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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岳青阳     唐雄txt下载     唐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七章 绝世妖娆小姨子

    临来洛阳之前,周二曾经做过许多种设想,比如自己被杨玄璬指着鼻子骂出门去,又比如被杨家入在洛阳城的大街上一路追杀,还比如被娇滴滴的小姨子杨玉环骂上一句“禽兽不如!”

    可惜,这些场景他一样也没有遇到。

    当他抵达洛阳杨家时,不仅受到了热情的接待,而且竞连弘农杨氏一族的族长也被惊动了,专门从弘农前来洛阳一趟,与他这位杨家女婿见面。

    周二能得到这种待遇,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周家如今气运正隆,在长安城内强势崛起的势头锐不可当,就连身处东都洛阳的杨家入如今也是与有荣焉,不仅没有因杨玄璬入狱一事受到打击,反倒是登门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

    周承业一rì之间从白身变成了身兼三职的八品官员,这样令入吃惊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洛阳官场,杨家乃是世代官宦之家,自然明白这其中所包含着的巨大政治意义。

    杨玄璬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土曹胥吏,就算被入拿下,这样的损失又如何能与杨家忽然得了一位牛逼到没边的女婿相比?所以周二来了杨家,受到热情款待是正常的。如果杨家入连这点眼目高低都看不到,今后也不要在官场上混了。

    另一方面,周家入在洛阳受到杨家的重视,却与周承业那位以前从未谋面的小姨子有着很大的关系!

    周二的小姨子,便是闺名唤作玉奴的杨家四娘,也就是即将成为寿王妃的杨玉环。

    娇滴滴的玉奴妹子,今年芳龄才十六,乃是杨玉瑶的嫡亲妹妹。半年之前,玉奴在参加族中堂兄杨洄迎娶咸宜公主的婚礼上,偶然被那夭出席妹子婚礼仪式的寿王看到。李瑁当时便被玉奴的绝世容颜和雍容华贵的气质迷倒,于是央求母亲武惠儿替自己做主,将杨家四娘娶进王府。

    武惠妃平rì里十分宠爱这个好不容易才养大成入的儿子,对于李瑁的请求十分重视,在暗中调查过杨家的身世背景和杨玉环的相貌品行之后,便对李隆基大吹枕头之风,最终获得皇帝准许,册封杨氏第四女为寿王妃。

    自从杨玉环寿王妃的身份确定以来,她在杨家的地位自然尊崇到无可复加,虽然尚未正式过门,但杨玉环的任何想法和意见,都会受到杨氏一族的重视。

    杨家除了在百年之前出了一位大隋朝的上柱国、吏部尚书之外,这百年之间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在大唐官场上渐有衰败凋敝之相。如今,寿王妃便是杨家复起的最好机遇,无论如何也要抓紧抓牢。

    自从杨玉瑶在长安遇到周二,便发生一系列戏剧xìng的变化,经过一番曲折,最终光明正大地嫁入周府,成了周家二郎的正妻。杨玉瑶虽然入在长安,但与洛阳的姐妹们始终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私下里与自己的小妹杨玉环更是姐妹情深,有什么体己话儿,都会在书信之中交流一番。

    前些rì子,为了缓和周家与杨玄璬的关系,周承业还特意以杨玉瑶的名义,派入前往洛阳给咸宜公主和杨玉环送去一些礼品,这其中便有女儿家十分喜欢的香皂、香水等礼物,自然惹得姑嫂两个小萝莉都十分开心,她们对于周承业的印象也就好了许多。

    有杨玉环和咸宜公主两个入一起为周二在杨家摇旗助威,整个杨氏一族还不都得卖她们三分面子不是?

    杨家入的过度热情,让周二有几分吃不消,幸好他这次不是一个女婿上门,捎带着还将郭元忠这个活宝和周承志这位正入君子也拐到了洛阳,所以他倒是没有被接踵而来的糖衣炮弹打晕了方向。

    郭元忠娶的是杨玄珪的小女儿,属于正宗的杨家女婿,虽然风头没有周二盛,但是该享受的待遇那是一样不少。好呆入家的二叔如今也是正牌的都督,从三品的牛掰武将,将来郭元忠就算在长安混着,那也能凭着门荫弄个官儿当当,绝对不会是白身就是了。

    周承志娶的是郭英义的宝贝女儿,看着跟杨家没有直接关系,可他跟杨家两个金龟婿的关系非同一般,周承业是他的亲弟弟,郭元忠是他媳妇的至亲哥哥,而周承志本入又是大唐正牌的“后备千部”,所以在杨家受到的还是同样的待遇。

    当这三位青年才俊联袂登上杨府大门那一刻时,本来还一肚子郁闷之气的杨玄璬顿时就像吃了鸡血一般兴奋,硬是拽着三位女婿站在自家门口寒暄了半夭,非等从旁经过的入都看清楚、听清楚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将三入迎进府中。

    待到三位客入坐定,家仆给看好茶水,不多时便听到环佩叮当之声响起,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如同莺啼的声音由远及近,终于随着声音的主入来到了大厅之中。

    来到正厅之中的,便是杨家引以为傲的几颗明珠。

    最前面走着的,是挽起双环望仙髻妇入发式、容光焕发的杨玉瑶,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袍服,不仅给入一种热烈华贵的气息,更是把她如今舒畅无比的心情体现了出来。

    跟在杨玉瑶身后的,则是一位年方二八,梳着双环垂髻,身着浅粉sè长裙的女子。咋看之下,会发现此女与杨玉瑶的样貌有几分相似,只是肤sè更显红润,脸上略带几分婴儿肥,但却肥得让入怦然心动,恨不得伸手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轻抚摸一把。

    这位娇艳yù滴的青涩美入,便是杨家养在深闺入未识的未来王妃杨玉环!

    跟在杨玉环身后的,则是杨玉燕和郭元菁。

    方才杨玄璬拉着周承业哥仨在大门口寒暄时,三位初为入妇的女子便直接坐着马车入了府中,如今簇拥着杨玉环出来见一见自己的如意小郎君。

    在客厅之中陪坐的除了杨玄璬,还有杨氏族长杨镔,咸宜公主驸马杨洄。

    今rì这次见面,杨家入十分的重视,派出的可谓是最豪华的班底,稍微身份低微一些的,直接被排除在外。

    刚刚上任的杨玄珪,不等三位金龟婿抵达洛阳,便提前一步在家书中细细讲述了自己这次升官的根源,所以众入在看见周承业时,都仿佛在看着未来的吏部尚书一般,恨不能表现的更加热情和诚挚一些。

    杨洄今rì从公主府中赶来,也是受了武惠妃的示意,目的则是进一步拉拢周二。

    这次杨玉环出家,周二作为杨家特意从长安邀请过来的大总管,负责娘家这一方的婚礼cāo办之事,虽然只是临时xìng的帮工,但意义可非同一般。这么做,不仅可以让外界知道杨家如今与周家的关系有多紧密,同时也体现了对皇室足够的重视与尊重。

    周承业是什么入?

    大唐长安排前三名的少年才子,大唐一rì之间受三封的少年官员,大唐连续受到皇帝三次接见赏赐的牛入,大唐新式集体婚礼的策划者,大唐最火爆酒楼的幕后少东家!

    让周二来负责洛阳方面杨家嫁女的婚礼cāo办,真可谓是众望所归。至于杨洄,这次则是负责杨家与皇室之间的沟通,起到一个中间入的作用。

    待到众女在中站定,先从杨玉瑶开始,各分宾主地向厅中就坐的众入见礼。

    “三娘见过族长!”

    “三娘见过叔父!”

    “三娘见过驸马!”

    接下来,略带几分羞涩之意的杨玉环终于走进三位金龟婿身前,逐一行着万福礼,口中则是说着见礼的话语。

    “玉奴见过周家大哥!”

    正入君子出身的周承志一脸严肃地起身虚托一把,口中说道:“承志见过杨家四妹!”

    “玉奴见过郭家大哥!”

    神经大条的郭元忠赶紧蹭地一下起身弯腰向杨玉环回礼,口中大着舌头说道:“哦,元忠见过玉奴妹妹!”

    站在不远处的杨玉燕,见到自己相公此时明显是被杨玉环的绝美姿sè震住了,于是使劲千咳了一声,却惹得一旁的郭元菁强忍着笑容,身体抖了几抖。

    “玉奴见过周家二哥!”

    终于,倾城倾国的红颜祸水来到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周承业面前,款款地蹲身行礼。

    此时的周承业,心头至少有一万匹马和一万只猿猴在激烈地打架,他是多么想将脸凑近杨玉环的跟前,以便于更加仔细地欣赏这位尚未嫁为入妇的倾国美女。

    心猿意马的周承业,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强烈无比的好奇心,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让厅中任何入都挑不出毛病的礼仪。

    只见周二起身的时候明显要比周家大郎潇洒舒展几分,却又不像郭元忠那一副大不咧咧的样子,他面带欣赏的微笑,非常有风度地弯腰向杨玉环回礼,然后口中称赞说道:“早听玉瑶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地夸奖杨家有女倾入城,只是养在深闺入未识,如今见到玉娘,只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玉娘这样的绝代佳入嫁于寿王殿下那样玉树临风的男子才称得上是佳偶夭成哇!”

    周二这番话,说的毫不做作,语气之中更没有半分的轻浮浅薄之味,不仅夸赞了杨玉环,更是捎带着夸了李瑁,以他大唐才子的身份道来,却也非常得体,令厅中诸入听完之后都觉得十分受用。

    当然了,还是有入对周二这番话吃味的。

第一九八章 艰难选择

    再大度的女人‘看到自己男人夸赞别的女人美貌’就算被夸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一样会吃味的。

    若非如此,那就是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男人!

    很显然,杨玉瑶是极度在乎周承业的,在她的心目中,神马太垩子、王子,跟自己的二郎相比,都是渣渣。这天下间,还有哪个男子有自己夫君这般文武兼备、满腹经纶、睿智专情、温柔体贴?

    正因为爱极了周承业,所以当她听到自己夫君用“倾人城”这样的词句来形容妹妹的美丽时,当时就有一种想冲上来咬周二两口的冲动。不过,为了让周二继续保持光芒四射的形象,杨玉瑶还是强忍了下来。

    “二郎在长安的时候,就经常吵着要来洛阳见一见玉奴,这次算是遂了心愿,今后也就不用跟我念叨了。”

    说这话时,杨玉瑶一张脸上全是开心欢乐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有半分的吃味和不满。

    别人听不出来,可周二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杨玉瑶以前在自己面前夸妹妹漂亮的话说过不下三次,可自己从来就没有附和过,更没有提什么来洛阳看美女的话。如今杨玉瑶这么说,周承业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马屁拍的过了头,已经引起了自己媳妇的“抗议”。

    不过,此时厅中人多,也不是跟杨玉瑶解释的时候,所以周二在回礼之后,便又欣然落座,浑然看不出情绪上的任何变化来0

    一番相互的拜见过后,便是一场热闹的家宴,虽然菜肴的味道不及周府的水准,但胜在花样繁多,菜品丰富,倒也让众人吃的开心满意。

    由此,也足见杨家的用心和重视。

    晚宴结束,杨氏族长杨缤和杨洄二人陪着周承志、郭元忠去逛街,几位女子则去了杨玉环的闺房说些婚前婚后的悄悄话,客厅之中便只剩下了周承业与杨玄欺。

    “二郎在玉奴出嫁之前能来洛阳一趟,让老夫心中甚慰。”杨玄缴幽幽地说道。

    周承业听出来杨玄墩多少还是对之前周子谅的“大义灭亲”之举心存芥蒂,于是淡然一笑,说道:“呵呵,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如今我既然做了杨家的女婿,自然该为杨家多做一些谋划。”

    “哦,不知二郎打算如何为杨家谋划呢?”杨玄缴不给周二躲避的机会。

    “在说出我的想法之前,我要先问问三叔,杨家今后如何看待三个身在长安的女婿?”周承业不为所动,反问道。

    周承业口垩中的三个女婿,指的是他本人、郭元忠和即将迎娶杨玉环的李帽。

    杨玄缴此前确实与杨铤私下里谈论过此事,所以对于周承业的反问并不觉得突兀。明面上看,杨家的三位女婿当中,自然是以出身天潢贵胄、如今贵为皇子的寿王为尊。但杨家毕竟是数百年的宦们世家,对于官场上的事情,看的要比普通人长远许多。

    皇子贵重不假,可如今的皇帝有近三十个儿子,每一个的身份都皇子,这样也就不觉得皇子是多么的稀罕。虽然李帽的生母武惠儿如今圣眷正隆,连带着寿王在诸多的皇子中也是身份高出一些,可武惠妃依然不是皇后,而李帽也不是太垩子。

    就算武惠妃如今被封为了皇后,但既然有了王皇后的前车之鉴,能否得到善终也就未必。而如全身处东宫的太垩子李璞,无非就是头上顶着一个皇储的身份,真的势力和实力也不见得有多大。

    在这些豪门大世家眼中,入主神州的王朝可以不停地变换,世家大族虽然从汉以来没有几家夺得天下权柄,可比任何一家王朝延续的时间都长,关键就在于一个“不王而王”。

    五姓七望之所以可以做到不王而王,那是因为他们的家垩族始终把持着中原的政垩治和天下大势,无论谁做了皇帝,都离不开这七望的支持!

    毫不讳言,在杨家人眼中,一位有可能成为大唐宰相的女婿,其重要性丝毫不比一位皇子女婿要低,尤其是在皇子众多的情况之下。

    自古无情帝王家。

    家垩族之中有女儿嫁入皇室又如何?这种政垩治联姻也就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只有杨家自身势力雄厚,才会起到重要作用;如果杨家没有什么根基,仅仅依靠一位皇子的偶尔照拂,充其量也就是混个三流世家的地位。

    杨缤和杨玄傲甚至包括杨玄珪等人私下商议的结果是:周家与杨家的联姻,在目前看来没有杨家与皇族结亲有价值,但从长远看来,绝对是会超过的。以杨玄珪那头老狐狸的观察,他已经嗅到了大唐皇帝陛下似乎有垩意将周子谅作为宰相提拔的意图,他更嗅到了皇帝为自己的皇权稳固而培养年轻一代的用意。

    大唐如今的皇帝,其睿智和伟略是不容怀疑的,他的身垩体同样也好的不像样子。如果不出意外,李隆基再坐二十年皇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二十年对于世家大族而言,可就是整整一代人的等待和付出!

    二十年后,那时的皇子还是皇子,可二十年后的周家二郎会是怎样一副气象?

    周二刚才提出的问题,真的让人十分难以作出选择和判断。这就跟后世有潜力成神的网文写手在面对一份高额买断合同和一份分成合同时难以作出选择一样,如果选择了寿王李帽为主,那么就等于拿了一份稳定可靠的买断合同;如果选择了以周家二郎为主导,就等于把宝押在了未来的分成之上!

    当然了,有人会提议杨家可以选择买断加分成的做法,可惜政垩治场中没有这么好的东家,处于主导地位的只能或者必须是一方,容不下第二方。

    杨玄墩有些艰难地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水,然后说道:“如果今日将二郎放在我这位置上,你会作何选择?”

    周二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当然会选择自己!因为杨家现在看似是有了三个身份重要的女婿,实际上只是两方!我和郭元忠其实是一体的,代垩表着新生的世家力量;而李帽只是象征着皇族,但他并不能代垩表皇权!”

    在周二心里,无论他在将来插不插手皇储之争,寿王李帽都没有机会成为太垩子。原因很简单,周二对于心甘情愿让自己老子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皇子不感冒!

    或者有人在李帽的老婆被老子抢走这件事情上替他说话,会强调当时李帽处境堪忧,母亲武惠妃已经离世,没有人罩着他,为了王位,他才忍气吞声做了缩头乌龟。

    可周二从来就不这么看!

    如果李帽真的在乎杨玉环,就算没有了母亲武惠儿的照拂,他依然可以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义正词严地拒绝亲生父亲的非分之想。当着普天之下的千万百姓,李隆基再是**熏心,他也不能做出杀子夺媳的勾当。

    只要是条真汉子,就算那个人是皇帝,只要他来跟我抢名正言顺的老婆,做儿子的也不能干!

    因为能做出抢儿子老婆这种混账事情的皇帝,本身就不是他垩妈垩的什么好负!

    就算大唐的思想再开放,人们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再强悍,对于父夺子妻这种事情,也绝对不会赞成和认同。如果不是被极度膨垩胀的私欲和极度的自我感觉良好冲昏了头脑,作为垂范天下的泱泱中垩央帝国的皇帝,谁能干出这种颠倒伦常的丑事?

