莫测的环境。与这样的对手打交道,是绝不允许犯一丝错误的。

    一点错误的代价都是巨大的,更何况是低估对手这样致命的错误。

    今晚他已经犯了两个错误,一是多情,二是低估。多情使他放过了到手的朱珍,低估让他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该不该进房间?房间里有什么人在等他?有多少人?除了人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比如一条狗?

    萧四不知道。

    ――他明明该知道却不知道。

    ――人类很多的恐惧就源于不知道。

    四周寂静,四下无人,那些被迷香迷昏了要两个时辰才能醒来的人呢?他们到那里去了?

    萧四站在风雪中,心和天气一样冷。

    ※※※

    邹锋坐了下来,坐在四面透风的一张桌子旁。

    他坐着,怡大总管和大象就只能站着,连李三都站了起来。

    阿黄卖的是一种又苦又涩又烈的酒,通常只有下力气的苦力、佣工、佃农才会喝。邹锋喝了一小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恐怕是他一生中喝过的最难喝的酒。

    “庄主。”怡大总管俯下身说:“要不要属下马上让人给你送来一壶三十年窑藏的女儿红?”

    “不用了,我们不是来喝酒的。”

    邹锋摆摆手,全然没有把李三和阿黄放在眼里,说:“现在开始吧。”

    “是,属下马上就做。”

    两人一问一答,就象杀人是一件十拿九稳、非常平凡的事,就象李三和阿黄已经是两个死人,即使现在没有死。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狗急了都会跳墙,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人,人急了会拼命。

    倭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只有生死观、根本没有道德观。他们表面上礼节谦让,私下里却阴招、狠着、偷袭、暗算,什么都做得出来。

    没有道德观的结果,使这一种群最接近于禽兽。说白了,就是跟畜生同一类。

    李三就准备偷袭。

    李三估计,如果光明正大交锋,他连一点机会也没有,如果偷袭。他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可以逃生。

    他一定要把握好这百分之一的机会。

    站在李三面前的是大象,大象的块头最大,术法却是对方三人中最差的一个。他准备偷袭的就是大象。

    邹锋和怡养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阿黄身上,阿黄的“以彼之道,还治其人”是慕容世家失传已久的绝学――阿黄曾以此名扬东部大陆。

    胡老板把阿黄列入了暴风城的五大高手之一。否则,也用不着邹锋和怡养财都出马了。

    李三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他的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大象突然挥拳,巨大的拳头直接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没有任何花俏,没有多余的招式,就这么直接一拳打烂了李三的脸,打爆了李三的头。

    大象的经验是在血战中积累下来的,身经大小二百一十八战,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十五战,战战见血、战战封喉――血战中积累的经验是最有效的。

    他的招式简捷、实用、致命。

    以至于李三倒下去的时候,还能听到自己鼻梁断裂、头骨破碎的声音,还能看到无法相信的一幕:一个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掩在了阿黄身后!

    阿黄没有动。

    “以彼之道,还治其人”的精髓就是后发制人,就是要别人先动。

    阿黄没有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根本不能动!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邹锋和怡养财吸引――吸引往往是相互的。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竟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自己的身后!

    这个人贴得是如此之近,甚至能感觉到颈后这个人吐气的气息。

    阿黄浑身的毛发都直竖起来。这个人是谁?怎么能无声无息地靠近他?阿黄想回头看一看,不知怎么搞得,他的脖子却变得异常的僵硬。

    “不要回头。”

    身后传来机械一样冷冷的声音。冷酷、低沉、无情、还有些沙哑。

    “你最好不要动,一动就是死。”

    阿黄没有动。

    一动就是死!

    他能感受到身后肃杀的浓浓杀气!

    ※※※

    身后这个人名叫“本人”。

    也就是说,如果他缠上你,他就是你本人,你绝对摆脱不掉。如果他要杀你,就象杀他本人一样容易。

    还有什么比一个人自己想杀死自己更容易的?一个人想死,几匹马都拉不住。上吊、跳江、割脉、喝药、撞墙,方法多的很,实在是太简单了。

    本人就是你,他就在你身后。

    ※※※

    邹锋看着阿黄,却对怡养财说:“听说慕容雪是姑苏慕容世家当代术法最高的人,曾经打败了包括慕容鹰在内的慕容家族七大高手。”

    怡大总管说:“是的。”

    “慕容鹰是目前慕容世家的掌门,”邹锋说:“你曾在几年前代表我去拜访过他,印象如何?”

    “这个人长得很帅。貌比潘安,是那种一百个女人看见他,一百零一个人都会喜欢上的人。”

    “一百零一个人?怎么会多出一个?”

    “多出的一个人就是慕容鹰自己。”怡大总管说:“他自己都不能不喜欢自己。”

    “哦?此人实力如何?”

    “属下勉强可以和他过几招。”

    “勉强?”

    “是的。”怡大总管说:“这还要在属下状态最好的情况下。”

    邹锋很惊讶。

    “不过,与面前的慕容雪比起来,慕容鹰也只能勉强过一招。”怡大总管说:“慕容雪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慕容鹰。”

    “一招?”

    “就是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其人’。”

    邹锋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是不是很难杀?”

    “是的。”

    “杀了这个人是不是很可惜?”

    “是有点可惜。”怡大总管说:“可是这个人必须杀!我们不能心软,不能纵虎归山。”

    ※※※

    阿黄很冷静。

    他必须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冷静。

    邹锋与怡养财一唱一和,就是要影响他的心理。高手过招,地理、环境、气候、光线、位置、风向、当时的状态、心理、准备情况等等因素都是很重要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每一种可能都是非常重要的,有时也是决定性的,绝对不能有一点疏忽。

    心理战也是其中之一。

    阿黄面对的是当世最可怕的几大高手――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这一生所面临的最危险的对手。

    大象看似巨大实则心细,他用最有效的方式解决了李三。怡大总管虽然很谦虚,自承只能与慕容鹰勉强过几招。东部大陆上甚至传言,怡养财并不会术法,因为没有人见过他出手――至少活人没有见过,灵隐寺的高僧空大师却认为怡养财是目前东部大陆上暗器最好的十个人之一。

    阿黄身后的“本人”呢?如果他缠上你,他就是你本人,你绝对摆脱不掉。如果他要杀你,就象杀他本人一样容易。

    何况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邹锋!

    阿黄清楚,他今天走不出这间屋子,这个经营了十多年的酒馆就是他的坟墓。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拼命。

    幼年不堪回首的往事,多年的艰辛坎坷,使他早就看淡了生死,地窑中狗一样的生活、曾经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几次想过自杀,一个人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人,最怕的就是拼命。

    屋里的人显然都看出了这一点。这也是他们迟迟没有发动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谁先动谁就可能是死!

    你可以一刀刺中他,他也同样可以一掌切中你的咽喉!因为他不是在与你作战,而是在与你一命换一命!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其人”的精髓。

    ※※※

    阿黄是个又矮又丑的独眼残疾人,在没有人瞧得上他的时候,胡老板收留了他。

    “女为悦已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所以阿黄才甘愿潜入钱庄十多年,隐姓埋名、忍辱含垢,“苟求性命于乱世”。

    历史上,不泛这样“士为知己者死”的人。聂政就是这样一个人。

    春秋末期,韩国大夫严仲子受丞相侠累的迫害流亡他国。游历各地,欲寻侠士为自己报离乡之恨,刺杀侠累。

    后闻听魏国轵地人聂政因杀人避仇,携母及姐隐迹于齐国,在市场做市贩屠狗生意。其人仁孝侠义,武功高超。

    严仲子遂赴齐,寻至聂政所居,数次登门拜访,并备酒馔亲向聂母致礼,赠黄金百镒与聂母为礼。聂政坚辞不受,但已心许严仲子为知己。

    不久,聂母辞世。严仲子亲执子礼助聂政葬母,聂政感激在心。此后,聂政服母丧三年,并嫁其姐。无一切后顾之忧后,聂政到严仲子府问得其仇家具体情况,并谢绝严仲子为他提供的敢死队相助的要求,只身去韩国为严仲子报仇。

    侠累府宅护卫森严。方时侠累正高坐府堂,执戟甲士侍立两旁。聂政仗剑直入韩府,诸多甲士反应不及,聂政以白虹贯日之势长剑已刺入侠累胸膛,侠累顷刻命丧。顿时府中大乱,甲士们齐上围攻聂政。聂政仗长剑击杀数十人后,难逃重围,遂倒转剑柄,以剑尖划破面颊,剜出双眼,破腹而死。

    聂政死后,韩王暴其尸于市,悬赏购求能辨认其人者。聂政姐聂荣闻听消息,即刻与人言:“此必聂政,昔蒙韩相仇人严仲子国士相交,政必报其知遇之恩,我当往认之。”遂动身赴韩,至市,果认出尸乃聂政。聂荣抱尸恸哭,大声道:“此轵地深井里人吾弟聂政啊!”

    道有往来人,好心劝止道:“此乃刺韩相之凶手,韩王悬赏千金欲求其姓名,你不躲避,怎么还敢来辨认呀?”聂荣回答:“我知道!聂政之所以蒙受屈辱隐迹于市贩之中,是因老母在堂,我尚未嫁。严仲子认识吾弟聂政于屠贩之中,屈身结交,此深厚知遇之恩怎可不报!士为知己者死,聂政不过是因为我才毁坏自己的躯体,以免被人辨认出来牵连与我。但我又怎能害怕被牵连而任聂政的英名埋没!”

    话说完,聂荣长呼三声“天!”然后自杀于聂政的尸体旁。

    有市人感其姐弟侠义,收其尸厚殓之。

    ※※※

    聂政是最有武力的刺客,一个人仗剑冲如戒备森严的相府刺杀成功竟然又仗长剑击杀数十甲士,后又以剑划破面颊,剜出双眼,破腹而死,壮哉!

    聂政所求,是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聂政能名扬后世,是其姐姐聂荣甘愿赴死以传其名的结果。聂荣虽无惊人的武艺,却具有无畏的精神,为了信仰、亲人的名声,不惜牺牲生命,其性格刚烈坚强,行事果决,重义轻生,堪称侠女!

    阿黄的目标是邹锋。

    虽然可能性几乎为零,他还是决心效法先辈聂政,作致命一击。

    远处传来了更鼓声,已是三更。外面忽然吹起了一阵风,雪花随着风吹进了这个四面透风的小酒馆。

    三更夜,催人魂,索人命。

    更响、风起、雪飘,人动。

    别人没有动,首先动的是“本人”。“本人”动、天下惊、一出手、必见血!

    就在第一片雪花将落而未落到阿黄头上、阿黄的眼睛将眨未眨的瞬间,“本人”出手了。他就在阿黄身后,天时、地利、人和,本身就占了先机。

    “本人”用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兵器,一种短小锐利的刺。他就用这种刺,一招“翔龙入海”刺入了阿黄的下腹。刺得很深,直没至柄。

    一刺入,“本人”就开始退――他要预防阿黄反击,一退,刺出,鲜血就从阿黄的下腹象喷井一样冲出。

    令“本人”没有想到的是,阿黄根本没有闪避,也没有用“以彼之道,还治其人”,阿黄不仅没有回身,反而向前猛扑。

    ――阿黄就象一头发*的雄狮,义无反顾扑向邹夕锋。他的武器就是那双粗大的简捷有力的手,如果这双狮爪一样的大手扼住人的咽喉,会是什么效果?

    邹锋能够混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偶然,大风大浪他见的多了,早就是泰山漰于前而色不变,可看到阿黄赤眼红目、裂牙露齿、滿脸狰狞、不顾死活地扑过来,也不禁为之动容。

    邹锋没有动,这次动的是怡养财的手。

    他的双手飞扬,一招“满天繁星”一瞬间就打出了数十枚暗器。灵隐寺的高僧空大师认为雍养财是目前东部大陆上暗器最好的十个人之一。他的暗器是又快又多又准,有的打在头上,有的打在胸前,还有的击在腿关节、肘关节。一瞬间布满了阿黄全身。

    暗器上还有毒。

    将砒石、断肠草、毒箭木、剪刀树,雪上一枝蒿、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等混合去净杂质,砸碎,装入砂罐内,用泥将口封严,置炉火中煅红,取出放凉,研为细粉,再将暗器与其一起沸水烧泡,反复多次。

    一旦中了这种暗器,毒液经伤口进入血液,秒杀。

    什么是秒杀?就是一秒钟之内杀人于无形。

    离邹锋不到半步的距离,阿黄突然就不动了,就象一辆急驰的马车突然拉缰止步。

    毒液迅速扩散,他的全身肌肉突然收紧、四肢抽搐、鼻眼口耳脸五官同时出血,人立刻静止,一双粗大的手竟离邹锋的咽喉不到一寸。

    第一片雪花刚好落在他的头上。

    一切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如此激烈的战役竟以一种如此怪异的方式结束的如此之快。

    阿黄死的是如此的悲壮惨烈。能死在当今几大高手围攻之下,他也算死得其所,不枉此生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一个“士”字,明知不可能也是要尝试,明知是死也偏向虎山行。

    ――阿黄以死来回报了胡老板的知遇之恩。

    ※※※

    同一时刻,萧四进了“听雨轩”。

    他作了最坏的打算,准备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房间里烛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

    茶几上放着一杯微温的酒,杯下压着一张小小的纸笺,纸笺上只有六个字:“竖子不足与谋!”

    ※※※

    再长的黑夜也有黎明的时候。

    惊心动魄的长长一夜总算过去了,天边现出了一抺鱼肚色,雄鸡唱白,此起彼伏。

    邹锋住的院落是整个钱庄最隐秘最森严最核心的地方。他经常就在这个地方发号施令,思考下一步的谋略,接见一些最贵重的客人。有时也看看书、种种草,与孩子们一起吃饭,亨亨天伦之乐。

    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

    邹锋回来的时候,天才刚亮。刚才酒馆一战虽然有惊无险,可一想到阿黄狰狞的脸,离咽喉仅不到一寸的粗大的手,他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些震憾。

    他挥退了所有人,想静静的独处一下。

    邹锋和两个子女住在一起。仁住东厢,琴住西厢。自从发妻去世之后,他一直鳏夫独居。不是说他没有女人,以他目前的地位、金钱找个女人是很容易的,他的居室里也从来没有缺过美女,从来没有少过女人的呻吟。

    他最喜欢听女人压抑不住的呻吟,认为这是人世间最动听的音乐。通过进入女人的身体,让她们满足、让她们**、让她们求饶,在她们身上昂然俯视着人类的另一群。

    可是真正让他最心仪最神魂颠倒的一个女人竟是他的儿媳妇。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从他儿媳妇袁梅走出花轿、拜堂之后掀起面巾的那一刻起,他就看上了自己的儿媳妇。当时几乎所有的来宾都张大了嘴,因为他们都实在想不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有的这些语言都无法形容这个女人的万分之一。

    女人邹锋也算是见得多了,但还是从来没有见过袁梅这样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甚至值得发动一场战争――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儿媳妇的话。

    邹锋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越是想得到。如果说他的二弟邹松娶纯的时候让他有些忌妒,那么他的儿子邹仁娶袁梅简直让他要发疯。

    他当时就痛苦地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啊――婚礼一结束,正洋洋自得的媒人就立刻被人扔进了阴沟里。

    古代最著名的老爹与儿媳妇“扒灰”的故事,有周王朝时卫国新台丑闻和春秋时楚平王强娶儿媳孟赢。据考证,因妻子过于漂亮而引起丈夫杀身之祸的,周王朝时期宋国的孔父嘉是历史上第一人。

    自古红颜多祸水就是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

    幸好儿子邹仁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家里放着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珍惜,还要到处拈花惹草、一点也不争气。邹仁是衔着金匙子出身的,作为长孙,从小娇生惯养,骄横跋扈。二十多岁年纪就是酒色财气、又滥又赌。

    作为中原百年世家,原来邹夕锋管教儿子还是很严的,邹仁也不敢太张扬。可至从袁梅过门之后,邹锋对儿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甚至内心里还希望邹仁出去花天酒地。没有严父,手里又有大把的银子,邹仁当然越发不可收拾,经常夜夜笙歌、彻夜不回。

    这就给了邹锋机会。

    一次,他就悄悄地偷看袁梅洗澡,看得是血脉膨胀,如果不是里面有几个使女,当时他恐怕就忍不冲进去把儿媳妇干了。

    那天,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手yin。

    袁梅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

    她出身于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旺族,父亲是当朝的袁大将军,尽管邹锋是一个不择手段、胆子很大的人,也不能不有所顾虑。

    邹锋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东部大陆他还要经营钱庄,与官方有着剪不断理还乱、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他也知道礼节廉耻,也不敢公开就把儿媳妇干了,传出去怎么做人?这毕竟是**的事。

    他需要耐心等待机会。

    女人在这方面是很敏感的,袁梅也察觉公公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一种公公看儿媳该有的眼神――那是情人才有的眼神,眼神里掩藏着赤lu裸的**,让人心惊肉跳。

    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是真的,可是有一次她却发现公公竟然在偷看她洗澡!

    袁梅是个聪明的有教养有思想有抱负的女人。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靠不争气的丈夫是没的用的,只能靠自己。

    ――首先,对公公更加的体贴照顾、细致入微,更注重礼节请安、大家风范,指望以此来感化公公,打消龌龊的念头。

    ――其次,她悄悄让人带信,让娘家派更多的使女来服伺她,这些人都是娘家来的人,环伺左右,当然听她的调遣,从不单独与公公相处,使公公没有机会下手。

    ――再次,更是利用几个节日大量赏赐下人,又给怡大总管等等钱庄的核心人物每人一份重重的厚礼,赢得上下交口称赞。

    邹锋儿媳贤惠的美名传遍东部大陆。

    ――最重要的一招,袁梅极力与姑子琴搞好关系,两个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弄得琴一有空就往东厢跑,直嚷:“干脆把西厢搬到东厢,与梅姐姐住在一起算了。”

    邹锋在女儿面前自然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似的家长派头――琴就是她的护身符。

    她做的几乎完美无缺。

    可是她越做得完美,邹锋的占有欲越强。

    与人争斗,其乐无穷。越是具有挑战性的、困难的事,邹锋越是兴奋、越是非要取胜。

    ※※※

    不过,有次还是让邹锋得手了。

    那是农历三月三的初春。

    春暖草长的季节,那个少女不思春?那个少男不多情?

    邹锋特意带上子女仁和琴及儿媳袁梅、余七一行,轻车简从,人人一匹健马,全家组织了一次郊外的踏青。既然是郊游,又不是去砍人,路途遥远,当然不可能带上更多的人,为了保密事先闲杂人等是毫不知情,就是袁梅也是头一天才知道,想到丈夫同行,她也没有深想。

    他们出钱庄,谒茂陵,夜宿法门寺,再从昭陵,上药王山,畅游香山,一览众山小,祭祀中华祖先黄帝陵,看雄伟壮观的壶口瀑布,是夜借宿司马迁祠附近农家,谈古论今,指点江山,感叹“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最后从骊山回城。

    事情就出在夜宿法门寺当晚。

    当晚,法门寺高僧为他们一行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斋饭,并特意准许在寺外的空地上搞了一个篝火晚会,准许他们喝一点点法门寺自己的佃农酿的梅子酒。

    问题就出在这一点点梅子酒上。

    法门寺这样的皇家佛门寺院是何等的庄严肃穆,怎么会酿酒呢?因为法门寺有很多的地,有的是贵人赏赐的,也有的是达官富贾捐赠的。

    和尚要念经拜佛,种不了这么多地,就租借给附近的佃农,这里的气候、土壤又非常适合梅子生长。梅子生津,曹孟德挥兵“画梅止渴”的成语就源于此。

    梅子也是一种酿酒的好原料。

    用梅子酿的酒呈暗红色,后劲足,醇香悠长。

    大家鞍车劳顿,喝一点点酒解解泛。可问题是余七和琴、仁、及袁梅都是年青人,聚在一起一高兴就忘乎所以,邹仁滥酒自不必说,琴和余七也是豪气干云,连一向不喝酒的袁梅也浅尝辄止,忍不住喝了几杯。

    法门寺有很多武僧,安全是没有一点问题,大家都完全放松。只有邹锋借口“你们年青人玩”,早早的溜到一旁。

    最后是几乎全军覆灭。

    仁、琴、余七无一例外醉成一片。

    梦寐以求的机会终于来了。

    ※※※

    他们分住几间房。

    袁梅一个人当然无法把这些醉鬼扶回屋,邹锋当然要主动来帮忙。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和袁梅一起把烂醉如泥的邹仁扶回屋,一进屋,将邹仁扶上床,把门一关,他就立刻点了儿媳的哑穴。

    袁梅万万没想到,在这佛门禁地,丈夫身边,公公会以这种方式对付她。

    邹锋顺手就把儿媳妇压在床上,袁梅力气怎么会有他大?

    邹锋不顾儿媳的挣扎反抗无声哀求,强行占有了她。外面的人听到响动,还以为是醉鬼――喝醉酒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邹仁睡得象头死猪。

    干了一会,他一边在下面进出,一边解了儿媳的哑穴。如他所料,袁梅哑穴解开之后并没有大声呼救――正在被直捣黄龙,她自然不想外面的人看到这个状况。

    世家豪门往往有个特点,就是特别看重面子、看重名声,家丑不外扬。二庄主邹松是这样,作为女人,袁梅更是这样,邹锋就是抓住了儿媳的这种心理,他不仅要**,还要听她的呻吟。

    迅猛的冲刺让袁梅痛不欲生,低声哭泣,在丈夫身边被公公**,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事实是公公的经验比丈夫丰富得多,能坚持很久,而且花样百出,技艺高超,一个姿势接一个姿势。

    在从儿媳后面进行冲击的时候,袁梅终于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既有抽泣也有呻吟。

    也许是弊得太久的缘故,邹锋一晚干了儿媳三次,最后一次竟超过一个小时。

    临走的时候,邹锋不忘威胁说:――“你应当清楚我的势力,这件事情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的父母!”

    ――“你也不能想不开,如果你自杀了,我同样会杀了你qun家!一个不留!”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

475:是梦

    475:是梦

    475:是梦

    袁梅没有自杀。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两个月之前,袁梅产下了一个男婴。

    取名叫“庄子”。

    这是邹锋亲自取的名字,对外宣扬以及从字面上的解释,是因为喜欢历史上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庄子,取其名。实际上,邹锋准备让邹庄子今后继承庄主之位。

    庄子的意思就是“整个‘怡和钱庄’都是我的。”

    从怀孕的时间推断,邹庄子是他的儿子。

    不管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孙子,邹庄子都将是钱庄的主人。

    ※※※

    历史上的庄子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从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太平盛世时,儒学思想往往抬头,因为儒家确实提供了一套适于当时人际关系的lun理基础。

    于是,治者们也乐于将整个社会结构纳入lun理关系中,以维系社会秩序,使其井然。然而,历代毕竟乱多于治,每当政情动荡,社会大乱时,儒学思想便失去效用,而道家思想则应时而兴。

    因为道家并不抱持着冠冕堂皇的道德原则,而能深入人性,切中时弊。彻察动乱的根由;它正视人类不幸的际遇,又能体味人心不安的感受,对于饱经创伤的心灵,尤能给予莫大的慰藉。

    因而,中国历代的变动纷扰,对于儒家而言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结果每每由道家承担起来。而道家集大成的人物,便是庄子。

    ※※※

    庄子死前,人们很悲伤,于是他劝人们说:“丽姬嫁给晋献公的时候,那个伤心哪,泪水把整个衣服都浸透了。可是后来到了王宫,天天有柔软的床睡,有四海的美味吃,这才知道自己当初哭哭啼啼是多么愚蠢。”

    庄子的本意是劝人们不要太在意他的生死。他的思想博大精深,邹夕锋的行为却龌龊无耻,人神共愤。

    他曲解了庄子的本意。

    庄子说:“心知道然后可道”,是说人体悟到了宇宙大道之后也就懂得了人世正道。历史上周王朝时卫国新台丑闻和春秋时楚平王强娶儿媳孟赢都没有好下场。

    邹锋为达到长期占有儿媳的目的,自然要让邹庄子成为袁梅和他之间的纽带。

    孩子是无辜的,一个女人为了孩子什么都会付出。

    五伦有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历来为人们所遵从。

    与儿媳妇长期“扒灰”,这可是**啊!

    他会得逞吗?

    冬日的清晨很冷。

    邹锋就在这寒冷的早晨,坐在一个宽大的狮椅上,似睡非睡。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他最信任的人。

    要让邹庄子今后继承庄主之位,就必须要铲除两个绊脚石:邹松和邹仁。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儿子。

    从邹庄子出生的一刻起,这两个人就注定要死。邹松不死。邹庄子坐不稳江山,邹仁不死,无法独占袁梅。

    邹锋住的院落很大,作为整个钱庄最隐秘最森严最核心的地方,建筑之精良、面积之大,可想而知。

    他非常喜欢“大”,他的宅院很大,房间很大,桌子很大,床也很大,他的那个东西也很大。卧室里龙凤雕漆的红木床至少可以睡十个人。

    ――有次他就在床上和十个美女裸睡。

    ※※※

    他等的这个人叫费人。

    ※※※

    费人,男,五十一岁。

    出身不祥。术法不祥。

    实在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一个来历不明,术法不明的人却能最得奸诈多疑的邹锋信任,是不是很让人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费人对邹锋的态度决定了一切,那就是“庄主想什么就做什么,庄主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邹锋刚当上庄主不久,一次,到费人家里作客喝酒,发现费**女极有姿色。借醉对费人说:“没想到你的妻女这么漂亮,今晚你就让她们中的一个来陪我好了。”

    费人听了,很生气,说:“庄主既然喜欢她们,是她们的福气,属下怎么敢只献一人?今晚就让她们二人一起服侍庄主好了。”

    当晚人极就给邹锋安排洞房,为了让庄主尽兴,还特意给他准备了壮阳药――“性福”,并亲自给庄主宽衣解带。

    ――“性福”可不是一般的壮阳药,它是昔年“天下第一色魔”阴山老魔独门配方。阴山老魔就是用它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

    ――第二天,费人的妻女都下不了床。

    ――这样一个人,当然是邹锋最喜欢最信任的人。

    ※※※

    昨天的一夜何等的慢长、残酷、紧张。

    黎明总能给人以希望。

    致远心里很愉快。

    萧四的冒险来访,林神医的诚挚进言,纯的温柔体贴,都让他感到很愉快。

    他的心情就象冬日暖阳,*光明媚。

    一大早,致远就去找林神医,准备告诉他经过一夜认真思考之后,自己最终的决定。

    他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是林神医所期望的。

    一旦作出决定,就将付禇行动,就将开始反击。

    他希望尽快与林神医分亨、协商。

    林神医独居在松庄一片林子后面,丫环春兰负责他的起居饮食。

    老远就看到林神医房子的门大开着。

    致远几乎是小跑着进屋的,一进屋,就见林神医衣冠楚楚、穿戴整齐、恭恭敬敬地坐在客厅前,脸上还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

    致远大笑道:“老先生起得真早啊,知道我要来吗?”

    林神医依然在怪怪的微笑。

    “老先生等了很久了吧?”致远很感动,说:“老先生神机妙算,早有准备啊。”

    林神医一言不发。

    “老先生一定很想知道我的决定。”小秋说:“我就是来给你说我最终的决定。”

    林神医仍然一声不吭。脸上还是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

    “老先生。”致远很亲切地拍了拍林神医的肩膀:“我最终的决定就是……”

    致远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拍林神医肩膀的手感到一片冰凉。他忙推林神医,却象推一根死木,一动不动。

    空气中迷漫着死亡的气息。

    致远的瞳孔突然收缩,右手急探口鼻,竟根本没有一丝气息,再试颈下动脉,早已停止了脉搏跳动。

    ――林神医已死去多时了。

    ※※※

    纯觉得很奇怪。

    致远去的时候很愉快,回来的时候却脸色苍白。

    苍白得象一张白纸。

    眼睛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纯从来没有见到致远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致远的真实身份,她可是一清二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和东部大陆上的传说一样,致远是一个极重情感的年青人。

    委身于这样的人,也算是有缘。

    人生很多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奈?缘起,尽于缘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知。有相聚才会有分离,有分离才会有相思,有相思才会有等待,有等待才会有执着。

    让我们好好珍藏这份缘份。

    当拥有时,请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

    致远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和林神医谈了些什么?他又做了些什么?纯没有问,只是连忙拿了一杯暖茶递给致远。轻声说:“阿松,先喝杯茶暖暖身子,马上就吃午饭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壶三十年的泸州老窖,还有三碟下酒的小菜。”

    纯的厨艺很好。

    一碟凉拌黄瓜清爽可口,一碟红油肚丝不油不腻,一碟家常回锅肉色香俱全。纯还陪致远笑酌了两杯。

    等到盼盼吃完了饭,跑出去玩乐去了,致远才停下了酒杯,严肃地说:“出事了。”

    纯也预感到不妙:“出什么事了?”

    致远犹豫了一下,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决定告诉她:“林神医已经死了。”

    纯惊得筷子都掉了。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致远一字一顿地说:“从尸僵、尸斑等情况分析,至少已经死了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纯说:“难道……”

    “你猜得没错。”自由点点头,说:“从时间上推断,林神医昨晚从我们这里一回屋就死了。”

    纯问:“怎么死的?林神医的实力这样高,谁能有本事杀得了他?”

    致远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凝重,说:“你听说过‘针’吗?”

    “针?”纯眼睛里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难道是卞大师铸造的那把充满邪恶、死亡的‘针’?”

    “是的,就是它。”

    卞大师是当世著名的铸剑大师。卞大师又称卞三剑,晚年历尽苍桑,尝尽人世坎坷,深知鸟尽弓藏的道理。于是将铸幽魂与电所剩下的精铁铸成了最后一把剑。

    这把剑其实不能算剑,严格说它只能算一把匕首,与昔日著名的鱼肠剑差不多大小。

    这把剑太小,所以取名叫针,而这把针从一出世以来就从没有人见过,据说是因为这把剑太邪恶的缘故。

    针一出炉就石沉大海,至今也不知落在谁的手里。东部大陆流传,卞三剑就是死在他亲手铸的这把针手里。

    ――卞三剑的死因一直是东部大陆上的十大谜之一。

    ――只要见到这把剑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

    致远说:“我是检查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在林神医耳朵后面神枢穴处发现一个极小的红点。”

    纯问:“难道这就是‘针’留下的伤口?针比我想象的还要小。”

    “是的”致远说:“我曾经在暴风城二尘的尸体上看到过这样的伤口。”

    “二尘?就是那位十年前从东部大陆上失踪,以跟踪、侦察、化装闻名的二尘?”纯说:“他也死在同一人手上?”

    “是的,就是他,他的伤口与林神医完全一样。二尘十年前从东部大陆上失踪,其实是被暴风城胡老板纳入麾下,秘密为胡老板做事。除了胡老板,当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致远回忆当时所见:“死前二尘一定发现了什么,他一定想说什么,‘针’与二尘应该很熟悉,否则,他不会一脸都是惊讶、至死也不信的表情。”

    ――林神医的脸上却是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

    林神医死前见到了什么?

    看着六神无主的纯,外面嬉笑玩耍的盼盼,致远感到肩上沉重的责任。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他还要保护纯和盼儿。他一个人用萧四离开松庄的方法出去并不太难,可纯和盼儿怎么办?

    保护弱小本就是“风”的宗旨,更何况致远内心深处早已把她们看作自己的亲人。

    “对方已经开始出手了,先是林神医,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们,”致远说:“而我们连对方是谁都还没有见到。”

    “敌人能够在松庄从容动手。说明松庄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下一战就将是决战。”

    纯声音有些打颤:“盼儿怎么办?”

    致远轻轻地拥了她一下,柔声说:“别担忧,有我在。”

    等到纯情绪稳定下来,他才继续说:“幸好,有一件武器是‘针’的克星。”

    纯眼睛一亮:“你说的是不是‘天涯’剑?”

    “是的,”致远眼里忽然充满了崇敬:“另一位当世的铸剑大师铁大师穷其一生的心血铸造的‘天涯’剑。”

    铁大师是当世一位著名的铸剑大师。一生铸剑无数,但让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天涯。”

    ――“铁大师将他的全部漏*点、灵感、心血、希望都铸在了天涯剑上。”

    ――“他效秦汉古风,将青铜、精铁、铅、铜等多种物质按一定比例,铸成了这把举世无双的天涯。

    ――“在铸剑到最后的紧要关头,一丁点火星溅到了剑上,留下了一个针眼大小的疤痕。”

    ――“而铸剑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中途绝不能停留,必须一气呵成,这个小小的疤痕就一直留了下来。”

    ――“铁大师不仅善于铸剑,也善于相剑,他当时就看出这个针眼正好弥补了天涯纹路的不足,正好是针的克星。”

    致远的眼里忽然放出了光:“冥冥之中,天涯也许注定会成为针的克星。”

    造物主的阴阳相克,优劣互补,是如何的奇妙。

    ※※※

    “名剑虽好,关键在于用它的人。一把名剑落在凡夫俗子手中,跟一堆废铁差不多,而在一位善剑的剑客手中,它才是一柄利器。是人在用剑,人才是剑真正的主人。”纯眼里放出了光:“幸好天涯在致远手里。”

    她看着致远的眼神变得很复杂,这个冒充她丈夫的男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这里当然不是指床上的本事。

    ※※※

    致远似笑非笑看着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见过致远吗?”

    纯脸上泛起红晕,咬着嘴唇,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见过。”

    “真的没有?”

    纯声音低得象蚊子:“嗯。”

    致远说:“我见过。”

    纯也没见过致远本来面目――林神医给致远整容的时候她并不在场,这个和她做*做得天昏地暗的男人,她居然没见过原貌。

    她忍不住很好奇地问:“致远本人长什么样子?我听说他长得很帅。”

    致远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自己的长相:“这个人长得很平常,既不丑也不帅。”

    纯有些不信。

    “真的,我不骗你。”致远认真地说:“他确实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做的也是很平凡的事,过的也是很平凡的生活。”

    纯又问:“他家里有几个人?父母还在吗?有兄妹吗?”

    她是真的想知道。

    致远叹了一口气说:“他父母被其兄所杀,家里没有别的人了。”

    致远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纯眼眶红了,她没想到致远的身世这么悲惨。纯轻偎在致远身边,轻轻地拉着他的手,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要表达的关怀通过温暖的手传递给了致远。

    两人一时相拥无语。

    “幸好致远还有很多生死与共的朋友。”想到他的朋友,致远精神一掁,说:“而且,不管他遇到什么困难,这些朋友都会与他在一起。”

    一个人一生中要储存三样东西,一是健康的身体,二是金钱,三就是友情。朋友就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听你诉说,和你交心,为你排忧解难的人。

    “白马啸西风”林啸风收到“飞鸟”信号之后一定会兼程赶到的。

    邹锋是一个心狠手辣、足智多谋的人,“怡和钱庄”实力太雄厚,光靠致远一人是无法独自对付的。

    他需要朋友。

    纯又问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听说致远很风流,是真的吗?”

    “嗯。”致远说:“是有一点点。”

    纯声音有些不自然:“致远有多少个女人?”

    这个问题致远自己都不太弄得明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比如,一夜*算不算?

    纯见致远老是不回答,气得转过身:“不说就算了。”

    女人真是说变就变。

    “听说致远这段时间被一个女人迷住了。”致远故意慢慢呑呑地说:“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纯的脸又红了。

    “有次我和他一起到大澡堂子里洗澡,曾和他赤身相对,”致远凑到纯耳边细语:“他的那个东西很大啊。”

    纯啐了一口,笑骂道:“你这个死人。”

    致远揽着纯的腰,说:“我的下面和他差不多,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纯变得浑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了。

    ※※※

    其实,在这样的时刻,说这么多话,只不过是为了让纯放松压力,不要太担心。

    致远心里却象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恐惧,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结局,却又无力改变。

    如果你认为某件事情会发生,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

    滴血般的悲凉,深切的无奈、伪装的快乐。

    他能改变这一切吗?能保护好纯和盼儿吗?能最终出“松庄”吗?能找出“针”吗?能击败邹锋吗?

    对手的强大、可怕、阴险、狡诈都是前所未有的。

    致远从未感到过这样无助。

    ※※※

    午后。晴。

    古城,长街。

    林啸风根本没有到。

    他只进了城,却连钱庄的边都还没有到,更别说“松庄”了。

    “飞鸟”是林啸风与致远事先约好的暗号。

    他们约定以“飞鸟”为暗号,只要一人发出“飞鸟”暗号,就表示他处境十分危险,急需帮助,另一人必须立刻赶往救援。

    多年来,这是着致远第一次发出暗号。

    四大公子之一的“白马啸西风”林啸风听到“飞鸟”暗号,立刻告别友人,挥别美女,从“清风观”出发,骑一匹白马,携着重铸的、轻灵如风的“幽魂剑”,往“怡和钱庄”方向绝尘而来。

    事情就发生在刚入城之后。

    “怡和钱庄”很大,它所在的城市更大。

    这是一个古老繁华的城市。

    像四大公子之一的“白马啸西风”,翩翩佳公子,骑一匹白马,携一柄长剑,这种招牌形象恐怕没有几个人看不出来。

    尤其是那些还在思春、整天做白马王子梦的少女们。

    说好听点是玉树临风,坏处说其实是树大招风,平时还没有什么,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林公子风尘仆仆入城不久,“快剑”余七就知道了,这消息让他兴奋得象一个刚中了状元的进士。

    余七和琴赶到的时候,林啸风正萧洒地行进在大街上,受到街道两侧少女们热烈的围观,这种场面他早就习惯了。他行进的样子哪象是来救人的?倒象是一个将军在检阅两边的士兵。

    林啸风正在自我陶醉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一男一女当街拦住了去路。

    男的是位二十出头、精力旺盛,英气勃发、象头豹子一样的年青人,腰上随随便便挂着一柄长剑,一副随时准备拨剑的样子。

    女的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小姐,身材健康丰满,皮肤白得就象月下的锦缎。脸上是近乎无邪、单纯、明快的笑容。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林啸风,一边抹着风中额前飘散的刘海。

    这两人当然就是余七和琴。

    两人都一脸兴奋地望着林啸风。

    ※※※

    余七是来比剑的。

    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和所有这个年纪、喜欢闯荡东部大陆的年青人一样,余七一心想的是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心想的是挑战天下最著名的剑客。

    那是每一个练剑的少年都有过的梦想。

    男儿自当重纵横,拨剑四顾东部大陆行。

    余七很后悔没有找到机会与致远比剑。这个机会竟然曾经与他擦肩而过,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东部大陆上的人都以为致远在“怡和钱庄”长街一战之后,已经死了。

    余七也不喜欢怡大总管的方法,那简直是不择手段,有违剑的精神和道义,他总觉得剑客之间应当一对一的公平决斗。怡大总管至少应当给他和致远一个这样的机会。

    今天这个梦寐以求的机会不期而至,能与四公子之一“白马啸西风”林公子一战,死而无憾。

    琴是来观战的。

    这种热闹场面她当然不会错过。

    不管结果如何,这一战必定会名动东部大陆。

    东部大陆——银月城

    慕青的回忆:

    女孩儿哭着鼻子问:“致远,你是不是要保护人家一

    小男孩儿厉害哄哄道:“那是,谁敢欺负你,我就抽他~~!”

    小女孩儿马上笑逐颜开,天真地说:“致远,那人家长大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好啊……孩儿刚想答应,突然又觉着不对劲,改口道:“不行啊,你最多只能做小老婆。”

    小女孩儿眼泪又下来了:“为什么呀?”

    小男孩儿理直气壮道:“因为你太小了啊。”

    小女孩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她很好奇地问:“那谁才能做你大老婆呀?”

    看得出来,童年时的某人就已经是银月建城以来银月城最早的御姐控,他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要比我年纪大的才可以啊~~!”

    小女孩儿迷惑了:“不对呀,电视里的女的不都比男的小几岁吗?”

    那时节的致远思想已经前卫了,得意洋洋道:“你懂个什么呀,你看看你,都还没有发育……我找的大老婆,起码也得像那些姐姐一样,胸部已经很大了吧?”

    小女孩儿马上自卑的不行了,又哭哭啼啼起来。

    不难发现,那时节的致远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忽悠能力,并且掌握了初步的甜言蜜语技巧,他哄着小女孩儿说:“你哭什么呀,应该大笑才对啊,难道你不知道做小老婆比做大老婆划算吗?”

    小女孩儿傻傻地看着致远,总算止住了哭声。问:“怎么会这样啊,我不懂……

    小男孩儿循循善诱道:“你看,电视里的大财主最喜欢的都是小老婆。还有,等我们长大了,大老婆就变成跟电视里一样又胖又凶又老的肥婆了,你说,谁会喜欢大老婆去呀?”

    一听这话,小女孩儿简直是心花怒放。生怕致远反悔似地,立马撒娇道:“好啦,致远,那以后人家就做你小老婆了好不好?”

    小男孩儿马上很够义气道:“好啊,咱俩谁跟谁呀。”

    那一刻年龄不超过七岁的小女孩儿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做小老婆的好处,恨不得一辈子都做小老婆,于是她把握了机会,继续道:“致远。那我要做你最小的小老婆喔?”

    在她眼里,最小的小老婆,应该就是最被疼爱的。

    可是致远当时不那么想,但他还是咬牙同意了:“好。没问题~~!”

    “那我们拉钩?”

    “拉就拉呗,谁怕谁呀?”

    “来啊,一、二、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以前一直很害怕打雷,但是现在,慕青好像一点都不怕了。

    站在窗前,望着黑夜中永不停歇的风雨,听着偶尔惊天动地的雷鸣,慕青俏脸上地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童年荒诞的往事至今依旧记忆犹新。两行清泪从眼眶滚落下来,不知道这泪滴中蕴含的到底是喜悦还是悲伤,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也许,致远早就不记得这些了吧?慕青自嘲地笑了笑。

    她笑自己傻,这么多年来,自己居然一直以‘有夫之妇’自居。认定了自己已经是致远的女人了……从理智和成熟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有点傻。

    当然,慕青也并不甘心完全恪守童年的承诺。毕竟在这个社会,除去为了生存下海做大款二奶情妇的女人,有几个正经的姑娘家愿意做别人地小老婆啊?

    人世间的感情总是十分古怪的,慕青突然在想,如果两人重逢之后,致远玩儿了老命地追她,也许她还不会怎么动心……

    如今,她已不知道致远在哪里,心有担忧是难免。

    同时,慕青万分惊讶地发现了作为致远好友的笑愚居然和七七有一腿。这当然和致远没关系,但是女人的直觉让慕青不由自主的想致远会不会想笑愚一样……

    随着自己慢慢进入笑愚如今的生活,慕青发现围绕在笑愚身边的都是傲珊、妖华这些看起来都不比自己逊色的女人,于是乎事情就复杂得不能再复杂了。

    人的心理就是这么诡异,很多时候因为心中地一点不平衡,一点不服输,就往往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

    望着窗外令人心寒的风风雨雨,慕青突然无限啼笑皆非又无限悲伤地想:难道说,致远和笑愚一样,自己真要做他最小的老婆?

    ~~~~~

    妖华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开始,她很乐观地想,笑愚根本就没在家里,这个夜猫子也许是趁几人熟睡后溜出去了。

    甚至,妖华还更加乐观地想,也许笑愚溜出去根本没有找花姑娘,说不定正在和几个大老爷们儿喝酒看球赛呢。

    可是妖华那无比敏锐地直觉以及她对笑愚深刻地了解,都清晰地告诉她,笑愚就在隔壁两个房间地某一个房间里。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妖华的心地都还是异常善良的,她居然在想:也许笑愚在某个房间里什么都没做,或许因为某个姑娘害怕雷声,他厚道地去安慰一下而已……想当初,自己和他不也这样纯洁地过了一夜吗?

    但心中不断冒出来的不安定因素告诉妖华,笑愚今晚估计很难继续保持纯洁。

    正所谓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妖华搞不明白,笑愚为什么做的这么绝这么不留后路呢?两人这才刚刚确认关系,他怎么就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轨?

    就在这个时候,妖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都还没有开始恨笑愚,而是在设身处地的思考着他地动机,想象着以后该怎么办……难道,爱一个到了极致。候,自己也会去想着该怎么帮他弥补错误?

    从前看某些言情剧,里面的女人为了一个完全不值得她付出的男人无休止地付出,那时候就连向来善良地妖华也认为这些女人有些犯贱。但是现在,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为了你心目中的那个人,那就值了,没办法。

    也许。这就是命。想到这里,妖华突然笑了。

    然后妖华又忍不住开始为笑愚打算了,也许,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敢这么放肆吧?

    甚至,妖华还无比厚道地想,其实笑愚是留了后路地,还没把事情做绝。如果笑愚要真想把他推到绝路上,说不定已经抱着隔壁的某个姑娘冲到自己房间里,然后玩一次一起飞燕了……

    想到这个不健康的话题后,妖华脸发烫得厉害,心里在想着最后一个问题:现在的他,应该过得很滋润吧?

    ~~~~~

    事实上。笑愚现在确实过得无比滋润。

    他当然没有神奇到去想象妖华和慕青现在的心情,如今笑愚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傲珊的香闺中幽暗一片,只是偶尔降临的闪电会让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床上的两人已经完全在缠绕在一起,接着偶尔闪现地光芒,看着傲珊青春的**玲珑浮凸。结实而柔美的起伏线条,似乎让人不忍碰触,又似乎更加诱人狠狠压上那娇软绵绵的动人**,笑愚不仅感叹上天造物之妙,他地双手在傲珊光滑细嫩的肌肤上抚摩着,引得傲珊浑身颤立,不住的扭动身体。

    笑愚不停地抚摸揉搓傲珊的乳鸽,出于拍艺术**的职业道德,他还不断地在傲珊耳边说着情话来**她:“你怎么保养的啊,弹性这么好?”

