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三修奇仙TXT下载三修奇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修奇仙全文阅读

作者:泛东流     三修奇仙txt下载     三修奇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忘川,七夕

    “你的人?”

    陈昔微瞥了一眼大呼小叫,狂奔而来的舒百灵,眉眼带出笑意来。

    宁风的脸黑如锅底,三年相处,他想不了解都不行,陈昔微这笑,分明是嘲笑。

    “是~”

    他牙齿缝里迸出来这么个字来,觉得牙根子痒痒。

    “舒兄你好,我是陈昔微,宁风的师姐。”

    陈昔微亲切,和蔼地笑着,向着跑过来察觉不对脚步有些迟疑的舒百灵打着招呼。

    “那啥,俺叫舒百灵。”

    舒百灵慌了手脚,抗了一路的老鼠尾巴掉下来砸他脚面上,整张脸都皱成包子褶子,还忍痛不敢叫。

    看着这一幕,宁风很有以手捂额的冲动。

    “舒兄幸会。”

    陈昔微面色不变,笑容依然亲切温和。

    明明苦战一场,险死还生,她身上却看不出半点狼狈,大方地笑着如盛开的花。

    对待除宁风外的其他人,她向来如此,完美得无可挑剔。

    打过招呼,宁风也实在不想再看到舒百灵手不手,脚不是脚的模样,岔开话题道:“昔微,那只大老鼠是怎么回事?”

    陈昔微眉头皱起,带出股怒意,道:“我受师尊谕令,下山行走,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一起矿难。”

    “矿主是一个依附我们神宫的小家族,早已落魄,族中没有什么像样的修士,若非碍着我们神宫,他们祖传的一个小精铁矿怕也早被人夺去。”

    “不久前。精铁矿坍塌。上百人陨身其中。上百个家庭支离破碎,我前往调查,发现竟是彻地鼠所为……”

    随着陈昔微娓娓道来,宁风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不复之前岔开话题的随意。

    彻地鼠是鼠妖当中的一种异种,最善彻地穿山凿洞,以矿石为食,乃常见鼠类当中的极其难缠的一种。

    之前所见的彻地鼠。更是一只修炼到距离妖灵境界只有一步之差的大妖怪。

    陈昔微查到问题出在这只彻地鼠上,便算是捅了老鼠窝了,这才有了之前一幕。

    “你我修行日短,今天算便宜它了。”

    “他日有机会,定当将其拨皮拆骨,不能就这么算了。”

    宁风目露寒光,厉声说道。陈昔微点头,想到那上百个破碎的家庭,她心中不由得也生出杀意来。

    舒百灵目光就有些闪烁了,看看宁风。看看陈昔微,不禁怀疑宁风这冒出来的杀意。究竟是为了矿难中死去的人族呢,还是为了报心上人被追杀之仇?

    “很不好说啊。”

    舒百灵嘀咕着,他要是再看不出来眼前这两位之间有点那个什么,那他眼珠子真是可以挖掉了。

    “对了。”

    宁风想起什么似的,一边带着陈昔微往篝火处去,一边问道:“昔微你怎么下山来了?”

    话刚问出来,他就后悔了。

    按陈昔微的性子,十之**就是一句“你宁风下得,我陈昔微就下不得吗”堵过来。

    不曾想,陈昔微眉头的确是一挑,不过看了一眼低眉顺眼跟在后面,就差在脸上写着“当我不存在”的舒百灵,竟一改本性地解释道:“我修太阳法不成,转修太阳真火,入门小成,师尊命我下山历练,蕴一口心头真火。”

    心头真火什么的,太阳真火法门宁风没有涉猎,不太了解,他更了解眼前这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咦?”

    宁风先是觉得奇怪,继而回头望了舒百灵一眼,顿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第一次觉得这厮还是看起来很顺眼的嘛。

    “掌教真人忒也小气,除了这件宝物, 竟然没有给你赐下其他防身之物,这要是有个意外如何是好?”

    宁风又想起之前惊险一幕,愤愤不平。

    在他们两人身后,舒百灵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心里面直打鼓:“乖乖,宁哥儿这是在批评太阳神宫的掌教真人啊,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如何是好?”

    陈昔微倒没有想到那些,爱惜地抚摸了一下金色手环,随即将之褪下,托在白里透红的掌心,道:“宁风,你可别小看它,这是一件难得的灵器。”

    “灵器?”

    宁风有些动容,后面舒百灵这回眼珠子是真掉下来了,这东西只听说过,第一回见到真的。

    “这就是传闻中神而存蕴,灵而有性的灵器?”

    舒百灵脑袋恨不得从前面两人的肩膀缝隙里钻过去,好生看个仔细。

    还不等他将这个注定会被打得满头包的想法付诸实施,宁风已经伸手将金色手环从陈昔微的掌心拈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

    陈昔微看了一眼手环,继续道:“灵器单纯论威力,不见得就比法器强,只是它们都蕴有其神,其韵,其性灵,又不是法器所能相比的。”

    “纯论威力,这件灵器大约只相当于高阶法器的样子,其上神韵,则在一个‘情’字上。”

    陈昔微说到这里,微微摇头,颇为遗憾地道:“我发挥不出它的真正威能。”

    宁风听得连连点头,凝神望向手中金环。

    金环的环身并不圆润,而是带着无数菱形的凹痕,形成无数的截面,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在闪烁着金光。

    “咦?”

    他眉头一挑,发现一点奇怪,“这金环怎么与刚才所见……不太一样。”

    艰难地从后面探出头来的舒百灵点头如小鸡啄米,他也发现了。

    之前远远所见,金环分明是一个完整的圆形,现在在宁风手中的则不然。

    金环静静地躺在宁风掌中,它的环身上有一个缺口,缺口两端呈圆球状。似乎是为了方便佩戴而有意如此设计。

    这个设计没问题。问题是刚才所见是怎么回事?

    陈昔微脸上露出笑容。伸出纤纤玉指,点在金环上。

    “刷~”

    金光流转,宁风和舒百灵清楚地看到金环随着这一指两端延伸,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灵力激发,显化本相。”

    宁风啧啧赞叹着,将金环递回,顺口问道:“昔微。这件灵器何名?”

    他知道一般法器的名字多是以其材质来取,如玄龟蹲,飞鹤羽等等,但灵器则不然。

    每一件灵器都是独一无二,连其炼制者都无法复制,故而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陈昔微的脚步顿了一下,将金环戴回手腕上,摇头道:“它是一件在数百年前就炼制出来的灵器,我却是它的第一任主人。”

    “据说数百年前,我们神宫当中有一对师兄妹为道侣。师兄擅长炼器。有一日为行一件大事,诀别师妹。并赠她此宝,此后一去不回。”

    夜冷清幽,听着陈昔微道来,不觉间夜似乎愈发地冷了。

    不远处就是先前篝火的所在,宁风和舒百灵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那位师兄赠宝时候,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

    陈昔微顿了一顿,眉头蹙起,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呢,“……忘川!”

    “忘川……”

    宁风也不喜欢。

    在黄泉路与冥府之间,有一条河,浑浊而黄,名之忘川。

    其上有桥:奈何桥;其畔有石:三生石。

    忘川忘川,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三生七世皆忘。

    很悲凉的意境,根植一个“忘”字,若能忘却,又岂是真的铭记?若不能忘又强求一个“忘”,岂不凄凉?

    宁风相当之不喜,开口道:“我们给它换个名字吧。”

    陈昔微秀气的眉头扬起来,问道:“宁风你有什么好想法?”

    本是随口道来,现在陈昔微将取名的任务砸过来,宁风顿时有些愣神。

    他抬头望,见夜空之上,有一条灿烂银河,汇聚无数星光,璀璨美丽的让人陶醉。

    “昔微,你看。”

    宁风伸手一指,指间的尽头是星汉。

    “嗯?”

    陈昔微止步,两人并肩而立,一起抬头望向浩瀚星空,望向那一条灿烂银河。

    舒百灵很自觉地后退,远远地看着他们背影。

    “我听过一个传说。”

    宁风侧过头来,入目是陈昔微光洁如玉盘的脸颊,心中平静,娓娓道来:

    “在久远的过去,未曾地绝天通,天人不曾永隔,有一日,一位上界的仙女下得凡间,爱上了凡间一个放牛人……”

    牛郎与织女的故事,改头换面地出现在宁风口中,讲述在银河的凝望下。

    “最后,放牛人与仙女,只能在每年里的七月初七,七夕之时,踏着鹊桥相会一面。”

    宁风说到动情处,不由得打着拍子,吟唱出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夜是静谧的,天地间只有宁风的歌声在回荡。

    一遍,两遍……

    一开始只有他一人,其后一个女子声音,低声应和。

    舒百灵也想出声来着,其词句之美,他这辈子仅见,不过想到那后果,他只能叹息一声,将这个念头烂在肚子里。

    星月夜,望着前面两人背影,他忽然有种醉了的感觉,陶醉的醉。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真美~”

    陈昔微低声吟咏着,娇美的脸上尽是欣羡与感动。

    “你也觉得好,那便叫它:七夕吧。”

    宁风伸手点了点金色手环,看着陈昔微的眼睛说道。

    忘川根植一个“忘”字,“七夕”则是蕴含着重逢,纵天人永隔,亦要踏破天路,星汉间相会的寓意。

    是忘却,还是重逢?!

    “这个嘛……”

    陈昔微眼中满是笑意,歪着头,回了三个字:“看心情!”

    “呃~”

    宁风哭笑不得,有种一拳头过去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昔微,你再考虑下,是忘川,还是七夕呀?”

    “我说了,看心情!”

    “……”

    说说笑笑,渐近此前篝火处……

    ps:七夕日,深夜犹码字的东流,祝大家七夕快乐,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纵有不谐,不得已分开,也希望不是“忘川”之“忘”,而是“七夕”之“逢”。

    最后,看在七夕日子还在寂寞码字的份上,大家的月票呢?交出来交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心魔老人

    “咦?!”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三人齐齐止步。

    前方数十丈开外的地方,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周遭温度比起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洋溢着融融暖意。

    宁风他们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温暖,反而有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头顶。

    因为,篝火前有人!

    那是一个黑袍人,负手而立,只见背影,不见正面,不知道何许人也。

    他的身后,篝火映照,影子在地上长长地拉出,一直延伸到宁风等人脚下。

    “是谁?”

    宁风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如坠冰窖般的寒意。

    这个人明明是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他却感觉到有一双充斥着冰冷的眼睛在盯视着他,如猛兽,视猎物。

    陈昔微七夕环入手,舒百灵手忙脚乱在怀中掏摸,最后掏出来却是一个色彩俗艳的肚兜,慌忙扔下再摸出来才是皱巴巴符箓。

    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威胁。

    “你们终于来了,不枉老祖等你们许久。”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袍背影处传来。

    一样自称老祖,这人只是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给人的压力却是百倍于彻地鼠。

    宁风等人心中明悟,这是一个真正有资格称仙作祖的人。

    “他到底是谁?”

    宁风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么一个疑问,眼前景象忽然大变。

    夜空、篝火、黑袍人,尽数不见。

    宁风感觉整个天地都在延伸。他孤独一人。声不能出。手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幕幕景象以天地为布景,在他面前上演,轮转……

    ……

    第一幕,是一个遍布着黑色冰川的地方,永夜没有尽头,不见一缕阳光,只有瑰丽的极光在天穹上自顾自地绚烂。

    地面上。一座大城灯火辉煌,喧嚣热闹,仿佛在上演着永不停歇的戏曲。

    下一刻,灯火尽熄,大城消散,一个黑袍老者从梦中醒来,仰天咆哮,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第二幕,月潭边上,浅浅的湖水被一只无形大手拨弄着。摄取到空中,再散落至四方。露出泥泞的湖底。

    湖底,一个太阳神符烙印,模模糊糊,不减威势。

    第三幕,某处城中某青楼,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抱镜而亡,镜面碎得细密,竟连米粒大小的镜面都找不出来。

    ……

    “镜公子……”

    眼前的景象飞碎,宁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这个黑袍老者来意。

    不知不觉中,一滴冷汗滑落下来,滑过脖颈,从后领滑入衣服里,一阵冰凉。

    宁风没有回头,依然能清晰地听到陈昔微和舒百灵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显而易见,此前那一幕幕景象,不仅仅是他一人得见。

    “你应该知道老祖为何而来了吧?”

    黑袍老者缓缓转身,此前所见景象尽数破碎,面对三人。

    老者一系黑袍,黑得纯粹,无金丝点缀,无纹路装饰,其色深邃。他的面容惨白,脸颊上露出病态的殷红,惟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犹如可直望穿人的心底。

    “镜公子?”

    宁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应着。知道对方来意,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错。”

    黑袍老者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来,手如鸡爪,其色惨白,指甲偏偏漆黑如墨,看着让人不寒而栗:“镜儿乃我爱徒,我对他寄予了厚望。他有无上的天赋,与生俱来的神通,天生就是为了万千镜法而生的绝世天才。”

    “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竟然还手,竟然害他性命,老祖今日就杀你偿命。”

    “记住了,老祖自号心魔老人,去了地府,也好有个叫冤。”

    心魔老人这番话说出来,宁风、陈昔微、舒百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瞪大了眼睛,开了眼界。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如此蛮横无礼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什么叫“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

    这心魔老人之乖戾,之霸道,就是太阳神宫这个天下七宗都膛乎其后吧?

    “喝!”

    心魔老人似乎很是不屑与他们这些晚辈多说什么,那番话将完,双臂张开,宽袍大袖舒展,一如一只大蝙蝠,在黑夜中张开了翼翅。

    遮天蔽日!

    “呼呼呼~~~”

    风乍起,浩瀚星空大片大片地熄灭,璀璨银河整段整段地无光,皓月蒙上了面纱,整个夜空的天穹如有大手拉上厚厚帷幕。

    纯粹到了极致的黑暗。

    “魔……魔……魔……”

    舒百灵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风心中,亦是一沉。

    如此滔天魔气,非是魔道巨擘不能有。

    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威能,如斯的恐怖,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初出茅庐的小修士能抵挡的。

    螳臂当车,不过如此。

    “你们放心,我不会简单地杀了你们。”

    “我要你们在心魔中沉沦,在魔种中疯魔,自己将自己身上每一条肉撕扯下来,再咽尽肚子里,不如此,无非解老祖心头之恨。”

    心魔老人的声音在宁风等人耳中响起,眼前却看不到他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隐于黑暗。

    篝火不知道在何时熄灭,地上“嗤嗤嗤”有声,黑气过处不住被侵蚀出一个个蚂蚁大小的小坑,触摸惊心。

    肉眼可见地,周遭的树木飞速枯萎,环绕在左近的小溪尽成墨色,鱼儿翻着肚皮浮上来,转眼间成了白骨。

    如此压倒性的力量,如侵蚀,如霸占,统治了整片天地,无可忤逆。

    “昔微,貌似是我连累了你呀。”

    宁风摸着脑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笑容干净,仿佛面对的不是来报仇之魔道巨擘,而只是不相干的存在,在表演着不起眼的把戏一般。

    陈昔微小手捏着七夕环,压低了声音,充满焦急之意,道:“你快走,我挡一挡。”

    “挡什么挡?你又挡不住。”

    宁风还是在笑,伸手轻轻地揉揉陈昔微的头发。

    陈昔微被他气乐了,回了一句:“我高兴。”

    “两位小祖宗……”

    舒百灵彻底服了,瘫在地上,叫道:“宁哥儿,咱们死都快死了,不说没机会了。”

    “要是下辈子咱还认识,你还在太阳神宫,记得拉哥们儿一把啊。”

    “别的不求,那个真传附庸的名额得给一个吧。”

    宁风乐了,他算是明白一路上,舒百灵诸般异状,各种欲言又止,为的是什么了,怕是在甘露镇上他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吧?