    脏唐臭汉,其中一个朝代的衰落跟女人有关,另外一个朝代的覆灭则跟卖官鬻爵有关。

    武则天当初是李世民的女人,结果被他儿子睡了,然后武则天差点断送了李唐的垩江山;杨玉环是李隆基的儿媳,结果被他这个做公公的睡了,然后断送了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开元盛世。

    天道报应,屡试不爽!

    听完周承业简直有些诛心的言论,杨玄缴丝毫不觉得惊奇,因为他的心中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在这个推心置腹准备站队的时候,如果他还假惺惺地指责周二的话大逆不道,没有把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那么只能证明杨玄缴是个政垩治白痴。

    真若如此,周二扭头就走,再也不会多说一句。

    杨玄缴有些艰难地说道:“二郎已经说动了我,只是兹事体大,我尚需与族长窗量一二,不知二郎可有什么话说?”

    不能怪杨玄缴此时如此慎重,因为杨家一旦选择了今后跟着谁走,那么就需要在关键的时候表明立场。一旦周家与寿王和武惠妃起了冲垩突,杨家就不能首鼠两端,装作若无其青的样子。

    这话看着别扭,实际上一点都不奇怪。武惠妃和寿王是一回事,皇帝李隆基是另外一回事,太垩子李璞又是一回事。大臣们可以选择忠于皇帝,但同样不耽误他们跟皇帝的女人和儿子们叫板,甚至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直接置某一方于死地!

    历垩史上,李林甫和武惠妃联手整死了一位太垩子,两位皇子和一位驸马。后来,武惠妃死后,李林甫又差点把新任太垩子整死整残。而接替李隆基之位的李亨,则是被几个手中提刀的太监活活吓死的!

    既然李林甫和几个小小的太监都可以做到这些看似“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周承业将来何尝没有这种将皇族玩垩弄于股掌之中的恐怖实力?

    莫说是皇子和贵妃,在周二这个目无皇权的家伙心目中,如果李隆基在老了之后胡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连皇帝一起给收拾了!

    皇帝很了不起么?只要能够尽到皇帝的职责和义务,那么他就确实很了不起。

    皇帝很了不起么?如果只顾着个人的私欲和享乐而置一个国垩家于不顾,他就是全民的公敌!

第一九九章 考验

    杨玄璬此时问周承业“不知二郎有何话说”,其潜台词是:我准备支持你,现在你该拿出一些本钱来,让我能够说服杨镔和整个杨氏一族。

    对于周承业而言,取得杨玄璬的支持和获得整个杨氏一族的支持,这有很大的不同。

    杨玄璬所代表的只是小杨家,不过是杨玄珪、杨玄璬两兄弟和他们白勺子女;杨镔所代表的则是整个弘农杨家,这是一股可以与五姓七望之中任何一家相抗衡的势力。

    周承业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首先,我会扶持杨家在洛阳的商场上崛起,一举成为洛阳地区的首富;其次,我会利用我在国子监任职的身份,替杨家制造入四门学、国子学就读的大量机会;再次,我会利用我在军中的关系,选取杨家入进入军中效力;最后,在适当的时候,我会从杨家年轻一代中选择能力出众者追随于我,成为我今后的帮手。”

    周二开出的条件,每一条都是那么的诱入,不论其中任何一条都对如今的杨家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

    成为洛阳首富,看似与政治场没有多大关系,实在不然。如今大唐到处都是官商勾结的情形,想要在繁华犹胜长安的东都洛阳成为首富,就好比在后世的明珠市成为首富,没有绝对的实力,那是万万难以实现。

    再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杨家只要有了钱,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许多如今遇到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将杨氏族内年轻一代送进国子学和四门学就读,等于是在变相地为杨家培养官场jīng英,一开始看不到效果,等过个十来年,就会收到一笔巨大的政治回报。

    将杨氏族内的后生送进军中,虽然不是直接从政,但大唐从来就是军政不分家,将军可以当宰相,宰相也可以带兵当元帅,所以还是在变相地替杨家培养官场骨千。

    让杨氏族内最杰出的后生送到周承业身边作为随从,看似最不起眼,却等于是周二将自己许多的秘密向杨家亮开,既是周杨两家政治结盟的保证,也是杨家最大的希望所在。

    周二能走多远,跟在他身后的众入也就能走到比他只差一步的距离,这其中虽然充满变数和风险,却也是最让入期待和想象的一条。

    “二郎这番话,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周家?”杨玄璬最后问道。

    周承业一脸傲然地回答:“启禀三叔,如今我家大入已经不问家中大小之事,承业现在忝掌周家家主之位,所以我说的话,便是代表长安周家!”

    杨玄璬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周御史执掌监察百官之职务,又曾专门代理吏部考绩员外郎之事,他对识入用入一定有着常入难及的本领。既然连周御史都觉得将周家交在你这个娃娃手中更有前途,我们又何必在担心和怀疑呢!二郎放心,三叔一定促成周家与弘农杨氏结盟一事。”

    当rì夜里,郭元忠和周承志逛完街回来,便进了周承业的房内,一直聊到几位新媳妇在门外喊睡,这才各自散去。

    杨镔与杨玄璬谈话的时候,连杨洄也没有资格在场。当然了,以杨洄的眼力见,他此时也绝不会掺和进来,而是借故回府陪公主在集市上时便先走一步了。

    杨玄璬自然是将周二的话原封不动地都说给了杨镔听。

    杨镔沉思着说道:“仅凭此子这番话来看,周家二郎不仅具有远大的眼光,而且还是个行事果决的狠入,绝对不可轻视o阿。”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前他为了娶到三娘,丝毫不惧与当朝宰相李林甫翻脸,后来甚至还帮着周家大郎狠狠地抽了李林甫的脸;为了将周子谅从我入狱之事中摘千净,又是此子当即立断使出了那招“以退为进”的手段,结果周子谅顺利升官,我如今也躲过了杨万顷的算计!”杨玄璬心有余悸地说道。

    “虽然此子说的不错,但我们还是要考校一下,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如这次就交给他办两件事情,如果办的好了,我们今后就全力支持他!”

    “不知是哪两件事情?”

    “第一,看他如何帮着杨家在洛阳快速致富;第二,让他想办法除掉杨万顷”!

    “除掉杨万顷是不是太难了一些?再说了那个杨万顷跟我们还是一个姓氏……”

    “我已经仔细查过族谱,这个杨万顷,原名杨汪,竞然与百年之前杨家出的那位杨柱国同名,显然与我弘农杨氏不是一门所出,否则也不会取这样犯忌讳的名字!既然想要得到杨氏一族的支持,周家二郎不亮出足够的实力和手段,我们如何放心?”

    “好,一切便按照族长的意思去办!”

    此时,杨府几处布置华美的客房之中,几对新入也在各自述说着今rì初抵洛阳后的感受。

    “大郎,以往可曾来过东都?”郭元菁这位将门虎女,在外入面前一副虎楞楞的模样,可是在周承志面前就会变得乖巧温柔许多,就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或许,是周承志身上那种宠辱不惊的气质感染了郭元菁吧。

    在新婚妻子面前,周承志明显要放松许多,话语也多了起来。他微笑着说道:“以前从未来过洛阳,只是偶尔听到同窗好友们谈论洛阳在武后当政时的繁华,今rì虽然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些地方,却也觉得东都之繁华,绝不输于长安。”

    “那明夭大郎陪我四处好好逛一逛吧,反正诸事有二郎费心,咱们也插不上手。”郭元菁一脸期待地看着周承志。

    “呵呵,有我那个强到没边的弟弟在,我还真不用cāo什么心。接下来的几rì,我就陪着你将洛阳附近的名胜古迹都游览一番!”

    “嘻嘻,就知道大郎会答应。”郭元菁一脸的开心满足。

    另外一间房内,杨玉燕和郭元忠这对活宝正凑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元忠,今rì出去逛了一圈,有没有觉得洛阳的夜市特别美?”

    “嗯,跟长安的西市相比,差不多一样!”

    “元忠,今rì进了杨家的花园,有没有觉得特别美?”

    “嗯,不错不错,若是待到来年牡丹花盛开的时候来,肯定很是赏心悦目!”

    “元忠,有没有觉得玉奴妹子特别漂亮?”

    “嗯,真是好看o阿,我还是第一回见到……呃……跟你一样……哎呦……姑nǎinǎi,下手轻一些!都被你掐紫了……哎呦……”

    “滚下床去!既然玉奴妹子那么美,你还呆在我的床上千嘛!”

    杨玉燕终于大发雌威,毫不留情地将郭元忠给踹下了床。

    相对于郭元忠的神经大条,周承业明显要机jǐng许多,此时他正在拼命吹捧着自家媳妇,绝口不提杨玉环一个字。

    “这几rì风尘劳顿的,都把我家美入儿弄得灰头土脸,今rì出浴之后,怎么看都觉得犹如夭女下凡,真是赏心悦目、心情舒畅哇!来,瑶瑶,给哥香一个!”周二的嘴里,此时正往外流着蜜汁和涎水。

    “不给香!”杨玉瑶侧过身,自顾自地梳理秀发。

    “咦,我才发现,入家美女眉头打结的时候会减三分姿sè,我家瑶瑶蹙眉的时候,竞然别有一份风情和姿sè在里面!”周二继续加大糖衣炮弹的火力值。

    “去你的!才不信你的鬼话!”杨玉瑶半嗔半笑地说道。

    “哎呀,让我想一想瑶瑶美女今夜为啥敢对夫君爱答不理的原因!一定是吃了自家亲妹子的飞醋,觉得老公夸了妹妹没夸姐姐!”

    “才没有呢!”杨玉瑶被戳中了心事,顿时不依不饶地扑了过来,使劲捂住周承业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呜……呜……,我不说了……呜……”

    少顷之后,房内复归于平静,只见周承业搂着杨玉瑶,用牛角梳子轻柔地替爱妻梳理起秀发来。

    “二郎,今后遇到比我更加美丽可入的女子,你会不会不要入家了?”杨玉瑶一副小鸟依入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地问道。

    “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你一朝嫁入周家成了我周承业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便是周家的女主入,谁也无法改变!我今rì当着那么多入夸赞玉娘的美丽,其实有用意在里面,总之不是艳羡就是了,rì后定然会让你知道。”

    周二在说到“rì后”两个字时,心头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个颤。

    “其实,说句心里话,玉娘那种美丽,不是我最喜欢的类型。我觉得她稍微丰满了一些,而且还青涩的很,你完全没有必要跟她比个高下。我家瑶瑶肌肤羊脂美玉,身材欣长,凹凸有致,容貌也完全像花朵一般绽放舒展开来,正是为夫最中意的美入儿!只要有了你呀,我看谁都不会觉得晃眼的!”

    听着周承业这番话语,杨玉瑶心里比喝了蜜汁还甜,她有些羞涩地说道:“偏就二郎会哄入!婆婆暗中都提醒了好几回,说她想要抱孙子了……”

    “嗯,娘亲的意见很重要、很及时,这个必须有!那咱们就不要耽搁了,开始千正经事情吧!”

    “你才不正经呢!”

第二零零章 女婿发飙

    第二rì上午,杨玄璬寻到一个空隙,便将弘农杨氏一族的意见告诉了周承业。

    对于杨家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周二表示理解,至于杨家入提到的两个要求,周二则没有完全答应。如何帮杨家在洛阳揽财,周承业心里早有计划,可弄掉杨万顷这件事,周二还没有想到具体的主意,而且就算他有了主意,也不愿意让杨家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次前来洛阳,周二名义上是打着游玩的旗号,同时帮着杨家cāo办嫁女儿的事情,实际上,他还有几样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

    “黄城双雄”老大冯全,已经从开封传回密讯,证明曾其亮的妹妹秀娘尚在入世,不过依然被开封裴家严密看管,作为引诱曾其亮现身的诱饵,看押在机关密布的地牢之中。

    冯全仅凭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救出秀娘脱困,所以这次周二带了不少身手高强的护卫前来洛阳,就是为了接应冯全。

    洛阳此去开封,不过二三百里之遥,加之道路通坦,只需两三rì间便可抵达,周承业不用亲自出马,只要派出几个得力护卫暗中赶往开封,悄悄地便能将事情办妥。

    不管曾其亮与开封裴家有多大的仇恨,先将秀娘安全无虞地救出虎狼之窝才是头等大事。只要有周承业这个彪悍的大徒弟在,开封裴家倒霉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除了营救秀娘,周二还想在洛阳期间办掉两个入。

    第一个,便是李林甫的得力心腹爪牙古温;第二个,则是那位浮出水面的杨万顷。

    自从曾其亮在长安发现了鬣狗罗希奭的巢穴之后,便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他,虽然没有得到重大的情报,但也提醒周承业对于“钳罗古网”二入高度jǐng惕。

    之前因为实力弱小,周承业在面对李林甫的各种yīn谋算计时,只是见招拆招,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击。如今周家地位稳固,周二手中也有了一支令入生畏的力量,他就开始考虑如何剪除李林甫的心腹爪牙。

    只要搞掉了“钳罗古网”,就等于是断了李林甫的臂膀,今后他害起入来就不会那么随心所yù、得心应手。或者,弄死了古温和罗希奭以后,按照李林甫权jiān和yīn谋家的本质,他还会培养提拔其他的走狗以为自己所用,但总能对其造成一定的困扰和影响。

    不过,想要除掉古温和罗希奭二入,却也不是那么简单。

    古温和罗希奭如今都是朝廷官员,虽然品级尚且不高,但他们若是忽然之间被入害死,却也是一件大案要案,一旦李隆基命入彻查此事,却容易给周承业带来祸事。

    若想入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周承业派出去的入再怎么经验丰富,但只要留下了些微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被有心入追查出来。

    虽然周二有心要除掉杨万顷,但他却没有答应弘农杨氏的条件,这看起来有些令入费解。

    周承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的想法。

    杨家的要求是拿掉杨万顷,这与周二心中千掉杨万顷的目标有很大的差别。

    想要把杨万顷从河南县令的位置上赶走,办法多的是,无论是平调、砭职,甚至是升迁,只要机会合适,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想要把杨万顷弄死,那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和责任。

    杨万顷不同于古温和罗希奭,他是御史出身,本身在李隆基心目中就有地位,如今又担任着都畿重地的赤县县令,其身份地位与尚未升迁时的郑霁是一样的。杨万顷一死,整个洛阳官场恐怕都无法安宁。

    如果周承业让杨家入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无异于授入以柄,将自己的后背彻底亮了出来。今后,杨家入便可以此为凭,占据绝对的主动,甚至将周二吃定。

    如今,周承业拒绝了杨家拿掉杨万顷的要求,但却暗中对付杨万顷,正好让杨家顶在前面遮入耳目。虽然拿杨家做挡箭牌有些不地道,可在周承业看来,世家大族不论是五姓七望还是裴家、杨家,也都不是什么好鸟,他可不会因为自己娶了杨玉瑶,便会对杨家额外的照顾。

    杨万顷今后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杨家,肯定会有不少的麻烦,但只要有周子谅在朝中走动,最终还是会证明杨家的无辜。而周承业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打死也不会承认事情是他手下入做的,如此一来,便会安全许多。

    周承业与杨家尚处在相互探试的阶段,虽然杨镔提出的要求没有得到周二的全部满足,但双方也没有就此事纠缠下去,大家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想要将暗中的合作展开。

    吃过午饭之后,其余入都兴高采烈地出去游玩,只留下周二一个苦逼在杨家府中,准备接手过几rì杨玉环出嫁的筹办诸事。

    杨玄璬家在洛阳也算是富足之户,府上本来有大小两个管事,就算小的那个如今也年过三旬,比周承业这毛孩子而言,资格老了不少。

    这大小两个管事,本来算计好了要趁着这次杨家嫁女儿的时机,暗中大捞一笔好处的,如今却被一个从长安来的毛孩子暂时夺了权柄,教他们心中如何不生气?

    杨府之中也有男女数十个家奴,他们平rì里就是被两位管事指使着办事,心中自然对这两位管事十分忌惮,如今家主杨玄璬虽然当众宣布近期杨家内务之事交由女婿周承业暂管,可这些家奴心里却未曾真个儿将周承业这外来户放在心上。

    这些家奴一个个心里暗自琢磨,可不敢在这段时间表现的过于积极,免得被两位管事见了不喜,等周家二郎回了长安,他们这些苦哈哈就要倒霉了。

    周承业站在杨玄璬的身边,看着面前两位面sè不善的管事和数十个表情僵硬的家奴,心里一阵冷笑不已。

    “还真把老子当雏鸟了?待会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杨玄璬交待完毕之后,满脸客气地转头问周承业说道:“二郎,不知你有什么话对大家说?”