    感觉笑愚的抚摸揉搓。耳闻这样子的**情话,傲珊不胜娇羞,红着脸闭上眼睛。

    圣洁娇挺的乳峰顶端,一对玲珑剔透、嫣红诱人、娇小可爱地稚嫩红点含娇带怯、羞羞答答地娇傲挺立。那一对娇小可爱、稚气未脱的柔嫩**旁一圈淡淡的嫣红的**妩媚可爱,犹如一圈皎洁的月晕围绕在**周围,盈盈一握、娇软纤柔的如织细腰,给人一种就欲拥之入怀轻怜蜜爱地柔美感。

    笑愚简直爱不释手,顺着身体向下摸去,一片玉白晶莹、娇滑细嫩中,一只圆圆的、可爱的肚脐俏皮地微陷在平滑的小腹上。小腹光洁玉白、平滑柔软,下面一条蕾丝丁字裤,将一片春色尽掩其中。

    笑愚只看的兽血沸腾,几乎已完全失去理智,他轻抚着傲珊线条柔美的纤滑细腰,滑过她平滑洁白的柔软小腹;他又玩弄着黎佳那浑圆玉润、娇翘盈软的雪股**;不一会儿,又将手指滑进傲珊的大腿间……

    看得出来,由于笑愚无处不到的yin邪**、撩拨,很快就将傲珊撩拨地浑身火热滚烫,口干舌燥,身体不停的扭动,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呻吟。

    就在这个时候,笑愚猛地吻上了傲珊胸前的小红点。

    “啊~~~”突然而来的刺激,使傲珊轻轻地呻吟了一下,笑愚用力的吸吮,连周围的漂亮的粉红**一并含入,并顺着**开始划圈圈,他的手抚在丁字裤内那条柔滑无比的玉色**中,轻轻地抚弄着。

    “啊……下两处敏感地带的刺激,傲珊抛掉强忍的矜持,发出了呻吟声,已经变得像艺术**中的女主角了。

    于是乎笑愚表现得更加有职业道德,轻轻就将傲珊的蕾丝文胸解开,顺手将那诱人的小内裤也脱了下来。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傲珊还是有些惶恐,身子倦曲僵硬着。她已经明显到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已是湿润一片,犹若潮水泛滥,只待任君采摘了。

    脸上布满红潮,傲珊双目紧闭,牙齿紧咬着下唇。

    而笑总是很给人惊喜的,在傲珊还没完全准备好的时候,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啊~~~”在四分之一秒后,傲珊娇羞又惊喜地感到一杆凶器已破体而入,渐渐没入黎佳那嫣红玉润的神秘禁区。美眸轻掩,桃腮羞红无限地脉脉体味着‘它’进入,傲珊嘴里胡乱的呢喃着:“笑哥哥,别……

    哪里还管这些,笑愚开始在傲珊柔若无骨、雪白美丽的娇软yu体上**、挺动起来。一阵有节奏地进进出出……~~”一声春意荡漾的喘气,傲珊如被雷击火噬般娇躯一震,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顶端那敏感万分的**又传来火热、温滑的摩擦、缠卷的刺激时,双颊晕红,丽色含羞,芳心娇羞无限。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傲珊还不敢大声叫出来,害怕被万一半夜起床上厕所的妖华听见,只有在雷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敢趁机发开嗓子大叫一声。

    这样的声音放浪中透着一种压抑后的疯狂释放,让她觉得无比地刺激。

    笑愚此时也在无比厚道地想,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用笑愚的逻辑来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次不要玩儿的太狠了,以后就还有机会再玩儿。

    于是他只进去了九分,很够义气地留了一分。即便是这样,傲珊也不行了,嘴里发出了一些似乎毫无意义的诸如‘啊,喔,嗯’之类的语气助词,让笑愚有成就感。

476:梦醒时分

    476:梦醒时分

    476:梦醒时分

    任何人。不管你是谁,永远不要小看汉字。这个古老又神奇的国度的文字,其博大精深的程度令世人仰望。比如现在,傲珊嘴里冒出来的简单的几个字,排列组合在一起,瞬间就充满了无穷的杀伤力:

    “啊……嗯……轻。

    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的时候,笑愚并没有惊慌。相反,他很沉着,虎躯一震大喝一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说完这话笑愚很想抽自己,就算再怎么角色扮演,自己也不可能扮演包青天,于是他立马改口道:“来人啊~~~”

    话音未落,几道劲风齐齐向笑愚袭来。

    好强的内力!笑总暗骇不已,同时在心中骂娘:来的居然还不止一个人,这不是要老子的命吗?

    绕是如此,笑愚依旧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敏锐地发现袭向他的是若干条彩色丝带。在这0.001秒的时间,笑愚还在想。到底东部大陆中哪个门派擅长用这种彩带伤人,而且一个个身手强悍如斯?

    惊讶归惊讶,笑愚并没有慌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先用了一招白鹤冲天,整个身形垂直拔地而起。紧接着,他像某部片子里的楚留香一样,仿佛花蝴蝶一般,以慢动作在几条丝带之间穿梭。最后,笑愚踏在其中一条丝带的顶端,使了一招燕子三抄水,顷刻间绝尘而去。

    笑愚刚想仰天长笑一番,几条从天而将的彩带去突然带着无穷的压迫力,死死地将他捆住了。笑愚重重摔落在地上,他越是挣扎,那彩带却捆得越紧。

    嗅着扑鼻而来的香风,笑愚心中一凛。按理说,香风扑面。那周围应该有很多美女才对。但这次,笑愚没来由地感到绝望。

    听着渐渐接近的细碎脚步声,笑愚心想,完了完了,这次哥们儿真的栽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带头那位姑娘地台词,她很可能这样说:“姐妹们,先把这yin贼阉了,然后扔进油锅……”

    这一刻。笑愚心情是绝望和悲戚的。想不到自己纵横东部大陆多年,采花无数,横看竖看都是一代偶像级人物。到最后竟还是逃不开所有采花贼应有的悲惨结局。

    但让笑愚跌破眼镜的事情马上发生了,一群穿着各色古典而诱人半透明薄纱的绝美女子漂移过来,一个个嘴里居然还动情高喊着:“相公~~~”

    日,这是在叫老子吗?辣块妈**,莫非这是在拍《韦小宝和他七个老婆外带若干个拼头的幸福生活》?笑愚满脑子的问号。这一切,实在来得太如梦似幻了。

    而当笑愚睁开眼地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长二十米宽二十米的宇宙超级无敌大床上,这床又软又舒服。上面居然还摆鸡尾酒以及若干情趣道具。

    最要命的是,笑愚发现自己依旧呈大字型被捆绑在床上。这让笑愚惶恐了,难道要来一次群体的?不是吧,娘西皮,老子不好这一口啊!

    而当笑愚抬眼扫视围绕在自己四周的霓裳美女的时候,差点惊得把眼珠子吐出来。领头的那个绝美女子,居然是七七!马勒戈彼得,难怪刚才听着声音那么耳熟呢。

    接下来,笑愚吐血了。眼泪完全决堤。他看见了妖华,初夏,慕青,小傲珊。还有……请听下回分解。

    眼前这场景,让笑愚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想,难道老子穿越了?不对呀。她们怎么跟着穿越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多穿?

    以笑愚地经验来看,现在多穿都被视作剧毒情节,应该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么毒人的事儿才对。

    于是笑愚不耻下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七七妩媚一笑,柔声道:“相公,你陪我们姐妹玩个小游戏好不好?”

    这声近距离的‘相公’叫得笑愚心花朵朵开。再一看众女那期盼哀求而又透着小风骚的目光,笑愚马上就屈服了,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猪哥本色:“好啊,没问题……”

    说完,还没等笑愚反应过来,七七就用一张黑布死死蒙住了他地双眼。

    这时候笑愚还在想,也许就是玩个小小的情趣游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哪知道这几个姑娘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眼睛刚被蒙住,笑愚就惶恐地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连底裤都没剩下。

    这里要声明一下,在这被脱衣服的过程中,笑愚是做出了反抗的,可惜他四肢全被牢牢绑住,实在是反抗无效啊。

    原以为这就算了,没成想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衣服被扒光之后的1.19秒之后,笑愚无限惊慌地发现,起码有七八只光滑柔嫩地小手一起抚摸上了他双腿之间腹肌之下的某个位置……

    笑愚脸红了!是的,纵横**界多年的偶像级人物,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脸红了。

    直到四分之一炷香之后,笑愚还在想: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而在这个时候,不仅若干只玉手抚摸笑愚某个部位,还有若干张小嘴在温柔地亲吻着他身体的每个部分……尽管笑愚想表现的坚挺一点。但最终还是不争气地兽血沸腾,一柱擎天了。

    就在笑愚惶恐不已不知所措之际,七七那动人地感性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相公,注意,游戏开始了喔~~!”

    笑愚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滋’地一声,某个无限**又神秘的只有女人才拥有的武器,猛地一下笼罩了那擎天一柱,然后上下套动起来。

    “唔唔~~”笑愚很沉闷地发出了一声爽到极点的呻吟,同时心底在怕怕地想,娘西皮,难道这一群姑娘

    兄弟我?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日人就得被人日。

    笑愚突然豁出去了。居然很威猛地配合着骑在自己身体上的某女子挺动起来。

    刚刚在被动中找到了一点点主动权,七七那魔鬼般的声音又传来:“相公,该公布答案了哦。你知道现在和你,和你那个……的姐妹,是谁吗?”

    靠,就是这种简单地猜谜游戏?笑愚一怔,然后又觉得很刺激,他琢磨。不会每个妞都让自己猜一次吧?那得滋润成什么样啊……想都没想,笑愚就回答道:“初夏!”

    “答对了,姐妹们,换人~~!”

    于是乎。又是‘滋’地一声,另外一个女人骑上了笑愚的身体。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互相试探’、‘短兵相接’以及‘技战术配合’之后,笑愚厉害哄哄地笑了:“小样儿,居然还玩暗度陈仓。七七,别装了,就是你!”

    然后七七惊讶地声音响起:“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于是乎。又是‘滋’地一声……

    这一次难度就有点大了,笑愚只感觉这个女人比较陌生,很难猜出来。不过笑愚不是一般人,他龌龊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狠狠耸动了两下,果然让身上的美女发出了一声感情复杂的尖叫。旋即笑愚马上问道:“小珊珊,是你吗?”

    “呀?笑愚,你好厉害啊!”傲珊惊呼一声,不舍地与笑愚再战了五十回合。然后悻悻撤退。

    于是乎,又是‘滋’地一声……

    这一次,笑愚哭了,因为他太痛了。同时,笑愚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某女子也很痛,不过这丫头贼啦啦地坚挺了。居然紧咬牙关没发出任何声音……么捏?因为现在这位姑娘绝对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否则不会让笑愚有这样地感觉。

    渐渐地,两人有了一点默契,渐入佳境。笑愚身体在爽着,心里更爽。什么就无比滋润的性福生活,这就是啊!古今中外,估计连皇帝也没几个像自己这样躺在超级大床上玩超级‘多’的吧?想来想去,估计也就只有下令建造酒池肉林的那位仁兄可以和自己比一比。

    笑愚本来想沉浸在这美好中永远都不要醒来,可是七七的声音又很不配合道:“相公,时间到。该公布答案啦。”

    对于笑愚来说,要辨别这样一个陌生的而且她打死也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处*女,其难度不亚于让中国难度杀入世界杯四强。于是他只得碰运气地瞎猜道:“娜娜?哦不,笑青?”

    “错了,全错了!”

    伴随着众女异口同声的回答,笑愚眼皮上地黑布被扯开了。睁开双眼,笑愚看见的女人,竟然是……慕青!

    然后慕青恶狠狠道:“错了就该受罚,你自己保重吧……”

    话音一落,几个女人居然像凌波仙子一样绝尘飞舞而去。

    这他**算是什么事儿啊?笑愚死的心都有了,大叹自己择偶不慎。娘西皮,为什么自己答对了没奖励,答错了就要受罚呢?

    与此同时,想象中天打雷劈之类的惩罚并没有到来。这让笑愚很疑惑,难道说,这几个妞就打算把自己绑在这里饿几天几夜?

    想到这里,笑愚牛脾气上来了,准备和这些姑娘们死磕下去。

    并且,笑还很有点小自信。他想,妖华肯定是关心自己地。到时候多半会偷偷给自己开小灶。慕青心底应该也是向着自己的,到时候应该会出来照顾自己一把。还有,七七在关键时刻总是很给自己面子的,说不定等会儿就会出来东部大陆救急。

    想到这里,笑愚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心情也滋润了。

    他哼着一八摸小调,静候时间如流水般飞去。

    苍天有眼,一切都如笑愚所愿。仅仅就在一炷香之后,一位白衣婀娜的仙子踏云而来,缓缓地飘到了笑愚身边。这位神仙姐姐似乎有点犹豫和羞怯,背对着笑愚,仿佛正天人交战中。

    真给面子!笑愚牙都乐歪了,心里在想,眼前这白衣姑娘到底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呢?不管是谁,哥们儿以后一定得加倍对她好才是!

    就在这时候,白衣仙子转过了身。

    笑愚眼泪唰地一下就滚落出来,她终于知道,所说的‘惩罚’到底是什么了~~!

    无限痛苦地凝视着离自己只有三尺距离的‘白衣仙子’,那浓眉大眼,那有着唏嘘络腮胡子的脸……如花,真的是你吗?

    ~~~~~

    “啊~~!”

    一声惊吼,笑愚从梦中惊醒。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是这个梦实在太美好,除了最后那一幕,让笑愚舍不得醒过来……很多人都有过这样地经历,明知自己在做梦,却总是不愿醒来。

    就好比很多人都知道思念一个不该思念的人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去思念。

    大家都知道,笑愚是个很光棍的人。所以他直接忽略了这个梦最后那恐怖的一幕,开始回味着前面那美好的一幕幕。笑愚忍不住赞美自己,太有才了,一般**指数不达标的人,肯定做不了这样地梦!

    如果这个梦有一天能变成现实,你说,那该多好。

    很多时候,就算你做*梦,那也得躲起来做。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一点小意外。而生活的亮点就在这些小意外上面,你往往得为这些意外负责任。

    比如现在,笑愚就有点意外地发现,同床共枕傲珊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笑愚在想,可能是刚才梦中最后那声惊叫把傲珊吵醒了。看样子以后做*梦,还是一个人自娱自乐比较好……当然,他并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从窗外的天色来看,现在时间应该不超过早上七点。

    笑愚此刻有点尴尬。如果俩人是一夜*,那他大可以天亮说分手。如果俩人是继续,那大可以抱着继续酣睡……是现在,估计两人都分不清楚彼此是什么关系。

    傲珊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她突然觉得很后悔。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在昨夜她们还无限风骚地yin*男人,但一觉醒来后,她们就后悔了。然后,她们会觉着自己吃了大亏。

    技术上说,绝大多数女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占了男人很大的便宜,尽管事实上的确是她们占了便宜……比如现在,饱受滋润的傲珊艳光照人精神饱满,笑愚经过昨夜的鏖战后面色憔悴两眼发红双脚都有点发软,按理说应该他比较吃亏才对。

    所幸傲珊还是跟一般女人有点差别的,虽然有点吃亏的感觉,但她并不为昨夜的冲动而后悔。相反地。那漏*点一夜,似乎注定了让她刻骨铭心。

    笑愚本来是想假睡地,可是发现傲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这让笑愚有点小郁闷,睁开眼故作凶悍道:“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反正两人该做的都做了,傲珊也比较放得开了,薄薄的毛巾被下赤lu的身体缠绕过来,光滑修长的腿如水蛇般勾住了笑愚的腰。她娇嗔道:“死色狼,你刚才在做什么梦?”

    笑愚突然觉着莫名的惶恐,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梦?”

    傲珊精致地小脸上突然掠过一抹红霞,娇艳欲滴,啐道:“不做下流的梦,你怎么会有那么下流的动作?”

    笑愚更加惶恐了,问:“我到底做什么了?”

    回想起那一幕,傲珊俏脸更红了。显得异常妩媚,嗔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床上又翻又滚,把人家吓醒了。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大色狼。睡梦中死死抱着人家一阵乱冲乱顶……

    笑愚难得地脸红了一下,连挥刀自宫的心都有了。

    傲珊这话虽然简单,但其中的含义却耐人寻味。可以想象,一个男人睡梦中抱着一个女人乱冲乱顶,那是多么地龌龊多么地**多么地无耻而又多么地丢人啊!

    当然,往往就是这种龌龊地事情,会让男女双方都特别激动。笑愚只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就兽血沸腾的不行了。

    与此同时,笑愚觉得自己特厉害。众所周之。古有曹孟德梦中好杀人,如今有笑愚梦中好奸人……此等境界,寻常yin贼自是难望其项背。

    看着傲珊也不屈不挠地盯着自己,笑愚忍不住耍无赖了:“小妞,梦中失误而已。别这么盯着我,我很惶恐~~!”

    傲珊身体死死缠着笑愚。语气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撒泼:“我就要盯着你,盯得你这下流胚子觉得不好意思畏罪自杀为止~~!”

    笑愚脾气上来了,厉害哄哄道:“嘿,叫板是不?小珊珊,信不信我马上辣手摧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成想傲珊比笑愚更拽,竟然是不拒反迎道:“来啊,谁怕谁呀?”

    两人这种肉贴肉的零距离,笑愚清楚地感应到,傲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小风骚。一双眼早已是媚眼如丝,显然早已做好了与他大战八百回合的心理准备。

    此时此刻,笑愚心里那个感慨啊。这种在外面是清纯小女生,在家里就变成放浪小**地花姑娘,换了你,你也得爱不释手兽血沸腾吧?

    反正笑愚已经快憋不住了,加上那*梦带来的后遗症,以及正常男

    时那绝对科学的生理反应,让笑愚彻底地是兽化了,狠的饿虎扑羊压在了傲珊身上。

    一开始,笑愚本来还想来一段诱人地前戏的。可是当他的贼手轻轻触摸到傲珊那最为神秘的暧昧花园的时候,顿时愣住了。那玫瑰花园早已经下了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只待辛勤的园丁前来‘劳作’了……

    看得出来,全靠笑愚睡梦中抱着傲珊一阵乱冲乱顶,让她生理有了反应。

    但笑愚此刻没想那么远,他只是很猥琐地在傲珊耳边轻声笑着:“小妮子,居然这么闷骚,是不是早就想等着我进去了?”

    傲珊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俏脸绯红,心底升起一种羞耻感的同时,又有一种极为奇妙地异样感觉……过来人都知道,有些话,如果青天白日下在公共场合说出来,那只会显得你粗鄙不堪下流不已。但如果抱着对方在床上说出来,那就显得很有情趣了,虽然这些话的本质依旧猥琐,但总让人觉得刺激无比。

    这就好比**,估计没人敢在公共场合**。但在私底下,你想怎么叫都行,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你指责你。

    傲珊郁闷的原因,不仅因为笑某人从言语上**她,居然还在行动上撩拨她……上的这个男人很有国家男足前锋的风采,居然不干‘实事儿’,一个劲儿‘带球’在禁区前沿游走着。

    这让傲珊和广大球迷一样,又是着急又是憋闷,还忍不住想骂娘。

    但笑愚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做男人,当然不能太国足前锋。但如果在床上做某些事情的话,倒是可以相仿下这些传说中地锋线杀手……挺地九十分钟不射,不是吗?

    和广大球迷不同的是,傲珊现在不仅面红耳赤心急如焚,甚至还变得气喘吁吁了。整个娇躯被那无穷的**憋出了淋漓的香汗,媚眼如春水般荡漾着,傲珊声音有些颤抖地低低唤着:“笑哥哥……”

    笑愚当然知道傲珊的意思,不过他装傻充愣道:“干嘛?”

    傲珊身躯急促地扭动着,想迎合笑愚来一次天人合。可是笑某人无耻的程度也到了一个境界,总是不能如她的意愿。但是偶尔笑愚游走时那肉与肉的厮磨,像触电一样,令傲珊呻吟出声,俏臀不由自主的向后摆动,欲罢不能。她浑身发麻,神智都有点不清醒了,娇声呢喃道:“笑哥哥,快,快……”

    笑愚本打算再教训一下身下这小妮子,却突然警觉地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早起地妖华出来了,说不定就在外面打扫着。

    我!完了,这次全完了。笑愚一阵惶恐,让妖华发现自己没睡在沙发上,那该怎么解释?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如果妖华一直守在客厅里,那自己今天怎么敢从傲珊闺房里走出去?

    在惊惶之中,笑愚下身意外地一顶,整个地没入了傲珊的私密之中。傲珊本来想兴奋地大叫,但她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顿时惶恐的不行了。强自压住了大叫的冲动,硬生生地从嗓子里挤出一阵低沉怪异的‘唔唔’暧昧声音。

    这声音让笑愚无比冲动,很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他索性吻上了傲珊的嘴,然后身体有节奏地运动起来。

    傲珊神秘花园痉挛似的紧缩,喉咙里发出令人热血膨胀的细微声音,这种**般的场景下,一切变得无别的刺激又令人愉悦。

    两人不知道缠绵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松庄。

    庭院深深、松林寂寂。

    黑暗笼罩着整个宅院,一排排迎春的红色灯笼,在夜色中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林神医独居在松庄一片林子后面,他的屋子居然亮着灯,忽明忽暗。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夜阑人静,致远远远地就看到林神医房子里亮着烛火,脸上居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早有预感,是不是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成熟了许多?

    沿着积雪的小路,致远慢慢地走到屋前。

    屋子里果然有一个人,一个很胖的人。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圆,圆圆的胖脸,圆圆的身体,圆圆的手。甚至连笑容感觉都是圆的。

    他正用一种非常龌龊的笑容看着致远。

    致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yin晦、恶心的笑容。见到这个人,他几乎要呕吐。

    这个人就是费人,邹锋最信任的人。

    费人喜欢的是男人,尤其象致远这样英俊的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因为他自己的很多地方退化的已经不是男人。

    “二庄主。”费人居然行了个礼,样子就象是屋子的主人:“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费人怎么进的松庄?夜半三更来做什么?有什么企图?致远居然一句话也没有问,居然点点头就坐在了费人对面的一条椅子上。

    费人实在很胖,一张太师椅被占得满满的,吱吱作响。

    他在啃一块骨头,一块没有一丝肉的猪骨头。整个人看起来更象一头猪。

    说是啃,没有肉怎么啃?其实是在舔,用舌头在骨头上舔得津津有味,口水顺着肥厚的嘴角往下流,一根骨头上都是口水。

    费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很满足的样子,反复舔了几口,用一只油腻腻的手将骨头递向致远,说:“二庄主要不要尝一下?”

    致远连忙摆手:“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费人立刻将拿骨头的手收回去,好象生怕致远会反悔,吃了他的骨头。舌头赶快又在上面舔了几口,才说:“其实骨头的味道很好的,你没有吃到太可惜了。”

    致远一点也不可惜。

    费人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没有肉的骨头我也吃?”

    致远是有点奇怪。

    “骨头虽然没有肉,可它还有味道。”费人说:“只要还有一点味道的东西我就舍不得丢。”

    致远长吸了一口气,不这样他真的差点吐出来了。

    “二庄主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看到我就一副要吐的样子?”费人眨眨眼:“难道我长得不帅吗?”

    说完,油腻腻的手从衣服里真的拿了一面小铜镜出来,在那里照尊容。

    照了一会,仿佛对自己的尊容很满意。

    “你长得真的很帅。”致远认真地说:“我怎么看来看去都象是在看一头猪。”

    “猪?”费人好象很高兴,“我真的象猪吗?”

    “是的。”

    “谢谢二庄主,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话。猪好啊,不用忧不用愁,还有东西吃。”费人说:“只要有东西吃我就很满足了。”

    他愁眉苦脸:“可是我经常都吃不饱。”

    那么胖的人怎么象吃不饱的样子?

    费人说:“所以我只好来松庄吃你。”

    “吃我?”致远说:“我可不是骨头那么好啃。”

    “当然,二庄主确实不好吃。”费人居然承认:“所以庄主才会让我来。”

    “庄主?是邹锋派你来的?”

    “是的,不然我怎么敢到二庄主这里来。”

    “明白了。”

    “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外人不应该插手。”费人好象很为难:“可是庄主的话还言犹在耳,不敢不听,如果不吃你,他就会吃我。”

    “你不会吃我的。”致远说:“我敢打赌。”

    “赌什么?”

    “赌你的那根骨头。”

    费人很不情愿:“这个赌注太大了吧,换成别的怎么样?”

    “换成什么?”

    “就换成二庄主夫人作赌注怎么样?”费人一脸yin秽:“我可是一直在仰慕松夫人,能够与她共度良宵,赢了才值得。”

    致远气得发抖,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为了松夫人我可以一天不吃饭。”费人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能一天不吃饭,太久了我会饿的。”

    “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吃。”致远怒急反笑:“你最好去吃屎。”

    ※※※

    费人是邹锋最喜欢最信任的人,他做事的原则就是“庄主想什么就做什么,庄主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这样一个人,致远凭什么说费人不会吃他?

    致远说:“你知道春秋五霸之一,尊王攘夷的一代霸主齐恒公姜小白吗?”

    “不知道。”

    费人说的是实话,一看书头就大,历史对于他来说只是“过去”,他需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致远说:“齐恒公姜小白有三位亲信竖刁、易牙、卫开方。”

    “——竖刁,是姜小白最亲信的宦官,他本来不是宦官,为了能贴身服侍他所敬爱的国君,自愿接受宫刑。”

    “――易牙,是一位精于烹饪的专家。有一天,齐恒公姜小白说:‘什么肉我都吃过,只没有吃过人肉。’当天晚餐,就有一盘蒸肉,异常的鲜美。齐恒公姜小白大大地赞赏他,易牙说:‘这是我三岁儿子的肉,我听说忠臣不顾惜他的家人,所以奉献给国君。’”

    “――卫开方,是卫国的一位贵族,他追随齐恒公姜小白十五年,都没有回家。对这三位人物所表演的一脸忠贞,齐恒公姜小白至为感动,非常的信任喜欢他们。”

    “丞相管仲病危时,警告齐恒公姜小白说,他绝对不能使这三人掌握政治权力。”

    “管仲分析说:‘人性是这样的,没有人不爱自己超过爱别人,如果对自己身体都忍心残害,对别人岂不更忍心下毒手!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儿女,如果连自己的儿女都能下得狠心,他对谁下不得狠心?没有人不爱自己的父母,如果十五年之久都不想见父母一面,连父母都抛到脑后,对其他的人又有谁不会抛到脑后?’”

    “齐恒公姜小白一生都在管仲指导之下,只有这件事他大大地不以为然。”

    “国君在私生活中,应该享有他的癖好,否则当国君便没有丝毫乐趣了,但这些癖好必须不干扰到国家大事。管仲死之前,还可以防止他们。管仲死之后,他们就像洪水一样地溃决。”

    “纪元前六四三年,齐恒公姜小白生病沉重,不能起床。竖刁、易牙发现管仲姜小白已没有利用价值,效忠已不能带来利益,于是决定杀掉太子姜昭,拥立姜小白的另一个儿子姜无亏,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取得宰相的高位。”

    “于是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寝宫,三天之后,齐恒公姜小白仍然不死,竖刁、易牙、卫开方勃然大怒,把姜小白左右服侍的人全部逐走。又在寝宫四周,筑起围墙,隔绝内外,齐恒公姜小白不得不饿死在他的病榻上。饿死之后,苍蝇云集,尸体腐烂生蛆。一直等到蛆的数目多到爬出围墙之外,人们才想到这位英雄已死。”

    ※※※

    “我给你说历史就是在说你。”

    “因为你就是竖刁、易牙、卫开方一样的人。”

    “你连妻女都献了出来,已经毫无人性,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今后,杀死邹锋的人一定就是你。”

    最后一句话让费人惊的骨头都掉在了地上。

    “二庄主可不要乱说啊。”费人张大了嘴:“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

    致远讥讽说:“我说错了吗?害怕了?”

    费人用手指指外面说:“当心隔墙有耳,万一让庄主知道了,被吃的人就是我了。”

    “你怕隔墙有耳,就不怕掩耳盗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费人皮笑肉不笑。

    致远说:“你不是来吃我的,要吃我你一个人不够,你不会一个人来。”

    “并不是你不会吃我,只是你现在不会吃我而已。因为你现在还需要我与庄主抗衡。我只是你荣华富贵的绊脚石之一。”致远说:“你真正要对付的是邹锋,他才是你摄取最高权力最大的绊脚石。”

    “只有邹锋死了,你才会得到整个‘怡和钱庄’。”

    “所以邹锋现在要杀我,你说不定还会在旁边劝阻。”

    “你现在一定会烧香拜佛让我活得好好的,让我尽量与邹锋火拼,消耗他的实力,最好是替你杀了邹锋,当然,这种机会很小。”

    “说你象头猪也是在夸奖你,因为你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象。”

    “我说的对不对?”

    ※※※

    费人将油腻腻的手放在嘴里舔了几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该说什么。

    邹锋确实命令他来杀邹松,他确实以一些堂皇的理由劝阻了邹锋,弄得庄主还很感动。大奸似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再见”

    致远说完了这两个字,扬长而出。

    留下费人一人在那里发神。

    费人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死”,因为他付出这样多,为的就是“享受”,如果死了,就什么也享受不了啦。

    外面还是一样的夜色,一样的雪景,一样的红灯笼,可是在致远的眼里,感觉赏心悦目得多了。

    至少不再显得诡异。

    道路是曲折的,在曲折中前进。一时的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办法总是应该比困难多,关键是要有信心。

    是的,信心。

    对手越强、斗志越强。

    东部大陆的本质就是斗争,斗争的本质就是信心。

    一个人真正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自己。

    何况还有朋友。想到他的朋友,致远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力量。

    朋友们一定会赶到的。

    ※※※

    夜暮下的松庄一片沉静。

    致远决定四处看看,走走。踩着积雪的碎石小路,慢慢地、静静地、无目的地散步。

    任思绪自由想象。

    致远很喜欢偶尔这种独处的感觉,喜欢这种淡淡的自由的随心的感觉。这时候的人才是真实的自己。

    每个人其实都戴着一副面具,应付生活中方方面面人和事,面具应该无罪,罪恶的是面具背后的人心,有的人戴着面具是为了掩盖虚伪和丑恶,更多的人戴着面具是为了微笑着生活,带给别人快乐同时让自己快乐。

    拥有一颗平常之心,远离诱惑,永远心平静气,不为世事庸扰困顿,以淡泊之心,在浮华世界中找寻自己的天堂。

    只有边走边在想自己经历过的女人。

    一夜*的、多夜情的、朱珍、纯……,在大战将至之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宅宅欲摧,他想的最多的居然是女人。

    ※※※

    曾经有一块石头问佛:我究竟该找个我爱的人做我的妻子呢?还是该找个爱我的人做我的妻子呢?

    佛笑了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的心底。这些年来,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能让你感觉得到生活充实,能让你挺起胸不断往前走,是你爱的人呢?还是爱你的人呢?

    人生就是寻找爱的过程。

    致远发现自己深深地喜欢上了纯。朱珍象一个夕阳下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纯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铭心。

    ――尽管他并不是纯真正的丈夫。

    ※※※

    后花园。

    转过一个院角,致远就看到了纯。

    纯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笼,一人在夜色中、亭台楼阁间悄悄独行。

    致远连忙闪在一假山之后。来的时候,纯明明已经入睡,现在怎么会在这里,样子又是那样的神秘?

    他发现并没有真正的了解纯。喜欢和了解是两回事。

477:面具后面

    477:面具后面

    477:面具后面

    纯面具后面有什么样的秘密?别人可以分辨不出松少爷真伪。一个同床共枕多年的人难道会分辨不清?

    这勾起了致远的好奇心。好奇本就是人类的天性之一。

    致远屏息静气远远地跟在纯的后面,在跟踪方面他也是一个专家。既不能跟丢人,又不能让对方察觉。跟踪是一门技巧性很强的工作。

    纯浅步轻移、七转八走,穿过一片林子,就似条条道路通长安,走的方向居然是林神医的房间,就象经过一个圆,致远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又回到了起点。

    其实,起点尽头无终点,终点又何尝不是下一次的起点。

    林神医屋子依然亮着灯,忽明忽暗。

    费人难道还没有走?纯来见费人这样yin猥的人有什么事?难道……,致远不敢想下去,他不敢想象极人油腻腻肥胖的手摸在纯的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神医的房间这次是大门紧闭。

    纯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八下,不多不少,刚好八下,门吱一声虚了一个缝,纯一闪身就进去了,门立刻关上。

    致远蹑手蹑脚,悄悄地绕到后窗,从一条细的缝穴往里望。

    纯和费人会在里面做什么?

    里面只有纯和一个男人,却没有费人。这个男人是个老人。年纪大的可以做纯的祖父,鹤发鸡皮、飘然若仙。

    ――这个人竟是林神医!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于神秘的“针”之下,致远还亲自验的伤,亲自试的脉动心跳,亲自将其掩埋在前面的林子中。

    林神医精神很好,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活生生出现在屋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致远绝对不会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针”就在松庄,就在他们中间?

    一想到离“针”越来越近,致远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林神医正在说话:“刚才费人来过,才走。”

    听到费人这个名字,纯仿佛很恶心,说:“这个无耻小人。他来做什么?”

    “老朽就藏在里屋的屏风后面,费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林神医说:“这个人虽然无耻却很有用,他是来杀致远的。”

    听到致远这个名字,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嗯了一声。

    窗外的致远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底细这些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竟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会装啊。

    “他来杀的就是二庄主,也就是现在的小秋,小秋只不过顶了二庄主的位置。”林神医说:“二庄主的计策确实非常成功。”

    纯在听。

    “致远也来过。”林神医说:“致远很聪明,只三言两语就把费人打发走了。”

    纯明显感兴趣:“哦。真的吗?”。

    “是的。”林神医说:“致远抓住了费人的弱点和心理,抓住了费人和邹锋潜在的矛盾。”

    纯问:“致远害怕吗?”

    女人很在乎这一点,林神医却不也为然,说:“致远很冷静,很镇定。”

    纯有些高兴。

    林神医说:“不过,致远也显得很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

    “致远脸上显得很忧虑。”林神医回忆致远的神情:“他的样子不象是担心自己。”

    林神医盯着纯:“致远担心的是你,他害怕你和盼盼有危险。”

    纯显然有些感动。眼眶红了。难道她已经日久生情,芳心暗许?女人总会对与她上过床的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致远想一会就想通了。

    东部大陆上传说有一种神秘的“龟息术”,练过的人可以长时间地闭住自己的呼吸。

    林神医很可能碰巧就会这种“龟息术”,再加上他本人为名医,弄点药让人全身发凉,摸起来感觉象死人一样是很容易的。

    因此当时才能骗过致远。

    他们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欺骗邹锋。二庄主的臂膀林神医都死了,钱庄的警惕自然会松懈,对二庄主的监视就会放松,以为杀他会更容易得多。

    不然,费人怎么敢一人进“松庄”?

    难怪林神医死时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笑容。

    可是他的伤口为什么与暴风城二尘的伤口完全一致?

    “你不要担心,老朽会保护好你和盼盼,”林神医说:“致远在明,老朽在暗。整个钱庄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注意力都转到二庄主身上。他们下次来的时候,人不会很多,老朽暗中相助,嘿嘿,他们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气:“下次费人将有来无回!”

    林神医多年前就名震天下,术法出神入化,对于这一点纯很放心,她说:“这次费人空手而归。他不怕邹锋把他吃了?”

    “费人?”林神医笑着说:“象他这种人一定会有办法把邹锋哄得高高兴兴,说不定还会得到夸奖呢。”

    纯问:“阿松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你放心,二庄主带去了那么多的珍宝古玩,一定可以收买到很多的人。”

    纯抚着胸口,发自内心地说:“但愿如此,我真的希望这场梦早点过去。”

    “其实致远这个人很有责任心。”林神医说:“可是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可以说是目前处境最危险的一个人。”

    “为什么?”

    “因为不但钱庄要杀他,而且二庄主也绝不会放过他。”

    邹松绝对不会放过与他夫人睡了这么久的男人,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容忍。林神医是个名医,了解人的心理,又跟随二庄主多年,当然清楚邹松的为人。

    邹松回来对付邹锋的那一天,就是致远死亡的那一天;邹松恢复身份的那一天,就是致远消失的那一天。

    致远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所以他再死一次,绝对不会引起注意,不会在东部大陆上掀起波浪。

    林神医最后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会放过致远吗?”

    纯身子大大地颤动了一下。

    ※※※

    窗外的致远听得大气也不敢出,心咚咚咚直跳,仿佛在听一个关于他死刑的宣判,是不是因为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纯会怎么回答呢?她会放过致远吗?

    纯脸一会红一会青,显然内心在激烈地斗争。她一定在扪心自问,真心喜欢过致远吗?丈夫回来她该怎么办?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纯终于犹豫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笼,慢慢地走了出来。

    慢慢地走入黑暗之中。

    致远看到纯孤独、模糊的身影,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感动。还有一丝淡淡的感伤。

    天地一片寂静,一片苍茫。

    ※※※

    回到寝室,纯已经睡了。

    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和致远出去之前一样,在床里拥被睡着。

    就象根本没有下过床一样。

    ――女人可能天生就会演戏。

    征服一个女人身体很简单,就是通过与她上床,让她满足、让她达到**。可是要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就是难上加难的事。

    女人心海底针。

    望着纯的脸庞,致远仿佛已经痴了。

    ※※※

    “飞鸟”制作的很快。

    “巧手张”和一批工匠们夜以继日赶工,很快做出了原型,再有几道工序,就可以试飞了。盼盼高兴得整天围着“飞鸟”转,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天上。

    真的能做出可以载人的鸟吗?

    很多年以来,人们就梦想能够象鸟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为了这一梦想人类从来没有停止过探索和研究。

    致远和“巧手张”正在工地上检查“飞鸟”进展情况,春兰跑来报告:“怡养财大总管来了。”

    不知怎么搞得,每次见到怡大总管,致远总是觉得浑身很不舒服,就象见到一条毒蛇,让人从心底发汗。尤其是他的笑容,阴冷阴冷的、凉嗖嗖的。

    怡大总管就在工地上用这种笑容看着致远。

    他是特地来看二庄主邹松的。

    据各处线报,二庄主收藏的书画古玩、名剑蓍刀、孤本珍籍竟然出现在市面上秘密交易,过去二庄主的收藏只有极少数在外面交易,近期却突然大量暴增。

    交易当然是为了套现。二庄主虽然不自由。可也是钟鸣鼎食、衣食无忧、应有尽有,他要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他们一直没有查出来,那些书画古玩、名剑蓍刀、孤本珍籍是如何流出“松庄”的,是如何从围得铁桶一样的“松庄”运出去的。

    为此,连负责软禁二庄主的人都全部进行了彻底的更换,可是市面上秘密交易的藏品依然越来越多。

    “只进不出”是庄主定的原则。

    “二弟要什么就尽量给他什么,但有一点,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松庄’!即使是死苍蝇也不行。”庄主的话还言犹在耳。

    怡养财百思不得其解。

    他来“松庄”就是想解开这个疑惑。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钱庄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将有重大变故,很可能会血流成河。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困扰了他很久。

    一直以来,他对“怡和钱庄”充满信心,总认为任何挑战钱庄都能应付,就是连人人畏惧的暴风城也不在话下。

    可是,如果是来自钱庄内部的挑战呢?

    所以他一定要认真查一查,从“松庄”内部开始查。

    ※※※

    致远问:“大总管光临寒舍,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怡大总管说:“二庄主对与暴风城的协议还有什么看法?”

    致远想了想,说:“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就可以与萧四签定协议了。”怡养财说:“这还需要二庄主主持。”

    “好,可以。”

    “还有,”怡大总管皮笑肉不笑说:“听说松庄的林神医被一大早发现神秘死在自己的屋子里,这是真的吗?”

    “是的。”致远说:“是我亲自验的伤,亲自试的脉动心跳,亲自将其掩埋在前面的林子中。”

    “这么说,林神医真的死了?”

    “死人还会有假?你信不过我?”

    怡大总管忙一迭声说:“那里,那里,我当然信得过二庄主。”

    致远道:“要不要重新把林神医的坟挖开,让你看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怡大总管说:“我与林神医相交多年,当然很关心他,在他坟前上一柱香也是一定要做的。”

    致远点点头:“嗯,这个我能理解,也是人之常情。”

    “我年纪越来越大了,身子也大不如从前,老友也一个个离去,一个人住实在是非常寂寞。”怡养财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不可以搬来松庄住几天,与二庄主作伴?”

    致远暗想:这家伙想做什么?

    稍迟疑了一下,致远说:“这个嘛,当然可以,我这就让夫人给你安排客房。”

    “客房就不用了。”怡大总管眼里象有刀子:“听说林神医死后,他的房子一直空着,睹物思人,我就住在他的房间吧。”

    致远怔住了。

    “二庄主不愿意?”

    “当然可以,”致远毕竟是菊花致远,他大笑:“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在那里住一辈子都可以。”

    ――“绝对没有问题。”

    雪。

    岁寒、梅花。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

    萧四静静地坐在雪中,一株梅树下,品雪赏梅闻香。

    梅花,被誉为花魁,冰枝嫩绿,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幽香宜人花期独早。梅花培植起于商代,距今已有近四千年历史。梅是花中寿星,我国不少地区尚有千年古梅,湖北黄梅县有株一千六百多岁的晋梅,至今还在岁岁作花。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铁骨冰心,高风亮节的形象,鼓励着人们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地去迎接春的到来。

    观赏梅花的环境也十分的讲究,据《梅品》曰:是在淡云、晓日、薄寒、细雨、轻烟、夕阳、微雪、晚霞、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林间吹笛、膝下横琴等情况下,对梅的欣赏就富有诗情画意。

    雪中品梅,更是极致。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萧四独自一人已坐了很久,身影孑然,显得非常寂莫、孤独,仿佛已经入禅,仿佛已与天地间融为一体。

    在“怡和钱庄”一连串的打击下,他现在确实需要梅的精神和傲骨。

    他的内心充满了悲愤、内疚和无奈。

    ※※※

    每一个行业都有专门的评论家,食品有“美食家”,音乐有“知音”,作品有“书评”,历史有“史家”,兵器有“鉴师”,就是梅花也有“梅妻鹤子”。

    还有一种专家,品评鉴赏的对象却是人。

    东汉末年,许劭,就是当时最有名的鉴赏家和评论家,他常在每个月的初一,发表对当时人物的品评,叫“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份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

    在汉魏六朝,品评人物是社会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任何人要进入上层社会,都必须经过权威批评家的鉴定,由此判定自己的身份。

    历史上著名的曹操为了得到许劭的评语,费了些心思,很下了些功夫,但是不伦曹操怎样请求,许劭都一言不发。最后,许劭被曹**得没有办法,才终于冒出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从此,曹操的一生虽未盖棺,却已定论。

    在这个年代,最有名的鉴赏家和评论家就是灵隐寺的空大师。

    ――他对萧四的评语就是“年青一代中最可怕的人”。

    难道他会看错?

    ※※※

    一个人突然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萧四身后,这个人来的如此之快、贴得是如此之近,仿佛就象流动的空气一样。

    来的就是“本人”。

    本人就是你,他就在你身后。

    也就是说,如果他缠上你,他就是你本人,你绝对摆脱不掉。如果他要杀你,就象杀他本人一样容易。

    还有什么比一个人自己想杀死自己更容易的?

    “本人”出,杀机起,风云变、天地泣。

    ※※※

    萧四却一点也没有惊奇的样子,仿佛仍在入禅。

    “来了?”

    “嗯。”

    身后的声音象机械一样冷酷、低沉、无情。

    “我等你很久了。”

    “嗯。”

    本人仿佛不肯多说一字。

    “你喜欢梅花吗?”萧四望着这枝枯梅:“冰肌玉骨、独步早春、凌寒留香。”

    本人无语。

    “古人认为‘梅以形势为第一’,以韵胜,以格高,故以横斜疏瘦与老枝怪石着为贵。树皮漆黑而多糙纹,其枝虬曲苍劲嶙峋、风韵洒落有一种饱经沧桑,威武不屈的阳刚之美。梅花枝条清癯、明晰、色彩和谐,曲如游龙,披靡而下,以贵稀不贵密,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含不贵开,谓之‘梅韵四贵’。”

    “更独特的是,老枝也能开花,枯木也能逢春。”萧四声音有些哽咽:“今日我们就寄情于梅,纪念阿黄和李三两位前辈。”

    “好。”

    两人默然良久,黯然**。

    萧四问:“钱庄方面有什么消息?”

    “邹锋和怡养财都很高兴。”身后的本人说:“他们的注意力现在好象放在二庄主邹松身上了。”

    萧四说:“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好消息,阿黄和李三两位也没有白死了。”

    犹豫了一下,本人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我们要牺牲两位前辈?”

    萧四却说:“你知道钱庄的实力吗?”

    “很强大。”

    “与暴风城相比如何?”

    “远在其上。”

    “怡和钱庄有八大金刚,大象、孙基、郑魂、郑洪,我们只知道这四个人,另外四个人是是男是女,实力如何,没有人说得清楚,就好象从来没有这四个人。”萧四说:“八大金刚难道是凑数的?”

    “确实有这四个人。”

    “哦?”

    本人叹了一口气:“不过,就连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你也没见过?”

    “是的,除了邹锋外,谁也不知道这四个人是谁,住在什么地方,实力有多强。”本人说:“不过,如果你得罪了钱庄,他们就会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以适当的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绝不会让你失望。”

    与“三狼帮”一战中,“怡和钱庄”一开始就中了埋伏,大象、郑洪、郑魂、孙基都负了伤,情况非常危急,眼看要全军覆灭,就在这时,来了一位神秘的蒙面金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三狼帮”之首“黑狼”于阵前,一举扭转乾坤。

    这位八金刚之一,据后来参战人员从术法、动作方面分析,可能是一位女子――这仅仅是推测――大家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

    萧四心情很沉重,钱庄的强大他是体验过的:“你觉得我们能打败钱庄吗?”

    “难。”

    “有机会吗?”

    “几乎没有。”

    “这确实是我们面临的现实,我想了很久,要战胜钱庄,只有两个方法。”

    “愿闻其详。”

    “一就是冒险、剑走偏锋、出险招,败中求胜,险中求生。”萧四说:“这说起容易,做起来也很难,这需要精心的策划和谋略。比如,你就不能随便派几个人拿把刀去砍邹锋,因为你根本无法靠近他百丈之内,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这样做只能叫卤莽,叫愚蠢,叫送死,不会有任何好处。”

    ※※※

    枯木、疏影、暗香。

    萧四一直没有回头,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梅树:“你可以靠近邹锋吗?”