    他还听出来,舒百灵在提起“太阳神宫”四个字的时候,有意抬高了音量,那嗓门扯的,死人都能被咋呼醒。

    宁风摇了摇头,他心中明镜一般,若是这心魔老人能被“太阳神宫”四个字吓跑,那么看到月潭底下太阳神符烙印时候,压根就不会来。

    果不其然,舒百灵话音刚落,心魔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拿太阳神宫来吓唬老祖,杀了你们,为镜儿报仇后,老祖就退回黑川冰极,太阳神宫再是强横霸道,能奈我何?”

    “现在,你们受死吧。”

    兴许是心魔老人之前提到的各种残酷死法已经准备好了,话音刚落,黑气汹涌,遮蔽了夜空,掩盖了一切,如滔天巨浪般当头打来。

    当其时,偌大夜空,漆黑如墨,尽是魔威盖世,笼罩天地。

    置身其间,宁风他们三人犹如沧海中一颗沙砾,连礁石般抵抗一点的可能都不会有。

    “没想到,我会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陈昔微抓着七夕环的手一松,金环向着地上落去。

    “喂,别乱丢东西。”

    宁风伸手一抓,将七夕环抓在手中,干净地笑,视汹涌而来的魔气如不见,道:“谁说我们会死了?”

    “嗯?”

    陈昔微歪过脑袋,舒百灵脖子伸得跟鹅一样。

    “不是只有别人,有师父可以出头。”

    宁风话音刚落,一道强光,迸发在东之极。

    “我们,也有!”

    下一刻,东方黑暗尽数被驱散,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如九龙拉扯,须臾之间,破空而至。

    “心魔老人,你要动我弟子,问过我了吗?”

    一个淡漠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字字隆隆,炸得逼近宁风等人的魔气四下溃散。

    ——天云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天云子

    “天云子!”

    夜空下,滔天魔气之上,心魔老人凭空而立,百丈空中立于魔气之上,又惊又怒。

    “心魔,百年不见,你是不是在黑川极地自娱自乐,玩什么一梦不夜城玩得脑子都冻僵了?”

    “在天都山下,神宫门外,你竟然敢动我天云子的弟子?”

    “你问过我吗?!”

    奇光一闪,整个夜空划分为二,一边漆黑如墨,一边光亮如昼。

    宁风等人眼前一花,天云子着黄色法袍,负手而立,遥对心魔老人。

    两人一个高踞在百丈之高,滔天魔气之上;一个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地上,彼此之间气势却不相上下,一如那划分两半之天宇。

    “他是你的弟子……”

    心魔老人迟疑了一下,似是有很大忌惮,想到镜公子,还是咬牙道:“那又如何?!”

    “你的弟子是弟子,我的弟子就不是弟子吗?”

    天云子、心魔老人,两人一个仙门宗师,一个魔道巨擘,在那争锋相对地对峙,宁风他们三人反而脱出了风口浪尖,无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看着身前天云子并不高大,却渊渟岳峙的背影,宁风心中一安:“有靠山,有人可以撑腰,真好。”

    随后,他与陈昔微并肩而立,信手搀起还腿软的舒百灵,耳中正好听到心魔老人的话,不由得一哂。

    “变得真快!”

    “刚刚一口一个‘老祖’,现在口口声声称‘我’。”

    “刚刚说‘他要杀你。你便让他杀’。现在说‘你的弟子是弟子。我的弟子就不是弟子’?”

    “真是……现实啊!”

    心魔老人的变化,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落在宁风耳中,却引起感慨无数,站在自家师尊的身后,他终于感受到了修仙界残酷的一面。

    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别人要杀你,你就要让他杀。若是反抗,便是你的不对。

    “滑天下之大稽!”

    宁风握拳,一脸坚毅,“我要修行,我要力量,不能再让人如此视为蝼蚁,予取予求,生死由人!”

    “山,不能一直为我挡住所有风雨,终究是要靠自己。”

    宁风心中激荡时候。“山”一拂衣袖,哂然出声:“心魔。你的弟子是不是弟子,难道还要本座来说吗?”

    “笑话!”

    隔着百丈以上距离,宁风等人都能看到随着天云子一句话,心魔老人气势明显一滞,似乎那句话点出了什么东西。

    “不是弟子是什么?”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脑子里都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难道是私生子?那岂不是严重?”

    他们正自胡思乱想呢,心魔老人恼羞成怒般,厉喝出声:“天云子,你今天是一定要护短吗?”

    “是又如何?”

    天云子深吸一口气,衣袍震开,一轮红日悬浮脑后,其上升起太阳神宫一座,其美轮美奂,辉煌无边,光极**八荒,远非宁风初入门的太阳法能媲美。

    站在天云子的身后,宁风等人全都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似是春风拂过,一切疲惫、一切伤势都被平复,整个人如重生了一般。

    脚下,一颗颗青草顽强地冒出头来,迎着太阳光辉在摇曳,似在感谢天云子赐下的生机。

    一边生机勃勃,一边万物侵蚀,两者泾渭分明,一生一死,一热一冷。

    “天云子!”

    心魔老人满脸阴鸷之色,冷冷出声:“你今日就是护住了他又如何?你能护得住他一日,难不成还能护住他一生吗?”

    语气阴寒,声音冰冷,有道不尽的威胁恫吓之意。

    宁风等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天云子身上,心魔老人所说的,不无道理啊。

    从背影处,他们清楚地看到天云子在摇头,肩膀略抖,似乎是在笑。

    “又是笑话,心魔,你在黑川冰极固步自封,是不是真的冻得傻了?”

    “今日,本座就要打到你心魔重生,十余年内不敢冒头。”

    “再敢威胁一句,十余年后碰我徒儿一根毫毛,本座便邀集同门,堵在黑川冰极,破你心魔宫,再穷搜天下,拼上百年光阴,除去你所有心魔种子。”

    “你信是不信?”

    天云子说话间,一句一停顿,一顿一升天,脚下如有煌煌大日托着,直上九天,反过来俯瞰心魔老人。

    天穹之上,白昼压过魔夜,恍若乾坤颠倒,整个世界都站在天云子身边,压得对面魔气不住地消散、塌陷。

    心魔老人面色大变,明显是信了。

    “天云子,你……”

    他惨白如死的手,漆黑如墨的指甲,遥遥指着天云子,竟是真的不敢再放出狠话来。

    “好威风,好霸气!”

    “这就是太阳神宫吗?”

    舒百灵不由自主,喃喃出声,看他那神情,那语气,明显是醉了。

    在他旁边,宁风与陈昔微相视一笑,与有荣焉。

    不受威胁,摆明今天要把对方打残,反过来恫吓说要灭人满门,断人手段,这种威风霸气,才是太阳神宫。

    “什么是心魔重生,什么是心魔种子?”

    宁风脑子里刚刚浮现出这个疑问呢,这边形势大变。

    天云子似是不屑于再多说什么,突然出手了。

    “嗖!”

    他的身影模糊一下,消失不见,代之的是一道彩虹起平地,跨越苍穹,落入无边黑暗当中。

    刹那间,万丈光芒,亿万道金辉,一座太阳神宫轰然落下。镇压诸天。

    环绕神宫。有金风呼啸而过。溃散无尽魔气,过处燎原星火,燃成焚天之焰。

    无数道金虹,无数股太阳风,无数丛太阳真火,亿万道的太阳神光……

    一座太阳神宫镇压,诸般太阳法门衍化,顷刻之间。一切的黑暗破碎,明明是夜空,亮过白昼正午。

    宁风看得目不转睛。

    “太阳法,这才是真正的太阳法!”

    “吾为大日,风火由心,虹彩过处,便是我踪!”

    他啧啧赞叹之时,距离天云子悍然出手,不过顷刻。

    短短时间,偌大天地。以太阳神宫为中心,已然换了一个模样。

    无数的太阳神光纵横来去。形成方圆数百丈的光域。

    在这片光域中,一切非光尽数被排斥,被净化,被湮灭,在这个光的域界当中,所有一切无所遁形,尽在指掌。

    “原来太阳法修炼到后面,竟是恐怖如斯!”

    宁风眼中放光,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一道漆黑身影,在光域中来去纵横,一如落入罗网当中的鸟儿,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这道漆黑身影,长啸声声,悲愤无比,自是心魔老人。

    与他相隔数丈的地方,一个纯由太阳神光凝成的身影时而浮现,时而隐没,无论心魔老人如何变换手段,终究无法摆脱。

    “当日魂境毁灭,九窍石入体,借体神像现身的神宫老祖,似乎也是这般的光体。”

    宁风心潮澎湃,天云子与心魔老人一场代表着元婴境界之下,金丹境界之上,整个修仙界最巅峰的对决,于他而言无异于一场太阳法诸般境界的大演示。

    “神光化做光之域界,方圆百丈,尽在指掌,此消彼长,威力无穷。”

    “光体聚散自如,来去无踪,动念之间,无所不在。”

    “太阳法之光术,修炼到极致,竟能有此威能……”

    宁风悠然而神往,“什么时候,我能如师尊一般?”

    想到现在的他出手太阳神光就是一道光线,与眼前恢弘壮观的一幕相比,当真是羞愧无地,天壤之别。

    “天云子,你欺人太甚?!”

    “欺你如何?”

    对答间,整个光域坍塌成十余丈大小,一光影,一黑影,相对而立。

    “心魔万象,红尘永堕!”

    黑影仰天长啸,忽然溃散化作一缕缕的魔气,缠绕向对面天云子。

    每一缕魔气上都显化而出一个痛苦挣扎的人儿,在呻吟、在咆哮、在嚎哭、在饮泣……

    “师尊……”

    宁风悚然而惊,他看到天云子所化光影竟是纹丝不动,任凭一缕缕魔气将他包裹在其中,束紧。

    下一刻,一个无比瑰丽的景象,轰入宁风、陈昔微、舒百灵的眼中。

    一个接着一个的西瓜大小气泡,自天云子身上浮现出来。每一个气泡上都在浮动着九彩之光,绚烂到了极致。

    每一个气泡里,都是一段人生……

    宁风凝神望去,在其中一个气泡上,看到一个少年心高气傲,背井离乡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最终灰头土脸,在老父老母的喋喋不休中继承家业,最终又变成了昔日老父形象,对其子的理想嗤之以鼻;

    看到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为山贼掳掠,艰难逃回,却受满村指责,无寸锥之地可容身,投缳自尽;

    看到一个励志要还官场澄清的新晋官人,从对贪官污吏视如雠寇,到变成其中一员,打压另外一个新晋清官;

    看到辛辛苦苦,日日耕耘,刚刚置办了几亩田地的农夫在一场大病后,欠下利钱无数,卖身为奴;

    看到繁华大城,一日在战火中成为废墟;看到瘟疫过处,亿万人哀嚎着死去……

    一个个气泡,是理想的幻灭,是坚持的无谓,是命运的嘲弄,是一切的一切在现实中百般挣扎无法改变的无能为力。

    只是远远地看着,宁风、陈昔微、舒百灵,心中齐齐一滞,如有一座山,压在心头,恨不得仰天长啸,乘扁舟浮于大海,远远地离开。

    “这就是心魔万象,永堕红尘吗?”

    宁风看着这红尘滚滚中随时都在发生的一幕幕,心神为之恍惚,那种无可挣扎的压抑,直欲人疯狂。

    远远望去,犹自如此,沉浸其间呢?

    “师尊他?”

    宁风心中此念刚刚生出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可笑!”

    ps:

    新的一周到来,求个推荐票,有票的顺手点下哦。(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荧惑接引,神通喝云

    “见不平则铲,气不顺便除,哪里那么多废话,那么多纠结。”

    “万丈红尘,且行且歌,能奈我何?”

    天云子张开双臂,伴着嗤之以鼻的声音,两只手臂明明速度不快,却在身边带出道道残影,恍若有无数条手臂各自掐诀在施展开来。

    “刷刷刷~~”

    亿万道太阳神宫从他身上迸发出来,神光过处,充斥着压抑与疯狂味道的红尘心魔气,一个个衍化出众生皆苦景象的九彩气泡,尽数湮灭。

    一切的一切,在阳光中净化。

    “啊~”

    一声惨叫,溃散的黑气重新凝聚在数丈外,现出心魔老人模样。

    他的正对面,是天云子。

    两个站在金丹巅峰,这一界元婴之下几乎是最巅峰的存在四目相对。

    激战到此刻,两人重新现出了本相。

    天云子依然是黄袍不染片尘,不同的是从负手而立变成成环抱状,垂于丹田前一尺余;心魔老人斑白的头发凌乱,神色大变,恍若是看到什么让他惊慌失措的事情,“哗啦”一下,一面呈暗星色又在放着暗红光的旗幡落入手中。

    “法宝吗?!”

    宁风目光一凝,隐隐有些激动。

    天云子和心魔老人两个金丹级别的大宗师激战到此刻,到底是因为什么宁风所不知道的原因,一直在使用各自法术手段,这还是第一次拿出外物来。

    “这可不是法宝。”

    一个温和的声音,蓦然响起。

    “师兄。”

    宁风在听到声音时候便脱口而出。猛地回望过去。果然看到沈兆轩宽袍大袖的身影。还有他脸上经年不散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宁风面露喜色,话都到口边了,却没有来得及问出来。

    他刚刚张开嘴巴呢,沈兆轩伸手向下虚按,虹光乍现,裹挟着宁风、陈昔微,以及一脸惊恐怕又被扔到哪里去的舒百灵,在原地消失不见。

    百丈开外地方。一道彩虹破空而现,沈兆轩等人重新出现。

    “这是……”

    宁风再要开口,这回好上一些,好歹吐出了两个字,紧接着便看到沈兆轩往天云子和心魔老人战场眺望一眼,眉头皱起,低声自语:“还是不够。”

    “刷!”

    一道虹桥,跨越数百丈距离,再出现时候,距离天云子所在不下里许。

    从虹光中现身后。宁风踉跄了一下,方才站稳。

    这回他吸收了教训。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看了沈兆轩一眼。

    好在,这回沈兆轩没有再带着他们挪移的意思,只是以下巴向着战场方向挑了挑,道了声:“师弟快看。”

    宁风算是听出来了,一直云淡风气的沈兆轩,在说出那四个字时候,隐隐流露出的竟是兴奋之意。

    他在兴奋什么?

    宁风抱着这个疑问,向着里许之外眺望过去。

    左近地势平坦,也没有什么土坡、树木一类遮挡,视野再好不过了,虽然再看不真切面容,但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场中情况。

    随着宁风他们的一退,再退,天云子展开的光域竟是一路相随,遍及方圆里许,止步在几丈之外。

    先前激战,天云子竟是未尽全力。

    “现在怕也没有拿出全部力量吧?”

