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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棺全文阅读

作者:纵火焚雨     残棺txt下载     残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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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葩发小

    “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玩好宝货,钟鼎壶滥,舆马衣被戈剑,,不可胜数,诸养生之具,无不从者。

    ---引自《吕氏chūn秋?节葬》

    盗墓这种偷死人东西的营生,自古有之。

    主要根源正是从先秦开始的“厚葬之风”.从chūn秋战国的伍子胥,到三国时期的曹孟德,再到军阀乱世的孙殿英。除了第一位伍子胥是纯粹为了家仇掘冢鞭尸泄愤,其它的那老几位无不是冲着墓室中那黄金白银,jīng瓷美画而去!

    然而,自古有云,挖绝户坟,敲寡妇门,是极损yīn德之事。虽说不见的挖个墓就是个绝户之主,但毕竟是和死人打交道,这盗墓的不想凭白触了霉头,染了秽气,墓主人也不想轻易被人刨了祖坟,夺了财物!

    所以,这盗者墓主之间难免会上演一场死活争斗,活人与死人斗智斗勇,双方都是绞尽脑汁,各种yīn狠毒计无所不用!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被黑驴蹄子绊尸索放倒惨遭挫骨扬灰的僵尸粽子不计其数,被那毒瘴机关害了xìng命白白做了陪葬品的也是数不胜数.

    说白了,还是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贪图那些个黄白之物。死了拿一破席子卷巴卷巴,随便找个野地挖个坑埋了,谁会去打你的主意?晚上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去想着歪门邪道捞取不义之财又怎会凭白丢了xìng命?

    闲话不表,书归正传!

    鄙人汪子龙,内蒙古呼和浩特人氏,没错,就是那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内蒙古,不过现在牛羊不多见了,sè狼倒是时常出没…

    在我们那儿,每天上学的上班的都骑着马。高考的时候立两块牌子,一块清华一块北大,考试内容就是比试shè箭,shè中那个就上那个……

    我这么介绍,你们信吗?别说,还真有信的…

    姓氏只是一个延续,名字也仅仅是个代号,各位看官万不可把我的名字和那明代奇人汪藏海,三国猛将赵子龙联系在一起,不会那些个奇机yín巧,也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话说回来,其实,我也算不上地道的呼市人,呼和浩特这地方大家知道不?历史上的绥远城就是这儿,rì本鬼子那会儿鬼子改名叫厚和城。

    前些rì子和渠胖头逛大召,看见个烧麦馆叫“老厚和”我这心里还纳闷呢,这都抗战胜利多少年了,杂还这么叫呢?随便和渠胖头嘀咕了几句,这货倒好,踩着桌子上去就把人招牌摘下来砸了个稀碎,边砸嘴里还边喊:“抵制rì货打倒rì本帝国主义!”抵个毛么!烧麦这玩意儿可是地地道道的老绥远美食,那薄皮大馅儿,油而不腻,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言归正转,反正那次那事闹腾的挺大,电视台都来人采访了,渠胖头面对着镜头,正气凛然的控诉烧麦店老板用rì本鬼子的叫法做为招牌,这种丧权辱国的汉jiān行为,严重的污辱了呼市人民的爱国热情,是对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严重挑战!

    呼市人民不答应,中国人民不答应,世界人民不答应,他渠胖头更不答应!

    虽说渠胖头说的口沫横飞,义愤填膺,但他那挤眉弄眼的表情怎么看丫怎么是个伪愤青。其实,这货是真愤!只不过打小就这毛病,一激动就挤眼睛,整的就跟冯巩说相声一个样,我还老说他没冯巩的命还得了冯巩的病…

    不出所料,没等电视台的采访完了,渠胖头就让拷局子里了,理由是寻衅滋事,最后还是我花钱找人给狗的捞出来…

    渠胖头,(其实应该叫渠pang头,一声)大名渠志峰,山西大同人氏,事实上,这货头一点不胖。我们这么叫,完全是因为他老子,他老子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胖头!那脑袋又大又圆篮球似的,还是姚明都一手抓不过来的那种!

    小时候老听大人们叫他爸渠胖头,久而久之,习惯xìng的就把这名字也安到他头上了,也算是子承父名。

    前面说过,我本不算地道的呼市人,打我记事起,就跟着父母亲全国各地的跑,父亲是普通的建筑工人,那里有工程就去那里.

    八八年的时候,我跟父母亲去了个小县城,去那是因为国家要在那县城上马一个大工程,百万级的火力发电厂,父亲整个单位都被征调过去参于前期建设。

    八几年的时候,这可算是全国排的上号的大项目了,不过现在有了三峡水电站,秦山核电站,这小县城里的这座曾经全国最大的火力发电厂就有点不够看的了,也不环保。

    我跟着父亲一起到了这个县城,父亲像头老黄牛的任劳任怨的努力工作,我像个野孩子逃学旷课的四处撒欢,这一待就是十年,十年才完成了电厂的基础建设。

    渠志峰他老子和我父亲是工友,我来的第二年这小子也被他老子接到了小县城,记的那时候,这小子老耷拉着两条青鼻涕蹲我家院子里,玩我四处捡回来的破烂拼凑起来的玩具,不玩儿到她妈拿着扫把上我家撵绝不回家。现在,想起他让他妈撵的绕街乱窜挤出的响屁我都想笑…

    这么算,我和渠胖头也算是发小,小时候,两半大小子也打也闹,谁也不服谁,前晌打的不可开交,拿着块儿半砖头到对方家喊着要砸锅,下午就又好的一起去偷啤酒瓶子卖钱去了。

    也正是这样打打闹闹过来的发小才最有真感情,每次去澡堂子洗澡时,看见胖头身上大大小小替我挨的伤痕,我都得赶紧点根烟,借口烟薰着了眼来掩饰眼角的湿润…

    小县城不大,没什么可玩的地方,我和渠胖头最爱去的就是县城东头那座小山,这山本名应叫元石山,后来据传此山正是唐朝大将薛刚出关征西时驻扎屯兵所在.故又更名为薛刚山.

    薛刚山上早些年还有个古寨子遗址,正屋、廊房、马厩依稀可辨。山巅四周用巨石垒砌,很像古代的防御工事,这薛刚山险要陡峭,历来就是个军事重地.

    山上的古寨遗址在1937年时被当地的国民党驻军私挖破坏了,当时挖出了一具唐代贵妇棺椁还有大量随葬品.只是最后这些随葬品都不知所终,想是被那些**私藏私分了。

    提起薛刚征西,就不得不说说他的夫人,据说薛刚老婆名叫红娘,此女不爱女装花红,那时是薛刚麾下的一员猛将。薛刚驻扎元石山,红娘也亲率一路重兵镇守在元石山侧翼一处名叫张家堡的地方,而且,她率领的薛家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深的当地百姓拥戴!

    正因为这段厉史,在薛刚夫妇及兵将影响下,习武之风遍及整个县城,直至今rì,当地老百姓仍然尚武好勇!

    父亲参建的电厂正位于县城北郊,离这薛刚山也就几里地。那片地方建电厂前是片乱葬岗,据说也是薛刚率军抵御匈奴入侵时的一处古战场。

    这块地界邪的很,自从电厂开建后,每年都要死上几个人,而且死法古怪,所以工地上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的禁区,我们倒是不怕,关健是大人们三令五申的严禁我们靠近,因为怕挨板子打,所以,我和渠胖头倒也一直老老实实的,从来没敢去工地上造次.

第二章 工地鬼事

    工地开工后,根据图纸要先砌道围墙把整个电厂所占用的面积围起来,这么做最主要的目地当然就是防盗,围墙两米多高,上面插满了碎玻璃烂铁钉,过去财主大院的防盗措施也不过如此,可即便这样,工地上也时常丢失东西,上到各种钢铁建材,下到工人用过的手套工衣,什么都丢!

    工地上老丢东西,自然惹的领导们大发雷霆,红头文件很快就发了下来,指示各队各班组规范施工,并且加强夜间巡逻力度.

    原本,开工前就有一个中队的武jǐng奉命驻扎进了施工区,为的就是保证施工顺利进行,消灭一切不安定因素。可这些兵油子,每天也就是在几个进出工地的主要路口站岗放哨,检查下进出的各种车辆,剩下的夜晚工地里面的巡视工作根本就不管,没办法,只能是工人们轮流着两人一组晚上值班.

    我父亲那时是个最基层的小领导,班长。手下领导着八个工人,主要的工作就是焊接任务。

    没去过工地上的人可能不知道,这种建筑工地就像个巨大的垃圾场,钢材钢板随意堆放,看着是一堆垃圾,其实小到巴掌大小的铁板都是有用的,我父亲和工人们工作时,就要在这垃圾堆中迅速的挑选出合适的焊接材料,不能耽误工期嘛!

    父亲工作的地点在施工区的最北边,十几米外就是围墙,围墙外面是一片乱葬岗,这片乱葬岗下埋的大概都是祖上积了德的,没被规划到施工区内,从而也避免了被掘冢劈棺的悲惨命运.

    这天,正轮到我父亲晚上值夜班,和他搭伙的正是渠志峰他老子“老胖头!”

    那时正值九月底十月初,北方天黑的早,但为了赶工期,到了收工时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父亲招呼其它人把干活的工具收拾起来放进了工具房,这工具房是用三角铁焊起个四方的架子,然后四周绷上铁皮,留出窗户和门,就成了简易的房子,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与其说是个铁盒子更为贴切,工具房也是晚上值夜班的人眯觉打盹的地方.

    一众人干起活都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个干净,父亲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安全隐患了,叫人关了照明灯,一声令下:“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们儿,都滚犊子吧!”

    工人们听闻乐呵呵的收拾自己东西各自奔家去了,只留下晚上要值班的父亲和老胖头!干一天活确实累的够跄,谁都盼着能早点回家歇歇,再者说,还真没谁愿意在这地方多待一会儿的,邪乎啊…

    老胖头掏出盒大前门,递给父亲一根,转身又进了工具房翻腾起来,不一会儿拎着个电炉子出来了,电炉子可是个好东西,用着简单方便,插上电,把带的饭盒搁上面几分钟就热了,夜里还能取暖.

    两个人都饿的够呛.也懒的热饭菜直接冷吃了起来,电炉子用来烧开水,几口扒拉完饭菜,两人在饭盒里满上开水,

    各自点上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开了话匣子…

    “老汪,你猜安装队的刘秃子到底咋死的?”老胖头喝了口开水,吐出片葱叶子先开腔.人就是这样,在特定的环境下不由自主的就会说起特定的话题,根本不会意识到在那种环境说那种话也许很不合适.

    “咋死的?不是说安全带断了从脚手架上失足摔死的么?”我父亲扣着脚丫子回道.

    “拉倒吧,那玩意儿是随便就能断了的吗?”老胖头哼了声继续说道:“那根安全带我后来见了,明显就是事后有人做过手脚的,只不过这做手脚的人是个傻比,安全带是用剪子剪断的,切口贼齐!”

    “事后做手脚?为啥啊!”老胖头话把我父亲弄懵了!

    “还不是这事太邪乎,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所以弄出个合理的解释呗!”

    “哦?”父亲被吊起了胃口“杂邪乎,说来听听!”

    “我跟你说,这事还是开塔吊的孙没牙告诉我的…”渠胖子压低声音,凑近我父亲接着说道:“事发那天,孙没牙开的塔吊离脚手架上刘秃子也就十几米的距离,那天发生的事,孙没牙可看的是一清二楚…”

    孙没牙是个塔吊司机.工作地点是距离地面几十米高的一个小驾驶室,下午两点开工的广播响起的时候,孙没牙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打了一晚上的牌,中午正睡的香,大喇叭就哇哇的吼着开工。

    “吼个球呢!”

    孙没牙骂骂咧咧的进了工地,到水房里泡了一大水壶的浓茶,又装了两包烟.这才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塔吊!塔吊的驾驶室离地几十米,空间狭窄,。一般人别说爬上去,站地上瞅着半空中那小房子,腿肚子都得抽筋!

    孙没牙干这行也好几年了,那塔吊每天爬上爬下好几次,闭着眼睛也能轻松摸上去,对这几十米的高度他毫不在意.

    孙没牙爬上塔吊,在驾驶室里坐定。揶了口浓茶,顺手打开对讲机等着下面的人调度!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刘秃子,其实,孙没牙和刘秃子也不熟,就是见过几次面,映象中是个秃头而已,工地上千号工人,安装,土建,调试,杂七杂八十几个单位,除非是经常一起干活的,所以很多工人彼此间都不认识。

    孙没牙第一眼看见刘秃子的时候就觉的很怪,,怪的不光是刘秃子这个人,就连他所处的那个地方都透着说不出的邪门

    刘秃子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个未完工的窗口,外面搭建的脚手架,防坠网把那窗口遮了个严严实实.刘秃子就站在窗户口,一只脚踩着外面的脚手架上,佝偻着身子一个劲的冲着下面嘿嘿傻笑

    那时正是下午两点,一天当中太阳最毒太阳光最充足的时候,可刘秃子身后的空间却是一片漆黑,真正的一丝光线都没有,而且从里面不时的散发出阵阵yīn冷,那黑洞洞的窗口就像是个巨大的骷髅上面的嘴,正对着边上的刘秃子准备择机而食。孙没牙看着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孙没牙定下神探了探身子,朝驾驶室外面看去,也不知道下面有啥玩儿意,让个秃瓢看的能乐的合不住嘴!这一看,把他也愣在个当场。

    刘秃子底下那层的脚手架上,有团扯烂的防坠网,刚才被风吹着挂在了架子上正好挡住了孙没牙的视线,现在,又被风吹开了个角,孙没牙这才赫然发现,原来,在那团烂网挡住的空地上有个光屁股的女人!