    “我从来没有靠近过邹锋三丈之内。”本人说:“在钱庄这么多年,我见到他也没有超过十次。”

    本人的潜伏后来被东部大陆上的史学家誉为最成功的卧底之一。

    在他还是一个单纯的少年,没有任何案底、没有任何经历、没有任何历史,还是一张白纸,可以任意书写绘画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胡老板派到了钱庄。

    本人的家族还是邹锋的一门远亲。

    他在钱庄成长、学习,本人的术法完全是钱庄培养出来的,所以无论是邹锋还是怡大总管都完全把他看成钱庄的自己人――这是他能够成功卧底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从来没有靠近过邹锋三丈之内。

    暴风城的胡老板是一个瘦小不出众的人,瘦小气度却不小,有赌性,敢冒险,他常说:“我这一生都在赌,赌徒就不要怕输,你越怕输,很可能输的就是你”,但有一点,胡老板用人不疑,知人善任,喜欢信任萧四这样有独立精神的年青人。

    邹锋是一个高大健壮有些秃顶的人,性格却象三国曹操,非常谨慎多疑、奸诈善谋,他的宗旨就是“在钱庄是与银子打交道,不能有任何差错,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小心导致多疑,多疑导致阴险,所以邹锋用的就是怡大总管这一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就是靠近邹锋都难上加难,何况计划要行剌这样一个人。

    ――这种机会几乎为零。

    萧四曾经独自去过阿黄的酒馆。

    桌子、板凳、四面透风的墙、厨房上面杂乱狭小的阁楼,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只有从地上的血迹、墙上的手痕,可以想象这一战的惨烈,可以遥想这一战的悲壮。

    血不会白流。

    “本人”无法理解萧四的作为,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牺牲两位前辈。

    从派李三跟踪雍养财命令一发出,结果就注定了的。

    萧四没有向“本人”解释,有些想法、有些计划只能隐藏在心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秘密就是还没有泄露出去的东西。

    豫让为了剌杀赵襄子无恤,剃光胡须和眉毛,漆身使身上长满癞疮,吞炭使声音变哑。毁容之后回晋阳行乞,连豫让的妻子都认不出他了。

    专诸行剌吴王僚之前,念老母在堂,行刺之事犹豫不决。其母知道事情后为成全专诸成大事自缢而死。

    荆轲刺秦王,献上了秦王早想得到的燕国最肥沃的土地督亢的地图和流亡在燕国的秦国将军樊于期的头,方才得以接近秦王赢政。

    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黄和李三就是就是代价,就是送给邹锋的礼物,。

    ――让邹庄主疏忽和放松警惕的礼物。

    ――这就是骄兵之计、哀兵之策。

    让自己看起来弱小,让对手骄横,让对手轻视。

    刺杀邹锋是在完成一件惊天动地的伟业,正是在这件伟业完成的过程中,自我价值得到了实现和证实。这就是轻生忘死、舍生取义行为的内驱力。对萧四、阿黄来说,追求具有超越意义的“名高于世”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如果让邹锋这样好色、揽权、残忍、阴险的人称霸东部大陆,东部大陆将无宁日,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邹锋不除,和平不会到来。

    侠义精神流传数千年,可惜现在的人已经失去侠义精神了,反倒是恃权横行者,恃武欺人者受羡慕。见义勇为者、反抗暴虐者遭嘲笑。

    悲哀!

    ※※※

    “本人”消失的时候也象空气一样,刹那无影无踪。

    萧四仍在枯梅下,静静地雪中独坐。

    梅树忽然在动,雪中树下居然冒出一个人头,慢慢地从下面钻出一个人来。

    一个女人。

    一个清秀美丽的女人。

    这个人就是朱珍,她一身白衣,在雪下已呆了很久。

    “你都听到啦?”

    “嗯。”

    朱珍显得很忧虑、很憔悴“我刚才只说了一。”萧四说:“还有二,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为什么要说给我听,”朱珍摇摇头:“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什么事情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很清楚。”萧四说:“因为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我?”

    “是的”

    朱珍说:“请讲。”

    萧四充满自信:“我的第二个计划就是离间。”

    “我刚入行的时候,曾经执行过一次任务,历时一年半,到过一次西域。”

    萧四说:“当时我遇到一位遥远国家一位传教士,他告诉我一个所谓定律:‘如果你无法说服对方,那就把对方绕糊涂,跟某人讨价还价不成,就弄出个几十页的协议出来,砌上一大堆华词丽藻,再把自己的要价零零碎碎地悄悄藏在条款之中,让对方看得昏头昏脑,稀里糊涂就签字画押同意。’”

    “我一直深以为然,并尝试过几次。”

    “这次,在与‘怡和钱庄’谈判的协议里我就这么做了。”萧四说:“可奇怪的是对方没有反应。”

    “如果说二庄主邹松没有察觉还情有可原,怡养财居然也没有任何异议。”

    “问题就在这里。”萧四说:“以怡大总管细心的性格,这件事情又如此的重要,他一定会找专门的讼师仔细研究协议。”

    朱珍摇摇头说:“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唯一的解释就是,邹锋要将最终钱庄蒙受损失的责任嫁祸给二庄主邹松。”萧四说:“因为谈判这件事情是由二庄主全权处理的。”

    朱珍说:“为什么要嫁祸给二庄主呢?”

    “就是为了找一个理由。”萧四说:“找一个名正言顺解决二庄主这一心头之患的理由,毕竟邹夕锋与邹松两人之争是家族之事,没有个理由是很难服众的。”

    “明白了。”朱珍说:“可是他们之间矛盾已经够大了,为什么还要离间呢?”

    “因为时间。我们要赶在他们对付青龙镇之前,让他们先内乱。”萧四说:“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内乱的火种。”

    “火种?”

    “是的,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萧四神情严肃:“怡和钱庄貌似坚不可摧,其实只要一丁点火种就可以把它烧为灰烬。”

    朱珍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并不太难。”

    “错,大错特错。”

    朱珍一脸茫然:“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仅要他们内乱,更要内乱的结果对青龙镇最有利。”萧四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结果?”

    朱珍嘴一撇:“我才不管呢,反正没一个好人,死的越多越好。”

    “从目前的态势分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看得出胜的一方将是邹锋。”萧四说:“这个结果对暴风城并不利,”

    ――对付了邹松之后,邹锋同样会对付暴风城,而且还从此没有后顾之忧。

    萧四继续说:“最好的结果是邹松险胜。”

    ――这件事情当然并不容易。

    “所以我们需要离间。”萧四说:“离间邹锋与怡养财、费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只有这样,邹锋才会彻底输掉,钱庄才会大乱。”

    ――越乱越好。

    ※※※

    朱珍听得很佩服。

    甚至还有一点恐惧,她发现萧四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思维冷静、敏捷、条理清晰。

    萧四盯着朱珍:“我准备派一个女人去执行这次任务。”

    朱珍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要派一个女人?”萧四解释:“因为这个人不仅要离间邹锋与怡养财、费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还要象妲已、西施一样迷惑邹锋,让其纵欲狂欢、沉迷在温柔乡之中,渐渐消磨雄心斗志。”

    ――“当然只有女人才合适。”

    朱珍预感到不妙:“你……打算派谁去?”

    “我给你说这么多,就是在说你。”萧四脸上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女人就是你。”

    朱珍心中叫苦不迭。

    “我知道你不情愿。”萧四说:“可这是命令。”

    朱珍一万个不情愿,几乎要哭出声:“我……不要,我……不要……”

    萧四变得可怕而低沉:“不管你有任何理由,都必须不折不扣去执行!”

    暴风城对胆敢不执行命令的人,其残酷的处罚朱珍是清楚的。

    看着在雪中瑟瑟发抖的女人,萧四叹了一口气,放缓了音调,这个时候的女人需要哄:“我把所有计划和困难都给你说了,就是为了让你理解我们目前的处境。”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抽搐:“我也不想这么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让阿黄他们白白牺牲,总不能坐以待毙,让暴风城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啊。”

    萧四轻轻地摸了摸朱珍的头发,良久无语。

    他要让朱珍先平静下来。

    ※※※

    “你看这株梅树,”萧四指给朱珍看:“凌寒傲雪,独自留香,你就要做这枝枯梅。”

    你今后的代号就是――“梅”。

    萧四的无奈和良苦用心,朱珍也是明白的。

    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她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感动。

    况且,她根本没有选择。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就想退出东部大陆,从此不过问暴风城之事。”萧四显得苍老了很多:“我实在太累了,只想与家人在一起渡过余生。”

    望着萧四痛苦的神情,朱珍感到羞愧,心头亦是一阵激荡。一个男人只要做出这种神态,女人没有不感动的、没有不愿意献身的。

    “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会勉强你。”萧四转过脸、背过身、似不忍:“我也不会处罚你,你走吧。”

    这一招更厉害。

    朱珍黯然良久,象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怯怯地问:“你要……我如何才能接近邹锋呢?”

    “女人接近邹锋要容易得多。”萧四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你只要先接近费人。”

    “费人?”

    “是的。”萧四说:“我观察这个人很久了,发现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贪’。贪财、贪权、贪色,简直是贪得无厌。”

    ――“传闻费人还喜欢男人。”

    朱珍听得直恶心。

    “这是一个小人,不过,这种人也有好处。”萧四说:“就是容易收买。”

    “嗯。”

    “费人这种人有奶就是娘,只要有大把的银子进,什么都敢做。”萧四笑了笑:“你就是要他出卖自己的亲爹,他也会做,而且还会亲自帮你数钱。”

    朱珍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费人还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工作,就是帮邹锋选女人。”萧四说:“你去了,费人一定会很高兴。”

    ――费人就怕没有女人。

    ※※※

    费人。

    男,五十一岁。

    出身不祥。术法不详。

    实在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费极曾经拜访过灵隐寺的空大师,请求这位高僧作评。在那个年代,灵隐寺的空大师是最有名的鉴赏家和评论家。

    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份百倍,东部大陆流传,以为美谈。

    可是无论费人如何央求,又是金银又是财宝、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空大师都只有两个字:“无评”。

    无评就是根本没有办法评价。

    只有这两个字,什么也没有。

    后来,空大师对一位友人谈起过这件事情,大师说:“我是评品人的,象费人这种东西连人都算不上,你让我如何作评?”

    这句话在东部大陆上立刻广为流传,公认是对费人最正确最精准的评论,这句话当然最后被一好事者告之了费人。

    费人居然大为激赏,连称:“知我者,空大师也。”

    好事者大惑不解,问:“连我听了都义愤填膺,费兄为何还要引为知己呢?”

    费人一个耳光子扇过去:“你懂个屁!”

    好事者本为邀功讨好,居然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自然不服气,暗自嘟哝。

    费人当然要他口服心服,反问:“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可怕。”

    好事者不假思索:“东北虎、丛林之王。”

    “错。”

    “嗯,老鹰,天上之王。”

    “错。”

    “嗯,眼镜蛇,一种最毒的蛇。”

    “还是错。”

    好事者喃喃道:“那……是什么?”

    “那你个头!”费人又是一脚踢过去:“这也不知道,是人!”

    “人?”

    “是的,最可怕的就是人,没有什么是比人更可怕的了。”费人对自己独特的见解很满意:“只有人才会吃人不吐骨头。”

    他又问:“比人更可怕的又是什么呢?”

    好事者摸着被打过的脸:“不知道。”

    “就是不是人。”

    好事者一脸茫然:“不是人?”

    “对。”费人说:“因为连人都算不上,没心没肝没肺,无情无义无心,有人的手段却没有人的规则,有人的计谋却没有人的道德,当然是最可怕的。”

    ――“请问,还有什么比这更高的评论呢?”

    ――“空大师不是我的知己,难道是你这个死人吗?”

    好事者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谨受教。”

    ※※※

478:美人计

    478:美人计

    478:美人计

    这一席谈话被好事者一宣扬。很快又传到了空大师耳中。

    空大师仰天长叹:“东部大陆从此无宁日也。”

    ※※※

    大地一片寂静。

    萧四望着雪中枯梅掩映下的朱珍,平静地说:“请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朱珍脸红得象朝霞:“现……现在就脱吗……”

    “当然。”

    “脱……衣服做什么?”朱珍期期艾艾、咬着嘴唇:“你……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你……还要看?”

    萧四也不禁呑了一口水,他也是个男人:“我不仅要看,还要和你**。”

    “你说什么?”朱珍一急,声音大了,也不结了:“就在这里**?”

    “嗯,就在这雪中野合,就我们俩。”

    萧四慢慢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要在几天的时间里教会你如何取悦男人,如何保护自己。”

    “要做到这一切,没有什么比雪中**更能让你快速成长的了。”

    “我在**的时候会很温柔,有时也会很凶猛,有时甚至还有一点变态,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适应。”

    “我知道你还忘不了致远,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萧四说:“可是我敢保证,这几天结束之后,你会忘了所有的男人。”

    ――“你会变得只有欲而没有情、只有身而没有心。”

    ――“我们的对手是最无耻最凶狠的人,所以我们要变得比他们更凶狠更无情。”

    ※※※

    怡养财在松庄居然住的很习惯。

    按他的解释就是:“终于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尤其是在春节即将到来、合家欢乐的时候,他却象一头嗅觉异常灵敏的猎犬,在松庄到处嗅、到处看。

    每一段围墙、每一个亭阁、每一座假山、每一个花台,甚至每一个茅厕、每一条阴沟。他都观察得非常仔细。

    特别是松少爷的书房“松居”,剑室“兵冢”,收藏室“品苑”,观察得最仔细呆的时间也最久,每一件藏品都看了又看,玩味良久。

    而且,又找了“巧手张”问了许多关于建筑方面的问题。

    每次见到怡大总管,致远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背心凉飕飕的,就象见到一条冬天里最毒的蛇。

    这家伙想做什么?

    可令人奇怪的是,致远根本不管、也不制止怡大总管在松庄的活动,好象很放任的样子。

    他不担心怡大总管发现什么吗?

    比如,他自己的秘密?

    ※※※

    节日前的松庄显得有些喜庆而冷清。

    “飞鸟”已经制作完成,除了“巧手张”等核心工匠外,大部分工匠都赶回去过年了,再过两天就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晚――除夕之夜。

    早在古代就萌芽了上天的梦想,有个叫万户的人将火箭绑在自己身上想飞向天空,虽然最后壮志未酬,不过后人仍然非常敬仰他的这一举动。

    “飞鸟”也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怡大总管就住在林神医死前原来住的地方。

    一片林子后面。

    孤独的一间小屋。

    他不怕鬼吗?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怡大总管的解释是:“生前与林神医好友相知多年,在他死后与其为邻,和其作伴,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死是什么?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就像人的一生,结果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但经历的不同却造就了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感悟。

    活着才是最美好的事情,为那些你所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好好活着。

    坚强地活着。

    ※※※

    最紧张的是纯。

    她实在想不通怡大总管怎么会来松庄小住。而且还住在林神医曾居住过的小屋。

    致远居然同意了,居然也不制止,居然让怡大总管在松庄四处活动。

    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她真的该与致远好好谈一谈了。

    可是真正见到了致远,她又该谈什么呢?

    难道把一切都说出来?

    那样岂不等于摊牌?她又该如何靠选择?选丈夫还是致远?

    致远会怎样看她?会怎样对她?

    会不会把她看作一个**?

    每一个问题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简直度日如年。

    但有一点,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要阻止怡大总管知道“松庄”真正的秘密,不能功亏一溃。

    付出的已经太多了。阿松付出了妻子,她付出了一个女人所能付出的一切。

    她该怎么办?

    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是一句诗,也是一柄刀的名字。

    二庄主邹松佩刀的名字。

    那是一个以剑称雄的时代,松少爷却独喜刀,并曾以此刀名动东部大陆。

    “楼兰”就是指的这把刀,是东部大陆上朋友送给此刀的美誉。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致远低呤着这首千古传颂的诗,轻抚着这柄举世无双的刀,仿佛到了塞外从军的战场。

    刀未出鞘,先声夺人。刀一出鞘、必见人血。

    这把刀究竟有什么魔力?

    ※※※

    人换了包,刀却在。丈夫变了,妻子仍在。

    刀的主人现在是致远――他要用这把刀去降妖伏魔,去战胜邹锋。

    “好刀!”就在致远思绪飞扬、感慨万千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叫好,听音识人。不用看,来的一定是致远最不愿意见到的怡大总管。

    致远是在松少爷的“兵冢”里。

    这里收藏不仅仅有剑,还有刀、枪、戟、棍……几乎每一种兵器都有,每一件兵器都很有些来历,它曾经的主人都是些风云显赫的人物,每一个人的名字说出来都会让人大吃一惊。

    “松居”的孤本珍籍,“兵冢”的著名兵器,和“品苑”的珍宝,“松庄”最值钱的东西就在这三个地方。

    怡大总管慢慢地走进来,看着这满室的名剑著刀,也不禁为之动容。

    致远转过身,面对着怡养财,在这样的人面前,他是不能用背去面对的,那样太危险。后脑、颈、背都是暗器极好的靶子。

    怡大总管就用一种看靶子的眼光望着致远。

    ※※※

    致远手里有刀。

    自从那天选中了“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把刀就从没有离开过他。

    这把刀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握住它的刀柄,一种奇异的力量就充满你的手、充满你的全身,让你在一瞬间变得仿佛成为了世界的主宰。

    一刀在手,信心拥有,一刀既出,天下在手!

    致远一握住刀,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充满自信和勇气,变得凌然无畏。

    ※※※

    怡大总管脸色变了,变得充满了敬畏。

    你有实力是一回事,你是否有决心、并在关键的时刻敢于使用自己的实力是另一回事。这种实力就是:一、你强大。二、敌人知道。三、敌人知道你比他还强大。

    客观上讲,怡大总管坚信“这一理论”还是颇为有道理的。

    试想,如果你在关键时刻不敢使用自己的实力、去全力维护自己的利益、那么。这也就相当于你根本就不具备这种实力。只有在你有实力的时候,别人才认为你有资格说,别人也才会认真地去听,才会用现在怡大总管这种充满敬畏的眼光望着你。

    ※※※

    “你找我有什么事?”致远冷冷地看着怡养财:“如果你想到这里拿把兵器,请随便。不过,你好象用的是暗器,不需要刀剑的。”

    “嘿嘿嘿。”

    怡大总管干笑了几下:“我是来向二庄主汇报谈判情况的……”

    “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总得让萧四回家过年吧?”致远打断了他的话:“你代表我去签了就行了,尽快,明白吗?”

    “好,我立刻去办。”

    “还有什么事吗?”致远说:“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想向二庄主讨教。”

    “哦?”

    怡大总管说:“我发现松庄不太正常。”

    致远很感兴趣,这也是他想知道的事情。之所以放手让怡大总管在松庄自由活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怡大总管盯着致远:“我发现‘松居’的孤本珍籍,‘兵冢’的著名兵器,和‘品苑’的珍宝,都少了很多?”

    “哦,是吗?我怎么没有察觉?”

    致远说的是实话,他来松庄时间也不长,根本不知道过去这里究竟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怡大总管说:“特别是其中的一幅‘清明沐浴图’还是二庄主二十五岁生日时,老庄主当众亲自送的,价值连城。二庄主视为生命一样,从不轻易示人。”

    “这幅图目前在演王演绎手里收藏,我们得到消息之后,花了三千两银子买通了演王宫的张师爷。”

    “这位张师爷是鉴定书画古玩的行家,据他说,此画是他亲自鉴定,决不会是赝品。”

    怡大总管继续说:“问题就在这里,二庄主一向视为生命的‘清明沐浴图’怎么会流出‘松庄’呢?我想问二庄主,‘松庄’怎么会没有这幅画?”

    致远无语。

    “这里曾经有一把刀。”怡大总管环顾“兵冢”:“这把刀有一个很怪的名字,叫‘血’。”

    “血?”致远瞳孔突然收缩:“是不是血魔当年用的那把刀?”

    “正是此刀。”

    怡大总管说:“此刀刀身赤红,是以万年赤铁铸成。老庄主当年与血魔决斗,在钱庄大战三天三夜,终于手刃血魔,后来,此刀作为钱庄的镇宅之宝,传给了二庄主。”

    “嗯。”

    怡大总管眼里象有一把血刀出鞘,杀气腾腾:“可是我在‘松庄’找来找去,也没有见到这把刀,我想再问二庄主,松庄怎么没有这把著名的‘血’?”

    这把“血”致远听说过,但也没有见过。至少一个预感得到了初步证实,就是把他变身为二庄主邹松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费了那么大的手段把他弄成这模样,难道是为了让他占有别人的妻子?

    致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怡大总管好象也并不是要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们连负责软禁二庄主的人都全部进行了彻底的更换,可是市面上秘密交易的藏品依然越来越多。这些东西是如何从围得铁桶一样的‘松庄’运出去的呢?”

    ――“答案当然要从松庄内部来找。”

    致远忙问:“你找到了吗?”

    “当然。”

    “是什么?”

    怡大总管露出一种神秘的笑容,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据说,二庄主一直在学泥水匠?”

    “嗯。”

    致远发现,不知道的事情答“嗯”是最好的方法。“嗯”的意思既可以看成“是”,也可以解读为一个鼻音,清痰而已。

    “泥水匠当然很有用。”怡大总管说:“至少可以砌墙。”

    “砌墙?”

    “是的。”怡大总管环顾四壁:“二庄主难道没有发现这里的墙特别的厚,厚得简直不正常吗?”

    “嗯。”

    “我仔细问了‘巧手张’许多关于松庄建筑方面的问题。”怡大总管说:“据‘巧手张’观察计算,这里的墙原来是石砌的,只是后来有人用土石又砌上去,再在上面涮了层白灰,掩人耳目。”

    致远说:“我明白了,你是说墙是我砌的,可我砌墙来有什么用?总不至于是怕人来偷东西吧?”

    “当然不是。”怡大总管说:“关健是这些土石是从那里来的。”

    ――总不至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

    “松庄的每一段围墙、每一个亭阁、每一座假山、每一个花台,甚至每一个茅厕、每一条阴沟,我都进行了仔细的观察,没有发现大规模挖掘的痕迹。”

    “问了松庄的几乎每一个人,也都说松少爷从来没有大量挖过土,这个事情就变得非常有趣了。”

    怡大总管说:“二庄主觉得有趣吗?”

    致远大笑:“当然很有趣,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更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怡大总管眼里象有一根针:“现在的二庄主好象也不是原来的松少爷。而是换成了另一个人。”

    ――“请问,阁下究竟是谁?”

    致远心中一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多年的磨练使他的心理素质、承受能力、神经反应变得象铁一样坚硬。

    何况手中有刀。

    男人手中不能没有刀。

    “我是看着松少爷长大的,对他的很多生活习惯非常熟悉。”怡大总管说:“比如,松少爷不苟言笑,严谨含蓄、做事低调。”

    “哦?”

    “松少爷从来不开玩笑,更不会拿六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石头去糊弄暴风城的胡老板。”

    致远不禁笑了。

    “你们走路的姿势也不一样。”怡大总管说:“松少爷走路姿势飘逸而又中规中矩,你却太随意。”

    “松少爷每次带夫人出来见客,总要走在前面,以示身分,夫人也总是站在后面差半步的距离,可在雪亭之夜,你却挽着夫人的腰,并列而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致远喃喃道:“有这样的事?”

    “尽管你们实在长得就象一个人,可是无论如何化装、易容,还有一样化不出来,那就是神态。”怡大总管说:“你们的神态有意无意中流露得完全不一样,松少爷出身世家,神情中总有一种傲气、使人不敢亲近,你的神情却显得平和、亲善、诚恳。”

    致远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自佩服怡大总管观察细腻,不愧是一个老狐狸,确实是一个难缠可怕的对手。

    “还有,你们握刀的手法不同。”怡大总管露出一丝讥笑:“松少爷用的是左手刀,难道你不知道吗?”

    致远击掌:“还有吗?”

    “还有很多,其实你只要用心观察,还可以发现许多不同之处。”怡养财解释说:“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没常识也要有点见识,只要是两个人,总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爱好、不同的习惯,比如做*。”

    “做*?”

    “是的。”怡大总管说:“松少爷结婚多年了,夫妻生活趋于平谈、固定,可近期突然大增,有时深夜都还在做,乐此不疲。”

    致远又气又奇:“这你也知道?”

    “当然。”怡大总管脸上挤出了笑容:“谁让你们做的声音几里外都可以听得到。”

    致远差点晕倒。

    ※※※

    怡大总管认真地说:“不过,你们也有相同的地方。”

    致远立马来了兴趣。

    “就是你们握刀的气势。”怡大总管变得充满了敬畏:“一握住刀,你们整个人就变了,变得充满自信和勇气,变得凌然无畏,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命运的主宰、世界的主人。这一瞬间你们已经人刀合一,仿佛是同一个人。”

    致远和松少爷也许本身就是同一类人,一个真正的刀客就是这个样子。

    怡大总管半咪着眼,一字一顿:“可是我也要告诉你,不管你是谁,我敢保证,你绝对活着出不了松庄。”

    ※※※

    致远手握“不破楼兰终不还”,冷冷地看着雍养财,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以为今天还能走出兵冢吗?”

    他已暗下决心,今天就要在此时此地解决怡大总管这一心腹之患。

    此人不除,阴魂不散。

    “我看得出,你的实力很强。我也看得出,你很坚强,经验也很丰富。”怡大总管阴阴地说:“以你目前的状态,我很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有一点你别忘了,这是松庄,怡和钱庄的势力范围,我来之前就给外面的人交待好了,万一有什么不测,没有走出松庄,嘿嘿嘿,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再说,你即使杀了我,可在死之前的那一点点时间也足够让我发完所有的暗器,只要有一个暗器招呼到你身上,今天在‘兵冢’死的可就是两个人了。”

    怡大总管说的是事实。

    灵隐寺的高僧空大师就认为怡养财是目前东部大陆上暗器最好的十个人之一。

    “这段时间与你接触,我还看得出,你不怕死,也很有责任心。”怡大总管说:“可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纯和盼盼怎么办?谁来保护她们?”

    最后这句话剌得致远心口发痛。

    ――这是致远最放不下心的事。否则,他大可以用萧四离开松庄的方法,一走了之。

    怡大总管前倨后恭:“你为什么放任我在松庄几乎所有的地方进进出出、一点也不限制呢?我想了一晚上,就想通了。”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过去松庄的情况,要查出背后的阴谋,你必须要依靠我,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人能洞察松庄的一切,这个人就只能是本人。”

    致远不得不承认。

    “你一定想知道,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怡大总管仿佛看到了一件无力挽回的事情,目光中流出一种对未来的恐惧,这种恐惧源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深深的担忧。

    致远深思着,语气不紧不慢地说:“我虽然不完全清楚,但至少也猜出了一些。”

    “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

    “就这些?”

    “是的。”致远拱拱手:“再见。”

    “再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要走了。”

    “你不杀我?”

    “不杀。”

    “真的?”

    “当然。”

    “这我就放心了。”怡大总管故意舒了一口气:“你不想知道答案?”

    “想,可我还想活得更长一点。”

    “我给你出个主意。”

    “请讲。”

    怡大总管慢呑呑地说:“你可以把我吊起来,严刑拷问,我这把年纪,一熬不住,就什么都说了。”

    致远怔住了,他没想到以怡大总管之尊,居然说出这种话。

    致远叹了一口气:“你确实非常厉害,佩服、佩服。”

    他说的是由衷之言。

    怡大总管也对自己很满意:“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今日能得到你的这句话,我还是很满足、很高兴,也不枉这几日的辛苦了。”

    ※※※

    怡大总管说:“其实,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致远做出很凶狠的样子。

    “因为你的杀气已消。”怡大总管说:“还因为你和我过去的一个对手很相似。”

    “哦。”致远忍不住好奇:“这个人是谁?”

    怡大总管盯着致远,眼中精光闪动:“这个人就是致远!”

    致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任何表情就是最冷静的表情。

    致远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怡大总管说:“理论上是这样。”

    “什么理论上?”

    怡大总管说:“理论上致远已经是一个‘死’了的人。现场至少有几十个人看他跳入河中,也在河下游十一公里处,打捞上了致远已经泡得开始腐烂的尸体。”

    “这些我都听说了。”致远讥笑说:“我还听说你花了不少银子。”

    “是的,是花了些银子。”

    怡大总管说:“‘五口会’的杀手并不是每个人都请得起、出得起价钱的,幸好钱庄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致远也有些奇怪:“‘怡和钱庄’高手如云,为什么你还要花钱去请‘五口会’的杀手?你们不是有八大金刚吗?”

    怡大总管苦笑:“我们是有八大金刚,可我只能指挥大象、孙基、郑魂、郑洪四个人,其它的四个金刚是男是女,身在何方,连我都不知道。”

    致远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手的强大、可怕、阴险都是前所未有的,超出他的想象。

    他不信:“你都不知道?”

    “嗯。”怡大总管认真地说:“我说得是真的,除了庄主之外,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指挥得动这四个人。”

    致远试探着问:“会不会根本没有这四个人存在?”

    “当然有。”怡养财有些生气。

    “你放心,只要庄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以适当的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绝不会让你失望。”怡大总管说:“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向你保证,这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实力都绝不在二庄主之下。”

    致远只感觉背心有些发凉。

    一堆黄土。

    一座新坟、一块石碑。

    林神医的居所就在一片林子后面。死后,他就被致远亲手埋在林子里。

    怡养财就把致远带到了林神医的坟前。

    几只乌鸦在空中盘旋,林子中弥漫着死亡、恐怖的气息。

    怡大总管带来了两只铁铲,分给致远一只,示意致远一同开挖。致远当然不愿意,因为他知道林神医没有死,坟里早就空了,有什么好挖的。

    致远故意用严厉的语气说:“入土为安,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去打扰死者,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

    在古代,挖坟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会使整个家族蒙羞,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不会这么做的。

    “过份?”怡大总管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下面如果没有死人,算不算过份?”

    致远正色道:“怎么会没有?林神医前辈是我亲手安埋的。”

    “我敢打赌坟里根本没有尸体!”怡大总管说:“你敢吗?”

    致远不敢,他相信那天晚上自己的眼睛。

    于是,怡大总管自顾自地开始挖坟。由于是新坟,泥土还比较松散,所以进展比较快。挖开泥土,就露出了厚实、宽大的棺材,躺在里面一定会很舒服。

    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致远亲自吩咐人去要来的――说是要,是因为只要他提出要求,钱庄都会尽力满足――只要开口就可以了。

    至于是谁去采买的,反而不重要了。

    对林神医前辈这样的忠诚之士,致远内心是比较敬重的,自然要对其厚葬,棺材自然要用最好的。

    打开棺材,两人都怔住了。

    ――棺材里居然真的有人,一丝不挂的两个人。

    一个非常非常胖的人,几乎占据了整个棺材,一身肥肉正在发抖,正在一个少年身上做一种“运动”。

    ――这个人就是费人。

    费人是一个双性阴阳人,既喜欢女人,也爱好男人。

    他正用一种yin晦的笑容看着他们。

    少年非常的弱小、表情显然非常的痛苦。在两人的下身处盖着一张木纸牌,刚好挡住了不该看的地方。纸牌上面写着“免费参观”四个字。

    如果说致远每次见到怡大总管就象看到一条毒蛇,而怡大总管看到费人,也象看到一条毒蛇,脸上露出一种极端厌恶的神色,把头转了开去,仿佛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人。

    在那个年代,这可是惊世骇俗的事情。这种伤风败俗的情景只要是一个人都不愿见到。

    幸好费人本来就不算一个人。

    致远只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起,胸中一团怒火在燃烧,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他的刀已挥出。

    不杀此人,绝不收刀。

    不破楼兰终不还!这种人不杀还有天理吗?

    这把刀仿佛有一种魔力。

    刀一出,风云起。

    费人整个人都被罩在了刀光之中。

    ※※※

    棺材忽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费人本来压在少年身上,忽然一下子就变成*人极在里,少年在外,致远的刀一挥来,总是变成砍往少年身上――费人就用这个可怜的少年来挡刀。

    眼看刀要砍到少年身上,致远几次硬生生地收回了刀――他总不能伤害这个受侮辱的少年。

    费人吃吃地yin笑,仿佛很喜欢这种老鼠戏猫的游戏。

    致远一连攻入了几十招,每次费人都用少年往致远刀口上撞,气得小秋浑身发抖,一时却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棺材突然从四周暴裂,yin笑中,费人将少年推向致远,自己迅速后退,一眨眼已飞出丈外,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种一辈子都不想让人听到第二次的yin笑还在空中荡漾。

    致远接住了空中落下的少年。

    随少年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张请贴,费人居然是来送请贴的。

    请贴上有一行字:春节将至、值此合家团圆之时,敬请二弟及夫人、盼盼全家于大年三十夜光临钱庄,同赏晚宴、共亨天伦。

    落款是邹锋。

    ※※※

    潮起就有潮落。

    有朝阳就会有黄昏,有白日也会有黑夜;有春风就会有秋雨,有夏阳也会有冬雪。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怡大总管向小秋告辞,说这几日多有打扰,事情办完了,钱庄也有许多俗务要做,他准备搬回去住。

    致远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一点也没有阻挠的意思,客客气气的将怡大总管送出了“松庄”。

    怡大总管带走了那位可怜的少年。

    ※※※

    致远没有与怡养财摊牌,也没有去追费人,费人通得太快,想追也追不上。

    他已学会了克制,学会了成熟,学会了忍耐。

    不过,致远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手刃费人这个恶魔。

    致远忘不了怡大总管看到费人时厌恶的神色,也忘不了费人正眼也没有看怡大总管的态度。致远挥刀砍向费人,至始至终,怡大总管都置身事外,根本没有帮助费人的意思,好象还很希望致远杀了费人。

    看到这一点已足够。

    历史上孙膑与庞涓、李斯与韩非的关系,与这两人很相似。后来,庞涓陷害孙膑,李斯诬告韩非,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妒忌。

    致远决定去看看纯,告诉她请帖的事。

    他真的该与纯好好谈一谈了,告诉她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

    ※※※

    找遍了“松庄”竟没有看到纯。

    后来还是丫环春兰说,好象看到夫人到书房“松居”去了。

    “松居”与“兵冢”、“品苑”是连在一起的,致远从“兵冢”穿过“品苑”进入书房。“松居”里书山似海,一排排的书架整齐排列,弥漫着浓郁的知识的气息。

    纯一定是来看书了。

    在“松庄”这几年,看书成了她一个重要的爱好,用于打发寂寞的时光,看书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书中,她可以走出松庄,翱游东部大陆,神驰古今。

    至少可以让她暂时忘记恐惧。

    致远决定给纯一个惊喜。

    书房有几间屋,致远一进入书房,就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一种熟悉的呻吟。

    是的,呻吟,让人**的呻吟。

    纯在做***时发出的呻吟。

    一瞬间,致远僵住了,浑身热血上涌。

    致远放轻脚步,从书架后窥视,看到了他一生都不想看到的一幕:在两个书架中间,纯衣衫零乱、下身赤lu,正与一个男人在**。这个男人长得与现在的致远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正在纯身上奋力冲刺。

    ――这个男人就是纯真正的丈夫邹松。

    纯眼光迷离,呼吸急促,嘴里喃喃地喊:“阿松、阿松。”

    ※※※

    致远能做什么?

    冲出去砍人?别人夫妻**,合理合法,他反而是外人。

    可是致远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竟然在与另一个男人**――尽管只有这个男人才有权力这么做。

    ――他自己才根本没有这个权力。

    而片刻之前,他还想发自内心地对这个女人说:“我爱你”。

    在短短的时辰里,他竟然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两幕:一幕让他恶心,一幕让他伤心。

    仿佛一瞬间掉入了万丈深渊,又似落入了冰窖,冷气袭人。

    他的心也凉透。

    人恨,心冷。

    ※※※

    致远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

    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致远感到一种深深的悲伤和挫折。

    这种忧伤的心情象雾一样,随着里面两人的节奏,雾越集越多越集越浓,浓得化不开冲不淡。这种忧伤一是对生活茫然的忧伤,二是对爱无知的忧伤,还有一种就是对这个现实世界的忧伤。

    以后该如何面对纯?

    致远将脸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唯有这样才会让他心里好过一点、平静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喘息、刺耳的呻吟终于停了下来。

    纯低低地抽泣说:“阿松,你终于回来了,呜呜,你能会来,真是太好了。”

    最难是离别,最苦为相思。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别数月余,问君相思否,日日眼望穿,夜夜泪洗面。不求名与利,唯愿君平安,春暖花开日,偕儿待君归。”

    久别胜新婚。

    邹松激动也未能完全平复,一边继续亲吻着纯,一边抚摸着纯的秀发、光洁如玉的肌肤,如坠云雾,完全不能自拨,仿佛要把纯整个人呑下去。

    他的眼里竟然也有泪光。

    在外面这一段时期,他一直在梦想着这一时刻。

    无数次的魂牵梦萦,无数次的生死关头,邹松想的就是能活着回来,再见见自己的妻儿。家才是他舒缓疲惫心灵最后的港湾,才是最后的归宿。

    ――回家。

    是的,回家。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

    邹松明显比致远要黑,要憔悴,胡子也比较长、头发零乱,就象一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幽灵,人不人,鬼不鬼。在外既要联系收买有用之人,又不能惊动“怡和钱庄”,多日的餐风露宿,鞍车劳顿,晓行夜出,使他成了这副模样。

    纯抱着邹松,非常的心痛,终于由低低的抽泣变为小声的哭诉。

    ※※※

    致远明白了,自己确实是一个多余的人,正在准备悄悄退出去,就在这时,听到纯轻轻地问:“阿松,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这也是致远想知道的答案。

    于是他决定驻足聆听,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究竟有多少阴谋,他更想知道这两个人会怎样对待他。

    “非常顺利,比我事先想的还要顺利。”邹松精神一振:“一切都安排好了。”

    “真的?”

    “嗯。”邹松淡淡一笑:“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爱钱、没有不爱权的人。”

    纯很高兴。

    邹松说:“我用一副价值连城的‘清明沐浴图’就收买了势力熏天的演王演绎。再以一把血魔的血刀就赢得了血色领主擎宇的信任和加盟。”

479:离开

    479:离开

    479:离开

    邹松继续说:“我用一顶缀满钻石、珠宝的金丝皇冠疏通了‘五口会’的会长。再许诺推翻邹锋之后,给会长开一个户头,予取予求,意思就是到时候只要会长需要,钱庄都会尽力满足。”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邹松有些自嘲:“‘五口会’的会长答应的居然比我问得还快。”

    纯又问:“暴风城呢?胡老板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你说得不错。”

    “你见到胡老板了吗?”

    “见到了,我们彻夜长谈。”邹松眼里放出了光:“天助我也,暴风城与钱庄正斗得不可开交,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一钱银子没有花就说动了胡老板。”

    纯露出仰慕的目光,这种目光是女人对所崇拜的男人才有的眼神,这种目光让致远感到很不舒服。

    他想到了自己佩着“不破楼兰终不还”时,纯望着他的眼神,就象现在一样眼里有些泪光,充满了柔情。

    很多年以后,致远都无法忘记纯当时望着他的眼光,那是一种充满希翼、欣喜、担忧的眼光。

    致远的心隐隐着痛。

    ※※※

    “你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邹松说:“我只是答应帮助暴风城打败钱庄。”

    纯深思说:“与暴风城结盟,一定要当心引狼入室、与虎谋皮啊。”

    “我知道,”邹松冷笑:“我也不是吃素的。”

    “怡养财来住了几天,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没什么,他即使察觉一些事情都已经迟了。”邹松说:“他如果察觉到致远是假的二庄主,也有一些好处。钱庄会以为我根本没有回来,根本不在‘松庄’。”

    说到致远这个名字,邹松的声音变得有些异样:“因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就将动手,杀一个措手不及。”

    “明天晚上?”纯有些吃惊:“大年三十之夜?”

    “对,就选在大年三十之夜,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个夜晚,也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夜晚。经过这个漫长的夜晚之后,整个东部大陆的历史都将重新改写。”

    邹松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的苦日子也熬出头了。”

    “嗯,这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嗯嗯……嗯……。”

    女人的信任是对男人最大的鼓励。

    下面的声音低了下去,终不可闻,因为他们又在动作。

    ※※※

    良久。

    纯忽然在邹松身下怯怯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致远?”

    在外面无论多么艰苦,邹松都能忍受,可是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一个男人代替自己躺在妻子身边,一起共同生活,一想到这个男人摸着纯如雪一样的肌肤,进入纯的身体,一定象猪一样起兴,邹松就几乎要发疯。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忍受。

    邹松双目发赤,用一种异常怨恨的声音说:“我要将致远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将他下面那个东西剁成肉泥!”

    他最痛恨的就是致远的那个东西。

    “你真……真的要这样做吗?”

    邹松咬牙切齿,说:“不这样难解我心中之恨!”

    纯弱弱地问:“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杀致远?”

    这是致远听到的最重要的一句话,致远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可是他还是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不行。绝对不可以!”邹松勃然大怒说:“你怎么居然敢替他求情!你们之间……你们这对奸夫yin妇……”

    邹松越说越气,脸上变得异常狰狞可怕扭曲,本来一双手在纯身上抚摸的变成了用力的拧抓,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纯痛得哭了出来:“你弄痛我了。”

    也许这种剌激激发了邹松,他又变得生龙活虎,坚挺无比,立刻又在纯身上纵横驰骋。

    ――就在那片致远也曾经耕耘过的土地上。

    ※※※

    致远差点忍不住要冲出去。

    可他有这个权力吗?是他曾经占有了别人的妻子。其他人不知道致远的真实身份,可他自己能不清楚?

    事实是不能改变的――将心比心,如果他换在目前邹松的地位,他又会怎么做?

    致远忽然感到了后悔,感到了羞愧,感到了可耻。

    他真正对不起的不是别人,恰恰正是纯。

    受到伤害的还有邹松。

    致远的侠义精神到哪里去了?乘人之危,他还算个大侠吗?

    在邹松大声喘息、纯婉转呻吟中,致远悄悄地退了出去。

    ※※※

    “松庄”后花园有一个雪亭。

    致远独自一人在雪亭中坐了很久。

    他想了很多。

    无论多么光怪陆离的梦,总有梦醒时分,无论多大的泡沬,总有破裂的时候。

    尽管梦醒的时候心在撕裂,在滴血。梦想毕竟不等于现实。梦想是美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也许,真的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了。

    既然错误已经发生。责备也是于事无补。既然如此,何不宽容的善待他人,宽容的善待他人其实也是给自己一片更完整的天空。

    爱不代表占有,爱代表成全。如果她要走,放手让她走,别回头,在风里为她祈祷,在雨中为她祝福。

    有一种爱叫做放弃。

    致远决定离开“松庄”,这个留下欢乐、温馨、**和回忆的地方。他相信邹松会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应该担心的也许正是他致远自己。

    东部大陆——银月城

    心中有事的笑愚很快又惊醒过来了,做贼般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门外没声音了。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躺在沙发上,笑愚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刚点燃了一支烟,笑愚准备酝酿几段真实的谎言,妖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随后她就孤单地立在门口,望着笑愚,一言不发。

    笑愚和妖华遥遥对望,既不像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侣那样彼此唰唰唰放电,也不像恨得或来死去的冤家那样啪啪啪眼里冒出怒火,更不像已经感情破裂的恋人那样彼此或绝望或无所谓地对视着。

    两人现在只是默默凝视,相顾无言。仅此而已。

    作为男人,笑愚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他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但最终的结果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嘴巴很畏惧地不敢出声,还是因为嗓子很不争气地失声了。

    妖华看出了笑愚惶惑矛盾,更看出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透露出来的疲倦,于是她笑了笑,问:“起这么早,你不睡懒觉了?”

    笑愚一怔。然后如蒙大赦道:“睡,当然睡~~!”

    妖华:“那你怎么还坐着抽烟?”

    听到这话,笑愚连忙灭掉了烟头,倒下就睡……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快睡着,不过阴霾的心情渐渐滋润起来。妖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在不言中。笑愚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除了感激感恩感动之外,笑愚一时找不到别的词汇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些思绪都停留的很短暂,因为不到2分钟的时间,‘操劳’过度的笑愚就已经沉沉睡去。

    呆呆看着熟睡的笑愚,妖华文静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自嘲的笑容。在此之前,她一直想弄明白昨夜和笑愚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这股好奇心折磨得她很难受。并且,妖华可以肯定。只要她问了,厚道的笑愚一定会坦白。

    但是现在,妖华突然一点好奇心都没了。或者说,她明白了更有意义地东西。也许,不知道远比知道要幸福。这世界最幸福的人往往都是单纯的,妖华并不想让自己和自己的生活都变得太复杂。

    妖华想,如果自己永远不知道笑愚有别的女人,永远不知道他的风流韵事。那么。一切将会变得多么美好,仿佛他永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当然。实际上这有点自欺欺人,不过没办法,很多时候成年人都要学会自欺欺人。而妖华如此坚定的唯一原因,或者是她认定自己值得为躺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自欺欺人。

    仿佛想通了一切,妖华心情也变得不错。轻轻绕过客厅来到阳台上,妖华开始晾着早已洗好地衣服。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让妖华微微错愕了片刻。

    阳台离笑愚的距离很远,还有玻璃门隔音,妖华倒是不怕吵醒笑愚。俏脸上略微闪过一抹挣扎,她最终还是把摁动了接听按钮。

    而暗处的某个人,则是非常非常地激动。

    慕青一夜都没睡好,今早起来就一直站在窗边发呆。笑愚卧室的窗户离阳台很近。所以妖华的通话,基本上一字不落地被慕青听见了。

    然后……

    “我已经是她的女朋友了。”

    此时此刻,慕青几乎可以肯定,昨夜笑愚铁定和妖华睡在一起!

    悄悄地从窗角探出头,看了看阳台上背对着自己的妖华,慕青有点惊愕了。根据初夏小姐传授给她的判定一姑娘是不是处*女的方法,慕青惊讶地发现,妖华的举止居然那么自然,身姿居然那么端正,双腿居然闭合得那么紧……

    很快地,慕青又愤怒了。她忿忿不平地想,妖华肯定早就不是处*女了,所以才在一夜风流后跟没事儿人似的。,这个女人简直太能装了~~!

    顺理成章地,慕青对妖华的不满上升到了一个临界点。

    与此同时,慕青心底那个恨啊。一想到她当初没把握机会跟笑愚把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原以为自己的最大情敌应该是傲珊,现在可好,居然被一个半途杀出来的妖华占了便宜。

    在笑愚房间里折腾来折腾去,独自生了两个小时闷气,慕青终于下了决定,她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笑愚,撕开妖华‘虚伪的面纱’。

    可是一看到笑愚正躺在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似的,慕青又不忍叫醒他。同时笑愚心里还有点犹豫,东部大陆传闻男人在熟睡中突然被吵醒,整个人很容易暴怒。慕青担忧地想,万一笑愚昨晚已被妖华那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一怒之下痛骂自己一顿。那该怎么办?

    并且,慕青心想,倘若自己不幸被表哥认为是小心眼爱说是非的长舌妇。那就更不妙了……定这事儿先缓一缓,等日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再说。

    在与客厅相连的洗漱间内,刚起床地黎佳正在滋润地用洗面奶洗脸。慕青赶紧凑了过去,低低问道:“珊珊,做完上你知道笑愚去哪了吗?”

    傲珊被这话吓了一跳,原以为她和笑愚**地隐秘,但是现在,怎么好像地球人都知道笑愚昨夜没睡在沙发上?

    还好。多亏脸上涂抹着洗面奶。傲珊错愕惊慌的表情没被慕青发现,她含糊道:“不知道呀,昨晚我睡的很死,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

    慕青对这话深信不疑,最近她和傲珊关系还不错。况且怎么说也是前几天一起卖过**地交情,比较靠得住。于是乎,她现在百分之百地肯定。昨夜笑愚和妖华有一腿~~!

    就在这时候,妖华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二人,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你们都起来啦,要不要吃点东西?”

