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天云子的赌注
清晨,朝阳初升。
原本的清静之地,今日多了几分喧嚣,太阳神宫早早地苏醒,各方人等汇往天都山上去。
小比的日子到了。
水云间外,一直等着探查消息的附庸弟子们,一个个起身,摇头叹气,各种失望,准备动身离开。
恰在此时,一个异象出现了。
“咦?!”
一个个附庸弟子不管是还在原地的,还是飞腾而起的,齐刷刷地望向水云间,不少人情不自禁地惊疑出声。
在水云间上空处,风云汇聚,无数的云气赶集般拥过来,碰撞在一起,碎成无数的云烟笼下来。
如烟笼水,如月笼纱。
左近有本有仙鹤闲来空中飞翔,感受到天地灵气的汇聚,鹤唳声中云集过来,翩翩起舞。
水云间上空处此时景象,便像那缩小版的鸾翔凤集,正是修仙者境界突破,吞吐天地灵气之异象。
天云峰本就是仙家福地,灵气充盈,烟云如海,这异象才会如此之明显。
换在外界其他地方,要形成如此异象,至少也得是突破成为筑基修士的那一刻吧?
“难道宁风要突破了……”
附庸弟子们一个个兴奋起来,纷纷掏出各种传讯手段,就要向自家亲传弟子汇报,有那性急的都迫不及待地向着天云山脚下飞去。
每个人想说的话都差不多,无非是“重新下注”,“黑马出现”。“收回投注灵玉还来得及吗”诸如此类。
不过在下一刻。“哎呀”一声叹息。在水云间外炸开,此起彼伏,尽是扼腕叹息情状。
水云间上空处,天地灵气蜂拥而聚形成的烟云在即将落下时候,轰然而散。
那一瞬间,云烟散尽,形成气浪滚滚,隔着百丈距离外面围观众们依然有整个人都要被吹飞的感觉。
最先被吹飞的是那些兴奋靠近过来之仙鹤。
仙家豢养的仙鹤本就亲人。多少有些修行,或许还称不上是妖,至少也是“精”。
它们靠近过来有点搭顺风车的意思,灵气如此充盈汇聚,置身其间于仙鹤们而言,无异于人在冬天浸泡于温泉当中一样,是一种享受。
享受还没享受到呢,一只只仙鹤就被狼狈地吹飞出去,一只只不满地叫着,郁闷地离去。
“失败了!”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摇头叹息,眼前情况分明就是宁风突破到炼气后期失败。止步炼气中期巅峰之迹象。
“完了,宁风彻底没戏三甲了。”
“够呛,他的修为比起四杰都要差上一个小境界,一步之遥人,如隔一山,怕是能位列前八就不错了。”
“去休去休,这些天的功夫,白瞎了。”
“……”
议论声中,众人散尽,皆往天都山上去,小比快要开始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水云间外,竟是只剩下舒百灵一人,团团而转,嘟囔不休。
“什么如何是好?”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舒百灵本能地应道:“全部身家啊,俺老舒全押下去了,这下完了,怎么迎娶我的小寡妇?”
舒百灵刚摆出哭丧脸,猛地反应过来:“咦,那声音好耳熟……”
他扭头一看,只见宁风一身太阳袍,浑身沐浴在阳光当中,洒然走来。
他那个样子,哪里看得出半点突破失败的沮丧,更像是邀约少艾,游玩花丛归来般的闲庭信步。
“人小寡妇答应你了?”
宁风无视了舒百灵见鬼了一般表情,很是好奇地问道。
这才多长时间?
他上下打量舒百灵,愣是没看出这厮有哪点吸引人,竟能手到擒来?
“呃,嗯。”
舒百灵点头,想要摆出得意样子,偏偏心中挂着事,全副身家呀,没摆出来。
“怎么做到的?”
宁风一边继续前行,同时伸手冲着天上招摇,呼唤仙鹤,一边随口问道。
在他想来,舒百灵应该是抢着干活,在靠着附庸弟子身份,这些的确是小寡妇想要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吧?
舒百灵挠了挠头,不知道宁风这是怎么了?天大的事情不在意,在意这点小事作甚?
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这厮脸皮厚着呢,直接应道:“俺老舒帮着干几天活,再跟孩子玩玩,最后昨天天亮时候她出来洗衣,我就在她面前,往地上一躺……”
“然后呢?”
“我说:你男人掉了……”
宁风猛地停住脚步,惊讶地望向舒百灵。
天上一只仙鹤本来被宁风给招手下来了,许是靠得太近听到了这话,一个踉跄险些从空中跌下来,旋即振翅就飞,头也不回。
那一瞬间,仙鹤脸上惊恐表情仿佛是在说怎有人能如此无耻?
“怎么了?”
舒百灵一脸迷糊,眼睛张得大大的,好像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没什么。”
宁风擦了一把汗,觉得不再跟这厮讨论脸皮厚度羞耻心问题,这个对他来说压根就不存在问题。
这头宁风加快脚步,重新招得仙鹤一头站上去。
那边舒百灵屁颠屁颠地一起爬上来,仙鹤不堪重负,狠狠地瞪了这厮几眼,以其脸皮厚度完全不为所动。
仙鹤无奈,只好老牛一般艰难地飞起来,直向天都山上去。
“宁哥儿,怎么样了?”
舒百灵挤眉弄眼的,难为天上罡风凌冽,脸皮都被吹扭曲了,他话还能说得这么清楚。
宁风微微一笑,看着在眼前不住放大的天都山。隐隐还能看到上面宫殿恢弘。人头攒动。沉默稍顷,吐出一句话来:
“我会去喝你喜酒。”
“哈~”
舒百灵听懂了,手舞足蹈,险些没有从仙鹤身上跌落下来。
前面,天都山到了。
刚刚飞入天都山,仙鹤兴奋地鸣叫一声,向着某个方向俯冲而下,吓得刚刚抓稳的舒百灵直接一个马趴。趴在仙鹤背上死死揪住翎羽。
“它故意的,它一定是故意的。”
舒百灵抱怨到一半,自个儿把嘴巴堵上了。
仙鹤落地,前方是一身黄袍淡淡望过来的天云子。
天云子身后,是天云峰诸位亲传。
宁风这会儿顾不上舒百灵这厮丢人现眼,连忙下得仙鹤,冲着天云子和诸位师兄行礼。
天云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微微颔首:“风儿,你不错。”
宁风豁然抬头。讶然地望过去,随即释然。
眼前这位是谁啊?
太阳神宫九脉山主之一。怕是整个修仙界元婴之下最强者,等闲元婴强者,亦未必敢招惹他的天云子!
在这等人物眼中,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宁风躬了躬身,拉着手足无措的舒百灵便到了天云峰队伍最后方。
“柳师姐,木师弟。”
宁风冲着柳意蝉和木小树分别打了一个招呼,他们原本似乎想跟宁风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沈兆轩走了过来,连忙住口。
“师弟。”
沈兆轩一脸郑重,扯过宁风,低声道:“师尊刚刚跟人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
宁风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祥预感。
这段时间,他一听个“赌”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兆轩冲着上方太阳神宫之前,独自一人盘坐在蒲团上的神宫掌教申不疑努了努嘴:“喏,掌教真人跟师尊打了个赌,要是你进入三甲,那么他就告诉师尊一个宝物的线索,似乎还是你用得上的宝物。”
“我用得上的宝物?”宁风也就是这么一想,旋即将这个念头抛飞,他更关心这个赌的下半部分。
沈兆轩面露同情之色,道:“要是你没进入三甲,师尊则要将他珍藏了百年,即将孵化的一头青鸾鸟卵交出来 。”
话说完,他同情地拍了拍宁风的肩膀。
宁风咽了口唾沫,明明阳光明媚来着,却觉得一下子黯淡无光了。
他一抬头,恰好看到天云子将目光投过来,那目光是如此深邃,似乎涵盖了无数含义。
宁风一缩脖子,不敢再看。
这赌要是输了,天云子损失惨重,回头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赌注越大,他就越惨,不然沈兆轩也不会一脸同情,就差默哀了。
“我……”
宁风的声音,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知道了。”
他的目光开始在神宫之前来回巡视,很快锁定了几个目标。
本代三十位亲传,尽数在场。
余者碌碌,不提也罢,号称三英四杰者,顿时成了宁风重点关注对象。
“昔微……,呃,希望三甲之前,别遇到她。”
宁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陈昔微,她皓腕上七夕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宁风眼前,却不如她本身那种如珠似玉,珍宝般的光辉。
“……天机峰:宝玺,天行峰:曾醉墨。”
“四杰:柳意蝉、陆雪、霍英杰、杨万勇。”
宁风将可能的对手一一在脑子里过一遍,在跟真人对下号,看看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头疼。
正在此时,玉磬声响。
“哗啦啦~”
神宫九脉诸峰豢养的仙鹤齐齐飞起,鹤唳声带着普天同庆的欢愉,遮天蔽日般地涌过天云峰,仿佛是大片大片洁白的云。
与此同时,一**年幼的孩子,在年长外门弟子带领下登上了天都山。
“新一代神宫外门弟子。”
宁风感觉到无数道好奇、仰慕的目光汇聚过来,整个人都要被点燃了一般。
曾几何时,他也在其中,欣羡地望着成为神宫亲传者。
“对了,魂境问题解决了?”
“哪家又倒霉了?”
宁风猛地想起这个问题,一把抓住刚要离开的沈兆轩,问出了心中疑问。
ps:晚点跟大家解释下这两天的问题,太郁闷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南方魔宗,假痴不癫
“哪家?”
沈兆轩挠挠头,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半天呢,最终无法直视宁风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叹息道:“是南方魔宗。”
“南方魔宗?”
宁风对这个名称陌生感到很陌生。
沈兆轩再叹一声,看着被攥得紧紧的衣角,再看上面还没有开始小比的意思,索性罢了离开心思,详细道来。
“魔宗根基本在北方,千年前血袍老祖破门而出,于南方万魔窟创立南方魔宗,自认南方魔宗之祖。”
“魔宗天下七宗之一,魔焰滔天,在天下七宗也是盖压同侪,是最顶尖的宗门。谁知千年前血袍老祖破门而出时候,魔宗不知因何各位老祖都不曾出现,鏖战十年竟是剿灭不能,最终坐视其做大。”
沈兆轩道来轻描淡写,一个破门而出,一个鏖战十年,最终结论不过是剿灭不能,仿佛是在说两个村子争水械斗一般。
宁风听在耳中,毫无困难地还原出那一场历时十年的战斗究竟是何等激烈,何等的风雨如晦,怎样的血海滔天,多少的魔宗强者为之陨落。
“后来呢?”
宁风忍耐不住脱口问道。
“后来?”沈兆轩淡淡地道:“魔宗一分为二,老魔们坐看魔宗基业崩塌不曾现身,定然是出现了什么外人不知的变故,于是天下七宗蚕食试探,千年以降,昔日七宗居首的魔宗沦为七宗之末,威风不再。”
“这样啊。”宁风悠然而神往。听闻种种秘闻。恨不能早生千年。参与其中。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宁风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兄,我们说的是魂境事情,你的意思是南方魔宗有魂境?”
“我们神宫打算对他们下手?”
沈兆轩理所当然地点头,解释道:“千年前,血袍老祖破门而出时候。据说卷走了魔宗宝库近半库藏,方才能支撑过那场十年鏖战。”
“不久前我们魂境出了问题,老祖们一番打听得到消息,说是当年血袍老祖卷走的库藏当中,就有天下顶尖魂境之一的云梦境。”
沈兆轩说到这里,拍拍宁风肩膀,道:“师弟莫要担心,三年之内,我们神宫便会上南方魔宗,求取云梦境。”
“求取?”宁风咽了口唾沫。叹息一声:“是强抢吧?”
“咳咳咳~~”沈兆轩干咳几声,道:“我们太阳神宫堂堂天下七宗。怎能用一个‘抢’字?”
紧接着,他的声音微弱下来:“当然,必要时候,还是得做过一场,方才好求取。”
这话沈兆轩说完自个儿也觉得太过不要脸,扭过头,不想看到宁风脸上表情。
“好吧。”
半晌,宁风消化完沈兆轩的话,遥想在三年以内,太阳神宫和南方魔宗即将发生的大战,直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烫,仿佛太阳神光将一身血液尽数煮沸了一般。
“太短,时间太短了。”
宁风再是期待,倒还不至于湮灭了理智。
短短三年时间,他能进步几何?如何能有资格参与到这样与灭门无异,仅次于天下七宗之间争锋的大战?
“咚~咚~~咚~~~”
玉磬声声,蓦然响起,其声悠扬,回荡在天都山脉,神宫九峰的每一个角落。
霎时间,无论是下方新晋的神宫外门弟子们,还是宫殿脚下宁风等人,精神皆是一振,齐刷刷地望向在宫殿前长身而起的申不疑。
神宫掌教声音悠扬,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修行一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三年一比,上考亲传,下挈后进。”
宁风他们这一代刚刚成为神宫亲传的弟子,无论是早知端倪,或是一头雾水者,皆全神贯注地听着申不疑声音。
“原来……,需要小比的不仅仅是我们。”
宁风望了一眼沈兆轩,发现他一脸苦色,似是很不甘愿,很不想参加。
“不知道他们小比是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内容?”
宁风三年前初入神宫外门时候,亲眼见证了当时新晋弟子的小比,便一直以为小比就是指的这个。
现在听申不疑道来,他才明白原来每一个神宫亲传都要参加小比,不同的是按照入门时间,修为境界等等不同,所比的跟他们完全不同罢了。
宁风暗暗提醒自己回头要向沈兆轩打听一下他的小比是什么内容,旋即便收敛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上首处,申不疑手一扬,数十个朦胧光团冲天而起,彼此追逐,彼此碰撞,向着宁风等人所在的方向飞来。
“这是……”
宁风好奇地抬头望向光团,只见得这些光团约莫是三十之数,颜色各异,即便是同为红色,亦是深浅有别,浓淡不同,生生分出了三十种不同的颜色。
数清楚数量的那会儿,宁风等人就明白这是做什么用途的了。
“抽签……”
宁风撇了撇嘴,没想到仙门小比,竟然也玩抽签这一套,枉费他还一直在期待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三年之前,远远观看,宁风压根就看不清楚细节,注意力更是集中在个一场场激烈战斗上,哪里留意得是如何排出对手的。
“诸新弟子,此时不选,更待何时?”
申不疑大喝一声,三十个光团猛地一滞,如流星雨般从空中坠落。
宁风下意识地一抬手,距离他最近的几个光团猛地悬停,似是行走在大街上的人突然听到有人呼唤名字,愕然止步一般。
“原来是这么选的。”
宁风一下子就懂了,随便选了一个,伸手一招。
顿时。一个靛蓝色光团“嗖”地一下速度百倍。向着宁风掌中投来。
“啪!”
在光团投入掌中的一瞬间。宁风觉得掌心一痛,本能缩手。
“咦?”
“有意思。”
宁风张开手掌一看,只见有一条金色的小龙,如烙印般出现在掌心。
不同的是,这条小龙仿佛是活的,不住地在宁风手掌上游来游去,似是翱翔九天之上的神龙,在巡查自己领地一般。
“一龙为一。二龙为二……,以此类推。”
“新晋亲传小比分为四轮,第一轮一龙对战三十龙,二龙对战二十九龙……,胜者进入第二轮,依然是头尾对战,一直到决出最后的三强本代首座弟子为止。”
申不疑简略地讲解了一遍,本就是再简单不过规则,在场所有人又有哪个是笨的,立刻心领神会。
宁风等人或是在寻找第一轮对手。或是还没数清楚手上到底多少龙,天云子等长辈则是一瞬间就弄清楚对战顺序会是什么样的了。
“作弊!”
第一个高喊的就是天云子。
“掌教师兄。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敢舞弊?”
天云子怒气勃发,一振衣袖就要上前理论。
走没两步,天月童姥、天机子、天行子等人连忙上前,将天云子或拦或抱,方才将天云子阻了下来,免得在新晋外门弟子面前闹出笑话来。
当然,闹出笑话什么是宁风的想法,想来入门仪式时候,在有大日巡天法将景象传遍但凡有大日起落处的前提下,这帮人还敢打上一架,何况是今天。
眼看天云子没能冲上来,申不疑立刻放心了,干咳一声道:“天云师弟此言怎讲?”