    这女人柳腰翘臀,手中拿着个大红肚兜,白生生的后背正对着孙没牙,脚边摆着个花漆木桶,桶沿搭着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裳,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准备穿衣服呢!

    看到此景,孙没牙心中暗骂:“怪不得这秃驴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有这好戏也不说早点跟哥们儿招呼一声!光顾着自己在那过眼瘾!也不怕口水再滴人家**上!”

    骂归骂,眼睛却不敢挪开半下,上上下下的把女人身子观察了个仔细,女人似乎知道有人在看她,倒也毫不再意,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举手投足间透着无限风情!

    眼瞅着女人把衣服都穿戴好了,背对着自己挽起了头发,孙没牙这才意犹未尽的叭嗒叭嗒嘴,心想:“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那屁股可真他娘的白!光顾着看女人的白屁股了!也没注意长相,这到底谁家娘们儿啊,咋跑这上面来洗澡了!”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不自觉的又打量起女人来,这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这女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斜襟宽衣大袖,头上挽着扁圆发髻插着个金钗,分明是个古人的打扮!

    正当孙没牙诧异的时候,那女人不知怎么地就跑到了上层刘秃子身边,依旧是背对孙没牙,孙没牙刚想出声提醒有古怪,就看到刘秃子猴急的扑了上去。

    这刘秃子迫不急待把女人身子扳过来,没等孙没牙看清那女人长相一口就亲了下去,啧啧有声,古装女人倒没反抗,任凭刘秃子在她身上上下齐手,只是孙没牙却看到那女人伸出了只毫无血sè布满青斑的手,悄悄解开了刘秃子挂在一旁的安全带…

    孙没牙大喊一声:“小心!”却为时已晚!古装女人伸手在刘秃子胸口轻轻一点,刘秃子瞬间倒飞了出去三四米,直直的掉了下去……

第三章 半夜见鬼

    古装女人根本没看掉下去的刘秃子,而是咯咯笑着抬起头面向了孙没牙,这回孙没牙可看清楚了!那女人惨白的脸上画着两大腮红,腥红的嘴唇像是刚吃完死孩子!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有眼珠子,空洞的眼框里不住的往出冒着黑血!

    孙没牙惊的半晌说不出话,瘫坐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只是傻愣着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带着yīn风向他扑来…

    老胖头眉飞sè舞的正讲到高兴处,突然听见我父亲低喝一声“闭嘴,别出声!”

    “杂了老汪,一惊一咋的,”老胖头皱眉道.

    “别说话,外面有动静”父亲边猫腰向窗口摸去边低声回答.老胖头闻言也仔细听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吹的铁皮房咔咔做响,房顶上挂着的十几瓦小灯泡此时也微微摇晃起来,铁皮房里显的越发昏暗…

    老胖头凝神闭气的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个啥:“没动静啊!”我父亲手一挥,示意他别说话,接着招手让他过去。

    老胖头蹑手蹑脚的挪到父亲身边,抬头向窗外望去,窗户上没有玻璃,蒙着层白塑料布,上面有个烟头烫出的窟窿,塑料布被风吹的霹啪乱响,父亲伸手轻轻把那个窟窿扯大后,指着外面低声说道:“你看…那是个啥…”

    老胖头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头皮一炸,身子向后就倒,差点吼出声来,父亲眼急手快,伸手一把将老胖头嘴捂住!

    老胖头也就是猛然受惊,喘了几口粗气后,很快镇定下来,父亲看到他安下了神,也就松开了手,老胖头咽口吐沫,爬起来又向窗外望去,

    外头月朗星疏,两人看的是真真切切,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飘着个白袍宽衣的长发女人!这女人白脸红唇,舌头伸的老长,左摇右晃的向父亲二人藏身得工具房慢慢飘来!

    老胖头一看对方的目标显然就是工具房,不由的慌了神:“老汪咋整,估摸着这就是孙没牙见着的那“女鬼”,瞧这架势八成是害了刘秃子不够,又找咱俩索命来了!”

    父亲没答话,眯着眼死盯着窗外的“女鬼”,老胖头一看父亲没搭理他,心想:“这老汪头也让吓傻了!看来保命还的靠自己。”于是,闭上眼上帝耶稣如来佛祖三清道尊圣母玛丽亚的一顿乱求!

    老胖头搁那临时抱佛脚,父亲心里也没闲着,暗念这“女鬼”扭扭捏捏的,这么短的距离走三步退两步,半天也没能到了工具房跟前,难道就想在那飘着把这两人吓死?

    父亲皱了皱眉头,悄悄从身后摸出副铁弹弓,这弹弓威力可不小,装上铁弹,一下子能把野兔头骨击碎了。

    老胖头乱求了半天刚睁开眼,就瞧见父亲拉开弹弓瞄准了窗外那“女鬼”,顿时心头大急!都这时候了,还不赶紧的随我归铱我佛,万一死了还能上天堂!你个傻大胆,居然还想着给人家来个厉害的!外头那位大姐你可瞅清楚了,拿弹弓子打你的可是老汪头,一会儿你那尖牙利爪可劲朝他身上招呼,千万别伤及无辜啊!

    老胖头正想着呢,我父亲就松开了弹兜,铁弹丸呼啸着朝外飞去。“噗”的一声闷响,正中“女鬼”头部.

    老胖头一看完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也别指望厉鬼能明辨事非,干脆也从身边cāo起根钢管,准备跟着一起拼命!

    两人等了半天,“女鬼”毫无反应,仍旧是忽左忽右的飘在原地.好像根本就不计较刚才那一下.

    父亲冷哼一声,站起身就打算开门出去,老胖头一瞅忙拉住父亲:“老汪你别冲动!胜利只是暂时的!虽说外面那大姐挺腼腆,咱也别大意,老实这待着熬到天亮!没必要非的出去跟人家拼个你死我活!”

    父亲没理会老胖头胡说八道,反而笑着一把拉起老胖头:“别白呼了!走!跟你汪爷出去抓鬼去!”

    老胖头听的心里一激凌,哎哟!祖宗!见好就收吧!人家不和你计较,你还非的上赶着出去找死啊!我父亲不由分说开门就往外走,老胖头看劝不住我父亲,再一想,怎么着也是两个人在一起更安全,索xìng一横心,紧握着手中钢管出门追我父亲去了!

    屋外凉嗖嗖的,鬼哭狼嚎的刮着风,看到父亲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那“女鬼”兴奋的前后蠕动,但就是丝毫前进不得,好像是只被拴住的恶犬,想扑又扑不过来,父亲看起来根本不怕那“女鬼”,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老胖头不敢离我父亲太远,只得握紧钢管紧随其后.

    那“女鬼”本就在围墙之下,离工具房也就十多米的距离,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女鬼”近前.

    到了跟前,父亲哈哈大笑,老胖头表情古怪的盯着那“女鬼”,半晌,才大吼着怒骂:“妈了个巴子的!哪个龟孙在这挂条烂被罩吓唬老子!”

    原来那所谓“女鬼”就是块白布,绷在个人形的铁丝架子上,顶端用细绳拴在根黑竹竿上插在围墙上,风一吹,摇摇晃晃的跟个风筝一样!

    父亲毕竟开始离的稍远,猛然看见个白衣人影,也被吓了一跳,当真以为是个索命女鬼,定下神后瞧见这“女鬼”既不上前,也不出声,只是原地晃悠,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之后拿弹弓一试,弹丸击中“女鬼”脑袋,发出的却是像晾晒被子敲打灰尘的闷响,我父亲这才确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女鬼索命!而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老胖头骂骂咧咧的把那“女鬼”撕了个稀八烂,嘴里还喊着口号,什么打倒牛鬼蛇神!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之类的!

    父亲没他那闲情逸致,而是细细的观察着四周,看了一圈,心里有了底,转身招呼老胖头回屋.此时,老胖头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冲地上那堆破布啐了一口,跟着父亲回了屋.

    一进屋,老胖头还想接着骂吓唬人的龟孙,没等他开口,就被父亲挥手打断了,随后父亲压低声音对老胖头道:“发现没有?外面还有东西!”

    老胖头一听又慌了,刚才那股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豪情万丈转眼又没影了!哆嗦着嘴唇子问父亲:“啥!外头还有啥玩意儿?”看见老胖头那怂样我父亲不由的想笑,本想说点吓唬人的,但又怕真给他吓出个好歹来.也就实话实说道:“没啥,墙角蹲了个人,估计是偷东西的!那被面装女鬼的事估计就是这偷儿搞不来的。”

    一听说不是什么鬼怪,老胖头松了口气,又开始胡说八道没正形:“那你咋叫我回来了,赶紧麻溜的拿下送宪兵队啊!赶明太君一高兴不定给咱俩发个百八十的奖金呢!”我父亲听的好笑,解释道:“先不急,咱俩等会儿跟着,掏了这偷儿的老窝!你听我说。咱俩这样……”商量完,二人把灯熄灭,悄悄的蹲在窗口朝外瞄去…

    果不然,不大工夫,墙角有个黑影一动,这家伙一身黑衣黑裤,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他!黑影原地站了一会儿,估计也是在观察工具房里父亲二人,看见没什么动静,以为父亲他们睡着了,这才捏手捏脚的来到了一台电焊机前。

    这种老式电焊机方方正正的,就像现在的冰柜大小,里面缠满了铜线,极沉,因为太大太沉,所以这玩意儿晚上也就不往回收拾就搁在外面,只是防止下雨淋湿拿东西遮盖住而已.

    那黑影要下手的目标看来就是这台电焊机,父亲和老胖头暗暗吃惊,这焊机怎么也的百十斤重,这家伙一个人怎么往走弄啊?父亲二人的担心显然就是多余的,只见那黑影掏出东西把焊机电源线绞断,接着在焊机上竖着打了个套,然后背过身反手一使劲,就把个百十斤的电焊机背到了身上!

    父亲二人看的啧啧称奇,心想这货好大的力气!

    黑影背着电焊机快步挪到了围墙边,踩着墙边的一堆乱砖几下就翻过了墙头.

    看到黑影跑了,父亲和老胖头赶忙追出去,也踩着乱砖翻过围墙,悄悄的跟在黑影后面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走去.

第四章 陈二寡妇

    那偷儿压根没想到自己做的事已经败露了,更没想到身后还有人跟着准备去掏了他的老窝,四周是一片乱葬岗,乱坟头上忽明忽暗的闪着磷火,父亲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轻轻跟在那人身后,不时的惊起不知明的小动物四处乱窜。

    那偷儿想毕经常走这条夜道,孤身一人走在黑咚咚的野地里也没有惧意,或许是今晚收获不小。心情不错,那偷儿竟然还哼起了小曲.

    听见偷儿哼起了小曲,父亲二人又是一愣:乖乖,感情这家伙还是个女人啊!

    没错,这偷儿的确是个女人,家就住在前面那叫毛驴沟的村子里,那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百十来口人.村子里的人都姓陈,这女偷儿是个寡妇,死去的男人叫陈二,所以,平rì村里人都叫她陈二寡妇!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毛驴沟自打建村以来就是两头不靠!四周没山没水,家家户户基本就是靠种几亩土豆蛋过活!谁家要是能吃上顿猪肉,全村人都的眼红半个月!

    陈二死的早,留下他媳妇儿一个人带着三个娃娃,最大的一个娃也才十几岁!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加上本来就穷,陈二寡妇实在经不住几个娃娃造,所谓人穷志短,正巧电厂建在了村子附近,陈二寡妇被生存所逼,不得已装神弄鬼的打起了工地的主意

    父亲和老胖头一路跟着陈二寡妇进了村,陈二寡妇也真真厉害,背着上百斤的东西路上都没歇过脚。七拐八绕的,陈二寡妇在一小土院前停了下来,看来是到家了!陈二寡妇在院门前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藏在墙角的父亲二人,看到没什么动静!这才开门进了院里.

    见陈二寡妇进了院,父亲和老胖头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到了跟前,才发现这院门可真够破的,就跟片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棺材板子,晃晃悠悠的挂在门框上,老胖头正准备抬脚踹门,被父亲拦下了,破门上方缺了一块,父亲从那口子探手进去轻轻的拉开了门栓!

    二人前后脚进了院,抬眼一扫,老胖头皱眉道:“这女人不该会真的是个鬼吧!人哪有住这地方的!”

    小院里十分残破,靠西墙垒着一猪圈,塌了。东侧搭着个鸡窝,也塌了。住人的正房也不知是哪年垒起的土坯房,墙面上七零八落的长着些杂草,窗户上没安玻璃,糊着几张白纸,风一吹,噼啪做响!窗户里微微透出丝烛光,要不是这烛光,父亲还真以为是见了邪了,这房子看着就像是已经荒废了几十年,除了那啥还真没人会住在里面!

    然而,陈二寡妇就住在这,父亲和老胖头都不是什么恶人,看见院中这副残破景象,也猜到这个偷东西的女人rì子过的肯定极为艰苦,顿时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的捉贼.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当然还是要进去的,大不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追究,但至少也得把电焊机要回去,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责任肯定的落在父亲二人头上!