    宁风如是想着,因为心魔老人拿出了疑似旗幡的宝物,天云子却依然两手空空。

    “等等,刚刚师兄说……”

    宁风心中一动,忙问道:“师兄,你刚刚说那不是法宝?”

    沈兆轩凝神望着场中,随口应道:“那是荧惑旗,心魔老人的成名宝物,不是法宝,而是一种独特的接引法器。”

    “接引法器?”

    宁风眼睛连眨,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接引法器,顾名思义,其主要作用在于接引某种力量。”沈兆轩不无羡慕地道:“心魔老人手上这杆荧惑旗是天下间少数能接引星力的宝物。”

    宁风听出来了,在沈兆轩看来,荧惑旗不是法宝,胜似法宝。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在沈兆轩与宁风提起荧惑旗的时候,那头心魔老人重重地将此宝插入土中,大喝出声。

    原本在心魔老人手中只是小臂长短的荧惑旗迎风而涨,变成一杆几人高的大旗幡,插在地上,迎风摇动。

    “ 荧惑守心!”

    心魔老人又是一声大喝,竟是在荧惑旗下盘膝坐下。

    宁风正自奇怪呢,沈兆轩抚掌而笑:“师尊以身为饵,引心魔老人施展出心魔**红尘观,再瞬间将其击破,逼得心魔老人功法反噬,不得不取出此宝,发挥出‘荧惑守心’之用。”

    “这宝贝既然拿出来,那就是我们天云一脉的了。”

    沈兆轩在那笑,宁风神色则有些古怪。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扶摇谷中那株青铜树,上面的太阳果,以及魂境崩溃后,神宫老祖的那番话……,满满地即视感。

    宁风再望向心魔老人时候,目光就不同了,满是怜悯。

    “原来他不是不想拿出法宝,而是知道拿出来战斗后,怕是就得改姓了。”

    “就是这么小心,还是中了师尊的计,被逼无奈拿出了荧惑旗。”

    “堂堂魔道巨擘,怎么这么……可怜呢……”

    宁风默默地为自己立场问题而忏悔着呢,心魔老人那边形势大变。

    光域涌动,没有了宁风他们置身其间,天云子收起小心,全面激发,但见得光如潮汐,一**地涌去,心魔老人并其接引法器荧惑旗就是那礁石,不住地在潮汐中隐没又出现。

    承受着一**太阳法的消磨。心魔老人本就惨白的脸色望之愈不像人。但见他双手几乎是抱地握住荧惑旗。拼命地摇动着。

    下一刻,无数的红色星光凭空浮现,四方汇聚,荧惑旗上更有一道红色的星光通天彻底,正好将心魔老人并着荧惑旗一起护在其中。

    “荧惑星力。”

    沈兆轩啧啧赞叹,“荧惑旗不愧是天地间少有能接引星力之宝,接引来的荧惑星力至纯至净,憾人心神。乱惑道心。”

    说话间,他伸手在前面一抹,虹光如琉璃,将宁风他们几个连带他自己,一起笼罩其中,严严实实,好像在防范着什么。

    一直到做好这一切,沈兆轩才放松下来,回首对上宁风等人好奇的目光,解释道:“荧荧火光。离离乱惑,荧惑星力属火。却有乱惑心神之力,心魔老人当年仗之施展心魔**,毁去不知多少仙门中人。”

    宁风听得入神,本以为接下来会听到沈兆轩来个义愤填膺什么的,不曾想他露出无比惋惜之色,叹道:“当年师尊与为兄谈起此事,便无数次说起心魔老人暴殄天物,乱惑之力何足道哉,接引星力才是其重,本末倒置,枉为一代宗师。”

    “呃~”

    宁风与陈昔微对视一眼,扭头看到舒百灵一脸不敢置信,一脸的幻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崩塌,不由得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沈兆轩那话里话外,流露出的简直是这对师徒惦记人家宝物很久了,这下总算逮到了机会一样。

    “等等,荧惑星力属火……”

    宁风猛地向着场中望去,果见得汇聚而来,天上接引而来之星力都在泛着暗红的光。

    “荧惑星,不就是火星吗?!”

    “怪不得了!”

    他刚刚想明白呢,场中形势随着天云子一个动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心魔老人凭借着荧惑旗接引而来的荧惑星力,勉强在光之潮汐下自保,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呢,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在他面前,也就是十余丈外的地方,天云子忽然双手从眉心缓缓下压,过胸前檀中,沉于下丹田。

    “这个动作是……”

    心魔老人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名字,惊骇之色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天云子,你真的要不留情面吗?”

    他厉声大喝,落在宁风等人眼中,总逃不过“色厉内荏”四个字。

    “说要打死你,就会打死你。”

    天云子声线变化,沉重如山,一开口就有风雷之音,仿佛有什么无比澎湃的力量在酝酿,在形成。

    这一回,他连之前那个“打到你心魔重生”这个说法都懒得提,似乎是嫌字太多,简简单单三个字:打死你!

    这边,天云子话音落下,沉于丹田处的两只手掌猛地一凝,抬头、挺胸、张口;

    那头,相隔里许,沈兆轩满脸兴奋之色,又有些不堪回首样子,第一时间拿双手捂在耳朵上。

    他一边做着这个诡异动作,一边还以目示意,让宁风等人照做。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这仨一个比一个机灵,完全不用沈兆轩做第二遍提示,一个个捂耳朵捂得紧紧地,生怕留下一丝缝隙。

    哪怕,他们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喝!”

    天云子,一声断喝,豁然而出。

    里许之外,宁风等人包括沈兆轩在内,无不立足不稳,踉跄一下,险些跌坐在地,“刷”地一下,个个面如金纸。

    捂着耳朵,相隔里许,早有准备,犹自如此?

    这是什么声音?

    宁风耳中一片静谧,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这自然不是捂着耳朵的功效,而是天云子那一声断喝似乎让他暂时失去了听力。

    在一片安静的世界里,宁风睁大了眼睛,看着接连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

    倏忽之间,夜空中为太阳法照得通明的无数云气,如潮汐,又如整个世界在快进一般,向着天边四极奔涌而去,逃也一般。

    无形的声波,隔着九重天宇,犹自一喝之下,散尽无量云,那正挡其锋者可而想而知了。

    荧惑旗从地上连根拔起,震上高空;

    心魔老人如被攻城锥正面砸中,倒飞而起,全身上下都是细细密密的龟裂纹路,在爆开中就炸开化作无数的黑气四散。

    每一缕黑气都是一个心魔,衍化出一个个狰狞面目,向着不同方向逃窜,竟是无一重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天云子却似早就做好了准备,双臂高举过顶,一轮红日停歇其上,似是无数年无数岁月经行天地太过疲累,偶尔休憩在天云子的掌中。

    掌托红日,沉沉推出。

    “轰!”

    宁风感觉到大地都在震动,山岳都在摇曳,强烈到极致的光迸发出来,先是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高不可攀,如要将天上星辰轰落;

    继而,一**的光之潮汐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无一死角,没有遗漏。

    宁风竭力地睁大着眼睛,犹自看不真切,在强光映照如盲前,他只是看到每一缕黑气都在蒸发,都在湮灭,无从挣扎。

    他连忙低头,不敢再看,生怕再看下去眼睛不是自己的了。

    这一低头,宁风清晰地看到就在他脚尖前面不足三尺的地方,一块古朴石头不知从哪里炸来,滚落到那里,承受着一波又一波潮汐。

    第一波,龟裂无数;第二波,风化剥落;第三波,如露珠曝露于正午阳光,倏忽之间,湮灭成空。

    “好恐怖!”

    “这到底是什么?”

    宁风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沈兆轩。

    沈兆轩满脸兴奋之色,心知宁风现在什么都听不到,用再清晰不过的口型道出了四个字来:

    “神通:喝云!”

    ps:

    东流所居之地漳州,有千年古刹名南山寺。

    南山寺,为禅宗喝云派祖庭。

    “喝云”一词,听起来很有感觉,这里就借来一用,特此声明。

    以上,泛东流(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失传摘星,新生荧惑

    “给我~留下!”

    天云子一声大喝,伸手在虚空中抓去。

    宁风的听力犹自没有完全恢复,同时还在默念着“神通:喝云”四个字,将其铭记在心呢,天云子的声音入耳,轻得稍稍分心就会忽略过去。

    他没有忽略,因为场中发生的一幕光怪陆离,出乎意料。

    心魔老人所化最后一缕黑气亦被神光净化,宁风当时听不见声音,不知道他是否有发出一声不甘地怒吼。

    他只看到,在那一刹那间,数十点黑光凭空而现,向着四面八方电射而去。

    其速之快,宁风看在眼中只感觉如有什么东西飞过,扭头去看却空无一物,直如错觉。

    最后一件化作黑光飞起的是荧惑旗!

    “那些都是心魔老人的珍藏、法宝!”

    宁风看到这一幕恍然大悟。

    天云子似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在那些黑光四散飞去的瞬间,他伸手在空中一捞,一只纯由太阳神光凝成的大手飞速成形,抓向黑光。

    荧惑旗天云子势在必得,第一个落入光手掌中;第二个则是一册竹简模样的宝物。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还是天云子将其捕捉下来,光手摊开后,宁风才看得真切。

    竹简漆黑如墨,仿佛是由某种墨竹加以韦编串成,上面浮动着黝黝的光。

    “此獠至少十余年里,没法出来为祸了。”

    天云子信手从光掌中取过荧惑旗和黝黑竹简,向着宁风等人走来。

    “弟子宁风。感谢师尊援手之恩!”

    宁风大礼参拜。

    天云子伸手虚扶。摇头道:“你是我弟子。为师就当庇护于你;他日你成长成参天大树,反过来亦会庇护你之弟子,守护宗门,代代相传罢了。”

    宁风起身,退后一步,又是一拜到地。

    “弟子宁风,感谢师尊一路照看之恩。”

    天云子怔了一下,摇头失笑:“你这孩子。倒是聪慧。”

    这话一出,无异于是承认了。

    宁风可不是猜测,对此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若是不然面对心魔老人这样的魔道巨擘,他也不会淡定地认定天云子赶得及出现。

    对弟子的关心是其一;看重太阳法传承是其二。

    在宁风看来,更关键的是天云子愿意拿那些妖魔鬼怪让得意弟子练手没错,却不代表他能坐视他们为祸。

    天云子定然是在看护着宁风的同时,防止出现碗里妖魔,为患苍生的情况。

    “那镜界中孩童,得猫瘟者……”

    宁风想起这些他自以为因他而起的灾祸。问出声来。

    “哈哈,师弟无须担心。”

    沈兆轩笑出声来。解释道:“那些孩童被困入镜界时候,就被为兄施法护住神魂,妥善安置肉身,镜公子死于你手时候,他们就全都无恙地苏醒了,且不知经过,直如清晨梦醒一般。”

    “中猫瘟者,由师尊赐下丹药一枚,为兄将其投入井中,但饮井水者皆愈,无人殒命。”

    “呼~~”

    宁风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笼罩在他头上、眉宇间的阴霾,一息散得干净,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笑容来。

    “这就好,这就好……”

    宁风定了定神,躬身一礼;“劳烦师兄了。”

    陈昔微看到宁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后,不为去人所觉地一笑。

    随即,她想起什么似地,诧异地看着天云子,再抬头看天,似乎是在找神宫掌教申不疑。

    舒百灵则是一头愤死的心都有了。

    天云子一路随行照看,那岂不是说一路上他各种猥琐,岂不是都落入了这位宁风恩师,神宫九脉之一山主的眼中?

    “完了完了,我没戏了……”

    舒百灵正万念俱灰呢,天云子看陈昔微一眼,眼中带出几分笑意,道:“掌教师兄他前阵子……咳咳,受了点伤,有碍观瞻,便委托我代为照看了。”

    “受伤?”

    即便是在自怜自爱的舒百灵都霍地一下抬起头来,不敢置信。

    堂堂神宫掌教,那是何等人物?他也会有受伤的时候?还有碍观瞻,什么意思?

    陈昔微、沈兆轩,两人也是一脸茫然,唯独宁风面露古怪之色,连忙低头,生怕被人看出他在笑。

    扶摇谷中那一幕,他可是看在眼里呢,天月童姥临走时候放的狠话,说要集合九脉之主,去找神宫掌教亲切交谈的话语,犹在耳边呢。

    想来,那次交谈,想必是相当之愉快。

    至少在宁风看来,天云子提起此事时候捻须微笑样子,自是愉快地,至于神宫掌教申不疑真人愉快不愉快,他就不得而知了。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掩盖不住的笑意,齐齐轻咳一声,错开目光。

    这太过不敬了。

    宁风清了清嗓子,既是岔开话题,亦是心中好奇地问道:“师尊,你刚刚说的心魔重生是怎么回事?心魔老人没有死吗?”

    陈昔微、舒百灵两人齐刷刷地竖起耳朵,这也是他们关心的。

    天云子先是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道:“兆轩,你对他们解释一下吧。”

    他似乎并不急着离开,那话说完,便闭上眼睛,手掌在荧惑旗和黝黑竹简上摩挲着。

    不知道是否错觉,宁风隐隐看到随着天云子的手抚过,一道道光如丝,在两件宝物上流转而过,沁入其中。

    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伴随着天云子一闭目,一凝神,就凭空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来。

    “心魔老人乃是魔道巨擘,成名数百年。尚在师尊入道前就为祸天下。如果真那么容易陨落的话。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人碎尸万段了。”

    沈兆轩提起心魔老人时候,神色一正,毫不掩饰地露出几分鄙夷,又有几分钦佩。

    宁风他们三个抛开杂念,专心致志地听沈兆轩诉说。如此事关一代魔道巨擘,宗师存在的秘闻,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听到,典籍中能翻到的。

    随着沈兆轩诉说深入。他们三人无不面露惊骇之色,方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道之广袤,远超想象,魔道之中,亦有通天法门。

    心魔老人所修的乃是魔道真传**——心魔万劫不灭经。

    修成心魔**,得万劫不灭,再经万劫,铸成无上真魔。这个法门。与佛门转世重修,梦中证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魔道如此无上宝典。千余年来,心魔老人却是唯一一个将其修成者。

    魔功一成,能种心魔种子于炉鼎心境深处而炉鼎不自觉。这些心魔种子每一颗都有心魔老人一缕分魂,不仅仅能吸收炉鼎力量不断壮大,反哺本尊,关键时刻还能以之心魔重生。

    换句话说,只要还有一个心魔种子存在,心魔老人就是不死的,最惨不过刚才那般,丢个一两件法宝,耗费个十几年时间休养生息罢了。

    宁风等人听到此处,刚刚面露钦佩之色,沈兆轩便哂然道:“可惜这个心魔老人,求大道而惜身,只求广播魔种于世间,不惜分魂裂魄无度,伤了根本前进无路。”

    “贪生怕死到如此地步,不求勇猛精进,只想着苟延残喘,为天下笑。”

    听到这里,宁风就明白了。

    心魔老人的确是一代魔道巨擘,不仅修成了千年来无人修炼成功的心魔**,还几乎是修仙界当中最难杀死的一个麻烦存在。

    其实力既强,又杀之不死,即便有实力强过他的,也太半不想与之纠缠。

    天云子则是例外,一举将心魔老人打到心魔重生,还顺手捞下两件宝物,不知道在世间何处重生的心魔老人这会儿如何地扼腕痛惜,指天骂地呢。

    “师尊。”

    沈兆轩说到最后,皱起眉头,似是想起什么,躬身问道:“那个镜公子天赋异禀,其镜法天资,未必就逊色于心魔老人之于心魔万劫,想来当是他选择的重生炉鼎。”

    “如此之仇,不可化解,十几年后,心魔老人重生,再找师弟麻烦的话……”

    天云子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道:“再打回去便是。”

    这是在说心魔老人这般魔道巨擘吗?