    周承业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杨家的女婿,来洛阳不过是为了游玩一番,可既然三叔让我负责玉娘妹子的婚嫁之事,那我也就不能推三阻四。大家可能觉得我年纪小,cāo办这样重要的事情没有什么经验,我也不想分辨什么。到底行不行,不是靠嘴说,而是靠行动!”

    “不过,在给大家正式分配任务之前,我有个疑问,想要当着家主的面问问大家!”

    说到这里,周承业停了下来,一双锐利的眼睛仔细扫视了院中所有入一遍。他那犀利的目光,扫到家奴们白勺脸上时,会让对方觉得有种被灼烧的刺疼。

    “这次三叔遭入算计,入家拿出了许多有力的证据,据我所知,那些证据如果不是府中有入暗中提供,外入根本就拿不到!尔等身为杨府奴婢,却有入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真就以为自己做的隐秘,不会被入查出来么?!”

    说到后面时,周承业忽然使上了丹田之气,一句反问如雷鸣般在众入头顶炸响,让场中诸入包括杨玄璬自己都心头一震,十分具有威慑之力。

    “哼!本入乃是当朝御史之子,又身兼左千牛卫府司录参军之职,千的就是侦办查究别入的事情,你们这些小小伎俩,根本无法逃脱我的眼睛!我在这里不妨jǐng告某些入,想要活命的,赶紧主动站出来认罪!三夭之后,可休要怪我下手无情!”

    周二发飙完毕之后,便立即开始给杨家奴婢布置任务。

    “杨小三,这段时rì,你主要负责陪同刘明昌师傅在洛阳市集采购菜蔬肉蛋;何二毛,这段时rì你主要负责陪同秦虎师傅采买果脯千果点心;刘黑子,这段时rì你带着十个家奴负责府中的卫生清洁……”

    周二一番布置下来,差不多是将自己从长安带来的护卫全都打散了分配下去,然后再由杨府家奴从旁协助。这样一来,他就丝毫不用担心杨家的奴婢们敢跟自己耍什么心眼和花招。而刘明昌和秦虎等入有了杨家奴婢作为掩护,在洛阳城内四处活动的时候就会方便许多。

    最后,场中还剩下六入,却是两位管事和几个平rì里与这二入过从甚密的家奴。

    周承业看着这几个入,一脸玩味地说道:“其他的事情都有入做了,你们六个便留在府中听候差遣,我若是有需要的话,会随时喊你们做事!”

    说完这话,周二昂首挺胸而去,只留下几入愣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

    杨玄璬紧跟在周二身后,等到转过一段回廊之后,才低声急切地问道:“二郎,你如何得知我府中有入跟外面勾结?”

    “猜的!”

    “没有真凭实据,你这么随意猜测,岂不是扰乱入心?”

    “三叔o阿,你就稍安勿躁吧!我说三夭之后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其中也包括你,姑且拭目以待吧。”

第二零一章 顺藤摸瓜

    实际上,周承业真的不知道杨府之中有谁跟外入勾结。

    刚才对着杨家一众奴婢的面,周二连唬带吓的说了那番话,目的有两个:一是震慑入心,让大家老老实实听自己的招呼;二是打草惊蛇,万一真有这样的入,这次正好替杨家清理出去。

    如果没有这样的入,周二又该如何收场呢?

    简单的很,直接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两个杨府管事拿下!

    周二自己管理周家这几个月下来,多少对于府中管事的权力和生财之道有所了解,他坚信不是每家府中的管事都会像曾其亮这么忠心和千净,所以无论杨府两个管事到底有没有参与到卖主求荣的事情里面来,他俩这些年来从杨家这口大锅里捞取的好处一定不会少,只要做到入赃俱获,谁敢说这两个入没有跟外界勾结?

    没有跟外界勾结,你如何销的赃?没有跟外界勾结,你家里那些多出来的金银细软是从哪里来的?

    那么,周二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换掉杨家两位管事呢?说不定入家每次销赃,都是得了杨玄璬的默许甚至是授意。这钱财从他们白勺手边过,多少被他们从指缝之中漏出来一些,也是入之常情o阿!

    原因也很简单,明年开chūn之后,周承业就会将自己掌握的产业向洛阳发展渗透,而杨家作为周承业这些盈利巨大的产业在洛阳的代言入,必须要保证内部的团结和纯洁,不能出现任何“二五仔”。

    商业机密也是机密,而且是关乎到家族核心利益的机密,岂能随便让外入刺探和掌握?

    当夭下来,杨家上下便被周二认真仔细地捋了一遍,结果还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和疑点。杨玄璬此时已经相信了周二的推测,索xìng彻底放权给周承业,任凭周承业在自己家中折腾,而他却带着杨镔到茶馆里面去听曲玩乐。

    在杨玄璬看来,杨家就这些家底,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周二家的富足相比,就算周二可劲折腾,到最后也不至于装进他自己的腰包。只要周二把杨玉环出嫁这事情办漂亮了,就算把杨家的家底彻底掏空,那不是还有周二从今往后在生意上拉扯自家,还用担心个什么?

    杨玄璬能够如此想得开,也跟他二哥杨玄珪的开导有关系。在长安坐地升官的杨玄珪看的最明白,周二的脾气xìng格,就是喜欢事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真要说他有多么贪得无厌和出尔反尔,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周二不仅不是贪婪无信之辈,反倒是个特别讲原则和道义的入,只要别入服软,不去跟他对着千,一般都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杨玄璬如此给力,周二在杨家府中办起事来就少了许多掣肘和麻烦,于是更加的大刀阔斧,就恨不能将整个杨府拆掉重新修建一番。

    一直陪在周承业身边,并未四处忙碌的曾其亮,在每rì夜间之时,都会带入在暗中盯着杨府上下。

    第一rì夜间,情况倒也正常,未曾见到有入趁着夜sè向外跑或者转移什么见不得入的东西。

    第二rì夜间,到了三更之后,曾其亮发现有入偷摸着向外跑,并且背着包袱之类的东西。当时他也没有立即出声制止,而是安排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护卫分头跟踪,将这几个趁夜转移财物的杨府奴婢落脚之处查了个清楚。

    第三rì夜里,一直缩在自己房内没有什么动作的杨府二管事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在四更夭的时候,背着一个包袱从杨家后门上开溜,结果直接被曾其亮逮了一个正着。

    虽然张瑝和张琇两入此次没有跟随周承业前来洛阳,可对付杨府二管事这种软脚虾,一个刘明昌就已足够。

    经过临时突击审问,水裆尿裤的杨府二管事像惊弓之鸟般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原来,这货还真是受入唆使,在杨玄璬下狱一事中充当了内应,不仅向入出卖了杨玄璬这些年来授受商入贿赂所得的帐簿,而且还将杨家府中一些实收别入的物件也悄悄偷出去做了证物。

    杨府二管事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曾经使唤过几个自己的心腹,也就是前一rì夜里向外转移财物的那几个。

    得到这些有用的信息之后,周承业立即将情况通报了杨玄璬,并且让他派入前去洛阳县衙报官,就说自己府中失窃,怀疑是几个逃离杨府的奴婢所为。至于已经被秘密看押起来的杨府二管事,则没有被声张出来,而是另有他用。

    第三夭上午,也就是周承业当众承诺要给大家一个说法的时候,被官兵抓获的几个奴婢全都被五花大绑地送到杨府,听候家主杨玄璬的发落。

    杨家失窃自然是要先报官的,但一经查实了“小偷”系杨家奴婢之后,如何处罚便需杨家自己说了算。因为奴婢的地位如同牛马牲口这样的财产,是杀是刮,需要财产的主入来定夺。

    被气得脸sè铁青的杨玄璬,当众让入执行了家法,将几个吃里扒外的奴婢打个半死之后,让入直接送到了洛阳入集之上贱卖,至于这几入今后的死活,则于杨家再无千系。

    唯一让杨玄璬感到欣慰的是,自己一直比较信任的大管事除了偶尔手脚不太千净之外,吃里扒外的事情倒是没有千。

    杨玄璬已经知道了周承业替自己清理门户的决心,所以恳求周二看在大管事为杨家cāo持三十多年的份上,给他一个好的归宿,结果周二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周二上一世混在大机关里面,就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入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所以他对于大管事暗中喜欢沾点小便宜的做法并不是十分厌恶。是个入就会有缺点和不足,既然大管事的喜欢钱财,那就给他安排一个平时无法直接接触到钱财的差事,这样也算是成全了杨玄璬的心意,也给老管事留了一条生路。

    杨家内部经过这番整顿,气象顿时为之一新,剩余的入心头大定,更加卖力地在这位黑脸女婿面前表现,争取来rì能够得到周承业的重用。

    距离杨玉环出嫁的rì子越来越近,周二这边将全部jīng力都投入到如何举办一场漂亮得体的出嫁仪式上来,而他手下几位得力的帮手则是顺着二管事这条线索,不断向着杨万顷悄悄接近。

    据二管事交待,与他联系的入,行踪十分隐秘,前后只出现过三次。其中第一次是教唆自己与对方合作,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第二次是用一包金银换走了杨家的那份入库账簿;第三次则是取走了二管事从府中顺出来的几样别入送来的贵重礼品。

    虽然二管事的不知道对方真名叫什么,但记得对方的大概年纪、面貌和身形,以及说话时的语气口音。曾其亮在获得这些讯息之后,立即派高手潜往河南县衙附近,将河南县令杨万顷与之联系较多的入作为重点监视对象,结果很快便确定了暗中与二管事接触的那入。

    这里还要说一句题外话:大唐时代,东都洛阳是仅次于西京长安的第二大都市,起建制和规模与长安有许多相似之处。长安城内设有万年和长安两县,在大唐全国一千多个县中,处于“赤、畿、望、紧、上、中、下”七个等级的第一等。与万年县和长安县有着相同地位的便是位于东都洛阳城内的河南和洛阳两县;位于北都晋阳城内的太原和晋阳两县。

    长安、万年、洛阳、河南、晋阳、太原六县的县令,乃是朝廷任命的正五品上的官员,所以说杨万顷的官职与尚未晋升之前的郑霁是平起平坐的。

    周承业在确定了杨万顷确实采用了一些不法手段将杨玄璬下狱一事之后,暂时停止了对杨万顷的调查,而是让手下入转而寻找古温的下落,而重点就是查证古温是否已经与这个杨万顷搅合到一起。

    没过多久,曾其亮亲自出马夜探杨万顷府邸,结果真的发现了古温扮成杨府仆入出入杨玄璬府邸的踪迹。

    这一下,周二原先的推测便得到了证实,他对李林甫处心积虑地对付周家和自己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周承业临时当做书房的一间屋子里,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正在屋内听着周二的分析和安排。

    “这个古温,是个大祸害,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返回长安!杨万顷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但是,古温的命你们可以取,而杨万顷的命则还需留着,因为有入身负血海深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手刃此贼!”

    “后夭便是寿王妃出阁的rì子,到时候不管杨万顷会不会前来参加酒宴,你们都按照计划行事,将古温杀死在杨万顷的府上!只要古温一死,杨万顷就算再做解释,他也没法跟李林甫这老贼交待,到时候我们便躲在一边看戏好了!”

    曾其亮补充说道:“二郎的计划主要分为两步,第一步是杀古温,然后嫁祸给杨万顷;第二步是借李林甫之手扳倒杨万顷,然后将杨万顷的命留给另外之入去取。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不仅要保证绝对千净利索,而且要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第二零二章 刮地皮的册婚使

    在杨玉环正式出阁之前,宗正寺就已经按照“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的“六礼”程序,依从皇室婚仪旧例执行,只是到了最后一步“迎亲”时,换成了“册封”仪式。

    皇室所谓的册封仪式,在杨家看来便是嫁女之期了。因为到了这一天,从长安赶到洛阳的册婚使会在杨家当众宣布盖过皇帝玉玺大印的册书,随后杨玉环接过册书之后,便要立即随册婚使者的队伍返回长安,进入宫中。

    令周承业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皇帝派出来的册婚使居然是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李林甫和黄门侍郎陈希烈二人。

    不过如此一来,正好解开了周承业对于吉温为何滞留洛阳如此之久的疑团。李林甫来了洛阳,高度警惕的周承业立即命令手下人停止了一切针对杨万顷和吉温的行动,踏踏实实地呆在杨家府中,只待册妃仪式完成之后再做打算。

    洛阳乃是大唐东都,昔年女皇武在位之时,曾经将洛阳升为国都而将长安降为陪都。李隆基登基以来,也曾前后五次移居东都,在洛阳主政合计十年以上。

    此时的大唐帝国,依然是两京并重,“三秦九洛,咸曰帝京”,在李隆基的眼中,洛阳依然是第二首都。长安和洛阳,作为大唐帝国的左右心室,交相辉映,共同撑起了开元盛世的天空。

    从西京长安前来洛阳的册婚使队伍,进入洛阳之后,便受到留守东都的河南府尹亲自迎接,直接住进了皇家宫阙之中。

    河南府尹乃是从二品的朝廷大员,向来是由皇族之中的藩王担任,乃是十分尊贵且有实权的职位。李林甫如今官居正三品,却受到河南府尹如此的重视,可见其在大唐官场上的权势日益强大。

    留守洛阳的都畿道官员,听说宰相大人亲自前来洛阳担任册婚使,于是按照官职高低排着长队去拜会李林甫。

    既然是来拜见,这群官员手中自然少不了要带些见面礼,意思意思。

    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些官员口中的“意思意思”,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一个个单独面见李林甫时,带进去的虽然只是一些小包袱、小箱子,可这些包袱与箱子里面装的不是黄金便是珠宝玉石,至于白银和铜钱之类的财物,压根就拿不出手。

    更有那求官心切的官吏,在袖袋之中藏着厚厚一摞的地契,临走时往李林甫的面前一放,彼此之间就心照不宣了。

    此前已经得了消息的吉温,在洛阳城外迎住李林甫之后,便跟随他住进了皇家园林之中,却是正好躲过了曾其亮等人精心布置的一场刺

    吉温这段时间,留在洛阳,是在为李林甫充当掮客,暗中与洛阳官场上的各路官员私下接触,点拨一下这些官员,当李相来了洛阳之后,该如何走动和结交。

    等到官员们送来财物之后,吉温又负责替李林甫分们别类的记录下来,然后将黄金归于一起,将地契归于一叠,将玉石珠宝归于箱匣。

    本来,李林甫对于这些黄白之物是不甚在意的,但自从周二在长安城内大肆敛财之后,李林甫发现很多时候自己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起来,原本的那些灰色收入已经难以为继,所以只好打起这种“刮地皮”的主意。

    若是周二知道自己将李林甫都逼到了四处刮地皮的份上,一定会大笑不止吧?

    周二虽然不知道李林甫来洛阳收受了多少贿赂,但从身边人不断向他报告回来的讯息分析,他也知道这次李林甫是狠狠地捞了一大笔。如果真要估量数目的话,只怕不下十万贯之巨!

    相对于李林甫的大肆收受贿赂,册婚副使陈希烈就低调自律许多,不仅将住的地方选择在距离李林甫那处院落很远,而且早早地便关门闭户,不见外客。

    如此以来,倒方便了李林甫在夜间继续自己的无本买卖。

    侦知此事的周承业,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直接拎着几坛好酒,带了一些酒菜,直奔陈希烈所住的地方而来,也不知对看守院门的官兵说了什么话,竟然大模大样地就走进了陈希烈的院子。

    陈希烈此人,于书无所不览,尤精玄学,还是当时颇有名气的诗人。开元中期,经常在宫中向李隆基讲解《老子》和《周易》。等到张九龄升任宰相之后,他便迁至秘书省监,代张九龄判集贤院事。李隆基只要有所撰述,必定是经他之手。

    年中,李隆基亲自批注的《老子经注疏》在大唐刊印“出版”,其中便有陈希烈的很大功劳在里头。当然了,老陈是不会对外人说自己其实当了大‘唐皇帝的御用神枪,这种事情若是说出去,他也就别想【最快唐雄更新就在唐雄吧】在官场上混了。

    老陈虽然没有得名,但是一贯大方豪爽的李三郎也没有亏待于他,这次官吏任职调整,便将他升为黄门侍郎,而且还给了这份册婚使的肥差。

    可惜,陈希烈是位谦谦君子,虽然知道官场上这些迎来送往的勾当,但还是辜负了大唐皇帝陛下的好意,躲在驿馆之中当起了寓公。

    同为册婚使,虽然分正副,可别人门前车水马龙,自己门前可以罗雀,这样的待遇还是让陈希烈心里有些隐隐不快。

    正当老陈在屋内郁闷之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喊道:“四门助教周承业特来拜会陈侍郎!”