    主意打定,父亲便上前敲了敲屋门。轻声道:“大姐,麻烦你开下门,我们是工地上的,说几句话就走…”话音未落,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慌乱之声,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父亲也没在催促,和老胖头静静站在门外等候,好一会儿,才听见屋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屋门吱呀一声慢慢的被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陈二寡妇,当然,父亲和老胖头此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近距离的看到这么个瘦小女子,竟然一个人偷走了百十多斤焊机!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陈二寡妇看了看穿着工作服的父亲二人,脸上一阵尴尬,偷东西让人家失主寻上了门,给谁都会羞的恨不能钻地缝里吧!

    父亲也觉的不好意思,这半夜敲人家娘们儿房门,虽说事出有因,但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只盼着早点寻着电焊机打道回府!是以,父亲冲着陈二寡妇讪讪一笑,低头领着老胖头进了屋

    一进屋,父亲就看见了摆在当地的电捍机,电焊机旁是个土炕,挨着土炕盘着个灶台,上面稳着口黑铁锅,灶沿边摆着几副碗筷,炕上堆着床露了棉花的破被,里面挤着的几个面黄肌瘦的娃娃,娃娃们大概刚从睡梦中被惊醒,都睁着小眼惊恐的盯着父亲二人,其中最小的那个手里还攥着把土豆皮…

    父亲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这几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一脸菜sè,看着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再伸手摸摸土炕,一片冰凉!

    见此场景,父亲也知道自己所猜不假,这一家确实度rì艰难,再一细问,才知道,陈二寡妇早就没了男人,单靠自己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家里断粮好几天,土豆皮都吃没了,前些rì看着村里其它人从工地上偷了东西能卖钱,她就想着也换点米面钱,于是就带着自己做的假鬼摸进了工地,本想着装神弄鬼吓唬住父亲二人,不让父亲他们出门,她好趁机偷点废铜烂铁,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要说她也不认识电焊机是什么,就是觉的这铁疙瘩死沉死沉,估摸卖废铁能多卖几个钱,这才背了回来,本想等明天收破烂的来了换钱买米买面,可没成想这么快就让父亲他们追家里来了,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求着父亲看她们孤儿寡母份上放她一马,千万别抓她去派出所!

    老胖头听得唏嘘不已,二话不说,当即和父亲掏出兜里所有的钱塞给陈二寡妇,让她明天去买米面过活,别的事大可放心,他们不会为难她们孤儿寡母的.至于电焊机那是工作上要用的,所以必须要抬回去!此事以后就不追究了!

    陈二寡妇一看父亲不仅不抓她,还给钱让她买粮,激动的就要下跪感谢父亲他们的大恩大德!父亲赶忙拦住道:“大姐,工地上的东西以后不能偷了!这样,每天我往围墙外面扔些没用的边角料,你拣回来卖些钱吧!多少能补贴点家用!”陈二寡妇听了,连忙答应.

    东西找回来了,父亲他们也不好再多作停留,和老胖头抬了电焊机就准备回工地,陈二寡妇一看,忙招呼炕上的孩子起来送父亲他们,那几个娃娃倒也懂事,看出父亲和老胖头不是坏人,都听话的站起身和父亲二人招手再见,这一招手,其中一五六岁女娃手中抓着的东西,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第五章 一枚大洋

    借着烛光,父亲看清了女娃的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块银元,也就是俗称的袁大头,这玩意儿,说起来也算不上稀罕,不过,一块袁大头最少也能卖个五六十块钱,怎么也能换袋面钱了,陈二寡妇怎么就没想着卖了这袁大头换钱呢?

    细细一问才明白,敢情这陈二寡妇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块袁大头是他大儿子陈虎蛋捡回来的,陈虎蛋十四五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年前出去套兔子,路过一黄土坡,正巧碰上只黄皮子从洞里钻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他一跺脚,那黄皮子扔下嘴里东西就跑了。

    陈虎蛋过去捡来一看,圆圆的一个大子,一面画着个秃头老汉,一面刻着排字,啥字他也不认识,就是觉得这东西怪好看的,寻思着回去给弟弟妹妹玩儿稀罕去吧,就这么的揣兜里装回家了。

    父亲听了袁大头的来历,心头一亮,猜见了黄皮子出来的那个黄土坡是个什么地方,暗念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也该着这孤儿寡母的发笔横财,送佛送到西,自己就再帮帮她们吧!

    主意打定,父亲叮嘱陈二寡妇把袁大头收好,千万别给别人看见了,以后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袁大头这事。见陈二寡妇答应着收好了袁大头,父亲这才和老胖头抬了电焊机原路返回了工地。

    回了工地,老胖头累得就像堆烂泥,躺在地上哼唧着半天起不来。父亲放好电焊机,点上了根烟,蹲在工具房门口不知心里合计着什么。

    老胖头哼哼了半天,见父亲不搭理他,腆着草包肚慢慢爬起身凑了过去,和父亲要根烟点上开口说道;“那啥……要不咱现在就收拾收拾,先找点边角料扔围墙外吧!省的明天人多眼杂的,让别人看见了说闲话!”

    父亲瞥了老胖头一眼,接上根烟,才开口回道:“工地上的废料都有专人按时定点的回收,咱俩偶尔私藏点接济陈二寡妇还行,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老胖头知道父亲所言不差,但已经答应了陈二寡妇了,而且,陈二寡妇一家也实在是让人可怜。

    “以后再说以后的!正好这几天边角料剩下的挺多,咱们先收拾了藏到墙外!”说完,老胖头就要起身去收拾废料。

    父亲忙拦住老胖头:“你狗的莫急!听我把话说完!除了这个我还有个路子能让陈二寡妇的光景过得好点,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和我一起干!”

    老胖头一听父亲这话,不乐意了:“我说老汪,你这话说得兄弟我可不爱听了!咱老哥俩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我渠胖头啥人你不清楚?那要搁以前,单八将里的黑旋风那就是老子!浑身上下没长别的,就长一胆儿!你说!甭管啥路子!能帮得了陈二寡妇!我没得说!干!”

    父亲听得心里暗笑:你狗的也就那颗胖头像李逵!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行!胖头!冲你这话!哥哥我就和你说道说道……陈二寡妇家里那袁大头看见了吧!”

    “见了啊!”老胖头回道:“我还拿着吹了听了听响,货真价实的现大洋啊!怎么?老汪……你的路子就是是把那袁大头卖了?那玩意儿年代太近,而且就那一个也卖不了几个钱哪!!”

    父亲没好气地瞪了老胖头一眼,骂道:“你急个球!听我往下说!那袁大头不是陈二寡妇她小子从黄皮子嘴里弄得么?黄皮子这东西有妖xìng!以前我在老家就听说过黄皮子化成女人,披金戴银的勾引单身倮夫的事。这金银首饰哪来的?那都是黄皮子从坟堆里刨出来的随葬品。陈虎蛋那娃娃说他看见黄皮子从黄土堆里叼出的袁大头,我琢磨着那黄土堆八成就是个坟堆,里面埋着个地主老财,看这样子怕是还没让人掏过,咱俩过去把狗rì的挖开,好东西少不了!”

    老胖头一听原来是去挖坟,嘴一歪,头摇得像个拨郎鼓:“老汪啊老汪!早听说你长的是熊心豹子胆!胆子也忒大了!挖别人祖坟的事也敢干?这事儿缺德不说!逮住那是要进局子的!不行不行!这买卖做不得!”

    父亲见老胖头怂了,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事儿一个人干确实有点势单力薄,只好出言劝道:“我估计那地主的坟头肯定不在近处,要不早让人挖了,咱俩小心点,别人发现不了,真挖着好东西换了钱。不光能接济陈二寡妇,咱两不也能落点实惠么?再说!刚才你寡妇门都敲了,已经够缺德了!”

    老胖头听了这话,不免有点动心,这些rì子他媳妇,也就是渠志峰他老娘,成天在老胖头耳朵边念叨,什么王五媳妇买了个金戒指啊!赵四娘们打了对金耳环啊!就她自从跟了屁本事没有的怂货。一丁点福都享不着。老胖头听得耳朵起了好几层茧子。他寻思着要是真的挖出来好东西了,也给家里母老虎置办点金货,省的那老娘们瞧不起自己!

    老胖头再一琢磨,荒郊野外的挖个坟,动作利索点,挖了就走,神不知鬼不觉的,确实不会有人知道,陈二寡妇的门自己都敲了,也不差挖别人祖坟了,再者说,自己也是为了帮那孤儿寡母,是积德的事!想着,老胖头当下一狠心:管求他的!干了!

    主意打定。老胖头一腆草包肚。凛然开口道:“老汪!这事你一个人也做不成!我渠胖头讲的就是义气,不能看你一个人犯难冒险,啥也别说了。咱两现在就去掏了那地主老财的老窝!”说着就要cāo家伙上路。

    父亲把老胖头忽悠上了贼船,没等高兴呢,就见着老胖头又犯了浑劲。父亲只好无奈伸手拦住老胖头:“现在不能动手,咱两再好好合计合计。”

    老胖头一听急了:“我说!要挖得也是你,不让动手的也是你!赶早不赶晚!要我说!咱两趁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让别人抢了先!”

    父亲哼了一声道:“你这冒失的xìng格啥时能改了?现在去?你知道那地方在哪?有多远?来回多少时间?工地没人看丢了东西怎么办?咱们需要什么工具?挖回来的东西怎么处理?”

    老胖头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两人还真不知道那地主的坟头在哪!总不能见着个土包就挖吧!

    见老胖头打了个哈哈,讪笑着又坐了下来。父亲才接着说道:“这事先不急,坟堆就在原地也跑不了,咱们这几天先把那些废铜烂铁收拾出来让陈二寡妇拿去,过几天,找个由头和领导请个假,让陈虎蛋领咱过去。不过……”

    父亲顿了下,接着说:“你小子可得把嘴上安个门,别和别人瞎得得!”

    老胖头听了又拍起了胸脯:“老汪!你还不清楚我!我是那种瞎比比的人么!”

    父亲心想:我可是太知道了。要不是个太大!我还真想把你狗的拴裤腰带上来的放心……

第六章 启程上路

    第二天,父亲和老胖头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早早交待了工作回家补觉了。

    接下去的几天,老胖头几次讯问父亲啥时候动手,都被父亲以时候不到搪瓷过去了。其实父亲这么说也是不放心这老胖头.老胖头虽然急的抓耳挠腮的,恨不得立刻变出个大金镏子跟她媳妇儿显摆显摆,但看见父亲不着急,他也只好耐着xìng子继续等着!

    不过老胖头这次嘴倒也真严,楞是没和别人泄露半句秘密坏了事,父亲见他老实,这才放心.瞅了个不忙的rì子,和领导请好了假,准备着开始行动!

    第二天,老胖头早早的扛着把铁锹就上了我家,身后还跟着耷拉着青鼻涕的小胖头渠志峰,父亲见了,忙迎出院把老胖头拉到一边低声骂道:“你领儿子干啥!又不是真出去套兔子去!”

    只见老胖头脸一垮:“还不是你说的媳妇儿问起干啥去,就说出去套兔子么?这倒好!我娘们儿一听非的让我领上儿子,说是就当出去郊游了!省的在家里待着疯跑!我家那位你又不知道,整个一河东狮!她的话我哪敢不听!”

    父亲气的嘴都歪了:“你说你个怂货!是不是个爷们儿!你媳妇儿放个屁都能给你吓的蹦三天!这事是能领着孩子去的么!”

    正说着,就看见我妈端着脸盆子出来倒洗脸水,看见父亲拉着扛铁锹的老胖头在一旁嘀咕,出声问道:“神神密密的嘀咕啥?渠胖头你一大早的扛个锹是要干啥?”

    父亲闻声连忙回道:“没啥!这不今天正好工地没事么!我和胖头寻思出去套几个兔子改善改善伙食!”

    “套兔子拿铁锹干啥!”母亲追问.

    “荒郊野地的万一碰着狼啥的防个身,”父亲扛起个镐头边回答边给老胖头使了个眼sè就准备往外走!

    “那啥!等等!”母亲喊住父亲:“领儿子一块去吧!就当出去郊游了!省的在家待着闯祸!”父亲一听脸也垮了:“这……荒郊野外出事咋整!”

    “有你俩大老爷们在能出啥事!再说这不小渠也去了么!领上儿子相跟着做个伴儿,省的待会儿找不着小渠儿子又闹腾!”父亲一看没辄了,只好在院里等着母亲进屋叫醒我一块儿跟着去.

    老胖头在一边想笑,被父亲瞪了眼又憋回去了,扭过脸抖着肩膀吭哧了半天……

    不一会儿,母亲把揉着眼屎的我往父亲手上一交开口道:“去吧!早去早回!把娃娃看好了!少根头发了我都跟你没完!”父亲连声答应着,头也不回的领着我就窜了,老胖头拉着渠志峰紧随其后……

    父亲领着我们先上了陈二寡妇家,敲开门,陈二寡妇见是父亲二人,连忙把我们让进屋就要生火准备早饭,父亲拦住陈二寡妇,也没敢实话实说,还是那套说词,说是想去套野兔子,想让陈虎蛋带个路.