    宁风等人都有掏耳朵的冲动,天云子语气跟说地上有蟑螂,踩死便是相差仿佛呀。

    “再说……“

    这回天云子抬起头了,手上两件宝物泛出柔和的白光,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经过了洗练,脱胎换骨一般。

    “你宁师弟修的是太阳法,若是勇猛精进,加有奇遇,多行磨练,十余年后未必就会任人鱼肉。”

    天云子说起来轻描淡写,宁风自己听着都有暗暗咋舌之感。

    “十几年在漫漫修行路中是多不起眼的时间,师尊竟然认为我有可能在十几年后能与心魔老人抗手?”

    宁风咽了口唾沫,这个时候丧气话自是不能说,喏喏而已。

    同时,从沈兆轩的话里面,他终于明白之前天云子与心魔老人对话的含义所在了。

    镜公子之死,心魔老人愤怒如此,并不是因为镜公子是他的得意弟子什么的,竟然是因为宁风杀死镜公子,相当于就是毁去了他一条上好性命。

    无怪于心魔老人不远万里而来追杀,明知太阳神宫横在那里还是忍不住恨意出手。

    “兆轩。”

    天云子唤了一声,随手将变了模样的荧惑旗和竹简扔过来,转身道:“你带他们回到神宫,先行安置,其他的回头再说吧。”

    “为师尚有他事,去了。”

    话音刚落,宁风和沈兆轩手忙脚乱地接住两样宝物,天云子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乃神仙中人。”

    天云子一走,舒百灵顿时能喘气了,第一句话出口就是一个马屁送上。

    宁风心知他为何如此,懒得搭理他,向着沈兆轩问道:“师兄,师尊他老人家,到底有多强?”

    他手中捧着的,赫然是荧惑旗。

    沈兆轩两只手捧着变成淡黄色,泛出如玉光泽的竹简,亦有些愣神。

    “这个怎么说呢?”

    沈兆轩挠挠头,道:“心魔老人于金丹境界中已是罕有敌手,师尊由于修炼的是太阳法,不可纯以境界论,全力出手最强力量,当能伤及元婴真君。”

    “嘶~”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三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先不说到底是不是对手,仅凭能伤到传说中的元婴真君,就恐怖得没了边了。

    怪不得心魔老人最后连看家的法宝都不敢亮出来,一点底气都没有,豁出去熬十几年也不敢冒宝物尽失的风险。

    沈兆轩与有荣焉,满脸孺幕之色,道:“对阵心魔老人时候,师尊除了我们天云一脉传承神通之外,并没有真正用出全力来,更有为师弟你展示太阳法的意思。”

    宁风点头,这个他也看出来,天云子就差如当初沈兆轩一般,问一声:你看清楚了吗?

    “神通:喝云,这是我们天云一脉的传承神通?”

    他想起此前所见震撼一幕,忙不迭地追问道。

    沈兆轩颔首,既是骄傲,又是遗憾:“我天云一脉,有传承神通二,分别是镇守根本,退尽强敌的神通:喝云;远击万里,诛杀雠寇之神通:摘星。”

    “可惜,神通:摘星在千年前失传,两大神通,只余其一。”

    宁风听得悠然神往,喃喃自语:“怪不得……”

    他想起的是当日在天云子洞府中所见,除了云海苍茫外,那浩瀚星空,广袤无边,现在才知道根子在这里呢。

    “师弟你行走多时,经历多事,想必精疲力竭了吧?”

    沈兆轩似是不愿意再多谈神通:摘星事,道:“我们这便回去吧。”

    “嗯,回去。”

    宁风想起悬浮在云海深处,环绕于天都山的天云峰,想起神宫脚下朝阳镇上的家,心中就是一阵温暖,恨不得立刻站在这两处地方,高喊“我回来了”。

    “等等,这荧惑旗?”

    宁风猛地想起一直如烫手山芋般捧在手中的荧惑旗。

    此刻,荧惑旗已不是原本模样,笼罩在其上一股朦胧的黑气不见,那种“荧荧火光,离离乱惑”的味道尚存,却没有了撼动人心神的力量。

    这件接引法器,给人的感觉是干净,干净得一如新生。

    “师尊赐给你,就是你的了。”

    “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期望,小比

    一道长虹,破空而去。

    天云子和心魔老人一场元婴之下巅峰之决,归于沉寂。

    顷刻之间,虹光一闪,沈兆轩、宁风、陈昔微、舒百灵四人凭空而现,前面是水云间。

    “总算……回来了。”

    宁风只是感慨一下,明明住了没有几天,外面一番奔波后回到这里,依然有一种全身为之放松,回家的感觉。

    与之相比,舒百灵整个人都亢奋了,多看看,西瞅瞅,手脚没处放,深呼吸一个接着一个,恨不得将这里充裕的灵气给吸个干干净净一般。

    他站得离池子不远,身影照入池中,渡鱼以为有了生意一条条冒了出来,等了半天看这厮没有动静,渡鱼们冲他吐吐泡泡,状似鄙视,随即沉了下去。

    “这鱼儿倒不怕人。”

    舒百灵回过神来,讪讪然地顾左右而言他。

    宁风没心思理他,回家的感觉过后,他猛地想起之前话题,忙问道:“师兄,这荧惑旗……”

    “……怎么就给我了呢?”

    他说话时间,下意识地模仿天云子动作,在荧惑旗上摩挲着。

    干净,无比的感觉,与之前在心魔老人手中浑浊感觉截然不同;

    亲切,相当之亲切。

    宁风隐隐地能感觉荧惑旗如在呼吸,如有灵性,在欢呼,在雀跃,如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凑过来蹭啊蹭啊一般。

    “这是法器,不是灵器?”

    他瞥了静静挂在陈昔微腕上的七夕环。觉得论及灵动感觉。怕还在其上。

    “接引法器。果然不能寻常论之,不入法器、灵器、法宝之属。”

    一边感受着这种从没有过的独特,宁风一边望着沈兆轩,等待其回答。

    沈兆轩沉默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竹简上摩挲着,其手势与天云子几无二致。

    稍顷,就在宁风以为沈兆轩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师弟,师尊平生有两大愿望。”

    “一是:太阳法有所传承;

    二是:寻回天云峰传承神通:摘星。”

    沈兆轩看着宁风,意味深长地道:“师弟传承太阳法,师尊老怀大慰,这是他将荧惑旗赐予师弟的原因吧。”

    “嗯?”

    宁风眉头一挑,隐约把握住了沈兆轩话里面的意思。

    “师尊为我入门太阳法而欣慰,完成了他一个愿望,所以……”

    他越想越是清晰,脸上浮出恍然之色:“师尊他是希望我能够再寻回神通:摘星,完成他第二个愿望。”

    沈兆轩留意到宁风脸色。微微颔首,道:“师弟。为兄本不该多嘴,毕竟师尊不与师弟言明,是不想师弟你有太大的压力。”

    “这个……”他伸手点了点荧惑旗,“只是师尊的一个愿景罢了。”

    “只是神通:摘星涉及我们天云一脉当年一件恨事,师尊耿耿于怀多年,为兄亦希望师弟你能寻回‘摘星’,解开师尊心结。”

    沈兆轩点到即止,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话音落下,拍了拍宁风肩膀,转身而去:“为兄先行一步,师弟一路辛苦,好生休息休息。”

    “恭送师兄。”

    宁风拱手告别,目送着沈兆轩的背影从视野里消失,若有所悟。

    “师尊、师兄,他们其实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神通:摘星既然没有能够寻回,那便是说以整个太阳神宫的力量,依然没有半点线索,不然纵是翻天覆地,穷搜亿万里,以神宫的行事方式,都不可能任凭传承神通失传。”

    “换句话说,这不是能力问题,是机缘问题。”

    宁风摇了摇头,面露苦笑,有两座山沉沉地压在肩膀上的感觉。

    “师尊和师兄是怎么认为我会有这大机缘的,将如此重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就因为我传承了太阳法?”

    宁风自己都笑了。

    一个人,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这情形实在有些诡异,陈昔微和舒百灵都侧目而视。

    “宁风,我走了。”

    陈昔微将七夕环摘下在手中把玩着,忽然地一抬头,看了宁风一眼。

    宁风被她看得心中咯噔一下,怎么目光如此凌厉,好像在邀请,在挑衅一样。

    “半个月后,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会在最高的台上等你。”

    陈昔微话说完,压根没有等宁风回答的意思,掉头就走,只是将握持着七夕环的手向后扬了扬,以示告别。

    “喂喂喂~半个月后是什么意思?”

    宁风冲着她背影喊了几声,陈昔微直如未闻,还以为她不会回答呢,眼看就要走远,她清亮的嗓音才为清风送来:

    “当代弟子,入门小比,同时也是新一届神宫外门弟子甄选入门的日子。”

    “呃~”

    宁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新的魂境抢到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下意识地左顾右盼,看到旁边除了傻愣愣一头雾水的舒百灵外再无他人,方才放松下来。

    那个念头,着实有些不敬了,太阳神宫天下七宗的赫赫声名,怎么可能抢,顶天是在“做过一场”后,“代为保管”或缴获战利品之类的吧?

    摇晃着脑袋,宁风把越来越不像话的念头从脑袋里摇了出去。

    这时候,他才想到正题,再抬头陈昔微早就走远,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小比……”

    宁风脸色发苦,想起了三年多前的一幕。

    那个时候他还是刚刚甄选入门的神宫外门弟子,入门仪式结束后,一大堆少年围成一圈子,眼巴巴地看着台上神宫弟子比武较量。

    宁风承认,那会儿他是很羡慕来着,恨不得以身代之,自己是其中一员。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轮到自己了,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在演猴戏呢?

    正因为潜意识里的抗拒,宁风把这个日子忘得一干二净。

    “等等,她这是挑战呢?”

    “女孩子家家的,要不要这么倔强好强啊。”

    宁风有些挠头,有些失笑。

    三年间断断续续相处,他多少能明白陈昔微那丫头的心思,明明现在论及实力,陈昔微其实更在他之上的,但是说到底昨日里还是为他所救。

    就因为这点,陈昔微就有跟他堂堂正正较量一番的心思。

    “我是赢,还是不赢?”

    “这是个问题。”

    宁风苦恼的问题要是让陈昔微知道,以她的性子,面若寒霜都是轻的。

    “罢了,到时再说吧。”

    他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索性不想,掉头就往水云间去。

    落足池上,渡鱼浮出,托着他脚底,带出稀里哗啦水声,一边在水中嬉戏,一边想着湖池中央去。

    “啊,宁哥儿,还有我,还有我,别忘了俺老舒啊。”

    舒百灵凄厉的叫声从岸边传来,一如被遗弃的孩子,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宁风一愣神功夫,人都上了湖心岛了,楼阁就在前方。

    回首眺望,只见得舒百灵在岸边跳脚,想要踏入水中又是不敢的样子,引人发噱。

    宁风有些不好意思,他还真把这位给忘了。

    “我怎么办啊?”

    舒百灵声音听着哭腔都要带出来了。

    宁风一笑,向着东南方向一指,朗声道:“老舒,往那边走,不远处有一村,名:闲心村,便是你日后安顿的地方了。”

    “日后?安顿?”

    舒百灵多灵醒的人,立刻把握住了重点,颤抖着声音喊道:“宁哥儿,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他神情之激动,之忐忑,好像怕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又被否认时候承受不了那个打击似的。

    “老舒,亲传附庸的手续,回头我会拜托师兄处理。”

    “你自去安顿便是。”

    宁风微微一笑,说出了舒百灵最想听的话。

    “哈哈哈~~太好了~”

    舒百灵那个激动的,直接原地一个后空翻,落地又是一个,就这么翻着向闲心村方向去。

    “谢宁哥儿成全,俺老舒去也。”

    充满了欢快的声音伴着舒百灵后空翻身影,一路过去,没入灌木丛中。

    “那边好像有一块石头……”

    宁风含笑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刚刚浮现出念头,才抬起手来,提醒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呢,“哎呦”一声的痛苦便从灌木丛中传来。

    “算了……”

    宁风摇头失笑,进入水云间稍稍清理安顿了一下,便重新出来,直下天云峰。

    “回家看看吧,不知道父亲他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又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宁风想起自家老父,又是温暖,又是头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星辰炼宝诀

    “呃,还真有些……热闹啊。

    朝阳镇,院落厚街,宁风头顶烈日,中间各种川流不息人群,对面是琅琊福地。

    高挂着“琅琊福地”四个字金字招牌的店铺里,往往来来都是衣着寒酸,或是凡人,或是低阶修士。

    他们一个个进入时候面露紧张之色,偶尔还有在门前徘徊良久的,一进去都是半天似是不舍得出来,真出来了一个个又心满意足,脚步匆匆,好像有什么大收获。

    “看起来做得不错嘛。”

    宁风不由得面露微笑,想起当日宁采臣与他说起要做这么一门生意的初衷,全身都暖洋洋的,分不清楚是沐浴阳光,还是心中温暖故。

    隔着人缝儿,他看到宁采臣一手端着一茶壶时不时嘬上一口,一手捧着竹简,看得不亦乐乎。

    至于往来招待,收取灵珠,口舌介绍等等事情,自有几个伙计跑断腿地忙碌,不干他老人家事情。

    看到精彩处,宁采臣一拍大腿,高呼妙哉,声音之大隔着半条街宁风都能听得到。

    嗯,听得到手掌拍在大腿上“啪”的一声如此清脆。

    这么大动静连宁采臣自己都吓了一条,手上茶壶洒出来,手忙脚乱地跳脚,分不清是痛的还是烫的。

    宁风摇头失笑,刚想上前问安,顺带着给老人家一个惊喜呢,便看到宁采臣匆匆从琅琊福地里出来,好像是赶着回去换衣服。

    玩心起,他没有立刻出声。而是跟在宁采臣身后。一路回到了自家院子。

    “嘭”的一声。宁采臣入内,关门,一气呵成。

    要是换成不久之前,宁风或许还得取出钥匙开门,那惊喜什么的就谈不上了。

    现在则今非昔比,练气小成的他虽然还没有修炼什么法术,一道矮墙还不至于拦得住他。

    一个纵跃,宁风在自家院子里又玩了一次翻墙而入的把戏。

    轻车熟路地走到宁采臣房门。他正要推门而入,给老父来个惊喜呢,一个声音忽然从里面传了出来:

    “儿子你回来了?”

    “呃?”

    宁风愕然,本就在虚按在门上的手一用力,推门而入。

    “父亲,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宁风诧异地问道。

    他自认没有露出什么行色,宁采臣更是埋头看路,头都不抬一下,怎么会察觉的呢?

    宁风这头还在疑惑呢,那头宁采臣好像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惊喜出声:“儿子。你真回来啦。”

    看他神色,哪里有半点作伪,再标准不过的惊喜。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宁风再问一遍,宁采臣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道:“为父这不是闲着嘛,就随口唤唤,谁知道儿子你真回来了。”

    “路上可顺利?”