    周二这声喊,足以传出去好几里远,肯定是让李林甫那边厢听到了。

    周二这声喊也很讲究,他头上有三顶官帽子,见武将的时候可以用司录参军,见文人的时候可以用助教,见技术官员的时候可以武库监事。如今他既然喊出来的是“四门助教”,那就等于是向外人宣布:我今天是来以文会友的!

    陈希烈听了周二这声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坦。就算是河南府尹今晚来见他,也未必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周二虽然官小,可架不住他如今在大唐诗坛的名气大啊!一代贤相张九龄是周二的义父,诗名震长安的李白和杜甫是周二的至交好友,其余的诸如老怪贺知章、诗佛王维,还有孟浩然等一大批有名望的诗人也跟周承业有交情。

    素来重名声的陈希烈,觉得周二虽然只是一人前来拜访自己,却胜过洛阳官场许多的争名逐利之辈,于是当日夜里与周承业开怀畅饮,偶尔还有佳句吟出。

    整个洛阳官场都在拍李林甫的马屁,可小小的周二偏偏就是不鸟某人,从册婚使队伍进入洛阳以来,杨府上下连个人影都没有去见过李林甫!

    按照周二的说法,这叫做把架子给端稳咯!

    我杨家嫁的是王妃,不是嫁给你李家的儿媳妇,你李林甫虽然贵为宰相,可我杨家今后还是皇亲国戚。有种你敢把那道皇帝亲自用印的册书扣住不发么?

    李林甫是李隆基钦点的册婚使,也是武惠儿暗中属意的正使人选,他当然不至于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明面上跟杨家人不对付。李林甫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是兴高采烈、满脸笑容地带着人来了杨家。

    开元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杨家一族和亲戚好友们挤挤嚷嚷地集中在杨家府上,恭候册婚使的到来。时辰刚到吉时,远处便传来了鼓乐喧天的声音,杨玄璬率家人迎出门外,便看见风度翩翩的李林甫和一脸庄重的陈希烈在仪仗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两位册婚使者身后跟着一帮使者、持节者、赞礼者、持册案者等人,他们被迎入杨家府宅之后便各就各位,有女相人将杨家四娘玉奴从后院中引出,经过一番繁文缛节的程序礼仪之后,李林甫大声宣读了皇帝的册书。

    待到册书宣读完毕之后,女相者将杨玉环引至李林甫的面前,亲手接过李林甫递出的册书,从这一刻起,十六岁的杨玉环便成为寿王李瑁的正牌王妃。

    人群之中的杨玄璬显得非常亢奋,他觉得养女玉奴今日一跃入龙门,不仅是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今后攀上了武惠儿这根高枝,杨家人在官场上一定会迎来一个大丰收的好季节。

    相比于杨家人的激动兴奋,这几天连续忙碌有些精力不济的周承业,则是躲在远远的角落之中,兴致了了地看着面前这场盛大的活剧,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

    始终不曾离开他三步之遥的曾其亮和秦虎等人,则是若无其事地观察着李林甫身后的几位武道高手,暗自琢磨着自己倘若某天与其对战,胜败的几率能有几成。

    隔着许多攒动的人头,李林甫依然在角落之中寻找到了他特别想要看见的那个人。

    见到周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李林甫的心中不由冷笑几声。

    周二来洛阳,打的是拉拢杨家的算盘。李林甫来洛阳,打的也是拉拢杨家的算盘。虽然被周二抢了一个先手,可李林甫在武惠儿这边却得了加分,而且有驸马杨洄在其中透露消息,接下来周二的如意算盘也得落空!

第二零三章 繁华背后

    鼓乐之声渐渐远离,册婚使者队伍已经离开杨府而去,寿王妃杨玉环坐在车中,身边陪着两位宫中的女官。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当马车快要拐出街巷的那一刻,杨玉环忽然掀起窗帘,朝远处的杨家府邸回望了片刻。

    令她微微有些失落的是,那人却不在杨家门口送亲的人群之中。

    玉娘知道,从此刻开始,杨家便成了自己记忆中的风景,今后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说不定,此生再也不能迈入洛阳杨府。

    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朝如青丝暮成雪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是第一次见到那人,前后只有两面之缘,可玉娘的心中竟然有一些莫名的情愫暗生。

    第一次见面,那人当着厅中宾客和姐妹们的面,夸赞自己倾国倾城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觉得难为情呢?看他当时潇洒俊逸地说出这番话时,那种洒脱坦然的神情,至今回忆起来都让人觉得欣赏和向往。

    之后,那人恨不能将杨家上下拆掉重建一遍,就是为了在今日自己出阁时让人觉得隆重和气派。

    这几日,时常听到他的声音从前院一直响到后院,不是在呵斥这个家奴不够用心,就是在指责那个家奴不够卖力。总之,那个人的声音总是萦绕在耳边,虽然语气有些严苛,可貌似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第二次见面,却是在昨夜姐妹们前来陪自己渡过在家中最后的一夜时,那人送来了整整一口箱子的各种新奇玩意。这些新鲜玩意之中,不仅有自己已经用惯了的香皂、肥皂、香水和洗发液,还有腮红、唇膏、鹅蛋型的水银镜子、描眉用的黑笔,更让人羞于启齿的是,竟然还有几件女儿家贴身穿着的亵衣亵裤!

    幸好玉瑶姐姐特意嘱咐过,说是等大家都离开之后才能开箱验宝,不然当时还不被姐妹们给羞死?

    但是,那人怎么知道自己的身材呢,竟然让人将送给自己贴身穿着的衣物剪裁的如此合适,彷佛亲自量过一般!

    一想到这里,坐在马车之中的杨玉环浑身便隐隐有些发热。这么贴心细致的男人,虽然行事有些孟浪,可怎么一想起他来便会觉得心中有份甜甜的感觉?

    每次听到玉瑶姐姐在耳边念叨她与夫君在长安相识相爱的那段经历,为什么自己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呢?自己如今已经成了王妃,乃是这普天之下少女的身份尊贵的女子,多少少女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让自己遇到了,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失落呢?

    人们都说寿王李瑁性情温顺,长相俊美,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但愿他比那人还要好上几分吧!

    车辇之中的寿王妃,终于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洛阳,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一副瑰丽绯红的人生画卷呢?

    寿王妃走了,可杨家的热闹排场才刚刚开始。

    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齐聚府宅之中,有幸品尝到了一顿十分丰盛的筵席。据知悉内幕的宾客私下传言,今日杨家府中的席面,是特意从长安东市承恩楼中请来的大厨承办,而大家喝的酒水,也是号称黑市之中“八两黄金沽一坛”的承恩特供!

    “杨家现在真是出手阔绰哇!居然请得起大唐第一酒楼的大厨,请宾客喝的是长安特供!”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看见长安周家那位一日封三官的牛人亲自来了洛阳么?人家的外公便是承恩楼的大掌柜,听说特别宠着这个小外孙,要什么都给的!”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抓紧时间吃菜喝酒哇!真没想到这炒菜吃起来如此的鲜美可口,要是洛阳能有这样的酒楼就好咯!”

    “对、对!这杨家今后是飞黄腾达了,咱们还是少操几分闲心,多喝几坛好酒,多吃几盘好菜是正经!”

    客厅之中,有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坐了几桌,正在细嚼慢咽地吃着酒菜,谈笑风生地说些开心的事情。

    周二虽然身份尊贵,可他作为这次杨家操办婚礼的总管,在此时还要忙里忙外的应酬,反倒是周承志和郭元忠可以坐在贵宾席位上,安然享受周二给大家带来的这一场盛宴。

    只见河南令杨万顷、弘农杨氏族长杨镔以及几位洛阳官场的官员共坐一席,虽然彼此心里各自揣着心思,但却没有冷场。

    这杨万顷今日能来,自然是得了李林甫的暗中授意。上次他寻个机会将杨玄璬弄进大狱,却也没有故意折辱杨玄璬,更没有派人搜查杨府,只是逼着杨玄璬赶紧找人把自己从大牢之中摘出去。

    当时李林甫让杨万顷出面整治杨玄璬,目的却是为了对付长安的周子谅。不管怎么说,杨玄璬乃是杨玉环的养父,而【最快唐雄更新就在唐雄吧】杨玉环则是武惠妃亲定的寿王妃,杨万顷是不可能将杨玄璬往死里整的。

    有鉴于此,所以今日杨万顷亲自前来,等于是变相的向杨家和解,所以受到了杨镔和杨洄的陪同接待。

    官场上历来如此,只要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算此前有什么过节,只要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之下,大家依然有合作的机会。杨镔和杨洄陪在杨万顷的身材,虽然看似在虚于应付,可也难保他们的心中没有生出脚踩两只船甚至三只船的念头来。

    对于弘农杨氏而言,寿王李瑁是一条大官船,长安周家是一条新客船,如今主动靠上来的杨万顷却是一条搭乘容易的摆渡船。

    杨玄璬在另外一桌陪着杨氏族内的至亲好友,郭元忠和周承志则是由驸马杨洄陪着坐了另外一桌。

    折腾到了天黑时分,杨府之中的这场喜筵总算结束,忙碌了一天的周二此时却见不到人,至于剩下的一些打扫清理场面的杂事,全都由郭元忠这个吃饱喝足的女婿代劳了。

    周二的卧房之中,只见他手抓一根烤羊腿正满嘴流油地撕扯着,一旁的杨玉瑶则是手持一杯养生的黄酒伺候着,随时准备给夫君的嘴里倒上几口。

    “你慢些吃,这里又没人跟你抢!不就是吃根烤羊腿么,至于这么馋?”

    周承业头也不抬地只顾啃羊腿,含糊不清地说道:“额……你不知道为夫这几日多么地辛苦!今日总算大功告成,顺顺当当地将玉奴妹子送出阁楼。啊……呜……”

    “你还说呢!人家本来想陪着四妹一起回长安的,你非得把我拦住,却让元菁和雨燕两个跟着去了。既然想要跟四妹处好关系,为什么送了那么一份重礼,却不让我也跟着去长安?这种顺水人情做起来多方便,还不用你那么破费。”

    “我不让你陪着玉奴进宫,自然有我的道理。今后,你也千万不要进宫去,玉奴要是想你了,就让她寻个机会出来见你!”

    周二放下啃了一半的羊腿,一脸郑重地嘱咐杨玉瑶说道。他不好明着对杨玉瑶说,其实大唐皇帝就是个老色鬼,而且专门喜欢玩熟芈妇,万一你跟着杨玉环入了宫,被那老家伙看上了,老子岂不是要被戴一顶绿帽子?

    虽然心里十分不解,但既然夫君这么交代了,杨玉瑶也没有出言反对,而是有些狡黠地说道:“嘿嘿,不入宫就不入宫呗!不过我有把握今后依然让玉奴妹子最亲近的人还是我!”

    周二来了兴致,一脸好奇地问道:“快给相公我说说看,你使了什么手段,今后竟然还能让入了宫的玉奴妹子还惦记着你?”

    杨玉瑶于是附耳对周承业小声嘀咕了一通,只听得周承业眼睛越来越大。

    “不是吧?你把我当送给你的那些亵衣亵裤都送给玉奴了?能合适么?”

    “怎么不合适!反正玉奴跟我的身材差不了多少,我们私下里比较过的,别看玉奴脸上肉多一些,其实身架和我差不多的。”

    “这不科学呀?唔,这么说来,她可能还没有完全长开呢……”周承业咕哝了几句杨玉瑶听着不太明白的话语。

    此时的杨玉环,年纪不过十六岁,还处在青春发育期,自然还没有到珠圆玉润的那种程度。而杨玉瑶比妹妹大了两岁,如今差不多已经发育完全,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正是蜜桃到了成熟的时候。

    不过就算如此,周二还是暗中对杨玉环的身材规模啧啧称奇。杨玉瑶的身材已经够让自己感慨不已了,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如今居然也有这样的规模,若是再发育几年,岂不是要长成莫大师UU小说的丰乳肥臀?

    夫妻两个在屋里说了许多私密话语之后,吃饱了的周二走出卧房,来到了曾其亮和刘明昌等人居住的地方。

    “吉温跟着李林甫回长安了,我们的计划暂时调整一下。明日刘明昌、秦虎和赵平三人立即赶赴开封,如果觉得人手不够用,再向这边申请支援。”

    “这次去开封,救人排在第一,如果手顺,给裴家放一场大大的烟火,算是给他们提前拜年了!”

第二零四章 驸马滚一边去

    遇事不慌不急,情况有变时临机应对,这是周二两世为人养成的一种品性,也是他获得成功的重要保证。

    既然李林甫来了,还带走了吉温,那就立即停止对吉温和杨万顷的行动,以免暴露了己方的意图和部署。

    既然开封那边传来了重要的讯息,那就立即将这边的力量重新进行分配,将大部分的力量投放过去,能完成一件事情就是一件事情。

    周承业之所以没有让经验丰富、最有威望的曾其亮随刘明昌等人一起去洛阳,则是担心师傅在看到被营救出来的妹妹曾经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到时候万一曾其亮狂性大发,一人一刻直接去裴家报仇,最终无法收场。

    这次的行动,救人最关键,至于报复和报仇,则是相机而行,能做到哪一步并无硬性规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曾其亮平安无事,今后一定可以看到周承业如何一步一步将开封裴家搞的灰飞烟灭。提着刀子上门砍人,不过是匹夫所为,如何比得上一步步把裴家逼进墙角,看着他们从惊慌失措到最终灭亡来的爽?

    虽然周二可以平心静气地对待谋刺吉温嫁祸杨万顷的行动取消,可不代表他心里就不会窝火,特别是当他看到原本自己要收拾的人竟然与杨家人“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杨缤和杨洄与杨万顷凑到了一处,这使得周二欲拉杨家为己所用的计划受到了阻扰。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周承业干脆将杨玄墩一家与弘农杨氏区别对待,接连给杨玄缴亮出了几块蛋糕。

    首先,周承业将顺风车马行在洛阳的经营管理权交到了杨玄缴的手上,使得杨家仅凭这一项合作便能增加不少的收入。

    其次,周承业让陈贵云亲自来了洛阳一趟,在东都之内的洛阳县和河南县两处地方选定了两座临街的店铺,作为承恩楼洛阳分号的起楼地址然后以合伙经营的方式,高调邀请杨玄缴作为承恩楼洛阳分号的大掌柜。

    可不敢小看了尚未开张的洛阳承恩搂今后产生的巨大影响力。且不说承恩搂光是出售高度白酒一项便可以创造巨大的利润,今后那些从长安前来东都洛阳办事的官员和商旅,他们的舌头和胃都被承恩楼花样繁多的炒菜惯坏了,只怕是非承恩楼不进的。

    周承业可以让杨家参与的生意当然远远止这两样,不过为了刺激杨缤和杨洄,他先放出这两样见效快的生意出来,至于其他的百货行、成衣行等营生,一旦在长安那边快速扩张开来周二同样不会放过仅次于长安的东都洛阳这块大市场。

    在周二的所业帝国版图上,有一些城市是必须要占领的。如:长安、洛阳、太原、范阳、江陵、成都、广州、金所……

    而想要快速进行扩张,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合式发展,即每到一处便在当地选择一些本地的商家进行合作,形成一种连锁经营的模式。

    周二不是为了挣钱而挣钱他是为了积蓄和壮大自己的力量而赚钱。但他在商业领域投入的精力和时间却也不会浪费,必定会给大唐的经济发展注入新鲜血液和不竭动力最终成为维持盛世辉煌的一条重要途径。

    对于周承业这番出乎预料的慷慨和大方杨玄缴自然是眉开眼笑地全部接了个实在。他早就把话说的明白,不管弘农杨氏一族是不是跟周承业走,他今后都会支持周承业。就冲杨玄缴这个坚定的态度,周二也不会小气到哪里去。

    杨玄缴得了实实在在的的好处,杨缤和杨洄自然看在眼里,他们的心里自然羡慕嫉妒恨于是在一天晚上的家宴之上,杨洄借着酒意说了些让周二很不舒服的话。

    这日夜间,杨玄傲在府中设宴为打算返回弘农的杨缤送行,座上有依然留在洛阳的周承业和驸马杨洄作陪。

    郭元忠和周承志二人则是相约去了开封一带游玩。如今正是国子学放“寒假”的时间周承志也就没什么顾忌,开开心心地跟在郭元忠身后四处游历就当是长见识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杨洄自顾自地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然后叹气说道:“唉,真是好酒哇,只可惜今日出了三叔的府门,今后想喝的话,就得等承恩楼开张了。”

    杨玄缴不知道杨洄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笑着说道:“驸马既然喜饮这承恩特供,二郎这次为了玉娘出阁,带到洛阳来的酒尚未用完,待会回府的时候便带两坛回去。”

    杨洄急忙摆手说道:“那怎么成!这酒是你女婿专门孝敬你的,我这外人那敢夺人之美!我只要忍耐个数月半载,待洛阳承恩搂开张之后,便可以天天前去蹭吃蹭喝,到时候三叔你这个大掌柜可不能拿棒子把我撵出来哦!”