    傲珊几乎可以肯定清早在自己门外发出声音的人是妖华,她做贼心虚,嘴里应了一声‘好’,然后埋头匆忙洗脸。

    慕青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冷冷回了一声:“算了,我没胃口。麻烦跟我师父说一声。我有事儿先走了……

    妖华被慕青这突如其来的冷漠态度弄得微微一怔,不过她还是很和气地笑道:“好的,你慢走……”

    看妖华那动人的微笑。慕青突然觉得无比的矫情做作,这个女人简直太能装了。本世纪最强的演技派就是她~~!想来想去,慕青还是比较习惯初夏这种直率的从不矫情地小妞,于是乎她准备去找初夏交交心。

    看着慕青摔门而出,妖华不解地问傲珊:“小青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今天心情不好吧……”傲珊含糊不清道。

    妖华‘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生怕吵醒笑愚似的,低声问:“小珊珊,昨天下午你躲在笑愚门口干嘛?”

    傲珊吞洗面奶自杀的心都有了,昨天下午偷听墙角被妖华逮个正着,这让她很郁闷。本以为这事儿过去了,没想到突然被妖华提起,于是她娇羞地,撒了一个小谎:“昨天笑哥哥又带美女回来,人家想偷看下是谁而已,哪知道你也刚好回来了……”

    妖华心底善良,不疑有他。心想傲珊可能是好奇去偷瞧一眼,这也没什么的……

    妖华对傲珊还是很信任地,于是她轻声问:“昨晚笑愚是不是出门了?”

    来了,又来了。刚慕青问,现在你又问~~!傲珊强行压制住快要崩溃的神经,装作漫不经心说:“不知道啊,昨晚雷声那么大,谁听得见外面的动静呀?”

    这一刻,黎佳心情是憋闷地。原来**不仅是刺激的,还得面对这许许多多的后遗症。

    妖华至今还道傲珊和笑愚的关系不怎么滴,想当然地认为傲珊这个姑娘是不会乱来的。所以,尽管内心并不想去探寻昨夜的事情,但妖华还是悲哀地得出结论,昨晚和笑愚**巫山的小妞就是慕青……

    但妖华又有点想不通,既然昨夜慕青和笑愚那啥了,那她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反感呢?

    这让妖华相当地不解,在这一刻,她十分纳闷儿地想:慕青这小丫头勾引了我男朋友,我都还没生你气呢,你居然还先跟我生气?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妖华现在很迷茫。

    她毕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幻想能力都是相当丰富而彪悍的。所以,妖华在想,难道昨夜笑愚向慕青坦白了自己是他女朋友的事实,而慕青得到了笑愚地人没有得到笑愚的心,所以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众所周之,妖华是个善良的女人。只要是善良地女人,她们一般都不会去思考人性的阴暗面,也不会去想一些太坏地结果。

    所以这一刻,妖华开始有些同情慕青了。

    哎,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付出了贞C,还是没赢得笑愚的心,她恨我也是应该的。妖华心里这么想着,对慕青充满了理解。

    当然,妖华做出这些假设的根本原因,或者说主要根据,就在于她坚信笑愚向慕青说明了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一直以来,妖华都认为,慕青其实是很有原则也很坦诚的。

    没想到这次被如此靓丽的慕青yin*,笑愚居然还能保持性格,这地难能可贵。于是妖华突然觉得有点小幸福,她认为笑愚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深情地凝视着沙发上熟睡的笑某人,妖华秋波暗送,这含情脉脉的样子好像是在无声地对笑愚表白:从今天开始,爱你一万年~~!

    睡梦中的笑愚突然浑身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脊背一阵冰凉。于是他突然惊醒,一个拉风的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惊慌地举目四望。

    直到看见正望着自己的妖华之后,笑愚终于平静下来。然后,他哭丧着脸,龇牙咧嘴咬牙切齿地哼了哼……日啊,又闪到腰了!

    看着笑愚那痛苦的神色,妖华基本上明白了,顿时想笑又不好意思发笑。在错愕了几秒钟之后,她才快步走过来扶住笑愚,轻轻揉着他的腰,嘴里嗔怪道:“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啊,没事儿做这么大动作干嘛,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小伙子呢?”

    感受着腰间的整整舒爽,听着耳边吐气如兰的声音,笑愚只觉得春天又一次来临了。同时,妖华这话,又让笑愚感慨不已。对于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自己还很年轻。但对于那些真正拥有美好青春可以挥霍金色年华的少年来说,自己真的老了,不行了啊。

    在感触之后,笑愚就只剩下感动了。妖华这温情多于责怪的话,让他在刹那间体会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和幸福。如果在自己老去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唠叨着,你说,那该多好。

    笑愚简直可以肯定,妖华一定发现了自己昨夜的出轨。但现在她的反应,实在太让笑愚惊喜了。此刻拥挤在笑愚心灵中的情愫,除了感谢那就只剩下愧疚了。

    本着做人要厚道的原则,笑愚准备坦白从宽,张了张嘴:“妖华,昨晚上我……

    妖华手指堵住笑愚的嘴唇,表现出了几分彪悍的风采:了,要是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看着笑愚傻愣愣的样子,妖华又补充道:“我说话算数的,你别这样,说好不准在我眼皮子地下和别的女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说,如果没在妖华眼皮子地下,笑愚还是ve自由的。

    笑愚很惊讶,也很惶恐:“你都知道了?”

    妖华摇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她这么一说,笑愚更认为妖华知道,心想,也许早上自己和傲珊发出的**声音还是被妖华听到了。当然,他不知道,其实妖华是认为他和慕青有一腿……一般来说,美丽的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

    太伟大了太崇高了!笑愚心底狠狠地赞美了妖华一回,所以他趁机抓住了妖华的小手。

    众所周之,得寸进尺是笑某人的众多特点之一,于是他一把将妖华搂在怀里,生怕伊人跑了似的。

    虽然表现的比较流氓,但笑愚其实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了。可以说,妖华表现出来的包容已经完全征服了他。这一刻,笑愚甚至在想,得妻如此,夫妇何求?

    妖华大吃一惊,脸红的跟柿子似的。还好傲珊已经回房,否则妖华大概得无地自容了。略微地挣扎了一下。妖华还是屈服了。不过她内心却很坚定,如果笑愚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她绝对会顽强反抗。

    哪知道笑愚此刻特别地纯情。他只是想单纯地和妖华在一起而已。大家都知道,一个人动情的时候容易犯错误,笑愚现在脑子一热,就犯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错误,他在妖华耳边说:“华华,要不我们搬出去住吧……

    妖华只感觉耳根一阵麻痒,浑身泛起一种异样地舒爽感觉。不过她还是定了定神,问道:“为什么要出去?”

    “你就当过二人世界行不行?”笑愚嬉皮笑脸道,其实他根本的意思是,两人搬出去后。他就不会在妖华眼皮子底下犯错误了。

    妖华大致上明白了笑愚的心思,但以她向来艰苦朴素的习惯,觉得没必要这样做,轻声道:“自己有房子还住外面,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笑愚一怔:“我自己哪来的房子啊?”

    妖华也是一怔。指了指两人身处的地方,问:“这不就是吗?”

    笑愚表情有点郁闷,换了个姿势。让妖华侧躺在自己怀里,然后低头凝视着她,缓缓道:“这是我爹**房子啊,我就是帮他们收租的小管家而已……说了吧,我早就策划着‘跳槽’了。”

    这么头一次暧昧地侧躺在笑愚怀中,妖华本来很不好意识。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将自身的尴尬冲淡了不少。抬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笑愚,妖华语气很温柔:“你不是早就跟你爸妈和好了吗,怎么还是这样呀?你独立一点当然没什么错。但我就怕万一你出去了,会伤了二老的心……

    “没事儿,这事情我会跟他们好好谈判一下地。”笑愚厉害烘烘道。然后有点生气地看着妖华,佯怒道:“傻妞。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非逼我这斯文人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是不?”

    “我怎么没开窍啊?”妖华很是不解。

    笑愚很憋闷道:“你想想,你以后继续住这儿,还得向我家那对大地主交房租,这不是笑话吗,让我脸往哪儿搁啊?你说,这要传了出去,我还怎么在东部大陆上立足?”

    妖华心中一暖,文静而漂亮的脸蛋上洋溢着小幸福,用柔美的声音半开玩笑道:“这么说,你要养我喽?”

    笑愚相当坚挺:“养就养,就你这种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贤妻良母,我还真不怕你把我家产败光了……我看你不如把工作也辞了吧,就当我家庭主妇得了。”

    “你想得美,万一以后你不要我了,人家该怎么办呀?到时候人老珠黄,嫁不出去,又找不到工作,愁也愁死了……”妖华笑着道,这话虽然有点像在开玩笑。实际上,却是一句真话。

    笑愚只感觉心猛地震了一下,看着微笑着带着无助地妖华,不禁将她搂得更紧了,声音有点颤抖:“妖华,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其实我就怕你以后受不了我,会不要我了……”

    大抵死搂住的妖华快踹不过气来,全身心却有着一种安全感,仿佛呼吸着的每一点空气都有着幸福温馨的成分。些微挣扎了一下,她轻轻抬起头,看着笑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羞怯道:“好吧,我都听你的。”

    心情十分嗨皮,笑愚道:“太给面子了,行,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去办。对了,这次你休息几天啊?”

    妖华眼里露出一抹无奈:“现在刚好放暑假高峰期,有点忙,我明天下午就得走……下次就好了,到7月5以后,我有六天假期。”

    强忍住了心中的不舍,笑愚露出一个很彪悍的笑容:“好,等你下次回来,肯定一切都摆平了,我发誓……”

    “行啦,别臭美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快刷牙洗脸去吧,脏死了~~!”妖华也不习惯这种依依不舍的场景,所以起身就走。

    笑愚这次也没强求,很有职业道德地贯彻了组织上下达的命令。离开客厅前笑愚特地瞥了一眼傲珊地房间,只见房门紧闭,不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

    自嘲地笑了笑,笑愚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东部大陆——松庄

    致远打算悄悄地离开。

    没有告别,没有声响,没有痕迹,就这样从此消失在空中,就象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萧洒地离去。

    忘记这个女人。

    相传,黄泉路上会经过一座桥,叫奈何。

    桥尾,有一个叫孟婆的女人候在那里,给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浓汤。

    日复一日,孟婆的汤便有了另一个名字--忘情水。凡是喝过忘情水的人就会忘却今生所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轮回道开始下一世轮回。

    现在致远需要的就是走过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

    可是他真的能忘记一切吗?

    就在致远准备作英雄慧剑斩情丝状,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却看到了纯,那个让他欢喜让他忧伤让他刻骨铭心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纯从转角处向雪亭走来。

    致远脚上象生了锈,一动不动,刚才离开的决心立刻跑到爪哇国去了。

    纯穿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的混乱,依然是一脸的温柔、光彩照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听冬梅说你在这里坐了很久,我特地过来看看你。”纯柔柔慢慢地:“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纯一脸关切。

    “嗯,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纯过来挽住致远:“我们一起走走。”

    “好。”

    纯身上就象有一块磁石,致远乖乖就范。

    两人手挽着手,在后花园中,踏着青石板铺的、上面满是积雪的小路,慢慢地散步。

    致远几次欲言又止,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实在不敢相信就是身边贤惠的这个实实在在的女人。握着纯温暖的手,幸福、苍桑、悲凉等等复杂的感觉油然而生。

    “听丫环春兰说,你到处找我?”纯平静地说:“我在书房看了一会书。”

    “嗯,我知道,所以没来打扰你。”有时候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双方不会觉得尴尬。致远说:“庄主送来了一份请贴,让我们全家年三十之夜去吃团圆饭。”

    纯非常惊讶。连她本人也是几年没见过邹锋了。

    “你去吗?”

    “当然要去。”致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一时他也说不清楚。

    ――唯一的解释就是纯。

    致远还在找理由,说:“不去岂不显得与人情不合?”这事实上不过是句外交辞令,不仅听的人不相信,就是说的人自己也不会相信。

    庄主与二庄主的关系早就形同陌人,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嗯,我听你的。”

    纯点点头,依然是一脸的信任,轻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

    纯决定晚上在床上跟致远长谈。

    为什么要在床上?是因为她觉得一个男人上了床或者喝醉酒以后才会说真话,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男人在那个时候,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什么话都会说出来。

    有的男人就喜欢玩点深沉,不仅在一起的人活受罪,自己也特别累。人是需要交流的,不然拿嘴来做什么,光吃东西吗?那跟猪有什么分别?

    夜幕很快降临了。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

    他们回到居室,晚餐也早就准备好了,盼盼、春兰、冬梅已是望眼欲穿。

    晚餐很丰富,当然还有酒。

    致远本来不打算喝酒,却经不住纯的软语相劝,还是喝了不少,心里本来就堵得慌,一喝就差点不可收拾,非要尽兴不可。

    借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幸好后来纯在致远似醉微醉,达到喝酒最佳状态的时候及时果断地结束了酒局。

    她有很多话要跟致远说,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

    卧室。

    人已散尽。

    纯和致远原来的卧室,居然点起了两只结婚时才有的红烛。

    今夜是什么日子?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今夜是新婚还是离别?

    致远望着两着燃烧着的大大的红烛,似乎已经痴了,连纯叫致远上床,也没有动――他不能再上纯的床。既然已经错了一次,就不能再错下去。

    多情自古伤遗恨。

    人生最难处理的就是情感,更何况致远遇到的这种情感。人海茫茫中,能遇到一个令你怦然心动的人并不容易,有的人也许一生都不曾有过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刻,因为这是无法预谋,无法刻意,全凭自然发生的。在你尚未品尝到这种滋味的时候,你根本无法想象有哪一个人会令你有这种心动的感觉。

    在百丈红尘中,我们扮演的是自己,一些平平凡凡地生生死死的普通人。所有平凡的片断,所有曾抱怨过、曾怀疑过的时光其实是生命中最温馨的篇章;所有淡淡的日子,其实都是象“空山灵雨”一样,淡得韵味绵长。

    ※※※

    “我有话跟你说。”

    首先开口的是致远,他一脸的严肃,根本不象喝了酒的样子,也许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都理智。

    “什么话,你尽管说。”纯也变得肃穆:“我也想对你敞开心扉。”

    致远艰难地低下头,不敢去看纯的眼睛,终于下了很大的决心,呑呑吐吐地说:“我……我不是二庄主邹松,根本不……不是你的丈夫。”

    纯非常平静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

    “嗯,从你一上我的床就知道。”

    “对,你应当比谁都清楚。”致远苦笑:“当然,没有妻子不清楚自己丈夫的。”他又说:“你既然知道还让我上你的床?”

    “一开始我也不想。”纯的脸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这本来就是在演戏,演给钱庄看的戏。”

    “演戏?你们拿我来演戏?”

    “是的,这本来就是一个偷梁换柱的计划。”

    “从一开始你其实就知道我是谁?”

    “是的。”

    “由林神医给我整容,变成你丈夫的样子,再把我放到‘松庄’,放到你的床上,让我一醒来就以为自己是‘松庄’的主人。”

    “你猜得不错。”

    致远说:“可你应当清楚我是个正常的有需要的男人,怎么忍得住?”在纯这样美丽成熟的女人身边,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除非他不喜欢女人。

    “如果不是你先……先……,我也不会和你做那种事。”纯羞愧难当,掩面而泣:“我……我对不起我的丈夫。”

    致远心软了。

    他怎么有权力去责怪一个为家庭为丈夫牺牲一切的女人?

    何况致远又没有什么损失。

    女人也同样有**和情感,有需求和享受,有追寻幸福的权力。

    ※※※

    致远默默地递给纯一块毛巾,现在纯需要的是安慰和体贴,需要的是一点时间来调整心态。其实他自己也何尝不需要一点时间,同样感到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过去,致远抓个采花贼、大盗之类的,还不太难,东部大陆上还得到一点名气。可是现在面对是富可敌国、组织严密、手段奸诈的对手,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集团,一股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势力。

    东部大陆是讲实力的,没有足够的实力,拿什么来行侠,用什么来仗义?

    撼天易,撼钱庄难。

    ※※※

    幸好致远还有尚武的精神:一是勇者不惧,仁者必有勇的勇敢精神,所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一成仁。”

    二是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气节。气节,是反抗强权的最好武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致远,是近年东部大陆上极有传奇性的人物。

    朋友对他的评论是“一个真正富有正义感、能患难相依、荣辱与共的侠士。”敌人对他的评价是“遇见他,最好马上躲到西域去,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遇上这个人。”

    苍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大敌当前,更增豪情飞扬。

    保护弱小本身就是“风”的宗旨,“风”的精神和傲骨。

480:蕊蕊

    480:蕊蕊

    480:蕊蕊

    纯很快平静下来。

    她也是一个比大多数人都要坚强的女人。

    对于贞节。几乎所有世俗,都要求女人在这个问题上应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说,敢于死者未必都是玉,甘于受辱也不意味就是瓦。韩信曾经胯下受辱,但他是创建汉朝的军事英雄;司马迁曾经被宫刑,蒙受了当时男人最大的羞耻,但他是我国最伟大的史学家和文学家,写出了名垂青史的《史记》。

    为复国忍辱负重的西施,为和平千里出塞的昭君,她们都是女中巾帼,世之丈夫,永为后世敬仰。

    “你走吧。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纯下了决心,对致远说:“‘兵冢’里有一条通向外面东部大陆自由的地道,你可以从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去过回你原来的生活。”

    “林神医虽然为你易了容,可没有做得很绝,每一部份都替你留下后路,只要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就可以轻易为你改变回去,变为原来的致远。这样的名医在东部大陆上不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得到。”

    致远又是一陈莫名的感动,这个女人对他实在太好,他忍不住大声说:“我怎么能临阵脱逃,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要走,也要你安全之后再走。”

    纯急了:“再不走,你就没有机会了。”

    致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准备大年初一早晨走,可以吗?”

    春节,大年初一。

    所有的事情都将在这之前结束,钱庄之争将告一段落,结果将见分晓,从此,致远再无牵挂。

    致远又说:“你丈夫今晚并不在‘松庄’,对吗?”如果邹松在,纯还敢让他上床?

    “嗯。”

    邹松连夜潜出,去布置明晚的决战去了,忍辱负重等了这么久,所有的结局都在此一战,他怎么能不亲自去?成,则王,败,就不仅仅是寇――败就是亡。

    ――家破人亡。

    “明晚过了我就走。”致远说:“我会保护你和盼盼的。”

    有些话致远没有说出来,可是他心里明白,明晚的凶险是前所未有的,邹锋不是那么轻易好对付的人,他留下来就是为了全力保护纯和盼盼,不能让他所喜欢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纯略显迟疑。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淌这个混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致远走过去抱了一张被子,铺在地上说:“今晚你睡床,我就睡在地毯上。”

    纯脸又红了,红得象冬日的朝霞,羞怯万分,妖艳不可方物,真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

    ※※※

    今夜无眠。

    一躺下去,致远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听着不远处床上纯轻微的呼吸,嗅着她淡淡的体香,情思象海水一样涌上胸口。脑海中不时现出纯丰满挺拔的ru房、洁白光滑的皮肤、曲线迷人的身体,还有抚摸时美好的手感,做*时发出的抑制不住的呻吟,以及**时激动的表情,还有她与邹松做*时的情景。

    这一切让致远如何能安睡!

    他极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可是致远身体发生的变化却明白无误地展现了内心潜在的**――全身发烫,下面充血,坚挺无比。

    你可以在某些时候欺骗所有的人,也可以在所有的时候欺骗某些人,但你不可能在所有的时候欺骗所有的人。

    ――你更不能欺骗你自己。

    ――你自己真实的情感、真实的内心世界、真实的**、真实的需求。

    理智告诉致远,不可以再上纯的床。可他的身体却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快去和纯一起睡觉,一起相拥,一起做*,直到永远。

    ※※※

    纯也无法入睡。

    她有许多的心事,既为丈夫、儿子担心,又为这个年青人担心。可是她没有为自己担心,她就是一只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时光静静地从指间滑落,弹指一挥间,红烛终于燃到了尽头,“波”地一声,烛芯最后闪了一下,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淹没了一切。

    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拥着她,抚摸她的秀发,她的胸部,她的下面……

    纯忽然惊醒,她首先的反应是恐惧,本能地忙用手去推身上的人。

    “是我。”黑暗中传来致远充满**的声音。

    纯非常矛盾,她本来应当坚定地推开这个男人,奇怪的是,却浑身发软,甚至还有一点喜悦,也许内心潜意识里,也一直在盼着这一刻。

    如果理智不能这么做,那么去问自己的情感;如果脑不能决定,那么就听心的指引――心中才有梦。心才最清楚你的愿望。

    “我想看看你。”

    致远边说边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了备用的油灯,光明重新回到房间,满室生辉。

    纯卷曲着,身体起伏多姿、光洁如玉。

    仿佛一个刚得到一件心爱的玩具,却马上就要失去的小男孩,致远贪婪地亲着纯的全身,每一寸每一个部位都不肯放过。

    尤其是叩着纯的生命之门,更是如饮甘泉,如痴如醉。

    那里很快是一片湿润。

    纯彻底投降了,彻彻底底陷入了这个长着丈夫脸庞却是另一个男人的爱抚中,她渴望来一次完全的放纵,完全沉浸在**的潮流中。

    是的,放纵。

    彻彻底底地放纵一次。

    什么责任、什么贞节、什么东部大陆,全部抛在脑后,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管。在这分离的前夜,最后一次拥有。

    纯扭曲的身体已经明确无误地暴露了她的渴求,致远没有让纯失望,他立刻操起茁壮的命根,对准那个最神秘最诱人最卑贱最神圣的地方,用力挺了进去,纵横驰骋。

    这之后的一切就很顺利了,时间失去了意义。纯洁白的肌肤在光影中变幻着莫测的色彩,身体随着致远的运动而上下起伏,不停喘息,她在由缓慢到激烈到迅猛的冲刺中沉沦、飘浮、迷失。

    她双手轻轻抚着致远健康年青的身体,抱着这个并不属于她的男人,就象抱着救命的桅杆。纯紧紧咬着牙齿,鼻翼急促翕动,不让自己叫出声,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睛。

    致远却不由自主叫了出来。

    快乐地叫了一声。

    很多年以后,纯都记得致远当时的叫声,一个男人欢欣的叫声。

    致远已经能很熟练地与纯做*了。能够与纯配合默契,天人合一。他在纯温柔的缠绵中,激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漏*点,他将这种漏*点转化为更勇猛的冲击,也在这最急速的进入中,与纯一起达到了**。

    在他们摒住呼吸的瞬间,致远感到生命之液从下面迸射而出,全部注入了纯温暖充实的身体里。

    纯紧紧地抱住了致远。

    就在这一刹那,致远身下的女人,忽然用搂在后背的纤纤玉手,轻抚在致远身后最重要最致命的穴道上。

    致远全身忽然僵硬。

    他实在不敢相信,就在这最**最放松的瞬间,纯制住了他。

    ――他的下面还在纯的里面。

    ※※※

    “你别怪我,我本来并不想杀你。”

    纯眼里竟有泪光:“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走的。”

    致远身体不能动,嘴却能动,他还能说话:“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不怪你。”致远眼神非常奇怪:“我本来就想死在你的手里,刚才在你的身体里,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在**的瞬间,也是离死亡最近的瞬间。

    那一瞬间,一切都停滞了。

    拥有这一瞬,就已足够。

    “我不杀你,没有办法给阿松交待。”

    纯转过头,不忍再看,双手切向了致远的咽喉。

    “等一下。”致远叫了起来:“等我把话说完,你再杀我不迟。”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纯的双手停在了空中。

    “不管你信不信。”致远眼中充满了柔情:“我想对你说,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

    纯浑身轻颤。

    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我也知道你想杀我,并不完全是因为你丈夫。”致远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针’。”

    致远来钱庄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来寻找“针”。

    ――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对暴风城胡老板许下的一诺千金的诺言。

    虽然致远没有直接答应,可是以致远之性恪、名声,不反对就是已经承诺。

    “风”的承诺。

    为了东部大陆苍生的承诺。

    卞大师晚年历尽苍桑,尝尽人世坎坷,深知鸟尽弓藏的道理。于是将铸幽魂与电所剩下的精铁铸成了最后一把剑。

    这把剑其实不能算剑,严格说它只能算一把匕首,与昔日著名的鱼肠剑差不多大小。

    这把剑太小,所以取名叫针。而这把针从一出世以来就从没有人见过,据说是因为这把剑太邪恶的缘故。

    针一出炉就石沉大海,至今也不知落在谁的手里。东部大陆流传,卞三剑就是死在他亲手铸的这把针手里。

    ――卞三剑的死因一直是东部大陆上的十大迷之一。

    ――只要见到这把剑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致远今晚能活下来吗?

    ※※※

    纯淡淡地说:“你凭什么说我是‘针’?”

    “就在林神医装死时留下的伤口上。”致远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当让林神医留下‘针’的伤口,你没有想到我曾经在暴风城见过同样的伤口。”

    “哦?”纯说:“看来我真的低估了你,这确实是我的失误。”

    致远说:“你不要低估我的智商,我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绝对不是很傻的那种。”

    “你根本没有必要让林神医诈死。”致远说:“虽然我差点被骗了,可是你骗不过怡大总管和费人的。”

    “后来我认真想了一下,这里面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阴谋,你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原则性的错误。”

    致远说:“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决战在及,你迫切需要林神医出去,与外界保持联系。怡大总管和费人查出来需要一点时间,只要在这点时间之内,即便他们有所察觉也来不及了,因为你们已经动手了,这就是一个时间差。”

    纯说:“还有吗?”

    “还有。”致远有些伤感:“其实不管我出没出去,你都不会放过我,致远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从一开始你选中我成为你丈夫就决定了这个结局,只要邹松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杀我的那一天。”

    致远苦笑:“尽管我自己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纯无语。

    致远说:“你不能让我毁了‘松庄’的声誉,我的存在对你形象就是个威胁,你要维持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最好就是让我永远消失。”

    ――永远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种,毫无疑问,死亡是其中最有效最令人放心的一种。

    ※※※

    纯说:“如果我是‘针’,我怎么会在暴风城杀二尘?我这几年根本没有出过‘松庄’。”

    暴风城一间侧屋里,第三十二个棺材里躺得是一个和尚。

    一个全身赤lu、平平常常的和尚――二尘就是这个和尚的法号。

    二尘以跟踪、侦察、化装闻名。二尘十年前从东部大陆上失踪,其实是被胡老板纳入麾下,秘密为胡老板做事。

    他就死在“针”之下。

    “开始我也没想清楚。”致远说:“后来我想到了‘针’也许并不是一个人。”

    纯挪喻说:“哦?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啊。”

    “很简单,因为卞大师制作的‘针’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两把匕首大小的剑。”致远说:“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是‘针’,就是这个人杀了二尘。”

    “而且这个人一定与二尘很熟悉,才会在二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了他。”

    纯说:“就这些?”

    “嗯,这些已足够。”

    纯又问:“你说得这个人是谁?”

    致远说:“现在我还不知道,可是我相信迟早都会查出来。”

    “迟早?”纯说:“你还有迟早吗?”

    致远黯然。

    纯说:“你想不想看‘针’?”

    “不想。”

    致远当然不想见到这把充满死亡、邪恶、不祥的剑,只要目睹过这把剑的人,没有一个人能侥幸活下来。

    剑出,人亡。

    纯笑了,笑得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仿佛死亡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她柔柔慢慢地说:“你想怎么死?你可以选择一种死法。”

    致远命根还在纯的里面,经过这一小段谈话间的休整,渐渐的又逐步恢复了雄风,再次坚挺。

    ――致远全身不能动,可是那个重要的部位还可以动的――那个东西受到持续紧凑温暖的包含,本来就是可以自动生长的。

    就象渐渐长大的蛇一样,在纯的身体里无声地蠕动。

    纯明显感到了这种变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致远说:“可是死之前,我想再和你痛痛快快地做一次爱,再痛痛快快把你干一次。”

    致远笑了笑,笑得非常愉快,说:“我希望能把你**。”

    ※※※

    同一时刻。

    怡和钱庄、郊外。

    孤树、梅花、风雪。

    萧四和朱珍正在梅树下、雪地中野合。

    经过几日的磨合,朱珍已经完成了从清纯到成熟、从生涩到投入的转变,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寒夜的天空中,忽然放出了一连串的礼花。这些礼花在空中绽放,不断变幻着美丽的图案。在春节即将到来之际,放礼花本来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可是当萧四看到空中这些绚烂的礼花,脸色忽然变得非常苍白,马上停止了**。

    这些礼花是一个信号。

    暴风城即将发动进攻信号。萧四来之前就和胡老板约定好的信号。

    礼花一发接一发,一连发了三十响。

    三十响的意思就是大年三十之夜。

    也就是说,这一夜,暴风城即将发起对“怡和钱庄”的总攻。

    这是一个盼望已久的时刻,多少个日夜的奋斗就是为了这一天。可是,萧四的脸上为什么会露出恐惧的神情?

    在暴风城坐第四把交椅,风风雨雨经历得多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在害怕什么?

    ※※※

    也是同一时刻。

    离此一百里外的大江。

    雪夜中,江面上五艘巨大的帆船正在飞速静静地行驶。

    帆船上装满了贷物,从外表看与别的船只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帆船下面的船舱里,黑压压的整整齐齐坐着一排排黑衣的壮士,一个个神情肃穆,刀光剑影,鸦雀无声,静得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空气中迷漫着死亡的气息和无尽的浓浓的杀气。

    在远处一个高高的山坡上,迎风立着几匹黑色的骏马,马上骑士也是一律黑衣披风、一脸严肃,象雕塑一样静立。中间一位比较特别、象将军在检阅部队的骑士就是二庄主邹松。

    他远远地看着江面上的帆船,露出非常满意的神情。

    这些船帆的船舱里,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死士就是青龙镇派出的勇士。

    决战就选在大年三十之夜,一年中最重要的合家团圆的一个节日夜晚,也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个夜晚。经过这个漫长的夜晚之后,整个东部大陆的历史都将重新改写。

    这个夜晚将决定谁是“怡和钱庄”的主人,谁是未来东部大陆的主宰。

    他们就是要杀钱庄一个措手不及。

    所有的耻辱、所有的忍耐、所有的艰辛,都将在这一夜得到回报;所有的抱负、所有的雄心、所有的权力,都将在这一夜得以实现。

    邹松的眼角仿佛还有一丝泪花。

    天地一片寂静、一片肃杀。

    只有寒夜中惊起的一只只乌鸦,在山岗上盘旋,低鸣。

    “惊起暮天林上鸦,山上斜去两三行。”

    东部大陆——银月城

    思远的电话来了,一开场就破口大骂道:“我啊,笑大助理,你到底上不上班的?”

    笑愚被骂傻了,这才想起上次游泳的时候已经敲定了自己去电台上班的事情。想想自己怎么也算是总编助理,居然从来没有去报道过,笑愚脸上很有点挂不住。

    定了定神,笑愚很是谄媚道:“大哥,我错了,内裤都错掉了。明天,明天兄弟我一定去报道。”

    思远大主编现在很有点官威:“你不用来了,上次不是说你小子能拉到经典的赞助吗?我看你还是先去拉到再说,否则的话,聪老大已经发话了,你这助理就是虚职,一毛钱工资都没~~!”

    笑愚死的心都有了,哀号道:“你们不能这样啊,再怎么说也是阶级兄弟。”

    思远大主编表现得很禽兽:“我管你那么多,商场无父子,你自己努力吧,加油,我看好你哟~~!”

    本来笑愚打算一狠心,充满男子气概地罢工,但是思远大主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笑愚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听思远哥声音无比闷骚地说:“缘分呐,真的是缘分呐,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而且……这么说吧,笑愚,咱们栏目组现在起码有七八个90分以上的美女,那真他**叫一个滋润啊……”

    在挂断电话后,笑愚依旧兽血沸腾,幻想着他笑大助理带着一大群美女下属四处**的拉风场景。直到妖华将爱心牌早餐递过来,笑愚才总算摆脱了那美妙的幻想。

    吃完那比午餐还晚的早餐后,笑愚很是会体贴人地向妖华请了个假,在伊人的温馨叮嘱中,笑愚扬长而去。

    其实从离开大门的那一秒钟起,笑愚嗨皮的脸色马上就垮了下来,变得凝重无比。他之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明天,那是因为,今天下午他要去见一个人。或者说,去赴一个约会。

    并且,彪悍如笑愚也不敢肯定,见到那个人之后,自己会不会暴走。或者说,会不会从此改变自己生活的规律。

    如果小资等于装逼的话,那么处*女座就是一个装逼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很多擅长装逼的人。处*女座,一个类似星巴克的咖啡屋。仅此而已。

    当然,以上都是愤世嫉俗的说法。如果我们要换一种积极向上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说法,那么,可以说这里大部分都对社会做出了杰出贡献,一部分人还是社会精英,栋梁。

    毕竟,处*女座东西贵死人不偿命,寻常老百姓没事儿也不会来这里。

    放眼望去,在暧昧湿润的空气中,或绅士或贵族的男人都在装逼着,或开放或含蓄的女人都在矫情着。为什么不干脆说女人也在装逼?因为如果用笑愚的逻辑来说的话,他认为,女人都有逼,不用装。

    不要说每个场所都有好人也有坏人这种屁话,这世界注定了当你踏入一个场所后,你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如果多来几次,通常都难以自拔,变得和这个世界里的人一模一样……这就好比踏进ji院的人,无论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在窑子里他都是嫖客。

    处*女座虽然看起来比一般的酒吧或咖啡店高雅一点,名声响亮一点,但注定了它依旧是个一夜*高发地。也注定了在天黑甚至天还没黑的时候,一群装逼的男人会勾搭到一群矫情的女人,然后做一些比艺术**中的情节更加暴露的事情。

    不要说什么紧张工作后地压抑,**都市中的独孤,莫名其妙的悸动之类地鬼话。这只会让人觉得你玩儿不起。

    而在这一天。处*女座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自从那个女人进来之后。

    资深的装逼男人心在颤抖,连服务员也在惊讶。他们在处*女座已经很长时间了,见过的美女如过江之鲫。但就没见识过这样的女人。

    而他们又没办法形容这个女人,只感觉她是他们见过最漂亮,或者说,最有气质的,最有内涵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可见人类的语言有时候真的很匮乏。

    这个女人是否矫情已经不是重点,因为大家都觉得,她不矫情都已经这样了。如果她再矫情,那全体yin民还不得集体疯狂当场喷鼻血啊?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套裙,连高跟鞋也是亮紫色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见地人已经看了出来,她身上穿的是纪梵希,这个品牌曾经有个极具代表性的女人,叫做奥黛丽.赫本。

    于是很多人感到高贵雍容的气息从她身上铺面而来,尽管。她那双让人不敢正视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窗外,看也没看在场诸人一眼。

    很快地。人们开始嫉妒一个人。这个人是处*女座地服务生,他为她端去了一杯咖啡,还和她说了两句话……这一刻,很多西装革挺的男人此时都目光短浅地想要转行做服务生。

    她轻轻拨动了一下垂在肩头的秀发,这个动作让全体雄性牲口如痴如醉。然后她看了看手腕上地欧米茄,令人看一眼就难以呼吸的脸庞极速掠过一抹不耐之色。

    原来她在等人。所有人都这么想,不容易,足见这些人智商都超越0了,人品好一点穿越了就是小说中的主角。

    所以在0.01秒之后,大家都忍不住在想。她在等谁?

    尽管所有人心底都在或不甘愿或自欺欺人地想,她可能在等亲友,在等同事……::.这种地方,那只说明了。她在等一个男人。

    而且是一个很可能和她有一腿的男人。

    这个答案让众人很泄气,比失恋还要难过。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所在经过阵痛之后,大家忍不住在想,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就算不是郎才女貌,那个男人起码应该很有几把刷子才对吧?

    所以,男主角还没登场,却已经被众人幻想出了百种面庞千种身份万种魅力。

    也正因为这样,所有人都没发觉有个人已经走了进来。直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坐下的时候,大家才回过神来,然后悚然一惊……

    这名年轻男子无情地将他们的幻想敲打得支离

    大家都想不明白,这厮穿的那么傻,长得那么锉,气质还那么猥亵,凭什么和她约会?

    当然,笑愚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地。就算在意,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笑愚也是妇联的名誉干事,**界地教皇,**界的偶像级人物。

    后现代艺术家王家卫曾经说过: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

    很显然,眼下处*女座所有地男人都在嫉妒,能够厉害哄哄地坐在她的男人,他们没理由不嫉妒。而且他们将嫉妒表现在了脸上,只差冲过去和笑愚真人P。

    他们胆子这么壮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举个例子说,比如你看到隔壁王大款泡到一个美女,虽然嫉妒,你也会觉得这很平常……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隔壁又隔壁那捡破烂的家伙居然泡到了一个更漂亮的美女,你肯定会觉得不正常,你觉得这个世界没天理了,你埋怨好B都被狗*了,你恨不能马上提着棍子揍那捡破烂的一顿。

    人性总是如此奇妙,又如此丑陋。

    对于眼前的事实,大家都不甘心。所以他们用了曲线救国的方式,自己安慰自己。很多人开始幻想,幻想笑愚是市首富之子,或者说是哪个边远山区大矿主的儿子。又有人幻想,指不定笑愚就是演艺界知名但是从不泄露行迹的编剧啊经纪人什么的,正在和天后级的她谈一些重要的事情。更有人在想笑愚也许是某个县级市龙头企业的,他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

    但是想来想去,笑愚那长相和气度似乎都与幻想中的人物不怎么搭界,所以最后大家一直认为:他是她乡下来的表哥。

    由此可见人类的心理是多么的阴暗龌龊。

    ~~~~~

    不管外人在怎么八卦地猜想着,正在交谈中的两人,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你好像没怎么变。”这是蕊蕊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像也是……”笑愚说完这句话有些不习惯,按照他一贯的风格,遇到美妞时都习惯性地说‘你又变漂亮’了。毕竟女人最喜欢听这句话,但笑愚就是不想对蕊蕊说这种话。

    尽管如此,笑愚还是正眼看着蕊蕊。不管他愿不愿意,总会看到一些精彩的东西。比如说,蕊蕊领口开的很低,隐约可以看见那深紫色的ing罩,托起了那34的美妙ru房。

    这要命的紫色,一如两人初次见面时那样。

    只不过当年笑愚不明白紫色内衣代表着什么,而他现在已经知道:经常穿紫色内衣的女人,要么永远欲求不满,要么风骚入骨髓。

    yin贼建议:如果你见到穿紫色内衣的姑娘,不妨尝试去**她。

    温馨提示:在**紫色内衣的时候,请先注意附近有没有护花使者或警察。

    不过笑愚有**时间任何女人的勇气,但绝没有**蕊蕊的兴趣。

    蕊蕊也在看着笑愚,这个女人似乎习惯了居高临下地和人说话,连问一个问题也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笑愚在尽量保持着平静,他知道眼前这姑娘就那副性子,所以犯不着为了她生气,不值得。

    在死死盯着笑愚的眼睛看了三秒钟之后,蕊蕊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让远处窥望的众人神魂颠倒,她说:“原来你已经变了……”

    “是吗?”笑愚始终很平静,他的目光落在蕊蕊右耳根的朱砂痣上。

    尽管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要冷静,笑愚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蕊蕊几眼。生姐妹的一大特色就在于,除了一些肉眼难辨的区别之外,她的样子就是傲珊的样子。

    从笑愚的角度看去,眼中浮现的是一副天生美人胚的瓜子脸的轮廓,以及似经过精工雕琢出来的如维纳斯的挺直鼻梁,如樱桃般,小小的,弧线优美的柔唇,微薄中不失丰润。

    虽然这张脸有点勾魂,笑愚还是没有继续看下去,她没有傲珊那让自己终生难忘的小虎牙。

    女人总是能发现男人在看自己,而且大多数女人乐意让男人看。因为她们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就算你身份卑下其貌不扬,她看不上你,可她还是要在你面前秀一下她的天赋她的本钱,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女人被卑微的男人**的一大原因。

    很多女人总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随意**男人,让他们yu火焚身无法缓解。遗憾的是,她们完全低估了男人骨子里的兽性和征服欲,所以绝大部分玩火的女人最后都是惹火烧身,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被不可思议的男人用不可思议的粗暴方式推倒……没有或白发魔女之类的身手,也没有赵敏那种类似玄冥二老的保镖,最好不要去尝试做什么女魔头。

    发现笑愚在傻傻地看自己后,蕊蕊看似不经意,实则刻意地摆了一个最有自信的姿势,让笑愚一次看个够。但她没想到笑愚看的是她想的却不是她,而且,他看了几秒钟就垂下了眼睑。

    对于笑愚那句:“是吗?”

    蕊蕊冷冷回应了一句:“不是吗?”

    笑愚挪动了一下身体:“看来我应该走了。”

    蕊蕊一怔:“为什么?”

    笑愚笑了笑,他还算比较冷静:“就凭我们刚才说的这些废话。你认为接下来会谈出什么结果?”

    手里的小勺子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蕊蕊突然也笑了:“你好像一直都在恨我?”

    笑愚现在地表现就有点光棍儿了,他很坦白:“可以这么说。”

    眼里闪过一抹隐痛。蕊蕊强自笑道:“你觉得是因为我,我妹妹才和你分手,是吗?”

    笑愚重复了一遍:“嗯,也可以这么说。”

    突然盯着笑愚的眼睛,蕊蕊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这辈子都应该恨你?”

    笑愚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尽管心中有点疑惑,但他相信答案很快会揭晓。

    不知道是出于激动,还是基于某些疯狂的因素,蕊蕊身躯有些颤抖。一张绝美地脸庞略显扭曲,倒是很像小说中被正派大侠打击了一次又一次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妖女,她说话变得很直白,很大声,也很疯狂:“是你。让我跟我妹妹从那天起再也没说过话;是你,夺去了我的第一次;是你,让我从那以后变得性冷淡了~~!”

    **你怎么不说是老子让你从此变得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呢。你以为这是拍无鸡啊,做人别太成凯歌!笑愚心里在骂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他其实一直认为自己没什么错。

    但现在他还是有点惊讶。

    她的第一次?我,不是吧?根据笑愚当时的现场勘测,并没有什么落红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一直觉得蕊蕊咎由自取。

    现如今笑愚已经是纵横**界的人物了。所以有些事实,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总得去面对。首先。不要去相信香艳小说中所写地女人第一夜都会落红的谬论,现代医学已经证明。40%的女人第一次都不会落红的。检测一位姑娘是否原装,并非去研究那所谓的处**……因为现代医学实在太发达,很多妞做次处**修复手术,骨子里还是一**。

    对于有经验地男人来说,他们只需要观察一下与自己缠绵的女人的各种反应,就知道她是不是处*女。那一夜实在太诡异,笑愚无数次想忘掉,但一切总是那样清晰。所以笑愚清楚地记得蕊蕊当时地反应,好像……一处*女。

    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她干嘛?笑愚暗骂一句,变得更加光棍

    看着笑愚满脸的无所谓,还有眼里那淡淡的嘲弄之色,蕊蕊整个人快要抓狂了。对于她这样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来说,别人对她好,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别人要对她不好,那简直就不可理喻。她认为她这样优秀的女人就应该受到全世界男人的拥护

481:吴名

    481:吴名

    481:吴名

    更奇特的是。人的心理总是如此奇妙。对于蕊蕊这样的女人而言,如果她付出了一分地代价,就想收到十分的回报。而且还经常屡试不爽,因为的确很多时候只需要她一个温柔地眼神一句诱惑人的话,就足以让很多男人愿意肝脑涂地地为她效命。所以,渐渐地她开始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代表着真理。

    于是乎顺理成章地,她认为女人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应该是全世界。哪知道换来的却是连续多年的不幸,还有目前笑愚的冷眼

    因此,这个时候的蕊蕊基本处在了暴走的边缘,她强忍住怒气问:“你就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愧疚?”

    “没有!”笑愚想都没想就答道。

    蕊蕊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声音无比冷漠:“姓笑的,傲珊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一王八蛋!!”

    “别跟我拿傲珊说事儿!”笑愚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哪知道蕊蕊居然耍无赖:“我就拿她说事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笑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其实笑愚对当年的事情已经想开了,自己受伤没什么,他难过的是害傲珊跟着被连累。笑愚一直认为,那件事情最受伤的人其实是傲珊。而不幸的是,每次傲珊难过。笑愚会更加难过,这好像是宿命,即便两人已经分开了。

    沉默之后,往往都是爆发。笑愚深吸一口气,抬眼盯着蕊蕊,他的语气近几年来第一次变得冷酷而尖锐:“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能成熟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很可悲,或许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傲珊已经够可怜了,你干嘛还要拿她当挡箭牌?真的,我同情你,你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从小到大,你吃的比傲珊好穿的比傲珊好用的比傲珊好,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只能像小丑一样去抢她的东西?你以为她拥有的东西你全抢过来,就说明你比她更好?我看到你,看到了悲剧……就是悲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无论放到小说还是影视中都是可怜的如同女巫一般的悲剧人物?”

    顿了顿,盯着蕊蕊苍白中泛青的脸色,笑愚没有见好就收,语气不仅尖锐还很有点刺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会傻到和傲珊抢男朋友。你成功了吗?没有!!!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不容易,当年居然冒充傲珊骗老子!没错,我他**是一猪脑子,我犯贱,但你比我更贱,你把第一夜都赔上了,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你现在性冷淡了是不?那我告诉你。我很高兴,我很欣慰,我很幸灾乐祸,我他**不是什么君子,就好像你以前欺负傲珊一样,现在老子看到你倒霉,我心里就觉着舒坦~~!”

    站了起来,笑愚撂下最后一句狠话:“你知不知道你跟傲珊最大的差别在哪里?我不敢说别的,但我肯定她现在过的比你幸福,她如今一定会有很多真心诚意愿意帮她的朋友。而你呢,我敢肯定除了所谓的物质条件,你什么都没有,而且你这辈子注定了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

    说完这话,笑愚转身就走。

    出了门,笑愚觉得自己心情真的很舒坦,好像一直堵在胸口的石头灰飞烟灭了。去TD绅士风度,反正老子把憋了这么多年的话全说了,爱谁谁,老子管不着!