    “可有受伤?”

    “天云子山主怎么说?”

    “有什么威风说给为父听听。”

    宁采臣满脸喜色,拉着犹自愣神的宁风衣袖,拖到外面石桌上坐下,又忙上忙下烧了一壶热水给倒上,他自己才坐到对面,眼巴巴地看过来。

    宁风回过神来,觉得胸口有点堵,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明知道儿子尚未归来,独自对着空屋子,百无聊赖地喊着“儿子你回来了”,这该是什么心情?

    宁风不明白,或许只有当他为人父后,儿女远行,了无音讯,或许才能体会一二吧。

    揉了揉酸酸的鼻子,宁风拿着热水给父亲斟上一盏茶,想起宁采臣刚刚几个问题的顺序,心中感慨。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的永远是自家孩子顺不顺利,安不安全,其次才是成就,才是荣耀。”

    宁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捡着能说的部分,把这段时间经历谈了谈。

    整个过程中,宁采臣一惊一乍的,时而紧张,时而骄傲,时而停得连茶冷了都没有察觉,咕噜噜地往下灌。

    “真好啊。”

    “儿子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梦想。”

    宁采臣感慨万千,似乎当年艰辛,倾家荡产,万里跋涉,都有了意义。

    宁风面露微笑,拍了拍老父的手,道:“父亲,这才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很精彩很精彩的风景,你等我慢慢说给你听。”

    说得差不多了,宁风有些疲惫,同时也想着挺久没有给老父下厨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这段时间都吃了什么,刚想往厨房去呢,才站起来,衣袖就被宁采臣拽住了。

    “那个啥,儿子啊,你要干嘛?”

    宁采臣神色有些怪怪的。

    “做饭……”

    宁风眉头一挑,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宁采臣眼神闪烁了一下,拽着宁风就往外走,口中不停地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做什么饭,咱下馆子去,为父有钱。”

    “还有还有,我们琅琊福地最近可是收了不少好东西,我儿你去挑拣挑拣,看看有什么可以将就学学的。”

    “当然跟神宫法术是没有得比的,不过自家东西,不耗灵玉不用贡献,不看白不看。”

    说到后面宁采臣明显是对自家生意得意,想让儿子去看看他成就的意思在,那股弥漫在他脸上“快来夸我吧”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宁风无奈之下被拖着走,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放宁采臣闪躲的目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又重新回到了琅琊福地。

    身为老板,宁采臣趾高气昂地排众而出,直入内堂,呼喝着伙计将琅琊福地最近收来的,最好功法什么的都拿出来。

    宁风被老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坐的,面露苦色地看着眼前堆成一堆的玉简。

    那些玉简材质各异,或老或旧或残或缺,总之没有一个看上去能跟“珍贵”两个字扯上关系的。

    “得……看吧。”

    宁风扭头就看到老爷子眼巴巴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不看,甚至不在里面挑一门功法学着,都对不起老爷子一番心意,犯了大过一样。

    捏着鼻子,宁风开始将一枚枚玉简贴到额头,沉下心神,心念延伸入内阅读。

    他观想太阳神宫,他多历九死跋涉,对神识、心念之前的淬炼远远超过同侪,阅读起这些玉简来倒不吃力。

    只是小半个时辰功夫,堆放起来的,阅读过的玉简渐渐堆高,尚未阅读部分越来越少。

    宁风的神色,亦是渐渐凝重,从无可无不可,纯粹虚应其事,变得真正认真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宁风长出一口气是,放下手上玉简,揉了揉眉头。

    他瞥了一眼,未读的玉简只剩下最后一枚,看上去颜色晦暗,不像是玉指,更像是牛骨一类的灰。

    “这些玉简大多是一些残篇,不成系统,且根植在低阶,格局偏小,不过却自有巧妙,触类旁通,倒也不枉了。”

    宁风到这会儿反倒不觉得是苦差了。

    琅琊福地这边精选出来的功法称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与经香阁中种种更是云泥之别,但个中思路,穷变则通的地方,足可玩味。

    这种东西,反而是高门大派修士不屑于将目光投注过来的。

    宁风既来了兴致,便不觉疲累,伸手拿起最后一枚玉简。

    这枚玉简入手一沉,因为之前过手了不知道多少,一点点轻重的变化宁风都能感觉出来,何况差距这么大。

    “这枚玉简,有古怪!”

    宁风精神一振,不仅仅因为重量,这枚玉简的触感跟那些五色玉的质感相差仿佛,这点琅琊福地负责鉴定、收购玉简的修士就不太可能知晓了。

    寻常修士,怕是一辈子都难以知道五色玉是什么触感?

    宁风心中动念,不曾影响他的动作,缓缓将牛骨般颜色玉简贴在额头。

    “轰~”

    一段文字,涌入心湖。

    当头的是五个大字:“星辰炼宝诀”!(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武老英明,宁父护犊

    “咦?”

    宁风看到“星辰炼宝诀”四个字,下意识地就想起荧惑旗,精神不由一振。

    在他旁边,宁采臣茶水续了一次又一次,喝得嘴巴里都没了滋味,百无聊赖样子。

    估摸着觉得是到了最后,剩下最后一枚玉简无所谓,也不打扰到宁风,一副憋了好久模样出声:“儿子,这些东西有用吗?”

    宁风这会儿刚刚大致浏览过星辰炼宝诀,才把牛骨颜色的玉简从额上移开,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有用……”

    宁风神不守舍,随口应道:“有些玉简上记录的功法平平,没有什么值得在意地方,但是其中思路却大有看头,有触类旁通之效。”

    “那就好那就好。”

    宁采臣摩拳擦掌,心情大好,只要有用就好。

    两父子对话时候,包括之前那么长时间,一直有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伺立在门边上,留心这边动静。

    听到宁风所言,山羊胡子很是捻断了几根胡须,欲要不服吧,想想宁风是神宫亲传,经香阁里有神宫万年珍藏,九法十三化闻名天下,看不上这些也就不足为怪了。

    山羊胡子在心里面叹息一声:“哎,在散修们眼中珍奇无比,高不可攀,积累多年才够忍痛进来一观的宝贝,在他眼就里是一个触类旁通罢了。”

    宁采臣这会儿注意力终于从儿子身上移开,“看到了”山羊胡子,才猛地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介绍道:“儿子。这是我们琅琊福地的大掌柜武英明武老。专责鉴定分级各种收购来的玉简。”

    “宁风见过武老。多亏有武老在,琅琊福地才能运转自如,宁风在此有礼了。”

    宁风很客气,经过刚才一番浏览,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位修为不高的老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

    若是不然,就不会有这些另他眼前一亮的东西,尤其是……

    宁风的目光不由得落向记载有星辰炼宝诀之玉简。

    “不敢当不敢当,少东家客气了。”

    武英明连忙谦让。道:“若不是东家有这个造福广大散修的思路,武某也是无用武之地。”

    说到后面,他自己动情了,感慨出声:“武某年轻时候要是有东家这样的人在,说不准也不仅仅是如此,至少不会求仙而无门无路,蹉跎半生。”

    宁风看了宁采臣一眼,自家老父洋洋得意,那表情好像是在说:说得好,来。再多说一些。

    “父亲这个想法还真是好,于散修而言。的确没有比这更珍贵了。”

    “往日里要以血泪换取的东西,现在咬咬牙,就能以灵玉换取,他日做大,不知道当有多少人受益于此。”

    宁风想起之前在琅琊福地外所见川流不息人群,这还仅仅是朝阳镇一地,就不知道改变了多少散修人生轨迹。

    若是遍及天下,又如何?

    宁风不得不承认,宁采臣关于琅琊福地的设想,的确不凡,格局之大足可称是名留修仙史的大事情。

    “武老大才,宁风已经领教了。”

    宁风伸手拍拍那些浏览过,堆在一旁的玉简,再拿起牛骨色的玉简,问道:“只是有一事不解,不知道武老对此玉简可有印象?”

    “有!”

    武英明刚刚看半天了,连想都不想地回答:“这里面记录的是一门星辰炼宝诀之功法,按其说明,武某推断这当是一门专用来祭炼宝物之法门。”

    “虽不知其功效,想来当不逊色于当世几大宗门密不外传的禁制法门。”

    “不逊色吗?”宁风暗暗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何止!”

    “只是可惜……”

    武老扼腕叹息道:“当日贩售此玉简到我们琅琊福地的是一个少年人,据他所言祖上与太阳神宫亦有渊源,只是早已落魄了。

    玉简是他先祖所创下的法门,原本是上下两枚玉简。

    这是下册。”

    武老一指牛骨色玉简道:“里面有完整的星辰炼宝诀法门,只是缺少了最关键的接引星力之法,沦为废品。”

    “武某将它收入珍品当中,看重的也是星辰炼宝诀之罕见与珍贵,以及里面的思路,至于真正价值……”

    武英明老脸一红,惭愧道:“它并无用处。”

    他这番话说得清晰,就是宁采臣这个纯粹外行都听明白了。

    星辰炼宝诀应该是一个好东西,但是没有了接引星力法门,它就是纯粹的废物。

    宁采臣和武英明都没有注意到,宁风的脸色又如刚看到牛骨色玉简里面内容时候一样,变得古古怪怪起来。

    “这是瞌睡就送枕头吗?还是说我一沾枕头,瞌睡虫立刻就纳头便拜了?”

    宁风把玩着牛骨玉简,沉吟不语。

    那头,武英明惭愧过后,接着说他的看法。

    “少东家,依武某人看,星辰炼宝诀的上册,当是一个庞大繁杂的阵法一类东西,主要作用就是接引星力,那才是整个星辰炼宝诀的精华所在。”

    “这下半册的内容虽然完善,其借着接引来星力,自行在宝物内部形成禁制,这个思路可供借鉴,其余也就没有什么了。”

    宁风总没法说接引星力不成问题,自家师尊早上刚赏赐了荧惑旗吧?

    他想了想,道:“武老,宁风要麻烦你一件事情。”

    “少东家请说。”

    宁风一晃手上玉简,道:“这枚玉简我取走了,琅琊福地当中有关星辰炼宝诀的消息仅止于我们三人。”

    “他日,有此法上半册的消息,或是那个售卖玉简来此少年的讯息。武老都留意一下。凡有收获。报与我知。”

    宁风这番交代让武英明一头雾水,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随手之劳罢了。

    “武老,你下去忙吧,不用管我们父子了。”

    宁采臣看宁风交代完了,摆了摆手,很有几分威严地道。

    武英明的确积累了不少事情,顺着杆子就退下了。

    等到他脚步声远去。宁采臣犹自不放心,探到门口张望了一下,才关上门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道:“好东西?捡到宝了?”

    宁风先是诧异,继而失笑,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啊。

    他心情大好之下,想起舒百灵那厮,下意识地模仿他语气也压低了声音道:“非常好,极其宝!”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收起来。收起来。”

    宁采臣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交代之余,得意洋洋地道:“为父就猜到里面可能会有好东西,我儿能用得上,故而这些玉简都尚未放到前柜供人借阅。”

    “这里面功法就只有武老还有我儿看过,没有摹本,武老一天看那么多份,不可能记得住,我儿只要把这枚玉简带走,就是我儿独有之法门了。”

    宁采臣连珠炮般地道来,宁风听得都傻掉了。

    他也懒得打听为什么武老认为只有借鉴作用,自家儿子却觉得是宝,总之相信儿子的没错就是了。

    各种预防措施,确保这法门是宁风独有。

    宁采臣踱着脚步,嘴巴不停,各种可能,各种情况,全都考虑到了。

    宁风听到后来,一直到宁采臣意犹未尽地住嘴了,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我家老父,没有被鬼上身,杀人灭口之类的想法到底没冒出来。”

    同时,宁风看着满脸红光的宁采臣,心中感动,无法言述。

    宁采臣因为之前经历,他的理想就是要建立一座能分享修仙典籍,造福天下有志修仙者的所在。

    这与宁风入门时候神宫掌教之问,他之答的大愿相差仿佛。

    琅琊福地,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宁采臣已经开始做了。

    当然,这过程中各种聚拢灵玉,方便宁风,自是题中应有之意,但不管怎样,初衷总是好的。

    那是宁采臣的理念,他的愿望。

    可是呢,一旦涉及宁风,宁采臣立刻就变了。

    诸般措施,各种想法,绸缪预防,为的都是让自家儿子独享。

    涉及到宁风,宁采臣属于父亲的本能立刻就冒出来,压倒一切。

    “对了儿子,那个星辰什么诀的上半册很重要?”宁采臣猛地想起什么似地问道。

    解决好眼前问题,他又想着给自家儿子继续谋福利了。

    宁风微微一笑,摇头道:“重要的倒不是上半册,那对我无用,我只是对这里面隐藏的东西很感兴趣。”

    “隐藏的东西?”

    “嗯,武老见识广博,对诸般功法优劣有足够的分辨能力,父亲你能找到他帮忙是捡到宝了。”

    宁风夸赞一句 ,宁采臣脸上得意之色都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浮现出来呢,他便继续道:“但是,此老终究眼界有限,有些东西还看不明白。”

    他扬起手中玉简,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起来,道:“星辰炼宝诀,这般涉及到接引星力,形成天然宝禁的祭炼法门,绝对不是个人凭借能创得出来的。”

    “一如我们太阳神宫的九法十三化,那是历代惊才绝艳的祖师们一代代完善才有的。”

    “星辰炼宝诀,亦是如此。”

    宁风说到这里,住口不言,摇了摇头道:“父亲,你不用再管这个事情了,孩儿已经交代武老,若有收获,他自会知会孩儿。”

    宁采臣有些茫然地点头。

    “这里面隐藏的东西怕说不小,还是不要牵扯到父亲为好。”

    宁风心中如此想着,多少有些后悔交代武老如此处理,好在这事情有下文,天知道是何年何月事情,倒也不用太过挂心就是了。

    “父亲,我们回去吧。”

    牛骨色玉简被宁风收起,他本人缓缓起身,笑着道:“回去好好聊聊,父亲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孩儿知道的?”

    “啊?”

    宁采臣跟见了鬼似的,脸色刷地变白,本能地就想摇头。

    “父亲,刚刚孩儿可是配合你从家里离开了,现在我们差不多可以回去,好好聊聊了。”

    这回换成宁风扶着宁采臣的胳膊,两父子向着自家院落去。

    不知不觉中,在琅琊福地耽搁了大半天功夫,风吹斜阳,随着父子两人背影向着西边天际沉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宁采臣的抗争

    “父亲。”

    宁风将浑身僵硬的宁采臣扶到石桌前坐下,自个儿坐到对面,施施然地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没~没事呀~”

    宁采臣挤出一抹笑容,犹自带着僵硬的味道。

    从琅琊福地被宁风揭穿,一起走出来到回到家里,他浑身上下一直是僵的,好像在极地被冰封了好几天一模一样。

    “是吗?”

    宁风上下打量自家父亲,只见宁采臣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往日里俏皮般竖起的白发都不见了踪影,一身书生袍熨烫得妥帖,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隔了一段时间没有朝夕相处,宁风发现宁采臣脸色红润不少,脸颊也圆润了,不若以往他一不回来,宁采臣就能生生吃出一脸菜色来。

    再加上之前一回来,宁采臣从儿子归家的激动中回过味来,立刻就将他拖走,好像生怕他呆久了会发生什么不好事情一样,如何不让宁风觉得可疑?