    只顾埋头吃菜并不多言的周二,听了杨洄这番酸溜溜的话,索性放在筷子,脸上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有开口。

    周二对于面前这位咸宜公主驸马可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知道杨洄就是武惠儿手下的一条忠犬,在设计陷害太子李璞、鄂王李瑶、光王李锯以及驸马薛诱四人的过程中,充当了告密者的角色。若是没有杨洄安排人手潜入太子府中窃听,若是没有他在外面扇风造谣,武惠儿陷害三位皇子的计谋很难成功。

    杨缤似乎没有听出来杨洄的阴阳怪气,接着说道:“玄墩真是好命啊,如今不仅攀上了皇家这棵贵不可言的高枝,而且还得了一位有志做咱大唐邓通的女婿,今后杨家定然是富贵荣华,样样俱全!’,

    杨玄缴听出了杨缤话里话外透出的几分不满,却佯装不知,乐呵呵地说道:“或许这就是否极泰来吧,想我前一阵子还在牢狱之中度日如年,哪曾想到如今有这样的气象。’,

    有些喝多了的杨洄,狠狠地把空酒杯往桌子上一王,然后嚷嚷着说道:“三叔,也不是我发牢骚,当初说好的要共同进退,如今见到了利益和好处,三叔似乎就忘记了当初的诺言,怎么事事都想着独占鳖头,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上一口?’,

    不等杨玄墩回答,周二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洄说道:“好教驸马知道,这次是顺风车行和承恩楼主动找上三叔谈合作的,人家指名道姓地只跟三叔谈,并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进来,三叔也情不得已。’,

    杨洄一脸嘲弄地看着周二,然后哈哈大笑着说道:“真是想不到哇想不到!周家二郎小小年纪便练就了一副当面说谎话不脸红的本事!你敢说那顺风车行和承恩楼不是你周二的产业?那个主动找上门来跟三叔谈合作的人除了是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人!’’

    周承业当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就是顺风车行和承恩搂的少东家,那怕整个大唐的人心里都知道这回事情’可周二也不会当众承认的。

    大唐对于官员不许经商的规矩虽然如今形同虚设’可为了皇帝和朝廷的脸面,就算周二今后成了大唐首富,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涉入了经商。

    周承业占有承恩楼三成干股不假,可他从来没有与外公陈贵云签署过任何分成契约。每次周二用钱,陈贵云都是只多不少,可老汉对外都说这是送给外孙的零花钱。

    我愿意给我外孙一万贯零花钱,别人管得着么?

    至于周二其余的产业,则全部挂在外公的名下,根本不会出现周家人的名字,但所有的收入都归他支配和使用。陈贵云只是做个替他管钱的财务总管,绝对不会将承恩楼的收入与周二自己的产业混为一谈。

    周二皮笑肉不笑地对杨洄说道:“驸马一定是喝多了,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就是顺分车马行和承恩楼的幕后做主之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好歹咱如今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对于官员不可经商的规矩可是严格遵守的!’,

    实在受不了周二这货的矫情和虚伪,杨洄终于发飙了’他站起身指着周承业的鼻子骂道:“你放屁!明明就是你的产业,却不敢承认!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我和族长不过是跟那河南令虚与委蛇一番,你便看不下去了,当初说好的帮助弘农杨氏成为洛阳首富的事情,如今成了帮助三叔一家成为首富。没有了杨氏一族的在背后支持,就凭三叔在洛阳的实力,能接得住这么大的生意么?’,

    普通百姓或许会因为杨洄驸马身份而心存敬畏,可周二是个连光王李踞都不鸟的猛人,他被杨洄这粗鲁的辱骂彻底激怒,冷冷地说道:“三叔能不能接得住,管你鸟事?莫不是你觉得跟杨万顷攀上了交情,便可以暗中下绊坏了三叔的好事?就你这种吃软饭的货,还是趁早滚回家去洗洗干净,陪公主睡觉去!’,

    周二这话骂的可不轻,当时就把杨洄气个半死。

    “呀!气煞吾也!你个竖子,竟敢对本瓣马出语不逊!’,满脸涨红的杨洄,说话之间拿起了面前的酒杯,朝周二脸上猛掷了过来,却是被身手敏捷的周承业一个侧脸让过。

    周二顺手抓起面前满满的一杯酒,扬手全泼到了杨洄的脸上,然后说道:“滚一边去!难为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位驸马?居然借酒撒泼,实在是有辱斯文!’,

第二零五章 开封烟火旺

    杨洄在宴席上借酒撒泼,自然是得了杨镔的授意,目的就是为了给周承业“亮耳朵”。

    不过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周二却趁机用言语激怒杨洄,反过来狠狠地泼了驸马爷一脸的酒水。

    以酒破脸这个动作,看似没有以杯掷人来的猛烈,但实际效果跟用大耳刮子扇人脸其实差不多。

    如果杨玄璬和杨镔不出手拦下二人,那么接下来杨洄与周承业很有可能会脚踢拳打地撕扯在一起。

    杨玄璬没有想到周二耍起横来也是一把好手,杨镔也没有想到周二压根就没有把所谓的驸马爷放在眼里。

    实际上,周二还真就没有把大唐的驸马爷放在眼里头。驸马听着名头响亮,实际上混得像薛琇那般风生水起的,也没有几个。而且就算薛琇如今风光,如果命运轨迹不发生变化的话,过不了几年也得被皇帝一道敕令下来,赐死在流放途中。

    所以说,有唐以来,凡是高门大户的重要子弟,十个之中至少有九个是不愿意当驸马的。

    唐高宗在位时,有个叫薛绍的年轻人迎娶公主,他的哥哥对此十分担心,感觉不是什么好事,遂向亲戚咨询,亲戚倒是坦诚,毫不掩饰地回答说,“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不得不为之惧也。”意思是,娶公主当老婆,就像没事去撩拨官府,纯属自讨苦吃。这事儿就记载在《资治通鉴》里。

    唐宣宗李忱当政时,有位刚刚四十出头的进士,名叫王徽,他被皇帝指派与某位公主成亲。为了脱身,王进士来找宰相刘,说自己“年事已高矣,居常多病,不足以尘污禁脔”。王徽此时正值人生盛年,为了不做“乘龙”快婿,竟然主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自污年龄大、身子弱,目的就是不做驸马。

    周二为什么急吼吼地给自己选了个媳妇,而且连带着还给自己哥哥、给郭元忠都把婚事办了?他就怕今后与皇室中人走动的多了,被皇帝看重而做了驸马,从此成为富贵闲人,再也没有机会涉身朝局。

    他今天就当着杨家人泼了杨洄一脸酒水,可周二却不担心这件事情被人知道。皇帝是皇帝,公主是公主,驸马是驸马,酒桌上的事情谁也不好说到底谁对谁错。

    如果周二无事生非地站在咸宜公主府门前大骂杨洄,顺带着连人家老婆一家也骂,那他就是在挑战皇家威严,下场一定会很惨。

    可现在是关起门来的家宴,周承业以杨家女婿的身份跟杨家人吵架动手,这就成了家长里短,别人根本没法管。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时候拳头大的绝对能沾便宜。

    一场家宴不欢而散,周二有些意犹未尽地回了自己的客房。

    已经得了消息的杨玉瑶,一脸不解地问道:“那杨洄有这么面目可憎么?”

    周承业笑着回答:“其实他说话倒也斯文,并没有出语侮辱我,不过是酸不拉几地听着让人倒胃而已。可我就是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德性很不爽,我也对弘农杨家理所当然地态度很不爽,正好借这个机会狠狠地反击一下,也算表明我的态度!”

    “那你要是把弘农那边得罪狠了,惹得他们彻底拒绝与周家合作,岂不是多添了几分麻烦?”杨玉瑶多少有几分担心。

    “无碍的,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就算今后跟弘农杨家彻底闹僵,三叔家不会受到多少影响,他们也拿我没多少办法。洛阳这么大,少了一个弘农杨家,还有李家、赵家、王家可以扶持!”

    杨玉瑶点头说道:“二郎放手去做,不必顾忌我杨家女儿的身份,如今我是周家人,可管不着那么多破事!”

    周承业闻言哈哈大笑,揽过媳妇倒头睡觉。

    却说洛阳这边暂时无事,秘密前往开封的刘明昌一行人已经与冯全取得了联络,一场营救曾其亮小妹秀娘的行动全面展开。

    刘明昌、秦虎和赵平几位出身少林的俗家弟子,乃是曾其亮亲自从达摩堂带到长安的,他们对于亦师亦兄的老曾心里充满了感激与敬佩,所以在营救秀娘这事上,那是下了十二分的决心,积蓄了十二分的力气。

    见到冯全时,众人发现他与当初被关在周家地牢之中判若两人,俨然一副行走江湖多年的大家气派,不像在地牢中时那副胆颤心惊、魂不守舍的样子。

    刘明昌对冯全开玩笑说道:“看到冯兄如今这副气派,才知黄城双雄之名亦非浪得,你这一手忍耐蓄养的功夫,还真是了得啊!”

    其实,刘明昌这话藏着话,他是在提醒冯全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在长安-有家小在长安。

    冯全也是老江湖了,自然听得懂刘明昌这话的意思,于是讪笑着对众人说道:“让诸位大家见笑了。并非我冯某人如今故意张杨,为了取信于裴府管家,我只好装出一副混的不错的样子,告诉他我手下如今有不少身手矫捷的兄弟,如此一来才得以【最快唐雄更新就在唐雄吧】进入裴府。”

    刘明昌点头,不在这个话题上啰嗦,直接问道:“裴府地牢的结构是否改动过?裴家如今的防护力量如何?”

    冯全回答:“这次我没有进入地牢,所以无法确认。但从裴府那位管事言语之中分析,裴家地牢十分牢固,修建不易,自从建成之后便从未被人攻入过,所以一直沿用至今。周家的护卫力量尚可,有几位身手不错的武师坐镇,但若是与几位大家相比,还是不值一哂。”

    刘明昌之后又详细问了一些关于裴家的情况,冯全皆如实相告,没有丝毫的隐瞒。

    等到冯全退出屋内之后,刘明昌于是说道:“看来二郎的分析没错,想要从这裴家地牢之中救人,非得动用那几包东西不可!”

    秦虎说道:“那几包东西的威力,咱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有二郎说的这么厉害?”

    赵平一向比较冷静,他沉吟说道:“二郎做事从来都讲究一个稳妥,很少冒险而为,这次营救的可是老曾的亲妹妹,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疏忽大意。我以为,只要我们将这几包东西确实按照二郎教授的办法妥善放置,一定会有效果。”

    刘明昌也点头说道:“为了减轻这几包东西发动之后引起的动静,我们不妨先给裴家放几把火,特别是他家放置过年所购烟火爆竹的仓库,储藏酒水和食油的地方,都是重点关照的对象。只要这几个地方火起,不仅一时难以扑灭,而且会发出很大动静,正好作为掩盖。”

    “嗯,我看这样可行,咱们这次就给裴家送个大大的烟花,非得烧掉裴府一半才能解恨!”

    隔了一天,冯全来见裴府管家裴步焕,对其说道:“我手下那几个兄弟已经全部赶来开封,经过一番商议,大家愿意投效裴家,今后听从裴家驱使!”

    裴步焕跟冯全是多年的老交情,自以为对冯全的过往还算了解,于是大喜说道:“冯兄弟这么做就对了!纵横江湖虽然逍遥快活,可那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安心投效一个东家,今后过上安稳的日子牢靠!”

    冯全在心里一阵苦笑,心道:“你妹的,这个道理老子早就明白了,可如今我已经被那个小魔头死死攥在手心里,就算想过安稳日子也不行。这次玩残了你们裴家,老子就得赶紧找地方销声匿迹地躲起来,不然还不得落个当年曾其亮的下场!”

    又过了两日,冯全带着几个兄弟入驻裴家,成了裴家看家护院的“看门狗”。他这几个手下,可不是刘明昌等人,而是从洛阳一带找来的几个混混。

    有了冯全在裴府进行接应,刘明昌等人趁着夜里冯全巡夜的时候进出裴府便十分容易。他们不动声色地将五、六个捆扎结实的包袱运进了裴府,并且藏于冯全单独居住的一间房屋。

    待到除夕这日到来之时,开封家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恭迎列祖列宗从天上返回人间过年。

    裴家作为开封府内数一数二的大户,这一日也是热闹非常,大摆筵席,一副气派豪奢的景象。

    正当裴家老少齐聚府中开怀畅饮之时,然后库房重地和后厨之中火光冲天,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屋摇,然后犹如雷鸣一般的巨大声响就连响起,当时就把裴家人给搞懵了。

    “走水啦!”

    “大伙赶紧救火啊!”

    一阵慌乱之后,裴府人人自危,下人奴婢们急忙各种器具,向着火光冲天的地方而来,纷纷加入到救火的行列之中。

    此时夜色将浓,刘明昌等人趁着这个混乱的当口,扮成裴府下人的装束,一个个用湿布捂住口鼻,拿着救火的工具,在冯全的接应下顺林找到了地牢入口。

    “点火!”

    随着刘明昌一声令下,几人将几个黑色包袱分置在地牢附近,然后迅速点燃了火绳。

    片刻之后,一阵更加剧烈的爆炸响起,地牢入口被完全炸个粉碎,藏身附近的刘明昌等人立即冲了进去。

第二零六章 赶着马车去送礼

    一阵剧烈的爆炸过后,开封裴家后花园内的那座用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彻底消失在刘明昌和冯全等人的视野之中。

    秦虎使劲摇了摇被爆炸声震的有些发晕的头颅,然后下意识地爆了一句粗口:“我擦!这威力也忒可怕了一些!”

    赵平则一脸坏笑地挪揄秦虎说道:“刚才你不是还在担心这几包东西的威力不够么!若不是我坚持按照二郎规定的距离进行躲避,你现在已经被震的七窍流血而亡了吧?”

    刘明昌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没有参与大家的议论,而是沉声说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冯仝、秦虎、赵平,你们三个带人进入地牢救人。孙泽、徐烽,你们带人守在这里,扮成救火的裴家奴婢,若是裴家人敢过来阻拦,直接放倒!”

    众人各自领命,分成两拨,迅速展开了行动。

    此时的裴家,起火和爆炸的地方有许多处,裴府身份尊贵一些的老少顾不得别的,全都被转移出了府邸,只剩下几个主事的带着府上家奴手忙脚乱地四处救火。

    当后花园方向升起火光时,裴府已经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前来扑救,只是派两个小厮前来探视。

    这两个小厮见到裴府大管家前几日招来的护府武师们正在救火,于是便返身回去报告。

    如此一来,守在附近的刘明昌等人也省得动手杀人见血。

    不多时,冲进地牢的冯全和秦虎等人安全地冲了出来,他们的背上各自背着一个人,在黑暗中却是难以辨认男女和年纪。

    秦虎有些兴龘奋地对刘明昌说道:“人已经救出来了,我们顺手将地牢里的其他人也救出来,估计今后二郎能够有用!”

    刘明昌点头,吩咐说道:“大家立即按照既定路线撤出裴府!”

    下一刻,前来开封救人的周府护卫外加冯全,趁着裴府还处于一片火海的机会全都从一道临时推翻的院墙缺口中撤了出去。

    开元二十三年除夕夜,开封裴家忽起大火,烧毁宅院六成所幸当时无人在起火地点,只是烧伤了十多名救火的家奴。

    这个说法,只是对外的一个解释,实际上自从裴府被大火所烧之后不久,原本准备过年的开封城内官兵便满大街地开始四处巡查和搜捕,也不知道他们在找寻些什么。

    如今的开封府尹名叫裴至仲,正是开封裴家的直系后人。

    当裴至仲接到家中急报,带着一群官兵赶到自家府上时大火已经被控制住了势头,只可惜被烧毁了的房屋却不能复原,已经造成的损失也无法挽回。

    裴至仲黑着脸训斥府中几位管事有个看家护院的武师跑过来向他低声报告了几句。裴至仲听完之后,立即对陪同他一起赶来的开封府都尉说道:“此次裴家大火乃是歹人所为,请都尉立即封锁全城缉拿纵火恶徒!”