“我徒儿宁风从头到尾,怕是要将陆雪、曾醉墨、宝玺他们碰个遍,你徒儿陈丫头呢?你自己说说,这不是舞弊是什么?”
天云子痛心疾首:“不过是打了一个赌,你堂堂掌教真人,怎地如此龌龊,莫拦我,莫拦我,今日我定不与他干休。”
他这么一说,宁风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没有出现黑马的话,他要一路成为本代首席,真得将三英战个遍。
其余几个诸脉山主在脑子里过一遍,有那发现自家弟子吃亏的立马对申不疑怒目而视,拦阻天云子的手不由放开。
这下好,又是一番混乱,天云子就差一步就要冲上宫殿,最后关头被拖下来好一阵子劝说,才气呼呼地走了回来。
“风儿,你过来。”
天云子余怒未消,喊宁风过去时候声音里都带着铿锵味道。
宁风缩了缩脖子,纵然觉得很有可能会被迁怒,还是乖乖地上前了。
“师尊。”
他刚唤了一声,行礼动作都没做完呢,天云子被将他拽了过来,恨恨道:“老匹夫不当人子,为师碍于大局今天没法跟他算账,风儿你好好用心,莫要失了为师脸面。”
面对天云子目光,宁风觉得肩膀沉得跟压山一样,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他们为了安抚为师,答应你若能在这种情况下为首席,我们几个就联袂上天择峰找那老匹夫,将一个难得的机会予你。”
“莫要错过了。”
天云子伸手,按了按宁风的肩膀,又拍了拍。
“咦?”
宁风豁然抬头,心里面本来是疑问所谓的难得机会是什么?可当他对上天云子目光时候,这些念头顿时散得干净。
天云子竟然对他……眨了眨眼睛……眨眼睛……
宁风几乎就要以为他是看错了,天云子眨完眼睛后又恢复气恼无比样子,仿佛随时可能挽袖子再杀上宫殿,与申不疑扭打一场。
“……我懂了……”
天云子交代完,都转过身去半天了,宁风才恍然大悟。
“师尊这是假痴不癫,佯装恼怒,逼其余山主为顾全大局只好安抚他,为我争来那个机会。”
“真是……”
宁风想半天,没想到更好的解释,在肚子里小声地补完:“……狡猾呀。”
“只是首席哪里那么容易?”
宁风目光扫过淡然地把玩着七夕环的陈昔微,分别站在天机子和天行子身后的宝玺、曾醉墨,乃至所谓的四杰,又有哪个易与?
“第一场:
宁风!
乌山!”
天择峰的一位亲传代替讲完规则便让出位置的申不疑,高声地喊着:
“开始!”(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九炼金身,筑山为铠
“乌山?”
宁风抬头望,不远处另外一队人,恰好有另一人同样望来,四面相对。
——乌山!
“真巧。”
“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对手,竟然就是他。”
“等等,父亲娶了乌阿姨后,我跟这乌山该如何称呼?”
宁风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前方宫殿之前,蓦然间万道金光迸发出来。
在金光迸发处,整个赤铜地面升空而起,下半部分为与平台等长款的光柱承托,上方形成一个擂台。
下一刻,一道太阳神宫从天而降,分别落在宁风和乌山身上。
恍惚一下,宁风再睁开眼睛,已经四平八稳地站在赤铜平台上,对面乌山亦然。
整个天都山巅,陡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两人身上,有神宫掌教、诸脉山主,有新晋外门弟子,兴许还有些闲着无事的老祖将目光投注过来,看看热闹。
至于神宫中那为数不少的参赌者,更是一个个目光血红,恨不得通过目光或将自身力量传递过去,或是干脆把对方看得拉肚子上不了场。
宁风和乌山高高地站在平台上,下方众人皆成黑点,反倒没有影响,只是在彼此打量着。
同一时间,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同时从双方的心中浮现出来。
神宫外门三年,一开始人数太多彼此不相识,到得后来,仅剩下百来。最后三十人。熟识称不上。对得上号那是自然的。
他们看着彼此,感觉又与当初不同。
只是短短时间,区区一道门槛,迈过去了,两人身上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自身不觉,但在对方眼中,陌生感觉挥之不去。仿佛站在面前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宁风眼中的乌山,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
“嗯,高大魁梧,身手矫健,性格腼腆,憨厚……”
宁风摸着下巴,结合回忆,看着眼前,慢慢地记忆中人与眼前的神宫亲传,重新对上了号。
“不知道他修的是什么功法。身材怎么魁梧如此,啧啧啧。看那胳膊、大腿上肌肉鼓囊囊的,怕是力能扛鼎,可后空而翻腾了吧?”
宁风迅速地在神宫九法十三化里面搜罗了一圈子,大致猜到乌山修炼的是什么了。
“九法十三化,第八正法:九炼血阳紫金身!”
“啧啧啧,没想到乌山修炼的竟然是这门需要大毅力,大决心,大忍耐之**。”
宁风不无佩服地想着。
修炼九炼血阳紫金身当然不会导致身材变化如此,只能说乌山本就是憨厚雄壮之辈,有一身好本钱,被这功法激发出来罢了。
宁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则是自家师尊当日于讲道岩上,衍化出九炼血阳紫金身时候样子,不由庆幸:“还好乌山不过刚刚九炼血阳紫金身入门,顶天就是肉身力量分外强大,这门神宫第八正法的精髓还远远没有修成,不然的话麻烦就大了。”
太阳神宫,九法十三化,公认的九炼血阳紫金身最是难缠。
宁风紧接着的想到便是自家太阳法,这门神宫第一正法在他手上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比起天云子酣战心魔老人时候威势,自是天壤云泥之别。
“等等,他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宁风诧异地看到乌山面露羞赧,似乎有些惭愧无地,不敢见人样子,与宁风在台上对视后,下意识地低下头。
乌山那个踟蹰样子,很让人怀疑赤铜平台上要是有一条缝,他就能钻进去。
宁风诧异了一下,恍然过来。
“这小子是不赞同家族做法,又不敢反抗,这才没脸相见。”
“没想到……”
宁风摇头,心想:“乌山竟然是一个厚道人,真是没想到。”
他们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地过这么一会儿下,下方隐隐地传来鼓噪声音了。
两人作为开场第一战,在这干看着算什么回事?
宁风微微一笑,当先开口:“乌师兄,我们各出全力,切磋一下便是。”
“其他的,不必在意了。”
乌山抬起头,正好看到宁风冲着他眨眨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来:“再说,回头咱们可还是亲戚呢,哈。”
他脸一红,论及脸皮厚度,这厚道人显然不能跟魂境里面妖魔鬼怪都调侃习惯了的宁风相比。
话音落下,宁风神色一凝,踏出了一步。
“轰~”
一股灼热气息,耀眼的强光,火红的日轮,恢弘的宫殿……
这一切尽数从宁风的身后浮现出来,笼罩在整个赤铜平台上,并随着宁风步步向前,如滔天巨浪般向着对面压过去。
台下,鼓噪之声瞬间湮灭,代之的是屏气敛息,目光灼灼。
宁风练气六层的修为瞒不过人,但这股豁然爆发的威势,却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这其中,便包含了乌山。
“好!”
乌山一怔之下,整个人忽然轻松下来,脸上带出微笑。
慢了宁风不过一个呼吸时间,乌山亦是一步,重重地踏出。
“隆~”
一声闷响,如地动,似山摇。
在乌山胸口出,一块石片浮现出来,紧紧贴着一如镶嵌,其上有复杂又充满自然神韵味道的纹路。
“山纹!”
宁风眼睛瞪大,同时觉得脑袋更大。
平台之下,间隔数十丈距离,他都能听到声声惊呼,各自不同,终究脱不开三个字:
“山纹铠”
所谓“山纹”者,山之最本源的纹路。
以仙道的说法而言,任何一座以自然伟力。亿万里鬼斧神工筑就的高山。终究是根源于一处。万丈高山一石起。
那块最本源的石头,又名筑山石。筑山石上纹路,便是山纹。
自从发现这一点后,这世上一切能被找出来的筑山石尽数为仙道伟力从亿万年山石中挖掘出来,剖析其山纹。
恰似宝禁一般,但凡有所得,无不是每一个宗门秘不外传之法。
乌山身上浮现出山纹,不用说。自是他身上有一套以山纹为根基锻造出来之特殊法器:山纹铠。
果不其然,在宁风觉得脑袋胀大,嘴巴发苦的时候,乌山身上蓦然浮现出一具半透明,呈现出土黄色光泽,将其通体包括之铠甲。
“……看着就好厚实。”
宁风脚步不停,观想太阳神宫坐镇紫府,一声太阳神光沛然涌动,仿佛要裹挟着他一声精血一起喷涌而出一般。
在他对面,乌山的脚步愈发沉重。山纹铠浮现出一瞬,便重新隐没下来。似是融入皮肤里不见。
与此同时,他整个身躯暴涨,从一条轩昂大汉又生生拔高数尺,俨然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巨人。
“还好他修为尚弱,支撑不了山纹铠太久,但不管怎么说,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还是有的,他这是省力呢。”
宁风脑袋一转就知道乌山是什么想法了, 只是现在箭在弦上,双方脚步不停,越逼越近。
一百五十丈,一百四十丈,一百三十丈……
在宁风和乌山的额头上,各自有一滴黄豆大小的汗水滴落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了八瓣的时候,下方观战者除了新晋外门只知道把嘴巴张得大大看傻外,余者无不是议论纷纷。
“乌山赢了!”
“山纹铠,啧啧啧,他师尊倒也舍得,这样的珍品法器竟然也赠给了一个小毛孩子。”
“得了吧,其他人也未见得小器了,像陈昔微的七夕环、宝玺的八门金盘、曾醉墨的罗天羽翼……,哪个不是珍惜之宝,不见得就比山纹铠差在哪里了。”
“宁风呢?不过他就是有什么宝物,怕也是破不了局面了,乌山在这个阶段,太过逆天了。”
“……”
众人议论纷纷,真正的局中人,随时可能与他们两个当中的胜利者碰面之人,自是更加专注。
在乌山表现出九炼血阳紫金身修为,显露出山纹铠倚仗的时候,陈昔微、曾醉墨、宝玺这三英,柳意蝉、陆雪、霍英杰、杨万勇他们四杰,他们不约而同地眉头一皱。
易位而处,他们自认为处在宁风的位置,面对这样的乌山,竟也有些头痛。
陈昔微蹙起秀气眉头,望向依然步步向前,脚步稳定的宁风,心想:“九炼血阳紫金身这门正法在练气期时候只能锻炼自身,提高自身**力量,不过初窥门径,偏偏肉身力量在练气期争斗当中占了大便宜。”
“再加上山纹铠无坚不摧,乌山完全能硬抗着宁风的太阳神光,欺近距离,然后肉搏取胜。”
宝玺等人也在苦恼,开始想宁风落败后,他们终将对上这个大象一般的乌山,到时又该如何?
擂台有空间限制,不如正常野外相遇,再是闪避,一个失误就会导致人被乌山逼到角落,不得不硬碰肉搏第一之九炼血阳紫金身。
“他有什么办法?”
最终,所有人抬头,望向不断在跟乌山缩短距离,境地越来越险的宁风。
“宁风现在练气六层,太阳法在练气期时候似乎只有一个太阳神光了得,以练气六层的境界,他的太阳神光应该能攻到百丈距离为限。”
“一旦靠近这个距离,乌山一定会激法山纹铠,然后爆发**力量,在十几个呼吸时间限制里,强行贴近宁风。”
“他为什么要再前进,后退,后退啊……”
兴许是这个样子的乌山太过难缠,所有人下意识地不想面对,无不是代入到宁风这边,希望他别再一脑门往石头上撞。
这个状态下的乌山,不就是又臭又硬的石头吗?
宁风听不到下面的声音,更是完全不知他们想法,他还在一步步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一百二十五丈,一百二十丈,一百一十五丈,一百一十丈。
“还不快退!”
上面皇帝不急,下面一群太监急得拳头都攥紧了。
数十丈高空处的平台上,宁风脚步稳健如故,每一步迈出去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一般,不多一寸,不少一豪。
突然——
前脚掌刚刚落地,后脚掌方才离地,宁风毫无征兆地抬头直视乌山双眼,目光如刺。
他的右手,同样毫无征兆地抬起来,抬到手肘往下部分与地面平齐时候,豁然:
一指,点出!(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破百尺,曾醉墨
“什么?!”
神宫前,高台下,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惊呼出声,更有那惊呼声咽在嘴巴里,险些咬了舌头的。
“距离这么远,怎么行?宁风疯魔了吗?”
所有人抱着的念头说到底无非是四个字:不敢置信。
太阳法是太阳神宫九法十三化中第一正法,一切太阳神宫法门之祖,历代修炼成功者寥寥无几,但所有人对它的了解却是不浅。
以练气六层的修为催动太阳法,百丈已是极限。
这个极限的意思是,在这个距离上能打得到,但那个威力怕是连头牛犊子都杀不死。
宁风面对的又是修炼九法十三化中肉身第一,蛮力第一之九炼血阳紫金身者,那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乌山为了省力没有激发山纹铠,宁风的太阳神光想要伤他至少也要在九十丈内,想要一击定乾坤八十丈就是极限了。”
“他,太急了!”
不少人扼腕叹息,太半是抱着侥幸心思,将赌注压在宁风身上者。
没有人注意到,在宁风动手的一瞬间,天云子、天月童姥、掌教真人申不疑等九脉山主,眼中皆闪过一抹异色。
“刷!”
一道璀璨之光,倏忽之间,划破百丈距离,更划碎所有人心中杂念,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擂台上。
那里,宁风铸就太阳骨的食指豁然迸发出绚烂之光,顷刻之间。宁风脑后异象太阳神宫等尽数隐没。仿佛这一指便抽尽了他一身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额上太阳巾暗淡下来,褪尽光泽,好像一瞬间就经历了百年沧桑一般。
宁风一指之间,抽尽的不仅仅是自身储备之太阳神光,观想太阳神宫汇聚过来力量,连太阳巾中蕴含的力量一应抽取。
不成功,便成仁,何曾留过什么退路?
百丈距离。在一指间,在一瞬内,在一光下,洞穿。
乌山眼前被太阳神光耀成一片白茫茫,即便是不相信是轰破一百一十丈距离,这道太阳神光还能伤害到他,但下意识地还是心念发动,激发了山纹铠。
山纹铠身为珍品法器,乌山得到的时日尚浅,他自身修为亦弱。激发时候难免有那么一刹那的间隔。
这间隔很短,短到无非是一眨眼。无非是一吐气,无非一念动再到身体呼应的时间。
这点间隔够什么呢?
够一道璀璨之光,洞穿最后十丈,趁着山纹铠浮现出来尚未合拢前,轰在他的胸膛上。
“嗤~”
光如火,在乌山胸膛衣物上灼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无不是聚焦、汇聚,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扔上百丈高空,贴近了距离好看得更真切一些。
兴许是大家都太过专注的原因吧,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放得很慢很慢,他们清晰地看到在融出的衣服洞内,袒露出的乌山胸膛上,黑黝黝一片森林似的胸毛。
他们更能看到,一丛丛的胸毛在神光迸发轰击中卷起,发黄、干枯、飞碎……
这一幕就跟在一片森林里面,一个大圆圈内的树木直接在一瞬间被全部砍伐了一样,乌山胸膛前胸毛丛中顿时露出一个拳头大光秃秃的地方。
这个范围还在不住地扩大。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
“为什么?”
乌山脑子里一连窜的问号走马灯般闪过,茫然到感觉不到灼热,来不及心疼平日里爱惜如宝,轻易不肯视人的胸毛。
“刷!”
一道天光笼罩下来,将乌山从头到脚笼罩其中。
这道天光仿佛有着排斥一切力量的特质,明明都触碰到乌山皮肤的,凝聚了宁风一身力量之太阳神光瞬间被排斥出去。
后续神光蜂拥而至,轰在天光上一路潮汐拍打礁石,粉身碎骨的是自己罢了。
“呼~”
宁风垂落手臂,手指不住地抽搐,更有剧痛沿着手臂脉络一路向上,好像有一把小刀在内部一路划上去一样。
他被汗水打湿的脸上,浮现出的却是一抹微笑。
他,赢了!
宁风刚刚放下手臂,露出笑容,一阵哗然,便在神宫之前响起。
一柱天光,庇护乌山,这代表的还不明显吗?
显然,在神宫诸位大人物眼中,这一击乌山根本挨不下来,在天光从天而降的一刹那,宁风就已经赢了。
“百尺竿头!”