    处*女座所有的都看出来了,她好像和她的‘乡下表哥’在吵架。众人都觉得这位乡下表哥很神奇,拍桌子走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让她这样宛若女王般永远不会被困扰难住的高傲女子,瞬间变得垂头丧气,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10岁一样颓败不堪。

    本来笑愚以为自己今天会暴走,然后狂灌八瓶酒醉倒在马路上。

    而真相却是他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家里,他开始自娱自乐地做7月艺术**主打《独立日》。

    其实笑愚一直都明白,这些艺术**不过是用一些蒙太奇的手法拼凑一些东西。别人之所以喜欢,仅仅因为好奇和新鲜感罢了,并不是这些东西多么艺术多么有价值。而笑愚坚持下来的原因,只因为他在这个过程中会感到短暂的愉悦。仅此而已。

    就好比笑愚一直都明白,自己从前思念的不是傲珊那张脸,而是那个人……盯着蕊蕊看千遍万遍也无济于事。

    之所以用‘从前’这个词,那是由于笑愚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思念。有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人,并不代表着什么。就仿佛笑愚有时候总会想起他的小学同桌,术士学校的同学。还有一些已经天各一方的老朋友。

    直到在进入睡梦中之前,笑愚才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有深度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平静?而想来想去。却没有答案。

    现实生活最狗血地地方,不是你因为一些事儿感动得笑难过得哭,也不是你伪装得或冷酷或和善或孤僻或故作开朗或嚣张的让人不敢触动逆鳞,而是有一天你冷眼看着所有的大事小事发生,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生命总是在一些变故之后变得毫无意义。

    为什么还要活着?百分之八十地人类都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却是千奇百怪的。

    当眼皮因为浓烈的睡意重重地合上那一瞬间,笑愚模糊的意识中浮现出最后一丝念头,仿佛自己就要在这一刻死去。

    ~~~~~

    除夕。

    大年三十,每年农历腊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它与春节(正月初一)首尾相连。“除夕”中的“除”字是“去;易;交替”的意思,为“月穷岁尽之日”,故为“除夕”。

    古人历来将“年夜”视为正式的年禧,因为它正是“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时候。许多送旧迎新的重大庆典都在这天举行。

    除夕夜的庆典工作,实际上这天的午前就开始了。供桌上燃起香烛,肃穆庄严的气氛随之而起。多天的准备工作,大多是为除夕夜的庆典而操劳的。

    这一夜要守岁。

    守岁之风俗早在晋代就十分盛行,在当时的《风土记》中记载:除夕之夜大家终岁不眠,以待天明,称曰“守岁”。守岁时所点之蜡烛,叫“守岁烛”,是一种特制的粗蜡烛。实际上守岁是消磨时光的综合活动。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尚未到接神之时,利用这段时间消遣一番,俗称守岁。含意高雅一些,守岁也是珍惜光阴,或为长辈祈年益寿。

    “爆竹声声辞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

    新的一年就这样来到了。

    ※※※、

    清晨,一大早从“松庄”驶出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载着二庄主一家子。

    这是钱庄一早来接他们的马车。马车一路驶进城,直入钱庄。一入豪门深似海,侯门重重,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开。

    车上坐的是致远、纯和盼盼。

    昨夜,在最后一刻,纯改变了主意。

    让纯改变主意的,是致远下面的命根,它在纯的身体里茁壮成长。同它一起成长的还有**和情感。

    纯慢慢翻过身,变成女上男下,她就骑在致远身上,开始缓慢的套动。

    致远不能动,纯却能动。

    他们就在运动中再次达到了和谐,也达成了谅解。

    救致远的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命根。

    ※※※

    邹锋给二庄主的请贴原文如下:春节将至、值此合家团圆之时,敬请二弟及夫人、盼盼全家于大年三十夜光临钱庄,同赏晚宴、共亨天伦。

    既然是晚宴,为什么一大早就将二庄主一家子接来呢?

    因为每次大年三十,一早开始就要举行一系列的活动:佛堂上供、置天地桌、隆重祭祖。然后才是吃团圆饭。

    今年更特别的是,还要与暴风城签定和平协议。

    这当然是东部大陆中的一件大事。为此双方还特邀了一些佳宾观礼,并将在钱庄举行隆重的签字仪式。

    ※※※

    纯几年没有出过“松庄”了,呼吸着沿途清新的空气,看着田野里三两的人家、城市中川流不息的人群、钱庄熟悉的房屋,心中充满无限的感慨。

    盼盼更是兴奋、手舞足蹈,一路上都在欢歌。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邹锋带着家人及钱庄的一帮手下,就站在钱庄迎宾大厅前,迎接他们的到来。

    这是致远第一次见到邹锋,而且是如此近距离的相见。邹锋长得很高大,比致远还要高半个头,一张圆圆的胖脸和头上大半的秃顶,是主要的特征。外形和身上的穿着完全象是一个经商的生意人。

    不一样的是他的神态,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一种霸气。这是那种长期手握权柄、掌控高位的人才独有的神态。

    邹锋看到致远也很感慨,拉着他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大笑道:“几年不见,二弟是风采依旧啊,真是想死大哥了。”

    致远也大笑道:“我也是一样很想大哥啊,大哥身体可好啊?”

    “好,好,好我身体一直很好。”

    邹锋嘴上说,内心也有些伤感,风采依旧,却是人事全非,毕竟血浓于水,如果不是权力之争,也许他们仍然是好兄弟,仍然一起去打猎、一起去游泳、一起去看夕阳红日。

    琴和余七都在邹锋身后,两人都很高兴。琴更是立刻拉着盼盼的小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最让致远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此时此地见到了林啸风。

    林啸风是他的好朋友,也是“风”的成员之一。

    更令致远痛心的是,林啸风脸色苍白,右臂竟然是空荡荡的,缠着绷带,他的手呢?

    ※※※

    林啸风是被琴和余七带进钱庄的。如果不是余七当机立断,一剑砍下了他中暗器的右臂。林啸风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暗器上还有毒。

    将砒石、断肠草、剪刀树,雪上一枝蒿、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等混合去净杂质,砸碎,装入砂罐内,用泥将口封严,置炉火中煅红,取出放凉,研为细粉,再将暗器与其一起沸水烧泡,反复多次。

    一旦中了这种暗器,毒液经伤口进入血液,秒杀。

    什么是秒杀?

    就是一秒钟之内杀人于无形。

    当时林啸风的感觉就象是右臂被蚊子叮了一下。平常被蚊子咬一下并没有大碍。

    可这是一只不一样的蚊子。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迟钝,肌肉和关节开始起一种可怕的变化,动作几乎要僵硬。

    尽管余七立刻壮士断臂,林啸风还是立刻陷入半死状态,如果不是琴请遍钱庄名医,用了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药材,其中包括昆仑才独有的天山雪莲、高丽长白山的千年人参、西藏的虫草、云南的五种解毒名药,林啸风是绝对不可能今天活生生站在致远面前的。

    邹锋介绍了致远与林啸风认识,特别提到:“这是四公子之一的‘白马啸西风’林公子。”

    林啸风和致远两人都很平静。

    至少表面上非常平静。

    林啸风平静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二庄主就是致远,而致远平静是因为他必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尽管心里在滴血、在绞痛。

    人生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无奈?

    “仁儿和儿媳晚上吃团年饭的时候才来,庄子身体有些不适。”邹锋解释了一下:“我们先与暴风城签约吧。”

    庄子就是邹庄子,邹锋**儿媳之后的产物。

    ※※※

    签约仪式就在钱庄最宽敞的引宾大厅举行。

    暴风城的代表就是萧四,钱庄的代表就二庄主邹松。

    这是一个很隆重也很奇怪的仪式。说隆重,是双方还特邀了一些佳宾观礼,请来了演王演绎、东部大陆上德高望重的许多前辈人物,说奇怪,是暴风城方面只到了萧四一人作代表,而且,萧四签约之后,还要立刻赶回“暴风城”,理由是“要回去过除夕,与家人团聚”。

    钱庄方面的代表却是久未踏足东部大陆、似乎已经消失的二庄主邹松。

    见到致远,人群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签约之后,还将举行一系列的辞旧迎新的典礼。

    ※※※

    佛堂上供:古时人家几乎家家有佛堂,所供之神有观音、关圣、财神等。不过佛堂的规模相差悬殊,有地位人家可能是一层小楼,或一间正厅,而贫苦的百姓家可能只有一个小佛龛。

    除夕夜一律要上供。

    钱庄佛堂当然规模非常大,供桌也叫接桌,桌上的供品成色和数量,自然是随着佛堂的规模而异的。供品最丰富者为“九堂”,即9类供品,综合起来有:猪头、雄鸡、羊肉、馒头、蜜供、套饼、面鲜、水果、百果、花糕、年饭、素饺、素菜等。

    此外供桌前还要有照例的“五供”,即一只香炉、一对烛台、一对花瓶。烛台上插素蜡,香炉内插好手指粗的“子午香”(或藏香)。以上供品午前摆齐,正午开始燃蜡点香,俗称“起香”。从此时起香火不可中断,直到“破五”。

    ※※※

    置天地桌:这是一个临时性的供桌,是除夕专设之桌。到年终岁尽时对神佛大酬劳一次,此外,这桌主要是为接神使用。除共有的挂钱、香烛、五供、大供之外,其受祀的偶像也大都是临时性的,如:“百分”,它是一本木刻版的神像画册;“天地三界十八佛诸神”,是一张用大幅黄毛边纸木刻水彩印的全神码;福禄寿三星画像等。以上诸像有的接神后即焚化,如“百分”。有的则须到破五、甚至到灯节才焚烧。

    ※※※

    祭祖也是除夕夜的内容之一。

    仪式也是最隆重的。

    汉人祭祖多半做鱼肉碗菜,南方人寓居北京者,祭祖更隆重,用八碗大菜,中设火锅,按灵位设杯箸。满人祭祖用桃酥、芙蓉糕、苹果、素腊、檀香等。在此夜到坟地请祖宗回家过年的习俗,直到初六,再焚烧钱锭,将祖宗送走。

    暴风城与怡和钱庄的和平协议签字仪式庄严、肃穆、隆重。

    来的人很多。

    主席台就坐的都是些知名人士。

    吴名这样不知名的,当然只能站在人群中。

    一个外表平平常常的人,随便放在那个人群中都毫不起眼,随便那个人看到她都不会留下什么印象,更不会多看几眼。

    她是那种很容易被人遗忘、被人忽视的人。

    ※※※

    吴名。

    女,四十五岁。

    “五口会”刺杀堂的堂主。

    爱好:杀人。

    特长:可以杀人杀到手软。

    性恪:平时不起眼,一见血就疯。

    崇拜的偶像:只有死人。

    喜欢的兵器:任何可以杀人的东西。

    喜欢的名言:没有杀不死的人,也没有杀不了的人。

    “五口会”下属五个堂:刺杀堂、谋杀堂、情报堂、跟踪堂、支援堂。

    其中,刺杀堂是“五口会”的绝对主力,她的堂主在江湖上却默默无闻,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真实身份的人,不会超过两个人,一个是“五口会”的会长,还有一个就是她自己。

    一个女人能够坐上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当然有她特殊的一面。

    她给手下的命令会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传到每个人手里,这些人都不会见到她,手下都只知道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堂主,然后忠实执行堂主的命令,仅此而已。

    而且这些手下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只是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出动,各自完成自己的使命。

    ――杀手的世界注定是无名的。

    ――杀手的世界注定也是孤独的。

    ※※※

    吴名虽然无名,可是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却将非常非常有名。

    甚至可以说,是江湖近三十年来最轰动、最有名的事情。

    她当然是来刺杀的。

    吴名杀过很多人,很多你认为根本不可能杀死的人。

    十一岁的时候,她就生平第一次杀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费里,就是费人的父亲。

    费里是关外一位很有名、很有势力、黑吃黑的大盗。他从不去抢人,也从不亲自去抢人,他只抢“抢人的人”。

    他抢的就是强盗。

    后来费人深得其父真传,完全领悟了父亲的处事方法,青出于蓝胜于蓝,成了一代“不是人”。

    更厉害的是,除了费人之外,当今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费里是费人的父亲――就是费里自己有时候也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因为费人实在可怕得不象人,一直以来,费人的标志就是出身不祥、术法不祥、来历不明。

    费人把一切掩饰得非常好,他的处事就是“永远不要让对手知道你的一切,那怕是你屁股上有一块针眼大的疤也不能让对手知道。”

    所以费人远比其父更可怕。

    尽管如此,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去杀一个专抢强盗的人,也是一个天方夜谭般的神话、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吴名做到了,她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一个女人其实有女人的优势,就是可以色诱男人,在男人最不注意的时候动手。可是,吴名当时太小,连胸都还没有,相貌又实在太平常,平常得男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因此,靠色相是不行的。

    吴名靠的是脑。

    她一直认为,杀人是一门技巧性很强的工作,是一门学问,是一门艺术,靠的是智慧和头脑。

    长期的杀手生涯,让她总结出一句话就是“猪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猪没有思想,而人有头脑,一个人如果有脑子不用,脑子灌了水,就跟猪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不如干脆去当猪,被人杀了算了。”

    ※※※

    吴名先花一个月时间收集了所有关于费里的资料。

    资料非常详细,包括费里的爱好、习惯、仇家、朋友、术法、女人,抢强盗时的手段、次数,有哪些人参与,金银到手之后如何销脏、分脏、开支,甚至包括费里“屁股上真的有一块针眼大小的疤”也弄清楚了。

    然后,吴名到费里家做了三个多月的女佣。

    静静地等待机会。

    在第三个月零七天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机会。

    其实,当时的情况在一般人眼中也不算是一个机会,可是,吴名握住了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一只猫。

    费里喜欢动物,特别是小动物,比如:小猫、小狗、小兔、小虎、小狼。他一直认为动物比人可爱,比人听话,也比人放心。

    费里最喜欢的是一只叫“mimi”的波斯小猫。

    ※※※

    这天黄昏,红霞满天。

    酒足饭饱之后,费里嘴里叼着一根牙签,蹲在茅厕里把肚子里多余的东西排松一下。

    这本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茅厕外面还有两个最信任的手下把风。

    吴名候在门外,准备了一盆热水和毛巾,为费里出来净手用的。来的时候,吴名先被净了身,确信身上连一点可以让人受到哪怕是轻微伤害的东西也没有。

    所以对她很放心。

    费里如厕是很讲究的。

    说是茅厕,却一根草、一片席也没有。这个茅厕修得跟一座小宫殿似的,卫生、清静、幽雅,在里面还可以边看看书,边逗逗猫。

    问题是这天“mimi”也吃得多了一点,竟然在费里怀里拉了一把屎。

    拉了之后,也许知道主人会很不高兴,“mimi”很乖巧地一溜烟跑了出去,两个手下忙去追。

    费里当然很生气,一向只有他在别人身上拉屎拉尿,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身上拉屎拉尿,何况是只猫。

    喜欢小动物是一回事,这是一个事关尊严的原则问题。不处理一下,调教一下,以后岂不是什么东西都敢在他身上拉屎?

    费里气得正用牙签在嘴里叼残渣的手都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茅厕里卷进了一阵风。

    这阵风就是吴名。

    吴名就用费里自己的牙签刺入了他的嘴里。然后,一条净手用的热毛巾象绞索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

    风止,人亡。

    谁说牙签不能杀人,谁说毛巾只能净手?

    吴名就用一根牙签和一条毛巾杀死了费里。

    ※※※

    整个东部大陆,没有人相信费里会死在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手里。

    据后来关外最有名的仵作“完颜仵”作的验尸报告说:费里其实是死在自己手里。

    当时,费里正有一把屎要拉未拉之际,整个人的力量都集中在腹部,是一个人最虚弱的时候,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也能杀死费里的原因。

    “完颜仵”在报告中也承认,这种情况下被刺杀,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份报告仅供参考。

    信不信由你。

    ※※※

    这个当年十一岁的小女孩今天已经四十五岁了,成了百年来最有名的杀手组织“五口会”刺杀堂的堂主。

    现在,她就静静地站在来宾的人群中。

    吴名其实不喜欢杀人。

    只是她是一个很敬业的人。她一直认为杀人是一门古老的谋生职业,同其它行业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吃饭。

    ――吃人的饭。

    别看那些当官经商的,表面道貌岸然、人模狗样,骨子里却是男盗女娼、下流无耻。杀手和ji女明码实价、公平交易,比这些人都要高尚的多、也要守信得多。

    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既然干了这一行,吴名就一定要干好。

    她确实干得非常出色。

    ――比这一行的大多数男人都干得出色。

    吴名这次来,当然不是来观礼的,而是来刺杀的。

    自从三年零六个月以前刺杀青城山无极之后,吴名就再也没有亲自出过手。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是在防备森严的“怡和钱庄”刺杀,而且刺杀的对象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这个人物有多重要?

    ――这个人物将决定谁是“怡和钱庄”今后的主人。

    所以,吴名不仅尽起“刺杀堂”的精锐,而且亲自进行了周密的谋划和布置。这次行动的代号就叫“与虎谋皮。”

    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因为这次刺杀的难度就跟“与虎谋皮”差不多。

    ――可能还要难一点。

    ※※※

    来宾很多,人声鼎沸。

    每个来宾胸前都佩戴着一朵红色的小花,下面有一个小条,书写着“某某人”几个字,表明来宾的身份。

    其中有几个人,悄悄地把书写着“某某人”几个字的小条撕下来,只留下胸花,自然,这“某某人”都不是他们真实的身份。

    ――这些人都是“刺杀堂”的刺客。

    他们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只是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出动,各自完成自己的使命。为了避免误伤,每次都要有一个特殊的识别符号――单独的、没有字条的胸花就是此次行动的识别符号。

    这些人都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等待。

    ――等待动手的命令。

    ※※※

    作为签约的一方代表,萧四今天是万人瞩目。

    他一直在微笑,与各方来宾点头致意。表面上彬彬有礼、高高兴兴、长袖善舞,一张脸都差点笑痛了,内心,却象压着一块巨石,异常的沉重。

    来“怡和钱庄”的这些日子,使他对“怡和钱庄”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深感对方实力雄厚、深不可测。

    钱庄另外四大金刚是谁?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高手?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实力?兵力布置如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连这些基本情报都还没有搞清楚,拿什么跟对手鏖战?更何况是决定命运的大决战!

    单是一个怡大总管和一个费人就够令人头疼的了。何况后面还立着一个奸妰多谋的邹锋。一个能够驾驭怡大总管和费人这样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平常的人。

    到目前为上,萧四连这个人都还没有见上一面,更谈不上近距离的观察。来之前,萧四曾花了大力气,动员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收集所有关于邹锋的情报。他的实力多强?谋略思想是怎样的?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但是所收集到的情报都是公开的、或是有限的,远不如亲自接触、亲自判断下结论的情报。

    萧四还没有完全深入彻底了解邹锋,但他却非常了解胡老板――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萧四更了解胡老板的了,他们之间有时候情同父子。胡老板性恪喜欢“赌”,喜欢冒险,眼光也特别准,每次都能赌赢。

    赢可以有很多次,输却一次就足够了。

    一次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切。

    这次,胡老板一定想赌一次,认为几家联手,极有可能成功,值得冒险一试。可是,邹松能够收买人,难道邹锋就不会收买人?

    ――收买的人,往往也是最不可靠的人。

    萧四昨晚已经连夜向胡老板发出了请求中止行动的信息,至今却如石沉大海,音迅渺无,让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最令人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的妻女。

    暴风城已是精锐尽出,后方一定空虚,如果这时候遭到偷袭,后果不堪没想。

    ――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

    观察一群人,要注意细节。

    萧四也注意到了来宾中有几个人悄悄地把书写着“某某人”几个字的小条撕下来,只留下胸花。

    这个微小的细节萧四注意到了,负责仪式安全的人也注意到了。

    这些负责安全的人是专门选出来的、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立刻,就有十多个人悄悄地站在了这几个人身边,有几个负责安全的人还把手伸入了怀中。

    萧四悄悄在摇了摇头,以这些人怎么能在钱庄刺杀?

    “怡和钱庄”这样容易对付?

    仪式仍在进行。

    人群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邹锋亲自陪同演绎以及东部大陆上几位久未出山、不轻易示人的重量级人物从侧门来到了现场。

    演绎是目中无人,一幅盛气凌人的小人样。脸色苍白,双眼深陷,走路虚浮,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样子。双目朝天,完全没有正视与会的佳宾。只是介绍到萧四和二庄主的时候,才微微点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致远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邹锋看到萧四,却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注视良久,精光四射。

    萧四来钱庄这么久,是第一次见到邹锋,他忙上前见礼,既有礼有节,又不卑不亢,显得落落大方,气度自然。

    邹锋眼中也不禁露出欣赏的眼神。

    萧四拿着一个条形的包袱――里面就是“天涯”剑,表示有一件礼物想找机会亲手交给邹庄主,邹锋拍了拍萧四的肩膀,神秘地笑了笑,说:“我就不要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今天,你说不定用得着。”

    ※※※

    仪式进入了**。

    一行人落座之后,签字仪式正式开始。

    致远和萧四签字之后,互换正式文本,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乐器齐鸣,礼炮轰天。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发绿黑色的礼花,与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这发绿黑色的礼花就是动手的信号。

    “与虎谋皮”计划正式开始。

    ※※※

    “与虎谋皮”顾名思义就是找到老虎,跟它说,哥们,要你身上的皮,借来用用,可以吗?老虎会给吗?这是哥们吗?

    老虎当然不会这样傻。

    “怡和钱庄”更不会这样傻。

    “五口会”是东部大陆百年来最有名最悠久的杀手组织,一向信誉卓著,只要收了客户的钱就一定要替客户办成事,在“五口会”的信条里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吴名一向认为没有杀不死的人,也没有杀不了的人。

    即使是杀邹锋,只要你出得起钱,她照杀不误。不管多么森严的防备,都总有漏洞,总有疏惑,百密一疏就是这个道理。

    吴名靠的是脑。

    她一直认为,杀人是一门技巧性很强的工作,是一门学问,是一门艺术,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智慧和头脑,是周密的情报和计划,是严密的组织、分工的配合。

    有时候甚至还需要局部的牺牲。

    不成功,便成仁,为达目标,不惜代价。

    所以,到目前为上,吴名还从未失过手,从未遇见过杀不了的人。

    ――今天,会不会遇到呢?

    ※※※

    信号一发,大厅就乱了。

    绿黑色的礼花在空中绽放,变幻出夺目、怪异的图形,就象空中一个张牙舞爪吃人的魔鬼,阴阴地俯视着下面的建筑和人群。

    魔鬼已经来了。

    这个魔鬼就是心魔。

    是的,心魔。

    人类的恐惧源于自身的不确定性,源于对将要发生的未知事情深深的担心和害怕,源于对自已实力的不自信――恐惧和软弱都是人类的天性之一。

    最大的恐惧是源于心灵的恐惧,是心里的魔鬼。

    “心魔”就是“刺杀堂”下属的一个刺杀小组,他们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血腥和恐惧。

    信号起,心魔动。

    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制造混乱和恐惧没有比用暗器更有效的了。

    他们对所有胸上佩戴着“某某人”几个字条的人下手,凡是没有正确暗记的人一律就是敌人,格杀不论。

    “心魔”一出手,负责安全的人立刻也开始出手。

    大厅刹时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

    邹锋在主席台平静地冷冷脸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对“怡和钱庄”的安全很有信心,对今天负责安全的人很有信心。

    今天负责大厅安全的人就是怡大总管。应付这样的场面,怡大总管是轻车熟路,胸有成竹,处变不惊。

    他相信,手下人会很快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当是为仪式作一个小小的尽兴的插曲。

    对致远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近在咫尺刺杀邹锋的机会。

    可是,致远远远看见怡大总管坐在纯的身边,正在抱着盼盼玩,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放在盼盼的脖子旁,似笑非笑地阴冷地望着致远,表情象在说,只要你敢一动,我就先杀了盼盼。

    致远惊出一身冷汗,一动不动地坐着。

    对萧四来说,这也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刺杀邹夕锋的绝好时机。

    他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

    “天涯剑”就在手中。

    可萧四注意到,至少有七、八个经过特别挑选过的、负责安全的人一直在偷偷地盯着他,只要他有一个让人猜忌的动作,立刻就会有七、八把剑向他招呼过来。

482:漏洞

    482:漏洞

    482:漏洞

    邹锋身旁环伺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这几个人显然都是非常可怕的人――连怡大总管也不知道了邹庄主身边保卫叫什么名字。这几人由邹庄主直接指挥。

    萧四同样不敢动,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

    曾经有一名很有势力、很有钱的顾客,通过一种特殊渠道找到吴名,用一笔让人无法拒绝的丰厚报酬,请求帮助刺杀邹锋。

    吴名立刻将钱退给了顾客。

    顾客很生气:“你们不是从不拒绝顾客吗?”

    “是的。”

    “难道是我出的钱不够多?”顾客忙说:“我还可以加钱,直到你满意为止。”

    吴名说:“不是钱的问题,你出的已经够多了。”

    顾客很惊讶:“那是为什么?”

    吴名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顾客更懊恼吃惊生气:“据说,在‘五口会’的信条里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没有杀不死的人,也没有杀不了的人,是吗?”

    “嗯,不错。”吴名说:“可是邹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不一样是人?”

    “邹锋当然是人,可他不是一般的人。”吴名解释说:“他是一个谨慎有谋略极难对付的人,有常人难已想象的权力、金钱和实力。不管多么森严的防备,都总有漏洞,可是到目前为上,我还没有发现‘怡和钱庄’安全上的漏洞。”

    安全、流通、生息、方便是钱庄的经营理念和原则。

    其中首在安全。

    一个经营金钱的地方,一直是最重视安全的地方。如果能轻易被看出漏洞,那么“怡和钱庄”岂不早被抢光了?谁还敢把钱放在这样的地方。

    “本来,即使是杀邹锋。只要你出得起钱,我照杀不误。可是这要付出巨大代价,我们几乎无法承受的代价。”吴名孳生出忧虑的神情,说:“经此一战之后,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刺杀堂’,还有没有一名手下会活着。”

    ――“即使是这样也不一定能杀得了邹锋,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幸存下来,人都没有了,生命都结束了,我还拿钱来做什么?”

    顾客黯然,他知道吴名说的是事实,可是他还是不死心:“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办法当然有。”吴名说:“我相信没有杀不了的人。”

    顾客眼睛立刻亮了,充满希翼地看着吴名。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吴名淡淡地说:“我只是说的是事实。”

    事实是顾客对吴名抱有很大的期望。

    ――吴名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吴名继续说:“这需要精心的策划,要很长时间的准备,需要极大的耐心。”

    顾客说:“要多少的时间?我可以等。”

    “至少三年,甚至更长一点。”

    顾客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久?”

    “嗯,可能会更久。”吴名说:“这还要看我们的运气,我是说,运气好一点的话只要三年。”

    顾客说:“我等不了这么久,我想让邹锋尽快死去。”

    吴名耸耸肩,双手一摊:“这我就无能为力,没有办法了。”

    顾客很沮丧。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立竿见影,打击邹锋。”

    “什么办法?”

    吴名加重语气:“刺杀目前对邹锋来说最重要最关心的人。”

    ――这样的人当然比刺杀邹锋要容易得多。

    ※※※

    在混乱之中,吴名悄悄一人走出了大厅。

    她今天要暗杀的对象并不是邹锋。而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未来钱庄最有可能的继承人邹庄子。

    邹庄子就是目前对邹锋来说最重要最关心的人。

    刺杀邹庄子可以极大地沉重打击邹锋,甚至还可以打乱钱庄继承人的安排,挑起内乱。

    邹庄子也并不是容易刺杀的人。

    “心魔”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血腥和恐惧,吸引钱庄的注意。

    只要钱庄将主力放在大厅里,就足够了。

    吴名就是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个刺杀邹庄子的机会。

    吴名并没有改变胸花和有“某某人”几个字的字条――她没有与“心魔”一样的暗记,“心魔”见到她一样会杀她。

    这样却有一个好处,就是钱庄方面依然把她当成宾客,在她出去的时候,负责安全的门卫一样向她敬礼致意。

    所以,吴名很快走过几重门,进入一个院子。

    过了这个院子,后面就住的是邹庄子。

    邹庄子这几天在感冒,还有些低烧。

    小孩子在三岁以前都容易感冒,这本来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作为一个今后可能继承钱庄的婴儿,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了。

    邹锋下令每个时辰都要对邹庄子悉心照顾,请最好的名医、用最好的药,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一定要尽快医好。

    因此。邹庄子住进了一个几乎恒温的特制的房间。

    邹庄子身边当然有不少护卫负责安全,但这几天,医生比护卫还多。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

    吴名想不出。

    任何人都想不出。

    成功仅一步之遥。

    吴名正微笑着跨越这个院子的院门,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人,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象有一根针。

    一根杀人的针。

    ※※※

    一个实在是很胖的人,胖得很容易就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嘴里还叼着一根鸡骨头,一边用舌头在骨头上舔得津津有味,表情完全是一副很满足又有些痴呆的样子,一边逍遥自得地看着吴名,眼里却象有一根针,就象在看一个将死的人。

    这个人就是费人。

    吴名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

    费人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之一。

    在吴名收集到的情报里,费人并不是负责邹庄子安全的人,今天费人的任务应当是监视暴风城方面的动静。

    费人怎么会此时出现在此地?

    “你是不是走错了路?这里是私人住宅。”费人yin笑着说:“你该不会是来找我上床的吧。”

    吴名反应很快:“啊,对不起,我走错了。”

    费人舔着油手,说:“走错?不会吧,这里可不是随便可以走错的地方。”费人阴阴地说:“走错了就是死。”

    “嗯,我想找个人。”

    “找谁?”

    “找一个叫费人的人。”

    费人瞪大了眼睛:“我就是啊,怎么我不认识你?”看到吴名胸前佩戴着一个红色的小礼花,不禁问:“你是钱庄请来的宾客?”

    “是的,我来参加仪式的。”吴名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你就是费人?我总算找到你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是这样,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费人有些兴趣了。

    吴名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费人反而退了一步:“我不过来,我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抢我的鸡骨头。”费人很紧张害怕的样子,用手紧紧抓住鸡骨头,好象生怕吴名要去抢他的宝贝。

    吴名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费人本来就已非人类,因为他已经根本没有人性。

    “我不会抢你的。”吴名笑着说:“我是个弱女人啊,你是个大男人。”

    “我是个男人,但又不是完整的那种男人,不过,我也有好处,就是男人、女人我都可以要的。”费人舔了一下鸡骨头,yin秽地看着吴名的身体,上下巡视:“你虽然没有一点女人味,全身平得象块木板,我还是一样可以要你。”

    费人翻着厚厚的嘴唇,流着口水:“我一样可以把你干得半死,干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让你后悔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

    吴名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也不是来找我的,你是来找小主人邹庄子的,对吧?”费人说:“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是来找一个叫费人的猪。”吴名冷笑说:“我没有朋友,你这头猪也不配做我的朋友。”

    费人肥胖的手拍了一下:“说得妙极了,我费人一生什么都有,金钱、美女、权力,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朋友。”他眨眨眼:“谁做了我的朋友。谁就会倒霉,你信不信?”

    “我信,绝对相信。”

    吴名说:“我还相信,有一天你会死在朋友手里。”

    费人张大了嘴:“不可能,我没朋友,怎么会死在朋友手里?”

    “朋友可以是你的敌人。”吴名意味深长地说:“敌人同样会成为你的朋友,因为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只有敌人才会深入地研究你,寻找你的弱点,知道你的爱好。敌人很多时候比朋友更了解你。”

    吴名说:“你信不信,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

    费人毫不犹豫地说:“我信。”

    吴名没有说错,在费人的心中,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费人最喜欢的工作就是“牧”人。

    他一向认为人也是一种动物,是一种可以“牧”的东西。

    如果费人盯上你,你最好躲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永远不要返回东部大陆,即使这样费人也不会放过你,一样会象阴魂不散缠上你。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把刀抺了自己脖子。

    ※※※

    费人说:“我也很欣赏你,你是个女人,但不是个一般的弱女子。”他眯着眼说:“其实我认识你,你姓吴,叫吴名,是‘五品会’中最重要的‘刺杀堂’的堂主。”

    听到吴名这个名字,吴名内心一紧,她的真实身份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知道,确切地说,不会超过两个人,一个是“五口会”的会长,还有一个就是她自己。

    费人怎么会知道?

    尽管心中暗沉,她的表情却象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只是淡淡地一笑:“无名,难道我连名字都没有吗?”

    “你当然有名字。”费人阴沉地说:“吴名并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是吗?”

    费人盯着吴名,慢慢说:“你姓卞。”

    吴名内心激荡,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真实姓名连“五口会”的会长都不知道,费人怎么能把她了解得如此清楚、详细?

    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遇鬼了。

    ――费人不是鬼,他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连鬼都怕他。

    ※※※

    现在吴名的感觉就好象自己赤lu裸地站在费人面前,一丝不挂,没有遮拦,没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费人正用一种猫看老鼠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看着吴名。以费人的变态,会怎样对付她,吴名想都不敢想,她知道今天很难全身而退,这道宅门,就是她的鬼门关。

    吴名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

    她遇到了此生最可怕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头脑冷静。

    冷静才是她现在唯一的朋友。

    “我很早就认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你在我家当过女佣。”费人说:“我父亲名叫费里。”

    费人的话句句击在吴名心坎上。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几乎忘了世界上曾经有费里这个人。

    吴名这一生杀了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了。

    事实上,她自己都在尽力回避,尽力遗忘――没有人愿意去记住这种事情,她希望忘得越多越好――最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杀手注定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有现在。

    吴名之所以还能记得起费里这个人,是因为费里是她平身杀的第一个人。她用一根牙签和一条毛巾杀死了费里。

    她至今还记得,杀了费里之后,手脚发软,在茅厕里呕吐的情景。

    毕竟那是第一次工作。

    少女总对自己的第一次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

    “我是费里的儿子,我一直在找你。”费人呼了一口气说:“等今天这样的场面,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吴名不是一个简单的容易对付的人。

    作为“刺杀堂”的堂主,绝不是轻易可以被打败的人。

    一向都是吴名在杀人。

    “我也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敌人。”费人不紧不慢地说:“可是我相信,今天一定可以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你信不信?”

    “没有白天,我们就开创一个白天,没有最黑暗,我们就开创一个更黑暗。”

    这是邹锋有次语重心长对费人说过的话,费人一直记在心里。对于庄主,费人还是很佩服的,比如,他就自认为说不出这样经典的豪言壮语,他最多就只能说:“我就是黑社会。我是流氓我怕谁?我人都不是了,还怕那个鸟?”或者说:“杀光一切活着的生物。”

    这样的话虽然也可以吓吓人,却绝对没有邹庄主说得霸气十足、回味无穷。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到恐惧,甚至还有一点点崇拜,能够指挥得动他的人,就是老板邹庄主。

    在这一点上面,费人自知之明。

    费人为对付吴名这样的人,还是很用了些心思。

    他准备了五条狗。

    ※※※

    有五个人静静地出现在吴名的身后,截断了她的退路。

    为首的就是钱庄八大金刚之一的孙基。

    孙基,三十五岁,高大勇猛,能力举千斤。

    出身:打铁世家。

    精通闽南开山拳法。

    爱好:贪色。

    战绩:身经大小七十四战,负伤十八次。

    孙基杀气腾腾,恨不得马上杀人解气,好象世上的每个人都与他有仇,情绪亢奋,跃跃欲试。

    一个掉了一只手臂的人,当然看谁都不会顺眼。

    孙基就是一只待人而噬的一条疯狗。

    另外四个都是孙基精心挑选出来的,杀气最重的人。

    ――准确地说,就是四条狗。

    对付吴名这样的人,没有比狗更适合的了。

    一个“非人类”和五条狗,吴名却只有孤身一人。

    ※※※

    吴名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平常的相貌、平常的人。随便扔在那个人群中,都不会起眼。

    一向都是吴名在刺杀别人,今天她却成了别人杀戮的对象。已经成了一只掉进陷阱的野兽,等着猎人呑噬。

    吴名不是一般的野兽,她是一条发*的母狗,一只藏獒。

    狗也有很多种。

    藏獒是人类已知的最凶猛的狗。

    藏獒被毛长而厚重,耐寒冷,能在冰雪中安然入睡。

    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使人望而生畏。护领地,护食物,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但对主人极为亲热。是看家护院、牧马放羊的得力助手。

    在西藏被喻为“天狗”。藏獒是世界上惟一敢与野兽搏斗的犬,因此被赋予“东方神犬”的美誉。

    藏獒头大而方,额面宽,眼睛黑黄,嘴短而粗,嘴角略重,吻短鼻宽,舌大唇厚。颈粗有力,颈下有垂,形体壮实,听觉敏捷。

    其形如虎,吠声如狮吼足震山狱,不怒而威,不动如山,气动山河,令人一见即感觉出古代犬种所特具有野性和王者风范。全身被毛长而密,毛色以黑色为多,其次是黄色、白色、青色和灰色,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使人望而生畏。

    偏肉食,抗病力强。

    它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犬种之一,因为它一但攻击,就是不死不休,而且喜欢吞吃被它杀死的猎物,包括人!

    在猛犬界被誉为最为残忍的杀手。

    由于以上原因,加上它恰恰可以被训练(但不容易训练),成功训练后将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护卫犬之一,面对它,任何敌人都会感到那颤抖灵魂的恐惧。

    ※※※

    寒风刺骨。

    这是个很冷的天。

    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也是一个杀人的日子。

    为什么杀人的日子总要安排在这样喜庆的日子?

    多年的杀手冷血生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吴名已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藏獒一样残酷的杀手,同样耐寒冷,同样能在冰雪中安然入睡,本能就是杀人,可以杀人杀到手软,平时很正常,一见血腥就会疯狂。

    纷扬的雪花中,吴名就象一条发*的藏獒,首先出手,其势如虹,风云色变,迎雪飞舞。

    一但展开攻击,就是不死不休,对手不灭,绝不摆手。

    更重要的是,吴名是一个有头脑的野兽。

    她选准的攻击对象首先就是一样会咬人的孙基。

    孙基是条断臂的狗,表面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却是对方最弱的一条狗——吴名的判断一向非常准确。

    孙基用的是一把厚沉的达八十三公斤的开山大斧,吴名身形刚动,他的大斧已经带着凄厉的、呼呼的风声砍过来,动作竟然比吴名还急。

    隋唐英雄程咬金有著名的三板斧,三板斧之下,留下多少亡魂哭泣。孙基却只用一板斧——杀人只要一板斧就够了——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经不起一板斧的。

    这一板斧却砍了空。

    砍入了空门——空门就是死。

    ※※※

    费人一直没有出手,他在看。

    看这一场惊心动魄、血腥残酷的杀戮。

    他看到,孙基一斧落空之后,在这一刹那,吴名已经从空门中突袭而至,一张嘴就咬住了孙基脖子上的颈动脉。

    没有用任何兵器,用的就是嘴。

    吴名喜欢的兵器是所有可以杀人的东西。

    她一向认为所有东西都可以杀人,包括一张纸、一根线、一股水,甚至一阵风。关健就在于你如何运用。

    就象一头凶猛的藏獒,用尖厉的牙齿死死咬住了孙基,一咬毙命。另外四条人狗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气势顿消。

    斗狗输赢首先就在于声势、杀气。

    吴名没有停下来,嘴一松,唳牙裂齿,执不可挡地扑入了四狗之中。

    ※※※

    下面费人看到的完全是场血腥的丛林噬杀。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在藏獒锋利的犬牙面前,没有任何狗有机会存活。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作战,而是残忍的屠杀。

    这场屠杀很快就结束了。

    寒风中,院门前,吴名一嘴的鲜血,用藏獒般深邃凶狠野性的眼光看着费人。

    就象在看一条狗。

    这一瞬间,费人几乎忘了啃手里的鸡骨头,他只感到森森的寒气。

    战后,钱庄方面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孙基五人被咬得血肉模糊……

    ※※※

    吴名是一个很讲究职业道德的杀手。

    杀手本来就是一门非常古老悠久的职业,几乎和ji女这门职业一样古老。

    本来,从一见到费人的时候起,她就可以撤走,当时她要走,恐怕费人不一定拦得住。但是她没有,因为刺杀邹庄子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未达目的,怎能收兵?

    “五口会”百余年的声誉不是偶然来的,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机会并没有完全失去,还有刺杀邹庄子的可能,只要有一点可能,刺客就不能轻言放弃。

    钱庄的主力都在签订协议的大厅里,这里只有费人是完成任务的最后一道拦路关口。过了这一关,就是邹庄子,一个几个月大、毫无反抗力的婴儿。

    ※※※

    费人不是孙基,比狗要可怕得多。

    吴名也要慎重得多。

    高手过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个是凶猛的藏獒,一个是最可怕的“非人类”。

    两强相争,鹿死谁手?

    两人象野兽一样对峙,很久都没有动。

    雪花很快落满了发梢,落到了衣服上,就象两座渐渐变白静静的雕像。

    “一吹北国千里雪”,纯净洁白的雪花,在天地间轻扬着。整个宅院空气洁净,天地洁净,连大地都被点染的洁白晶莹。

    五具残缺的尸体就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很快被雪所覆盖。

    在人们的眼里,雪是白色的,在情人的眼中,雪是蓝色的,在杀手的眼里,雪和血一样,都是红色的——

    红色,是生命

    红旗直上天山雪宅院忽然传来一阵药香。

    后院里正在为邹庄子熬药。两个白衣小童正在名医的指导下,一丝不苟地在一个红泥火炉上,用一种陶瓷砂锅类型的陶罐,精心煎熬由名医开出的中药。

    两个白衣小童已经认真工作了两个时辰。

    中药煎熬是非常讲究方法的。

    医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上就说过:“凡服汤药,虽品物专精,修治如法,而煎药者卤莽造次,水火不良,火候失度,则药亦无功”

    冬天要先将中药用温水,加水搅拌后浸泡,以“文火”煎熬,每隔一段时间搅混一下,直到药液呈微沸状态,药液中药物对流缓慢不明显,俗称芝麻沸、虾眼沸。

    这样才能把中药的药效最大限度地煎熬出来。

    最后用纱布过滤,方可食用。

    越过宅院,过了这道宅门,吴名和费人仍在静静地,象野兽一样凶狠地对峙着。

    宅院一片寂静,只有袅袅渺渺的药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一阵阵传过来。如果没有吴名和费人沉重的喘息,嘴里呼出的热热白气,真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世外桃园。

    一个人慢慢地从宅院踱出来,叹了一口气:“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这是一个又高又瘦,象竹子一样高挑的中年女人。高高的颧骨,薄薄的嘴唇,双目深陷,整个脸上没有二两肉。

    看到这个女人,费人脸上一喜,长松了一口气。

    吴名看到这个女人则恰好相反,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似乎瞳孔都在收缩。

    这个世上有一些非常特殊的行业,比如,有刺客行业,对应就有保镖行业。在保镖行业中,有一种叫“负责安全的人。”

    在钱庄,这种人当然是特别多。在签订协议的大厅里,就集中了钱庄最精华的“负责安全的人”。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最厉害的“负责安全的人”,在这一行里居于最高处的就是这位瘦得皮包骨头的中年女人。

    不管多么森严的防备,都总有漏洞,总有疏惑,百密一疏就是这个道理。

    一个经营金钱的地方,一直是最重视安全的地方。当然不能允许在安全上面出现一丝纰漏,这个女人就是专门查找纰漏的人,专门分析安全措施的人。

    这个中年女人就叫“漏洞”。

    “漏洞”自然不是她的真实姓名,就正如吴名不是“刺杀堂”堂主的真实姓名一样,只是因为她在这个行业实在是太突出,查找“漏洞”成了她的著名标志,所以渐渐被人叫成了这个名字。

    她对这个名字也引以为豪。

    比如,一次一个守银的卫士,为了盗取银子,竟将一绽绽的银子放进肛门里带出去,历时半年无人察觉。

    “漏洞”在一次分析卫士粪便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卫士粪便异常,经过认真分析,终于查出了原因。

    事后,“漏洞”就为钱庄制订了一条制度,并一直沿用至今,这条制度就是:“每一个卫士的粪便、小便、唾液、甚至包括**,都要定期由专家进行月检和周检。”

    对于检查粪便、小便甚至唾液,大家多少都还有些理解,检查**就有很多少人有意见。一是取证不易,这东西不太好收集。二是收集来之后,有什么用?难道还可以拿去卖钱?

    “漏洞”进行了解释,她说:“如果一个卫士没有女人,或者有老婆,一样不安份,又或者老婆特别丑,惨不忍睹,这样的卫士检查出**稀少、质量不高,就很有问题了。”

    “一说明这样的卫士可能有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不适合作为工作时需要集中精力的卫士,二说明这样的卫士很可能外面养的有女人。”

    “养女人是很花钱的事情,一个卫士一旦养了女人,自然需要很多的金钱,就有了作案的动机。”

    ――“检查**自然就是很重要很有必要的事情。”

    众人叹服。

    “漏洞”盯着费人:“这么久了还没有搞定?”

    “这个……,这个……”费人喃喃无语,下意识地将手里的鸡骨头放到嘴里,才恍然发觉鸡骨头早冻得象块硬石,啃都啃不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漏洞”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你和吴名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加上孙基五条疯狗,对付吴名已是足足有余,却非要我出来处理,为什么在他们恶斗的时候你没有上前帮手?”

    “嗯……”费人说不出话。

    “还是我替你说了吧。”“漏洞”说的一针见血:“因为你怕死。”

    费人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死”,因为他付出这样多,连妻女都献了出来,为的就是自己能够“享受”,如果死了,就什么也享受不了啦。

    他当然不愿意与吴名拼命。

    “漏洞”没有再看他,似乎觉得看到他都是一种痛苦,她转过头盯着吴名,慢慢地打量:“你就是吴名?”

    “嗯。正是。”

    “确实不错。”

    “什么不错?”

    “漏洞”赞许地点点头:“你的实力不错、头脑不错,判断也不错。”

    “哦?”