    陈二寡妇知道父亲不是啥坏人,儿子跟着父亲也没啥不放心的,于是喊醒陈虎蛋让跟着我们走了,临出门,还给我们几个娃娃一人手里塞了俩煮鸡蛋.

    一路上,父亲与老胖头在前面抽烟唠嗑,我们几个小孩儿在后面相互打闹着跟着.

    孩子就是孩子,从陌生人转变成朋友的过程很快,不会像chéng rén那样处事为人,人与人交往首先要看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孩子的世界的很单纯,永远没有那些杂念.

    父亲把陈虎蛋叫过去,详细的问了下上次拣到袁大头的地点,这一问才知道,那地方果然如父亲所料的那样,离毛驴沟村好几十里地,是个人迹罕至之处,也就陈二没死之前带着陈虎蛋去那套过兔子,村里人谁也不会跑那么远.

    父亲听了放下心来,至少待会儿动手挖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一行人走了个把时辰,小胖头渠志峰就喊起累来,陈二寡妇给的那俩鸡蛋早就让他塞肚子里了消化完了,这会儿又觉着饿了!

    我和渠志峰再疯跑瞎逛的也就是在工地周围晃悠,啥时候走过这么远的路,而且,也就开头有条小路走,后来根本就没了路,一直是在长满半腿高杂草的野地里行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还的提防着踩到兔子洞里崴了脚!

    又走了几步,渠志峰实在走不动了。一问陈虎蛋,感情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渠志峰听了不干了!“不走了!说啥也不走了!这没等套着兔子就先饿死了!”

    陈虎蛋比我们大几岁,临走时陈二寡妇给他手里塞鸡蛋时就悄悄叮嘱过他,要他好生照顾着点我和渠志峰!陈虎蛋看着父亲二人前面渐渐走远,渠志峰又在这爬窝闹腾起来,心里不由的着急!犹豫了半天,伸手从兜里掏出那俩鸡蛋递到渠志峰面前:“要不你把俺这鸡蛋也吃了吧,吃完了咱们赶紧赶路!”

    渠志峰浑归浑,脑子却不糊涂,这俩鸡蛋陈虎蛋自己一直不舍的吃,小心的搁兜里揣着准备回去给弟弟妹妹吃呢,他咋好意思接过来!?“我不吃!鸡蛋吃多了打嗝都一股鸡屎味儿!我可不能给汪子龙这缺德货留下笑柄!”

    我嘿嘿一笑,打小一起混大的,我还不知道咋样能治住他?“渠胖头你就这待着吧!你以为我们就光去套兔子?那地方可是有宝知道不?没看见我爸和你老子都扛着家伙么!那就是挖好东西去了!到时候我们挖着什么宝剑大刀的你可别眼红啊!”

    我那时也就是胡说八道胡弄着让渠胖头起身赶路,可没想到却把父亲的真实意图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就是,就是”陈虎蛋也在一旁附和道:“那地方有宝哩!俺还在那拣着过哩!”

    渠志峰听了眼睛一亮,一咕噜爬起来扯着嗓门就喊:“知道有宝你俩还在这磨迹个求!赶紧的冲啊!”说完,一马当先奔着他老子走的方向冲了过去!我和陈虎蛋相视一笑,紧跟着追了上去!

第七章 遇见土墙

    几人再次上路,这回速度到是快了许多,尤其是渠志峰,嗷嗷喊着往前冲,就跟后面狼撵着了似的!

    路越走越偏,最后走进了片树林子,林子也不密,杂草也不像树林外面长的那么高.

    刚进林子不久,我们叁就瞧见只老肥的野兔儿,这家伙见了人也不跑,就原地蹲着瞪俩眼傻乎乎的看着我们,渠志峰玩儿心大起,豪了把野草蹲下身逗起了野兔,估计这兔爷也是个脑袋不灵光的主,看见渠志峰拿草喂它,还真巴巴的凑了过来!渠志峰哪有那份善心?!没等兔爷咬着他手中的草呢,上去一把就给兔子摁那,提着两耳朵就给拎了起来,那野兔呲着两大牙不住的扑腾,估计心里暗骂渠胖头这小子不地道!

    渠志峰心里这个美啊,没废吹灰之力就逮着个兔子,也顾不上和我显摆,一溜烟小跑着和他老子邀功去了!

    老胖头看见渠志峰提拎着个兔子朝他跑来,心里乐了,这还真是搂草打兔子!喜兆啊!看来今天这笔买卖稳赚不赔了!

    只见渠志峰跑到他老子跟前,啪的来了个立正,敬个礼大声道:“报告指战员同志,前方抓获敌特一名,如何处置请指示!”八八年我国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没几年,电视里成天唱着十五的月亮,时常也有退伍老兵出来作报告,渠志峰打小就爱这个,只恨不得早生几年上前线钻钻猫儿洞去!

    只见老胖头也不含胡,回敬了个礼,点着头怪笑一声道:“呦西!你的大大的良民!待会儿烤兔子的干活!”

    父亲看着不着调的一老一小,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招手把陈虎蛋叫到了身前:“虎蛋,你上次拣大子的那地方还远么?”

    陈虎蛋心里直纳闷:这满世界的野兔子不赶紧逮,老打听那个破土堆干啥?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如实答道:“不远啦!前面有道土墙,咱们顺着土墙再往东走上半里地就到了!父亲闻言一愣,好奇问道:“土墙?什么样的土墙?”

    “可长的一道土墙哩,中间隔不远就有个土台子,听村里老人们说那土墙挺长年头了!”

    父亲心里暗暗称奇:这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道土墙,中间还有土台连接,明显就是人为修筑的,难道是处没被发现的古城遗址?心里越想越兴奋,当下一拍老胖头肩头说道:“别白活了,赶紧前面开路,找土墙去!”

    一行人在树林中继续前行,走出不远果然看到了一道土墙拦在了众人身前,乍看见这土墙还以为是个长土堆,实在是风化的太厉害了,土墙绵延向外,直通向树林外面.

    “就是这道土墙!”陈虎蛋上前踢了脚墙面说道:“顺着这往东再走上半里地就到了俺拣着大子的地方了!”

    父亲伸手从墙上扣了扣,黄土嗖嗖直往下掉,这土墙和父亲想像中不一样,父亲没想到会如此破败,有些地方还能看出墙的形状,而有些地方则已经风化的几乎和地面平行了.而且,怎么看这土墙也不像是座城池的城墙,蜿蜒曲折毫无规律的向远方伸去,一眼都望不到头,要是城墙,那当时的这土墙所包围的城池该有多大?

    想了半天,父亲也没想出个头续来,干脆也就不再理会这古怪的土墙了,历史考证这些事还是交给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学者们去对付吧,也不是父亲老胖头这俩人该cāo心的事,还是赶紧寻了路去把那地主老财坟头扒开!取出金银财宝才是正事!

    父亲招呼了一声继续上路,老小俩胖头一边走一边还在商量着烤兔子的事儿,我和陈虎蛋走在最后不远不近的跟着,陈虎蛋趁这机会把套兔子的技巧告诉我不少.

    又走了一支烟的工夫,陈虎蛋突然停了下来,冲前面的父亲大喊:“到了!叔儿!就那!就那大土包子!”

    我顺着陈虎蛋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右前方看见个大土堆,奇怪的是上面竟然寸草不生,绿油油的野地里突兀的显出这么个大黄土堆,很是扎眼!

    父亲显然听到喊声后也看到了那个黄土堆,提着镐头快步向土堆奔去,老胖头兴奋的也跟了上去!

    我见了暗自奇怪,转头问陈虎蛋:“那土堆是啥?兔子洞?”“啥兔子洞啊!黄皮子窝还差不多!俺从那块拣着过个大子,”

    “那大子就是黄皮子从土堆里面叼出来的,俺估摸你爹和渠志峰他爹是想挖黄皮子的老窝找宝贝儿哩!”

    说话间渠志峰拎着兔子走了过来,正好听见要挖宝贝几个字!一下子待不住了!“还等啥!赶紧看看去啊!”说着掉头就朝父亲二人的方向跑去,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招呼陈虎蛋跟上去。

    陈虎蛋对宝贝儿倒不上心,在他看来,再好的宝贝也没啥用,远不如套几只兔子给弟弟妹妹解解馋来的实际!但看见我和渠志峰都过去了,陈虎蛋也只好跟着过去!

    父亲和老胖头已经抡着膀子挖起了土堆,我和渠志峰还没等跑到跟前就被泼了盆冷水,就听见父亲老远冲我俩喊道:“你俩土崽子别过来!跟着虎蛋到远处套兔子去!敢过来!狗腿给你打断了!”我听的腿直抽筋,父亲对我相当严厉,调皮捣蛋的时候没少揍我,虽说没真打断我的狗腿,但打断过好几根裤腰带倒是的的确确的!

    当下,我就拉住渠志峰站在了原地,渠志峰也怕我父亲,犹豫着不敢再向前,只得忿忿的向他老子投去求救的目光,老胖头没搭理他,只是做了个快滚的手势…

    我和渠志峰一看这般景象,知道想挖宝是没戏了,只好垂头丧气的掉头往回走,碰上陈虎蛋后把情况一说,陈虎蛋倒是满脸轻松:“嗨!挖个破黄皮子窝有啥好看的!咱们还是套兔子去,顺便再逮几只Gélìng儿.”陈虎蛋口中的Gélìng儿又叫花鼠,长像与松鼠极为相近,很是乖巧,因背部有五条黑褐sè纵纹,故又有“五道眉”之称.

    渠志峰本来因为挖不成宝贝儿,气的直跺脚,一听陈虎蛋要给他抓Gélìng儿,又高兴起来,正好手中提着的野兔又踢着腿扑楞起来,只见渠志峰提起野兔二话不说照着兔嘴上就是两大嘴巴,边抽边咬牙切齿的说道:“落到老子手里了还不消挺点,再不老实现在就给你烤了!”

    我见那兔爷呲着俩大牙着实可怜,连忙开口拦住又要动手的渠志峰:“算了!这兔爷也算是主动投诚,你就别为难它了,优待俘虏的政策咱们还是要讲的!“渠胖头闻言没再动手,对那兔爷说:“看在汪参给你求情的份上老子就不难为你了,赶紧给皇军带路逮你那些乡亲们去!悄悄的进村,放枪的不要!”

    陈虎蛋也听不懂我和老胖头胡说八道些什么,见老胖不再为难那野兔了才开口招呼我俩跟他走,几人再次动身,奔着树林深处而去…

第八章 奇怪土台

    陈虎蛋取出个铁丝套子,把渠志峰拎的兔子绑了,找了棵歪脖子树挂好,荒郊野岭的也不用担心让别人顺了去.

    几人还是顺着土墙向东走去,陈虎蛋这家伙对下兔套门清,眼神又好,没少发现野兔踩出的老路,我跟渠志峰就俩打杂的,按着陈虎蛋指好的地点,钉上木镢子,把准备好的细铁丝套拴在上面,调整好角度!三人一顿忙活,一路上没少下兔套!

    把带着的兔套都用完了,几人回头看看,才发现不知不觉的走出了挺远,渠志峰又嚷嚷着累,大马猴似的爬到土墙边躺着去了.

    我看看天sè也不早了,怕父亲担心,也就招呼陈虎蛋过去休息会儿,歇够脚了就打道回府!

    二人挨着渠志峰坐下.陈虎蛋顺手拔了几根辣苗苗,塞到我和渠志峰手里(辣苗是北方的一种野草,根茎辣甜,可以食用)

    渠志峰接过辣苗,把根上的泥捋了捋,塞进嘴里嚼了半天,张嘴吐了出来:“这玩意儿有啥吃头!鸟味儿都没有!早知道把我逮的那只兔子带过来了,正好让你们尝尝渠爷我烤兔子的手艺!那家伙!祖传的!正宗全聚德的味儿!没的说!”

    我听了冲渠志峰啐口:“你狗rì的也就会吃!全聚德烤的全是鸭子!让你烤兔子,估计皮不扒肚儿不掏!活的你就敢扔火堆里!”

    渠志峰听了也没回嘴,闭着眼咬牙切齿的嚼起了辣苗苗,瞅那劲头估计是把辣苗当兔腿啃了…

    我看渠志峰不和我斗嘴,也觉的无趣,转头打量起身后的土墙来,我们靠着的这段土墙保存的还算完整,看起来有近四米高!墙头方方正正,基本能看出个原来的样子,我不由的好奇,这土墙上面是啥样的?

    人常言,好奇害死猫,这猫咋死的我不知道,但这次一时兴起的好奇却真真切切的差点让我丢了小命…

    我琢磨着爬到土墙头上看看去,但墙头距离地面将近四米,我一人上去根本不可能,于是喊陈虎蛋和渠志峰起来搭罗汉!

    渠志峰这家伙赖赖叽叽的不肯起身:“折腾个求呢!消挺的歇会儿赶紧回去烤兔子多好!”人的好奇心要是被勾起来,越是得不到满足越是心痒痒!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还就想爬上去看看!可能真应了老话:鬼催的…

    我看渠志峰不肯帮忙,忙上前说上了好话,什么你就是那助人为乐的活雷锋,救死扶伤的白求恩,炸碉堡的董存瑞,鬼子进村的排头兵…

    渠志峰越听越不是味儿,连忙开口打断我:“行了!汪大白活!这笃着王八下枯井的缺德事你孙子没少干!你也甭白活了,让渠爷托你上去不难!回去让你老子给我做付弹弓子就行!”