“这是破百尺!”
“天呐,怪不得这宁风能修炼成功太阳法,原来他的体质与太阳神光如此切合,天赋异禀,天生就该是我太阳神宫的人。”
一时间,神宫之前,但凡懂得“破百尺”三个字意义者,无不是震撼的目光望向台上举起手臂示意的宁风。
这一刻,他们的目光全都不同了。
破百尺,顾名思义,取的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意。
如以练气期第六层的修为,推动太阳法,施展太阳神光,其极限就在百丈,杀伤力难破九十丈,这就是百尺竿头中所谓的“百尺”。
这是惯例,是常态,在太阳神宫的修仙者眼中,更是常识。
若非如此,即便再是艰难,再是负担不起,乌山都不会在一百一十丈外依然保持不激发山纹铠的状态,不会想等到进入百丈,甚至是九十丈之后再说。
他不懂得的就是,“例外”这个词就是为这种情况而设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不能以常理而论之。
这种情况,不能以常理而论之。能突破世人所谓之极限。便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破百尺。
“宁风他的身体该有多接近太阳神体?”
“他娘胎里就开始练太阳法,将一身经脉都磨练得适应**,坚韧无比吗?”
“他的神魂如何受得了太阳法这般霸道激发,是由筑山石叠起来的吗?”
“……”
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最终沉淀下来,无非是一个结论:宁风在太阳法上的天资惊艳绝伦,由于天生适应太阳神光,故而能突破极限。承受住更大的力量,于是就有此“破百尺”情况出现。
这是他们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只有宁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九死心境,跋涉大川,九死不悔,磨砺了神魂。”
“无数次接引神光,百倍于他人的承受与恢复,坚韧了经脉。”
“风光无限聚金水,一朝愿成铸就太阳骨。”
“……”
宁风深吸一口气,深深地觉得“破百尺”。多出的那十丈,二十丈里。每一寸的距离都是用血汗生生淌出来的。
“我……我……我输了。”
乌山终于回过神来,既是遗憾,又是坦然地认负。
这不仅仅是信息不对称,不仅仅是疏忽大意,更多的是他修为不足,不能支撑山纹铠太长时间。
山纹铠在身,这个阶段,无人可破。
他输得心服口服,向着宁风一拱手,掉头向下。
刚刚踏出平台边缘,神光一闪,乌山再出现时候已在台下。
这一刻过后,小比再与他无关,他将以看客的身份,看着宁风等人上演一场场激烈的战斗。
“第一场胜利!”
宁风微微一笑,他更满意的是底牌不漏,还可以留着对付……
“……他们!”
宁风目光不扫,看到两个人站了起来。
其中之一,是天行峰:曾醉墨!
他们这些三英四杰中存在,才是这一次他最大的对手。
“挺好!”
宁风一步迈出,为神光传送离开
一场场的战斗,在他离开后不住地在同一个平台上依次上演,只是吸引人方面,出风头方面,终究比不过宁风一记太阳神光“破百尺”,引得众人侧目。
台上一场场激战,中间不知道多少次有多少人,或好奇或欣赏地瞄向宁风所在方向。
这中间有逆转,有碾压,有势均力敌,终究没有太多出人意料。
第二轮的小比,即将开始。
十五场战斗过后,留下了十五个人。
这种情况下,势必就会有一个人轮空。
宁风到这会儿才发现一个好玩的事情,轮空的竟然是
——陈昔微。
“掌教真人做得也太明显了吧?”
宁风一阵哑然。
即便是隔着几个人的距离,他还是清楚地听到自家师尊充满不屑地冷哼一声。
宁风完全相信,不仅仅是他,就是高踞在神宫门前的掌教真人申不疑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地,不然他干嘛不自然地扭着身子?
“管他的,终究是要一场场地,打过去。”
“这一场我的对手是……”
宁风目光一转,落到这一场的对手身上。
这一代的三英之一,天行峰:曾醉墨。
“曾醉墨,天行峰这一代的亲传弟子,入门九法十三化的之第六正法:天火浩荡太阳风。”
“据传,曾醉墨极得天行子喜爱,即便是当初闹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事件,亦是小惩大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近更是得赐珍品法器:罗天羽翼。”
“第六正法太阳法,加上罗天羽翼,曾醉墨号称是本代弟子中速度最快者。”
宁风脑子里闪过一条条从舒百灵口中得到的有关曾醉墨消息,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叹息道:“貌似不太好打嘛。”
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自语声还没落下呢,一道太阳神光落下,宁风再一次站在高台上。
这一次的对面,是三英之一,小比之大热门:
天行峰,曾醉墨。(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情敌见面,速度第一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碰面了。”
曾醉墨“刷”地一声,打开扇子,在胸前摇啊摇,同时脑袋一起在晃,将摇头晃脑,将自命风流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啊。”
宁风一摊手,这才第二轮,哪到哪儿呢,就跟三大热门之一碰面,是有点早。
曾醉墨啪地一下合上扇子,遥遥一指,道:“宁兄,这一战我期待很久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跟你一较高低。”
“我还以为会在未来不知道多少时日后呢。”
“咦?”宁风听出来了,双方指的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呢。
曾醉墨似乎来了谈性,完全不顾下面已经开始有些嘈杂,压低了声音说道:“宁兄,很久以前我这么想了。”
宁风挠挠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昔微!”
曾醉墨脸上现出狂热之色,扇子又被打开,“啪啪啪”地扇个不停。
宁风径直翻起了白眼,心里面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昔微是你叫的吗?”
不等他将这个念头付诸言语呢,曾醉墨连珠炮地说着,宁风连插口的机会都愣是没能捞着。
“我哪里比不过你,论家世,论资质,论相貌,宁兄你有哪样强过我?凭什么昔微只是与你亲近?”
“相貌这个我不同意。”宁风腹诽一下,打个哈欠,两手一摊,懒得与曾醉墨多说。
“你说。凭什么?”
曾醉墨将扇子扇得头发都飞起来了。踏前一步。还是压低了声音用吼的方式在说话。
“看来不回答不行了。”
宁风叹气一声,问道:“曾兄,你怎么就觉得昔微对我不同与你呢,记得她可是对你挺亲切的嘛。”
这话语气里之敷衍,别说曾醉墨了,宁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哼!”
曾醉墨冷哼一声,七情上脸,既有愤慨。又有黯然,道:“宁兄,你何必敷衍如此,虚言相欺呢?”
“昔微带人亲近,这是她待人接物的习惯,大家风范,我何尝不知道,她对人越客气,越亲近,越是代表着她不曾将人放在心上。代表着疏离。”
宁风心里赞叹曾醉墨有眼光,同时暗暗补充了一句:“看来我还得感谢她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哦。等等,感觉怎么不对。”
“我很嫉妒你!”
曾醉墨说了半天,终于把这话说出口了,他又是一步踏前,有荧荧毫光从背处冒了出来,如有什么东西跃跃欲试,蓬勃欲出。
“你不仅仅让昔微对你另眼相看,还成为太阳法本代唯一传人!”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我今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
“停!”
宁风觉得脑袋都痛了,这叫什么事呢,一只手竖起来,连忙叫停。
出奇的是,曾醉墨竟然真的停了。
宁风叹了口气,道:“曾兄,你说了这么多,口渴吗?”
曾醉墨眼睛一瞪,头发都站起来了,嘴巴开合,就要出口。
可以想见,真要出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还有……”
宁风适时地又接了一句,“曾兄,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在高台上,罡风凛冽,声音低如蚊蚋,各位长辈们就真的听不到吧?”
“呃~”
曾醉墨刚刚还是瞪眼,这下眼珠子差点突出来,脑子飞快地在转,想着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宁风说的这个问题,他完全没有想到啊。
曾醉墨下意识地低头俯瞰,高在台上,近乎云端,看下面人都跟蚂蚁似的,哪里可以看到表情?偏偏他感觉看到的分明都是一张张阴沉沉脸。
他咽了口唾沫,很想一脑门撞死,更想怒斥宁风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让他出这个丑,坏了长辈心目中形象,还讲不讲太阳神宫特色团结了?
奈何脸皮不够厚,这话愣是说不出口来。
宁风微微一笑,觉得“昔微”两个字从曾醉墨口中说了好几遍带来的不快,总算是发泄出去了。
“我果然很小气呢。”
宁风看着对面曾醉墨脸上跟开了酱油铺一样,七情上脸各种颜色变换,笑道:“曾兄,想那么多干嘛?”
“你我师兄弟,好好打上一场便是。”
“他日对外,有的是机会拿仇雠之头,验你我雌雄。”
这番话说出来,宁风双手高举过顶,再下沉及丹田,身后有太阳神光喷薄而出,如日之东升。
“哈哈哈,宁兄说得是。”
曾醉墨愣了一下,把手上扇子往身后一扔,飞下高台不知道掉到何处去,爽朗一笑道:“是小弟的不是,今日先比过一场,他朝拿仇雠之头,再论英雄。”
双方一番对答,他们是看不到下面情况,有那靠得近的完全能看到神宫九脉山主尤其是天行峰之天行子,脸上阴沉之色略减,微微颔首似觉欣慰。
“刷!”
曾醉墨两臂一张,整个人如在水中,竟是凭空高出了几寸,仅以脚尖点在地上,身后处一对不住在散发着光屑的羽翼展开,扑腾扑腾地拍打着。
“罗天羽翼!”
宁风观想太阳神宫,将一身太阳法运转极致,手上经脉都在隐隐作痛,似要忍不住释放出积蓄的力量,心神则沉稳依旧,两眼炯炯有神目光落在那对羽翼上。
“如虎添翼,如日经天!”
“有着这对珍品法器,再配合上第六正法太阳风,本代速度第一人非眼前曾醉墨莫属。”
“就是不知道快到什么地步?”
宁风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立刻就知道了。
“嘭~”
曾醉墨的罗天羽翼舒展到极致,从上而下猛地一拍。气浪滚滚散开。他整个身形陡然模糊了起来。
“不是吧?”
宁风眼睛都瞪大了。右手微抬,没有能将积蓄到极致的太阳神光点出去。
哪怕,双方距离,不过区区数十丈。
“别说数十丈,就是十丈,我也没有把握。”
宁风面沉如水,死死地盯着罗天羽翼不住地扇动着,仿佛还停留在远处。偏偏身形又诡异模糊的曾醉墨。
他敢在一百二十丈,以“破百尺”的方式一击打倒乌山,却不能在这数十丈距离,甚至十丈上下,一击而中。
宁风瞳孔在不住地收缩,眼中的曾醉墨身形模糊依然,但隐约能把握到一点痕迹。
“他在不断地移动,在小空间里不住地腾挪,速度快到带出残像,如此才给人以一种身形模糊之感。”
“速度太快了。无法把握住准确位置,目前情况下我唯一的攻击手段太阳神光不是范围之法。贸然出手就是拼运气。”
宁风不想拼运气,所以他迟疑了。
这个时候,曾醉墨动了。罗天羽翼经过这段时间的扇动,到了一个极高的频率,仿佛苍蝇飞过一样,竟是生出了嗡嗡嗡之声。
瞻之在前,观之在后,倏忽之间,分列左右。
宁风站立不动,曾醉墨的身影忽远忽近,忽前忽后,绕着他带出残影无数,恍若有无数个插着翅膀的鸟人,在嗡嗡嗡地念叨个不停。
一息,两息,三息……
整个十个呼吸过去,宁风和曾醉墨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一个不动,一个拼命动的姿态,然而这次神宫之前,无一声鼓噪。
不管是神宫亲传,还是附庸假弟子,亦或是外门新人,无不感受到弥漫在整个高台上的紧张气氛。
“一击,很可能又是一击胜负。”
宝玺闭着眼睛,一副神棍状,手上在一个金色的罗盘上摸来摸去,好像在抚摸着最诱人女子的大腿般爱惜摩挲。
这话,陈昔微听到了,狠狠地横了他一眼。
宝玺这一击,说的显然不是宁风的一击,只能是曾醉墨的。
即便是在闭眼装神棍,宝玺还是警觉得很,感觉到目光立刻睁开眼睛,下一刻做眼观鼻,鼻观心状,死活不开口了。
看他乖觉,陈昔微这才收回了目光。
问题是她只有一双眼睛,终究瞪不了所有人,议论声声,四面传来:
“这场应该是曾醉墨赢了,不枉我在他身上下了重注,不愧是三英之一。”
“对对对,太阳风,罗天翼,曾醉墨立于不败之地,宁风只能被动等待他出手。曾醉墨出手时候,就是他笃定之机,宁风危险了。”
“主动尽失,宁风想要赢,除非能让曾醉墨慢下来,怎么可能?”
“……”
陈昔微越是听来,越是皱眉,正如议论者所言,怎么可能?
“要是换成我,估计会以七夕环大范围攻击,将他不断地逼开,可是宁风……”
陈昔微担忧地望过去。
高台上,宁风纹丝不动了半天,眼看着曾醉墨一次次地欺近,那雷霆一击的时候越来越近,叹息一声,终于动了。
凝聚一身太阳神光,手指都在发光的手臂垂落下来,贴在腿边。
“他知道抵抗无用?放弃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众人心中冒出来呢,“刷”地一下,宁风的手臂又抬起来了。
“咦?”
有那眼力好的惊疑出声。
他们分明看到宁风在手臂垂落下来的同时,一杆小臂长短的旗幡从袖中滑落掌中。
等他们再看时候,宁风双臂高举,齐握在旗杆上,奋力一摇。
霎时间,荧惑旗迎风而涨,旗幡猎猎作响,如一杆大旗,从天而降插落: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荧惑星力,引!”
ps:上一章的出错了,那是九十三章,这才是九十四章……(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星力抗拒,水困蛟龙
“接引法器?”
“天云子倒也舍得。”
天月童姥很是惊诧地脱口而出,天云子听在耳中,既是自得,又是翻白眼,咀嚼着似乎是在骂他平时太小气。
天云子还没品出味来,申不疑捻须而笑,道:“我就说嘛,师弟你跟心魔做过一场,岂会空手?”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天云子刚要谦虚一下,又觉得不对,这是在说贼不走空吗?
天云子还没确定是不是被偷骂了呢,高台上忽有星光白日降下。
神秘的紫色,炽热的暗红,荧惑星力,应声而集。
宁风双手握持着变成两人高下的荧惑旗插在赤铜地面,每一摇晃旗杆,都能摇落荧惑星力如雨。
“这是什么宝物?”
“这是星辰的力量……,好像……,很强……”
曾醉墨保持着急速运动,不敢在一个地方稍停,惊疑不定地看着荧惑旗,揣测着这件一看就不凡的法器是何来历,有何神妙?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趁着宁风展开荧惑旗,立足未稳时候动手,只是曾醉墨刚刚有这个念头呢,宁风将荧惑旗用力地插在地上。
下一刻,“嘭嘭嘭~嘭嘭嘭~~~”,一道道荧惑星力形成的波纹向着四面八方辐散开来。
曾醉墨驾驭着罗天羽翼刚刚靠近了不到一尺距离,生生被星力波纹向后推得倒退一丈,不进反退。
这一点,瞬间让曾醉墨神色大变。下方所有买他胜者如丧考妣。
“荧惑守心。抗拒外魔。”
“星力抗拒!”
神宫之外。无论是九脉山主,还是如沈兆轩等老弟子,无不在点头,望向摇动荧惑旗的那个身影目光中尽是赞许。
赞许之中,略带疑惑。
“奇怪,宁风对荧惑旗的祭炼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除了陈昔微于七夕环,宝玺之于八门金盘,竟还有宁风将法器祭炼到第二层境界。”
“陈昔微和宝玺都是在自家师尊的助力下完成的。天云子难道也出手了?”
一眼就看出宁风对荧惑旗掌握到什么程度的高人一个个将疑惑目光落到天云子身上,旋即又摇头移开。
很简单,荧惑旗与七夕环等不同,它是天云子刚刚抢来的,别说他有没有这个心思,即便是有,对荧惑旗全无研究的天云子,短时间内怕也做不到相助他人炼宝吧?
事实也是如此,天云子不过是将荧惑旗炼本还原,真正祭炼是星辰炼宝诀的功劳。
宁风这会儿在心中无比地赞美着星辰炼宝诀。
“星辰宝禁。果然神妙。”
仗着星力抗拒之威,宁风无后顾之忧。不住地摇动荧惑旗,在青天白日下接引荧惑星力,将偌大高台尽数笼罩在星力当中。
“他是要干什么?”