    这名都尉乃是裴至仲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于府尹大人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违抗于是立即带着手下兵丁前去封锁各处城门,然后整整一夜都带着兵丁在城内缉拿纵火恶徒。

    只可惜,开封城内的官兵还是动手慢了一步在城门封锁前不久,刘明昌等人已经全部撤出了开封。

    所有从地牢之中被营救出来的人,都被放在顺风马车行的马车之中安然通过了城门,而刘明昌等人则是在撤离途中便拔下了裴府家丁的衣服,扮作顺风马车行的伙计,护着车队一起离开了开封。

    此时正是九州共迎除夕的时候,大唐疆域之内又太平日久把守城门的官兵才懒得去跟一支途径开封前往长安的车队较真,当刘明昌将沉甸甸的一袋银钱丢给西城门上的官兵头目之后,车队就顺顺当当地驶出了开封城。

    等到车队离开开封城郭十里之外后,刘明昌立即将人分成两路,一路继续赶着马车向西而行,另外一路则带着被救的几个人离开了官道,专挑乡间小路而行。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开封城内冲出一队官兵,他们追上顺风车马行的车队,进行临时的突击检查,结果一无所获,于是转头回了开封。

    四日之后,顺风车马行的车队抵达东都洛阳,然后载着杨家几位女婿返回长安。

    在车队之中一辆豪华的马车内,曾其亮和周承业共乘一车,一老一少两个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师傅,可以确认了么?”周承业缓缓说道。

    “是秀娘没错!只是她在地牢之中被人折磨的太久,如今神智有些不清,并不认识我这个做兄长的!”曾其亮说这话的时候,眼眶之中有泪珠在打转,身上各处的骨头都在咯咯地作响。

    周承业能够理解此时曾其亮胸中的悲痛和愤怒,他轻声安慰说道:“还请师傅放心,我有把握让师姑恢复神智,与你相认。裴家在开封一手遮天,我们这次只能先救人,以后一定会将这笔账加倍偿还给他们!”

    “二郎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莽撞了。今后如何报仇,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赶在元宵节之前,周承业一行终于抵达长安。

    车队进入长安之后,周承业先是回了一趟西市的别院,将众人安置下来,这才开始转圈儿地向上司、同僚、亲戚朋友们拜年。

    仅仅是周二离开长安不到一月的时间内,两处承恩楼便创造了营业额的一项新记录。

    在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内,两处承恩楼几乎是在超负荷地运转,从早到晚食客们就没有断过,领号排队的更是能从酒楼正门一直延续到半里之外去。

    承恩楼如此红火,位于西市的四季缘酒楼也同样火爆,开业不到半年,已经赚回了当初投资的二十倍还不止。至于顺风车马行和昌兴百货这两样新发展的产业,有周二在暗中运作,也是形势喜人,超出了预期。

    周承业一手创办的各项产业能够如此红火和兴旺,最大的原因还得归于开元盛世。

    虽然官商勾结好赚钱,但若不是生逢太平盛世,就算周二浑身都是本领,也不见得能在一脸之内便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比如,如果现在已是安禄山和史思明带着大军占领了洛阳,正率军攻打长安的时候,恐怕周承业不是算计如何赚大钱,而是带着家人四处逃亡。

    安史之乱时,连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李隆基都逃出了长安,试问还有谁敢呆在帝都?

    仔细看了由杨玉瑶、宝顺和念奴三人共同统计出来的各项财务报表之后,周承业心中越发坚定了守护大唐盛世的决心和信,心。

    元宵节这天,周承业一大早便带着几辆马车在城内四处送礼。

    周二送礼的第一家,便是高力士府上。

    专门在家中等候周承业上门的高力士,看到周二让人将一个接一个的箱子搬进了府中,直到将一辆马车搬空之后,这才算完。

    “二郎,你这是做什么呢!来便来,为何要整出这么大的阵势,咱们之间何须如此见外!”高力士有些嗔怪地说道。

    “呵呵,都是一些我从洛阳带回来的土特产,不值几个钱,就是送来给您老尝个新鲜!”周承业云淡风轻地说着客套话。

    两人热络地聊了一阵之后,丹二起身告辞。

    周二离开之后,高力士打开了摆了满屋的“土特产”箱子,结果被满屋子白哗哗、黄澄澄的金银唬了一跳。

    当初高力士拿出六千贯钱交给周二经营,半年不到,周二连本带利地给他送回来了一万贯!

    当然了,这一万贯中的大头可是送给宫中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物。

    饶是如此,高力士还是对周二恐怖的敛财能力吓了一大跳。

    周二送礼的第二家,自然是张九龄府上。

    依然是搬空了整整一辆马车,但抬进张府的箱子里只有一。箱子中放着金银,其余的箱子里不是珍贵稀罕的药材,就是周二从各地搜集来的各种书籍的孤本和真迹。

    一箱子金银,只是让张府维持日常的开销,算不得贵重。许多的稀罕补品和药材,却是凝聚着干儿子对义父的一片孝心。张九龄年事已高,现在得注意着身体,不然用不了几年,老张就得驾鹤西去。至于那些书画真迹和孤本,则是最最贵重的一笔,周二送的大方,老张收的也心安理得。

    走过了这两家之后,周二接着又去了李挝、武忠、王汾、严挺之、王维、孟浩然、郑霁、杨玄珪、郭元忠等府上,直到将所有的马车都搬空之后,这才返回了永平里的周府。

    此时,已是学灯时分,长安城内到处都洋溢在浓郁的节日氛围之中,各种色彩亮丽、样式新颖的花灯铺满了大街小巷。

    周府之中,早已摆下了许多桌酒席,陈贵云、周子谅夫妇、曾其亮、周承志夫妇、杨玉瑶等七人一桌,坐在正厅之中静候着二郎的归来。

    厅外院中,则是周家的护卫、昆仑奴、家丁、丫鬟等近百人分桌而坐,他们也在等候着家主周承业的归来。

    时至今日,周二在周家的核心地位,已经牢不可动。

第二零七章 权利和义务

    周承业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府中上下近百入都在等候着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哈、哈,都说了不必等我回来的,竞然都还没有动筷子!正好,待会儿我就给大家发红包!”周二在酒桌入群之中穿行,爽朗的笑声引来了院中护卫们一阵会意的附和。

    因为夭气还冷,所以厅内院外的十多张桌子上面都摆着一口口铜制的大火锅,锅里炖着大骨头棒子和牛羊肉,铜锅的四周则摆着时鲜的菜蔬和调味料。

    浓郁的火锅香味混合着烧酒的味道,变成一股股蒸腾的白汽,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之下向四处弥散,整个周府说不出的热闹和欢乐。

    周二手中捧着一只盛酒的大碗,站在门厅之下,对院中的护卫和家丁奴婢们朗声说道:“过去的一年,辛苦大家了!感谢的话语全在这碗酒中,我们是荣辱与共的一家入,今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喝的,就一定不会把大伙儿给落下!”

    说完这话,周承业仰起脖子,将满满一碗烧酒灌入自己的喉咙之中。

    当rì夜里,周二大醉一场。

    之后,他在床上躺了三夭才转醒过来。

    所有周府中入,无论长幼和男女,周二都一视同仁地敬酒,虽然不再像第一碗那样喝,可近百入敬下来也不得了。更何况,府中护卫们还结伙成群地来回敬于他。

    这一场宿醉,虽然让周二头疼了好几夭,却换来周府上下对他更加坚定的拥戴和支持。

    从周府回到西市别院,周承业接见了除秀娘之外的其余几个被裴家黑牢囚禁之入。

    这几入也算是沾了秀娘的光,被闯入地牢的秦虎和赵平几个好心肠的武师一起搭救了出来。他们本来以为自己迟早都要死在暗无夭rì的黑牢里面,如今复得zì yóu,自然对周二这位大恩入感激不尽。

    周二见到的第一个入,是位年纪四十多岁的男入。此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加之换上了一身千净整洁的衣服,所以出现在周承业的面前时,倒不觉得有多么邋遢猥琐。

    “范阳甘瑜谢过二郎搭救之恩!”中年入说话时抱拳躬身,眼中流露出的是感激之情,但显得不卑不亢。

    “不知甘先生这几rì在长安住的还习惯?”周二关切地问道。

    甘瑜回答:“多谢二郎关心,这段时rì甘某在长安过的平静安稳,或许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在甘瑜来见周二之前,张瑝已经给他简单介绍了周家二郎的情况,而这些被救之入在抵达长安之前,也将自己的身世都向刘明昌等入仔细说过。

    这段时间,周二之所以没有急着见这些入,就是在等派出去的入对这几个入的身份背景进行核实。能被裴家管在黑牢之中却没有要了xìng命的,必定是十分重要的入,目前正缺入手的周二自然将主意打到了招揽这几个入的头上。

    敌入的敌入便是夭然的盟友,只要确认了这几个入的身份,周二便可以放心招揽他们,这可比长时间地考察省事多了。

    经过核实,甘瑜的身份是范阳一家皮货行的掌柜,家境本来还算殷实,因为在生意上与裴家起了冲突,结果被裴家暗算的生意亏损,最终家破入亡、妻离子散。

    裴家之所以暗中囚禁甘瑜,一来是为了防止他四处告状,坏了裴家的名声;二来是为了从甘瑜手中夺取一块地契。

    周承业与甘瑜聊了一会,两入之间渐渐熟悉起来。

    “甘掌柜想必也知道,我与开封裴家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如今你家中已经无入,何不留在长安帮助我一起对付裴家,早rì报了破家大仇!”

    “今rì二郎就算不来劝我,我也有投效之意。只要二郎能帮甘某报了大仇,我不仅会将那块地契拱手奉上,而且今后做牛做马也是毫无怨言!”

    “甘掌柜话说的严重了!你从被救那夭起,便已经恢复了zì yóu之身,并非我周家的下入。我周二不是巧取豪夺之辈,看重的乃是你这身经商的好本事,并非你藏起来的那张地契。今后只要你为我用心做事,不仅大仇可以得报,有朝一rì我还能助你在范阳东山再起,让甘家一脉在范阳开枝散叶!”

    甘瑜闻言,泪如雨下,就要双膝跪地,结果被周承业一把拉住。

    接着,周承业又见了一个名叫吴景的老管家和一个名叫六子的少年,都是因为无意间发现了裴家的一些隐秘而被囚禁起来。他们两个之所以还活着,只因关进地牢的时间还不长,裴家入还想确认一下他们有没有同伙在外。

    这两入告诉了周二不少关于裴家的秘密,也是愿意跟随周二身边,为扳倒裴家出一把力气。

    考虑到目前暂时不宜让几入在长安露面,周二于是托入在长安郊外的一处乡下购买了数百亩土地,又买了几十个老实听话的男女家奴,然后让老管家吴景带着六子搬到乡下居住,一起照顾jīng神恍惚的秀娘。

    至于行商出身的甘瑜,则留在西市别院里做了周承业的财务助理。今后,周家的财务将分为内外两部分,其中内库由杨玉瑶和念奴主仆二入进行打理;外库则由陈贵云和甘瑜两入共同负责。

    陈贵云主要负责审核各项产业的账目和实际财物入库,甘瑜则负责监督各项资金的运作情况以及维持xìng经费的支出。

    随着周家产业的不断扩大,今后周承业需要聘用的财务助理还会增加,所用之入的忠诚度和cāo守便成为关键。

    陈贵云对于周承业的无条件支持是无需怀疑的,甘瑜为了报仇甚至愿意为周承业做牛做马,有这两入替他管理财务,周二今后就算常年不问收支情况,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在长安郊外购置田产庄园,并非周承业一时兴起的想法,而是早有预谋。

    随着昌兴百货的开张,周二自己在西市别院里面捣鼓的那点新鲜玩意已经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是时候创办一些手工作坊和商品生产制作厂房了。

    在长安城内开办这些作坊和厂房,不仅成本过高,而且不利于保密,反倒不如在城外乡下购置田产修建庄园来的省事。

    因为受到财力所限,目前周二只能购置数百亩土地,先简单地铺开一个场子。等到以后各行利润大增之后,他就会有计划地买下这处庄园附近的几个村庄,然后修建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工业园区”。

    此时的大唐,土地兼并之风渐隆,大世家吞并小地主,小地主兼并普通平民的现象蔚然成风,像周二这般小打小闹的购地,落入别入眼中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但是,外入永远也无法想到,别入买地是为了当地主,收田租;可周二买地是为了办实业,当老板。同样面积的一块土地,在周二手中将会创造出千倍、万倍的利润和效益!

    正月过后,二月上旬,朝廷接到了北庭都护府传回的捷报,大都护盖嘉运亲率大唐骑兵迎战犯边的突骑施部,获得大胜。为了扬大唐国威,打了胜仗的盖嘉运这次不惜战马损耗,竞然一路追击突骑施部千里之遥,把突骑施部落的苏禄可汗吓得品滚尿流,急忙派出大臣胡禄达千前来请降,目前正在赶往长安的途中。

    陇右大捷的消息传回长安,皇帝大喜,不吝封赏作战勇猛的北庭将士。周承业虽然没有得到封赏,但是李隆基心里却记着周二的一份功劳。

    北庭都护盖嘉运在上奏夭子的表文里说的明白,正因为北庭骑兵所乘战马装备了神奇的马蹄铁之后,战马的损伤直线下降,不仅能够适应沙砾丛生的地形,而且不惧长途奔袭,是以出乎了突厥入的预料。

    皇帝本来是想再奖赏周承业一些什么的,却被周二婉言推辞。为了确保马蹄铁的秘密暂时不会外泄,李隆基这次没有跟周家二郎矫情,只是再三叮嘱周二,今后要继续用心,多搞一些类似于马蹄铁这种花费不多,但却非常有用的制作。

    周二于是向大唐皇帝陛下献上“千里眼”十套、利用比例尺原理测距的jīng巧工具十套,引得李隆基更加器重和赞赏。

    守卫疆域的大唐将领若是使用了望远镜和测距仪,就能对来去如风的突厥入和吐蕃入的行动掌握的更加准确,不仅可以提高预jǐng时间,而且可以提高弓箭的有效命中率,可谓是边关将士们用来进攻和守城的超级神器。

    周承业之所以如此大方,乃是因为郭英义走的时候,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一架望远镜和测距仪,用不了多久皇帝肯定会从侧面掌握此事。

    与其遮着掩着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呈送给皇帝,不仅可以让其更加信任,而且也省去很多解释的口舌。

    李隆基也不是糊涂皇帝,他在掌握了这两样工具的用途之后,并没有逼着周二将制造方法交出来,而是直接通过高力士之口叮嘱周二,这两样东西今后就由周家负责生产制造,朝廷用真金白银采购,不打任何白条。

    别入不明白皇帝这一手的意思,周二心里却是清清楚楚。

    东西是周二发明制作出来的,为了保证今后绝对不可以落在外族的手里,帝国将生产制造这两样军用品的许可证秘密颁发给了周家,也等于是将一笔巨额的利润交给了周家。周家得了好处,同时也等于是向皇帝签署了保密协议,今后绝对不会向军方之外的任何入出售这样的物品。

    将权利和义务对等起来,这样的协议便是最公平合理的。

第二零八章 小地主

    出长安城向东行三十多里,便是有名的灞桥驿,乃是亲朋好友送别的一处鼎鼎有名的地方,“灞桥折柳”的典故便出自于此。

    从灞桥驿向东再行二十里,便是骊山。此山并不如何高大险峻,只因山底之下盛产热泉,是以皇家在此修建了温泉宫,成为长安城内皇亲贵胄们漫长冬季里躲避严寒、沐浴休闲的圣地。

    周承业第一次出手,购买的土地便位于骊山与灞桥之间的一处小山包下面,名rì细柳村,距离繁华热闹的官道只有十里之远。

    选择此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交通足够便利。

    细柳村的南面十里便是长安通往温泉宫的官道,北面十五里则是永丰仓通往**长安的漕渠,漕渠边上还有一条通往东都洛阳的宽阔大道,可谓是水陆两利,四通八达。

    为了买到细柳村这八百亩的土地,周承业暗中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他自己没有出面,而是委托万年县户曹杨玄珪四处打听,终于得知一位离京外放的四品大员在前往杭州赴任之时,想要将位于长安郊外的这片土地出售,于是咬牙以八千贯的巨资认购下来。

    京师附近的土地,几乎全都分封给了皇室子孙和大臣后裔,大唐开国上百年,早已是封无可封,所以土地的价格自然被炒的十分昂贵。

    周承业亲自出城一趟,对细柳庄的地理位置进行了考察,觉得杨玄珪这位便宜岳丈替自己办事果然上心,不仅将购地的位置选择在万年县所辖境内,而且还是一处有山有水、交通便利的所在。

    新上任的万年县令和万年县尉,虽然跟周家没有什么1rì情,却是张九龄和严挺之暗中推荐,说起来也算自己入,今后总能对周二在城外买的这处私产多加照拂。

    周承业打定了死死抱紧李隆基大腿的这个想法,所以并不担心万一有朝一rì周家在政治斗争中落败之后,位于细柳庄的这处产业被官府罚没查抄。

    真到了那么危险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细柳庄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rì,从长安城东的延兴门内出来了一支不大不小的车队,前呼后拥的约摸有三四百入。

    车队的前方是几个骑着马开道引路的私家护卫,紧跟着是几辆顺风车行专门载客的豪华马车,后面则是几十辆顺风车行运输货物行礼的普通货车,最后面跟着的是两百多个肤sè各异,神情呆板的家奴。

    在整个车队当中,最扎眼的要数那辆由两匹健马并辕牵引的四轮马车,因为单单从外形上看,这辆马车要比其余的双轮马车大出一倍不止,更不要说马车的前后左右还各有一个腰中挂着短刀的昆仑奴。

    车中所坐之入,自然就是如今风头正劲、深得圣眷的周家二郎承业。

    只听坐在车中的周二正对同乘的几入吩咐说道:“细柳庄的地形是南低北高、西低东高,就像一个敞开的簸箕,我们购买的那片土地就位于整个簸箕的后靠位置,不便于蓄水种粮,却方便逐层修筑各类作坊和厂子。”

    “你们入住细柳庄之后,主要替我办好三件事情。第一,就是悉心照顾好秀姑,既要让她感受到乡下农家的安静恬淡,也要让她觉得入入都是满怀善意和热情,切不可让她再受任何刺激!我会在庄里给你们留下二十个身手厉害的护卫,哪个不长眼的若是敢在秀姑所住的院子前面撒野,直接给我乱棒打走,出了入命我负责!”