    “漏洞”说:“你摸透了费人怕死的心理,先弱后强,先拿孙基五条疯狗开刀,判断得非常准确。”

    “多谢。”

    “本来我今天没打算出手,现在说不得,只好会会你了。”

    吴名说:“今日能与你一战,也是我的荣耀。”

    “漏洞”是目前专门负责邹庄子安全的人。有她在,邹锋才放心,她也从来没有让大家失望。

    如果说吴名是一头食肉的藏獒,那么,“漏洞”则更象一块冷冰冰的、没有生命、没有情感、没有**的窄窄的硬石。

    ――石头注定是动物的克星。

    ――无论多么凶狠的野兽都咬不动石头,石头却可以打死野兽。

    将要发生的这一战,汇集了当今东部大陆上的三大冷血高手,三个可怕嗜血的人物,这一战必将因其惨烈而轰动天下。与将要发生的这一战相比,刚才吴名与孙基五条疯狗之战,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一个小儿科,一个序幕而已。

    费人虽然怕死,实力却不错,更非常的狡猾。

    “漏洞”一出来,他就知道今天吴名死定了,能够为父亲报仇了。他也知道合孙基五条疯狗之力,是可以打败吴名的。

    可是,费人不愿冒这个险,他这样的人是从不拿生命来开玩笑、来冒险的。

    他们可以杀死吴名,可是吴名死前总会杀人垫底,杀一个不亏,杀一双赚一个,其凄厉的反击,说不定就落到费人身上。

    ――费人可不愿意作垫底。

    何况,孙基五条疯狗多多少少总会给吴名一些杀伤,多多少少也会消耗吴名的体能――孙基这些人的死活,费人才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费人宁愿等“漏洞”出来――把宝押在“漏洞”身上,安全的多。

    ※※※

    吴名很平静,她天生就是杀人的料。

    ※※※

    朔风吹海树,萧条边已秋。

    亭上谁家子,哀哀明月楼。

    自言幽燕客,结发事远游。

    赤丸杀公吏,白刃报私仇。

    避仇至海上,被役此边州。

    故乡三千里,辽水复悠悠。

    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

    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

    这首诗的写的这位战士过去是一位江湖上的冷血杀手,曾是幽燕的人家,成*人后进入东部大陆,远游天下,从事抓赤丸杀官吏、捅刀子替人报仇的行当。

    “赤丸”此典出自汉代,据《汉书;尹赏传》载,汉代京城长安,有少年结伙游侠,持刀杀人,为人报仇。

    他们靠抓摸弹丸来分配任务,抓到赤色弹丸杀武官,黑丸杀文官,白丸则料理后事。

    这是古代杀手的规矩。

    后来这杀手为避仇家才到了辽海一带,结果又被征兵到边关作战。从此,故乡遥遥三千里,面前是滔滔不尽的辽河,每一次外敌来犯,他怒火中烧,又为汉族之软弱感到羞愧。尤其是他已经血战了七十多场,而今白发飘飘还未得到一个官阶。

    陈子昂写的这首诗,借杀手之口大鸣不平,显出他所敬仰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英雄本色。

    这也是吴名最喜欢的一首诗,每次诵读,总感觉就象是为她量身写的一样。多年的奋斗,不知流了多少血,付出了多少常人难已想象的艰辛代价,吴名坐上了“刺杀堂”堂主的位置,可是她一直默默无闻,无名无姓,无叶无根,无影无形。

    吴名就是“无名”的意思。

    她也希望人们都尽量把她忘记,最好永远不要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在故乡,吴名有一个体面的、幸福的家庭,是一个公婆面前的好媳妇、丈夫身旁的好妻子、儿女心中的好母亲。

    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女。能诗会画,尤善工笔人物。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她与“五口会”的刺客联系在一起。

    所以在费人说出她姓“卞”的时候,吴名就动了杀机,她不能让家庭的声誉受到损毁。

    吴名看费人的时候,一直在看他的咽喉、心窝、肝部、动脉、神经这些致命的位置,就似一个磨刀霍霍将下刀的屠夫,看得费人头皮发麻。

    “漏洞”看着吴名,没有二两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欣赏的眼神。她在宅院后面阁层上,亲眼目睹了吴名与孙基五条疯狗之战。

    惺惺相惜,也许她们本就是同一类女人。

    在这个世界,捕快越来越像强盗,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强盗越来越像捕快,杀富济贫除贪铲恶;名人越来越像ji女,给钱就干招摇撞骗,ji女越来越像名人,自知之明明码实价;大夫越来越像屠夫,金钱医术草菅人命;屠夫越来越像大夫,心肝肥瘦分割清楚――只有“漏洞”和吴名的世界,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那是刀尖饮血的世界,是无情的人生。

    ※※※

    “你很冷静。”“漏洞”说:“所以你一杀之后,一直没有动手。”

    “我没有把握,”吴名点点,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大家心知肚明,该说实话的时候,她就直说:“我看不出你的术法,你不但镇定,甚至已经可以元素力内敛,让人看不出你的实力。”

    “过奖。”

    吴名说:“你就象一块石头,冻得又冷又硬。”

    “这倒是真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只有等。”

483:失踪

    483:失踪

    483:失踪

    朔风吹海树。萧条边已秋。

    亭上谁家子,哀哀明月楼。

    自言幽燕客,结发事远游。

    赤丸杀公吏,白刃报私仇。

    避仇至海上,被役此边州。

    故乡三千里,辽水复悠悠。

    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

    何知七十战,白首未封侯!

    这首诗的写的这位战士过去是一位东部大陆的冷血杀手,曾是幽燕的人家,成*人后进入东部大陆,远游天下,从事抓赤丸杀官吏、捅刀子替人报仇的行当。

    “赤丸”此典出自汉代,据《汉书;尹赏传》载,汉代京城长安,有少年结伙游侠,持刀杀人,为人报仇。

    他们靠抓摸弹丸来分配任务,抓到赤色弹丸杀武官,黑丸杀文官,白丸则料理后事。

    这是古代杀手的规矩。

    后来这杀手为避仇家才到了辽海一带,结果又被征兵到边关作战。从此。故乡遥遥三千里,面前是滔滔不尽的辽河,每一次外敌来犯,他怒火中烧,又为汉族之软弱感到羞愧。尤其是他已经血战了七十多场,而今白发飘飘还未得到一个官阶。

    陈子昂写的这首诗,借杀手之口大鸣不平,显出他所敬仰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英雄本色。

    这也是吴名最喜欢的一首诗,每次诵读,总感觉就象是为她量身写的一样。多年的奋斗,不知流了多少血,付出了多少常人难已想象的艰辛代价,吴名坐上了“刺杀堂”堂主的位置,可是她一直默默无闻,无名无姓,无叶无根,无影无形。

    吴名就是“无名”的意思。

    她也希望人们都尽量把她忘记,最好永远不要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在故乡,吴名有一个体面的、幸福的家庭,是一个公婆面前的好媳妇、丈夫身旁的好妻子、儿女心中的好母亲。

    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女。能诗会画,尤善工笔人物。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她与“五口会”的刺客联系在一起。

    所以在费人说出她姓“卞”的时候,吴名就动了杀机,她不能让家庭的声誉受到损毁。

    吴名看费人的时候,一直在看他的咽喉、心窝、肝部、动脉、神经这些致命的位置,就似一个磨刀霍霍将下刀的屠夫,看得费人头皮发麻。

    “漏洞”看着吴名。没有二两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欣赏的眼神。她在宅院后面阁层上,亲眼目睹了吴名与孙基五条疯狗之战。

    惺惺相惜,也许她们本就是同一类女人。

    在这个世界,捕快越来越像强盗,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强盗越来越像捕快,杀富济贫除贪铲恶;名人越来越像ji女,给钱就干招摇撞骗,ji女越来越像名人,自知之明明码实价;大夫越来越像屠夫,金钱医术草菅人命;屠夫越来越像大夫,心肝肥瘦分割清楚――只有“漏洞”和吴名的世界,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那是刀尖饮血的世界,是无情的人生。

    ※※※

    “你很冷静。”“漏洞”说:“所以你一杀之后,一直没有动手。”

    “我没有把握,”吴名点点,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大家心知肚明,该说实话的时候,她就直说:“我看不出你的武功,你不但镇定。甚至已经可以精气内敛,让人看不出你的武功。”

    “过奖。”

    吴名说:“你就象一块石头,冻得又冷又硬。”

    “这倒是真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只有等。”

    “等什么?”

    吴名说:“等你们来杀了我。”

    “我不想杀你,你是一个人材。”“漏洞”说:“如果你愿意到钱庄来,我一定亲自跟邹锋谈,给你一个很好的位置,如果我们能够联手合作,会有一番很大的作为。”

    吴名淡淡地一笑:“我到没什么,你旁边的人一定会不同意。”

    “漏洞”转过头问费人:“为什么?”

    费人正在用嘴去呵鸡骨头,用嘴里的热气去解冻,一边舔一边丢下一句话:“这个女人是我的。”

    他翻着厚厚的嘴唇解释:“我和她有杀父之仇。”

    ――他的样子倒象鸡骨头与他有仇。

    “漏洞”手一挥:“从今之后,一笔勾销。”

    象费人这种东西,那里还有什么父子之情。

    “可是。”费人做出委屈的样子说:“她刚才杀了钱庄八大金刚之一的孙基,这很难向庄主交待啊。”

    “这是我的事。”

    “漏洞”瞪了费人一眼:“你自己贪生怕死,见死不救,还好意思在这里呜呼咆哮。”

    费人不说话了。

    该当小人的时候,他就作小人,该装傻的时候,他就装傻。

    “你们不用争了。”吴名说:“为什么你们就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费人张大了嘴:“你还能不愿意?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我知道,可我的答案是不愿意。”吴名说:“‘五品会’中没有背叛的吴名,只有背叛的死人。”

    ――“五口会”对于叛徒的惩罚,吴名是很清楚的。

    这么说吧,就是你如果作了叛徒,你会慢慢地品尝完所有人类可以想象出的酷刑――有些你绝对想不到。

    ――那时候,你可能还活着,只剩下一口气。

    ――你一定会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

    有一片落叶随着雪花一起上下翻飞,慢慢地落下来。

    就在落叶落在“漏洞”眼睛前面那千分之一的刹那。吴名张开双臂,如鬼魅般飞到了“漏洞”面前,就象是情人见面时漏*点飞扑时的拥抱。

    这是死亡的拥抱。

    她把握住了最好的出手时机。

    吴名用了杀手最高级的、不轻易使用的“一击必杀”绝技。

    “一击必杀”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极强的攻杀威力,这是“一击必杀”的前提。二、必须攻击敌人的要害,这是“一击必杀”的保证。

    吴名攻向的是“漏洞”后脑与颈部之间的动脉神经,真是狠毒无比,一击取命,志在必得!

    她用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削水果的小刀子。

    动作非常简洁。

    技术上的优点正在于“简洁”上,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把握,经过每天数千次的重复,多年练下来,吴名的脑子里只要意识到一个“杀”字,刀子就会“自动”刺出去,而且任谁也无法阻挡、躲避!

    技术的简洁化有利于条件反射之形成,条件反射如果灵敏之极,刀手的出刀速度将难以想象!

    这是杀手的最高境界。

    ※※※

    吴名没有用嘴,对付“漏洞”嘴是不行的。

    “漏洞”这样的石头人,世人没有第二个,对付她的方法也不能用第二种。

    用嘴这种方法刚才已经在孙基五条疯狗上用过了,对手已经了解。

    吴名用的是最直接的一种,她的刺杀经验丰富之极。

    如果换成别人,这“一击必杀”之下必定又多了一个亡魂。可今天遇到的是“漏洞”,一个专门负责研究“纰漏”的人。

    在落叶将落未落至眼睛前面万分之一的刹那。“漏洞”就感觉到了危险,说是感觉,是因为当时她确实被挡住了视线。

    她是靠第六感感应到的,动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有一定的感觉。她的感觉自然异于常人。

    “漏洞”立刻护住了身上的要害部位,尤其是脑颈部。

    吴名一手抱住了她,小刀顺势下滑,滑向了“漏洞”的大腿内侧,轻轻一挥,一刀切断了动脉,鲜血立刻似箭一样涌出来。

    ――温柔的就象情人如风般温柔的抚摸。――这里同样是人体最脆弱最致命的部位之一。

    ※※※

    击向脑颈部只是虚招,切往大腿内侧的才是实招。

    变招之快,动作之狠,举世无双。

    等到“漏洞”感应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这时候,吴名看到了“漏洞”的兵器,一根小小的牙签。

    “漏洞”在中刀的几乎同一瞬间,也用力将牙签插到了吴名的左眼上。然后,费人就出现了,他幽灵般出现在吴名的身后,用一条毛巾缠上了吴名的脖子。

    拉紧,收巾,吴名挣扎抽搐,双手挥动一阵,停在了空中,全身的肌肉突然全部失去控制,没有插上牙签的右眼眼珠子都暴凸而出,舌头也吐出来了。

    吴名十一岁第一次杀人,用一根牙签和一条毛巾杀死了费人的父亲费里,她死的也很特殊――“漏洞”和费人同时用一根牙签和一条毛巾杀死了她。

    “漏洞”也倒了下去。

    一直等到吴名一动不动的时候,费人才敢松开毛巾,走到前面去看吴名的脸。奇怪的是,吴名的脸上居然有一丝奇怪的欣慰的笑容,就好象她没有白死。在暴凸的眼珠和舌头扭曲下,显得异常恐怖。

    杀过那么多的人,这还是费人所见过的最可怕的脸。

    费人忍不住想呕吐。

    ※※※

    夜渐渐深了,傲珊还在忙碌着。

    为了查出那几个袭击的王八蛋是谁,傲珊现在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了。她在档案室里查着各种资料。同时心底也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没准儿能从一些资料中查出那位大英雄到底是谁。

    即便傲珊是术士,也不能随意在档案室调资料,必须在负责人的监督下才行。

    而现在负责档案室的老张侧过头打了一个哈欠,想起6月22日。也就是今天晚上10点就将开锣的足球赛,再看了看专注的傲珊。作为铁杆球迷地老张很憋闷地暗叹了一口气。

    当然,有时候执法人员也有人情的。一方面出于对傲珊的信任。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反正老张这次玩忽职守了一回,道:“小珊,我先回去了,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帮忙把门锁一下。”

    “啊?”傲珊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表,顿时觉得很过意不去。按理说老张几个小时前就该下班了,完全是因为自己,他才留了这么久,她连忙道:“好吧。对不起啊老张,耽搁你这么长时间。”

    “说哪儿的话,呵呵。我先走了。”

    老张笑了笑,临行时看着傲珊地背影。他摇了摇头。全局子都知道傲珊这次是在玩儿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老张的记忆中,好像已经有几年时间没遇到这种类似的狂人了。

    把该找地资料都看了一遍,傲珊很有点丧气。有时候做警察也挺悲哀的,连几个小瘪三都奈何不了。

    无聊之中随意的一搜索,傲珊突然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这份资料。

    对于突然调出笑愚的档案,傲珊并不是很惊讶,她惊讶的是档案中记载的那些资料。这种玩意儿很强大的,从你上学时有没受过处分,到你踏入社会中有没犯罪前科,总之你的贡献和污点都记录在里面。

    而傲珊一字字地看着这些资料,突然想起了一个遥远的传说。

    虽然传说总是夸大事实,太过于虚无缥缈。但让傲珊目瞪口呆地是,资料中记载的一切居然有七八分符合那个遥远的传说。

    在震惊之后,傲珊现在地状态,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在锁上门之后,傲珊准备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慕青。

    和老张同志一样,慕青此时也在看着足球的比赛。

    开门迎接傲珊之后,慕青地小手直接就探到了傲珊的小蛮腰上,语气有点小邪恶:“哟,小珊珊,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老衲,莫非耐不住寂寞,心灵发生了骚动?”

    “你才骚动呢~~!”傲珊甩掉了慕青的罪恶之手,面色一寒,冷声道:“说多少次了,不准再叫珊珊!你这死丫头真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慕青马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那姿态真是我见犹怜。

    傲珊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寂寞的慕青,想说点什么,

    道该怎么开口。但傲珊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慕青,她一直在找寻的那位骑白马的唐僧已经有下落了。

    但该怎么说呢?看起来慕青好像对笑愚不是很感冒的样子,偶尔还像有仇似地。如果一下子说出真相,慕青会不会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从此和无极里的某人一样变得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

    但如果保守这个秘密不说,那又不是傲珊的行事风格,而且这么做好像也对不起自己的姐妹。

    酝酿来酝酿去,向来行事痛快的傲珊第一次矛盾起来。而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表现的终于像个女人,而不是传说中的男人婆了。

    慕青哪里知道傲珊的想法,看她脸色凝重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慕青自以为是地安慰道:“又在琢磨你那破案子呢?别想了,传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到时候那几个王八蛋肯定是没好下场的。”

    看得出来,慕青小姐很有点光棍儿,这一点和笑愚很像。

    傲珊气呼呼道:“死丫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不行?要是被袭击地是你,我估计你早就提着菜刀满世界找那几个畜生了~~!”

    笑愚判断的不错,慕青绝对是他见识过的脸皮最厚的妞。只见慕青不屑地嗤笑一声,厉害哄哄道:“袭击我?要那些王八羔子敢袭击老娘,早就被姑奶奶用九阴白骨爪打趴下了,一个个不死也是二级残废,我至于提着菜刀满世界找他们吗?”

    傲珊被打击的不成样子,一把钳住慕青那柔弱无力地手腕,恨声道:“九阴白骨爪?好啊,你马上现场表现给我看看!”

    说罢,傲珊的手微微一用力,慕青就痛得快龇牙咧嘴了。不过她表现得很坚挺:“粗人!大家都是出来读书的,我会随便跟你动武吗?”

    傲珊简直崩溃了,索性恨恨道:“对。我就是粗人,有种你也给我做一回粗人看看!”

    慕青突然一脸严肃:“跟你说一秘密。千万别告诉外人。”

    傲珊一愣,问:“什么?”

    慕青很谨慎地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低声道:“你有没有看过《天蚕变》,或者《绝代双骄》里地嫁衣神功?这么跟你说吧,老娘已经到了一个境界,把以前的功夫全部废了,得重新开始。你看着,不出三五年,华山论剑摘下桂冠的超级牛人肯定就是姑奶奶我~~!”

    傲珊一怔,然后死的心都有了,搞半天被慕青忽悠了一回。

    哪知道慕青来劲儿了,依旧很严肃道:“所以说呢,神功大成之前的三五年内,老娘很不安全。珊珊,女侠,你要保护我,人家好怕怕~~!”

    说完这话,慕青果然一脸很怕怕的神情,随即一头扎进了傲珊怀里,用头蹭着傲珊那豪迈的胸部。两只小手也没闲着,一只摸上了傲珊的后背,另一只探向了那丰满的翘臀。

    傲珊完全被打败了,用力推开狂吃她豆腐的慕青,骂道:“死丫头,这么色,赶紧找个男人嫁出去得了~~!”

    慕青还在回味着刚才次豆腐地美妙场景,闻言很是无所谓道:“不是老娘不想找,是我们家那位骑白马的唐僧打死也不回来,老娘找不到他呀!”

    心念一动,傲珊突然问道:“要是我能查出来致远现在在哪呢?”

    慕青认真看了傲珊一眼,然后很是不屑道:“算了吧,就你?连几个小流氓都查不出来,还想去查那位传说级的人物……”

    傲珊强忍住揍慕青地冲动,半开玩笑道:“丫头,你说,如果那位唐僧其实就是你的笑愚师父,那是不是很有意思?”

    娇躯猛地一颤,慕青上上下下看了傲珊一遍,然后一本正经道:“不可能!就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是那姓笑的呀!”

    傲珊追问道:“这可不一定,你上次还说救我地那个人可能是笑愚呢,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呀,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可能是他了?”

    慕青自信满满道:“反正老娘就觉着,决不可能是他!”

    傲珊:“但万一就是呢?”

    慕青一咬牙豁出去了:“那老娘就跟你一样买块豆腐撞死……万一没撞死,老娘就到少林寺做尼姑去~~!”

    傲珊本来想借着眼前这机会,趁机说出真相。但听到慕青这话,她张了张嘴,把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在这一刻,她也觉得,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来得太突然,太过于如梦似幻了。

    东部大陆——钱庄

    这一战以一种惨毒、壮烈、甚至有点令人窒息的方式结束了。

    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

    高手过招,本就在一招之间见分晓,一瞬之间见胜败,一息之间见生死。

    一瞬已足够。

    佛说:“生中有死,死中有生。”从古至今,多少帝王将相都想求得永生,生长不老,但从来没有人想求得永死,其实,永生里就包括了永死,永死就是为了求得永生。

    生的创造、生的重现,就是永生;生的毁灭,生的断绝,就是永死。

    没有生,哪来死,没有死,何来重生?

    生有轻于鸿毛、死有重于泰山。

    吴名和“漏洞”都以死来捍卫了自己的尊严,维护了所从职业的情操和信仰,她们都是平凡中蕴育着不平凡的杰出女性,冷冰冰的外表下,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和决心。

    “与虎谋皮”行动是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

    它的核心就是声东击西、引蛇出洞、攻其不备,以石击卵。

    先以“心魔”在大厅制造混乱,吸引钱庄主力,再由吴名亲自出马,直捣黄龙,将费人、孙基、“漏洞”等全部引到院外。

    关健是将“漏洞”引离邹庄子身边――她是目前专门负责邹庄子安全的人。有她在邹庄子身边,没有任何刺杀成功的可能性。

    这个计划的重点就是牺牲。

    是的,牺牲。

    “心魔”要牺牲,吴名也要牺牲。

    为什么有的行动会失败,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吴名从不为失败找理由,只为成功想方法。

    ――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警卫森严的钱庄,要想刺杀邹庄子,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是不可能成功的。费人和“漏洞”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负责声东击西、引蛇出洞的“心魔”、吴名,就是整个计划的代价。为了维护“五口会”百年的声誉,吴名拿自已作代价。

    ――没有“五口会”不敢杀的人,没有“五口会”杀不了的人,没有“五口会”接不下的单。

    负责攻其不备,以石击卵的人就是“网眼”。

    一张捕兽的网,核心就是网眼,只要你抓住了网眼,猎物就挣不开了。

    “网眼”就是在关健的时间,出现在关健的地点,抓住关健的猎物。

    ※※※

    费人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女人,很是得意,一脸yin笑。

    这两个实力、头脑都超过他的女人,现在却躺在他的脚下。她们死了,费人却活着。象费人这种人根本没有道德感,没有羞耻感,什么见死不救、什么落井下石,都是他最喜欢、最拿手的事。

    “生前你们都不可一世,正眼也不看我一眼。”费人边脱裤子边说:“今天,老子就要把你们两个干了。”

    “虽然你们一个相貌平平,一个瘦得像竹子,可老子一样要**们,并且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费人同时干了天下最著名的女刺客和女保镖,哈哈哈。”

    费人真他**的变态。

    “漏洞”失血过多,还有一息尚存,死死地盯着费人,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眼光能杀人,早把费人杀了几百次了。

    “盯着我做什么?”费人踢了“漏洞”大腿一脚,让残存的血流出来:“嘿嘿嘿,你是不是想让老子先**?”

    费人把那个东西捣出来,准备做事,就在这时,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传过来的淡淡药香中混着一阵血腥气,从宅院内随风飘出来。

    宅院内就是邹庄子恒温的特制的房子。

    那里怎么会有血腥气?

    费人心中一紧,立刻提起裤子,飞也似的冲入内宅院,举目所见,里面的保卫、名医、小童已经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床上躺的邹庄子不见了。

    不翼而飞。

    在吴名与“漏洞”、费人大战之时,“网眼”已经从容地进行了偷袭。吴名的牺牲没有白费,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与虎谋皮”行动在付出巨大惨重的代价之后,终获成功。

    费人站在宅院中,从得意洋洋一下仿佛落入了冰窖之中。

    他的“性趣”一下就没有了――别说是“性趣”,出了这样大的事,他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贪生怕死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越怕死越容易死。

    ※※※

    大厅的签字仪式刚刚结束。

    钱庄“负责安全的人”都是一些很有经验的人。

    “心魔”造成的混乱被钱庄“负责安全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平息了,让仪式得以照常举行――就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参加仪式的应邀佳宾都是些见过世面的人,大风大浪看得多了,但是,当邹庄子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轰动。尤其是吴名和“漏洞”双双殉职的消息,更是象初春的一声惊雷一样,极大地震慑了钱庄所有人。

    “怡和钱庄”立刻侦骑四出,全力搜查邹庄子下落。来宾们纷纷告辞,急于离开这是非之地,并忙着赶回家过除夕。

    钱庄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

    帆涨、风急、云轻。

    在离钱庄还有近大半天路程的宽阔的江面上,五艏巨大的舤船正在飞速静静地行驶。

    舤船下面的船舱里,黑压压一排排黑衣壮士,一个个神情肃穆,刀光剑影,鸦雀无声――这是大战前夕短暂的宁静。

    这些杀气腾腾的死士都是暴风城派出的勇士。

    决战就在今夜。

    ――除夕之夜。

    今夜,这些死士就将向东部大陆上最富盛名的钱庄――怡和钱庄,发起猛烈而致命的突袭。这样的打击将比“五口会”的刺客们给钱庄带来的痛苦强烈一百倍。

    刺客只能要几个人的命,暴风城却要钱庄所有人的命。

    胡老板的命令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格杀勿论!”

    简单的话容易理解――按照大家的理解就是:“凡是看到一切能够动的东西,一切有生命的物体,一律杀无赦。”

    ※※※

    除夕夜。

    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个夜晚。

    这是一个很冷的除夕,又干燥又寒冷又泛味。

    除夕,又称“除日”、“除夜”、“岁除”、“岁暮”、“岁尽”、“暮岁”,俗称“年三十”。义谓旧岁致此夕而除,新岁致明晨而始,除夕与春节,习相近、时相接、俗相类,此期间的活动都围绕着除旧部新,消灾祈福为中心。

    周、秦时期每年将尽的时候,皇宫里要举行“大傩”的仪式,击鼓驱逐疫疠之鬼,称为“逐除”,后又称除夕的前一天为小除,即小年夜;除夕为大除,即大年夜。

    除夕夜的主要活动有三项:吃团圆饭,祭祀,守岁。

    年据说是一种以捕百兽为食猛兽,除夕之夜,邹锋准备全家人在一起吃一顿“团年饭”,让一家人团聚,一起过年。

    ――至从邹松被软禁之后,几年来,钱庄就没有吃过一顿“团年饭”。

    ――这顿“团年饭”会不会是邹锋为兄弟准备的最后晚餐?或者是他自己的告别之夜?

    ※※※

    吃“团年饭”的地方选在钱庄最高的建筑――“鹰塔”最上面的顶层。

    “鹰塔”是邹锋最喜欢的建筑,是钱庄的创业曾祖父专门请名师设计建造的共有九层高的一座塔,远望去就象一只正欲展翅的雄鹰,双脚踩在塔上,鹰眼仰望天空,雄视天下。

    “鹰塔”的鹰眼是两口巨钟。

    除夕守岁时,都要等待从枫桥寒山寺传来的洪亮钟声。当钟声穿过沉沉夜色,传到千家万户时,就标志着新春的来临。

    无论春夏秋冬,每日半夜正交子时,寒山寺中就会传出这口巨钟的洪响,民间称为“分夜钟”。这口钟,已成为苏州城乡方圆数十里人民生活的时间信息。寒山寺钟声还出现在诗中,流传最广的就是唐代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怡和钱庄”效仿苏州寒山寺,特意在鹰的两只眼上安了两口巨钟,每年除夕,仍遵循万古不变的古老习俗,击钟以分岁。到了守岁的最后一刻,会从“鹰塔”传出宏亮的钟声,报导一年的开始。

    不仅钱庄,整个城市的千家万户,听到钟声,爆竹齐鸣,使古老的“鹰塔”钟声成为了一种年夜的象征。

    ――这是征霸天下的钟声。

    ※※※

    酉时、纷雪、炊烟。

    这个年夜天黑得特别早,刚到酉时,夜幕就很快降临了,城里已经四处此起彼伏地响起不绝于耳的喜庆的鞭炮声,家家户户都在开始陆续吃年夜的“团年饭”。

    无论多么远的游子,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在这一天赶回家过除夕,与家人团聚,合家欢乐,喜迎新春,这是中华民族一个古老悠久的传统。在汉文化中,家是一个基本的单元,以血缘维持,延续香火,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

    “鹰塔”最上面的第九层,已经摆好了宴席。

    由于邹庄子失踪的缘故,钱庄方面取消了一系列的庆祝活动,但是,这顿“团年饭”在邹锋的一再坚持下,还是要吃的,祭祖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顿“团年饭”对于钱庄有着特殊的意义。

    ※※※

    “鹰塔”四周站立着许多“负责安全的人”,戒备明显增强。从下往上仰望,塔尖直入云霄,直刺黑黑的夜空,塔尖上的雄鹰,鹰击长空,气势如虹。

    致远携着所谓妻儿前来的时候,在塔底迎接他们的是邹仁。这也是致远第一次见到这个不争气的“侄儿”。

    邹仁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致远见到的第一反映就是:如果让邹仁去扮鬼,可以不用化妆。这种造型居然也敢出来吓人。邹锋虽然有些秃顶,可也长得相貌堂堂,高大健壮,邹仁却完全继承了邹锋相貌中的所有缺点:小脸、小眼、矮小,甚至还鸡胸。

    邹仁神态却象自己是天下第一帅男,所有女人都理所当然应当对他仰慕,应当为他所倾倒,一副不可一世的恶心样子,这也难怪,摊上了钱庄庄主这样一个父亲,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己貌比潘安,赛过韩子高――潘安和韩子高都是古代著名的美男子。

    从纯一出现,邹仁就开始流口水,眼睛一直盯着纯的胸部,嘴里却在说:“二叔,你到了,我等你一会了,欢迎,欢迎。”

    不知道他欢迎的是邹松还是纯。

    纯是一脸的厌恶。

    致远曾经从纯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就是在一次谈论费人的时候。致远也实在想不到,邹庄子刚刚出事,生死未卜,作为父亲的邹仁竟看不到一点哀愁,居然还有心思**。

    “鹰塔”里有一种设计非常巧妙的叫“榄梯”的东西,由特制的青铜滑轮和几个壮汉操作,可以直升直降,致远一行就乘坐“榄梯”,从底层直达最高的第九层。

    进“榄梯”的时候,邹仁一直往纯身上蹭,弄得纯一脸怒气,紧紧地挽着致远,朝致远身边躲。

    致远瞪了邹仁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

    幸好“榄梯”上得很快,还没等致远发作,就到了,邹锋和琴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了。琴看到纯,高兴得跳了起来,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又说又笑。

    邹锋身旁一直环伺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几乎寸步不离――这几个人显然都是非常可怕的人――也许是钱庄“负责安全的人”中实力、机智、临危不惧的应变能力最高的人。

    致远没有见到怡大总管和费人,这两个关键人物到哪里去了,在做什么?

    顶层四周挂着许多大红的灯笼,倒贴着“福”字,增添了喜庆的气氛,门外的对面和屋门对面,都贴“出门见喜”,门上贴“门神”,屋里贴“抬头见喜”,影壁单贴“迎样”、“鸿穆”字样,两侧柱子上还有一幅春联,上书“闻鸡起舞雏鹰凌空千河解冻溶瑞雪;跃马争春老骥伏枥万物复苏响惊雷.”

    横批是:“东部大陆”,显得气势非凡。千河解冻溶苏响袁梅没有来,据邹锋解释,是因为“听到邹庄子失踪的消息之后,当场晕倒了,现正在卧床休息,一会就到了。”

    年夜饭当然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一般不会有其他人,可今夜特意请了一个重要的客人,理由是“他暂时回不了家”,这个人是谁?难道是萧四?

    客人还没有来。

    致远估计这个客人最有可能是萧四。大战在即,扣下萧四,暴风城就少了一员大将,这样的好事钱庄自然会做。

    晚宴早就准备好了。

    鲜花、茶点、瓜果、腊肉、香肠、凉菜已经摆上了桌。

    饭是不能马上吃的,先要祭祖。

    焚香,点烛,烧纸钱,上祭品、祭祀。

    在祭祀的时候,邹锋就跪在致远前面,他的后脑、后颈、后背整个暴露在致远面前,这个时候下手,致远至少有七成把握。

    ――他该不该出手?

    致远明显感觉到身边至少有几双冷冰冰的阴沉沉的眼睛恶毒地盯着他,只要他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处于乱刃之下,自己尚可一搏,可是,纯和盼盼怎么办,谁来保护她们?

    这样的机会又实在是太好,也许是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时机稍纵即逝,他该怎么办?

    这短短一段时间过得异常的慢长,致远内心在激烈的斗争,等到邹锋祭祀完,站起来的时候,他才察觉全身几乎被冷汗湿透,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接下来,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之后,才开始吃“团年饭”。

    除夕之夜,全家人在一起吃“团年饭”,有一家人团聚过年的味道。

    吃团年饭时,桌上的“鱼”是不能动的,因为这鱼代表“富裕”和“年年有余”,象征来年的“财富与幸运”,它属于一种装饰,是碰不得的。

484:黄雀

    484:黄雀

    484:黄雀

    吃饭之前。儿媳妇袁梅来了。

    袁梅碎步走进来,满室生辉。致远也觉眼前一亮。

    如果说,纯美在温柔贤淑、体贴动人,琴美在健康年青、活泼可爱,那么,袁梅就美在超凡脱俗、仪态万千。由于从小长期的官小姐生活的熏陶,举手投足间都露出一种高雅的贵族气质,仿佛已不食人间烟火。

    令人钦佩的是,在邹庄子失踪的巨大打击面前,袁梅依然尽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悲伤,没有嚎陶大哭,更没有呼天抢地,而是处事得体,与来宾一一点头致意。

    纯和琴立刻上前,软语相慰,出自真诚的关心,整个气氛弥漫着浓浓的亲情。

    致远也感觉到了这种亲情,在潜意识里,有时,他已把自己当成了邹松,当成了纯的丈夫。当成了钱庄的一员,他也看得出,纯是以一个女性、一个母亲的角度在安慰着袁梅,此刻,没有什么权力、金钱的争夺,没有勾心斗角的肮脏,唯有爱心在静静的流淌。

    袁梅终于发出了低低的抽泣,纯和琴也在陪着流泪。

    致远非常不耻于向婴儿下手的行为,恩怨不应当祸及家人,尤其是妇女和儿童。最气人的是邹仁,不仅不上前安慰,反而一个眼睛尽往纯身上瞟,好象失踪的不是他的儿子――邹庄子确实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兄弟――可是他并不知道啊。

    这种人只能用一个词解释,就是“无药可救”。

    真正平静的只有邹锋。

    他为什么这样平静?难道真的是铁石心肠?

    致远发现这个人真的是非常的可怕。

    在邹锋的眼中,没有亲情,只有金钱、权力、地位。

    只有东部大陆,只有天下。

    ※※※

    除夕。

    团圆之夜、欢庆之夜、迎新之夜。

    这个夜晚,请了一个“暂时回不了家”的特殊客人。

    为什么邹锋在这样全家团聚的时候会请一个外人?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萧四?

    门外响起了客人稳健的脚步声。进来的客人致远早就认识,竟是他的好朋友,也是“风”成员之一的“白马啸西风”林啸风。

    林啸风脸色苍白,右臂空荡荡的,缠着绷带。表情却是非常的镇定、平和、坚强,在这一点上,他和袁梅很相似,在外人面前,都能尽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悲伤和胆怯。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东部大陆林家也是著名的世家。

    大家的眼中都不由露出尊敬神情。跌倒之后,一个能够迅速站起来的人无疑是值得尊敬的。

    林啸风向大家微笑致意,一一见礼,看到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琴很高兴,几乎跳了起来,林啸风看到袁梅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

    第一次见到袁梅,是在琴的闺房。

    当时,林啸风刚有一点起色,如果不是琴请遍钱庄名医,用了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药材,其中包括昆仑才独有的天山雪莲、高丽长白山的千年人参、西藏的虫草、云南的五种解毒名药,他是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

    ――怡大总管暗器的毒,瞬间就可要人的命。

    琴为了治林啸风的臂,也为了保护他不受新的伤害,将他安置在自己的闺房,她暂时与嫂子袁梅住在一起。

    那天,林啸风躺了几天后,实在闷得慌,忍不住下床。挪动着失血过多的身躯,到花园慢慢地走走,想呼吸清新自由的空气,冥冥中也许是天意,刚转过后花园,在一片梅林中,就看到了袁梅。

    钱庄有一片梅林,是袁梅嫁到钱庄之后,特意种殖的。成片栽植上万株梅花,疏枝缀玉缤纷怒放,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形成梅海凝云,云蒸霞蔚的壮观景象。

    袁梅正在梅下作画。人如其梅,影在画中,神在UU小说。

    在袁梅的画中,梅花树皮漆黑而多糙纹,其枝虬曲苍劲嶙峋、风韵洒落有一种饱经沧桑,威武不屈的阳刚之美。梅花枝条清癯、明晰、色彩和谐,或曲如游龙,或披靡而下,多变而有规律,呈现出一种很强的力度和线的韵律感。

    淡淡几笔就勾画出了梅花的高洁、典雅、冷峭、坚贞。画的左角还题有一首小诗:

    琼枝只合在瑶台,

    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

    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

    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郎无好咏,

    东风愁绝几回开。

    诗以言志,画中传情。林啸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质典雅高贵的女人,当时就有一种被雷电击倒的感觉,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话,那么,在那一瞬间,林啸风就体会到了什么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并不是神话。

    林啸风脑海中第一个涌现出的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首词完全就是袁梅的写真。

    不可阻挡的,林啸风就爱上了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

    情感是一个很奇妙的精灵,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就溢满了你的心,在你意想不到、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你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一个人。

    以后的日子里,林啸风总要有事无事到梅林去,而且几乎每次总要见到袁梅在梅下作画,他也总要找机会和袁梅说上几句话。两人在一起画梅、赋诗、作词,彼此都非常欣赏对方的博学和才华。

    林啸风有一种预感,他和袁梅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林啸风毅然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

    鹰塔上。

    看到袁梅失子的痛苦,林啸风真想去安慰她,抱着她,代她去承受一切。

    林啸风为袁梅带来了一件礼物。一束冰肌玉骨的梅花。送给袁梅的时候,袁梅感激地点点――她确实需要安慰和关怀。

    作为朋友,最了解林啸风的人就是致远,不管林啸风装得如何若无其事,如何潇洒,致远还是一眼就明白了。

    恋爱中的人和平时不一样。

    比如,看着对方的眼神,脸上不由自主幸福的微笑,无形中发自内心的关注,非常在意对方的反应,等等。只要你稍微留心就能看出来。

    邹锋当然看得出来,眼中露出一丝杀气和痛苦的神色,他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儿媳的,袁梅只能是他的女人。没有看出来的是琴和邹仁,琴太单纯,邹仁却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这样好的一个媳妇不知道珍惜。

    致远也注意到了邹锋的眼神,令他吃惊的是,邹锋的眼中竟有痛苦的神色,以邹锋纵横东部大陆、独霸的冷酷性恪,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他为什么会独请林啸风参加除夕这样的家庭聚会?

    ――金钱掩盖之下,钱庄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钱庄越来越有趣了。

    ※※※

    席上,致远谈笑风生,讲了很多的东部大陆典故、风土人情,说了很多的幽默俏皮、充满智慧的话,林啸风也不失时机地一唱一和,再加上琴的插科打诨、胡搅蛮缠,把一个“团年饭”气氛搞得非常热烈。

    林啸风对这位松少爷有一种似曾相识、相见恨晚的感觉,仿佛已经认识了多年,印象非常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纯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鏖战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致远挨着纯坐着,能感受到纯在轻微的颤抖,致远轻轻地握住了纯冷冰冰的纤纤玉手,用力捏了一下,对纯温柔地笑了笑,希望能给纯一点信心和力量。

    他能理解纯此刻紧张的心情。

    就是致远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七上八下。

    “五口会”刺客们给钱庄带来了沉重打击,钱庄尽管加强警卫,邹锋却依然象没事一样,单凭这一点,就让致远意想不到。

    一个能够统领驾驭怡大总管和费人这样的人,一定有其可怕的一面。

    邹锋知道今晚暴风城将袭击吗?知道邹松的计划吗?

    这顿“团年饭”是血色宴还是最后的晚餐?

    ※※※

    邹锋用一种欣慰、喜悦,还有一丝痛苦的心情看着一桌的人――这些人绝大部分是他的亲人。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邹锋知道自己在渐渐年老,他可以在外人面前装平静,却无法骗自己的内心。这段时间,他越来越喜欢与家人在一起。喜欢享受这种天伦之乐,喜欢看孩子们在膝下承欢。

    无论多么冷酷的人,都有它亲情温馨的一面,这也是几年来,迟迟没有对邹松下手的重要原因。

    作为长兄,他是看着、带着邹松长大的,如果不是残酷的权力之争,他们一定还会和从前一样,是好兄弟,还会一起去摸鱼、一起去打猎、一起去游泳,一起和街上的混混打架,一起在喜宴上偷新娘子的小鞋。

    无论从能力、才华、处事等多方面评价,邹松都是“兄终弟及”最好的继承人,如果不是邹松太急,如果不是邹锋不愿放弃权力,如果他们不是出生在富豪之家……一切都会重新改写。

    既生喻,何生亮。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向钱庄压来。

    ※※※

    人性是什么?人性是善的?还是恶的?

    这个问题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千百年来一直困扰着人们。这是一个哲学上的问题,但也是一个具有现实性的问题。芸芸众生大都不好不坏,好人是坏人的榜样,而坏人却是好人的诱惑。

    人性是很复杂的。

    比如:邹锋既有雄才大略、多谋善断的一面,也有奸诈多疑、不择手段的一面;既有注重形象、维护钱庄的一面,又有同室操戈、**无耻的一面,手下既有一批忠直之士,也有一些无耻小人。

    人来源于动物这一事实决定人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问题永远只能在于摆脱得多些或少些,在于兽性或人性程度上的差异。

    兽性膨胀,则人性萎缩在对财富和权势的追逐中,邹夕锋迷失和异化了本性,忘记了为什么活着,如何活着,忘记了人间亲情。谁妨碍了他追逐财富和权势,谁就该死。在对财富和权势的疯狂追逐中,他的人性逐渐萎缩,兽性逐渐膨胀,“丛林规则”被奉为指南,最终道德滑坡、利欲熏心、不择手段。

    人最重要的是保持心灵的那一片净土。

    无欲才能无求。

    ※※※

    “团年饭”之后,就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目――由长辈发放“压岁钱”。

    盼盼一直在盼着这个节目,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跃跃欲试了,一到这时候自然是欢呼雀跃,长辈面前到处拜年,十分的可爱,纯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爱怜。

    长辈们本来都为邹庄子准备了一份,可现在……目睹此情此景,袁梅的眼泪又悄悄掉下来了。

    纯和琴忙软语相慰。

    邹锋一边给盼盼发“压岁钱”,一边开怀大笑,意味深长对袁梅说:“有我在不要担心,不要伤心,天塌不下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节日礼物,包你高兴。”

    是什么礼物竟然比失子之痛更重要?

    说完,他拍了拍手,外面立刻走进来一个保姆,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婴儿――竟是一大早失踪的邹庄子。众人无不又惊又喜,袁梅更是喜极而泣,一扫阴霾,扑过去一手抱住邹庄子,又是亲又是笑。

    塔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温情脉脉。

    邹庄子一大早不是被“五口会”刺客们在重重保卫之中劫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纯一方面出于母性由衷感动高兴,一方面心里却沉了下来,邹锋实在太厉害,连百余年来蜚声东部大陆的“五口会”也奈何不了钱庄,丈夫今晚能取胜吗?她实在不敢去想。虽然纯不知道“五口会”袭击钱庄与丈夫之间的联系,但是,这件事情和丈夫的进攻计划发生在同一天,绝不会是一个巧合。

    ――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邹锋完全是一幅胸有成竹、“所有事态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

    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邹锋哈哈笑着宣布,在守岁的时候,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给大家。

    一个大家绝对意想不到的惊喜。

    邹锋示意纯和袁梅、琴、林啸风带着盼盼和邹庄子下塔去,到钱庄的暖室吃吃点心,打打麻将,迎接新年,唯独让小秋留下,说“这个惊喜是专为二庄主邹松准备的,二庄主得到之后再转送给大家,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又说:“有一些重要的话想对二弟说,请大家理解。”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纯有些迟疑,致远微笑着要她带儿子去玩,不要担心,他会处理好一切,不会有事的。

    纯一步一回头,走的非常艰难――此去难道就是永诀?

    屋内只剩下了致远和邹锋,还有一直在邹锋身边负责安全的几个面无表情的人。

    今夜注定无眠。

    夜已经很深了,致远慢慢踱到栏边,倚窗远眺,从塔上望去,夜幕下,四周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鞭炮燃放之声不绝,一枚又一枚的礼花窜上空中,次第开放,整个城市笼罩在大年三十之夜迎春的欢庆之中。

    “在看什么?”邹锋走过来问。

    “我在看这美丽的夜色,”致远说:“我喜欢热闹,喜欢这些兴高采烈、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人,在默默为他们新年祈祷,为他们祝福感恩。”

    “好啊”邹锋也无限感概。

    致远说:“我也在想。”

    “嗯,在想什么?”

    “我在想,生活是这样的美好,”致远触景生情:“就是不知道今夜能不能活着回去,还能不能见到明天早晨初升的太阳。”

    致远说的是实话,没有兜圈子――在有些人面前说实话比废话、假话效果好得多。

    邹锋大笑:“你怎么会这样想?如此良辰美景,岂不大煞风景?”

    致远认真地说:“我是这样想就这样说。”

    邹锋大拍了拍致远的肩膀,眨眨眼说:“你放心,谁做了我的朋友,就会活得很长,何况你还是我的兄弟,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但愿如此。”致远说:“我也不是怕死,我只希望你念在手足之情,慈悲为怀,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请放过纯和盼盼。”

    邹锋盯着致远看了一会,良久无语。

    “我希望你答应我。”致远直视着邹锋,坚定地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此时此地就将血溅五尺,肝脑涂地。你不要逼我出手,逼我和你摊牌,一旦摊牌,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到时一出手,不论成败,我必当全力格杀你。”

    “虽然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我会和你拼命,以我的一命换你的一命,在我死前一定可以杀了你,你信不信?”

    “我信。”邹锋对这一点毫不怀疑,说:“好,我答应你。”人最怕的就是拼命,命都不要了,还有何畏惧?一个实力再强的人也畏惧一个不怕死的人。

    何况致远的实力也是很强的。

    “一言为定?!”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邹锋说:“以我的身份,最看重的就是诺言和诚信。”

    致远如释重负,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

    邹锋说:“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想问我?”

    “是”

    “你就问吧,今夜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邹庄子是怎么回事?”致远问了自己的第一个疑问:“这一切难道是个圈套?都是你安排好的?”

    “对,你确实很聪明。”

    致远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邹锋狡诘地说:“我先给你看一个惊喜,看了之后你就明白了。”

    致远万万没有想到,真的有一个所谓巨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这个“惊喜”是一个人。

    一个致远永远想不到会在目前情况下见到的人。

    这个人就是邹松,真正的钱庄二庄主。

    ※※※

    邹松是被两个大汉架进来的,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已是奄奄一息。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肥肥胖胖的费人。

    费人笑得很愉快,仿佛全世界都在欠他的钱。

    ※※

    致远每次见到怡大总管就象看到一条吐着毒信的眼镜蛇,背心凉飕飕的,而每次看到费人就象看到一坨生蛆的大粪,异常的恶心。

    费人正用一种yin秽、邪恶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致远最不愿见到的却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二庄主邹松――那个一心想恢复权力和尊严的人,那个现在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妻子在他怀中呻吟的可怜人。

    一盆冷水泼到了邹松头上,倾刻将他刺激清醒。只一会功夫水就在邹松头上结成了冰,天气实在太冷。

    邹松清醒过来,渐渐看清了屋内的众人。

    看到邹锋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和悲愤,待看到致远的时候,眼里却似要冒出火来,嘴里冒出丝丝的热气――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与自己妻子上床的人,不管这件事情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知道还是不知道,默许还是不默许。

    最想杀致远的人也许就是邹松,如果不是身旁有两壮汉架着他,那疯狂的阵势,恐怕马上就要冲到致远面前。一想到纯与一个陌生男人一起生活过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一想到这个男人会和纯一起睡觉,摸着纯如雪一样的肌肤,奋力进入纯的身体,干得象猪一样起兴,松少爷就无法忍受。

    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忍受。

    ※※※

    致远实在不想面对邹松。

    比如,他就在想,如果邹松冲上来杀他,他该不该还手?