曾醉墨疑问刚生,答案随之浮出水面。
他如之前一般,扇动罗天羽翼,向着一侧平移,这回不仅仅没有能带出残影,甚至有一种粘稠无比的感觉。
“就像是在水里面游泳,周遭荧惑星力竟是粘稠如水。”
曾醉墨脸色大变,立刻知道宁风是要干什么了。
插上罗天羽翼,施展出太阳风助力的曾醉墨恰似一只鸟儿其速飞快,要降低其速度不是折断其羽翼,而是将长空化作汪洋。
飞鸟入水,岂能与游鱼竞速?
此刻的曾醉墨,就是那只掉进水里的鸟儿。
“好想法!”
天云子等在下方观战的高人一个个捻须微笑,即便是曾醉墨的师尊天行子亦是如此。
一时胜负,无关紧要,在这场战斗中宁风表现出来的东西,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卓绝的战斗天赋,第一次看到有人将接引法器如此用法,接引荧惑星力充斥一个范围,排斥其他力量,以达到降低对方速度的目的。”
“在荧惑星力充斥处,宁风如鱼,曾醉墨则是落汤鸡,胜负定矣。”
不仅仅是神宫九脉山主这等高人看出来了,就是下面那些神宫弟子,新晋外门,也清楚地看出上下风变化。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璀璨的太阳神光迸发出来,穿过荧惑星力带出流星般绚烂的光尾,轰在曾醉墨身上。
一道天光落下,将曾醉墨笼罩其中。
庇护天光内的曾醉墨罗天羽翼向前合拢,如一双大手将他从身后合抱,即便是如此都掩盖不住他脸上的郁郁之色。
“输了……”
他摇头叹息,等着天光收敛,等着荧惑星力消散,方才冲着对面微笑的宁风一拱手,道:“宁兄,这次是你赢了,在下心服口服。”
“我们下一次,再比过——不管是什么方式。”
曾醉墨话音刚落,他与宁风一起被送下了高台。
“呼~”
回到天云峰一脉队伍当中,宁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浑身轻松。
“曾醉墨真是难缠,若不是在擂台上空间有限,在荒郊野外,空旷之处,再想用这招困住他可不容易。”
“真要是可进可退所在,他给我来一个一击不中远千里,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大。”
宁风挠着头反省,思索了诸多方法,皆不可破,最终索性不想了,心道:“这是我入门时间太短,手段过于匮乏缘故。”
“小比结束后,我定得多往经香阁走走,多寻摸些法术修炼。”
正想着呢,宁风感觉到异样,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他。
他猛地抬头,恰好看到天云子摇头,移开了目光。
宁风依稀还听得自家师尊在那嘟囔着:“可惜,真可惜~”
“可惜什么?”
宁风疑惑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了。肯定是师兄提到过的那门神通:星陨。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好可惜……”
宁风跟天云子可惜的完全不是一个事情,他在可惜要是那门神通没有失传,凭着这次的表现,天云子完全有可能将其传授给他。
他在那惋惜半天,再抬头时候,才发现错过了好几场战斗。
第一轮小比里,陈昔微抽中了唯一的一个轮空签,袖手观战。各种惬意。
中间天云子等人喝骂黑幕,就差再跟神宫掌教申不疑撕打一番。
这会儿站在台上的是宁风的两个熟人。
一个是三英之一,天机峰:宝玺;一个是当日青铜古树上险些成为第一,后被宁风所救的少女,天月峰:陆雪。
这一轮重要一战,仅剩这一场了。
宁风振奋精神,准备好好观察一下两人,尤其是天机宝玺的八门金盘。
“听说八门金盘的品阶犹在曾醉墨的罗天羽翼之上,特别是极其神秘,宝玺还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施展出来过呢。”
“这是个好机会。”
宁风看着一脸沉静出现在台上的陆雪。只见她白衣如雪,裙裾飘飘。身后负着一柄连鞘的古剑。
短短时间不见,陆雪跟在青铜古树上掉下来被宁风接住时候大不一样,扯开了条儿似的,有点联系不上之前干干瘪瘪样子,有了些女儿家的窈窕身段。
“这才几天功夫……”
宁风心里嘀咕着,心知这怕是跟她修炼的功法有些关系,以陆雪在这一代弟子当中仅仅比木小树略大几日的年纪,回头还有些长。
“说不准丑小鸭就真的变成了天鹅。”
宁风笑笑,这个问题不是他关心的,只是略略一扫,惊讶了一下陆雪气质上褪去青涩多出的沉静,旋即便移开了目光。
与在场所有人一样,宁风亦不觉得陆雪有机会能战胜宝玺。
他下一场的对手,当是天机宝玺,这才是关注的重点。
“宁师兄~宁师兄~”
宁风专注地看着台上现出的两人身形时候,耳中传来唤声,衣袖还被人拽了几下。
“嗯?”
他扭过头一看,木小树一脸郁闷地站在旁边,就差在额头上写上大大的两个字:颓丧!
“输啦?”
宁风笑着问道。
他刚刚没有留心场上情况,不过木小树这完全藏不住事的样子,**不离十。
果不其然,木小树闷闷地点头,冲着台上努努嘴巴,道:“陆师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
宁风随口答着,心思全不在这里,场上两人分明就是一触即发的节奏。
“她以前就很努力,不喜欢跟人说话,没有朋友,没有爱好,一天天就是在那咬牙闷头苦练。”
“宁师兄你知道吗?陆师姐在我们这一批弟子里面,是最先铸就琉璃体的几个哦。”
木小树说到这里,宁风多少有了兴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好奇地问道;“木师弟,既然如此,她那么拼命,那么努力,理所应当厉害,这次赢过你不正常吗?”
“你不服气了?”
面对宁风话里面的打趣,木小树脸上微红,露出窘态,连连摇头道:“不是,才不是。”
“只是……”木小树挠挠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师弟我想着光努力是没有用的,特别是我们正式开始修炼后,应该有比闭门造车更重要的东西才是。”
“我有机会可以赢她的,就是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可以。”
“咦?”宁风惊讶出声,为的是木小树话里面表现出来的东西。
“好家伙,木师弟年纪是我们这一批里面最小的,但这份悟性着实了得,大家都在争一时胜负,他都能无师自通地想到在苦修之外,尚有更重要的东西。”
宁风对木小树有刮目相看的感觉,紧接着好奇问道:“小树,你既然是这么想的,这次一定是发现什么喽?”
“嗯!”
木小树重重地点头,望向高台上拔剑出鞘的陆雪,很认真地道:“她有了目标,我说不好,感觉就像是有了很想要很想要的东西,于是一切努力都有了原因,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样。”
“以后想要赢她,难了……”
木小树原本有些竖起来的头发对软了下来,很失落似的。
“还是很在意嘛。”
宁风露出好笑的表情,刚想安慰一下他,忽然眼前一花,似有一道柔和的亮光晃过。
一抬头,望高台,恍惚中,似见一轮明月出海,月华如练遍洒……(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算尽有无,自居无常
“明月珰!”
木小树脱口而出,神情郁郁,明显在这三个字上吃瘪过。
“嗯?”
宁风眯了眯眼睛,适应了高台上乍现的亮光,定睛望向第一个地方就是陆雪的耳朵。
“明月珰指的好像是耳坠吧?”
抱着这个念头,宁风第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陆雪的右边耳朵上,果然坠着一个特殊的坠饰。
两边略粗,中间纤细,宛若一个窈窕女子腰身一掌可握。坠饰通体透明,本身就在流转着月华般的光辉,“明月珰”三字正可形容。
“这就是陆雪的法器吗?”
宁风不由得扫了一眼天月峰山主天月童姥,只见得此老双手环抱,下巴高高抬起,不乏得意之色。
“天月峰,明月珰,都是一个‘月’字,这件法器怕是不凡。”
宁风想到这个就想起自家天云峰,看家的神通不就是“喝云”吗?
他这边诸般念头闪过,在外不过一瞬,陆雪持剑在手,遥指天机宝玺。
白衣飘飘,裙裾如雪,古剑如虹,她的头顶上,则是一轮明月高悬。
明月珰上流转着清冷的月华,仿佛是积蓄到了一定地步的洪水,即将溃堤而出一般。
“九法十三化,第四化:广寒化!”
宁风一眼认出陆雪现在施展的是什么,顿时来了兴致。
太阳神宫,九法十三化,威震整个修仙界。支撑起天下七宗赫赫威名。然而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得见九法十三化全豹?
反正宁风还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陆雪现在施展的,正是其一。
“相传皓月之上,亘古有宫殿伴生,一曰广寒,二曰清虚。”
“神宫第三代祖师以诸般**,上探于天,下映于地,论证月华乃是日光之反射。究其本质,终究是太阳法的一种,故而以毕生所学,创下神宫十三化之四:广寒化!”
宁风脑海中闪过当年在神宫外门时候偶尔听来之传说,悠然神往之余,对接下来即将看到的东西兴致大增。
陆雪在剑指宝玺,剑尖轻颤了十余下后,变化忽生。
明月珰霍地一下,从她耳朵上飞起,半空中化作一道明亮月华。投入到古剑上。
霎时间,古剑染上一层月华。变得虚无缥缈,光可逼人,剑尖每一颤动,如皓月转身,洒落月华无数。
“好一个广寒化,正可见识一番。”
宝玺抚掌而笑,毫不紧张,大大方方地说着,同时手上一直托着的金盘放出奇光。
“今天就用我这八门金盘,向陆师妹你讨教一下广寒化和明月珰。”
伴随着宝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掌中八门金盘金光愈炽,最终喷薄而出,在他面前生生浮现出八个一人高低的金门来。
“咦?”
宁风惊疑出声,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高台上发生的这一幕。
“八门金盘,竟然真的幻化出八个门来,宝玺这是想要干什么?”
宝玺接下来的动作,让第一次见到他施展八门金盘者一个个心中都生出了与宁风一般无二的疑惑。
只见得,宝玺将八门金盘托到面前,一口气冲着金盘上吹了过去。
“呼~~”
普通吹气一过八门金盘就带出山风呼啸的动静,紧接着八个一个人,半透明的金色门户如被风吹起,四散落在高台上各处角落,渐渐隐没不见。
一直很沉静地施展广寒化,整个人气质也变得如广寒仙子般的陆雪,在见到这一幕时候,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诡异!”
宁风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了,宝玺立刻做出了更诡异的事情。
他举起八门金盘,冲着陆雪迎面一照。
顿时,宝玺手中金盘亮如铜镜,摄入了陆雪持剑的倩影,他手腕一翻,金盘上竟是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正是陆雪模样,缓缓地沉入盘中不见。
“陆师妹,请!”
宝玺眉头一扬,脸上带笑,本来就有些胖乎乎的身材,看上去显得一点危害都没有。
“请!”
陆雪上台多时,这才吐出了第一个字。
一字既出,一剑相随。
白衣女子,似月下独自在起舞,一剑光寒,带起弯月般的剑光直冲宝玺去。
“来了!”
宁风来了精神,紧紧地盯着台上情况。
伴着陆雪一剑,整个高台上如飘零月华凝成的雪,清冷之寒气弥漫开来。
“咦,宁师兄,这跟你刚才对付曾醉墨师兄有异曲同工之妙哦。”
木小树惊疑出声,说出的内容跟宁风所想相差无几。
在场除了新入门看热闹围观为主的外门弟子,其他人哪一个不是慧眼如炬,第一时间就看出陆雪的这一招明是剑法,实则是广寒化的威能。
月之清寒,彻骨之冷,置身其间,岂能不受影响?
宝玺就不受影响。
在陆雪出手的一瞬间,甚至弯月般的剑芒未现,雪花般的月落未出,他就动了。
宝玺将八门金盘在面前一划拉,顿时一道半透明的金门出现,一人高下的门户打开,他悠悠然一步迈入。
他这番动作做得舒缓,不疾不徐,闲庭信步不得跟在自家院子里似的。
宝玺迈入金门,敞开的门户合拢,这个时候弯月剑芒方至,没有能留下人,徒然击散了金门残影。
“咦?”
“人呢?”
宁风亦是一惊,在场第一次见到八门金盘这件珍品法器者,无一不是惊讶如他。
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尽数汇聚往高台上。扫尽任何一处角落。
上一息。犹自一无所获;
下一息。陆雪的剑,众人的目光,尽数凝到高台之东南角。
金光乍现,金门开,一个手托金盘的胖子,悠哉哉走出来。
高台上,两人犹如换了一个位置,重新对峙。
“八个金门落八方。犹如真正的门,打通不同方位空间,宝玺进出随意,他人则把握不住他的位置。”
“这不是立于不败之地吗?”
宁风神色凝重,面沉如水,宝玺的厉害,更在他想象之上。
陆雪依然沉默,月下起舞般一旋身,又一道弯月剑芒飞射而出。
“没用的。”
宝玺咧开嘴巴一笑,金盘又是一划。再一次重演之前一幕,金门开合。人踪隐现。
不同的是,这一回他更加的悠闲,甚至还有闲暇将金盘再次一照。
这回照的不是人,而是剑芒!
“他想干嘛……”
宁风这个念头都没转完,瞳孔骤缩,呼吸都摒住了,紧张地望向台上。
在那里,陆雪这回不再是坐看,在剑芒离剑后他就开始微微躬身,继而当金光再次出现时候,她飞花一般,仗剑直冲西北角落。
那里,金门方才打开一条缝隙,宝玺若是如之前一般悠然踏出,迎面等着他的只会是一剑。
“八门金盘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何法可破,就看陆雪这一剑了。”
在场观战者无不屏气敛息,心思想法与宁风一般无二,都知道这一剑的意义所在。
“啊!”
下一眨眼的功夫,陆雪的剑递到了金门口处,不知道多少人惊呼出声。
金门之中,没有人走出来。
在高台的东南角落,又一座金门浮现出来,宝玺踏步而出,举起金盘冲着隔着大半个高台,背对着他的陆雪就是一亮。
霎时间,金盘表面呈水波纹路,继而一道弯月剑芒从中飞射而出,直射向陆雪后背。
这一幕,神宫外的众人无不看得清清楚楚,陆雪则不然。
她背对着东南角落,既看不见金门现,亦看不到宝玺出,更加不用说明明是自家剑芒,怎地飞往自身来。
宁风等全程凝神观战者,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宝玺持金盘,对着弯月剑芒那一照……
“好厉害……,八门金盘,怎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宁风一边地看着台上,亲眼见着陆雪看不到身后情况,却能在一察觉金门中无人出现,立刻俯身向前俯冲一段,这才掉头瞥了一眼,险之又险地闪过攻击。
他一边又无法不分神去想,毕竟刚刚宝玺在电光石火表现得实在太过强大,或者说是八门金盘,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金盘开八门,进攻退守,天衣无缝;”
“镜照法术,竟能完全模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更可怕的是,在那一瞬间,宝玺的料敌机先。”
宁风脑子里不住地回放出宝玺将金盘对准陆雪一照的那一幕。
“天机宝玺,八门金盘,算尽有无,自居无常。”
“算尽有无……自居无常……”
“原来是这个意思。”
宁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各方关于八门金盘的消息里必不可少之八个字,蕴含着怎样的意思。
“八门金盘在手,宝玺分明能预见到对方所有举动,如之前一般,反过来险些一举获胜,这个就是算尽有无;”
“他自身通过金盘,随时可以出现在高台上任意一个方向,走进走出任何一道门,这不就无常吗?”
“对方对你了如指掌,你对对方却连位置都无法把握。”
宁风倒抽一口凉气,觉得头都疼了。
这样至少在现阶段大家都手段匮乏时候,无比难缠的角色,竟然就是他下一场的对手。
“怎么办?”
宁风暂时没有头绪,只能重新将目光投到台上。
高台之上,伴着宝玺这一次出现,八座金门不再隐没,而是一座座分列在高台上的八个方向,呈立体状,恍若是一座以有形的门连无形的路,生生打造出来的迷宫。
站在八门之间,宝玺一手按在凸起的肚腩上,一手托着金盘,朗声道:“陆师妹,你认输吧。”
“再战下去,亦是无用,你赢不了我。”
神宫上下,尽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望向高台上那个紧紧地抿住嘴唇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陆雪的坚持
“她会认输吗?”
宁风眺望高台,目光落在陆雪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仅仅抿着的嘴唇,在他眼中清晰无比。清晰到他能纤毫毕现地看到朱唇开启,半露贝齿,吐出一个“不”字。
“不!”