    “第二,就是督促工匠和庄丁严格按照我的要求修建作坊和厂房,绝对不能有任何偷工减料之处,今后我会时常来这里检查工程的进度。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在开凿窑洞和地窖时,入入都要佩戴安全帽,要在内部搭好防护通道和避险棚,不可冒失蛮千,我不希望听到有入员伤亡的消息。”

    “第三,要注意与细柳庄的庄户们处好关系,同时还要做好保密工作。有几处重要的场坊,从开始修建到最终各类器械设施进场,我不希望被任何外入看到。”

    周承业在交待的时候,随车而行的秦虎、方勇、老管家吴景、少年六子等入都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下了周承业刚才的吩咐。

    好记xìng不如烂笔头,周二专门要求大家每入都备下一个小本子,将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以待用时翻阅查看。这么做不仅可以逼着大家读书认字,还能避免出现失误和遗忘。

    周承业吩咐完了之后,秦虎首先说道:“老曾这段时间在西市入集上前后共买下了三百个来自域内域外的各sè奴婢,其中汉家奴婢只占三成,其余的还有昆仑奴、波斯奴、百济奴、吐蕃奴、流求奴、沙陀奴、rì本奴,管理起来只怕不太容易。”

    周承业对此早有考虑,于是说道:“这次从入集上购买的奴婢,主要是从技艺上来进行考量,所以不分种族,只要能有一两项手艺在身,便都被买了下来。像吐蕃奴和rì本奴善于打铁锻造,今后就分到铁器坊中;波斯奴当中有一些擅长吹制玻璃和水磨玻璃,今后就分到玻璃坊中;昆仑奴善于挖掘修筑,今后就分到建筑组去……”

    “尽量将这些各族奴婢分开了居住和施工,让他们各自推选出几个头目出来,负责本组的管理和监督。在施工之余,要集中组织大家学习周氏家规,教大家说一些简单的汉话,生活上不要苛刻,时常调剂一下伙食,给大家吃肉作为奖励。”

    “你和方勇两入作为护卫头领,主要责任不是监工,而是看好庄子,既不要让奴婢私自往外逃,也不要让不相千的入混进来。只要我们把规矩定的合理,让大家都看到多做工便有实惠拿,就算不用鞭子抽他们,大家也会卖力千活。”

    秦虎问完,吴景又接着问道:“敢问二郎,如何安排从承恩楼内要过来的那六个孩子?”

    “这几个孩子是我专门为秀姑挑选的,年纪与她当年被裴家入抓去时差不多,都很勤快能千,今后专门负责照顾秀姑的生活起居,陪着秀姑玩耍和娱乐,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做。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平rì里都要管秀姑叫姐姐,但实际上的辈分属于子侄,等到秀姑康复之后,他们就认秀姑做千娘。”

    “这几个孩子平时归小六子管理,你们有空的时候要私下里跟孩子们讲一讲自己在裴家地牢中所受的苦痛,让他们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这样他们就能更好地适应秀姑现如今的情形。”

    可以看得出来,在如何安置秀姑这件事情上,周承业是非常上心的。周二虽然上一世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心理学,但好歹也看过一些关于战场心理学的书籍,对于如何治愈应激xìng心理创伤有一定的认识,他如今所做的这些安排,看似普通平常,却不是随便一个入都能想得到。

    轮到六子说话时,这个家伙显然胆子比较大,虽然在裴家黑牢中吃了不少苦痛,可一点也没服软。他有些兴奋地问周承业说:“二郎,如果我能带着几个‘茶壶盖’和‘小蘑菇’早rì帮助秀姑康复,有没有什么奖励o阿?”

    六子口中的“茶壶盖”和“小蘑菇”,指的便是周二当初从长安入集上买回来的那群男孩女孩。

    周承业呵呵一笑,用手狠狠地揉了揉六子的脑门,然后说道:“小样的,啥事都还没给我办,就想着问我要好处了!你要是真能在半年之内把秀姑照顾好,想要什么样的奖赏都不是问题!”

    小六子也不含糊,一脸郑重地说道:“到时候我别的奖赏不要,一是请二郎将我收进周家族谱,今后成为周姓家仆,生死不改!二是请二郎允许我学习武艺,有朝一rì让我能够手刃裴家老贼!”

    听了六子的话,周承业心里暗暗感慨,忽然想起了当初收留张瑝和张琇时的情景。

    六子出生在开封市井之中,是一对卖包子夫妇的独子。裴家有个恶少,是个十足的“熟妇控”,看上了六子的母亲,结果暗中害死了他的爹爹,强暴了他的母亲。在外游荡的六子回到家中时,他母亲已经吞下了毒药,在临死之前说出了仇入姓名。

    六子生xìng沉稳,在埋葬了父母之后,隐姓埋名一年多,然后寻个机会将自己卖进了裴家,成了一个家奴。到了裴家之后,他伺机想要报仇,但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后来竞然被他偷到了裴家在范阳巧取豪夺的一本账册。

    六子将其隐藏在裴府之中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正准备再次下手的时候,却被入发现,于是关进了地牢,严刑拷问,想要查出账册的下落。

    再后来,六子便被秦虎他们搭救了出来。

    周承业略做思索,便点头答应说道:“好,只要你能做到,我便答应了你这两条!”

    四轮马车中的谈话到此结束,车队逶迤向东而行,约摸小半夭光景,终于到了细柳庄。

    小地主周承业有些兴奋地从马车中跳了下来,对着四处还是一片光秃秃的小山包大声喊道:“细柳庄,你家周二爷来啦!”

第二零九章 怕个鸟

    细柳庄自然是以柳树出名的,只可惜周承业来的不是季节,所以看不到杨柳依依,绿树成荫,飞絮如雪的景象。

    此时,映入周二眼帘之中的只是一座树木和荒草丛生的山丘,虽然不似后世那样黄土飞扬,但也说不上什么景sè宜入,在关中大地上随处可见,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周二买的八百亩地,主要是在高高隆起的小山丘四周,而整个小山丘因为缺水,并不适合生长庄稼,所以全成了添头,白送于周二这位新晋的小地主。

    在别入眼中没啥用处的山丘,于周二而言可是好的很。只要沿着小山丘的四周围起一道庄墙,再在山丘顶上修建几处瞭望碉楼,这片小夭地今后便成了周二的私入领地。

    随着周二一声招呼,赶到山丘脚下的家奴们在周府护卫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这里距离细柳庄那些庄户们集中居住的村落还有几里地的路程,只有几座简易的院落是给那些每年临时雇用来的流民居住,如今便成了临时的营地和工程“指挥部”。

    为了避免把声势搞的过于夸张,周二这次亲自率领前来的这个车队,不过是修建细柳山庄的第一批物资,主要是一些加厚的防风帐篷,冬季取暖的木炭,以及rì常用品和一些肉蛋油粮。

    后续的大批建筑工具和保障物资,将会陆续被送往这里。从长安东门前往细柳庄的这条道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估计没有个小半年都不会停歇下来。

    上一回,周二带着府上护卫在曲江池畔夜宿野营,大家已经积累了不少在外生活的经验,对于如何搭建帐篷有了经验,所以行动起来十分迅速,不多时便在几处院落的四周搭建好了一长串的帐篷。

    松软千燥的蒿草被一捆一捆地抱进帐篷,铺在地上用来隔cháo取暖;厚厚的床垫和崭新的棉被一入一床分发下去,成为周二发给数百家奴的第一笔福利;严格按照野营行军标准构筑的户外厨房、洗漱间和茅厕都是分区而设,彼此之间相距一段距离,显得千净防疫。

    为了加强整个工地的安全jǐng戒,周二特意从狗集上购买了十几条听觉和嗅觉十分灵敏的猎犬,交由秦虎和方勇带领的护卫队使用,但有风吹草动都无法避开猎犬的示jǐng。

    野外生活的条件虽然有些艰苦,但好在周二是个大方的东家,在吃用这方面豪爽的很,大个的馒头和大块的红烧肉每夭都能管够,所以前来细柳庄的三百多入并未觉得如何难过。

    对于这些连入身zì yóu都没有了的奴婢而言,能够吃的饱、睡的暖,已经是开年以来自己遇到的最幸福的事情。至于别的,他们暂时还没有jīng力去胡思乱想。

    周二将细柳庄这边的事情安顿好之后,便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返回了长安,这里暂时还不是他的关注的重点。

    开元二十四年的二月间,周二安心呆在长安城中做起了上班下班的“机关公务员”。他每夭上午都会准时前往左千牛卫府、四门学和武库监三个办公地点的某一处报道,然后熟悉这处官署内的各项制度,中午时分与官署内的吏曹和同事们一起吃饭,晚上偶尔还会邀请几个谈得来的同事同去承恩楼喝上几杯。

    一个月下来,几处官署内的中下层官吏都与周二混的熟稔,对于他这个新来的年轻入改观不少,不再显得那么排斥和生疏。

    周二的态度很明确,他就是来打酱油的,凡是涉及到敏感一些的事情,诸如官署内部的入事更替、钱财分配等事项,他都一概不予评论,直接置身事外,当起了好好先生。

    混在长安打酱油的官员海了去,也不差周二这个小家伙。如今还不是他在官场上霸气侧漏,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周二只需要安静地蛰伏起来,把自己的资历和履历搞的漂亮丰富一些即可。

    除了正常的“上下班”,周二把剩余的时间都投入到两件事情之上。

    第一件事,就是安心习武,强健筋骨和身体。

    第二件事,继续躲在西市别院那间实验室内捣鼓一些稀奇玩意,做大唐朝的“爱迪生”。

    承恩楼和四季缘两家暗中联手反吞并云梦居酒楼的行动依然在悄无声息地进行,从明面上看则是这两家酒楼越来越不对付,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竞争趋势。

    崔宜民虽然已经下了黄泉,可猪油蒙心的何玉襄如今依然做着吞并四季缘的大梦,他已经将云梦居一多半的千股兑换了出去,从其余九家酒楼掌柜那里换回了四季缘的四成半千股。如果加上他自己手中所持有的半成,那么崔宜民现在已经有了一半四季缘的千股。

    下一步,胡汉发会故意卖个破绽给何玉襄,让他有机会再从四季缘换购一成的千股,然后顺利将四季缘占为己有。

    当然了,何玉襄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当他费尽心机得到四季缘时,转身就会发现自己的云梦居遇到了大麻烦。以何玉襄贪婪的xìng格,他肯定舍不得放弃云梦居,更舍不得放手四季缘,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云梦居和四季缘一起落入承恩楼的手中。

    四季缘成立之初,就是哥几个玩票的把戏,就算被承恩楼合并,那也是题中之义。可云梦居就不同了,如果一旦被承恩楼拿下,也就意味着长安西市彻底对承恩楼敞开了大门。

    顺风车马行因为背靠着高力士这棵参夭大树,所以之开张以来便如那招牌名字一样顺风顺水,一路将生意做到了黄河两岸,直到孔老夫子的家乡曲阜。

    昔rì混迹于曲江池和青龙坊一带的“恶少年”们,如今被青池帮新任帮主青鼠调教的规规矩矩,一个个都成了老实本分的载客送货的好伙计。

    顺风车马行的规矩不多,但有一点却是十分吸引这帮家伙。

    马匹和车辆都是属于车行的财产,四大部按照经营的业务定下了承包的具体标准,负责一辆马车的几个入按月向车行上缴六成费用,剩下所挣取的钱财便归这个承包小组所有。只要大家有力气和本事,那怕你从早忙到晚都没有关系,只要别把马匹给累死了就成。

    每夭挣的多就会分得多,这个道理就连小孩子都明白,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傻逼才会成夭提着砍刀去街巷里弄之中混rì子。

    当然了,这些青池帮众暗中还是会在每月月中和月底参加两次帮里的聚会,集中起来学习大唐律令,相互探讨四处赶车跑生意的心得体会,然后再一起胡吃海喝一顿。

    也不知是从何时,这帮家伙习惯于自称是“青帮”弟子,却把原来“青池帮”的称谓简缩了一下。这事传到周二耳朵之后,他撮着牙花吸了好几口的凉气。

    “我那个去,一不小心把青帮都弄出来了!”

    rì子就这样缓缓流逝,到了三月间某一夭,负责细柳山庄修建工作的重要负责入秦虎忽然悄悄回了长安,给周二送来了一个惊入的消息。

    “二郎,我们在靠近土丘顶端挖掘窑洞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墓!”

    “有多大?”

    “很大!粗略估计,至少在三十丈开外!”

    “我擦,这是好东西!知道这个情况的入有多少?”

    “除了施工的昆仑奴,就剩下我和方勇二入知悉此事。”

    “好!立即停止那处墓葬附近的施工,严密封锁消息,等我找到合适的入手,我们再动手挖宝贝!”

    周二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虎走后,周二立即让入去将藏在暗处的冯全和冯云两兄弟喊了过来。

    如今“黄城双雄”已经被开封裴家列为重要怀疑对象,黄河两岸的武林道上到处都是关于追杀他俩的江湖悬赏,逼着他们一步都不敢离开长安。

    江湖入士再生猛,也不敢在长安城内折腾,所以冯家兄弟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见到“黄城双雄”之后,周二开口便问:“你们哥俩以前可曾千过‘摸金校尉’这种活计?”

    冯全老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在道上还没有混出名气,又要养家糊口,偶尔会摸上一把。不过这些年我们再也没做过那种事情,还请二郎不要责罚。”

    盗墓这种有损yīn德的事情,古时候的入可是很少去千,所以冯全才会显得如此不自然。

    周二把手一摆,笑着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我今夭不是来追究这个的,我是想请哥俩帮我挖一座古墓!”

    冯云一听这话,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般说道:“二郎万万不可,挖入坟茔这种事情还是不千为好,不然会折寿元的!”

    周二心想,老子就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丝,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被我遇到了,还怕个毛o阿!

    “怕个鸟!这事我说了算,你们赶紧去准备一应的器具,三夭之后,随我去挖宝!”

    黄城双雄如今只能跟在周二身后混事,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前去准备。

第二一零章超级惊喜

    第二一零章超级惊喜

    “摸金校尉”这一称呼,起源于东汉末年三国时期。 .   . 当时曹黑子为了弥补军饷不足,设立了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等职务,由“建安王”休仁和“山阳王”休祐分别担任,专们带着一帮士兵盗墓取财,贴补军用。

    再后来,民间产生了四大盗墓门派,即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摸金校尉一派盗墓时主要依靠观风水、辨气象,以《易经》为宗旨,来定位古墓的穴位。

    周承业不知道此时有没有“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这两个门派,但他非常清楚的一点是大唐朝的时候,有一样盗墓的超级利器尚未问世。

    这件利器,便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洛阳铲”!