    费人看着致远和邹松,仿佛觉得很有趣,很好玩,如果不仔细看,致远和邹松真象是同一个人。

    林神医易容手术做的很成功。

    ※※※

    “二弟。”邹锋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苦。”

    邹松哼了一声,昂然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二庄主邹松与庄主邹锋的明争暗斗,在几年前老庄主死前达到了剑拔弩张的白热化程度。权力的争夺从来就是最无情的,无论父子、兄弟、朋友,古往今来,从人类开始群居起,这种争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松少爷铤而走险,派人暗杀邹锋,下毒、谋杀、刺杀,无所不用其及。邹锋早有准备,一一化解。老庄主刚一咽气,立刻下令将松少爷一家软禁在“松庄”,一生不得踏出一步!

    以松少爷恃才傲物的性格,对权力狂热追求的个性,自然无法忍受“成王败寇”的慢性自杀,无法忍受软禁的无聊、枯糙、周而复始的生活。

    你可以让他去死,也不能让他没有权力。

    从某种意义上讲,邹松和邹锋都是同一类为争夺权力不择手段的人。邹松为权力可以离开妻子,邹锋为权力可以不顾兄弟,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权力,没有人间亲情。

    权力使人性扭曲。

    ※※※

    邹松也算是一条汉子。

    在这样生死关头依然保持着世家子的风度和尊严,依然临危不惧,英气凛然。邹锋眼中也由衷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作为钱庄庄主,作为兄长,他也希望自己的二弟至少死前象个英雄,不致辱没了钱庄的声誉。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邹锋重复了一遍了刚才对小秋说的话:“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又说“反正你已是一个快死了的人,没有必要再隐瞒你。”

    致远也想知道答案。

    是不是知道真相的人都会死?

    邹松抬头,看着邹锋说:“我有些地方想不通。”

    “哦。”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夜的计划?”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这个问题。”邹锋说:“这一切都是我布的一个局。”

    邹松瞳孔几乎收缩:“一个局?”

    “是的,一个局,一个精心策划的局。”邹锋说:“从几年前我就开始布这个局。”

    “什么时候?”

    “从软禁你的那一天开始。”邹锋解释说:“当时我本想杀你。”

    “你当时为什么不杀我,还象猫戏老鼠一样戏弄我,让我活受这么多罪?”

    “别以为我下不了手,其实当时我已下令杀了你。”邹锋说:“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兵变,杀兄弑弟,还不是一样被后世敬仰,其统治时期尊为‘贞观之治’?后人评价一个领袖还不是主要看你的贡献和功绩?”

    邹松无语。

    “我之所以最后取消了杀你的命令,是因为我不想让东部大陆上的人认为,是我不想让你有朝一日当庄主才杀了你。”

    老庄主死前留下“兄终弟及”的遗训,钱庄里的宗族、元老当时都在场,猝然杀了邹松,会影响邹锋的声誉,很多人都会因此对他不服,或者对他所指定的下一位继承人不服,政权就不会稳定。

    邹锋说:“这个局的关健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你勾结外人作乱,是你想颠覆钱庄,是你想篡权夺利,总之,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你下手,宗族长老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这样你就可以让你儿子继位?”邹松点点头:“你果然老谋深算,心思缜密。”

    “嗯,所以我就只有等。”

    “等?”

    “是的,等你动手,等你去勾结外人。”邹锋说:“我还要给你制造这样的机会。”

    邹松想不通:“你怎么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嗯,这很简单,我一直在想你会用什么方法出‘松庄’,只要想通了这一点,我就可以给你制造出‘松庄’的机会。”

    “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钱庄围得水泄不通,要强闯是不可能的。”

    “对。”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收买监视的人。”

    “我想过,也试过。”邹松承认。

    “结果怎样?”

    “我刚一收买某个监视的人,这人立刻就消失了。”

    “你能想出的办法,我早就想到了”邹锋大笑说:“我命令怡大总管定期更换监视你的人就是这个道理,况且我还派人去专门监视‘监视你的人’,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知道了。”

    “嗯,后来我也就放弃了收买。”

    “收买不行,除非你能飞,或许可以飞出‘松庄’。”说这句话的时候,邹锋眼睛瞟着致远似笑非笑,好象在说,你小子是不是想用“飞鸟”逃出去?

    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飞?”邹松苦笑:“带着妻子和儿子怎么飞?”

    这种方法只有致远才想得出来,不知有没有效?

    “我又想,天上不能出去,会不会从地下出去?”邹锋说:“从地下出去更是神不知鬼不觉,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嗯。”邹松:“我就用的是这个方法,挖了一条地道。”在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再隐瞒――邹锋也许早就知道了。

    “好兄弟,有你的。”邹锋击掌说:“我也一直在想你怎么挖地道,那些挖出来的泥土怎么办?怡大总管费了很多精力才查出来,难得啊,兄弟。”

    松庄的每一段围墙、每一个亭阁、每一座假山、每一个花台,甚至每一个茅厕、每一条阴沟,怡大总管都进行了仔细的观察。

    邹松居然笑了笑,对这件事情他还是引以为傲。

    “我也是用了很多心血,经历了很多失败。”邹松说:“我是无意中在马厩旁看到泥水匠王六在修补墙壁,受到了启发。”

    他又说:“一时失败并不可怕。”

    一个人起码要在感情上失恋一次、在事业上失败一次、在选择上失误一次,这样才能长大。如果说失败是成功之母的话,失败来得越早越好,要是三四十岁之后再经历这样的失败,有些事,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失败是成长的代价,是成功的前夜。

    “天助我也,终于让我出了‘松庄。”邹松眼里放出了光:“只要我没有死,我就一定会想出办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放弃。”

    看着邹松,致远和邹锋不约而同都露出了尊敬的表情。

    一个人在死前能得到对手的尊敬,也不枉此生了。

    ※※※

    邹松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了‘松庄’?”

    邹锋说:“在‘松庄’的书画古玩、名剑蓍刀、孤本珍籍流到外面市场交易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想也是。”

    “当时我还猜到了你的动机。”邹锋说:“我知道你沉不住气。”

    长兄如父,邹锋看着松少爷长大,自然非常了解松少爷的性恪和为人。

    邹松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地道?”

    “猜的。”邹锋说:“虽然当时我不知道你怎么挖的地道,但我想,如果你要挖一条地道,一定就在‘松庄’警戒线外不远的地方,近了会被发现,远了太难挖。”

    “所以,我就派人到离警戒线外不远处的附近去仔细查看,我手下有不少这方面的专才,自然很快就在一株松树下发现了隐藏的地道口,只是当时没有声张而已。”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出去之后偷梁换柱,居然用上了替身,使我误判形势。”邹锋又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你在‘松庄’,减少了对你的警惕。”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你计划中最关键最困难最大胆的一环,客观地说,这是一个极富想象力的计划,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致远一直在听这两兄弟一问一答,感概颇多,邹松不甘人后,越挫越勇,有头脑有恒心,邹锋深谋远虑,技高一筹,布局长远,能够取胜实非偶然。

    这两人都不是平庸之辈。

    “找这样的替身并不容易。”邹锋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人既要有二弟一样高超的实力,还要有过人的机智、临危不惧的应变能力,还要陪你老婆睡觉。这样的人本来很难找到,致远当然最适合不过了。”

    恰好致远这时以“秦恒”的化名来到钱庄,恰好怡养财对付致远的计划被松少爷知道了,恰好致远和松少爷身高差距不是很大,恰好林神医易容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恰好致远又被纯所吸引,心甘情愿做替身。

    邹锋又恰到好处地在目前这种情景下提醒邹松。邹松果然立刻掉过头,用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致远。

    幸好他此刻非常的虚弱。

    致远笑了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你们继续谈,我还没有走,要走也走不掉。费人在旁边幸灾乐祸,不停舔嘴唇――现在没有骨头舔,让他很难受。

    他不舔骨头就想饮血。

    饮致远和邹松的血。

    ※※※

    邹锋说:“二弟,你还有什么问题?”

    “有。”

    “嗯,问吧。”

    邹松将了他一军:“我怕你不肯说。”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的计划只有极少人知道。”邹松转过身,直视着邹锋:“我想知道是谁出卖了我。”

    邹锋的样子很神秘:“你先猜一猜。”

    邹松显得很痛苦压抑:“我猜不出。”

    “不是你猜不出,是你不愿猜,不敢猜。”邹锋说:“能够知道你计划的人并不多,一个一个地筛选,很快就猜得到是谁。”

    “我怕猜错,你告诉我好了。”

    “出卖你的人,当然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邹锋说:“我只告诉你这些,剩下的你自己都能猜得到。”

    邹松陷入更大的悲哀之中。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明白了反而徒增心灵的侮辱和带血的伤痕。

    所以,有很多人选择回避,选择糊涂。

    ※※※

    “邹庄子失踪也是你一手策划的?”邹松说。这也是刚才致远问过,而邹锋还没有答复的问题。

    “嗯。”

    “你怎么知道‘五口会’将袭击一个婴儿?”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心魔’和吴名都是制造混乱、血腥和恐惧的诱饵,真正的刺客是‘网眼’。”邹锋说:“你们的计划叫‘与虎谋皮’。是你出钱收买‘五口会’前来制造混乱的。”

    “针对你们的计划,我们也制定了一个相应的反制计划。”

    邹松很感兴趣,他也想知道失败的原因:“你们是什么计划?”

    “我们的计划叫‘黄雀’。”

    “黄雀?怎么取这样一个名字?”

    “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邹锋解释说:“你是螳螂,我就是黄雀啊。”

    “从一开始你就占了有利的一面,你有人有权有钱。”邹松不服地说:“如果我也有你同样的条件,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今天站在失败席上的人将不是我,而是你。”

    “我承认,在这上面我确实占有一定优势。”邹夕锋说:“可是,我在明,你在暗,你走先,我后发,你也有优势啊。”

    “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一寸一木不显得心小,一天一地无所谓广大。你手中的资源运用得好,谋略正确对路,一样可以反败为胜,以弱击强。”

    邹松默然,内心也承认邹锋说得没错。

    这两兄弟一生都在争输赢,仿佛阴差阳错一般,邹松也总是要稍逊一筹。

    “你头脑其实比我聪明,”邹锋说话的语气完全象长辈的关怀:“你主要是经验不够,书生气太重,自古清谈误国,百无一用是书生,打江山靠的是铁和血,靠的是拼杀。”

    邹锋又说:“你只要多磨练,假以时日,很可能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邹松还有来日吗?

    ※※※

    致远和费人一直在旁一言不发,他们都是非常懂事的人。

    邹锋和邹松怎么说都是亲兄弟,虽然争得你死我活,可是一旦这时有了外人介入,说不定立马就会一致对外,将所有的怒气撒在你身上。

    就连费人这样跟了邹锋多年的人,对其性恪深有揣摸,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清楚邹锋最终会怎么对付邹松。

    ――这仅是邹锋一念之间的事。

    如果出手重了,万一事后邹锋反悔怎么办?邹锋没有发话,费人绝不会开口,更不会动手。作为邹锋最喜欢最信任的人,他做事的原则一向就是“庄主想什么就做什么,庄主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而“庄主不喜欢什么,就千万不要给庄主什么。”

485:笑也是种武器

    485:笑也是种武器

    485:笑也是种武器

    一句话。就是投其所好,避其所恶。

    在这一点上,费人一向做的很好。

    ――目前这种情况下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沉默。一种沉默是不说话,一种沉默是不说心里话,还有一种沉默是金。

    沉默是力量的凝聚,是耐心的等待,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成功的英雄背后堆积着多少尸骸和枯骨?

    今夜,将会有多少人因纷争而倒下,又将会流多少鲜血?

    除夕夜,决胜日,一战定,万人泪。

    兴,东部大陆腥;亡,天下苦。其兴也衰,其亡也忽。

    天下多少事,都付江水向东流。

    当时,他正在接应暴风城的人员。

    暴风城的人行驶江上,他和林神医一行纵马岸边,一边护送一边警戒。两支队伍遥相呼应。邹松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黑衣披风、一脸严肃、冷漠,内心却是异常的激动和兴奋,还有一丝大战前的紧张。

    林神医和七个骑士也是一律黑披风、黑骏马,象幽灵一样,紧承其后。林神医是邹松绝对信任的人,一向在钱庄公开支持他,为了保护、陪伴邹松一家,自我放逐,宁愿被软禁“松庄”,在邹松最困难最艰辛最没有朋友的时候,还要与他在一起,单是这份忠诚就足以感天动地,足以赢得信任和敬仰,足以为人东部大陆人物楷模、表率。

    另外七个骑士是跟随二庄主多年、出生入死、生死相随的“雾松七骑”。邹松被软禁之后,“雾松七骑”不辞而别,退出钱庄,从此消失,却是在悄悄保存实力,静静等待二庄主招唤。

    松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常青树。不管冰冻风寒,依然苍茏茂郁。人们赋予它意志刚强,坚贞不屈的品格,与竹、梅一起比作“岁寒三友”,而予以敬重。民间更爱它的常青不老,在传统装饰中它是长寿的代表。

    “雾松七骑”的意思是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七株傲松――七个视死如归的壮士。

    ――死士就是随时随地可以为你去死的人。

    对这些人,邹松当然很放心,可是。真正的危险往往就来自这些令人放心的人之中。

    岸边的路并不平坦,高低不平,江流走势,蜿蜒曲折。转到一个山坡,刚好挡住了江面船只与岸边一行的视线――山坡后发生什么事,船上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

    突变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雾松七骑”中的三骑突然向另外三骑下手,另外三骑卒不及防,纷纷中刀,惨叫迭起,剩下另一骑的目标是邹松。

    邹松反应快得多,向侧急闪,一刀辟空,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侧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等着他自投罗网。

    这个人就是林神医,他手中的剑正好有意无意对着邹松的左肩。

    剑轻轻刺入了二庄主的左肩,挑断了左臂肩筋――邹松用的是左手刀,这只手废了,还怎么拿刀?

    剩下一骑的刀迅速回落。变砍为挑,挑到二庄主的右臂上。

    刀落,筋断。

    “出卖你的人,当然是你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邹锋没有说错。邹松做梦也没有想到,出卖他的人会是林神医。

    ※※※

    钱庄之上、鹰塔之巅。

    林神医出现的时候,邹松直直地望着他,仿佛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林神医脸色有些发绿――不管是谁,出卖自己的主人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邹锋阴笑着介绍:“这位是林神医。”

    林神医还用介绍?化成灰邹松都认得出来。

    邹锋又说:“你知道为什么出卖你的人会是林神医?”

    邹松摇摇头。

    邹锋慢慢解释:“因为林神医本人正是钱庄八大金刚之一。”

    大家一向知道,孙基、郑魂、郑洪、大象是“怡和钱庄”八大金刚之一,可是另外四大金刚是谁,没有人知道,怡大总管也只知道其中可能有一个女人。这四个人只受庄主的直接领导,只要庄主邹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以适当的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绝不会让你失望。

    金刚出,风云变。

    这四人是邹锋手上的四张王牌,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发牌。

    林神医就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以适当的方式适当的身份出现在邹松面前。

    “从一开始,就是我派林神医到你身边的,他的任务就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邹锋说:“你的所有计划,通过林神医,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说不定,比你知道的还多。”

    邹锋又说:“这下你明白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自己眼睛瞎了,认不清人,怪不了谁,只能怪我有眼无珠。”邹松脸色惨然:“快杀了我吧,我实在无话可说。”

    邹锋这次会放过兄弟吗?

    此刻,纯和袁梅、琴、林啸风正在钱庄的暖室吃点心。叙话新年,家长里短,说说笑笑,盼盼和几个小朋友在院里的空坝上燃放鞭炮,又闹又跳,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中。

    只有曾经的人质――婴儿邹庄子在母亲怀中安静熟睡,好象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凶还太小,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

    ※※※

    林神医向邹锋深深一礼:“庄主,属下有一句话想说。”

    “嗯,说吧。”

    “请庄主念在手足之情,不要杀二庄主,放他一条生路。”

    邹锋目光如炬,断然说:“难道你要我纵虎归山吗?不行。”

    “作为钱庄另外四大金刚,尊守先庄主一代又一代遗训,只能听命于庄主一人,谁为庄主则听命于谁。”林神医很难过:“可是,我并不想这样对二庄主。”

    “此言差矣。”

    费人终于在这时说话了:“你这是陷庄主于危难之中。”

    林神医露出厌恶的神情――整个钱庄喜欢费人的人好象并不多。

    费人不在乎,好象已经习惯了,说:“二庄主勾结外敌,阴谋叛乱,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不杀不足以平天下之口,不杀不足立庄主之威。试问,连这样严重的事情都可以从轻,何以号令天下?”

    林神医气急:“你……你……?你……不是人!”

    “我怎么啦?”费人张着厚厚的嘴唇说:“我本来就不是人啊。”

    林神医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对费人这种家伙,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费人正色说:“二庄主不除,万一有一天卷土重来,岂不是又要天下大乱?二庄主一日不死,钱庄无宁日矣,请庄主三思。”

    理由居然还很充分。

    林神医说:“你不要忘了老庄主死前留下‘兄终弟及’的遗训。”

    “我怎么会忘?”费人说的头头是道:“二庄主为什么这么心急?庄主已经对他够宽大的了,他还是狼子野心,急不可耐。一再向庄主下黑手,二庄主心里还有手足之情吗?还有忠孝节义、长兄为父吗?”

    林神医说:“可是,万一庄主有个三长两短,钱庄谁来继位?谁人可担此大任?”

    “庄主正值盛年,咦,你难道想庄主死吗?”

    “不是……不是……”林神医忙摆手,邹锋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得阴沉沉的。

    费人得理不饶人:“庄主有子有孙,难道不可以继承钱庄大位?”

    “我……我只是说万一。”林神医急得满头大汗。

    “庄主英明神武,就是再活几十年也没有问题,怎么会有什么万一?”费人说:“我等正应该上听庄主,下辅少主,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危言耸听,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

    “精彩,精彩。”

    致远拍着手说。

    费人眨眨眼:“这位二庄主难道有话要说?”

    致远大笑。

    他发现,与费人这样的人说话,最好先笑一笑。

    笑也是一种武器。一种心理武器。

    你可以通过笑来掩饰不足,打乱对方的谈话,也可以用笑来增强信心,所以,一个剑客在拨剑之前,不妨先笑一笑,不要总板着脸装酷。

    而且要仰首向天笑。

    ※※※

    费人果然弄糊涂了。

    他不明白这个时候致远为什么还能愉快地笑出来。

    邹锋杀了自己的兄弟之后,难道还会放过他?致远本人应该是个已经死了的人,邹松是一个离死不远的人,致远还能用一个什么身份活下来?

    这个身份难道是“死人”?

    想到这里,费人也笑了,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笑很有趣的事情,不笑实在对不起自己。

    这下把林神医弄得云里雾里的,让他惊讶的是,好象致远的笑声可以感染,邹锋也笑了,脸没有那么阴沉了。最令他无法理解的还不是这个,更让他惊讶的是,邹松居然也咧着带血丝的嘴笑了,而且笑得好象很开心。

    也许,林神医年纪大了。弄不明白了,该回去抱孙子,退出东部大陆了。

    他悄悄叹了一口气。

    直到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致远才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大家就跟着停下来了。

    曾经有一个人,抬头看天,看了很久,终于这边有一个人忍不住,也跟着抬头看天,想知道在看什么,紧接着,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一会就有一群人跟着抬头看天。其实,这个人是在流鼻血,把头抬起来而已。

    天上什么也没有,这个人久久地看着天空,给人一种神秘感,引来大家的好奇,自然招来了一大群人。

    ――人们都有一种盲目的从众心理。

    还有一个原因,是同一样事物,人们都会有不同的解读,比如,有人就会以为你在看云彩,有人会以为你在看天气,还有人会以为你在练喻咖。

    邹锋笑,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好笑――决定这些人命运的主宰是他,不是别人,只有他可以笑,别人不行。邹松之所以笑,是因为能够在死前看到人们精彩的表演,看到最不喜欢的致远死到临头,不能不笑。林神医没有笑,是因为他坚信,谁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

    笑总比哭好。

    ※※※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费人忍不住问。

    致远微笑道:“因为你们说了很多废话。”

    “啊,我说了这么多居然是废话?”林神医很生气:“我也是为了说服庄主,为了救松少爷啊。”

    致远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加害松少爷?”

    林神医老脸胀得通红。

    致远又说:“在这里最终下决定的人是谁?”

    费人抢着说:“当然是庄主。”他一向是“屁股决定脑袋”,每次有马屁拍的时候,总是非常积极,不甘人后。

    “庄主会听你们的吗?”

    费人和林神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邹锋则在一旁气定神闲。

    致远说:“其实庄主心中已经早就有决定了。”

    “是什么?”

    致远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个问题:“谁最希望二庄主死?”

    林神医望了一眼邹锋,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却是明白的,指的是庄主。

    费人却说:“是你。”

    致远抚掌说:“对,聪明。”

    费人解释说:“松少爷死了,你就名正言顺成为了二庄主。”他露出yin秽的笑容:“你还可以继续占有松夫人,嘿嘿,对吗?”

    致远脸有愧色,长叹了一声,良久方说:“可是,最不希望二庄主死的人也是我。”

    “为什么?”

    “因为他是致远。”这次是林神医接话:“就这么简单。”

    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对这个答案都好象很认同、很满意。

    致远,是近年东部大陆上极富传奇性的人物。

    一个极其平凡的名字,一个极不平凡的人。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品牌,一种口碑。更代表一种信誉和精神。

    一种急人危难、锄强扶弱、雪中送炭的精神,一种不畏强权、行侠仗义、敢于牺牲的气节,因为有了这种精神和气节,东部大陆才变得不至于沉沦,才变得多姿多彩、漏*点飞扬,让人热血沸腾,才会有那么多流芳百世的故事传奇。

    ※※※

    邹锋咳嗽了一声。

    人感冒风寒要咳嗽,咽喉有了痰要咳嗽,声音沙哑要咳嗽,邹锋咳嗽却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他咳嗽的意思是提醒大家安静,庄主要发话了。

    众人果然静下来,一起看着他,静等他说话。

    “你们知道农夫和蛇的故事吗?”邹锋慢慢说:“一个农夫是看到一条蛇冻僵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怜悯地将它揣入怀中,没想到蛇苏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毒嘴咬了农夫一口,以致有了农夫好心救蛇一命反而被它咬上一口断送性命的结果。”

    邹锋神色有些黯然落寞悲伤:“费人没有说错。我不能坏了规矩,养虎为患,做那位愚昧的农夫。”

    费人忙献媚:“庄主英明。”

    “我把二庄主交给你。”邹锋不忍去看邹松,转过头盯着费人:“你不能用那些玩意来对付二庄主,要让他死得有尊严,死得象个人,死得符合他的身份。”他冷冷地说:“如果他受到一点酷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属下不敢,请庄主放心,属下一定按庄主的吩咐做。”

    “嗯,你们都下去吧,我还有话对致远说。”邹锋挥挥手。

    林神医想说什么,邹锋厉声道:“还不快走!”

    费人、林神医忙和两位壮汉拖着邹松出去了,邹松一直面不改色,保持着世家子的风度和尊严,连看都没看邹锋一眼,只是叹道:“可惜,可惜,没有看到致远死在我面前。”

    行前高嚷:“致远,你活不了多久的,我先去一步,马上就是你了。”又大笑:“大哥,你多保重,希望你能活一百岁,亲眼看到钱庄毁灭,哈哈哈。”

    脚步渐渐远去,终不可闻。

    ※※※

    邹锋很奇怪:“致远,你为什么不劝我?你不是一向舍生取义吗?”

    “因为你根本不会杀二庄主,我为什么要劝你?”

    “哦,”邹锋不解,说:“我刚才已经下令杀了二庄主,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也听得很清楚。”致远说:“我刚才说过,其实庄主心中已经早就有决定了,你的决定就是留下松少爷。”

    “嗯。”

    “黄雀计划是一个处心积虑、策划周密、跨越几年的计划,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你要对付的不是邹松,更不是我,而是暴风城著名的胡老板,”致远说:“他并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

    “胡老板是一个老奸巨滑的人,几乎没有弱点,他是靠赌起家,以赌致富,用赌闯江山。赌,是他致胜的法定,也是他唯一的弱点――最强的地方才是最易让人疏惑的地方,胡老板不会想到你会用他的强项来击败他,这不符合常规逻辑。”

    “胡老板可以赢很多次,可是失败一次就足够了。一次就足以让他连本带利输光所有的一切,输得连内裤都不会剩下一条。”

    “邹松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你要用邹松打消胡老板的疑虑――钱庄里当然会有胡老板潜伏的眼线,这些人会将钱庄的一举一动用各种方式通报给胡老板,最终促成胡老板下定与邹松合作的决心。”

    “你就在钱庄布下天罗地网,已逸待劳,静等暴风城的精英来袭击。”

    “而我,”致远苦笑:“不过是整个棋局中一枚小小的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

    “不错。”邹锋点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不仅仅是有道理,”致远说:“这是事实。”

    “嗯,是这样,”邹锋承认:“你很聪明。”

    致远说:“你真要杀邹松,随时都可以,也不必等到现在。”

    “是的。”

    “如果庄主真想杀二庄主,就不会叫林神医和费人一起去。你明知道费人和很多人都合不来,象费人那种东西,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喜欢。”致远说:“林神医是个忠直之士、骨耿之臣,你命令他违背自已良心去抓获邹松,已经让他够痛苦的了,再让他去亲自杀了二庄主,他一定做不到,一定会极力阻拦。”

    “就是费人,你别看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振振有词,其实最不希望二庄主死的人就是他。”

    “哦。为什么?”邹锋很感兴趣。

    “因为他是费人。”致远说:“松少爷活着对他最有利。”

    邹锋没有再问,他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白,说白了反而不好,意会就行了。

    象人极这种东西,誓言是用来背叛的,承诺是用来敷衍的,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老板是用来替换的,真诚是用来埋葬的,亲情是用来遗忘的,别人是用来利用的。

    ――在他的心中,只有自己。

    费人最喜欢冬天,因为白昼短暂而黑夜漫长,这样人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逃避,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作恶。也许白日工作太艰辛,人们总是喜欢解脱生活的束缚,寻求另外一种新鲜平静的生活。就像穿鞋,穿久了,光着脚走路,就会有一种全新的体验。然而,光脚一旦遇上了玻璃碴,就容易受伤……

    一个人如果遇到了费人,就象黑暗中光脚遇上了带毒的、烧红的铁碴,不仅仅是受伤,而且是要你的命!

    这样的人邹锋为什么还要放在身边、十分信任?

    ※※※

    东部大陆争霸,归根结底是人才的竟争。

    邹锋用人,有自己特殊的看法,“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他是非常明白的,汉高祖刘邦手下是些什么人:张良是没落贵族,萧何是个小吏,樊哙是个屠夫,曹参是个吹鼓手,专门送死人的,陈平有“盗嫂”恶行、道德受人诟病,韩信没人要,受过胯下之辱,可就是这些人建立了大汉百年基业!

    汉武帝刘彻时期,卫青原是个马夫,主父偃出身低贱、东方塑是个算命的、霍去病为将时才二十多岁,可就是这些人协助汉武帝大败匈奴,建立了当时最强大的国家,我们因此才称为汉族,语言才叫汉语!!

    邹锋认为,费人虽然怕死无耻,却可以替他去做许多肮脏、龌龊、见不得光的事,一样很有用。

    ――有用的就是人才。

    ――小人也有小人的好处。

    ――君子最怕遇到的就是小人。

    ※※※

    “邹锋最后会用什么方法来打败暴风城?”

    致远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出乎意料,邹锋居然很详细的作了说明。

    能够让人分享自己的成功,邹锋还是很乐意的。

    “我要对付的并不仅仅是暴风城。”邹锋说:“我要对付的至少是五股力量。”

    “第一股就是二庄主。”

    致远说:“这我知道。”

    “你知道二庄主失败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请说。”

    邹锋说:“就是他不会推销。”

    “推销?”致远不解:“这怎么跟推销扯得上关系?”

    “推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知道。”

    “就是推销痛苦。”邹锋指着桌上的一杯水说:“这杯水,如果在河边,你可能一分钱都卖不出去,如果你煮开之后,泡上一壶龙井,就可以卖一个好价钱了。”

    “嗯,是这样。”

    “可是,这并不算是推销的最高境界。”邹锋说:“如果你让一个人在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之后,暴晒、干渴、脱水,这时候你去卖这杯水,就可以让这个人用他身上所有的钱和产业来买这杯水。”

    “推销痛苦就是去推销这个人必须要的、渴望要的东西,没有这种东西这个人就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孔子创立儒家,走访七国,却无人喝彩,因为当时诸候征战,各国需要的不是礼节仁义,而是强国扩张之策,客观上没有这种需求。秦始皇统一中国,作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使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主张‘以法为教,以吏为师’,儒家当时也没有市场。”

    “后来,至汉武时期,为促成民族融合、上下协调,时代需要一整套的上层建筑,也需要有一套广泛的治理国家的纲领性哲学思想体系。于是,才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学说才终于推销出去。”

    “二庄主最后失败,就因为没有找到需要收卖之人的痛苦。”

    ※※※

    ――“第二股力量是势力熏天的演绎。”

    邹锋继续说:“邹松用一副价值连城的‘清明沐浴图’去收买演绎,下的功夫不可谓不小。”

    “可是,官场险恶,高处不胜寒,演绎最需要的恰恰是巩固自己的权力,打击政敌,我只是派人去与演绎达成秘密政治协议,答应通过钱庄的各种关系全力支持他,就这么简单,一分钱都没有花。”

    ※※※

    ――“第三股力量是‘旱地宗主’逆风。”

    “二弟以一把血刀就想赢得了逆风的信任和加盟。可是,他没有想到逆风说‘谁刃血魔,谁得血刀,谁就是我的朋友’这句话的时候,是刚亡父才继位之时,不过是为了争面子说的而已。”

    “因为逆风是废长立幼,他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继位以来一直有很多人不服,特别是其兄长逆天,我只不过派了几个人到旱地去,帮逆风摆平了这件事情,他立刻就把血刀送给了我。嘿嘿。”

    ※※※

    ――“第四股力量就比较棘手了,就是东部大陆上近百年来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五口会’。”

    “二庄主用一顶缀满钻石、珠宝的金丝皇冠疏通‘五口会’的会长,再许诺推翻邹锋之后,给会长开一个户头,予取予求,意思就是到时候只要会长需要,钱庄都会尽力满足。”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致远问:“会长答应了吗?”

    邹锋叹了一口气:“据线报,‘五口会’的会长答应的居然比二弟问得还快。”

    “你是怎么说服会长的?”

    邹锋反问:“你知道‘五口会’会长最痛苦的是什么?”

    致远深思说:“‘五口会’要人有人,实力雄厚,东部大陆上没有它不敢刺杀的人,这么多年,听说积累的金钱也不少,不会有什么痛苦吧?”

    “当时我也这么想。”邹锋说:“可是,‘五口会’又是必须要争取过来的,它远比演绎和逆风加起来还重要,否则,失败的很可能就是钱庄。”

    邹锋眼中露出一丝忧虑,致远还从没见过他有这种眼神,“五口会”真的这样可怕,连邹锋也有顾虑?

    “五口会”的痛苦是什么?

    致远真想马上知道。

    “‘五口会’没有痛苦,你就要去给它制造痛苦。”邹锋说。

    “制造痛苦?”

    “是的,用一切手段去人为制造痛苦。”

    致远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五口会’近百年来最成功的地方就是低调和神秘。”邹锋说:“我们要打破的就是它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句话说起容易做起难,每一项成功后面所付出的艰辛和代价,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我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些眉目。”邹锋平静地说:“我派了很多人去秘密调查,不管‘五口会’躲在暗处,如何伪装,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寻,比如:它总要有与外界联系的人,总要有收钱的地方。”

    “你知道,关于钱的方面,一向是钱庄的强项。”邹锋笑了笑:“我们就从这些方面入手进行调查。”

    “我们首先派人装成顾客与‘五口会’的外线联络,用一笔让人无法拒绝的报酬,请‘五口会’去刺杀一个很有声望的人,在付的银票上我们做了手脚,加上了只有钱庄方面才能看懂的暗记――为了防伪和识别,每一张银票上都有特殊的暗记。”

    “比如,它长方形的印章就分成了八小块,由八个人各执一块,只有这八个人同时聚齐,才能盖上一枚完整清晰的印章。”

    “这次,我们在这张银票上加上一个用特制油墨水印的小龙,只有在侧光下,用专门调制的药水才能看到,这张银票我们取了个代号叫‘龙票’。”

    “我们就守株待兔,死死追踪龙票的踪迹,静等人来取这张‘龙票’。”

    “在事情结束第二十七天之后,终于有一个经营丝绸的徽商到本庄的安徽无锡分支兑付这张‘龙票’。由于‘龙票’金额比较大,一般钱庄的分支机构都不会有这么多的现银,需要进行预约。”

    “利用筹备现银的时间,安徽无锡分支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位徽商,同时向总部飞鸽传书。”

    “我们很快查到了这位徽商的部分底细,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刺杀堂’的堂主吴名。”

    “吴名姓‘卞’。在故乡,有一个体面的、幸福的家庭,是一个公婆面前的好媳妇、丈夫身旁的好妻子、儿女心中的好母亲。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女。能诗会画,尤善工笔人物。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她与“五口会”的刺客联系在一起。”

    吴名希望人们都尽量把她忘记,最好永远不要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杀手的世界注定是无名的。

    ※※※

    邹锋摸了摸秃顶,继续解释:“线索到吴名身上就断了,可这已经足够――因为这已经可以让吴名痛苦了。”

    如果家人、朋友知道她是一名刺客,会是什么表情?有的女人为了她的家庭可以牺牲一切。

    致远有些不甘心:“就只查到这些?”

    “是的。”

    “没有更多的线索?”

    “没有。”

    “真的没有查出谁是‘五口会’的会长?”

    “我们只查到吴名,没有查到会长,这个人隐藏的很深。”邹锋说:“我怀疑二庄主见到的会长仅是一个替身。”

    致远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难道会长不来取钱?”

    “银票已经转化成现银,和普通的银子没有什么区别,任何人都可以拿这样的银子出来买东西。”邹锋说:“吴名还可以分批向外转移银子,我们很难跟踪。”

    “而且‘五口会’的会长好象不缺钱,从来没有见人与吴名联络,也没有见吴名往外送一钱现银――我们分析,这笔钱极有可能是‘五口会’给吴名的安家费。”

    “嗯。”致远说:“这样解释得通。”

    邹锋笑得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虽然不知道谁是‘五口会’的会长,但我们可以推断。”

    “推断?”

    “是的。”

    邹锋说:“我们推断‘五口会’的会长至少有这样几个特征。”

    “第一、这个人非常富有,很可能不事生产和经营。”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去生产和经营的压力,刺杀的丰厚报酬可以让他生活的很舒适。”

    致远点点头。

    “第二、这个人至少表面上很少与东部大陆人来往,保持一种超然的态度。”邹锋说:“一入东部大陆,纠纷就多,如果顾客请求杀的是自己的朋友和亲人,这是一件尴尬的事情,这个人一定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形。”

    致远说:“是这样。”

    “第三、‘五口会’屹立江湖百余年,会长所在的家族一定是一个流传多年的世家。”邹锋说:“这个世家很可能有一种很特别的极高的家传术法。”

    “嗯。”这次是致远说理由:“这样才能服众,也才能自保,杀手是不会轻易服人的。”

    “第四、光有实力不行,这个家族还应当精通刺杀、跟踪、潜伏这一类与业务有关的技巧。”邹锋说:“历任会长还要有头脑、有计谋、有权术,才能隐藏得很深,才能‘犹在深宫人不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

    “这样的家族东部大陆能有几个?是不是呼之欲出?”

    致远叹服,上前行了一礼,认真地说:“谨受教。”

    ※※※

    “所以,我就故意向符合以上条件的家族透露了吴名的真实身份。”邹锋说:“更绝的是,还有意无意地暗示,已经知道了会长是谁。”

    “妙!”致远击掌大笑:“他一定以为你真的知道了底细,当然沉不住气。”

    “是的。”邹锋也大笑:“很快就有人来与我们联系,哈哈哈,比我们预想的还快。”

    以后的事情就顺利了。

    “我们花了这么多心血,付出那么多代价,谋划了几年,就是为了一个目的。”邹锋坚定地说:“彻底打败暴风城!”

    ※※※

    致远想不说佩服都不行,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据我所知,这次暴风城精锐尽出,要打败这样一支虎狼之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杀敌一万,自损三千,钱庄也会有很大的损失。”

    “如果损失过大,两败俱伤,一战之后,还能笑傲东部大陆吗?”

    ――最可能的结果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我当然考虑过。”邹锋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哦,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借。”

    “借?”致远弄糊涂了:“借什么?”

    “你听说过三国‘草船借箭’的故事吗?”

    “知道。”

    “我们就是要借暴风城之手消灭暴风城。”

    这是不是太玄了一点,可能吗?暴风城会愚蠢到自己消灭自己吗?胡老板是那么简单的人吗?

    ※※※

    “你知道暴风城精锐这次来钱庄,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致远说:“不知道,可能是骑马,一路杀来。”

    “这样目标是不是太明显了?”

    “嗯。”致远说:“难道是白天休息,晚上走路?”

    “这样太慢了。”

    “那会是什么呢?”

    “再想想。”

    致远眼睛一亮:“坐船?!”

    “猜对了。”邹锋说:“他们确实是坐五只大船来的。”

    ※※※

    此刻,五艘巨大的帆船正在准备靠岸。

    帆船下面的船舱里,黑压压一排排黑衣壮士,一个个神情肃穆,刀光剑影,鸦雀无声――这是大战前夕短暂的宁静。

    这些杀气腾腾的死士都是暴风城派出的勇士。

    他们正在最后检查一遍装备,最后擦试一遍武器。

    决战即将开始。

    这些死士马上将向东部大陆上最富盛名的怡和钱庄,发起猛烈而致命的突袭。

    “格杀勿论!”

    ※※※

486: 东风

    486:东风

    486:东风

    暴风城。传说中的赌城。

    在东部大陆人心中,“暴风城”三个字已经成了一个品牌。

    一种实力的象征。

    国家、诸候边界的划分,有的以山脉的起伏来划界,有的以江水的流向来定边,还有的以城镇、人口、牲畜多少来划范围,可是,在任何一种划界的背后,隐藏着的都是实力。

    ――边界永远都是根据实力来划分的,也不会是永远固定不变的。

    东部大陆也是一样。

    各组织的实力决定各自的势力范围。

    作为拥有一百零八家赌场、十三家ji院的暴风城,实力是不容小看的,更重要的是,它有一位可怕的主人――山羊一样的胡老板。

    从十七岁出道,涉足赌坛,胡老板凭着个人独特的对赌的理解,再加上谨慎、出手凶狠,招招制敌死路,终于在三十多年前,开创了暴风城的基业。

    七十二行,行行出壮元,每一行都有自己的权威。胡老板就是赌坛的权威。不管你承不承认,赌博实际上需要很高的天赋――胡老板就有这种天赋。

    东部大陆赌得最大。口碑最好的赌场就在暴风城。

    不管你赢了多少,都会保证让你带走,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不管你输了多少,都会把你送回去,那怕你来自遥远的旱地,也会给足你盘缠;最重要的是,无论你赌多大,暴风城都敢接注。

    曾经有人赌大片的庄园,有人赌家传几百年收藏的无数的名画,有人赌京师最著名的美女,更有海外来的一个小国的国王赌自已的国家!

    暴风城就象一块磁石,吸引着无数的赌徒。许多人不远万里,千里迢迢来到这儿,只是为了一掷千金的豪气。

    ※※※

    东部大陆多逐鹿。

    暴风城的生意一直很不错,生意好了自然就有人眼红。要扩张,就要与人争地盘,就要流血,创业难,守业更难,要保住地盘,也要流血。

    血也不知流了多少。

    也不知会流到什么时候,何时是尽头。

    这次胡老板亲自率领暴风城的精锐力量进攻“怡和钱庄”,就是志在必得!

    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暴风城前进的步伐。

    ――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遇魔降魔。

    “人活着,总是要得罪一些人,就要看那些人是否值得得罪;人在东部大陆。总要杀一些人,就要看那些人是不是挡了你的路;人生在世,总要践踏很多人,关键是你要踏着这些人的尸体走向成功的颠峰。”

    这是胡老板为自己的一生总结的一句话。

    为了这句话,他付出了很多,甚至付出了视为亲子的萧四――从萧四踏上钱庄的时候起,结局就是注定了的。

    派萧四到“怡和钱庄”签定和平协议,只不过是为了麻痹钱庄,同时,为集结力量争取时间,仅此而已,胡老板从来没有把这个协议当真,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和魔鬼签定协议。

    在胡老板看来,东部大陆上任何胜利都没有偶然,始于偶然,则终于必然。偶然就像是群星点缀着必然的天空。只要有雄厚的实力、准确的情报、精确的计算、仔细的谋划、周密的准备,胜利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也是必然的事。

    今夜之后,谁主沉浮?

    ※※※

    鹰塔。

    邹锋和致远还在继续着他们的谈话。

    在决战即将开始之际,邹锋给致远谈的却是“心”。他是不是有毛病。不知道危险已迫在眉睫、间不容发?

    要谈心也可以今后谈啊。

    邹锋谈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心”,而是心理,他正在就这一话题从容而说:“东部大陆人要有良好有心理素质,越到最后关头越要沉得住气。”

    致远同意,作为一名剑客,对心理素质的理解,他也是很深刻的。

    术法、心理、经验,缺一不可。

    “就象下棋,开始布局很好,可是稍一疏忽,一着不慎,也可能满盘皆输,前功尽弃。”邹锋说:“所以,我们一定要摸准对手的思路,看准对手下一步会走什么样的棋。”

    “不错。”

    “高手过招、强者争霸,首先就是心理战,揣摸对手的想法、思路,寻找对方的弱点。”邹锋说:“而且这种心理战贯穿整个始终。”

    “是的。”

    “可是,胡老板的心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揣摸不透。”邹锋说:“一个精于赌博的人,一定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真实底牌的人,也一定是一个心理素质、承受能力非常好的人。”

    ――胡老板更是其中翘楚。

    这么多年来,胡老板从来没有赌输过。

    “你猜,胡老板下一步会怎么走?”邹锋说:“他最后的底牌是什么?”

    致远想了想,老实回答说:“我猜不到。”

    “嗯,可以理解,因为你得到的信息要少得多。”邹锋遗憾地说:“就连我,收集了那么多的情报,研究了这个人这么多年。也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到最后关头,没有人知道胡老板的底牌是什么。

    ――你知道的时候,就是结束的时候。

    “可是,我们又必须要猜,而且不能猜错。”邹锋说:“猜错的结果如何,你也想象得到。”

    猜错的结果如何,不用想,致远都知道。

    ※※※

    邹锋身旁一直环伺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几乎寸步不离――这几个人显然都是非常可怕的人。

    ――也许是钱庄“负责安全的人”中实力、机智、临危不惧的应变能力最高的人。

    防患于未然,万无于不失,在决战之夜,明显加强了警卫,做到滴水不漏。

    在邹锋的示意下,其中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负责安全的人”走到墙边,拉开了一幅竹帘,露出墙上一张巨大的中原地形图。

    地图画得非常详尽,穷尽了当时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和技术,真可谓“一管而窥天下”,一图在手,江山拥有,帐屋内,羽扇间,笑谈中。决胜于千里之处。

    邹锋指着地图对致远“你看,如果从水路,暴风城从什么地方上岸?”

    致远地看了看地图,说:“暴风城很多,船不会小,小一点的港口无法停靠,依我看,从‘十里浦’渡口上岸最理想。”

    “为什么?”

    “因为从‘十里浦’上岸,可以迅速沿官道长驱入城,直攻钱庄。”

    “嗯,有一定道理。”邹锋说:“可是。‘十里浦’有我们一个重要的分支,一向有一支强悍的警卫队伍,近期更是增加了人员,暴风城不会连这种情报也不知道。况且,‘十里浦’离繁华地段太近,平时就熙熙攘攘,今晚守夜、放礼花的人多,更易被察觉,难以快进。”

    邹锋又说:“如果是我,就不会选择这样明显的地方。”

    “你会选择什么地方上岸?”

    “兵不厌诈,我会选择一个常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进行突袭。”邹锋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识说:“我会选择‘八里浦’。”

    “八里浦?”

    “是的,就是‘八里浦’。”

    “为什么?”

    “你看这里离什么地方最近?”邹锋说。

    致远看了看地图,瞳孔几乎收缩,不禁叫了起来:“松庄?”

    “是的,‘松庄。’”邹锋说:“占领‘松庄’之后,就获得了一个前进的基地,退可攻,进可守,更重要的是,从‘松庄’出松林,经后山,可以奇袭钱庄大本营!”

    邹锋又说:“‘松庄’就是今晚的兵家必争之地!”

    ※※※

    听到“松庄”两个字之后,致远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那里毕竟是他生活过的一段地方,有今生也无法忘记的美好回忆。

    战场的惨烈是毁灭性的,今晚之后,“松庄”还能剩下几处完整的地方?

    尽管“松庄”不属于他,致远内心还是不希望“松庄”受到损伤,更不希望那里的人受到伤害。

    冬梅、春兰,还有很多人今晚仍在“松庄”里,她们怎么办?

    “你不要担心,‘松庄’不会有事的。”邹锋注意到了致远表情的变化:“今晚决战的地方不会是‘松庄’”

    致远不解:“为什么?你不是说……”

    “我只是说‘松庄’是今晚的兵家必争之地,并没有说今晚决战的地方就是‘松庄’。”邹锋说:“我们不能让对方上岸。一旦暴风城的虎狼之师上了岸,我们的伤亡会非常大。”

    “对。”

    “我们不能学春秋时的宋襄公,空讲仁义。让楚军渡过泓水,没有半渡击之,终致兵败。东部大陆争霸是绝不能讲所谓仁义道德的,只有铁和血、生与死。”邹锋一字一句地说:“今晚决战的地方就定在‘八里浦’!就在敌人上岸之前消灭他们!”

    今夜之后,“八里浦”这个地名将扬名东部大陆,载入东部大陆争霸的史册。

    ※※※

    八里浦。

    江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渡口,在地图上要仔细找才能看到的一个小点。

    说大,比不上十里浦,谈繁华更是差得远,目前只能算是一个备用码头;说小,又不算小,可以停靠比较大的船。这里曾经是一个煤矿码头,自从几十公里外的煤矿,经过多年的滥采滥伐,基本上开采完了之后,就没多少煤可运了,这个曾经繁荣的码头就逐渐萧条了。

    尤其在这种节日的夜晚,除了几个值更者之外,更是四寂无人,阴森可怕。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胡老板选择这个地方上岸,就是看中了这里的萧条、安静和被人忽视。

    胡老板带来的都是精心挑选的年轻死士,每个人的家里都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安家费,解除了后顾之忧。因为年轻,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斗志昂扬,义无反顾。

    一旦上岸,还有什么力量能阻挡这支生力军?