陆雪摇头,平举古剑,广寒化引来月华如瀑,月下人剑合一,纵横来去。
宁风晃了一下神,在陆雪拔剑月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陆雪回头,向着台下他所在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她看我干嘛?再说台上望下来人跟蚂蚁似的。”
宁风自个儿都笑了,摇了摇头,便当是错觉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伴随着神宫下一片静寂,陆雪人似翩翩舞,剑似明月光,呼啸间来去不知道几多次。
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人剑未至,金门开合,宝玺富态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上各个角落,一道道弯月剑芒从无可预料的方向飞回来,陆雪闪躲得越来越险。
“撕拉~”
一声裂帛,最近一次交锋,陆雪肩上一片白衣被弯月剑芒削落,沁出一片殷红,染红白裳。
她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少了几分血色,多了几分倔强。
陆雪持剑,转身,正面天机宝玺,一如之前的多少次。
到了这个地步,宝玺的神色也凝重了,他皱起眉头,道:“陆师妹,你没有机会的,何必自苦呢?”
“认输吧。”
宝玺之言。亦是神宫前观战者们的心声。他们的疑惑。
在过去的几个呼吸时间里。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少女一次次徒劳地踏月飞剑,一次次地扑空,一次次地狼狈,有不忍心,更多的却是疑惑。
“她是为了什么?”
谁人都看得真切,正如宝玺所言,陆雪一点机会都没有。
无论是陈昔微铺天盖地的七夕环,曾醉墨冠绝同侪的速度。乃至于宁风接引星力充斥高太的手段,多少都有些抗手的可能。
惟独,陆雪凭借明月珰和广寒化,一剑光寒的惊艳,没有获胜的可能。
宝玺的八门金盘,全方位地克制住了这个月下少女。
宁风眉头略皱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出神,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当日青铜古树上,那个咬着牙,抿着嘴唇。默默攀登的青涩少女。
当日之青涩,今朝之窈窕。少女变化不可谓不大,然而此刻的神情却在宁风脑海中让两个身影重合。
“不!”
陆雪摇头,深吸一口气,一轮皓月再当空。
宝玺脸色难看,隐隐发绿,明明占据的是上风,偏偏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够了!”
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天月童姥一顿拐杖,自有一道天光从天上降下,裹挟着陆雪从高台上落回她的身边。
“丫头,为师喜欢你的倔强性子,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死撑亦是无用。”
“回去再练三月,到时为师带你杀上天机峰,把那小胖子打成死胖子便是。”
天月童姥这番安慰自家弟子的话说得全无掩饰,明明声音不大,下至最远处外门弟子,上至高台上宝玺,人人都听得真真的。
宝玺原本只是脸发绿,这下则是惨绿惨绿,愁眉苦脸,似乎在为自家三个月后的日子默哀。
“嗯!”
陆雪即便是面对自己师尊,还是清冷的样子,轻应了一声罢了。
她退下,扭头向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在那里,宁风恰好也扭头望来,四目相接,陆雪脸上飞红,迅速移开目光,宁风则隐隐明白了什么……
“她那么苦苦坚持,明知道没有希望也没有放弃,是……”
宁风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为了我?为了让我看清楚宝玺的手段,因为我就是他下一个对手?”
“不是吧,我不就是拉了她一把吗?”
宁风觉得怎么都不至于,特别是现在的陆雪有脱胎换骨之美丽,看木小树青涩少年的表现,就不难知道陆雪该有多受欢迎。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莫名地就有些心虚,抬头向着陈昔微方向望了一眼。
天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宁风这是望向哪里都是四目相接的节奏,陈昔微也正在狠狠地瞪过来,眼中尽是“你给我等着”一样的危险含义。
“她看见什么了?冤枉……我什么也没干……”
宁风咽了口唾沫,心里面叫着撞天屈,忽然觉得跟陈昔微会师最后一战,貌似不见得是什么好差事 。
“这个问题,还是等先过了宝玺那一关,再说吧。”
宁风旋即收敛了心神,神色亦是凝重了起来,在脑海中冥思苦想对策。
这个时候,陆雪的坚持立刻有了意义。
宁风脑子里不住闪过的,无不是陆雪以各种方式,各个角度,向着宝玺刺出的一剑剑。与之相对的是宝玺一次次算尽有无地从一扇扇金门中走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场面。
其中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变化,在宁风眼中都历历在目,一切细节纤毫毕现。
“八门金盘,到底在一个‘算’字上。”
“宝玺仗之算尽有无,才能趋吉避凶,无往不利,攻守切换自如,先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欲破此法,要嘛就是绝对的力量,要嘛是绝对的速度……”
宁风觉得脑壳疼,这两样他都没有。
“论修为,宝玺在我之上;论速度,大家都是初入门径,我修的既不是太阳风,也没有罗天羽翼相助。”
“那么只能……”
宁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又克制住,略略低头,敛住目光。
“善射者,亡于矢;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
宁风琢磨清楚后,不由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天机宝玺,你也不是无懈可击!”
待得宁风思定再抬头,已是到了他上场的时候了。
“来吧。”
宁风一步踏出,自己迎上那一道接引天光。
人在高台,掌中握着荧惑旗,对面是天机宝玺,八门金盘放着夺目的光。
“果然是以算尽有无称名,一点机会都没有给我留。”
宁风看这情况,尤其是对面小胖子手忙脚乱地都要带出残影地,飞快地完成了金门浮现,散隐四方的过程,便知道宝玺心存戒心了。
陆雪的明月珰与广寒化,准备的时间亦是偏长,正好掩盖了八门金盘需要预先准备的弱点。
宝玺意识到这一点,不敢让宁风有半点可趁之机。
“那就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吧。”
宁风耸耸肩,取巧不成,打过便是。
“宝兄,请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宝玺的无奈
“请!”
宝玺神情凝重,与之前和陆雪战斗时候截然不同。
陆雪为四杰之一,宁风这个“一奇”在普罗大众眼中,还没有她有含金量。
宝玺则不然。
他说话间,前移半步,面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金门一扇,重叠在一起,似乎随时可能踏入金门中不见。
戒心如此,可见宝玺对宁风,对这一场战斗的看重。
“何至于此……”
宁风叹口气,这个看重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要呢。
若是可以选择,他恨不得高喊一百声:快来看不起我,轻视我,然后疏忽大意,输给我吧。
“宁兄你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先修太阳法,后天下行走,所遇所历都是我辈所无,我很是好奇呢。”
“今日之前,宝玺命附庸查访了宁兄之前所为,大为疑惑,百思不解,真不愧一个‘奇’字。”
宝玺跟金门重叠之后,似乎放心了不少,竟是先开口,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对面宁风就剩下苦笑了,听这意思宝玺好像把他之前在朝阳镇里做的那些好事都给查出来了,那就怪不得他奇怪了。
现在回想起来,宁风都觉得自个儿那时候举动真是奇怪到家了。
“说句不怕宁兄你笑话的话,宝玺的八门金盘在现阶段占便宜太大,就是昔微当面,七夕环再是厉害,宝玺也自认先立于不败,至多不过平手。”
宝玺说得认真。神情一丝不苟。专注加上距离。理所当然地没有听到陈昔微闻言冷哼一声,大是不服气。
他接着说道:“惟独宁兄你让宝玺看不透,想来只要过了宁兄这一关,则大局定矣。”
宝玺说着,脸上露出很欠揍的表情,摇头晃脑,乍看起来是遗憾,越看越像是偷笑地说道:“可惜宁兄止步练气中期。不公平,不公平呀。”
宁风有些憋不住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忍住没一记太阳神光打出来,彻底明白当初曾醉墨怎么会跟这厮打起来,弄得双方鼻青脸肿,还连累大伙儿往青铜古树上走一遭。
实在是太欠揍了。
“我觉得……”
宁风平复了一下情绪,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道:“……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公平。”
宝玺一怔,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旋即胖嘟嘟脸上肉都在颤,从牙齿缝里迸出声音来:“那咱就公平地较量较量吧。”
宁风懒得多说。简简单单地抬手,“嗤”地一声。一道璀璨的太阳神光迸发出去。
如露如电,既是倏忽而逝,又是迅捷无比,太阳神光顷刻之间洞穿双方距离,轰在宝玺的身上。
在宁风刚刚要抬手,只是脑子里一个念头才闪过呢,那头宝玺就做出了应对,笨拙的身躯灵活地挤入金门中不见。
神光洞穿的,仅仅是宝玺和金门留下的,渐渐淡去的残影罢了。
百忙之中,宝玺依然不忘用八门金盘照了一下那道太阳神光。
“果然是料敌机先,算尽有无。”
宁风眉头一挑,倒不意外。
这一幕会出现,那是陆雪在先前用一次次徒劳无益的挣扎表明了的。
宁风迅速转身,紧接着就看到宝玺在东北方位出现,金盘举起,迎面一照。
“嗤!”
一模一样的太阳神光激射出来,宁风眼前一花,被晃得白茫茫一片,旋即无比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用太阳神光射人多了,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这感觉,真他妈的……”
宁风狼狈地闪躲着,神光擦着他的鞋子激射入地面赤铜,鞋边上飘起焦糊的味道来,“……不爽啊!”
他惊魂甫定,报复性地一抬手,作势欲点,对面宝玺纹丝不动,目光一瞟一瞟的,就像再说:你倒是来点真的吖。
宁风无趣地放下手,心下叹息:“真能算中,这八门金盘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逆天它还是法器嘛。”
他心里自然有数,八门金盘现在远超同侪的表现,与其说是它太强,倒不如说是宁风等人太弱,克制手段匮乏,无限制地放大了其长处。
宁风脑子里杂念一闪而过,眨眼功夫荧惑旗取出,迎风而展,顿地而摇,暗红色的星力从天而降,如汪洋潮汐,涨落于整个高台。
“再来!”
宁风踏步而前,伸指连点,神光激射,带动荧惑星力掀起波涛,一阵阵地拍打往东北角落。
他一来真的,宝玺跑得比先前还快,照走一记太阳神光,再出现时候如之前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一次,变化出现了。
宝玺几乎是刚刚踏出一道金门,手上八门金盘都还没有来得及举起呢,宁风若有所觉,径直回转过来,一记太阳神光破空而至。
“我的娘呀~”
宝玺抱头鼠窜,哪里来回哪里去。
下一个呼吸时间,这一幕在高台上另外一个角落,再次上演。
这回宝玺更惨几分,动作略慢,下半身的裳被削去一截,险些就露了腚。
飘飞下来的半截衣裳,伴随着荧惑星力的海洋起起落落,如一叶扁舟,漫随波涛。
“哦~”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议论声声,四下响起:
“宁风这是重施故技,以荧惑星力为海,他持荧惑旗,感应荧惑星力变化,提前判断出宝玺会在哪里出现。”
“这就是算人者反被算了。”
“宝玺糟糕了。”
“……”
神宫外风向转向宁风这边,偏偏天云峰阵营,无论是天云子还是沈兆轩眉头都是一皱。
这师徒两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嘴唇开合没有吐出声来。看唇形分明就是相同的两个字:“不够”!
高台上。宝玺这一次遁入金门的间隔,远远超过了之前。
“咦?”
宁风一挑眉头,默数中已经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突然——
他猛地一抬头,眼前白茫茫一片,更有锋锐无比的感觉直逼额头,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小刀对准逼近。
宁风抱着荧惑旗连想都不想地就地后仰,然后两只脚一蹬,后背着地。在光滑的赤铜地面向后滑去。
“嗤~”
焦糊味道再起,不同的是这回是擦着脚底。
“嘭!”一个沉重的落地声,宝玺从天而降,捧着命根子似地捧着八门金盘,神情凝重地望向还在地面上的宁风。
两人,似乎回到了刚刚开始的位置上,连距离都相差仿佛。
不同的是,一个半截衣裳,一个躺在地上,怎么看怎么半斤八两的狼狈。
“嘶~”
宁风倒是不着急起来。眼角余光瞥着宝玺,大半注意力倒放在天上。同时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凉起。
以他现在仰躺的视角恰可见得,四周原本固定在八个方位的金门若隐若现,头顶上空一座座金门时有时无。
这种感觉恰似天上地下,**八荒,在这高台所属的空间里,八扇金门在不断地变幻着方位,无处有在,又无所不在。
“这下……麻烦了……”
宁风头都疼了。
刚刚宝玺那一下突然袭击,他并不是没有通过荧惑星力的海洋感应到,正相反,他是感应到太多的波动,太多的变化,以至于无法分辨,险些就被宝玺偷袭成功了。
“他这样运用八门金盘定然不会没有代价,只是如此偷袭,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躲得了。”
“怎么办?”
宁风干脆拿着荧惑旗当拐杖,从地上撑起来,冥思苦想中与宝玺在那大眼瞪着小眼。
一息,两息,三息……
好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两人终于忍耐不住,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出手吧。”
“还不动手。”
“……”
宝玺脸上肥肉颤动着,脸色明显比之前来得白,出言相讥道:“宁兄,你倒是出手啊,莫不是怕了?”
宁风挠挠头,摊手道:“我累了。”
“呃~”
宝玺噎了一下,一口气险些没能上来。
“要不,还你出手如何?”
宁风一脸诚恳地说着,貌似为了表示诚意,他将荧惑旗往地上一插,两只手张开,就差指着胸膛说:往这儿打了。
这个换谁都不能忍。
台下群情汹汹,无不觉得宁风太过欺负人了,这是完全不把人当人看,当门缝里的文字涅?
宝玺脸上肥肉颤得总让人担心会不会掉下来,然后,他还真就忍了,闷声闷气地道:“宁兄,还是你来吧。”
“咦?”
再笨的人这下都看出端倪了,再联系下宝玺之前的几场战斗,脑子里过一遍,顿时恍然大悟。
“他没有攻击手段!”
“怎么可能?他主修的是什么功法?不会什么都没有学吧?”
“是啊,宝玺从头到尾就靠着八门金盘,从来没有施展过其他手段。”
“……”
宁风乐了,一笑,再笑,吐出两个字来:“果然!”
对面宝玺听不到下面说什么,但那一瞬间水沸腾似的哗然还是听得到的,脸顿时涨红了,跟猴屁股一样。
“我……”
宝玺气急败坏,似乎要说什么,被对面的宁风摆手打断。
“宝兄不用多说,宁风明白,八门金盘如此宝物,宝兄又能将其运用到如此地步,岂能没有代价?”
宁风这话一出,宝玺神色就缓和下来,心有戚戚焉地点着头,好像在说:你懂我。
宁风也就是这么一说,紧接着又沉默下来,重新恢复到大眼瞪小眼状态。
宝玺神情一点一点地僵硬在那张胖脸上。
接下来呢……接下来呢……
他咽了口唾沫,道:“那个啥,宁兄,要不咱……开始吧?”
这话说得宝玺自个儿都要哭了,这算怎么回事,打个架还要征求人同意?他悔死刚刚那计太阳神光释放得太快,现在只能抓瞎。
别说是他,就是神宫外那些观战的最后一点耐性都要给磨灭光了。
“好啊。”
宁风干脆地应着,伸了一个懒腰,抓起荧惑旗,随口说道:“反正我也休息够了。”
休息……休息……
宝玺脸都绿了,众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把脑袋给埋到裤裆里去。
“我们,结束他吧。”
宁风几个字出口,神情陡然就变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宁风,你阴我!
风乍起,呼啸长空,拂起宁风头发恣意飞扬,扯动宁风衣袍猎猎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豁然抬起的右手上。
宁风右手食指第一截放出白光,强光透过皮肉,对面的宝玺清晰地看到一截指骨如金如玉,那是太阳骨。
宝玺反应奇怪,以与其身形全不搭调的敏捷遁入面前金门当中。
这回,即便是不用八门金盘去算,他也知道宁风定然是玩真的。
在遁入金门的一瞬,宝玺贱贱地做了一件事情:
他整个身子完全闪入金门当中,唯独一条胳膊伸在外面,冲着宁风所在方向一照,然后闪电般地往回收,好像生怕收得慢上一点,这条胳膊就不姓“宝”了一般。
类似的一幕,在之前发生过无数次,神宫前的围观者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一次,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后一仰,略略张大了嘴巴。
他们看得真真地,宝玺八门金盘上闪过一道亮光,亦将一道太阳神光照入其中,只是……
“吓人好玩吗?”