    “必须是,一定是!”

    宁采臣嘴唇抿得紧的,就差拿根线缝起来了。

    面对宁风越来越狐疑的目光,宁采臣顾左右而言他:“儿子,你不是说半个月后就是什么小比吗?你可有把握?”

    宁风摆了摆手,道:“那个是回头的事情,从家里离开回到天云峰后,我就开始闭关冲击。”

    “现在重点是你的问题。”

    宁风看着宁采臣的眼睛,看着他状若遗憾地道:“又要走啊……”

    宁采臣说这时候,目光闪烁。眼神飘忽。时而低头好像地上有蚂蚁搬家。时而抬头似乎天上有大鹏展翅……

    “哎~”

    宁风叹息一声,看着摆出各种孩子气动作的宁采臣,深深地觉得自家老子比起那些妖魔鬼怪难对付得多。

    说了半天,他都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长身而起,走入厨房烧水去了。

    “哎呀~~”

    宁采臣一直采取不抵抗但坚决不招供的策略,等宁风踏入厨房才想起什么,叫了一声已是来不及阻止了。

    “果然有鬼。”

    一入厨房。目光一扫而过,宁风立刻就觉出不对来。

    厨房里面,诸般厨具,整整齐齐,刷得干干净净,全无异味,柴米油盐酱醋等的摆放也与之前不同。

    这厨房里,除了那次宁采臣坚决要露上几下散手外,平日里杀了他都不会进来,进来更是只会着火。

    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鬼,才真是见鬼了。

    “看来是……”

    宁风脸色愈发古怪起来。隐约猜到“鬼”是什么了。

    正在此时,外门传来推门而入的声音。

    “哐当~”

    宁风和宁采臣进来时候还在拉拉扯扯呢,门未免就没有关结实,外面一推传来好大声音,门户洞开。

    “宁叔在呢?”

    异口同声,似两人,又是一个的声音从外门传入厨房。

    宁风一听就辨认出来了,这是赵大、赵二两兄弟的嗓门。

    “那个……”

    宁采臣拉高了声音,里面还有点措手不及的慌乱味道。

    父子就是父子,这声音一入耳,宁风脑子里几乎立刻就能还原出来宁采臣挤眉弄眼的样子。

    他是知父莫若子,赵家兄弟可没这本事,宁采臣话还没说出来呢,不知道是赵大还是赵二便扯着嗓子,惭愧得不行地道:

    “宁叔,你眼睛怎么了?”

    “那个……,我们兄弟有负所托,乌家不愿意嫁女。”

    “乌家……嫁女……”

    宁风这下倒不忙着出去了,耳朵竖起来,专心听外面动静。

    宁采臣听到赵家兄弟的话,一如晴天霹雳,声音都开始哆嗦,颤抖着问道:“乌家为什么?他们怎么说的?”

    “……还真是……”宁风隔着一墙的地方苦笑,“看来我要多个后妈了,这个真是……”

    他一时间,竟是找不出话来形容此刻心情。

    上一次离家前,宁风就察觉到宁采臣有事在瞒着他,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事情。

    外面,赵家兄弟的声音继续传来:

    “宁叔你别激动。”

    接着传来搀扶,落座的声音。

    “乌家是这么说的,他们乌家不才,好歹也是修仙世家,这一代还有子弟刚刚拜入太阳神宫。”

    “乌小雨固然没有修仙资质,只是一个凡人,却也不能嫁……嫁给宁叔。”

    赵大、赵二说到这里时候有些支支吾吾,想来乌家说到宁采臣时候,未必会如此委婉。

    “那他们要把小雨嫁给谁?”

    宁采臣声音颓丧,有气无力。

    宁风听着叹息一声,从厨房中走出来。

    赵家兄弟还没有看到宁风,继续往下解释道:“乌家的意思是把乌小雨给某个修士做个小妾,或者是招赘有前途的散修……”

    “啊~”

    说到一半呢,赵家兄弟猛地看到宁风出现,从身后扶住宁采臣,使其坐下,再倒了杯刚烧开的热水,使其顺气。

    一边做着这些动作,宁风一边望向赵家兄弟,笑道:“两位赵师兄费心了。”

    赵家兄弟齐齐缩头,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终才有不知是兄还是弟的站出来, 不好意思地道:“宁师兄,莫要生我们兄弟的气,实在是宁叔跟那乌小雨颇为班配,我们这才……”

    双方这互相师兄地叫着,怎么听怎么别扭,倒是他们两方都不觉得有问题,上阵子宁风在朝阳镇上把好事都给做绝种了的时候,这么称呼习惯了。

    “父亲,你怎么跟那位……”宁风顿了顿。觉得浑身不自在。斟酌了一下。才接着道:“……乌阿姨相识的?”

    “就是刚刚开始开店那会儿没有生意,她在旁边也开了一家铺子,一样冷清,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宁采臣低头,声音低如蚊蚋,不知道是黯然神伤呢,还是因为被儿子抓了包抬不起头来。

    “这么说是自由恋爱了。”

    宁风嘟囔了一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叹了口气,道:“父亲,这事你又何必瞒着孩儿呢?”

    “我这不是怕你反对嘛。”

    宁采臣还是埋着头,闷闷出声。

    “……”宁风有些无语了,这是什么情况?

    “为父知道你不高兴,谁也不想多个后妈。”宁采臣还是不抬头,声音低沉得厉害,“我就想着,家里的事一直都是儿子你在做主,我想自己做一回主。”

    宁风听到这里。愈发地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分明是:抗争啊!

    平常人家。发生在儿子对父亲的事情,在他们家,完全是反着来的。

    “原来,父亲心中并不是没有压力……”

    宁风这才有点觉得,似乎从他发出第一个要去修仙的声音开始,他似乎做了太多的主。宁采臣固然一直笑呵呵没心没肺样子,未必就没有心事。

    “小雨一直有来帮我做饭,帮我洗衣服,帮我收拾,我们说话都能说到一块儿去。”

    宁采臣终于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若不是碍着有外人在,他能哭出来。

    “还是被拆散了!”

    “早知道如此,不如就不怕了,让儿子你知道,你来拆散我们,也比这样好啊。”

    宁采臣嘟嘟囔囔地说着,宁风摇头苦笑,叹气道:“父亲,你为什么就觉得孩儿会反对呢?”

    “你不反对?”

    宁采臣头猛地抬起来,动作之快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宁风摇头,扶起他道:“父亲,孩儿既然踏上求仙问道这条路,那么再是如何,回家的日子,陪在你身边的日子,终究会越来越少。”

    “有人陪伴在你身边,照顾你,这很好,我为什么要反对?”

    “父亲,我们家里面一直是孩儿我来做主,但一直是你在成全孩儿我。”

    “这一回,就换你做主,孩儿我来成全父亲你!”

    宁风话音落下,宁采臣先是眼睛发直,再是发亮,颓然之色一扫而空。

    还是那句话,知子莫若父,从宁风的语气中,宁采臣听出了认真,听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宁师兄,你真打算这么做?怎么做?乌家压根就没有讲道理的意思。”

    赵家兄弟如是说着,脸色愤愤,显然去乌家提亲时候没少吃挂落。

    “我们是太阳神宫。”

    宁风在微笑,道:“能讲道理时候,我们讲道理;遇上不讲道理的,我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赵家兄弟还是愁眉苦脸,郁闷地道:“他们乌家有一个嫡系子弟,叫乌山的,这次跟宁师兄你是同代弟子,倒不好拿出对付外人的手段。”

    宁风摇了摇头,这点他刚刚就听闻了,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两位赵兄,乌家会如此做,原因何在你们可曾知晓?”

    他虽然只是听了个片鳞半爪,但想也知道,赵家兄弟既去提亲,不可能不提宁采臣有一个儿子,亦是神宫亲传。

    不过一个没有修仙资质的族女,换来宗门中一个援手,乌家按说不会拒绝才是。

    这里面,有问题。

    赵家兄弟茫然摇头,他们本来也是踌躇满志,想要促成此事,谁知道一个闭门羹吃到现在还脑门发痛,哪里有心思打听这些。

    “多谢两位赵兄了。”

    宁风也不失望,拱手道:“这回让两位赵兄受委屈了,宁风改日做东,大家喝上一杯。”

    赵家兄弟自然满口应是,事情没有办成,他们也觉得无颜多呆,很快告辞离去了。

    宁采臣等他们走后,眼巴巴地看着宁风,忐忑道;“孩儿,我们要怎么做?”

    宁风微微一笑,与宁采臣一起落座石桌前,施施然沏了一壶茶水,淡淡地道:

    “等!”(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乌小雨,破障丹

    “等什么?”

    宁采臣的脑子还处于停转状态,完全弄不明白宁风说的是什么意思。

    “等人。”

    宁风施施然地给自家老父端上一盏茶,温声地道:“乌家的情况,我们几句话就能摸得清楚,他们身为依附神宫的小家族,要摸我们的底还要更容易。”

    “按赵家兄弟说的,乌家早已落魄,这代才有嫡系子弟跟孩儿一起成为真传。”

    “所以父亲你放心,我们会等到人的。”

    宁采臣在点头,一脸还带着茫然,与其说是他真明白了,倒不如说是习惯性地相信儿子的判断。

    宁风悠然地抿着茶水,淡看天色渐晚,日暮时分到了。

    “父亲……,你能不能坐下来,孩儿头晕。”

    宁风的悠然,终究抵不过宁采臣的狂躁,尤其是在他绕了大几十个圈子后,只好无奈妥协。

    “真的会来人吗乌家?”

    宁采臣勉为其难地停下来,犹自不放心地问出了已经问了几十遍的问题。

    “会的。”

    宁风肯定地点头,他始终相信一个家族能传承下来,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乌家不愿意将乌阿姨嫁给父亲,是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子弟成为神宫亲传,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将所有的筹码全部压上去,给他创造最好的环境。”

    “乌阿姨就是筹码之一。”

    宁风注意到,提及乌小雨是筹码时候,宁采臣的脸色十分之不好看。

    他不由得心中暗叹:“看来。父亲是真的喜欢那个乌小雨啊。”

    正如之前想法。宁风不为人察觉地握了握拳头:“这回。轮到孩儿来帮你实现愿望了。”

    宁风待宁采臣稍稍平静一些,继续道:“乌家这个目的是绝对不会变的,但修仙家族延续自有他们的智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愿意再竖一个敌人。一个跟他们未来希望同为神宫亲传的敌人!”

    “所以,晚上一定会有人来,十之**就是乌阿姨了。”

    宁风话说完,宁采臣连连摇头。黯然道:“你乌阿姨一定是被家里禁足了。她早就跟我说过这个担忧,说家里要将她嫁出去,真的决定了对象,那么她就会被禁足到婚时。”

    “不然,这个时候,她早就该到了。”

    宁风扶着宁采臣坐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慰 。

    “父亲放心,她一定会来的。”

    宁风依然信心十足,解释道:“他们想要的只是代价,如果我们能出得起筹码。他们乌家犯不上一定要得罪孩儿。”

    “父亲,耐心等待一下……”

    宁风话音刚落。一阵细碎、慌乱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面清晰入耳。

    “刷刷刷”,父子两人的目光齐齐地投向院子大门。

    大门紧闭,全无动静。

    宁采臣霍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冲过去开门。

    宁风哭笑不得,赶紧拉住,觉得自家老子怎么像是慕少艾的少年,难不成自己的亲生老娘跟他是包办婚姻,压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么想自家父亲和未曾谋面的生母着实有些不敬,宁风赶紧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摇了出去,按捺住宁采臣坐下。

    “来的会是乌小雨只是我个人判断,万一不是呢?不能一开始接触,便露出太大破绽。”

    宁风如此想着,准备安抚一下狂躁的父亲,正在此时,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当中。

    “呃~”

    宁风咽了一口唾沫,扭过头来看宁采臣,只见得自家老父也在做出同样的吞咽动作,显然是给震惊得不轻。

    那个鹅黄色身影在他们父子两人的注视下,艰难地从院墙那边翻过来……翻过来……

    “翻墙……”

    “这个阿姨,有点……”

    宁风念头都没有转完呢,便听得宁采臣怪叫一声,慌忙去接去扶。

    “小雨~”

    “宁郎~”

    鹅黄色身影自是乌小雨了,她艰难地翻过院墙落下来时候,宁采臣已经晚了半步来不及接人。

    两人就这么在院墙下,旁若无人,执手相看泪眼。

    一息,两息,三息……

    宁风等了又等,这两人还没有记起还有他在呢,不得已轻咳数声。

    “咳咳咳~咳咳~~”

    “啊~”宁采臣连忙放手,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难为一个老男人还能害羞得如此殷红。

    乌小雨倒是落落大方,只是脸上浮起红霞,向着宁风盈盈一福,道:“这位想必就是宁公子了,我是乌小雨。”

    宁风这时候才能正正经经地打量一下这位翻墙而入的女子。

    她相貌端正,即便是翻墙入内从衣服到头发都有些凌乱,依然给人以一种安宁的感觉。

    乌小雨是那种与之相处,自然而然地就会放松下来,宁静下来的女子。

    她看上去应该是三十许人,却并没有太多岁月沧桑感觉,在成熟女子的优雅大方之外,尚存有小女孩的俏皮。

    翻墙这种事情,可不是所有成年女子都能做得来的——不管什么情况。

    “叫什么公子啊,我们家早就败了,这小子就没有少爷命,叫他风儿便是。”

    宁采臣一脸神情地说着,身为人子宁风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乌小雨摇了摇头,面露凄凉之色,道:“宁公子,宁郎他一直担心你反对,小雨也……也是如此。”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小雨便厚颜,叫你一声‘风儿’了。”

    她说到这里。眼眶忍不住发红。抽泣起来。

    乌小雨一哭。宁采臣立刻慌了手脚,围着她团团转了半天,才把其哄到石桌旁做下。

    这么一会儿工夫,乌小雨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之前伪装出来的坚强尽数褪得干净。

    “乌阿姨……”

    宁风抿了抿嘴唇,这个称呼当真是陌生和难以出口,“……你是逃出来的?”

    乌小雨拿出手帕拭泪,点了点头。凄婉地道:“家里人很快就会找过来了,我估计只能呆一会儿就得走,不然会连累到你们。”

    她再顾不得矜持什么的,牵起宁采臣的手,另外一只手习惯性地帮他整理头发、衣物,动作之轻柔、舒缓,尽显出眷恋来。

    换成平时,这是宁采臣最享受的温柔,这会儿他却顾不得这么许多了,狠狠地横了宁风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搞定!”

    宁风叹息一声,道:“乌阿姨。你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弱女子,如何能跑得出来呢?”

    “咦?”

    乌小雨手上动作一顿,面露犹疑之色,似乎也在怀疑。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乌家特别的松懈?”