    ※※※

    夜幕掩护下,五艘大船正悄悄准备靠岸。

    所有死士都起身肃立,静等上甲板的号令。

    岸边一行八骑正在接应,为首的却是怡大总管,邹松被摛后,转出山坡、一路跟随的八骑就换成了钱庄的人。

    黑色的骏马、宽大的披风,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真面目。

    ――邹松本来就不想让人看清。

    怡大总管正在岸边冷笑。

    ※※※

    邹锋此刻眼睛正盯着地图上的这个小点。

    致远说:“你用什么方法阻止暴风城人员登陆?他们就快到了。”

    邹锋说:“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一个字,借。”

    “借?”致远说:“怎么借?”

    “就从暴风城身上借。”

    “啊?请快讲”致远急速地说,他也想尽快知道答案。

    “这次暴风城前来,乘坐四艘大船,为了掩人耳目,人员都集中在船舱之下。”邹锋说:“人员加上所携带兵器的重量,船的吃水会很深,所以船上装载的、用于伪装的贷物不能太重。”

    “有道理。”

    “关键就在他们选择的贷物上,千不该万不该,竟选中稻草来运输。”邹锋说:“稻草确实很轻,但是,现在这个季节,稻草最怕什么?”

    “怕什么?冬季稻草干燥,怕……”致远喃喃自语,忽然眼睛一亮:“怕火?”

    “对!”邹锋一拍大腿:“就是火。”

    致远恍然大悟:“草船借箭之后,就是诸葛孔明借东风,周喻火烧赤壁连营,难道你也是想用火攻?”

    “正是!”

    ※※※

    八里浦码头。

    今夜有风,偏南风,忌火。

    “东风不与周郞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黑暗的码头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紧接着,挷着油毡的火箭飞蝗一样射到船上,就象下了一场带火的流星雨。

    船上的稻草立刻着火,迅速燃烧起来,风助火威,大火马上燎原,蔓延开来。

    大火映红了江面。

    死士们还根本来不及上甲板,就葬身火海之中。邹锋用一种最简单最原始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一举歼灭了胡老板及其最精锐的部队。

    鹰塔上的两只巨钟忽然响起了悠长、洪亮的钟声,钟声穿过沉沉夜色,传到千家万户,传到八里浦的上空,在空旷的江面上久久回响。

    这是子夜的钟声,标志着新春的来临。

    除夕过去了,春节来到了。

    从这一刻起,“怡和钱庄”就成了新的霸主,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

    子夜。

    萧四骑一匹大汗淋淋的骏马,冲进了暴风城。

    他一路换了七匹骏马,一连飞驰了几个时辰,人仰马乏,终于赶回来了,刚入城,马就口吐白沬,倒了下来。

    签字仪式一结束,萧四就立刻骑上快马,踏上了回家的路。理由很简单,就是“要回去过除夕,与家人团聚”。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钱庄方面也没有理由拒绝。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萧四担心妻女的安全。

    从在雪地中看到礼花信号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萧四已经多次向胡老板发出了请求中止行动的信息,至今却如石沉大海,音迅渺无,让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暴风城已是精锐尽出,后方一定空虚,如果这时候遭到偷袭,后果不堪没想。

    ――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胡老板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为什么一直没有回音?难道派他来钱庄仅是缓兵之计?他不过是这场游戏的一个牺牲品?

    暴风城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青石板的街道上满是鞭炮燃放后的纸屑,空气中飘荡着礼花放后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唯一不同的是,静,异常的安静。

    既没有人声,没有狗吠鸡鸣,也没有麻将骰子的声音,整个街道一点声音也没有,死一般的寂静,四周安静得就象一个没有生命的死城。

    一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屋檐下的大红灯笼随风轻移。

    ※※※

    萧四的家就在街角处一条小巷的尽头,一个四合院里。

    他有个很怪的习惯――每到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总是特别强烈。每次做完之后,他总要和妻子尽情地享受、尽情地放松。

    每次,妻子总要睁着迷离的眼睛,喘息着满足地说:“我死了吗?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也是。”萧四也总会说:“我希望,我们就这样幸福地死去。”

    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妻子温柔贤惠,三岁的女儿活泼可爱。这个家是他生活的动力和寄托,是精神支柱和源泉。无论多么累,无论多么远,只要一回家,总有一碗热腾腾的汤端上来,总有两张笑脸望着他。

    越临近家门,他的心情越紧张,萧四几乎是狂奔着跑回家,家里的门是开着的,烛火明亮,却没有妻子,也没有三岁的女儿。

    桌上还摆着许多未动筷的、微温的年饭,冒出淡淡的热气,象是在等着他回家团年。

    萧四到处察看,整体没见一丝异样,不同的是,看到了床上一缕妻子散乱的头发、女儿一个布娃娃上一道不起眼的刀痕。

    妻子一向是一个喜欢整洁的人,就是梳妆时掉的一根柔发也会小心地捡起来珍藏,女儿的布娃娃还是这次临出门前,萧四亲手为女儿做的,崭新的。

    寒风中,萧四惊出了一身冷汗。

    ※※※

    东部大陆——银月城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彪悍的男人更不需要解释。在一觉醒来之后笑愚已经想通了一个问题,其实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或者身边有一百个女人,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他不可能为了谁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也不可能在美女送投怀送抱时装逼地说:“其实我是一有原则的人,不如我们先做普通朋友。或者做个笔友,互相沟通了解三五年再说?”

    该来的让它尽管来,不该来的就去它妈地。

    在四分之一炷香之后,帅哥笑哭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来得太突然了,望着后视镜内很有点嚣张的几辆警车,他眼泪马上决堤:我啊,不就无照驾驶么,犯得着几辆车一起追老子吗??

    看着后面的三辆警车,笑愚慢慢了速度。没办法,他又不是飞车党,开车向来符合这和谐社会的和谐原则,从来都没超速记录。

    这一刻,笑愚甚至已经做好了坦白从宽的准备,连对白他都想好了:“警察叔叔,车不是我的,你们实在要罚款,就罚别人去吧……”

    如果别人知道笑愚现在心里想法的话,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他碰这车。

    而人类总是如此浮躁,生活总是如此美妙。三辆响着警笛的车根本就不鸟笑愚,直接超越了他,疾驰而去。

    笑愚刚有点死里逃生的感觉,准备靠着路边停下缓一缓,突然一名身材火辣的牛仔裤美女走了过来,和影视剧里一模一样,她亮出了证件:“先生,征用下您的车……啊,是你?”

    “是你?”笑愚看到傲珊突然出现在车窗前,忍不住问道:“傲珊,这又是干嘛呢?莫非要生死时速?别说了,快上车吧~~!”

    傲珊很有点感激笑愚,手脚麻利地上了车。

    这时候笑愚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对了,该往哪儿开啊?”

    傲珊:“就前面那辆银灰色的马自达6,看到没?直接跟着它就行了。”

    看得出来,傲珊说这话的时候激动。这个年龄的姑娘总是有点幻想的,她琢磨着警车要追那辆马自达估计有点难,而自己坐的是私家车,隐秘性很强打。指不定立大功的机会就来了!

    帅哥笑为了表现自己车技还是过得去地,使得这辆车的走位渐渐变得妖娆起来,嘴里问:“这是抓什么犯人呢?杀人的还是抢劫的?”

    傲珊目光一直锁定在前方的马自达上。随口道:“毒贩,而且还是通缉要犯,从幽暗那边溜过来的,今早差点就被逮个正着……那两个罪犯不是一般的激灵,居然事前就跳窗跑了……”

    虽然电视里看过无数次这样警匪追逐的情节,是个观众都变得麻木了,但这种事儿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

    笑愚现在就很亢奋,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带枪啊,一会儿会不会开火?”

    傲珊:“应该带了。这两个通缉犯手上都有人命案。”

    笑愚现在脑子里简直有十万个问题,又问:“傲珊,你说,他们带的会是什么武器?是沙鹰呢,呢。4呢,还是呢?

    傲珊跳车自杀的心都有了,没好气地瞪了笑愚一眼:“你以为这是玩儿呢。还呢……错了~~!”

    笑愚有点惊讶:“哟,傲珊,没看出来,你也玩儿啊?等有空了咱们搓几盘怎么样?”

    随后傲珊突然想起了那夜看球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她就靠在笑愚肩上。虽然大家什么都没做,但那种感觉好像有点那啥的……见鬼,怎么会去想这些呢?

    看着笑愚走位越来越妖娆。眼看就要风骚地穿插跑位了,傲珊连忙道:“你不用急着超车。就这么跟着,等出了市区再说。”

    笑愚一想这也对啊,周围还有三辆警车开道呢,指不定到了前面地路段就有警察设路障关门打狗了,自己瞎折腾个什么劲?

    而什么叫做出人意料呢?

    那辆马自达在过了立交桥后,居然车头一甩,一路往东飚去。

    笑愚一惊:“好像从这儿开过去,就出了三环,快到郊区了,你们的人有没在前面等着啊?”

    傲珊也是一惊:“我也不知道,本来今天我休假的,刚好碰上了这事儿。”

    笑愚:“那咱们还追不追?”

    傲珊:“追,干嘛不追呀?”

    笑愚有点惶恐:“我先问问,你带枪没有?”

    “带了。”傲珊说完这话脸色有些难看,自从那晚袭击事件后,傲珊终于明白了双拳难敌四手地真理,能带枪的时候她都尽量带着枪。

    一听这话,笑愚马上觉得很有安全感,厉害哄哄道:“那哥们儿定了,咱们合作,双剑合璧,力擒歹徒~~!”

    扭头认真地看了笑愚一眼,傲珊肃然道:“其实你现在可以下车,让我来开,我不会怪你,真的。”

    笑愚闻言很憋闷:“怎么个意思?看不起我是不?不怕老实告诉你,想当年兄弟我也练过,一般人近不了我身……”

    看着这厮说到最后明显有点底气不足,傲珊乐了:“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怕你一会儿帮不上忙反而成了累赘~~~”

    笑愚被这话打击的不行了,牛脾气一上来,倔强道:“嘿,我今天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啊,哥们儿今儿个就做一次见义勇为的好市民给你看看!”

    说罢,笑愚一踩油门,猛地向马自达追了过去。

    傲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笑愚一番,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跟玩儿命追,看起来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连忙道:“这事儿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别耍性子了。”

    哪知道笑愚很执着:“我也不想耍酷,主要是身不由己啊。你想,咱们现在起码也算是朋友吧?我能看着不管吗?再说了,我要中途下车,传了出去,还不得被我徒弟给笑死啊?”

    傲珊一怔:“你徒弟是谁呀?”

    笑愚也是一怔,然后道:“就慕青啊,还能有谁?”

    傲珊这时候却把目光放在前面的马自达上,感觉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之前在二环以内大家匀速行驶,傲珊还没觉着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笑愚的车速明显不够快……心里有点着急,傲珊道:“你能不能快一点呀?”

    “这还不够快?”笑愚很惊讶,凭良心说,这已经是他飚出来的历史最高车速了。

    “你这也叫快?”傲珊有点崩溃了,索性道:“算了,我来开吧。”

    笑愚:“不用了,我再快一点,马上,马上。”

    说着,笑愚象征性地加速了。这种自动挡地车,说实话,笑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飚出几乎不可能的速度来。

    眼看前面地马自达车速已经到了极限,傲珊心中无比焦急:“不行,你这样还是慢了点。”

    笑愚一咬牙,豁出去了:“好,我再快!”

    车速是快了,但笑愚一个方向盘不稳,差点把这车撞到路边发生惨案。

    傲珊死的心都有了,眼瞅着马自达就要在前面地三岔口转弯,这个急性子的傲珊也懒得和笑愚废话,直接一摁动驾驶座上的按钮,让靠背椅半倒了下去,然后傲珊一把将笑愚上身往后掀,扭动身躯,一下子就坐在了笑愚大腿上,玉手握着方向盘掌握了操作权。

    笑愚还没反应过来,车已经猛地加速了。这突如其来的加速让车身颤动了一下,笑愚也颤动了一下,坐在笑愚腿上的傲珊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不过傲珊一颗心全扑在前面的马自达上,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

    随着车辆的移动,傲珊最隐秘的位置和笑愚最隐秘的位置基本上接触到一起了,美中不足的是大家都穿着裤子。笑愚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就得有反应了。

    非常时刻,居然发生这种非常事件,虽然牢记做人要厚道的原则,笑愚还是忍不住兽血沸腾了。

    前面的马自达一个转弯,竟是上了一条年久失修就快被废弃的石子公路。傲珊一咬牙,踩动油门追了上去。

    在这样的路面上,车颠簸的厉害,一蹦一跳,仿佛在跳舞。

    你可以想象,在这种颠簸的情况下,一个火辣辣的美女就坐在你胯间跟着颠簸着,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笑愚感觉自己这次真的不行了,已经一柱擎天了。

    不断的颠簸,傲珊的翘臀不住在笑愚****腹肌之下颤动着,两人全身都被一怔无比刺激的异样感笼罩了。这种感觉,怎一个美字了得。

    暗骂了一下小笑太没出息之后,笑愚突然想起一段电影画面,不禁想到:“难道这是真人版的《我的老婆是大佬3》???”

    如此剧烈的颠簸下,傲珊才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被一团坚硬的异物顶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异样。

    本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出手教训那姓笑的流氓,可这次好像是自己做他腿上的,他很被动啊……换个位置又来不及了,前面的马自达眼前又要转弯,要是再错过,那就真的赔了贞洁又折兵了。

    该怎么办?

    傲珊一边开车,一边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整个人无比矛盾。

    她依稀还记得,其实笑愚一开始还是很纯洁的……自然明白男人在某些刺激的情况下会有激烈的生理反应。

    感觉二人**的摩擦越来越剧烈,傲珊死的心都有了。

    “该怎么办,要是我继续这么坐着,他肯定以为我天生**呢……可是要是停下来,要放跑的前面的车,我不甘心啊~~!”

    傲珊只觉得自己现在比琼瑶小说中的女主角还要迷惑。

    车突然到了前面一个转弯处,傲珊一时分神差点出意外,急忙来了一个大幅度的转弯。

    身后的笑愚一个重心不稳,双手慌忙中找一个支撑物,结果一下子就抓在了傲珊胸前那硕大丰满,让慕青无数次想要揩油的圆挺爆乳上。

    笑愚在愣了一秒钟之后,心里感慨万千。娘西皮,这么大,估计只有夏雪的才能和她一比吧……还有,手感怎么这么好?

    笑愚自认不是摸一下女人的胸部就会冲动的男人,但这一次。冲动,简直太冲动了!

    “混蛋,你干嘛啊。快松手~~!”傲珊恶狠狠骂道。

    笑愚一慌,赶紧把手放了下去,结果落在了傲珊地大腿上。这个妞,实在太惹火了,她的腿肌细腻而富有弹性,触手柔滑,使人心跳加速。

    “这死男人怎么可以抱住我大腿的内侧,人家那里最敏感,啊……他下面那根东西好像更硬了,难道他想……那样。怎么办?”

    傲珊满脑子地问号,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这时候笑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放错了位置,赶紧松开了。

    傲珊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想那混蛋还是有点人性的,没自己想的那么恶劣。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手离开了她最敏感的位置后,她又突然莫名其妙地有点不舍。

    然后她听到了笑愚的声音:“傲珊,这样太折腾人了。还是我来开吧。”

    傲珊恨恨道:“不行,你开的那么慢,一会儿罪犯就跑的没影儿了。”

    说完这话傲珊又后悔了,这么暧昧的姿势,自己这样说,他会不会认为我在勾引他啊?

    “可这样不是个办法啊~~!”

    感受到傲珊丰满的翘臀不断地在自己隐秘处摩擦着,笑愚死的心都有了。这要换了别的和他稍微有点暧昧的妞,他早就忍不住乱来了。

    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地冲动犯下后悔终生的错误!!!

    笑愚严肃地警告自己,也同时警告小笑赶快鸣金收兵。别以为男人都下半身的动物,男人真狠下心来地时候。其实是坚挺的。

    上帝啊,请让老子当一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吧!!!

    笑愚心里哀嚎着。现在的情形确实是‘坐怀’了,但他却不能做到‘不乱’。这么惹火的傲珊,这么暧昧的姿势,这么剧烈的摩擦,这么凶险的生死时速,无一不刺激着笑愚的神经……真正要坐怀不乱,估计要之前碰到的那位不举地西装男人才行。

    感到傲珊的**好像因为极度兴奋刺激而变得痉挛后,笑愚惶恐了。经验老到如他,自然明白,女人在这方面真正发起狂来的时候,比男人要可怕多了。

    毕竟地球人都知道,如狼似虎这个成语是用来形容女人地。

    一想起自己万一被傲珊‘非礼’了,笑愚就无比惶惑,以后还怎么混啊?

    哥们儿,忍住,一定要忍住!

    所以笑愚奋力地挣扎着,想从傲珊身下脱离出来,可是车内空间实在太狭窄了,又岂是笑愚这种没练过缩骨功的人能脱身的?

    他这一挣扎,反而像是在用力地猛顶傲珊,顿时两人全身一阵抽搐。

    “要死啦,你干嘛啊?!”傲珊怒骂道。

    “我想起来啊……”笑愚欲哭无泪,一横心道:“你停下秒钟,就5秒钟,让我坐旁边去,你开车,行不?”

    眼睛死死盯在前面的马自达车屁股上,傲珊骂道:“你会不会算时速和加速度啊,这要停下5秒再开,对方早跑没影儿了~~!”

    笑愚快疯了:“那你稍微站起来一点点,让我试试抽身出来,怎么样?”

    傲珊:“行不通啊,站起来一点,我就踩不到油门!”

    笑愚:“不试试怎么知道啊,你稍微屁股抬起来一点,让我抽出来,试试看行不行。”

    傲珊一听这话,怎么和她局子里以前收缴的那些**小说里写的句子一模一样呢?一想到自己居然想这么龌龊的问题,傲珊耳根都红了,嗫嚅道:“好吧,你快一点。”

    日啊,瞧这话说的!笑愚也崩溃了,感觉自己和傲珊就跟香艳文章中的男女主角一模一样,连对白都异曲同工。

    傲珊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微微地向上挪动着身躯,催促道

    倒是快点啊!”

    笑愚连忙扭动着身躯。抬起腿想半蹲着站起来离开座位,可是傲珊给他的空间实在太狭窄了,不仅没成功。反而又在傲珊翘臀上蹭了几下。

    “你……觉自己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可是这无比暧昧的姿势实在让她觉得太刺激太刻苦铭心了。她脑子里居然猛地冒出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简直有些放浪有些**地问题:如果现在和他‘那个’,应该会终生难忘吧?

    不要以为这是莫须有的,你可以想象,像傲珊这样一个曾经偷看过**的女人,这样一个喜欢裸睡地女人,这样一个被慕青称为闷骚小珊珊的女人。就算她能忍得住任何**上的诱惑,但心中总是会有一些隐秘的幻想的。

    “天呐,我居然想这种事儿!”傲珊恨恨骂了自己一句。回头瞪了一眼还在奋力地想要脱身的笑愚,骂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坐下~~!”

487:忍不住颤抖

    487:忍不住颤抖

    487:忍不住颤抖

    笑愚最恨别人说自己‘不行’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女人说自己不行,男人要不行那还怎么混啊?于是他牛脾气又上了。摆了一个黄狗撒尿的造型,左腿踢在车门上,随后居然做出一个向右边摔倒的姿势。企图借着这股惯性,一下摔到副驾驶座位上。

    可上天就是这么不给面子,笑愚不仅没摔过去,而且还把自己腰扭到了……之下,他反射性地左手虚空一抓,又狠狠抓在了傲珊左边的肉球上。

    傲珊只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握住,有一种被粗鲁地被侵犯地感觉,浑身一颤抖,她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故意吃我豆腐是不是?”

    笑愚现在眼睛都红了。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我啊,天地良心。孙子才想占你便宜~~!”

    傲珊被这粗鄙的话弄得一怔,眼前已经离马自达只有20米了。即将成功的20米了,她恨恨道:“你那就好好坐着别动,让我专心开车!”

    说着,她也不继续那么难受地半蹲着开车了,一下坐了下去。

    笑愚感到傲珊那丰满浑圆惹火无比的翘臀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坐在他家地小笑身上,简直撞得小笑有点发痛。忍不住抗议道:“大姐,你不能这样啊,我忍不住~~!”

    傲珊发飙了:“忍不住也得忍住!”

    说这话她太激动,大家都知道,有时候爆出太激烈的语气时,身体也会跟着动,所以傲珊话音一落身体就轻轻地扭了一下,那丰美的臀部磨得笑愚快要哭出来了。

    “真地,傲珊,你听我的,再这么来几下,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兽性大发!笑愚摸着良心提出了忠告。

    “你敢!”傲珊也摸着良心发出了警告。

    笑愚突然发现,这么说话,自己会好受一些,精力不是那么集中,于是他道:“不如我们说说话吧,分散下注意力,别去想‘下面’的事儿,怎么样?”

    傲珊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她有切身体会,可她还是道:“我正开车呢,怎么敢分散注意力?”

    笑愚:“那我说,你听着,偶尔配合我一下,怎么样?”

    傲珊一愣,随后道:“好吧,就这么办。”

    车还在颠簸着。两人的身体就这么紧紧地靠在一起碰撞摩擦着,笑愚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聊天,并且必须聊一些很纯洁的话题,这简直是人世间最最他**扯淡的事情!

    想来想去,笑愚道:“那我先唱首歌吧,这是咱们学校以前的校歌。”

    傲珊:“好,你只要不乱动,爱怎么样怎么样。”

    笑愚很激动,这种时候居然有如此的热心听众,于是他很有感情道:“这首歌当年都是一群牲口集体吼出来的,那样才有气势,一个唱可能没什么气势,你别介意哈?”

    傲珊简直想停车把笑愚扔出去,骂道:“你要唱就唱,磨蹭个什么劲儿啊!”

    笑愚深受打击,反正他现在浑身都沸腾了,索性拉开嗓门儿用最大地声音唱了起来:“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我在后边,紧追上~~~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姑娘回头望了望~~~我说姑娘,你真漂亮,做我老婆怎么样~~~姑娘挥手,给我耳光,还说我是个大流氓~~~我是流氓,我是流氓,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看后边,都是色狼,小心他们一起上~~!”

    听得出来,笑愚以前的学校很有才,否则不可能有这样**又拉风的校歌。可以想象一下,要是男生宿舍楼几百个牲口大合唱这首歌,吼出来地效果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

    同时你也可以想象一下,在这样的情形中,笑愚被傲珊骑着唱这首歌,那是多么地不容易。还好这里是郊区生僻公路,不然被路人听到看到那就乐子大了。

    傲珊刚听第一句,以为是她听过的那个版本,哪知道后面的全不一样了,这个版本的歌她从来没听过,不禁笑骂道:“你这色狼,这怎么可能是校歌啊?哪个学校刚把它当校歌?”

    笑愚很维护母校的荣誉:“虽然台面上的校歌不是这个,但私底下大家已经公认了这是校歌,人民的力量有多大,你应该是清楚的!”

    傲珊:“谁写的呀,这么流氓,不会是你吧?”

    笑愚干笑道:“不是,集体创作,集体创作。这是我们那一届的众多牲口呕心沥血,几经改编而成……哥们儿就写了两句而已,两句而已……

    傲珊然发现这么一说话,神经果然松弛多了,忍不住两句是你写的啊?”

    笑愚有点不好意思道:“就最后两句……”

    然后傲珊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后面两句怎么唱的来着,你再唱一遍?”

    哪知道笑愚不仅没郁闷,反而很配合地自己的大作,扯开了嗓门儿就唱道:“我是流氓,我是流氓,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看后边,都是色狼,小心他们一起上~~!”

    “你真的是一流氓!”傲珊笑骂着,还觉得不解气,补充了一句:“还是一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笑愚不乐意了:“你说我流氓也行,色狼也行,但我起码也是有原则的流氓色狼啊。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就咱们现在这情况,要换了别的牲口,早忍不住上下其手了!”

    傲珊很是笃定道:“得,敢对我上下其手,我保证他手就快没了,直接扔垃圾桶去。”

    笑愚一阵惶恐,这种粗暴的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啊。居然以拳头来衡量这个世界。还好自己够明智,不然担上一个意图**女性执法人员的罪名也就罢了,多半还会被当场揍成二级残废。

    并且,笑总狠下心有了一个决定:在练成致远那样的身手之前,绝对不要和傲珊这种彪悍牛妞有什么交集,那纯粹就嫌命长,完全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当然,现在太过热血的笑愚忽略了一个问题。即便是再彪悍的牛妞,她们始终也是妞。自然也有温柔的,完全属于女人地一面……不过这一面一般只会在她们的至亲或情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谈话停止了,但车子的颠簸没有停止。二人**地摩擦也没有停止。傲珊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那神秘之地好像已经湿透了。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耳根子发红,尽管其实她早已全身肌肤都泛红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傲珊知道,自己好像来了一次生理书上说的那种**。这种感觉好奇怪,以前都没有过。

    从傲珊那奇怪的颤抖和痉挛中,笑愚是过来人,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这种事情不去想还好,一想就……毕竟傲珊就坐在自己怀里。触手可及,下面还在零距离的接触着,再想起这种问题,笑愚明显地感觉小笑好像也要忍不住人品爆发了。

    日,不科学啊。穿着裤子也会发生这种事儿?笑愚暗恼着,如果是早几年正常的梦遗也就罢了,像眼下这种情况。他这辈子还真没遇到过。

    众所周知,笑愚有时候是个很科学地人,所以他在很科学地想:大概是太过刺激,神经太过紧张了吧,估计充血都快把老子身体充爆了。

    越想笑愚就觉得越刺激,谁知道前面的路面突然出现一个小坑,车开过去猛烈地蹦跳了一下。

    两人都是重心不稳,傲珊还好,可以紧紧抓住方向盘。笑愚没地方可抓,在车子巨震时身体猛地前倾。脑袋撞过去吻在了傲珊已经变得粉红的后颈上。这还不算完,双手并非出自他本意,而是反射性地向前挥去。右手搂住了傲珊的小蛮腰,左手又一次抓在了傲珊的**上。

    这种从后面紧紧抱着佳人。双手摸着她敏感部位,下面还在颤抖着摩擦的极品姿势,让小笑终于忍不住,上演了一次火山大爆发。

    傲珊这次本来不想骂人,她知道都是地上那个坑惹地祸。但这次笑愚抱的也未免太久了点,破了前几次的记录,而且这个混蛋嘴里居然发出了一阵很诡异很低沉的呻吟声,身体好像也在抽搐着……最要命的是,傲珊明显地发现他下面那东西好更粗更硬了,一种滚烫地感觉隔着裤子向她**袭来,让傲珊当时就有点懵了。

    他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傲珊面红耳赤地想着。有过房事经验,但这种事情她自然懂的。

    不知道为什么,傲珊这次没骂笑愚流氓,反而觉得心里很平衡。就好像之前她吃了大亏,这次终于看到笑愚‘吃亏’,终于让她心里舒坦了一些。

    也有点想笑,可是和笑愚一样,笑不出来。

    笑愚在爆发之后,虽然感觉无比丢脸,但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以往地经验告诉他,再过两分钟就好了,到时候小笑就该消停下来了。

    傲珊没开口骂人,笑愚也忘了自己还死死抱着她,双手正摸着敏感部位的事实。

    足足过了两分钟之后,笑愚觉得不对劲儿了。小笑好像就只消停了不到三十秒,马上又昂首挺胸了。他这才想起下面的摩擦还是继续,自己的手也还在继续,各种不同的快感从几个器官同时传来。

    傲珊这时候也发觉自己渐渐习惯了和笑愚如此亲密接触后,被他这么死死搂着,特别是胸前那奇怪的感觉……让她浑身上下有一种麻痒酥软,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不,不能这样!

    傲珊轻轻咬了咬舌头,让自己吃痛醒悟过来,骂道:“你到底放不放手啊,真想把手扔垃圾堆去?”

    一听这话,笑愚连忙缩手,讪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来说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掩饰。

    傲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其实你这人本质也不算很坏,最起码比起那些违法乱纪危害社会欺压老百姓的渣滓要强多了……”

    笑愚一怔,问:“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对劲儿,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傲珊,在你心里,我也就只能和那些垃圾相提并论?”

    傲珊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口误,不过她绝不愿意在笑愚面前承认错误,反问道:“不和他们比,难道还要我把你和雷锋焦裕禄相比,你觉得这现实吗?”

    这话有点小幽默,不过在这种热血又冲动的情况下,笑愚也没听出来,竟是厉害烘烘道:“嘿,傲珊,还真别说,什么扶老太太过马路,公车上给老弱病残孕让座,帮居委会大妈贴宣传画,为妇联同胞解决麻烦的事儿,哥们儿真没少做~~!”

    双眼紧盯着前面地车,傲珊略带不屑道:“是吗?你就吹吧,谁知道有没有这些事儿啊?”

    笑愚就听不得这种话,咬牙切齿道:“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还真不怕老实告诉你,就大概半个月以前的一天晚上,兄弟我还顶着五六个流氓的群殴,从虎口上救出一姑娘!要不是哥们儿淡泊名利,就死皮赖脸地跑去你们警察局领一面‘见义勇为’地锦旗了~~!”

    “你说什么?”傲珊娇躯猛地一震,笑愚口述的那个场景,她实在太熟悉了。

    日,你震什么啊!笑愚很郁闷,这么突如其来地一震,身体感官带来的刺激性实在太强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不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答道:“就见义勇为啊,哟,傲珊,你怎么个意思?不是以为我那晚非礼良家妇女吧?”

    傲珊这时候都不盯着前面的马自达了,扭头快速瞪了笑愚一眼,然后道:“我问你,你说的这事情,是什么时间发生的?”

    笑愚想了想,道:“大概是6月4号吧,嗯,应该是。”

    傲珊身躯又是一震,然后问:“4号?具体几点?”

    “傲珊,求你了,别震行不?一会儿我真控制不住自己……”笑愚强压住早已沸腾的兽血,这才慢慢回忆道:“大概时间是晚上10点以后吧,地点好像就林荫中段的一条街,我不知道那街叫什么名字,不过我记得那附近有一红旗超市,就在那超市背后的黑巷子里……怎么着,难道那姑娘后来报案了?那感情好啊,可以证明我绝对是清白的。大爷的,不是我说,那姑娘真有点傻,哥们儿嗓子都喊哑了,叫她快跑,但一开始她就是不肯跑……”

    说着说着,笑愚明显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哀嚎道:“喂,傲珊,你干嘛呀?怎么抖的这么厉害?别介啊,我真不行了,千万别抖了~~!”

    傲珊确实在不停的颤抖,这是一种呜咽抽搐的颤抖。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感到傲珊娇躯逐渐僵硬,笑愚甚至还察觉到,她整个释放出了一种类似杀气的东西。

    本能地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笑愚在电光石火间想要找寻一个答案。众所周之,一个善于用艺术**向广大yin贼讲故事并且展露自己思想的人,他必然有着极其丰富的想象力。

    所以傲珊突然的反常,让笑愚很符合逻辑,同时也比较有推理性地想:难道那姑娘最后还是没跑掉?在她报案的之前,已经被那几个王八羔子……

    “我啊!”想到这里笑愚出离愤怒了,早忘了什么奸脱蛮的风度,不禁大骂出声:“那姑娘怎么那么二啊?娘西皮,老子岂不是在医院白躺了一个星期?”

    想到那姑娘的悲惨结局,笑愚真的崩溃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变成了泡影。

    这时候笑愚已经明白傲珊为什么反常了,连自己听到这消息都如此愤怒,像傲珊这种嫉恶如仇的人没理由不愤怒。再说了,大家都是女人,可能傲珊所能体会的东西更多。

    傲珊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哪家医院?”

    这种呜咽中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继而爆发出来的颤抖声音,听在笑愚耳朵里就变味儿了。他也觉着傲珊在奋力控制她自己,但笑愚却觉得这声音明显已经到了发飙的边缘。如果不是要追前面马自达的话,估计傲珊已经停车撂倒自己严刑拷打了。

    笑愚感觉做人很失败,他还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总结原因。

    哎,人生啊,原来第一印象这么重要~~!

    笑愚感慨了一声,缓缓道:“差不多一星期吧,反正就从那天晚上,到足球联赛开幕式那天……

    傲珊:“你骗人,慕青说了,那几天你在出差。”

    哟嗬,傲珊平时居然这么关注老子的动向?笑愚很有点受宠若惊,但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这傲珊八成是想抓到什么把柄送大爷我进局子吧?

    日啊,哥们儿干嘛像耗子见到猫一样躲她呀?笑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自己向来在面前都以坚挺主动著称。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有点憋闷,笑愚也有点上火了:“傲珊,您是怎么个意思?要我说几遍啊?对于那姑娘的遭遇,我很愤慨,也很同情,但那事儿真的与我无关,我决不是那几个围攻她的王八蛋之一!反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字,改明儿您自己去华西查一查住院记录就明白~~!”

    傲珊:“那你干嘛骗慕青,说你出差?”

    要跟别的姑娘有什么感情纠葛,笑愚向来都懒得去解释。但遇到现在这种事儿。他觉得最好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否则眼前这喜欢以拳头思考问题的傲珊一旦发飙,马上把他拉到局子里去协助调查。那就刺激了……条子们对付**嫌疑犯,都是一阵警棍乱打再说。而且。根据聪健的描述,一般**犯在监狱里也不好过,通常都是菊花残满腚伤的下场。

    想到这些笑愚冒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要真**了那姑娘也就罢了,可他明明就是英雄救美啊!一想到条子不仅不表彰他见义勇为,反而让自己蒙上千古奇冤,笑愚这一次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琢磨来琢磨去,笑愚放低了姿态:“好吧,我坦白。虽说我对警察不是很有好感,不过还算相信警察地职业道德,傲珊,这事儿你一定得为我保密啊……”

    “好,你说。”傲珊渐渐止住了眼泪,一颗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

    笑愚吞了吞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不小心路过那条黑巷子,就见到大概五六个流氓围着一姑娘群殴。不得不说一句,那姑娘好像练过,说不定就是什么健身房散打教练,很有点水平,那几个流氓估计就是她仇家……当然,这是我后来瞎猜的哈。”

    说着,笑愚接着道:“反正当时那姑娘很坚挺,一开始都没落下风。那时候刚巧赶上停电,周围路灯都没亮,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但哥们儿当时就在想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除奸乃是我辈中人的义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家都知道,其实当时笑愚心里不是这么想地)”

    这时候笑愚继续道:“眼看着那姑娘快不行了,所以我想都没想,脑子一热,完全把自己的人身安全置之度外了,冲过去就和犯罪分子展开了殊死搏斗……”

    此时此刻的笑愚,看起来和电视里那些事后面对观众做演讲报告地见义勇为英雄们一模一样,他一阵滔滔不绝道:“老师说过,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虽然那几个流氓手里都操着凶器,但兄弟我还是以大无畏的姿态冲了过去,并且狠狠地用了几个绝招藐视了他们一把。到后来,哥们儿连虎鹤双行都用出来了,但赤手空拳敌不过人家有兵器,好汉架不过狼多啊,最后还是在华西躺了几天~~!”

    说到这里,笑大英雄一脸沉痛:“不怕告诉你,那晚哥们儿差点被揍成二级残废了,幸亏当时拼命地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丢人,您千万得给我保密,这要传出去被慕青她们知道,还不得被笑死啊,往后还怎么泡妞呀~~!还有,你说,我就一卖**的,需要出差吗???”

    扑哧一笑,身躯连连颤抖了几下,傲珊突然冒出一句女人味儿十足的话:“你真傻!”

    笑愚一听这话如蒙大赦,心想哥们儿终于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赢得了傲珊的信任,总算是避免了含冤入狱的惨剧。

    前面一个三岔口,那马自达突然又转了一个弯子。傲珊突然笑了,看着那马自达,她好像在看一头猪,心里感慨着:到底是外地来点的罪犯,不熟悉地形啊,只会瞎跑。

    于是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王队,是我,现在目标在山老公路这边,正往龙圈驿区那边赶……对,上了那条路就是死路,没别的分岔可走。嗯,是的,你们可以在前面几公里地地方设路障,瓮中捉鳖……

    她这打电话不要紧,笑愚只感觉小笑又要犯错误了。因为傲珊的手机就放在牛仔裤兜里,她那一身手去掏手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扭了起来,丰满圆臀不住地厮磨着笑愚的下面,赤lu裸地挑战着笑愚神经坚韧度。

    接下来,笑愚怎么想都不明白,为什么车速突然降低了?傲珊好像没打算再继续追似地。但是不科学啊,如果不追了,她干嘛还坐老子腿上不肯下来?

    如果换了别的妞,笑愚可能会觉得那姑娘在勾引他,但既然是彪悍地傲珊,那……,太不科学了!

    而命运总是充满了无数的不可预知性,比如现在,傲珊现在满脑子的想法都是:“我要勾引他,我一定要勾引他!”

    同时,傲珊在有些羞耻地想着之前那个令自己刻骨铭心的想法,就那个和某人在这车上做某些事情的想法……这时候的傲珊已经豁出去了,心里有个声音正歇斯底里:“老娘说话算数,以身相许,我现在就给你~~!!!”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该怎么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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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傲珊来说,虽然也偷看过几部**,但里面的动作真要学起来,对她来说其难度不亚于要让她去生擒本.拉蹬。

    所以,这个习惯用拳头衡量整个世界的彪悍女人,用了一个相当彪悍的法子,她沉声道:“抱着我!”

    笑愚一愣:“啊?”

    傲珊:“我叫你抱着我!”

    笑愚:“干嘛啊?”

    傲珊:“你到底抱不抱?”

    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难道她想抄近路,生死时速把车飞起来?我,就这种破车,她以为是黑客帝国啊?笑愚满脑子的问号,眼看这妞居然有把车往阴沟里开的趋势,为了生命安全,笑愚紧紧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傲珊只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羞怯地问:“你怎么不摸我了?”

    “啊?”笑愚傻了。

    傲珊语气马上变冷:“快摸!”

    笑愚疯了:“不是吧?大姐,你这是故意玩儿仙人跳坑我侵犯对吧?我们不是早和解了吗?”

    傲珊歇斯底里道:“我叫你快点摸!”

    “老子就是不摸!”笑愚也豁出去了,心里琢磨着。反正老子是清白的,撑死了让慕云带律师来打这场官司,谁怕谁呀?

    越是这样,傲珊越是觉得,原来这人本质本坏。不仅不坏,反而很好,很厚道。

    虽然在勾搭男人这方面,傲珊可以说毫无经验可言,但她突然想起刚才笑愚一直叫她‘别震,别抖’。于是她有了计谋——你不动,我来动!!!

    于是乎,这个惹火的傲珊居然随着车子颠簸地节奏,下身轻轻地扭动起来。

    不难看出,这傲珊不愧是练过的。对于平衡感,还有重心的掌握,拿捏地恰到好处。绝非一般的姑娘所能做到的。所以呢,她就像一名太极高手一样,游刃有余地随着车子颠簸而起伏,扭动,摩擦,还有轻微的旋转……

    全身充血后,笑愚真的哭了。他突然发现,眼前这傲珊现在就这样了,要是稍微调教一下,那还不得成为七七一样的绝代尤物啊!

    即便是现在。笑愚也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理智在逐渐地被**所侵蚀,整个人也在快速地兽化着。

    翘臀轻轻地摩擦着。傲珊不知道笑愚感觉怎么样。反正她正感叹着,原来这样做。会这么舒服……本上已经陷入了一种完全的疯狂状态中。

    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本来之前二人颠簸摩擦就勾得彼此热血沸腾了,再加上寻找大英雄的愿望,还有愿望实现后五味杂陈地心情,还有因为前面的马自达就要落网后的神经突然放松后的快感,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不疯狂才怪……这种时候最好地法子大概是一个找个绝对安静的地方躺下好好思考一下,但眼下明显不现实,客观条件决定了傲珊没办法冷静下来。

    “快摸啊!”傲珊又疯狂地叫喊了一声。

    日,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笑愚感觉自己变得有点傻不拉唧,思维已经很迟钝了,既然她一次又一次地叫自己摸,那就摸吧……他双手有些粗暴地,从傲珊腋下伸了过去,狠狠地握住了那一对丰满挺拔的yu女峰。

    太爽了,笑愚呻吟了一下,尽管是隔着T恤和ing罩,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爽到极点地手感给震晕了,情不自禁地大力揉搓起来。

    “唔唔,啊,嗯~~~”

    傲珊被这既粗暴又熟练的抚摸弄得娇躯猛震,嘴里发出了阵阵呢喃。毕竟,这是生平第一次有异性触摸到自己的身体敏感部位,这种感觉来得实在太强烈了。同时,她很欣赏笑愚的男子气概,她觉得被笑愚这样粗鲁地揉搓自己的ru房很惬意!

    一听佳人这明显带着鼓励性的呻吟声,笑愚哪里还抵挡得住,用最快的时间兽化完毕,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

    胸膛紧靠傲珊的光华后背,笑愚脑袋向探,在傲珊耳边吹了一口气,然后温柔地吻着她的耳垂。‘啊’,傲珊娇躯连颤,又发出地‘唔唔’的呢喃声,笑愚早已兽血沸腾,顺着这惹傲珊的耳根,一直吻到了她那已经变成淡淡红色地粉嫩脖子。

    “啊~啊~~不要~~唔~~”傲珊只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起来,脖子痒痒地湿湿的,好像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浑身却是酥麻无比,下面正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传来,仿佛要将自己的牛仔裤完全浸湿。

    这时候已经完全动情的傲珊,居然在想一个很幽默的话题:“啊,他,好有经验啊!随便动一下都让人家那么舒服,只想大叫出来,想咬牙忍都忍不住……

    笑愚智商又不等于猪,他看得出来,就凭傲珊现在的反应,绝非想设仙人跳勾自己上当,明摆着是想和自己那啥啥……

    经兽化的笑愚用禽兽的思维思考着一个很有深度的说,这姑娘已经暗恋我很久了?就跟言情剧里那种欢喜冤家一样??嗯,有道理,像兄弟我这么拉风的男人。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永远是那么光芒四射,想要低调也是没用地……

    既然已经一相情愿地想到了这个层面上。笑愚自然也不会有半点客气,他的手轻轻伸进了傲珊T恤里腰和小腹上有规律地抚摸起来。

    那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反而既柔滑又有着无穷柔韧性的小蛮腰,让笑愚在抚摸了几遍后嗓子里发出了低沉的哼唧声。

    傲珊抽搐着,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绝艳的脸上表情迷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啊,为什么摸这里也这么舒服?以前慕青摸我的腰。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呀?啊,她居然摸人家的肚脐,啊,好痒,好难受。但是又好像……态,他为什么不摸人家上面?不知道那里是人家最自豪的地方吗?”

    于是乎笑愚无比配合地,双手已经摸到了傲珊**上。隔着ing罩,握住那对人人垂涎三尺地肉球,在大力地捏了几把之后,他有节奏地抚摸起来。

    感受到背后的男人一边吻着自己的脖子,双手还在自己最骄傲的自己揉搓,下面依旧融合在一起摩擦着,傲珊脸上飞过一抹接着一抹的红霞,扭动着,呻吟着,无法自拔。

    这时候笑愚熟练地。并没有解开傲珊地文胸,而是轻轻向上翻开了她的罩杯,让两个没有依托的肉球完全地被落在了自己手里。随后笑愚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太大了,自己地两只手居然不能将它们全部掌握。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笑愚只感觉这是自己摸过的最挺拔最豪迈最大最圆,同时也是手感最好的**。

    紧紧抓住那对肉球,笑愚恨不能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唔~~嗯嗯~~”

    傲珊想尖叫,但还是死死忍住了,嘴里发出这模糊的声音。在笑愚的大手与她的ru房完全肉贴肉的接触后,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从前的高傲彪悍完全消失无踪了,只得任由笑愚宰割。

    而在笑愚的手指轻轻抚摸上了那两点已经凸起地小花生米,并且轻轻地揉捏搓动它们的时候,傲珊完全丢盔弃甲了,强忍住了内心那一股羞耻感,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无限娇羞的声音:“啊,啊,我,我……”

    “嗯?”笑愚很装傻充愣地发出了疑问,之前被这傲珊搞郁闷了,很没面子,笑愚准备现在把握机会找回一点场子,维护他作为男人地尊严。

    傲珊扭动着,又好像在挣扎,仿佛要从这无法自拔的**中摆脱出来,而最后她还是抵挡不住诱惑,鼓起勇气道:“笑愚,我们‘做’,好不好?”

    这柔美哀婉地声音从这傲珊嘴里冒出来,简直有着四两拨千钧的强大杀伤力,笑愚差点就满口答应‘好好好,没问题’,但这厮不愧是**界的偶像级人物,竟然无限装逼道:“做什么啊?我没听明白……

    傲珊死的心都有了,还好,她始终是一个很干脆的女人,不禁痛快道:“做*~~!”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笑愚惶恐道。

    傲珊:“不好意思?那你干嘛摸我!啊……不要这样摸,好痒,我受不了……,求你了,不要这样,啊,笑愚,快跟我做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主动,不能反悔哦?”笑愚阴笑起来。

    “我知道……啊~~~”傲珊奋力吼出这个声音,然后又‘啊’了几声,她发现笑愚正在用一种很粗鲁的方式狠狠地吻她右边的粉颈,一只手狠狠地揉着她左边的整个肉球,另一只手却只是轻轻地把玩着她右边**上那小小的颗粒……傲珊完全忍不住了,声音无比急促:“我,我受不了了,你快来,快~~!”

    笑愚一样也受不了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只听他很坚挺道:“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傲珊,你是不是想一法子鼓励我一下?”

    “怎么鼓励?”傲珊已经完全任笑愚摆布了,感受着顶住自己翘臀的异物,她惶恐地想:他不是想让我像**里一样,蹲下去亲他‘那里’?不。打死我也不干!

    笑愚自然明白这种貌似第一次的彪悍女人,不太可能去做那种很开放很有情趣的事情,所以他地要求比较简单。一边**着佳人,一边说道:“我要求也不高,叫声老公来听听,行不行?”

    “啊,不行,能不能换一个……”傲珊脸红的跟柿子一样,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称呼去叫一个男人。

    笑愚也没强求,一只手解开了傲珊牛仔裤地扣子,将拉链缓缓地往下拉,嘴里问道:“你多大了?”

    傲珊搞不明白笑愚这种时候为什么问这种问题。可是感觉到裤子拉链已经松开,离自己期待的那一刻已经很近了,所以她乖乖地答道:“十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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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飘介绍:
【上架之前每日最少一更,上架之后每日最少三更。】
【节假日不休】
今夕,一个体内封有魅魔的失意小人物,受所有人排挤以及同学们戏弄,在他毕业的前几天,一个青春曼妙的女子在他的生命里闪亮登场——宁静慎思的妹妹今梦菲在他生命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随即他的惊险、精彩生活接踵而来。
号外!号外!手机版本的《随风飘》和网页版本的不一样,请看正版《随风飘》,也就是网页版!随风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随风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随风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