众皆无语,宝玺是谨慎小心到了极致,他自己怕是都没有发现异样,台下的观战者则不然,他们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宁风那记太阳神光,怕是连一只鸡都杀不死。
徒有其表。
下一刻,除去遁入金门,隐没在八门金盘空间不知外事的宝玺外,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震惊地望向在高台上张开双臂的宁风。
宁风两只手臂大张着。如要拥抱什么。任凭猎猎狂风吹风。犹自巍然不动,甚至连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烈,蜂拥而至,在宁风周围碰撞着,卷出一个灰色的漩涡,并在不住地吞噬着、膨胀成。转眼间成为涵盖小半个高台大小。
“灵气漩涡!”
在场的除了那些新晋外门弟子,哪一个不是在修仙之道淫浸多时者,第一时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风这是要当场突破?”
“怎么来得及?”
这个疑问刚刚浮现出来呢,台上又生变化。
宁风仰天长啸,整个人浮空而起,无数的天地灵气从他周身百窍涌入,如无数只的小手,生生将他托得飞起。
众目睽睽之下,灵气漩涡不住地重演着膨胀,收缩;再膨胀。接着收缩的戏码,不知道有多少天地灵气借此涌入到了宁风体内。
这一幕。恰似暴雨多日,山洪暴发,偏偏河道早就清淤,任凭多少水量进来,依然将其牢牢地束缚在河道内,驾驭着入海,不使其泛滥为祸。
“我去!”
上至神宫九脉山主,下至亲传弟子们,或是摇头,或是直接脱口而出,既有不解,又想破口大骂。
惟一的例外,怕就是天云子,沈兆轩等天云峰中人,以及那些抱着侥幸心思买了宁风入三甲者吧。
“宁风这分明是扮猪吃老虎!”
“他肯定是早就可以突破,周身筋脉都已经打通,就差引天地灵气入体这一关生生卡住。”
“宝玺这下被阴了。”
“算尽有无又怎么样,算得越准,死得越惨,现在的宁风跟上一刻的宁风完全是两个境界,他怎么把握得准,死定了。”
议论声中,所有人心中都在冒出一个疑问来:“宁风这是专门为了阴宝玺一下吗?”
“他要是早早突破 ,那么之前的几关何至于那么险?说不通啊!”
宁风这是在高处,在突破中,不然妥妥地回答:“我这是为了出风头吖!”
时间往回倒回一些,宁风在九窍石境中,借金水许愿,突破到练气后期,然后死死地赖在九窍石境中,不外出接引天地灵气入体。
这才控制住了突破出期体内对灵气的饥渴,生生将原本马上会到来的突破,压到了现在。
“宝玺,算你倒霉,哥真不是有意要阴你的!”
宁风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看唇形分明是在说:“我只是为了出风头。”
只是一个引气入体的过程,能有多久?
从头到尾,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弥漫半个高台的灵气漩涡为宁风一吸而散,他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在泛着毫光,仿佛吸入体内的灵气充盈得要将自身撑爆了一般。
失去灵气的承托,宁风徐徐落下,在这个过程里,他犹自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姿势,一声大喝:
“喝!”
蓦然间,他的身后一片红光,太阳神宫浮现出来,其气势之恢宏,金碧之辉煌,迸发出来之万道金光,更胜之前。
半空中将太阳法激发到了极致,宁风右手食指光亮十倍之前,没有人怀疑这一回再激射出去的太阳神光会如之前。
落地的一瞬间,宁风就势握住了荧惑旗。
猛地,一摇!
霎时间,荧惑星力从天而降,十倍浓郁之前,汇入弥漫在高台上的荧惑星力海洋里,一如在汪洋中卷起了一道滔天之巨浪。
一步之差,境界之别,在这前后一个呼吸里体现得再明显不过。
宁风整个人沉静下来,右手手指和中指并在眉心,纹丝不动,犹如雕像。
高台上,更在数丈高空处,卷起的荧惑星力如大浪拍打在礁石,豁然溃散开来。
在那里,一道金门从无至有地浮现出来。
从中,一个胖大的身影钻出来,高举八门金盘,冲着宁风所在方向一照。
“嗤!”
一道细得连小指头粗细都没有的太阳神光,从八门金盘中迸发出来,直奔宁风去。
“不对!”
“有鬼?!”
宝玺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察觉不对,往后一步,退入金门当中。
“宁风就是玩出什么花样又如何?他的太阳神光划破这段距离的时间,恰恰好追我不上。”
“大不了一个平局,哥跟你耗上了。”
宝玺这个念头还没有闪完,大半个身子都隐入金门当中,紧接着,眼前一花,一道比之前粗壮不少,迅捷无数,璀璨百倍的太阳神光,撕裂了他整个视野。
“不好!”
宝玺觉得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不是其他,是天都塌下来的感觉。
“宁风,你阴我!!!”
这话刚刚出口,比他预料的要快上一丝,太阳神光划破长空,吞没了八门金盘射出之神光,掩上他的脚步,将未及隐没的金门洞穿。
几无先后之分,一道天光降落下来,生生把宝玺从金门崩溃卷起的风暴中扯出来,天光只要晚上那么一个刹那,宝玺一身肥肉非得被空间的乱流扯成肉酱不可。
天光散开,宝玺整个人都不好了,胖嘟嘟的手指摇指着宁风,看那神情都要哭了。
“你竟然阴我……”
宁风有些郝然,挠挠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这绝对是真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都能特意不突破在这等着我,忍了那么多场最终把我阴成这样。
那要是故意的呢?我还活不活了?”
宝玺心里面在咆哮,整个脸都成了猪肝色,仰天便倒。
这是给气的。
宁风耸耸肩,摊手:“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丢人现眼。”
一个包含怒气的声音传来,那是宝玺的师尊,天机峰天机子。
下一刻,两人尽数被卷下高台,回归原本位置。
宁风不敢往天机峰方向看,倒不是怕其他,就怕宝玺那个委屈得不行,好像被强暴的小媳妇儿般表情。
他受不得这个。
“总算……”
宁风抬头望天,但见得白云飘飘,聚散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颗破障丹形状。
“曾醉墨、宝玺,都败我手,前三再无障碍,破障丹妥妥可以到手,父亲大婚的聘礼算是有了。”
“整个人都轻松了呢。”
宁风浑身轻松之余,完成第一个目标外,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天云子之前所说的话。
“本代首席吗?那个好处到底是什么?值得师尊假痴不癫地为我争取?”(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柳意蝉,陈昔微
“呃?”
“你们说我下一个对手是谁?”
宁风猛地回神,什么首席好处暂时抛诸脑后,不敢置信地望向对面。
那里,木小树和沈兆轩心有戚戚焉,面露同情之色,连连点头。
宁风再无侥幸,目光一转,落到不远处,静静地站在天云子师尊身后的柳意蝉。
她,就是下一个对手!
柳意蝉清清淡淡地站在那里,不回头,不张望,仿佛是淡雅的菊,自顾自地绽放。
时不时地,宁风还能看到她背影在颤动,还有偶尔的轻咳声音传来。
“她受伤了?”
宁风刚刚一心沉思,没有太过在意场上局面,忙问道:“师兄,小树,师姐她刚刚受伤了?”
“嗯,有些伤势在身。”
沈兆轩和木小树应着,目露担忧之色地望过去。
“麻烦了……”
宁风这会儿是真挠头,自相残杀嘛这是,柳意蝉是师姐,也是女子,身上还带着伤,这输赢都不合适啊。
他们师兄弟三个在这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好半天过去,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不等人,片刻功夫后,宁风为接引神光引上高台,对面站着的就是柳意蝉。
“……”
宁风一脑门的浆糊,同时发现柳意蝉跟当初在青铜古树下劝告他,莫要太好人的青涩师姐,不知不觉中已有了不同。
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青衣随风飘动。眉宇开阔。恍惚中给人一种错觉。似乎随时会随风而去。
洒然,又飘逸。
“神宫外门三年,不修境界不练法术,淬炼的是身如琉璃,魂境当中磨练,更将心亦化作琉璃净。”
“身心内外,皆如琉璃,果然皆出不凡之辈。”
宁风感慨之余。他置身其间,眼见这一幕,恰似在漆黑的夜里面,看到大片大片的星辰聚在一起,豁然浮空。
他的目光不由得在台上,台下,一扫而过。
陈昔微、宝玺、曾醉墨、柳意蝉、陆雪、木小树……,他们现在或者只是萤火之光,,有朝一日。终将成为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宁风微微闭上眼睛,使澎湃的新潮褪去。再重新睁开眼睛后,眉宇间流露出轻快笑意来。
与刚刚所想的相比,眼前一场小比的胜负,又有何需要在意?
“干脆争前三去,也省得下一场去碰昔微,啧啧啧,她的七夕环可不好惹,回头要是使小性子,那才真是头痛。”
宁风脸上带着笑意,冲着自家师姐拱手示意,就打算认输下台。
恰在这时,抢在他话出口之前,柳意蝉突然开口了。就三个字:
“我认输!”
“啊~”
宁风到口的生生咽了回去,师姐弟两人一起开口认输那算怎么一回事?
“师姐……”
他开口欲劝,柳意蝉摇了摇头,道:“宁师弟,跟当初一样,你就是太好人了。”
“……”宁风无言,这个评价,好熟悉……
“我身上带伤,根本不可能是陈昔微的对手,下一场必败。”
“与其如此,还是宁师弟你机会比较大。同时,我多将养片刻,与人争得前三,亦有把握。”
“我们师姐弟两人同列前三,天云一脉亦有荣光。”
柳意蝉说完,抬头看了天上一眼。
下一刻,两人就一起被挪移回了天云峰一脉聚集处。
宁风这会儿才从柳意蝉刚刚的话里面回过神来,左右看看,发现沈兆轩和木小树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没想到,真没想到,柳师姐想得这么透彻清晰。”
木小树有点郝然的意思,深切地感受到他果然是本代最小的一个。
宁风几乎没怎么在天云峰上呆过,木小树除了自己的引路人外,其他时间大多是跟柳意蝉呆在一起。
太过熟悉下,他并没有能发现柳意蝉身上发生的变化,猛地察觉朝夕相处的师姐,竟然能考虑到他完全想不到的方面。
沈兆轩点了点头,道:“柳师妹能想到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当断则断的洒脱,说走便走的飘逸。女子当中,尤为难得”
“看来用不了几十年,我们太阳神宫又可以出一个名震天下的女修了。”
宁风深以为然。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高台上漫天的七夕环如风云而聚,又似风云而散,陈昔微持七夕环在手,远远地望向宁风所在的方向。
“又是这么简单……”
沈兆轩满脸欣赏之色地看着高台上的陈昔微。
宁风先是点了点头,毕竟陈昔微之前不是轮空就是如现在这般一招解决,几乎没有什么苦战,跟他这一路打过来,真是轻松得不行啊。
这里面,半是陈昔微实力之强,远超同侪;半是神宫掌教,申不疑真人,忒过无耻。
“等等!”
宁风霍地反应过来什么,问道:“师兄,你跟该不会买的是陈昔微为小比第一,本代首席吧?”
“咳咳咳~”
沈兆轩仿佛被呛到了一样,咳嗽数声,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呢,身为师弟你的引路师兄,为兄自是看好你的。”
说着,他还拍了拍宁风的肩膀,以示鼓励。
“是吗?”
宁风无比地怀疑,沈兆轩的表现太过可疑了。
“咦?”
他们两人的对话没有能继续下去,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整个神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安静了下来。
宁风若有所觉,抬起头望向高台之上。
那里,陈昔微凭风而立,白衣随风,整个人仿佛是在高台最边缘处绽放出来的一朵雪莲花。
她的手上握持七夕环,遥遥地向着宁风所在的方向伸出来。
是邀请,也是挑衅。
这个时候,陈昔微似乎确定宁风看到她的动作了,头也不回地从高台边缘离开,径直走到高台之中央,静静地等待。
“连休息都不休息一下。”
宁风叹口气,迈步而出,“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挑衅我,昔微,你这是想激我好好跟你打,怕我让你吗?”
“这又是何必呢?我要是敢让你,怕是一两年内,你话都不会跟我说一句吧。”
又是一步迈出,天光接引,宁风站在了高台之上,对面是陈昔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星海乱环,金乌凭依
“宁风!”
陈昔微白衣飘飘,金环在手中把玩,抬头看着宁风说道:“我去打听过。”
“嗯?”
宁风拿着荧惑旗,下意识地就想拿还没有幻出本相,还显得袖珍可爱的荧惑旗去挠头。
有什么好打听的,外门三年,山外接触,大家还不够熟悉吗?
“我央着师尊,去询问了天云师叔,知道宁风你上次外出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昔微看是看着宁风,却压根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扪心自问,易位而处,我做不到。”
“行走天下,我不如你。”
宁风挠头的冲动愈发猛烈了,以他对陈昔微的了解,后面的话决计动听不到哪里去,而且妥妥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不过……”
陈昔微拖长着尾音,拖长着声音,高昂着天鹅般雪白的脖颈,道:“正面争锋,你不如我!”
“我就知道。”
宁风叹口气,看着抿着嘴,昂着头,一脸骄傲与执着的陈昔微,愈发觉得不好打了。
“你是谁啊,你是陈昔微。”
宁风没有说话,脑子里浮现出几年前,两个人还只局限在点头之交地步,还都只是十二三岁少年时候发生过的一幕……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风过竹林,飒飒作响,愈发地衬出夜的静谧,衬出竹林中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音。
十三岁的宁风也在林中,透过婆娑竹影,看到在林间空地上。那个名叫陈昔微的少女蹲伏在地上。双手抱膝。一边抽泣,一边自语:
“昔微不哭,昔微不哭!”
一声声重复,盖过了呜咽声音,渐渐地真的止住了抽泣。
她站起来,娇小玲珑身影在月华映照下,在林间拖出长长地影子。
明月皎洁,将陈昔微的脸庞映得如白玉一般。犹自挂在脸庞上的泪珠儿便是玉盘上露珠。
露珠在滑落,陈昔微昂着头,抿着嘴,自己对自己说道:“我是谁呀,我是陈昔微!”
……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宁风摇了摇头,双手握持住荧惑旗,迎风一展。
“哗啦”声响,荧惑旗迎风而展开,从他小臂长短的袖珍旗子变成高达丈许之偌大旗幡,重重地插落地上。
下一刻。风过高台,同时拂乱了宁风和陈昔微的衣袂。更吹落,星如雨。
又一刻,宁风身后大片火红喷薄欲出,恰似朝阳初升时候,恰有一片浮云笼住东方天际,为晨辉映照成辉煌颜色。
太阳神宫将出未出,太阳神光天穹上接引而下,以宁风身躯为桥梁,涌入到荧惑旗中。
星辰的海洋,卷起荧惑星力潮汐,涌动涨幅起落在百丈高台。
第一波荧惑星力潮汐吻到陈昔微的衣角时候,她两只手掌上下合拢在胸前,中间有薄薄的金光喷薄而出。
这金光在颤动着,恍若守在门口的宠物,迫切地等待着门打开,迎来出去撒欢的时间。
陈昔微的身后,炽热之红裹挟着璀璨之金,形如一只大鸟羽翼在渐渐打开,露出其中昂首长啸,破空而飞的身影。
那是金乌!
“正火三昧,金乌炼九霄。”
“九法十三化,第十一化:金乌化!”
宁风喃喃自语,啧啧赞叹:“昔微她竟是将金乌化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金乌化为第十一化,修炼难度之高,却胜过其余无数,号称九法十三化中,传承之难不下太阳法者。”
“昔微她不知道是靠着什么将金乌化修炼到这个地步的,也怪不得掌教真人拿她当宝贝,各种被围殴也要给她争取便利。”
宁风深刻体会到了神宫掌教申不疑对陈昔微的看重,同时飞快地收敛心神,准备应对一触即发的战斗。
两人太熟悉,太熟悉了。
熟悉到开战之前不用任何的揣度,之前话音刚落,两人就默契地进入到战斗状态。
两人又是惊人之相似。
无论是太阳法还是金乌化,此刻都处在将发未发的状态,各自将一法一化的力量灌入到荧惑旗和七夕环中。
这场战斗,是宁风对陈昔微,亦是,荧惑旗对七夕环。
“一是接引法器,妙用存乎一心。”
“一是珍品灵器,变化多端,灵性天成。”
“这下好玩了。”
“……”
神宫前观战者无不振奋起来,无比期待地望向高台,等着即将爆发的激烈。
宁风和陈昔微,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
一个呼吸的功夫过去,两人同时出手了。
“喝!”