    我听了心里暗骂:好你个死胖头!这弹弓子我父亲都不曾给我做上一个,用你这么点小事,还唧歪的给我讲这条件!

    心里骂嘴上却答应的干脆:“没问题!多大点事!我父亲一直把你当亲孙子看待,这付弹弓指定给你做!”

    渠胖头没听出其中的语病,看我答应了!这才心满意足的上前,面朝墙蹲好,我让陈虎蛋先上去站稳,看着人梯没问题挺稳当,这才踩着渠志峰肩膀向上爬去,原本想着放个“核武器”好好的熏熏渠胖头,但转念一想陈虎蛋还在下面呢!不好伤及无辜,只得作罢…

    我爬上陈虎蛋肩头站好,大喊一声:“起!”下面的渠胖头闻声虎躯一震,腰部一挺站起身来,我借着惯xìng,轻松的翻上了土墙头!

    上了墙头,我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这土墙上面两米来宽,我就站在这两米宽的墙面上,脚下凹凸不平,走上两步,感觉和走在村里的土路上差不多.土墙的另一边还是树林,和这边无异!

    我心里顿感无趣,费劲巴拉还搭上付弹弓子上了这土墙,还当真没什么好玩意儿!

    老胖头在下面嗷嗷吼着问我上面有啥!我没好气的回道:“有俩光屁股女人上面练相扑呢!就等你丫的上来当裁判啦!”

    老胖头一听这话就知道上面没什么新鲜玩意儿,也不免失望道:“汪大白活儿!你小子就瞎忙活!害我俩给你当了回人梯!我不管啊!过两天我上你家取弹弓子去啊!”

    我听了气地说不出话来,又没法反勃,只得没好气的让老胖头和陈虎蛋再搭了人梯接我下去。

    早说过,这墙将近四米高,两半大小子站直了高度也不够,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上来时全凭着老胖头起身时的那一下惯xìng,再下去就难了,总不能让老胖头肩上抗着陈虎蛋蹦高吧!

    老胖头二人叠好罗汉,我试了几次都没法下去!最后只的让他俩别忙活了,我顺着墙头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个破损严重的地方自己下来!他俩在下面跟着我走就行,老胖头二人抬头看着土墙,也别无他法,只得按我说的,顺着墙脚向前走去.

    我在墙头上是边走边骂,心道:今天出门也不晓的看下黄历,好死不活的鬼催着非要爬这烂墙头!

    走在墙头就跟走在一条土路,上面也没什么新奇玩意儿,看着老胖头陈虎蛋在下面还能撵个野兔逮个蛐蛐儿啥的,我心里这个羡慕!只盼着赶快找个低矮的地方下去!

    然而天不随愿,这一段土墙都十分完好,加上土墙修建的走向没有规律,有的地方竟然修在了土坡上面,往下看去落差达到了十几米!我只向下看了一眼腿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赶忙盘腿坐下大声招呼老胖头二人:“不行了!歇会儿歇会儿!”老胖头和陈虎蛋闻声看来,这才发现我的困境,一溜烟的跑到了墙脚下抬头看向我!

    我见老胖头幸灾乐祸的想要开口,连忙挥手打断他:“行了!你狗的积点口德吧!等老子活着下去你再损我也不迟!”

    老胖头一看我真急了,嘿嘿笑了笑倒也没开口!陈虎蛋看着十几米高墙上的我,急的哭了,我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没法和我父亲交待啊!陈虎蛋这一哭,我倒冷静下来了:我是谁呀!那号称工地混世小魔王!汪大胆的衙内!能让这道破墙难倒吗!想着,我挥拳狠狠捣了下墙面,啐道:“等老子腿不软的,非的给你这破墙踹塌了!”

    胡乱想了一气,我才又重新站起身,打量着四周,此时我处的这段土墙,正建在土坡上,应该是整个树林的最高点,我这一打量,还真有了发现!只见前方几百米处出现了个方形的土台,这土台看起来是和土墙连着的但又要高过土墙,在树冠的遮避下若隐若现的,老胖头和陈虎蛋在地面上很难看见,而我刚才因为光注意着脚下了,所以也没有第一时间看见那土台!

    我把这发现告诉了下面的老胖头二人,指明了方向让他们朝着土台子的方向走,我定了定神,迈开步子顺着墙头向那土台子奔去…

第九章 神秘暗门

    好在墙头上还算平坦,虽然距离地面很高,我行进的速度倒也不慢!距离越来越近,那土台的全貌渐渐展现出来!果不其然,土台是和土墙连接在一起的,看着像是个方正的房子,风化的不是很严重,土台顶端甚至还保存着一圈嘹望口.

    老胖头他们先到了土台跟前,我远远的看着老胖头站在土台下冲我蹦跳着招手,嘴里还喊叫着什么,距离有些远,我也听不清楚,只得加紧赶路!

    到了近前,我才知道,原来,在土台的另一边,连着土墙的地方,有道台阶,这台阶也是黄土砌成,沿着墙头直通到地面!

    好在土台与土墙的落差不大,老胖头先从那边爬上了土台,伸手把我拉了上去,我这才得已从这道该死的土墙上面脱了身!

    直到脚踏实地了,我这两条腿还不由的发软,十几岁时,在十几米高墙上独自一人的经历让我在rì后患上了极为严重的恐高症,脚只要离开地面心里就会觉的不踏实,所以,在那后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更没玩儿过什么劳什子蹦极!我宁愿打上两里地的盗洞!也不愿让双脚离地一尺!只能说,童年的经历真的会影响人一生!

    老胖头看我面sè惨白,双腿不住打晃,倒也破天荒的没有抓着把柄取笑我,反倒是和陈虎蛋掺扶着我走到土台脚下坐下,有时候,这渠胖头还是比较靠谱的…

    好半天,我才缓过劲来,不用渠志峰他们扶着也能站起身了!

    我抬头看着方土台,越想越气!就这么个破土堆子,差点坏了老子的一世英名!就这rì后渠胖头那货还不定怎么地以此取笑我呢!越想越气,啐了口吐沫,抬脚就朝着土台的墙面踹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墙面没事,我倒被反震的向后倒去。

    “咦”只听见老胖头和陈虎蛋同时疑惑哼道,我也感觉不对劲,从脚下传来的感觉我发现敢情这土台是个空心的!

    我一咕噜爬起来,和老胖头二人凑近土台观察起来,表面看这土台是一层一层的,明显就是层层用黄土夯实了垒起来的!所以开始我们才以为它是个实心的,可刚才的那一脚却让我们明白的意识到,这黄土疙瘩可是个空心货!

    然而问题是!即然是空心的,那就要有用途,储物,住人,这是最基本的用途,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必然少不了一样东西,门!

    好吧,如果不喜欢走门喜欢扒窗户的话,那总该有一扇窗户吧!可刚才老胖头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前前后后的瞧了个仔细,这土台上面别说门窗,大点的窟窿都没有一个!这就奇怪了,这个空心的土台子是干什么用的。

    发现土台是空心的后,最兴奋的就是渠志峰,这家伙一口咬定这土台是个藏宝室!我倒认为这土台子是个墓室,入口八成是在地下,只有陈虎蛋默不作声,只见陈虎蛋凑近土台子打量了半天,又退后几步看了看,猛然开口道:俺知道门在哪了!你俩过来看!

    我听的一楞,没看出来啊,合着这陈虎蛋还是一世外高人,愣能看出门道来?想归想,我和老胖头还是依言退到了陈虎蛋身边,向土台看去…

    一看之下,两人都恍然大悟,只见这土台下边还真的有道门,只不过这门原本是被人用黄土抹上和墙面砌平了,刚才我那脚正好踹在门正zhōng yāng,抹着门缝的黄土被震裂下来,近处看着是道道裂缝,只有离远点才能看出这些裂缝连出了个门的形状!

    这道门并不高,上面是半圆形的,很像陕北农村挖的窑洞!门只有半人高低,几十公分宽,表面抹着的黄泥土并没有脱落,所以也看不出是什么材地的.

    老胖头见找着了土台入口,兴奋着叫道:“有门了!怎么样?哥几个,别光瞅着了,都抄家伙上手挖宝贝吧!”

    不知为何,自从我看到了这门,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总感觉在这道黄土堵着的门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西!别说没有!就是真的有!老子也得掐着脖子让他把宝贝交出来!汪大白活,你不敢动手就靠边点,看你渠大爷的手段!”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渠胖头这激将法,当下气急反笑:“渠胖头!你也甭的瑟!我汪子龙啥人你清楚!没有那拉稀摆怠的时候!废话少说,cāo家伙干!”

    几人统一了意见,各自折了根粗树枝当工具,准备把那门砸开!

    只见渠志峰哇呀呀一声怪吼,鬼子冲锋似的照着门就扑了上去,到了近前,抡圆膀子一棍子就砸到了那扇门上…动静挺大,却收效甚微!一棍子只在门上砸出个白点!渠志峰看了大急,抡起棍子没头没脑的又是一通乱砸,结果还是一样,光是砸出一片白点,连蛋大的坑儿都没砸出来!

    这下,不光渠志峰,我都看出了古怪,渠志峰这家伙我了解,一身怪力,一岁的时候就举着板砖儿满世界的撵鸡打狗,五岁就能双手提起两桶水,到了十二三岁百十来斤的面一次两袋,大气不喘的就上五楼了!按说,他这一通乱棒,早该把这土台上的门砸开了,怎么会仅仅是砸出一片白点?!

    我更觉的有古怪,提着棍子走到一旁,照着土墙上捣了两下,没废力就捣下了墙面上的土坯,露出了里面的土砖,我又走回来,照着土台子砸了几棍,和砸门的结果一样,也仅是砸出几个白点,看来这土墙和土台子的建筑材料并不一致!土台子修建的坚固程度远大过于土墙,而这样做的目地很可能就是不想让人进入到土台内部!这么想来,土台中真有可能保存着某些建造者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的激动不已,人都有探寻别人秘密的天xìng,更何况我们这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不过看这情况,光靠手中这几根木棍是无法打开那扇门的,再加上天sè已晚,父亲和老胖头寻不着我们肯定生气!回去晚了难免的挨顿板子!

    于是乎,我招呼渠志峰和陈虎蛋先回去,赶明准备了趁手的家伙再来收拾这破门!渠志峰虽心有不甘,但瞧见时候真的不早了,再加上前几天偷看女厕所刚挨了他老子一顿打,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实在不宜再挨板子,所以,扔了手中木棍跟着我就往回走.

    二人走出几步,发现陈虎蛋没跟上来,回头一瞅,这家伙还拎着根棍子原地站着发呆呢,我又招呼了几声,陈虎蛋也毫无反应,渠志峰走过去用力一拍他肩膀大声道:“还愣着干啥!这土台子又不会跑!你还打算这儿守着啊!”

    陈虎蛋吓的一激凌,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陈虎蛋竟然面无血sè,惨白惨白的,看来让渠志峰那下吓的不轻,我看的好笑,开口打趣道:“虎蛋你这胆子也忒小了吧!拍个肩膀都能给你吓成这怂样?”

    陈虎蛋像是牙根没听到我说的话,喏喏的说道:“刚才……你俩………没听见…….”

第十章 怒火焚尸

    “听见啥?”我让陈虎蛋弄的一头雾水…

    “有人说话哩!…咿咿呀呀的………就像是唱戏!”

    渠志峰听了,伸手摸摸陈虎蛋额头:“你不是发烧了吧!这才几月份!庙会还早着呢!哪来的人唱戏啊!我说……”

    “啊呀!”没等渠志峰说完陈虎蛋惨叫一声,打掉渠志峰的手喊道:“又来了!就是这动静!”

    我和渠志峰都被陈虎蛋这声惨叫吓了一跳,看看他确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也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这一听,二人脸sè同时一变,别说,还真像是有人躲在什么地方在说话,咿呀着也听不清楚,听着倒真像是在唱戏!

    我寻着声音仔细的寻找,最后目光停在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那扇门上!这发现让我头皮一炸,怎么会有人躲在这土台子里!虽然,已经知道,这土台子就是用来住人储物的,但那也仅限于土台刚建成时,看风化程度,土台至少建成了有千年以上!当初里面即使有人,现在怕也早就死了烂成了渣!又怎会开口说话?!

    渠志峰显然也听出了这声音是土台子里面发出的,挤眉弄眼的和我打眼sè,我知道他这是好奇想让我一起凑近了听听里面那“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心里又何偿不好奇!

    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一咬牙,狠下心招呼渠志峰一起上前听个明白!二人悄悄的凑到那扇矮门前,轻轻把耳朵贴到门上,门内的似乎是个“女人”也是紧贴在门上,咿咿呀呀的说着婉约柔媚之音,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女人的声音怪好听的。

    我与渠志峰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我正准备站起身来和渠志峰就这女人是不是美女插科打浑几句,突然听到身后陈虎蛋大喊一声:小心!

    没等我转过头,身后突然像是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我整个人向前飞去,直直的撞到了那扇门上,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撞进了门内,耳边传来的是凄厉的哭喊和啧啧的怪笑,间或夹杂着一句: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我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后才被人救醒,救我那人说也就是碰上了他,换别人的话,再好的医院再好的医生都是白搭!