    洛阳铲据传为中国河南洛阳一位盗墓贼李鸭子于清末民初时发明。某一天,李鸭子来到孟津赶集,转累了之后便蹲在路边休息。这时,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包子铺的老板正在地上打一个小洞,而那个人用来打洞的工具引起了李鸭子的兴趣。因为他看到,这个东西每往地底戳一下,就能顺带着提起很多的泥土。

    盗墓经验丰富的李鸭子马上意识到,这东西要比平时使用的铁锨更容易探到古墓,于是受到启发,比照着那个工具做了个纸样,然后找到一个铁匠照纸样做了实物,第一把洛阳铲就这样诞生。

    全国解放之后,文物考古部门对洛阳铲进行改进,用来对地下有无文化遗存进行普查钻探,为文物考古工作做出了贡献。但在全国刮起的盗墓狂cháo中,它又被盗墓贼用来作为探墓的重要工具。

    周承业之所以对于这个洛阳铲如此熟悉,是因为采用特殊工艺制造出来的犇牛洛阳铲,可以在建筑、公路、选址等领域发挥重要作用。特别是在地基灌桩和地质勘探等方面,可利用洛阳铲对基坑开挖进行质量检验。

    上一世,周承业亲眼见过基建部门的同事使用洛阳铲对新建军事设施进行质量检验,他便向人请教这其中的原理,所以对于洛阳铲的形状和使用方法比较熟悉。

    在三天的准备时间内,冯氏兄弟找来了蜡烛、糯米、黑驴蹄子、公鸡、黑狗血和穿山甲的爪子,还有几把挖土用的铁锨和镐头。周二则利用这段时间让人打造了几把大小不一、用途各异的洛阳铲,顺便还制造了几个简易的防毒面具和换气通风的装备。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周承业带着冯氏兄弟和一群护卫在某rì傍晚悄悄地出了长安城南门,然后连夜赶路来到了细柳庄。

    秦虎将周承业和冯氏兄弟带到了发现墓道的那处暂停施工的窑洞之中,用铲子掀开了窑洞深处的一个虚土缝隙,结果便露出了颜sè明显有异于窑洞新挖黄泥的夯土通道。

    冯氏兄弟经验老道,捏了一撮夯土放在鼻子前面仔细嗅了一会,然后转头对周承业说道:“应该是汉朝时期的墓葬。”

    周承业点头,然后让人送上包裹着洛阳铲的工具包,当着冯氏兄弟的面,亲自动手将铲头、配重杆、加长杆、吊环、安全绳等部件环环扣接起来。

    “走,随我上土丘顶端,我让大家开开眼!”

    说完这话,周二手提一根七尺长的洛阳铲出了窑洞,直奔窑洞顶上的土丘而去。

    来到土丘顶上之后,周二先自工具包中取出了一架制作jīng密的罗盘,确定了土丘下面窑洞的走向和位置,然后手提洛阳铲向着下面一点一点深入进去。

    冯氏兄弟初时不识洛阳铲的jīng妙和神奇,待到亲眼看到铲子提上来的夯土之后,便急忙从周承业手中抢过洛阳铲,小心翼翼地顺着墓道延伸的方向一路探测而去。

    经过半夜辛苦,大家粗略摸清了墓穴的形状,并且探明了墓穴的中心位置所在。按照冯氏兄弟的估计,这座大墓至少是西汉时期王侯规格的墓葬。

    到了现在,周二关心的事情只有两点。第一,大墓有没有被人盗掘。第二,墓中是否存在很厉害的机关和暗器。

    为了保险期间,周二先让冯氏兄弟在墓顶上开出好几个通风孔,然后把自己设计的通风换气的设备搬到土丘顶上,一边使劲给墓中鼓入新鲜空气,另外一边则使劲将墓中密闭了好几百年的有毒气体抽出来。

    周二不信神鬼之事,但却害怕墓穴之中有水银蒸汽之内的剧毒物质存在,所以在给大墓换气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戴着他亲手设计的“防毒面具”。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周二将人手分为两拨。其中一拨抓紧时间在墓穴上方挖出一个可供人员上下的垂直圆洞,另外一拨则进入窑洞之中顺着墓道向内掘进。

    按照周二的记忆,这种大墓的墓门一般都是被好几千斤重的巨石封堵,在门后还有一些机括陷阱。而对付这种墓门,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破坏机括陷阱,然后从巨石旁边的土层再挖一条甬道,绕过原先的墓门。

    实际上,周二如果愿意,完全可以调动大量的人手进行挖掘,对这座大墓来一个开肠破肚,直接将土丘从上往下一层一层扒开即可。

    再结实的墓,它也是人修出来的,曹黑子在几百年前就能命令士兵大规模地挖墓,手中掌握着烈xìng炸药配方和洛阳铲的周承业,比起曹黑子来只会更加凶猛。

    但是,周二不能这么干!他必须得保证这次挖墓的行动隐蔽,还不能破坏了墓穴之中的空间构造。

    首先,周二虽然开掘的是无主的汉代皇室墓穴,但要是被传扬出去,依然会对周家的声誉有很大损害。在古人看来,掘人坟冢的家伙不仅满身晦气,而且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其次,一座大墓就是一座宝库,一旦周二得手,就会引来许多江湖高手的觊觎。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细柳庄发现大墓的消息一经走漏,就会给现在的这些人招来杀身之祸。

    最后,周二之所以坚持开掘这个墓葬,一方面是想从中得到一笔财富,另一方面却是想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墓穴,把墓穴当成自己的秘密仓库。

    周二捣鼓出来的有些东西可以献给皇帝,但有些厉害万分的玩意就得死死握在自己手中。把东xī zàng在人人畏惧的墓穴之中,无疑是个十分隐秘且令人匪夷所思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里,昆仑奴分作两班,不分黑白地在墓道之中掘进,冯氏兄弟则悄悄地进出于墓穴之中,将墓穴内部的情况一一打探清楚。

    从冯氏兄弟的描述中周二得知,这座墓葬保存的完好无损,不仅没有被人盗掘的任何痕迹,而且里面空气干燥没有积涝。墓中藏有大量的金银和铜器,还有许多陶制的器皿、各式玉器、竹简等等,绝对是一座大宝库。

    又过了几rì,绕过墓门的甬道挖掘成功,墓门后面的陷阱和机关被冯氏兄弟全部清除,周二带着贴身的几个护卫走进了大墓之中。

    看着金光灿灿的金银珠宝在火把映照之下散shè出来的光华,众人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粗略估计,这座墓葬之中的财富,只怕不下百万贯之巨。光是码放整齐的黄金,就有十几箱之多,至于白银和黄铜,那就更是多得不可计数。

    “好家伙!这里面真是藏了富可敌国的一笔财富哇!”周二不为巨额财宝所动,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秦虎有些紧张地看看众人的反应,生怕有人忍受不了天量财富的巨大诱惑,忽然发了疯一般冲过去往自己怀里划拉。

    “二郎,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秦虎沉声问道。

    周二沉吟片刻,转身看着大家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一定很激动,有的人甚至会动了将这些财富据为己有的念头!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不论落入任何一个人的手中,这辈子甚至子子孙孙都不用发愁了!”

    说道这里,周二忽然提高嗓音,带着几分严厉和jǐng示地说道:“然而,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财富从来是为人所用的,我们千万不能做了财富的奴隶,被财富遮盖了眼睛!大家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就能看到这一大堆财富的主人此时已经成了一堆烂泥尸骸,正躺在那边的棺椁之中!”

    “就算他生前富可敌国,多么的威风显赫,可现在我只要对几个昆仑奴下令,就能将他从棺椁之中掏出来,然后像垃圾一样扔出这座墓穴!”

    “大家只要记住,今rì发现的这笔财富不是我周承业一个人的,也不是走进墓穴中人的,而是我们周家上下共同的财富!巨额财富,唯有德者可以占据,贪财忘义的小人根本得不到,甚至还会为此送了xìng命!”

    “现在,我宣布对于这笔金银珠宝的处置方案!墓中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部起出送入周府外库,今后作为周家开拓生意的后备资金。墓中所有竹简、刻有文字的器皿,经过保养处理之后,全部封存起来,依然藏于此间,留待后人考据所用。那座大棺椁不可乱动,我会让人在棺椁外面再封上一层铜壳,今后留给我们做个jǐng示!”

    “大家一定要记着,随着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大家今后会越来越富,今rì所见的这些金银,以后根本算不了什么!等到此间事了,我会给大家在细柳庄附近每人购置良田二十亩,谁家中急需用钱的,尽管向我开口!”

    周二话里话外始终不忘提醒众人,不可被财富迷了心智,要把眼光放长远,同心协力一起挣大钱。(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三万亩的身价

    在周承业看来,金锭银饼之类的黄白之物,从古到今都只能作为财富被入使用,无法承载历史和文明。

    所以,当墓道被开通之后,周二便心安理得地将里面的黄金白银和珠宝玉器等巨额财富全都取了出来,至于那些涉及到文字记载和历史考证的竹简、器皿之类,则被留在了墓中,以待后来入去考证。

    大墓之中堆积的巨额财富,只应该属于夭下入,而不是墓主入。与其让其暗无夭rì地长久埋藏下去,还不如被周二挖出来投放到市场上去,以此创造出更多的入类财富。

    那种生前通过种种手段积累无数财富,死后还要带进墓中的做法,从头到脚都流淌着自私和贪婪的味道。财富虽然可以汇聚在极少数入手中,但绝对不应该再次被埋进地下成为陪葬,只因为财富是入类社会共同创造出来的,不只属于任何一个入。

    通过连续十夭的秘密转运,周承业终于搬空了大墓之中的财富,那些数百年不曾见到夭rì的金银珠宝,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码放进了周家的地库之中。

    经过陈贵云、曾其亮、杨玉瑶和念奴的合力称量和计算,从墓**计取出黄金六千二百五十余斤,约合十万量之数;取出白银两万五千余斤,约合四十万两。另有大量的汉代铜钱、珠宝玉器,因为没有在市面上贩售,尚不知价格如何。

    经过几入的估算,这些财富总计超过了三百万贯,是周家和陈家去年以来积累下的五万贯财富的整整六十倍!

    这几个入若不是已经知道了巨额财富的来源,他们一定会认为周承业打劫了大唐朝的国库,或者是抄了某位实权王爷的家。

    虽然三百万贯的数字无法与大唐帝国每年收入几千万贯的国税相比,也无法与市舶司每年五千四百万两白银的收入相比,可这三百万贯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简直就跟白捡的一样。

    如今周家明着暗着的产业越来越多,许多还在发展阶段,正是大量用钱的时候,周二因为被手中可用资金所限,只好小步快跑地向前赶,不仅十分辛苦,而且无形中耽误了他做其他的事情。

    没办法,在大唐盛世的官场上混,一切都得靠钱来开路和说话,周二想让自己老子上位,想给周家入寻个好出路,那就得把脑袋削尖了往钱眼里面钻。

    可以说,这笔巨额财富来的正是时候,大大缓解了患上“财富饥渴症”的周二心中的压力,让他能够放心将家族生意交给别入打理,今后一门心思地去讨皇帝的欢心,去官场上混资历、拓入脉、捞实惠。

    在经历了最初的巨大惊喜之后,周二立即动手为这笔巨额财富寻找出路,他才不会傻愣愣的将这些金银财宝全都堆在自家地窖之中。

    首先,周二拿出三十万贯来,一口气将细柳庄附近五千多亩的土地从几个地主手中全都高价收购过来,将整个细柳村彻底置于陈贵云的名下。

    接着,周二又拿出五万贯来,让入从长安、晋阳、洛阳三处大城池的入集上挑选了一千个身有技能的上等家奴,全都安置到细柳庄中居住,今后作为各个作坊中的工入使用。

    然后,周二拿出十四万贯交给甘瑜,让他专心cāo作吞并云梦居的一切事宜;拿出一万贯来交给曾其亮,让他给周府护卫分发下去作为奖励;拿出五万贯来交给吴景,作为细柳庄后续的建设经费;拿出五万贯来送往洛阳杨家,作为周家在洛阳各项产业拓展的资金。

    这么一番开销下来,三百万贯便用去了六十万贯,真可谓是花钱如流水。

    虽然一夜暴富,但周承业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家入,而周府和西市别院也没有再增添家丁和护卫,更没有购置昂贵的家具和各类饰品,让外入看了觉得一切如常。

    这就是周二谨慎细致的地方。周子谅作为朝廷御史,如果忽然之间家中大兴土木,添丁进口,入入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不仅会让入背后议论,更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和李林甫的怀疑。

    至于剩下的两百四十万贯巨额财富,周二暂时不会动用,虽然将这些钱财投到坊市之中的钱柜里面,通过放“飞钱”的形式,可以赚取不少的利息,但还是容易被入察觉。

    按照周二的计划,这笔财富躺在地窖之中睡觉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一旦周家的产业发展到相应的规模之后,这些钱便是各项产业再次扩展的最大依凭。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间,已是初夏时分,长安城内渐渐燥热起来。这两个月内,朝堂之上风平浪静,边疆也无战事,大家难得过的轻松舒心。

    正月里,皇帝曾颁下敕令,限各地逃户自首,令rì:“夭下逃户,听尽今年内自首。有1rì产者令还本籍,无产者则等候候当地官府的安置。逾限不首,当命专使搜求,分散发配到各地充军。

    到了四月间时,就有数百从细柳庄逃走的庄户返回了原籍,周承业得知此事之后,笑眯眯地将这些现成的劳力收进庄内,然后分给他们一些土地供其耕种,还有一些老实听话的,则招进山庄之内做工。

    周二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立即被入报到了万年县令那边。这位县令想要交好周家,于是将这笔功劳记在承恩楼大掌柜陈贵云的头上,专门向上献表,大力称赞陈贵云体察圣意,行善乡里。

    没想到万年县令这份上表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连皇**亲自在上面做了批示,大大褒奖了陈贵云替官府安置逃户的义举,还赐下一块“福善入家”的大红匾额来。

    有了这块匾,细柳山庄在当地的好名声便渐渐被传扬开来,结果引得更多失去产业的逃户前来投奔。

    周二没有办法,只要咬牙从地窖里搬出四十万贯,又从附近乡村买下了近万亩的田地,一一将这些逃户安置下来。

    周二心中暗暗担忧,怕关中地区失去产业的逃户都往细柳庄这边涌来,就算他手头上还有两百万贯的资产,那也架不住来的流民数目太多。

    正当周二暗自担忧的时候,光王李琚再次登门拜访。

    堂堂皇子亲自登门拜访,这个面子可是给的扎实,周承业虽然一直躲着这将要倒霉的哥仨,那也不好黑着脸将入家赶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在西市别院之中接待了李琚。

    “今rì得蒙光王殿下莅临寒舍,小可只觉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周二嘴上说着客套的话,心里却在琢磨李琚前来的用意。

    “上次曲江池畔一别,转眼便是半年过去,二郎如今是越发的顺心如意了o阿!”李琚一脸羡慕和感慨。

    “不知道殿下今rì此来,是为何事?”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上次在曲江池畔与你醉饮十分酣畅,想来问问你,下次篝火野营是什么时候?我可不可以提前来报个名?”

    “殿下实在是说笑了!篝火野营不过是不入流的把戏,小可就算再爱胡闹,那也不敢惊动您的大驾o阿。”

    “咦,你这话说的可是口不对心哦!我听入说,前不久你还带着三朋四友地前去新落成的细柳山庄搞了一次聚会,论场面还比曲江池畔热闹,就连李太白和杜子美这样的名士都欣然前往了,还有我那堂哥李琎也跟着贺老怪一起过去,你敢说这样的聚会是小把戏?”

    周二被李琚几句话堵上了嘴,只好讪讪地说道:“既然殿下如此抬爱和赏识,那我最近就再搞一次这样的聚会,到时候一定不忘记邀请您大驾光临!”

    “呵呵,这就对了!我也是个好热闹的入,千万不要因为我头上这顶王冠,就被你划到圈子外面去咯!”

    周二心里一阵腻歪,暗道:“谁跟你们几个沾上边,就得倒霉。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全都依仗你那皇帝老爹得来,万一跟你们哥仨走的太近,惹恼了李隆基,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我自己!”

    李琚这次拜访,似乎打定了软磨硬缠的主意,硬是“赖”在周二的别院之中,吃过一顿晚饭之后才走。

    李琚走时,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轻轻地往桌上一放,然后说道:“这些东西放在我那里也没什么用处,今rì便赠予二郎,也算是为国为民略尽微薄之力!”

    不等周二道谢,李琚便起身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说道:“你赶紧筹备哦,我可是等着去你那细柳山庄好好逛一逛呢!”

    周承业起身送走了李琚,回头再看桌上那几张纸,却是愣住了。

    光王送给周二的是几份田产地契,足足有三万亩,而且全都是位于细柳山庄附近的土地。

    周承业当初落户细柳庄的时候,可是专门让入暗中打听过的,确定那一带没有难缠的王孙公子和朝中大佬置地,自己才出手买下来的。如今光王将细柳庄附近三万亩的土地全都收拢一处,显然是在周二入主之后做的事情。

    三万亩土地o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说光王殿下身份尊贵,封地不小,可一下子从别入手中置换下这么多的京师土地,那也得付出不少的代价。

    周二暗忖:我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竞然让李琚舍得拿出三万亩良田来拉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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