陈昔微一只脚尖点地,一只脚尖点在另外一条小腿上,娇躯向上牵引,高昂着头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叠放在胸前的两只手前后一搓。
“嗖嗖嗖~~嗖嗖嗖~~~~”
无数声破空呼啸,席卷高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中。
紧接着,高台上下,所有人的眼前皆是一花,无数金光喷薄而出,那是无数个七夕环,呈现出各种角度,以撕裂长空的气势和速度向前激射出去。
对面,是宁风!
在这一瞬间,神宫前有不少人下意识地向后一仰,仿佛那个即将被漫天金光淹没着是他们自己一般。
无数个七夕环铺天盖地而来,正撄其锋芒的宁风却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
双臂,一摇!
为之摇动的荧惑旗似乎拖拽着万古泥沙般沉重,反过来带动着宁风的身子随之摇动,亦如起舞。
陈昔微之舞,仿佛是剑器之舞。柔美中带着刚强与英气;
宁风之舞。犹如是山河之舞。充斥着凝如山岳,又倾泻如山洪的威势。
“咦!”
突然,无数声惊疑,从神宫各处响起。
每一个都看到在宁风和陈昔微之间,那百余丈距离里,无数的七夕环犹如彗星一般,后面拖着长长地尾巴,如扫帚般划破两人之间距离。
“荧惑星力!”
“这是牵引。是干扰!”
不少反应快者瞬间回过味来,脸上爬满了震惊之色,他们没想到宁风和陈昔微之间的较量,会从这么一幕开始。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万千的七夕环冲入荧惑星力海洋,如无数的剑刺入汪洋当中,即便还在不断地深入,终究为暗涌潮汐带歪了方向。
七夕环的洪流本当将宁风淹没,受此干扰。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景象出现了。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清脆无比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密集爆发,原本连一个角度都不会重复的七夕环洪流,在荧惑星力海洋的影响下,竟是彼此碰撞着,歪歪斜斜地坠落下去。
即便是没有坠落下来的,亦如无头苍蝇一般,向着无数个不同方向飞掠而去。
宁风双臂握持荧惑旗,站得笔直,脸上带出微笑,一动不动。
本当是靶子一样的地方,却几乎没有七夕环飞来,即便是误打误撞而来,亦是强弩之末,被宁风轻易地以荧惑旗荡开,看都不用多看一眼。
他也没空去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面陈昔微身上呢。
陈昔微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继而不服,挑衅般地一挑眉毛,打开的双臂回收,无论是掉在地上的,还是四下歪飞的七夕环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她胸前,两只手掌掌心相对,间隔开的那小小空间里,一枚七夕环凭空浮现出来,剧烈颤动,呜呜有声,如是打架输了的宠物,不甘心地要再冲出去。
陈昔微没让。
她两掌一合,将七夕环夹在掌中,扬眉望向宁风。
上下打量一眼,陈昔微一扭头,一撇嘴,吐出两个字来:“不错。”
“多谢夸奖。”
宁风顺杆子爬得很快,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先别得意,这才只是开始。”
“接招!”
陈昔微话音落下,压根连给宁风插个话的空隙都没有留下,交叠在一起白玉般的手掌一搓,一道金光乍现。
七夕环,唯一的七夕环!
迸发出胜过之前所有璀璨金光,爆发出远超以前极速,尽去一切变化,唯独以本体激射出去的,正是七夕环本身。
七夕环倏忽之间,划破了两人间尽半空间,继而一声乌啼,在七夕环上爆发出金红相间之火焰。
原本的七夕环不见,代之的是一只浑身上下燃烧着熊熊烈焰,呈现出高空俯冲而下姿态,下有三足张开之金乌!
“金乌化,凭依!”
宁风倒抽一口凉气,握住荧惑旗的双手不由得一紧,好像要将旗杆捏碎一样。
“金乌化之凭依,是以金乌化法力逼入自身宝物当中,使金乌化之力能和宝物之力完美融合。”
“昔微的进境怎么这么快?”
宁风的这个疑问,也是在场几乎所有人之疑问。
金乌化:凭依,这个手段是第十一化之金乌化最著名的一个表象,一般来说修炼金乌化的神宫弟子,不到筑基成功,成为筑基修士,基本无法彻悟掌握。
换句话说,陈昔微这一击,除了威力上的差别外,完全是以练气后期修为,打出了筑基期的手段。
这一加一,可不仅等于二,若是不然,金乌化:凭依,亦不会在修仙界中闯出偌大名声,神宫上下更不会震惊如此。
“糟糕了!”
宁风神色凝重,身后太阳神宫彻底浮出,他所在的地方霍地一暗,好像所有的光线都在一瞬间被吸入他体内。
与此同时,他伸出右手,豁然一指点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能赢方可输,妙用人御器
“轰!”
太阳神光全力爆发,威能凝于一点,细如小指的光线蕴含诸般华彩。
神光出手,宁风原本熠熠生辉的双目一暗,脸色苍白了一下。
佛说刹那,实为一瞬。
太阳神光准之又准地轰在金乌凭依上,火光四溅,落地过程中犹自在虚空中燃烧。
一切变化都在须臾之间完成,金乌凭依是金乌化在筑基期的手段,然而太阳法本也是号称越级而战的神宫根本**,宁风这全力一击威能犹在金乌凭依之上。
击散了金乌凭依后,太阳神光暗淡不少,犹自向前。
露出本相的七夕环带着凌厉呼啸声,正面碰撞太阳神光。
“嗤嗤嗤~~”
奇光四射,强弩之末不能穿素缟,七夕环硬是迎着太阳神光,方向不变,笔直打来。
“我去!”
宁风两眼一直,连想都不想地凭着感觉将荧惑旗一摇,险之又险地与激射过来的七夕环碰在一起。
“噹!”
一声脆响,响亮悠扬。
七夕环受此一撞,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同时飞起的还有双臂紧握住荧惑旗不放的宁风。
双方反向倒飞出去。
且不提七夕环,宁风抱着荧惑旗在空中足足翻滚了几圈,狼狈落地时候两腿一弯险些软倒,双臂一颤险些放手荧惑旗。
他落地所在,距离原本位置,足足向后退了不下十丈。
陈昔微双手向前一招。七夕环带出金色的光影入手。推着她向后滑行。亦是不下十丈。
一击之下,双方脸色都一白,各自后退距离也相差仿佛,不同的是宁风脸色凝重起来,眉角垂下来,好像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陈昔微眉毛再是一扬,看那神情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四个字:“跃跃欲试”!
“再来!”
陈昔微瞟了宁风一眼,那眼神之灵动。仿佛一个小女儿家语笑嫣然地说:“你完蛋了”。
看到这眼神,宁风脸上垮得更厉害了,苦得都要出了汁。
乍看起来平分秋色的局面,却是一手臭到不能再臭的牌,别说他们两个当局者,就是局外人都看得分明。
“冷门没有出现,这次小比的魁首,本代的首席当是陈昔微了。”
“是啊是啊,陈昔微一手金乌凭依七夕环,凌厉刚猛。属于只能硬接,无可闪避。宁风之太阳法固然更胜过陈昔微之金乌凭依一筹。但是七夕环是攻之灵器,荧惑旗却是接引法器,在这种正面碰撞当中显露无遗。”
“陈昔微这一手等于逼着宁风无法扬长避短,只能以己之短,对敌之长。”
“只需要一样画葫芦再来个两三轮,宁风就当力竭,这局是陈昔微胜了。”
“……”
议论声中,众人判断基本一致,简而言之,宁风差不多呜呼哀哉了。
下头众人在判断局势,押陈昔微者一脸自得,就差那张白纸用大大的黑字写上“先见之明”四个大字就贴在脑门上;押宁风的如丧考妣,以头抢地,恨不得时光能倒流回去,绝对不再抱侥幸之心。
值得一提的是沈兆轩既是遗憾又是欣慰,那个矛盾表情要是落在宁风眼中,他百分百能猜出沈兆轩押的是谁了。
宁风有空看吗?他没有!
就在众人议论这点儿功夫,陈昔微又是一击金乌凭依七夕环打来,正如众人判断,宁风避无可避,再次硬接。
一如之前那次的翻版,中间或有变化,结果却无二致。
宁风再次暴退十余丈,距离高台边缘只有一步之遥。
在他对面,陈昔微已经开始左右瞟眼睛,预判宁风能往哪个方向转进,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再不改变方向,不用等到力竭,下一次宁风就会被直接轰下高台了。
“再来!”
陈昔微到了这个地步反而沉静下来,圆脸上尽是认真神情,一记金乌凭依七夕环熟极而流地出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风觉得在七夕环上展开羽翼的金乌凭依火焰燃烧得更是猛烈,神态更是张扬霸道,好像天都要给烧一个窟窿出来似的。
“不能这样下去。”
宁风咬着牙,冥思苦想,无数闪电在脑子里划过。
这会儿不是该不该赢,要不要赢,赢了会有什么回头等问题了,是不能这么被动的输。
“可以让你赢,但那是我能赢的前提下。”
宁风豁然抬头,眼中精光迸发出来,即便是在浑身笼罩在太阳神宫辉煌之下,依然清晰可见,耀眼夺目。
“喝!”
在陈昔微出手的一瞬间,宁风不仅仅没有如太台下众人,台上陈昔微的猜测那样竭力改变方向,反而埋头迎着金乌凭依七夕环就冲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踏出,宁风都要大喝一声,双臂肌肉坟起,奋力地摇动荧惑旗,由前,扫后。
第一步踏出,脚踏实地,闷然而响,落足生光,明显是将一身琉璃体力量,外加太阳法的威能注入脚下,爆发出极限的速度来。
等到宁风第二步踏出时候,已是半个脚掌着地,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下一步就会飞起来一样。
“咦?”
神宫之前,观战众人,有那坐着的豁然而起,有那淡然的悚然动容,有那失望的面露希翼,有那笃定的心中忐忑……,相似的是,一声声惊疑,几无先后之分地响了起来。
宁风正对面的陈昔微为金乌凭依之火焰遮掩了视线,她看不见的东西,台下众人却看得真切。
随着宁风向后摇动荧惑旗。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第一次摇动。席卷大片荧惑星力向后而去;回收时候。又卷动身后的荧惑星力向前。
在宁风的身后,两股向着相反方向涌动的荧惑星力正面碰撞,如两道汪洋大浪轰然对撞,卷起前堆雪,碎出星风如飓。
宁风向前俯冲的身影,正在这两股星力碰撞的风口浪尖上,他身上一日三变法袍放着光,仿佛被无数道力量冲击正在自我防护一样。
受此力量一推。宁风第二步踏出时候,他的速度激增十倍,同样一步,距离远非之前那一步所能媲美。
“神乎其神!”
“论对法器运用之妙,遑论同代弟子,纵观神宫上下,能胜此子者几何?”
“绝了,一件接引法器在手,妙用存乎一心,退可守。进能攻,攻守之间乱敌。铺陈天地侦察,现在竟然还能借星力碰撞提速,真是器之为用,在人在心,妙不可言。”
“什么叫人驭器,而非器驭人,你就看宁风!”
“……”
无论胜负,不提赌注,现在没有人关心这个,一个个都如饮用琼浆一瓮,脸上尽是回味无穷之色。
其中,又以神宫九脉山主为最。
他们有胡须的捻胡须,没胡须的乱点头,若不是自顾身份,恨不得脱口赞好,抚掌捧场。
这,才是他们想看到。
小比胜负如何?一时虚名;各峰名次怎样?不过笑谈。
神宫后继有人,晚辈显露英才,如此才值浮一大白。
说来话长,当其时不过一瞬。
神宫长辈们不在乎胜负了,胜负手却还在继续。
宁风奋力摇动荧惑旗,踏出了第三步。
这一步踏出时候,他身前一直绵延到陈昔微身后,大半个高台上的荧惑星力被一扫而空,尽数挥向了他的身后。
之前身后碰撞的荧惑星力此刻合流在一起,再与这最大一股星力碰撞,爆发出了最大的推力,如巨人奋力一推。
宁风第三步落地时候,只来得及用脚尖点着地,下一刻整个人保持着俯冲势头贴地向前电射而出。
不是飞,又比飞快上十倍。
宁风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扑面是刀子样凌厉的风。
他还在竭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与他迎面而来的金乌凭依七夕环。
双方都是速度其快,宁风这般创意与奇妙地运用荧惑旗更是将“速度”两个字发挥到了曾醉墨都瞠乎其后的地步。
虽然只是一瞬,却也足够了。
百丈距离,在飞速靠近的宁风和七夕环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扑面劲风的干扰下,宁风一指点出,太阳神光再次全力爆发,稳稳地轰在了金乌凭依七夕环上。
昔日重演!
金乌散去,七夕环显露,太阳神光溃散,七夕环激射向前。
这一刻,声声惋惜之叹,在观战者众中响起。
在宁风施展出那个精彩手段的瞬间,不可否认,绝大多数人都希望他能绝地反击,他能赢。
单凭那一刻的奇思妙想,单凭这一手表现出来的御器之能,就值得一个胜利,一个首席。
“可惜”二字还没有来得及从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冒出来呢,宁风出乎意料地做出了一个动作。
他不闪,他不避;
他不驻足,他不奋力。
宁风就这么保持着俯冲,保持着急速,迎着七夕环就冲了过去。
在高台的另一方,实在距离已经不远之处,陈昔微在金乌凭依散去时候,亦是清楚地看到了宁风动作,凭着一扫而空的荧惑星力猜到他之前所为。
视野开阔下,陈昔微当然不会错过宁风的动作,七夕环纵然脱手,也还在她的掌控之中,顿时随着她的一个动作颤出角度,依然射向宁风。
十丈,八丈,五丈,三丈!
电光石火间,七夕环与宁风的距离不住地接近,负责释放天光庇护的神宫前辈都跃跃欲试准备出手了呢。
异变突生!
宁风的额头,连带着他的眉眼,向上一挑。
同时上挑的还有——荧惑旗!
宁风不挡,不荡,不拦,他竟然以荧惑旗的头,挑向了七夕环。
准之又准,荧惑旗的最顶端从七夕环中间穿了过去。
霎时间,宁风气血上涌,全部力量爆发,以荧惑旗为臂,整个人都体重都压了上去,似乎要将七夕环从空中生生地抓下。
“抓住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吻出个首席来
“不好!”
陈昔微花容失色,连想都不想地,两只手成莲花状,猛地向上扬起。
她不能不急。
陈昔微清楚地判断出宁风想做什么了?
他这是想要凭着荧惑旗跟自身太阳法,将七夕环生生地压制下来。
先不说宁风能不能做得到,做到这一点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陈昔微只知道一件事情,她的金乌化固然修炼得远超同侪,然而实质上,依然存在跟宝玺、跟曾醉墨,乃至于跟宁风一样的问题:
限于修为,变化太少!
“要是失去了七夕环,甚至只要七夕环短时间内离开我的掌控,宁风就是单凭肉搏都能将我拿下!”
“断然不行!”
陈昔微贝齿咬破了唇瓣都不自知,在那一抬手的瞬间,不仅仅将一身金乌化的修为灌注其中,更是凭着对七夕环这件灵器的深层祭炼,从中心中发出召唤。
“收!”
陈昔微高抬的双手猛地推出,再迅猛地收回到胸前,其势之猛,仿佛两手如锤,锤打在胸膛上一样。
“刷!”
七夕环上金光大放,其环身上细碎的菱形花纹每一片都在放光,都在闪耀,剧烈颤动着,如脱缰之马。
“要命!”
宁风钢牙咬碎,吃奶力气都用出来了。
他双手握住荧惑旗的虎口崩裂,手掌跟旗杆间有滑动的感觉,那是掌心磨破流出来的血液导致。
即便如此,宁风依然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七夕环震动到极致。“噌”地一下。猛地向着陈昔微飞回。
其速之快。十倍于之前激射向宁风时候。
这是将七夕环收回之诀运至极致之结果,世上所有收回法诀皆是如此,收回来,永远比打出去快,且容易。
“好!”
宁风眼中放光,觉得刚刚的坚持全有了意义。
要是先去一个坚持不住,荧惑旗从七夕环中脱离出来,他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夕环被陈昔微收回去。然后再愤怒地打回来。
那样的话,结果不用说,自是宁风华丽丽地从高台上被轰下去。
现在,则不同了。
“喝!”