    宁风再问。

    乌小雨回想一下,疑惑地点头。

    宁风三问:“乌阿姨,你在逃跑之前,或者是逃跑过程中,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啊~”

    乌小雨小手捂在嘴上,惊异之色掩都掩盖不住,若不是绝无可能,她都要以为宁风当时就在现场了呢。

    “我听到……我听到……”

    她脸色泛红,到这个地步,她哪里还不知道不对,这次的红不是羞怯,而是羞愧,为自家人而羞愧。

    “乌阿姨但说无妨。”

    宁风亲手斟了一盏茶,让宁采臣送到乌小雨手上。

    乌小雨小口小口地抿着热茶,平静下来,这才满脸凄婉之色地道:“今天家中叔伯在宣布要将我禁足一直到婚期后,他们继续在谈论小山的事情,说是……说是……”

    她一咬牙,终于忍住羞愧感觉道:“只要有一颗破障丹为聘礼,也不是不能将我嫁给宁郎。”

    乌小雨连夜逃出来,未尝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看看宁采臣及他身为太阳神宫亲传的儿子是否有办法的意思。

    只是,在从宁风口中听出不对来,她说出这件事情,自己都觉得羞愧无地。

    地上若有缝,她早就钻进去,连个头发都不好意思露出来。

    “这话,就是说给乌阿姨听的。”

    宁风摇头,照顾乌小雨的情绪没有笑出来,淡淡地道:“也是说给我听的。”

    “可是破障丹……这如何是好?”

    宁采臣坐不住,起来绕着石桌踱步,挠得刚刚整理的头发又乱了。

    “破障丹,练气中期突破到练气后期之珍贵丹药,其炼制主材皆为筑基丹药材料,故而少有人炼制,有价无市。”

    宁风悠悠地说着,宁采臣愈发地烦躁,这些他经营琅琊福地多日,如何不知?

    对所有练气期修士来说,破障丹都是梦寐以求之物。

    “宁郎,莫要忧心。”

    乌小雨牵住宁采臣的手,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最多,小雨不回去便是。”

    “不回去?”宁风摇头,听出了她言下之意,是死也不回去吧?

    宁采臣往日里不着调,这时候却是敏感,慌忙道:“小雨你莫要胡思乱想,风儿一定会有办法的。”

    “是吧?”

    宁采臣望过来的目光,跟求救差不多了。

    宁风知道这个时候非比其他,干脆地点头道:“当然!”

    “咦?!”

    宁采臣和乌小雨,一起抬头望来。

    破障丹是那么好拿的吗?要真是如此,乌家又何必以其为筹码?

    “换成其他时候,我或许就只能求告师尊或者师兄了。”

    宁风微微一笑,长身而起,道:“现在,小比在即,我没记错的话,上届小比的奖品当中,便有破障丹!”

    “这次,当也不会例外!”

    宁风说完这番话,不管愣住的宁采臣和乌小雨,转身面向后院方向,朗声道:

    “乌前辈,我说的可对?”(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金水池塘晃悠悠

    安静的夜,宁风的声音足以传出几百丈还能听得清晰。

    他一句话出口,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虫叫蛙鸣之声,尽数隐去,只有风还在懵懂地吹拂着院后的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宁风没有听到回答,但他们三个都清楚地看到,风过处树枝摇曳,惟有一处不为风动。

    夜太黑,看不清晰,否则当能看到那里有一个人扶树而立吧。

    “乌前辈,半月之后,小比日过,宁风当为家父送上聘礼。”

    “这段时日,乌阿姨便留在舍下,绝对不会照顾不周。”

    “夜深不便,宁风就不招待前辈了,半月之后,失礼之处,再当面请罪。”

    “请了!”

    宁风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伸手一拱,便算是送客了。

    “这也行……”

    宁采臣、乌小雨面面相觑,明明没有声音,他们却恍惚间似是能听到一声冷哼一般。

    宁风一番话说完,扭过头来,施施然地坐下。

    稍顷,“沙沙沙”声又起,风过处,院后树木皆摇摆,再无例外。

    “走了?”

    “这就走了?”

    宁采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乌小雨也是满脸不敢置信之色,不明白她那些叔叔伯伯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父亲,阿姨。”

    宁风微微一笑,道:“乌家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自不会在这些小节上与我们为难。”

    “你们放心吧。半个月之内。乌家人绝对不会出现在阿姨和父亲的面前。”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倒是镇上都会知道乌家小姐夜奔,乌家震怒,却遍寻不到。”

    宁风这番话说出来,那头宁采臣和乌小雨愈发地一头雾水,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父亲。”

    宁风不忍心看到老父抓耳挠腮的样子,解释道:“破障丹诚然是好东西,但若是付出足够的代价,以神宫亲传弟子的身份。并不是不能弄到。”

    “孩儿可以, 那乌家的乌山,他也可以。”

    宁采臣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懵懵懂懂地问道:“那乌山为什么不自己……”

    “不值得!”

    乌小雨黯然神伤地道:“乌山侄儿如果向着他师长索取的话,当能得到,但那会影响到他未来的发展,在师长心目中地位等等。”

    “与其如此,不然将我……”乌小雨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把话吐出来。“……卖掉。”

    宁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道:“父亲。乌阿姨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我既然应诺下来,那么即便是在半个月后的小比中没有能获得破障丹,我也会去向着师兄或者师尊求肯。”

    “既然目的绝对能达到,那么乌家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跟我们为难,更不会担心事情流传出去,以至生变。”

    生什么变?无非是原本的买主不买罢了。

    这话太难听,宁风隐而不谈,宁采臣和乌小雨脸色都有些难看,自是清楚无误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宁采臣听到这里,多少有些明白过来,面如锅底地道:“他们会宣布你乌阿姨夜奔,这样就是有什么怨气,那位求取小妾的修士也不会怪责到他们头上,黑锅是我们父子背了对吧?”

    宁风点头,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比不上夺妻之恨,夺妾之恨也不是说说的。

    “乌家真是打的好算盘。”

    宁采臣恨得牙根都在痒痒,“破障丹到手,不得罪人,最后儿子你还在神宫内部树了敌。”

    宁风微微一笑,反倒不如宁采臣激动,淡淡地评价道:“修仙家族,传承至今,终非幸至。”

    “可是儿子,我们……”

    宁采臣一脸担忧之色,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宁风就伸手止住,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了。

    “我们有乌阿姨。”

    宁风扶着激动的宁采臣重新坐下,笑道:“破障丹,孩儿一定在小比上拿到便是。”

    “树敌怕什么?”

    “漫漫修仙路,谁能没有几个仇家?”

    “如揽镜自照,磨刀砺刃,也未必就是坏事。”

    “父亲,你且安心等待,半个月后当你的新郎官便是。”

    宁风这番话是笑着说出来的,神情悠然,恍若一切尽在掌中,不自觉地就让宁采臣和乌小雨都放松了下来。

    想到半个月后红烛昏罗帐的日子,两人都有些脸红。

    “父亲,乌阿姨,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宁风起身,向着房中走去,“明日一早,孩儿便回神宫,闭关修炼,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是吗?”

    说着,他大笑数声,进入房中闭门不出,将空间留给了宁采臣和乌小雨。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宁采臣和乌小雨坐在院子里,相顾无言,又尽在不言中。

    不知不觉,两人的手在桌面上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房中,宁风合上房门,背靠其上,脸上笑容在瞬间消失无踪。

    “嘶~~”

    “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宁风抽着凉气,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很明显,事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容易。

    “太阳法固然是根本**,神宫九法十三化又有哪一个易与?”

    “我这段时间多在外面磨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凭着雄厚积累练气小成,他们呢?”

    “进入练气期,凭借着之前积累,家族供养,他们的进步之速只会更在我之上。”

    “半个月后,练气后期的说不准都会冒出来……”

    宁风觉得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天翻地覆,疼得厉害。

    “要命,真心要命。”

    “原本就是众矢之的来着……”宁风只能苦笑了,“听师兄提起,本代亲传当中,除了我之外,有太半都选过太昊金阙神章,却无一修炼成功,他们心里面不憋着一口气才怪呢。”

    “难,难,难!”

    宁风一脑子浆糊,连他什么时候后背离开门,在自个儿房间里绕了又绕,几圈过去了还不自觉。

    “师尊他……”

    宁风脚步猛地停住,距离撞上床角就只有几寸距离,他浑若不觉,冥思苦想,“……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肯定知道之前的历练会耽搁到我修炼,同时这次明明小比在即,他又有意地没有进行指导和帮扶,想来……”

    他有些明白过来了:“是了,师尊他是想我多做磨砺,多受挫折,免得养出了骄娇二气。”

    “可是……”

    宁风不由得自语出声:“弟子办不到呀。”

    “只能靠……”

    他绝了找天云子帮忙的想法,下意识地伸手抚向胸前。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在宁风手抓上去的瞬间,一块淡紫色身有九窍的石头凭空浮现出来,恰好被他握在掌中。

    入手温柔,颤动如活。

    宁风将九窍石握得紧紧地,感受着它的颤动与兴奋,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意来:“老朋友,挺久没找你了,你憋坏了吗?”

    话音落下,他径直到床上盘膝座下,双手捧着九窍石,缓缓闭上眼睛。

    “这回……,有多少?”

    宁风抱着这个想法,心神沉入,转瞬间换了天地。

    入目,是整片整片的金光,晃晃荡荡水光,恍如沉入金色的大海。

    “好多……”

    宁风瞬间眼睛发亮,还亮过充斥左近的金光。

    在他面前,两个池子满满当当,尽是金色的水波在随风而晃动。

    看着眼前这一幕,宁风直觉得整个九窍石境里面凝固的风光都变得动人了起来,即便是脚下碍事的石头看起来都那么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多?”

    宁风恍惚间,似能看到甘露镇外,众目睽睽下灭杀止步妖的风光无限;

    悲剧文丑祠外,高举着火把的乡民如拜神仙;

    刘府门外,刘家庄民的震撼……

    那一幕幕,走马灯般地在他脑子里闪过,最终定格成眼前两池金水。

    “这一次,我要……”

    宁风盘坐到金池前,心满意足地凝望一眼,缓缓地闭上眼睛。(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苍灵玉牌,神宫赌风

    “不对!”

    宁风霍地一下睁开眼睛,强行把到口的话往回咽。

    “这里是在九窍石境中,外面更是朝阳镇,一来不能弄出太大动静,二来此处灵气也不够充盈。”

    “不能急于一时。”

    宁风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想起的是铸就太阳骨时候发生一幕,那个动静,如果在这个静谧的小镇夜里再来一次,乐子就大了。

    “应该是可行吧?”

    宁风平复下来,望着眼前金池,心痒难耐,“以两池金水许愿,求得气脉贯通,接引天地灵气入体,推高修为,不知道效果如何,可以推到练气中期吗?”

    想到这点,他心里面就跟有七八只猴子在使劲儿地挠一样,险些就要按捺不住开始尝试。

    “若是真的可行,九窍石将成我最大的翅膀,能扇动飓风,助我直上九重的羽翼。”

    宁风强行抬头,将目光从金池中拔出来,再耽搁片刻,他自己往下跳的心思都有了。

    “天亮,等天亮。”

    一边在心目中不住地说服自己,宁风一边望向眼前青山,试图分散注意力。

    “对了,上次前行不能,这次呢……”

    他想要举步,心中又是迟疑:“万一如第一次般,将金水消耗殆尽,如何?”

    这头,是未知的吸引和诱惑,九死心境之后,还有什么?

    那头,是眼前的必须。

    双方犹自在宁风的心中拔河呢,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来……”宁风苦笑。“不用试了。”

    他心里面刚刚冒出要上山尝试的念头。决断未下。一步不曾迈出,无形的屏障感觉便出现了,仿佛在大声地说“不”。

    “看来,不到九死心境大成,我是不要想看到后面的风景了。”

    “这样也好,省得我两难。”

    经此一事,宁风反而放松下来,扭头。转身,一步踏出了九窍石境。

    “明天……”

    他的身影缓缓消散在这方天地,惟有最后的声音在久久地回荡……

    次日,阳光晴好。

    东边刚刚翻出鱼肚白,宁风的身影就出现在天云峰脚下。

    拍了拍有些萎靡的仙鹤,他便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咦?”

    “今天山上的人,似乎有些多啊。”

    宁风扭头看一眼,旁边那头仙鹤连连点头,一脸委屈,连身上翎羽都耷拉下来。一副无精打采样子。

    这是累的。

    只是在山脚往上面望去,他就看到不少不属于天云峰的人在那晃荡。

    “奇怪……”

    宁风留了个心眼。选了人少的地方,悄无声息地上山,直往水云间去。

    “师弟,还是为兄带你一程吧。”

    宁风刚摸到水云间的边上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入耳。

    “师兄。”

    他猛地扭头,果然看到沈兆轩在那笑。

    与平时不同,沈兆轩的笑容里分明带出了几分戏谑味道来。

    “师兄,这是什么情况?这等阵仗?”

    宁风指了指水云间外,明显比其他地方还要多出不少的人,探头探脑,怎么看怎么可以,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冲着师弟你来的。”

    沈兆轩耸耸肩膀,他算是被宁风教坏了,自从看到宁风做这个动作以来,他乐此不疲,都要成招牌了。

    “来,师弟你先随我进去。”

    沈兆轩一手搭在宁风肩膀上,瞬间化虹而去,径直投入水云间。

    短短距离,倏忽而过,只是一瞬。

    宁风在那一瞬间,似是听到下方那些外来人唉声叹气,遗憾不已。

    他竭力地睁开眼睛往下看,只见得有不少人急追过来,不少人冲着天上指指点点,捶胸顿足样子,似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事情。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风刚定下神来呢,人已经回到水云间中阁楼里,犹自一头雾水,对刚刚那一幕完全无法理解。

    “咦?”

    “这里……”

    宁风还没等到沈兆轩回答呢,自个儿先左顾右盼起来。

    他之前闭关的静室,此刻已然大变了模样。

    赤铜为地,做壁,上有一看就很厚实的水晶接引天光,置身其间,听不得外面一切嘈杂,里面的声音更是传不出去。

    宁风自己开口说话时候,隐隐回声,仿佛一切都被禁锢在这间静室里,内外隔绝。

    上次他铸就太阳骨那会儿,将房间损坏,事后就交代闲心村那些人维护,现在看上去可不仅仅是维护,彻底是换成了真正修士闭关所用的静室了。

    “师弟你看着可满意?”

    沈兆轩微微一笑,走到云床前说道。

    云床通体放着氤氲之气,是一块完整的乳白色玉石,上面一块明黄色蒲团铺陈着,前面则放着着一块苍灵玉牌。

    沈兆轩话音落下,信手苍灵玉牌,递过来道:“师弟,这间静室布置有阵法,此为阵盘,闭关时候以之启动阵法,惟有持阵盘者才能控制阵法及自由出入。”

    宁风接过苍灵玉牌,耳中听到沈兆轩继续道:“这是我们太阳神宫布置在静室的通用阵法,他日师弟你若是寻得其他阵法,自可重新布置。”

    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宁风随口应着,心痒难耐地输入灵力进苍灵玉牌 。

    下一刻,苍灵玉牌上一道青光迸发出来,轰入虚空中。

    “轰~”

    宁风听到一声气爆似的轰鸣,如无数灵气被挤压,彼此碰撞出声。

    他脚下的赤铜地面上。一道道亮光流转。交汇成复杂而玄奥的图案。遍布静室的每一个角落,爬上四壁,最后涌入头顶水晶中,迸发出明亮得炫目的亮光。

    “阵法开启了。”

    宁风看着恢复原本模样的静室,明明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持着苍灵玉牌的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无形屏障笼罩下来。

    如天之穹庐,似地之厚载,只要激以外力。必然轰然爆发出来,内则护持,外则抗拒。

    “好阵法。”

    宁风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苍灵玉牌,这可是属于他的第一套阵法啊。

    沈兆轩明显很是理解他的心情,耐心无比地看着宁风如新得玩物地孩童一般在那把玩良久。

    等宁风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苍灵玉牌了,沈兆轩才施施然地开口道:“师弟,外面那些人,可是都在等着看你一眼呢。”

    “看我?”