    我醒后又在床上躺了将近小半年,才彻底的康复,在我昏迷其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却没有任何印象,一切都是渠胖头事后来对我口诉的…

    渠志峰背着我一路小跑的原路返回,陈虎蛋在后面托着我屁股紧紧跟着.待把我背回到那黄土堆后,渠志峰累的如同一条死狗,瘫在地上只有吐舌头的力气了。

    此时,父亲和老胖头已挖开了黄土堆,那黄土堆果然是个坟墓,渠志峰抽眼瞟了瞟,只见坟里的棺材已经被父亲二人挖出来了,棺盖掀在一边,棺内躺着具面幕可怖的男尸!父亲和老胖头正蹲在土坑边上看着棺材发呆。

    父亲看见渠志峰和陈虎蛋抬着我回来,楞了下,赶忙迎上前来:“咋了这是!套个兔子咋还整回来个伤兵?”

    渠志峰累的说不出话来,招手示意陈虎蛋把事情经过说一下!

    陈虎蛋见状,稳了稳神,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向父亲复诉起来…

    父亲边听边查看着我的情况,听渠志峰后来说,那时候,我躺在我父亲怀里的样子,就跟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的尸体,全身肌肉紧绷,五官扭曲,面无血sè,微睁的眼睛里根本看不见黑眼仁!

    渠志峰当时正和我一样爬在土台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所以,对于我是如何昏倒的,他也不清楚,倒是,陈虎蛋因为站在我俩身后,所以把经过看的清清楚楚…

    陈虎蛋接着说道:“……子龙和志峰两个人都爬到那门上听里面动静了,俺看着他俩听了以后脸上的样子都很古怪,心里也好奇,就准备也上去听听,就这当口,有啥东西飕的一下就从俺身边窜了过去,俺瞪眼一瞅,是股黑烟,冲着子龙后背就扎过去了,俺喊了一声,还是晚了,那股黑烟穿过子龙的身子就钻进门里了,接着子龙就晕倒了!”

    渠胖头在一边听的大呼小叫,他才知道原来刚才还有这么一当子事!也该这小子运气好!要是那股黑烟口味重点,冲着他后面来一下子,那恐怕躺地上装深沉的就这孙子了!

    父亲听的也没多大反应,回头瞅了老胖头一眼,问陈虎蛋:“那黑烟啥样的,你好好想想.”

    陈虎蛋闻言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起来,半天才吱唔的回道:“也说不出个啥样,俺就觉的那烟瞅着古怪!感觉黏了叭唧的”

    “是不是黑烟里面像是裹了个人?”父亲想了想问道!

    陈虎蛋茫然醒悟道:“是哩!俺就说哪儿不对劲么,那烟确是像是个人形!”

    父亲听到陈虎蛋的回答后,“唉”的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话,老胖头冲一旁的棺材里躺着的男尸吐了口吐沫,走上前来。

    “现在咋整!”老胖头给我父亲点了根烟开口道,父亲没搭话,低头抱着我死命的抽着烟.“要不咱哥儿俩过去把那门整开,和那老鬼好好说道说道,看看能不能放孩子一马?”老胖头继续道,”

    “你会招魂儿?还是我会招魂儿?”父亲没好气的回答.

    渠志峰和陈虎蛋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父亲和老胖头这又是唱的那一处儿,竟说点听不懂的话!

    老胖头也没再说话,蹲下来陪着父亲一起玩儿命的抽着烟,好一会儿,父亲猛的把手中烟卷往地上一戳,开口道:“cāo!老子还真不信邪!今儿还真就跟狗的干上了!”说着父亲抱着我站起身,对老胖头道:“老渠,放把火把这尸首烧了,收拾东西回去!!”

    老胖头闻言也没废话.起身招呼着渠志峰和陈虎蛋拾柴火去,渠志峰二人更加疑惑,心想,这棺材里的男尸是不是生前和父亲他们有仇?估计仇还不小!要不怎会死了还要刨出来开棺焚尸?

    渠志峰二人也不傻,到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父亲他们今儿就是奔这土堆下的棺材来的!什么出来套兔子那都是说辞!

    几人动作倒也麻利,不大一会儿各自抱回了堆干柴,老胖头掏出火柴点着干柴,一股脑的扔进了棺材里!

    父亲来时带了两瓶烧刀子,还没顾上喝,此时,也让老胖头取出来浇到火堆上,老胖头拿出酒瓶,也没往开打,直接砸进了棺材里,酒瓶应声而碎!火势更加旺了!

    只见棺材里猛然升起股黑烟,一阵腥臭扑鼻而来,几人各自退后了几步,那棺材本就腐朽不堪,此时烧的噼啪做响,棺内男尸也像是活过来一样,被火烧的手舞足蹈的胡乱抽动…

    父亲一直看着那棺材连同男尸都烧成了黑灰,才抱着我转身离开,其间一直没开口说话,老胖头用衣服包起个木匣子,招呼着渠志峰和陈虎蛋也跟着离开了…

第十一章 掘冢开棺

    自从这件事以后,渠志峰心中就一直有个猜测,这货觉的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问他理由,这货还镇镇有词,说是我父亲那天的表现太过镇定了,没见过亲生儿子人世不醒,生死未卜了还能这么镇定的老子!不忙着救儿子,烧屁的死尸呢!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暗自打鼓,还真想问问父亲我到底是不是他交话费送的…

    玩笑话了。其实,在陈虎蛋说起我是被那黑烟冲撞了才昏迷不醒时,父亲和老胖头就已经知道我是撞了邪了!

    至于那黑烟哪来的,他俩更是门清,根本就是他俩放出来的,那黑烟正是黄土堆下挖出的棺木中男尸里冲出来的!

    原来,那天,父亲和老胖头把我们几个娃娃打发走了,把外套脱掉暂放在一旁的树下,甩开膀子开始挖那黄土堆,

    土堆里面早被黄皮子掏空了,倒也挖的轻松,其间,老胖头又挖出几枚袁大头,想来是黄皮子遗落在洞中的,这更坚定了二人的想法,土堆下面肯定埋着个地主老财!

    二人干劲十足!你一锹我一稿的,到最后还真的挖到了一具棺木!

    这副棺材腐朽的相当严重,却没有散架!棺材右下角有个拳头大的窟窿,那些袁大头估计就是黄皮子从这窟窿里钻进去叼出来的陪葬品.

    老胖头心里那个激动,开口问父亲:“老汪!开不开?”父亲道:“咱们冲什么来的?见了棺材不开不白忙活了!”

    当下,二人再没废话,cāo起家伙就橇那棺盖,棺材早已腐朽不堪,那经的起俩壮汉折腾,没多大工夫,棺盖就被父亲二人掀起推到了一旁。

    父亲和老胖头探头向棺内望去,只见棺内躺着具男尸,身上的衣物早已腐化成了堆烂泥,尸身干扁却没有腐化,怪的是,这具男尸的头部被块大龟壳遮了个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男尸面部的样子!

    二人对男尸并不关心,转而在棺内寻找其它财物,很快,父亲就发现男尸右脚边有堆烂泥有古怪,扒开那堆不知什么东西腐烂形成的泥堆,一个小木匣子显现出来,父亲探手取出小木匣,敲掉上面锈蚀的铜锁,打开一看,呆住了!

    只见里面金光四sh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几根黄灿灿的金条,父亲拿起一根掂了掂,怕是有半斤多重,金条旁边摆放着一些金银手饰和少许珠玉宝石,再下面整齐的码着几排圆柱形的油纸包!不用看也知道,全是没开封的袁大头!

    老胖头乐的合不拢嘴,抓起一个金镏子就往手指上套,刚套上去又摘下来,拿起另外的又戴上:“老汪!别拦着我啊!我先给我媳妇儿挑一个!”

    父亲没说什么,由着老胖头在哪戴上这个又摘下那个的挑,财物的数量远远的大过了父亲的估计,这么一匣子东西,甭说让陈二寡妇脱贫致富,连带着老胖头和自己家也直接奔了小康了!

    老胖头左挑右挑的看花了眼,觉的一个比一个好,最后,也没选明白到底该给渠志峰他妈选那件,父亲见老胖头挑的辛苦,开口道:“让你媳妇儿戴死人的东西,你也不怕秽气!换了钱现给打点金货多好!”老胖头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干脆也不挑了,把手上的金戒指又扔回匣子里.

    挖到了财物,二人心情大好,老胖头嚷嚷着叫父亲拿出酒来庆祝一下,父亲也正有此意,返身去存放衣服的树下取酒.父亲取了酒回来,正看见老胖头探着身子爬在棺材边朝里面瞅呢,父亲兴起,大喝一声:“干啥!”

    老胖头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一头栽进了棺材里,正好脸对脸的爬在那男尸上,要是没有大龟壳挡着,老胖头非的和那男尸来个法式湿吻不可!

    老胖头手忙脚乱的起了身,呸的吐口吐沫,开口对父亲骂道:“狗rì的老汪!你老小子见财起意怎么着!差点把老子吓尿了!”

    父亲提着烧刀子走到土堆边,笑道:“你狗的干啥呢!好端端的爬棺材沿子上看啥!我和你说,里面没东西了!别惦记了!”

    “杂没有!”老胖头扬了扬手,“这不还有袁大头呢!”原来,男尸身边还散乱着几枚袁大头,想来是原本塞在敛服里面的,衣服腐化了,就散落出来,老胖头刚才探着身子准备拣这几枚袁大头呢.

    父亲笑笑没搭话,招呼老胖头赶紧出来喝酒,老胖头拾了袁大头却没有立即出来,盯着男尸头部的龟壳问父亲:“老汪,你说这家伙为啥用王八壳子遮上脸?”

    父亲瞟了一眼男尸,心想,我咋知道为啥?嘴上却白活道:“兴许这男尸是个半仙儿,生前长的太难看,算准了今天会和你亲热,怕冷不丁吓着你,才遮住脸!”

    “拉**倒!你也别瞎说八道了!老子倒要看看这老鬼是怎么个难看法!”说着老胖头伸手揭开了男尸脸上的龟壳…

    “嘶……”父亲二人倒吸口凉气,老胖头更是倒退一步,跌靠在棺材内,这男尸的脸也太难看了!不光难看更吓人!

    只见这男尸脸上皮肤已经干蔫龟裂,大张着的嘴里塞着个圆乎乎的白肉球,不光嘴里,鼻孔,耳朵里也是,就连眼珠子都被扣出来换成了这白肉球,白肉球上面布满了细血丝,阳光照shè下还能看出在一鼓一鼓的,像是有生命似的!

    老胖头缓过神来,上前看了半天,开口道:“真见鬼了…这啥玩意儿啊!”父亲也不明白,扔下根粗树枝对老胖头说:“别光看着,挑上来一个!”

    老胖头拣起树枝,小心的探进男尸嘴里,想把男尸嘴里的白肉球挑出来,这白肉球软乎乎的,老胖头挑了半天也没弄出来,不过,老胖头倒也看清楚了,原来,这肉球下面是长在男尸口中的,就像个大白蝌蚪,脑袋塞在男尸嘴里,尾巴顺着喉咙直插进去!

    老胖头一看又犯了浑劲,让父亲再扔下根粗树枝,两根树枝夹住肉球底部的尾巴,用力一橇!总算是把这个肉球挑了出来,肉球跌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浓水,腥臭难闻,

    没等老胖头开口骂呢!就见从男尸的嘴里突然冒出一股黑烟,慢慢聚成了个人形!父亲和老胖头看的目瞪口待,没等反应过来,那人形黑烟飕的一声窜向了半空消失不见了!

    而后来,我正是被这男尸嘴里喷出的黑烟冲撞了,才昏倒在土台的暗门前!

    渠胖头和陈虎蛋把我背了回来,得知了我昏迷的原委后,父亲让老胖头放火把那男尸烧掉,背起我带着众人着急忙慌得往回跑,父亲背着我没敢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这要是让我老娘看见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我现在成了这副德行,非的把我父亲的狗腿打断了!

    本以为上了医院经过治疗我很快就能清醒过来!没成想医生一检查,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毛病,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就是昏睡不醒!那医生还挺生气,没好气的跟父亲说:“睡个觉还跑医院来!和我斗闷子呢是吧!抱回去等着自然醒吧!”

    父亲没办法,又不敢和医生实话说我是让邪气冲了,只得又把我抱回了家,回家后,我老娘见了我这副样子,和我父亲好生一顿闹腾…

第十二章 奎三萨满

    到了第三天头上,我依旧昏迷不醒,父亲真急了!再次把我送到医院,检查结果还是一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父亲知道我昏迷不醒的原因,用现代医学是没法救醒我的,只好一方面安排着我住院,每天输些营养液体维持生命,另一方面四处寻找灵验的半仙儿大神为我招魂…

    半仙大神倒是找了不少,但全是些混吃骗钱的主,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想到这些不着调的人大多都是老胖头找来的,父亲倒也没感到意外.

    这天,父亲正一愁莫展的在病床前守着我.就看见老胖头又领着个光头和尚偷偷的摸进了病房,老胖头因为总带着神棍来给我作法招魂,所以,早就上了医院的黑名单,实话说,现在老胖头进医院一次,不容易!