宁风又是一声大喝,揉身而上,整个人几乎贴在荧惑旗上,调整出一个最适合发力的姿势。
下一刻,七夕环,荧惑旗,宁风。三者一起带出一片残影,飞也似地向着陈昔微去。
“啊~”
陈昔微惊呼一声。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召回来的不仅仅是七夕环,还有荧惑旗,还有宁风,这还了得?
陈昔微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宁风打的是什么主意?
“怪不得要借星碰撞靠近过来,原来是为了先缩短第一部分距离。”
“宁风从没有真的想要镇压七夕环,只是看破了我的弱点,知道我只能召回。”
“他是想借着召回之力,来缩短第二部分距离。”
“两部分距离全部缩短后,我们之间就不存在拉开距离的问题,这也同时曝露出我的另外一个弱点:七夕环,利于远攻,孱于近战!”
陈昔微在须臾之间想明白了所有问题,甚至了近身之后会发生什么都猜得到。
到了那个时候,宁风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抡起荧惑旗一砸,陈昔微就得被天光笼罩。
“错了!”
“他好狡猾!”
陈昔微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她已经忘记了是谁喊出来的,只记得那时候还觉得挺生气,现在则觉得真贴切:“宁风,你阴我!”
她这时候已经彻底反应过来,宁风之前所有动作,等的就是她那一下召回。
陈昔微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双手豁然抬起,召唤法诀逆转。
七夕环不愧是被陈昔微深度祭炼之灵器,它仿佛能感应到陈昔微此刻心情,反应快到极致,剧烈颤动中立刻扭转,从方向陈昔微转为冲天而起。
之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此时,七夕环、荧惑旗、宁风,三者距离陈昔微的距离已经不足十丈。
宁风的反应,更快!
“反应过来啦?”
“迟了!”
比起这些内容闪过宁风脑子更快的是,七夕环刚刚出现异变,他就当机立断地撒手了,快到连反应的时间似乎都不存在。
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看得真真的,高台的最上头是七夕环带着荧惑旗,两件宝物跟升天是直冲天际。
高台上,则是宁风保持着俯冲的惯性,在倏忽之间,冲过十丈不到的距离,冲向了高台边缘处站着的陈昔微。
“啊~”
陈昔微本能地惊呼出声,体内力量下意识地调动,一只手就要推出去。
在她身后,一个金乌虚影间于虚实之间,似乎正在凝成,正在成型,通过无形的通道将力量流转到陈昔微的身上。
她刚刚翻转过来,冲着宁风方向的手掌,亦在放出金红色的光。
在她对面,宁风的速度快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身后太阳神宫朦朦胧胧,仅剩下的太阳神光都被调动起来,涌入右手太阳骨中,蓄势待发。
“这个结果……”
快,太快,快到众人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半个念头。
这世上最快的,怕就是横贯天地之光,以及人心中一念了。
这一念里,所有人似乎都预见到了随后会发生的事情。
宁风一指点在陈昔微的身上;陈昔微一掌映在宁风的身上。
这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能赢,才可以输!”
宁风脸上露出笑容,散去了凝到右手食指上的太阳神光。
“现在我能赢。至少不会输。这才可以输。”
“我做到了。”
宁风太知道继续保持这样子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因为双方这次出手几无先后之分。又贴得实在太过近了,靠近的速度太快了,庇护天光在没有能判断出哪一方先中招前不能释放,等判断出来了,又很可能来不及释放了。
“我又不是一定要赢你,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拿你来冒险呢。”
宁风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做出了决定。
“只是可惜了。师尊说得到首席后他就能联络各脉山主给我要来一个机缘,怕是没法知道那个机缘是什么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宁风从蓄力到散去力量,加起来的总时间与脑海中一念闪过相差不远。
他的速度也实在是快了,快到超乎了他的意料,超过了其掌控。
宁风脸上刚刚露出温柔笑容,准备坦然迎接陈昔微的一掌,然后被庇护天光保护下来,再被传送回天云子师尊身边,承受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洗礼。
不曾想。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一个意外出现了。
宁风的脚。一滑!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宁风脚步打滑了,赤铜地面本就光滑,之前陈昔微又曾在地面上反震之力推过了十几涨,经行处更是滑得可以。
宁风铸就琉璃体后,对自身掌控远超寻常人等,脚下打滑这种事情原本怎么都不应当出现,现在各种因缘巧合集中在一起,遂有此一幕。
在他脚下打滑的一瞬间,一切都脱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的掌控,陈昔微不行,宁风亦不行。
他整个人都扑了出去,扑向了陈昔微。
这一扑的速度比宁风原本惯性疾来还要再快上不少,快到陈昔微判断出错,手掌刚刚抬到一半,要跟就不到能发力推出的地步,遑论释放出金乌化的力量来。
于是乎,陈昔微连挡一下都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宁风的脸在眼前不断地放大,占去了整个视野。
继而,是宁风的眼睛不住地放大,放大陈昔微能从宁风眼中映出的景象里,看到自家惊慌失措的脸。
下一个刹那,高台上,神宫前,偌大天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昔微,宁风,两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嘴唇紧紧地吻在了一起……吻在了……一起……吻……
当着神宫上下,掌教山主亲传附庸外门,不知道多少人等面前,宁风吻住了陈昔微嘴唇……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定格。
天知道过去了多久,宁风只觉得唇上的温润好像持续了一辈子一样,然后,他觉得自己能动了,嗯,至少是眼睛能动了。
宁风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仿佛惊醒了陈昔微的一切感觉,近在咫尺的宁风能从她眼中,她的脸上,解读出惊恐,看到震惊之麻木,还有那一丝丝洋溢成汪洋的羞怯。
“嘭~”
在犹自保持着接吻姿势的两人后面,七夕环和荧惑旗一齐从空中坠落下来,落在赤铜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陈昔微恍若一下子被惊醒了一般,脑袋猛地向后仰,总算摆脱了这个让她羞怯得想死的一吻接触,同时肩上、手上一齐发力,要将宁风推出去。
这一切都是本能反应,快得不能再快,震惊中的宁风更是没有反应,那一吻的感觉犹自在他脑子里回放。
他准备将之铭记到永远来着。
如此状态下的宁风哪里记得反应,任凭陈昔微的小手落在胸膛上,然后发力。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
宁风的脑子还在浆糊状态,等他反应过来已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去。
“啊,她身后就是高台边缘!”
他猛抬头,果然看到由于后仰得太力量,动作幅度过大,加上那一推的反震力,陈昔微一脚踏空,整个人向着高台下坠落下去。
宁风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响,整个人趴到了高台边缘,胸膛都贴着赤铜地面,竭力伸出手去,险之又险地拽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在急速坠落下去的陈昔微。
两只手相握,四面相对。
一个大半个身子都滑出了高台边缘,一个除了一只手在宁风手中外,整个人都在高台外随风晃晃荡荡。
紧接着,陈昔微和宁风都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两人眼睛对眼睛,鼻子碰鼻子,嘴唇贴嘴唇的一幕,不约而同地在脑子里闪现过去。
陈昔微羞到了极点,脸上红得都要流出血来,最恨则是宁风那一脸回味的笑,一看到这个笑容她就恨不得来上十记八记金乌凭依七夕环,把他笑容给拍平喽。
不等宁风将她拉上来,亦不等陈昔微将心中想法付诸实现,一道天光从天而降,笼罩在陈昔微的身上。
转眼间,陈昔微消失在高台上,只剩下宁风一个人茫然地在高台上站了起来,浑噩了一下,整个人抖了一个激灵。
“呃~”
“这岂不是说……”
宁风咽口唾沫,很有往高台下跳的冲动,“这算什么?”
“吻出来的首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幸得金缕衣,手握外域缘
“天云峰宁风,天资聪颖,修行刻苦,精擅斗战之法,荣为本次小比魁首,亦为我神宫本代首席弟子。”
隆隆之声,响彻天上地下,四面风云为之汇聚,八方仙鹤为之俯首,似亦在聆听着神宫掌教申不疑真人话语。
“特赐丹药若干,灵玉若干,及金缕衣一件,以兹鼓励!”
申不疑掌教这句话一出,神宫之前哗然有声,继而无数声道欣羡不已的目光投过来。
目光汇聚处,犹自沉浸在这个首席得来的过程太过奇妙,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宁风霍地一下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在之前宣布的内容里,首席可没有金缕衣这件奖励。
金缕衣,方才是真正的太阳法袍,这不仅仅是样式的问题,其汇聚太阳之精,煌煌耀眼如大日经天,极其符合太阳神宫弟子气质。
故而,无论是实用性,还是外观,乃至于辅助性,金缕衣都是太阳神宫,乃至天下七宗常规装备当中最顶级的一种。
“首席的奖励竟然是金缕衣……”
宁风咽了一口唾沫,在他原本计划里,用上若干年功夫辛苦地积累贡献,然后从宗门换取一件,已是十足庆幸的事情了。
现在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下一刻,宁风听到自家师尊天云子在哼哼冷笑,再抬头远远看到掌教真人脸上乌云密布地,臭着一张脸,仿佛全神宫上下全都欠了他天择峰灵玉似的。
“哦~”
宁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陈昔微。心想:“这件金缕衣怕是掌教真人为昔微准备的吧?”
“他老人家是笃定了昔微可以得到小比魁首。为本代首席,方才将其加入到奖品当中,不曾想便宜了我。”
宁风想明白其中关窍,既是欢喜,又是忐忑。
他的忐忑很快得到了证实,仿佛感应到其目光似的,陈昔微毫无征兆地扭过头来,四目相对。狠狠地瞪了宁风一眼,继而昂着头扭回去,留给宁风一个后脑勺。
“……”
宁风叹口气,“我就知道。”
“魁首不算什么,首席不算什么,金缕衣也不算什么,但那误打误撞的一吻就要了命了,昔微怕是得挺长一段时间不会理会我了,怕丢脸的丫头呀。”
“不过……”
宁风下意识地砸吧一下嘴巴,仿佛还能回味出那一瞬间两唇触碰时候。无法形容的柔软、温润、幽香……
好死不死,他这一刻陶醉无比的表情。又落入了陈昔微的眼中,她脸黑如锅底,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宁风猛地惊醒过来,见她这个样子立刻知道呜呼哀哉了,没有个个把月的功夫,这丫头是不会理会他的。
“罢了罢了,等消气的。”
宁风将心神从陈昔微身上拔出来,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恍若有无数把匕首刺破他身上法袍,直接在他皮肤上戳出一个窟窿来一样。
匕首什么是没有的,比匕首还要锋利一些的目光整个神宫上下都是。
宁风一昂首,一挺胸,直面这些或是欣羡,或是好奇,或是不甘,或是友善的目光,得意之情从心底下一路满溢出来,用了绝大的克制才没有显得小人得志。
不为别的,就为九窍石,为了其中比起得意之情还要满溢的金水。
“哈哈哈哈,我的计划成功了。”
“先藏拙,再爆发,最后巧合的一吻及首席,这还不出尽了风头。”
“金水,我来了!”
宁风恨不得此刻神宫之外,赤铜广场上只有他一人在,如此便能双手叉腰,尽情地笑个痛快。
他掩饰得很好,没有人能看出其得意来。
就是看出来又如何,他该当得意。
男儿生于天地间,有得意事便得意,想笑就笑,想炫耀便炫耀,藏于九地之下为那地龙,何曾有天龙翱翔九天之上的快意?
……
时间,转瞬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宁风闭门不出,亦不见客,专心巩固修为。
之前高台上临阵突破,固然早有准备,即便有九窍石之助,终究是仓促迫切了一些,难免根基上有瑕疵。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宁风既有雄心有壮志,自不会在这些地方留下遗憾。
这三天里,他将练气期第七层的修为巩固了又巩固,境界一路上探至七层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便踏入八层境界。
神宫外门三年,不似其他宗门传法修炼,早早进入练气期的好处,在此刻就体现出来了。
宁风等成为亲传者,在短短时间里无不出现了修为井喷,几乎是以飞的速度追上了其他各大宗门同辈弟子的修为境界。
由于根基扎实故,假以时日,后来居上,亦是理所当然事。
这一日,宁风功行圆满,踏出了水云间。
乍一沐浴在阳光下,映照在水光中,宁风眼睛有些经受不住,拿手背挡了挡。
下一刻,通过手指缝隙,他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丛中笑。
“师兄!”
宁风放下遮光的手,惊喜出声。
他倒不是惊喜沈兆轩的到来,而是瞬间猜到了他此来目的。
“师弟,想来你已经知道为兄来干嘛的了吧?”
沈兆轩冲着他挤挤眼睛,显然心情颇佳。
宁风嘿嘿地笑着,拉着沈兆轩在园中石桌前坐下,然后眼巴巴地望过去。
“你呀~”
沈兆轩脸上笑容掩都掩不住,只是出于敬意,稍稍压低了声音。道:“昨日里。师尊并其余几脉山主。逼上了天择峰。”
“然后呢然后呢?”宁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的脑子里蹭蹭蹭地往外冒东西,有天云子的那个赌注,有自家师尊为他假痴不癫争取来的机缘。
记得在小比之前,通过沈兆轩,宁风知道天云子与掌教真人打了一个赌,他若是能位列三甲,则掌教真人输给天云子一个宝物的线索——据说还是宁风用得上的宝物;
若是不能,天云子就输给申不疑一个即将孵化出来的青鸾鸟卵。
当初一听到这个赌注。宁风的脑袋就有平时两个那么大。
青鸾鸟,凤凰血脉,飞禽之尊,即将孵化的青鸾鸟卵何其珍贵,就是对天云子这样站在元婴之下最巅峰,又因为所修功法故几乎可以当成一个元婴真人看待的存在来说,怕都是难得的宝物了。
宁风当时就在想,他要是害天云子输了此宝,一顿排头,几天脸色。那就是绝对跑不掉的。
现在反过来,自然是到了收取赌注时候。这便是他看到沈兆轩出现就喜笑颜开故。
“宝物,是什么宝物?”
“机缘,又是何机缘?”
沈兆轩倒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嗯,看起来似乎是他自己更有倾诉的**,不等宁风追问便竹筒倒豆子地道来:
“申不疑真人输给师尊的赌注倒也痛快,早早就给师尊送了过来,回头师弟出门行走的时候,师尊便交代于你,听那意思,似乎是要师弟你去自取。”
宁风听到这里“哎”地一声,肚子里嘟囔着“我就知道”。他多少有些摸清楚天云子的行事风格了。
什么都可以为手下弟子争取,但最关键的一步,必须要看到弟子付出努力,自行去收获,决计没有代劳的道理。
想来,宝物是决计是好宝物,怎么说也是天下七宗数一数二大人物之间的赌注,东西差了都说不过去。
只是吧,想要拿到手,不仅仅需要时日,还要一番波折。
这事略过不提,宁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沈兆轩后面话所吸引。
“师弟逆水行舟,于不可能处获得首席之位,掌教真人之前许诺的机缘却是当不知道般,再不提起。”
“师尊早料到掌教真人舍不得那个机缘,遂联袂各大山主杀上天择峰。”
说到这里,沈兆轩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话语里面满是畅快淋漓之意,远不似他平时温润如玉的风格。
“据说昨天天择峰附近天昏地暗,风啸雷动,整座山峰都在颤动,等师尊他们下山时候,掌教真人便宣布闭关,到现在还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沈兆轩在那绘声绘色地形容天云子等人下山时候趾高气扬,志得意满模样,宁风很自然地就脑补出了神宫掌教申不疑真人鼻青脸肿样子。
这种事情,他们几位又不是没有干过。
“然后呢?”
宁风扯住滔滔不绝的沈兆轩袖子,逼着他入正题。
沈兆轩意犹未尽地住口,转述了天云子的话:“师弟,师尊的意思是机缘已经到手了,而且这个机缘不仅仅局限于本域界,似乎还与外域有关。”
“外域?”宁风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他所前来之世界。
“我之前生,是一外域否?”
宁风很明显准确地把握住了“外域”这个词的含义,前世今生,诸般种种,水落石出般地不住地冒出来。
这个疑惑,怕是很长时间里,宁风都不会得到答案。
沈兆轩的话,依然在继续着:“师尊说了,这个机缘即将出现,迟则三日,长则一月,就会出现,到时师弟你自知。”
宁风正在悠然神往,犹自在畅想着所谓机缘是怎么回事,又是如何与外域扯上关系呢,沈兆轩话锋一转,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