    老胖头凑到父亲身前指指带来的和尚低声道:“老汪,这次绝对靠谱,五台山的云游高僧!下山化缘来了,我好说歹说才请过来的,价钱都谈妥了!一次二百外送两张开光灵符…”

    父亲听了嘴角一抽,抬眼看了看这位高僧,只见这高僧肥头大耳,满面红光,倒持起来还真有点弥勒佛那意思…

    “咳咳”,父亲清清嗓子开口问那高僧:“敢问道长法号?”只见那高僧双手一合,低头朗声答道:“贫道法号……”没等他说完,父亲大喝一声:“好一个贫道!”说着上去就是一顿乱拳,

    那高僧也意识到自己露了馅,胡乱挡了几下,瞅准时机,打开门一溜烟的跑了…

    父亲乱拳打跑了假和尚,也没搭理老胖头,走回我病床前坐下低头不语.老胖头一脸的尴尬,心里把那假和尚的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

    “那啥…打的好!我早看那和尚是个假的,这才领过来让你看看,还是老汪你慧眼识猪!一句话就揭了他的底儿啊!哈哈哈哈!”老胖头干笑了几声,见父亲也不捧场,顿觉的无趣.

    片刻,老胖头抿抿嘴唇,接着道:“老汪你也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子龙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醒过来!那啥……我再接着出去寻去!”说完,开门就准备出去再寻找能除邪招魂的高人…

    老胖头推开门正要往外走,迎面正碰到有人要敲门进来,老胖头盯睛一看,竟然是陈二寡妇,陈二寡妇身后还跟着个瘸腿老头,老头腰间挂着窜铜铃,斜挎着个破烂帆布包,包内露出半面黑皮鼓.一看就是个神棍

    老胖头伸手拦住陈二寡妇,低声说道:“大姐!这刚打跑一位,你就别进去添乱了!”

    陈二寡妇不知道老胖头乱七八糟的说的什么,也没理会,开口道:“大兄弟,赶紧领我们进去!救人要紧哩!”

    老胖头回头偷瞧了瞧父亲,关上门低声道:“大姐,要不你让这老头先回去倒持倒持化化妆?这打扮一看就不专业啊!别进去没等开口就让老汪给打出来!”

    陈二寡妇又要开口,被身后的老头拉住了,只见瘸腿老头把陈二寡妇拉到一边,走上前上下打量了老胖头几眼,开口说道:“土墙那边的坟就是你们挖开的?”

    老胖头一听坏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和我父亲挖坟这事败露了,还曾特意千叮万嘱的交代陈虎蛋千万别和别人说这事!看这样儿,怕是陈虎蛋还是说漏了嘴!这老头估摸就是自己挖出的那男尸的后人,陈二寡妇这是领着苦主兴师问罪来了!

    “啥土墙坟堆的!我不知道!”老胖头就一滚刀肉,洒泼耍赖那是强项!他当真以为这老头就是苦主,干脆耍起浑来:“告诉你啊老头!别找不自在,凡事都讲证据!你说我挖你家祖坟!拿出证据来!能从我这儿搜出一个袁大头来!渠爷我就认了!随你处理!”

    老胖头自以为那木匣子已被他藏好,老头即使报案jǐng察也搜不出来,他也不想想自己刚才提的“袁大头”三个字,就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只听老头“呸”的一声,怒道:“你祖宗才是那畜生呢!废话少说,赶紧带我看看孩子!”

    几人在门口吵闹半天,父亲早已听到了,实在心烦不已,就出来查看,一看是陈二寡妇领着一老头站在门外.连忙叫老胖头起开,把二人让进病房!

    瘸腿老头进了屋也没说别的,一拐一拐的径直走到病床前,翻开我眼皮细细瞧了半天,转过身幽幽说道:“怨气冲神,九阳去八,想不到这陈荫廿死了这么多年,还想着害人!”

    父亲一听有门道,这老头怕是知道其中原委,赶忙上前端茶看座,央求老头说出其中蹊跷…

    原来,陈虎蛋觉的我的意外昏迷,是因为他没有把我照顾好,回家后就一直自责不已,和渠志峰打听了几次我的情况,得知仍没有好转,更是忧心忡忡的,老胖头不让他往外说那天的事,陈虎蛋也没敢和陈二寡妇说起。

    然而,儿有事怎么也瞒不过亲娘,陈二寡妇早就觉的陈虎蛋心里憋着事情,这几天更是觉的她这大儿子心神不宁的厉害,于是出口讯问,陈虎蛋原本不说,但架不住老娘一再追问,最后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陈二寡妇听了,也顾不上骂陈虎蛋,连忙寻了这瘸腿老头就赶到了医院!

    瘸腿老头是毛驴沟村唯一的外姓人,姓奎,单名一个三!这奎三祖上是从东北逃难过来的,说起奎三祖上,那可了不得,正宗的皇家萨满!专业跳大神的!

    皇家萨满不同于其他跳大神的神棍灵婆,顾名思意,那是满清时专门伺候皇室的,所以,很是有些真本事!本来,这萨满是不能传给后代世袭的,必须的上一代萨满死后相隔数年后,才能产生出下一代萨满。新萨满是上一代萨满的“神灵”从各种有异常表现的新生儿中选出的!和xī zàng选择转世活佛类似!

    奎三祖上那位萨满独自一人逃难到了毛驴沟娶妻生子,不想自己手艺失传,又没有能力像以前在皇室时满天下的寻找有灵xìng的传承人,这才迫不得已的坏了规矩,把衣钵传给了自己的后人,就这么代代相传,一直传到了瘸腿奎三这儿!

    或许这萨满还真讲究个灵xìng,单靠着世袭传承每代总会遗失些东西无法传承,到了奎三这代,祖上全套萨满的那些东西早就遗失的差不多了,仅仅给他留下面黑皮鼓和一串铜铃!

    奎三就靠拿着这面鼓和那串铜铃,十里八村的跳大神帮人驱鬼避邪的治病,别说,还真挺灵验!

    而且,奎三,也是现在唯一知道父亲和老胖头挖开的那座坟来历的人…

第十三章 怪尸来历

    荒坟里埋的那具男尸名叫陈荫廿,百十来年前,提起这陈荫廿,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中过晚清时的举人,老丈人还捐过道台,仗着这些那是欺男霸女,为害乡邻!

    不光如此,陈荫廿还勾结附近的绿林山贼,贩卖鸦片,拐带人口,打家劫舍,反正就没有他不做的坏事!

    这陈荫廿十分贪财,而且吝啬,甚至到了一种病态,据传,陈荫廿为了省钱,曾下令陈府三年不吃荤食,每人每rì的口粮削减一半!那段rì子,整个陈府上下男女老少都面黄饥瘦的,甚至于陈府养的狗都严重的营养不良…

    长期以往,陈府中难免会有人患病,最先病倒的就是陈荫廿的三姨太水仙.

    其实,陈荫廿爱财远大过女sè,娶了几房夫人也不过是跟风,为了显示自个家大业大而已。

    三姨太的病很简单,也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倒致的气弱体虚,补充点营养好好调理下就能痊愈,可就是这样,陈荫廿也没舍的花钱请个大夫给水仙看看病,只是命人四处采些草药给水仙吊着命,最后的结果就是三姨太水仙的身子骨每况愈下,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水仙死的当晚,想是陈荫廿良心发现,竟然破天荒的亲自下厨炖了一大锅的肉来!

    陈府上下许久不见荤腥,看见那肥颤颤的大肉片子,个个都跟恶狼似的,一拥而上把锅肉分了个干净,众人吃的欢天喜地,简直就把三姨太水仙的丧rì当成了过年一样!

    陈荫廿没跟着分吃锅里的肉,而是看了看狼吞虎咽的吃着肉的众人,笑而不语的转身回了屋…

    陈荫廿大老婆心疼男人,看见陈荫廿不吃不喝的进了屋,连忙端着自己碗跟了过去,碗中还有几块她没舍的吃的肉,到了门前,正要敲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咀嚼之声,陈荫廿大老婆还纳闷,这是在里面偷吃啥呢?

    趴在门缝上朝里一瞅,先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转而附身狂吐起来!只见这屋里的陈荫廿竟然抱着颗煮熟的人头在啃…

    原来,众人分食的肉竟然就是刚病死的三姨太水仙!

    由此,对于陈荫廿的变态吝啬,心狠手辣可见一斑!陈荫廿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那也是毫不手软,他自知自己一生胡做非为,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缺德事!死后必定有人会将他开棺焚尸的泄恨!于是,便四处寻求能保他百年后事的密法,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个jīng于此道的高人,这高人告诉他一个方法,只是这方法过于yīn毒!

    此法要人自感时rì不多时,就要开始每rì服用少量慢xìngyīn寒奇毒的药物,人咽气后立即用镇魂蛊虫封住五官七窍,下棺后再用画满灵符的千年老龟壳遮住头部,这样就能将其魂魄封在肉身中,永远的守护自己的坟墓!

    陈荫廿得了此法,欣喜若狂,千恩万谢的送走传法的高人,专心的研究起此邪法!

    陈荫廿怎会想到,那高人传他的这门邪法,其实是专门为了害他,他也不想想,rì后真的遇到有人开棺焚尸,盗取明器,他魂魄封在肉身中出不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任何办法!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让陈荫廿此等吝啬鬼更痛苦的?

    过了几年,陈荫廿感染了恶疾,久治不愈,身体越来越差,他自知命不久矣,一边差人寻找隐密的风水地,一边开始依着那邪法每rì服用慢xìngyīn毒,临咽气前,把家人亲信叫到身前,再三叮嘱了一番施展邪法的过称,见家人点头示意都牢记于心后,陈荫廿这才一瞪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荫廿死后,家人依着他的吩咐用镇魂蛊虫封住他五官七窍,并用传法高人留下的那块千年老龟壳遮住了他面部,这才连夜把他葬在了选好的墓地中,陈荫廿死后,几房姨太互相争夺家产,甚至闹出了几条人命,惊动了官府。

    人走茶凉,昔rì一起piáo娼喝酒玩女人的猪朋狗友此时也不护着陈府了,随便把那陈荫廿生前所做恶事拿出几件,安了罪名,抄没了陈府家产,陈府上下死的死,逃的逃,坐牢的坐牢,彻底的败落了.

    后来,中国进入了多事之秋,革命乱党,抗rì内战,陈荫廿这个人及其事也就慢慢的被世人淡忘了!

    不过有些人却没忘了,那就是奎三的祖上,这奎三祖上就是教陈荫廿邪术之人,而且当年陈荫廿下葬的那块所谓风水地也是奎三祖上帮他寻的!陈荫廿生前做恶多端,盼着能将他挖出来挫骨扬灰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皇家萨满的传人自然不会亲自去挖他的坟墓!

    然而造化弄人,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能找到他的葬身之处!奎三祖上也不好和世人点明墓穴所在,怕这和死人峙气的事坏了皇家萨满的名声,也就不再理会,只是把这段往事代代传了下来!

    奎三一口气讲了这段往事,不免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口,才接着说道:“想不到过了这么久,那陈荫廿竟然yīn差阳错被你二人挖了出来!不过这陈荫廿的魂魄已被我祖上封在肉身中,怎会跑出来害了你的娃娃?”

    父亲听了,瞪了老胖头一眼,连忙把那揭龟壳,撬肉球的事说了出来,奎三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千年龟壳乃至阳之物,肉球就是镇魂蛊虫,陈荫廿的怨气全凭这两样压在肉身中,你二人把龟壳蛊虫取下,这才把陈荫廿的怨气放了出来!”

    “那这老鬼为啥不害我俩非的跑那么远去害娃娃呢?”老胖头听的兴起,竟然也学会提问了!

    “怨气害人专挑阳气不足之人,你两老爷们正是壮年,身上阳气十足,陈荫廿不好下手,娃娃年少体弱,阳气不足,想那陈荫廿这才选择害了娃娃,再说,神鬼怕恶人,你俩敢刨他的坟就说明不怕他,这也是他不敢对你们下手的原因!”

    父亲对这些并不关心,只想着如何能让我醒过来,于是对奎三开口道:“大师,可有解救犬子之法!”

    奎三听得嘿嘿一笑,对父亲道:“我就一跳大神的!叫啥大师!你儿子被陈荫廿怨气所冲,头上三昧真火摄去两昧半,这才昏迷不醒,放在旁人或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自有手段对付他!一会儿把你儿子带回家里,我做法给他招魂!”

    父亲听的大喜,连忙出去办理出院手续.

    父亲把我背着.领着众人回了家,进了家门,奎三也没废话,穿上神衣,戴起神帽,又点了老胖头做yīn媒,这才举起黑皮鼓摇起了铜铃……

第十四章 萨满招魂

    跳大神也就是请魂上身,需要两个人搭档,一个负责请魂,一个负责被魂上身,所以,奎三才选了老胖头做搭档,当做yīn媒被魂附身。

    这招魂也不是直接把我的魂招回来,而是先要把陈荫廿的魂招来,再让他把摄我的魂魄交还出来…

    只见奎三“嘭”的一声敲响黑皮鼓,摇头晃脑,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招魂词,谁也听不懂,也就闲话不表了!

    片刻过后,屋内猛的yīn风一闪,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老胖头抱着胳膊,四下环顾道:“娘的腿儿的,咋突然这么冷……”没等说完,突然翻倒在地,就跟抽了羊角疯的口吐白沫,奎三低喝一声:“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老胖头咕噜一下爬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当地,yīn森森的开口道:“谁叫我来…”

    听的老胖头声音突然变了,父亲一惊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也幸亏母亲和陈二寡妇准备饭菜去了,要是这两女人在这儿,听见老胖头说话这动静,非的吓晕过去!

    只见奎三开口问道:“来者可是陈荫廿!”

    老胖头yīn着脸转过身看着奎三道:“是我……你是谁?”

    奎三没搭话,伸手指着床上躺着的我喝到“陈荫廿,这孩子可是拜你所害?”

    陈荫廿回头看了看我,冷哼一声道:“是我又怎样?”

    “废话少说,赶紧把这孩子的二魂四魄交还回来!我放你条生路,否则…蛤蟆我都能攥出几滴尿来!别怪我无情!”奎三朗声道!

    “就凭你?你我人鬼殊途,即是能招我来又怎样?难不成你能灭了我三魂六魄不成?”陈荫廿冷笑道!

    “我是不能把你怎样,可你别忘了,你生前做恶多端,被你害死的屈魂冤鬼有多少?以前你躲在肉身里不出来,他们奈何不了你!现在我只要随便招个口快之鬼把你已出肉身的消息说出去!想想会有多少怨鬼找你报仇血恨!到时,恐怕你的rì子没那么好过吧!”

    陈荫廿听了沉默不语,咬牙切齿的盯着奎三…

    奎三一看威逼的差不多了,赶紧用上了利诱:“不过…只要你把孩子魂魄还回来,我保你没事,不仅不会说出你已出肉身之事,还能帮你找个安身之所,你看怎样!”

    陈荫廿没有回答,只是yīn渗渗的盯着奎三,好半天,才叹气道:“记住你说的话!”

    话音一落,就见老胖头又跌倒在地,吭哧了半天,才爬起来,摇了摇头对父亲说道:“老汪!你觉的冷不?哎!我咋坐地上了!”

    父亲正要开口告诉他,他刚才被陈荫廿那老鬼上身了,就听见床上传来个微弱的声音:“妈…我饿…”

    原来是我已悠悠转醒过来…

    父亲见我开口说话,大喜过望,忙喊着母亲过来,母亲进屋见我醒了,上前抱着我好一顿哭!

    哭过之后,父亲拉过母亲就要跪谢奎三救命之恩,被奎三伸手拦住了!只见奎三笑道:“不必行此大礼!好酒好菜的管顿饱就行!”

    正巧饭菜已经准备妥当,父亲见状,赶忙打发母亲出去买了几瓶好酒,先把奎三奉到上座,又让老胖头在一旁坐陪,

    席间,父亲问奎三:“难道真要给陈荫廿再找个安身之所?”

    奎三道:“神鬼不可欺,萨满巫师做的就是和鬼魂打交道的买卖,要是说话不算,传出去坏了名声不说,招来了鬼魂也不会帮着做事了,再说,那陈荫廿本就是恶鬼,放任他游荡怕他再为害世间,倒不如再找处荒冢用法术封起来的安生!”

    父亲听了,也觉有理,再无他话,几人盏杯交错喝了个痛快!

    后来等我彻底的康复了,父亲让老胖头取出木匣,找了个收古物的铺子,把木匣子里的东西全部变卖了,换的钱,分成了四分,大部给了陈二寡妇,足够她把三个孩子抚养chéng rén,一份给了奎三萨满,奎三也不收,让父亲拿着给毛驴沟村盖间学校!父亲见状,和老胖头一商量,也把分到的钱拿出来,一起盖学校了!

    我醒之后,感觉就像做了个好长的梦,大人命我们再也不许提及此事,土墙土台子更是成了禁地,谁也没再去过.

    五年后,电厂完工,我随父亲先回了呼市,之后父亲花钱让我上了外省的一所二流大学,老胖头托关系把渠志峰送去当了坦克兵!陈虎蛋则留在毛驴沟继续守着几亩地种山药蛋,儿时玩伴就这么各奔东西了…?

    我上的那所大学里,食品工程系和计算机系还是挺不错的,父亲想让我选择其中一个将来就业容易一些,没成想我最后还是违着家人的意愿选择了历史系!

    之所以会选择历史系,是和童年的那段经历分不开的.

    土墙和那土台子成了我脑海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时常做梦回到那个土台子,爬在那扇暗门前听着里面人在窃窃私语…门突然打开了,里面探出无数双干枯的黑手,鬼哭狼嚎的拉扯着我往黑暗中拖去,随后,我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全身…

    话说,我怕了吗?笑话!我汪子龙那是敢上九天揽月,下五洋做鳖的主!我会怕?!实话告诉你,我还真就……怕了……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莫名的恐惧,我,汪大胆的衙内也不例外,面对恐惧,大多数的人会选择逃避,极少数人会选择战胜它,而不幸的是,我就是那少数的人…好吧!你不是要老子的命吗!老子还就跟你杠上了,依我这睚眦必报的xìng格,还非的查你个底儿掉不可,看看你这破墙烂土台子到底什么来历。

    一查之下,我顿感失望,那土墙和土台子其实没什么稀奇的,说白了,不过是段土长城而已,土墙是长城的城墙土台子就是烽火台!依史料记载:战国七雄的赵国在武灵王十九年(前307)的时候改革兵制,实行胡服骑shè。

    自此兵力遂强。二十年,武灵王西略林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献马降服,才班师而归。二十六年(前300),破中山,攘地北至燕、代(今山西北部),又西北拓地至云中、九原(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至乌加河地区)。于是,下令筑长城,自代并yīn山(今内蒙古大青山、乌拉特山)而西,直抵大河(今内蒙古乌加河),而置代郡、雁门、云中郡,以防匈奴南下掳掠.

    历史上,秦,赵,燕三国,都曾修建长城抵御北方匈奴的入侵,而我们发现的那段土墙就是赵国曾修建的其中一段.

    事实上长城并不都像大家俗知的八达岭,嘉裕关那样保存完好,大部分的长城由于得不到很好的保护,都已破败损坏了,自然风化,加上人为的破坏,让能完整保存下来的长城不足百分之一!

    其中,人为破坏的程度又要远远大于自然破坏!大段的长城被无知的村民拆毁用来盖房修路垒了猪圈!这都是确有其实的,

    甚至于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照片是现在很有名的一个人于八十年代在长城所拍,此人姓方以揭露多位名人造假成名,人称打假斗士!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照片中,赫然能看出他衣服内方方正正的藏着一块城砖!有心的人可以上网查看一下…

第十五章 故人来信

    查询的结果让我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没放弃,继续翻阅资料想查出那土烽火台下隐藏的暗门是什么作用!

    然而,翻遍了相关资料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烽火台上是应该有门,但是不会开的那么小,即使千百年的风化损毁,也只能是让烽火台本身缩小,没理由让上面的门也变小了.

    由此可知,那门修建时本身就是那个尺寸,然而把门修的只有半人高低,半臂长短的宽度,又是为了什么?囤兵储物明显不合理,从那门出来进去一趟也太费劲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门根本就不是用来给人进出的…

    左思右想没琢磨明白,那道门就成了困扰在我心里的一个迷团,后来,我找了机会问了个研究内蒙长城的老教授!他也没见过有烽火台上开着这样的矮门,我把我的推断和他说了说,听了我的话,老教授哈哈一笑,道:“自然有人能走的成,生前走不了,死后不就可以?或许那真的是道鬼门也说不定!有机会去挖开来看看!”

    我悻笑着和老教授告了辞,这老匹夫最后的话让我很不舒服,打心眼里我是不想把那暗门和神鬼联系起来,这也是小时候那件事的后遗证!一想到或许有怨魂还藏在那扇门里,我就混身发冷,腿肚子直转!哪里来的勇气去挖开来看看!

    不过,在研究那土台的过程中,我却学习到了不少别的知识,尤其是关于古代墓葬的,我一直怀疑那土台子下面是个古人的陵墓,所以,没少翻阅关于古代墓葬的资料书籍,别说,关于这些古墓的资料还真的挺有意思,对于其中各种防盗,防毁的记载我是尤为感兴趣,整个大学期间,我在古墓研究,文物鉴定这方面花费的学习时间,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真正专业。毕业后俨然可以算是个这方面的砖家叫兽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三年过去了,我从一名青涩的新生蛋子成功的褪变成名合格的老生油子,不会对着食堂饭菜里游泳的苍蝇大呼小叫了,也敢盘腿坐在花坛边扣着脚丫对过往的学姐学妹品头论足了,对那烽火台下的暗门的兴趣也rì渐消褪了…

    即将毕业,就业的压力随之而来,同宿舍的人每天都忙着出去找工作投简历,只剩我一个人在床上整天昏睡,这学历史的,除了留校任教就是上图书馆,博物馆的当个整理员,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早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回去接父亲的班,到工地当民工混rì子去!

    那时候,也没觉的大学生当民工有多丢人,大学毕业捡破烂养猪的都有,当个民工有啥丢人的!

    这天,我正梦着啃猪蹄儿,猪蹄还没来的及塞嘴里,就被楼管大妈一声河东狮吼惊醒了:209室,汪子龙,有信下来取!这楼管大妈估摸着是个练家子,内气浑厚,一楼吼一嗓子,二楼我这都听的清清楚楚,耳朵嗡嗡做响!

    “知道啦!”我不服似的大声回道!发出的动静跟大妈没法比,病猫子呻吟一样。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扣掉眼角的眼屎,探身从桌上摸过烟来点上一根.

    正是夏天,我也懒的穿衣服,直接套了个大裤衩,光着膀子踢趿着拖鞋,顶着鸟巢一样的乱发,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楼管大妈站在一楼,正对着楼梯,见我吊二郎铛的下了楼,举着信就迎了上来,我受宠若惊,连忙双手去接.只见大妈单手一挥,躲开我接信的手,点着我脑门就开训了:“你说你!人家都忙着找工作递简历,你倒好!成天的躲屋里睡大觉,上了三年你睡了三年!娘老子花钱供你让你睡觉来了是不?你对的起你娘老子吗?对的起自己吗?对的起党吗?对的起我吗……”

    我听的昏昏yù睡,忙不迭的点头回道:“是是是,对对对!我愧对党国的载培,愧对父母的养育,更愧对您老的悉心教诲…”

    楼管大妈噼哩啪啦的得得半天,总算是过足了教导主任的瘾,这才把信往我手里一塞,放我上楼…

    我拿着信抱头鼠窜,一路小跑的回了屋,锁好屋门,方才长出口气,举起手中的信一看,顿时乐了,感情是渠志峰渠胖头写来的!

    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刚看了几行,就不由的感慨:这部队果然是历练人的革命红炉!瞧着渠胖头当了几年兵,不光练了一手的好字,说话也文绉绉的!信上写道:

    子龙吾兄,一别三年有余,朕心里甚是挂念!不知龙兄近况如何?吾一切安好,兄勿念!

    上次,龙兄来信提到,九九年大阅兵中并未看见吾,并断言吾在撒谎耍浑,着实是冤枉兄弟了,也怪兄弟没有说明,当年,阅兵之时,吾确实在坦克方阵中,不过由于正忙着驾驶坦克,故没机会露脸,龙兄rì后万不可再以此取笑吾了!

    另告兄一喜讯!兄弟我兵役期限已到,定于下月三rì退伍,介时,望龙兄前往车站迎接,咱俩把酒言欢,共商革命大业!

    愚弟渠志峰于二零零零年七月十五rì夜

    读完信,我心中一阵激动,想不到渠胖头也要复员了!渠胖头当兵那几年,正赶上九九年大阅兵,这小子当时就是被编入坦克方队通过的**,我那会儿还傻不拉及的盯着电视守了好几个钟头,盼着能看见他那颗胖头给兄弟们露脸呢!结果可想而知…

    我捧起信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渠胖头写信的rì子是七月十五号,信中说下月三号退伍回家,那就是八月三号,这小子所在部队是在满洲里,坐火车回来的两天!也就是八月五号我就能见着这货了!

    想着渠胖头这也要复员了,这是喜事啊!正巧刚存了饭卡,我寻思着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别说在宿舍憋了一个星期,天天泡方便面,吐口痰都一股子防腐剂味儿!

    我收拾利索,哼着小曲下了楼,路过传达室,里面的楼管大妈向我点点头,一脸儒子可教的表情…

    刚出了楼门,就看见一穿绿皮的傻大个背着行李迎了上来:“哥们儿,打听个事!这儿是不是历史系宿舍楼?”

    我一听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再一仔细打量面前这人…我cāo!这不渠胖头么!

    “我说渠胖头!你小子上**的瑟了一圈,眼光见长啊!连你汪爷爷也不认识了?”我强压激动开口打趣道!

    我这一开口,渠胖头也愣住了,瞪着小眼上下瞅我半天才大吼一声:“我rì!汪大白活!你咋瘦成这个球样!看脸上这摺子!跟沙皮狗似的!”

    我干笑一声道:“这个…说来话长…你咋回来啦?不是应该八月五号么?”渠胖头听的嘴角直抽抽:“大哥!我亲哥!今天就他娘的是八月五号啊!”

    我抬手看看破电子表,哎?别说!还真是哎!看来这段rì子睡的都糊涂了!

    我心觉惭愧,没敢接话茬,上去一把搂住老胖头,激动的说道:“回来就好!组织上都盼着这天呢!回来好好做人!别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

    “行了,别白活了!”老胖头也搂紧我:“知道你小子也不是故意忘了rì子的!啥也不说了!赶紧找个馆子开造!饿了一路了,就等你这接风宴呢!”

    我一听,二话不说,接过老胖头的行李,领着他奔学校最好最大的馆子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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