    宁风诧异地反问。

    看他干嘛?还不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上一下是鼻子和嘴巴,有什么好看?

    “对。看你。”

    沈兆轩露出好气又好笑之色,摇头道:“不好好看看你。判断一下你的实力,他们怎么下注呢?”

    “下注?”

    宁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若不是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落针可闻,压根没有听错可能,他都有掏耳朵的冲动了。

    这什么情况?

    堂堂天下七宗太阳神宫,又不是赌场,下什么注?

    宁风惊诧过后,有点回过味来,咽了一口唾沫道:“师兄,他们该不会是在下注小比吧?”

    沈兆轩很是同情地点头,很明显,他猜对了。

    宁风顿时无语,抬头望天,厚厚地水晶反光,晃得他眼花。

    沈兆轩的声音,清晰入耳:“师弟,我们神宫……咳咳咳,向来都是有这个传统。每一届弟子第一次小比,都有众多的同门下注。”

    “师长不管?”

    宁风忍不住问道。

    这着实太过幻灭,这还是太阳神宫吗?这个风气实在是够接地气的。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沈兆轩摊手,道:“不少师长自己都下了注,更没法管了。”

    “外面那些大多是其他峰的师兄师姐,亦或是他们的亲传附庸,专程来探听虚实的。”

    沈兆轩说到这里,拱了拱手道:“师弟,看来他们可是把你当成热门哦。”

    宁风翻了翻白眼,真心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

    他叹息一声,心想:“看来不仅仅是要让新晋外门弟子看猴戏,还得被老弟子拿来赌博,这场小比,真心……”

    宁风又是一叹,他都想不出好的形容来了。

    同时,他多少有些明白沈兆轩大费周章带他进来的原因了。

    “师兄估计是生怕我的虚实太早曝露出去,这才特意等在外面,以化虹之术带我入内。”

    宁风感激地看了沈兆轩一眼,沈兆轩正好也看过来,一脸认真地问他道:“师弟,这次小比有何目标?”

    “至少前三。”

    宁风一挺胸膛,不管有没有把握,这都是他一定要做的。

    无他,老爹的聘礼没有前三名次拿不下来。

    “有志气。”

    沈兆轩面露微笑,连连点头,追问道:“可有把握?”

    “把握……”

    宁风想起九窍石里晃悠悠的两池金水,重重点头,“有!”

    “好!”

    沈兆轩抚掌而笑,掉头向外,“师弟好生闭关修炼,一应所需,自有仆役送到门外,师弟你自取便是。”

    “咦,师兄何往?”

    宁风奇怪地问道,沈兆轩这会行色匆匆,离开得有些快,颇有几分不寻常嘛。

    沈兆轩脚步不停,衣袖向后一挥,一道光射出来落到苍灵玉牌上,引动阵法裂开一道缝隙,他大袖飘飘,从中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处,一个声音传来,入耳的一瞬间,宁风就风中凌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注!”(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练气六层

    “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

    宁风目瞪口呆,一直到沈兆轩人踪渺渺了,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颇有一种幻灭般的感觉。

    “啧啧啧,连师兄这等人物都会参赌,这神宫赌风,未免太盛了一些吧。”

    宁风摇着头,捏着苍灵玉牌,从阵法裂开的缝隙里也走了出去。

    “不知道他们赌得有多大,值得不顾身份过来围观蹲点?”

    他一边疑惑一边走出去,不过想想沈兆轩都跑来探听消息,下注去了,就不难理解那些人作为了。

    从楼阁中出来,宁风头皮就是一紧,觉得有好几道犀利的目光汇聚过来,隔着衣服都要被看光光了的感觉。

    “不好。”

    宁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缩了回去,下一刻哗然声响,不知道多少人在外面叫嚣让他出来一见云云。

    什么同门之谊,什么叙个年齿,什么分属同宗,什么同乡之谊,宁风是一个字也不信。

    “这是想判断我的修为……”

    宁风算是明白沈兆轩大费周章不是多此一举了,真要走出去,颇有被“看杀”了的感觉。

    “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地闭关半个月吧。”

    宁风彻底绝了走出去的心思,掉头往静室去。

    走了没两步,他脚步猛地一顿。

    “等等,似乎可以这样……”

    宁风灵光一闪,仿佛把握住了什么,眉头都皱起来了冥思苦想。生怕灵感从手指缝里就那么漏了出去。

    一息、两息、三息……

    十余个呼吸时间过去。外面喧哗声音低落下来。宁风眼中精光渐亮。

    “可行!”

    他瞬间做出了某种决断,掉头向着水云间外去,脚步之坚定,全无之前迟疑。

    “出来了,出来了。”

    “这就是宁风?”

    “当代太阳法的传人吗?”

    “这也太……弱了!”

    “练气三层?这个修为让人怎么下注?”

    “……”

    宁风听得嘴角抽搐,心中大叫:“什么叫太弱了?喂,怎么就不能下注了?”

    “等等,我自己能下注自己吗?”

    他还在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呢。下面议论纷纷,依然声声入耳。

    “听说是天云子师伯让他下山历练,耽搁了修为。”

    “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修为差距太大,他没戏了。”

    “也说不准,太阳法不是号称根本**,九法十三化中居首吗?”

    “那又怎样,陈昔微等居前的弟子据说都能在半个月内踏入练气后期,中期者更是比比皆是,境界碾压。一力足可降十会。”

    “散了散了,半个月时间。不够了。”

    宁风在众目睽睽,数十道目光审视下,也就是呆了那么几个呼吸功夫,转眼间下面一呼而散,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犹犹豫豫地一步三回头。

    “这就走了?”

    宁风眨了眨眼睛,情况有些出乎预料啊。

    “我们还是让附庸过来蹲守吧,谁知道半个月后会是什么情况,莫要老马失蹄了。”

    “是极,是极,陈师兄你这是老成之言。”

    最后几人边走边谈,说话内容没有逃过宁风竖起来的耳朵。

    “这就好。”

    宁风长出一口气,庆幸总算没有给人白白当人猴看。

    可以想见,后面水云间外的人定然会少上许多,但蹲守消息的人定然也不会少,这就足够了。

    宁风目的达成,掉头回转,边走便想:

    “我明明达成了目的,这不就是我要的效果吗?”

    “怎么心里面……这么不爽呢?!”

    “你们看死我赢不了了吗?”

    宁风沉着一张脸,回到静室,灵气灌入苍灵玉牌,闭合阵法。

    “隆隆隆~~隆隆隆~”

    灵气碰撞,带起气流如怒,亦如宁风此刻心情。

    “他们纵有家族支撑,灵玉丹药不缺,心无旁骛突破,修为突飞猛进,那又如何?”

    “半个月后,才见分晓。”

    宁风憋着劲儿,要弄出一地的眼睛碎片来,这何尝不是他之前那番做作的目的所在。

    “制怒,隐忍,等来日。”

    “出风头,再出风头,一切为了出风头。”

    宁风不住地深呼吸着,自己对自己说着,用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沉下心神,进入九窍石境中。

    他的面前,两池金水,波光粼粼,柔和如安慰。

    “我要:引气入体,气脉贯通,练气还神!”

    宁风的声音,在九窍石中轰然回荡,池中金水肉眼可见地降低着水位……

    ……

    后面十余天里,各种消息在太阳神宫九脉诸峰间流传着。

    第一条便是天云峰太阳法当代传入宁风,竟然只是区区炼气小成修为,差不多退出了第一线争夺。

    一开始大家或怒其不争,或扼腕叹息,或者暗暗腹诽天云子耽搁弟子,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后面,所有人的注意力渐渐被一个接着一个小道消息分散。

    “听说天择峰,本届洗神第一的陈昔微在掌教真人的帮助下,彻底炼化了灵器七夕环。”

    “天机峰的宝玺,得赐天机法器:八门金盘,算尽有无,自居无常,厉害得不得了。”

    “天行峰的曾醉墨,得赐罗天羽翼,如虎添翼,如日经天。”

    “天月峰的……”

    “……”

    除了奉命蹲守在水云间外,各亲传的附庸假弟子外,余者几乎把宁风忘了个干干净净。

    整整十天的时间过去,宁风至始至终,不曾在踏出水云间一步。

    正当沈兆轩等关心他的人暗暗疑惑之时,时隔十日,宁风第一次踏出了闭关的静室。

    “轰~”

    “呼呼呼~~呼呼呼~~”

    先是一声轰鸣,继而是灵气呼啸,升腾而起成肉眼可见之气旋冲天。

    这般动静,瞬间惊动了水云间外有气无力,没精打采,自怨自艾的所有人。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往水云间中,静室楼阁之外。

    那里,随着阵法洞开,灵气涌动,风卷残云般情景,烘托着一个伸着懒腰走出来的身影。

    “宁风!”

    “他出关了!”

    在场所有人精神无不一振,打起精神打量过去。

    这些人修为几乎没有一个是在练气后期以下的,轻易地就判断出眼前人的修为。

    “嘶~”

    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合拢不上。

    一直到宁风伸了懒腰,赏了花园中风景,还在伸手入湖逗弄了片刻渡鱼,最后施施然地回返,他们都没有能回过神来。

    好半晌功夫,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敢置信,再望向紧闭的楼阁,神色都不同了。

    “我没看错吧。”

    “炼气六层巅峰,距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这才十天时间,他是怎么练的?”

    “……”

    这些问题,他们注定不会有答案。

    这些被派驻过来蹲点者,自然都明白宁风底细。

    他一不是世家子弟,二没有财富积累,修为提升只能靠着苦修,如何能进步如此神速?

    无论是天云子还是沈兆轩都能够提供足够的丹药或者灵玉作为支持,但那些附庸弟子,乃至于后来听闻后下巴都要掉下来的人,没有一个往那方面想过。

    于师长而言,一时的进境之差别无关紧要,总比不过夯实基础来得重要。

    故而,除了世家子弟能得到家族支援外,在现下这个阶段,小比之前,没有一个师门长辈会赐予灵玉和丹药,生生将宁风的修为砸上来。

    “练气六层,区区十日,这太不可思议了。”

    在亲眼目睹的所有人不得不相信后,这个消息如插上了翅膀,转眼间传遍了整个太阳神宫。

    无论参赌与否,后面四五天中,不知道多少人耳中都是宁风的消息。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猜测着,再过五天,宁风的修为能到什么地步,又是否能够重回一线争夺的行列?

    水云间外,重新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没有人知道,静室之中,宁风双目炯炯有神,虚室生白,精光迸发出来足足有三尺长,紧紧地盯视着膝盖上横着的荧惑旗。

    头顶上,水晶为盖,挡不住星辉闪耀。

    宁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深吸一口气:“差不多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宝禁,大罗星天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荧惑星力,接引!”

    宁风双手抱着荧惑旗,猛力一摇。

    “哗啦啦~”

    荧惑旗在这一摇中迎风而涨,从小臂长短,至高逾一人,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淡淡的红光从旗面上纷飞而出,仿佛无数暗红色的萤火虫,在迎风起舞。

    其颜色,一如宁风此刻脸色——吃力至胀红。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无论是修为,还是对祭炼程度。”

    宁风吃奶力气都用出来了,一点一点地摇动着荧惑旗,只是一摇动,旗幡舒展开来,就恍若榨取了他一身气力,全部修为。

    “这还是师尊抹去了荧惑旗上所有心魔老人烙印,若是不然,我连让它现出本相都不可能。”

    豆子大小的汗珠子从宁风额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与此同时,荧惑旗艰难地一摇终于完成。

    “刷!”

    “刷刷!”

    “刷刷刷!”

    一道接着一道,由细至粗的暗红色星光从天而降,穿透水晶穹庐,落在荧惑旗上。

    霎时间,一旗上下尽放光芒,尤其是在旗面上,一颗红色星辰凸显而出,熠熠生辉。

    “荧惑星!也就是——火星!”

    宁风抬头,透过水晶穹庐,恍惚间似可看到天宇上对应的荧惑星闪烁了一下,若为呼应。

    “就趁现在!”

    宁风深吸一口气,将心神从整间静室笼罩着的荧惑星力上收了回来。谨守内心。脑海中清泉般流淌而过星辰炼宝诀。

    “这种感觉……”

    “……很奇妙!”

    宁风感觉自己的心神似乎剥离出来。有沉浸在星辰炼宝诀中浑然忘我的,也有脱离了**,高高在上,仿佛与自身无关般俯瞰下来。

    “这就是荧惑守心吗?”

    宁风没有答案,只知道这一刻的状态非常之好,前所未有的好。

    “喝!”

    一声轻喝,他的手变幻着诸般星辰炼宝诀中印法,在周遭划动着。每一下都带起星辉如水,为之搅动。

    “炼!”

    宁风以拇指为中心,其余数指绽放开来如辅星,裹挟着荧惑星力,按在荧惑旗上。

    顿时,一阵水波般涟漪,漩涡般深邃的景象,出现在荧惑旗面上。

    恍若——

    宁风一指,按入荧惑旗的本源当中。

    星力汹涌,荧惑旗的旗幡在猎猎作响。在翻然如怒海,宁风睁大了眼睛。竭力望去。

    不住翻滚着,恍若搅动了整个怒海的旗幡并没有能掩盖住视线,宁风清楚地见得无数荧惑星力穿透一切屏障,在荧惑旗的最深处,凝成一个纯由星力形成之烙印。

    这个烙印玄之又玄,恍若直指了某种本源,只是一眼就让他险些沉迷其中,心神不可自拔。

    “轰!”

    当最后一点星力到位,烙印完全形成,扎根凝于荧惑旗中,一层宝禁形成。

    “星力凝结,星辰宝禁自成。”

    “竟然……真的可行。”

    宁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尤其是当荧惑旗在那一瞬间定格、凝固时候,他一颗心几乎要蹦了出来。

    下一刻,宁风脑子里“轰”地一下,凭空就生出了一种血脉相连,如臂使指的感觉。

    “成了,真的成了!”

    “星辰宝禁,天然宝禁之一!”

    到了这个地步,宁风眼中依然有不敢置信之色,仿佛还不相信是真。

    宝禁:宝物内部之核心禁制,无论是人为打造,还是天地生成的宝物,都蕴有宝禁。

    一件宝物的威力大小,妙用如何,除了材质之外,便取决于宝禁。

    数万年修仙史上,多少惊才绝艳的前辈从天地生成宝物,从自然万象之中,领悟、掌握了诸般宝禁。

    这些宝禁或成套,或独一,无不是各方势力,各家宗门,各位炼器宗师们的不传之秘,等闲不会为外人所得。

    太阳神宫之太阳巾,外人之所以无法模仿,便是因为太阳巾中蕴含有独特的太阳宝禁,乃是太阳神宫独有。

    星辰炼宝诀之逆天,便在于此。

    遑论星辰宝禁这样的大型成套宝禁,就是最基本的宝禁,宁风又何尝懂得过?

    偏偏这样的他,凭借着星力,依靠着星辰炼宝诀,生生就是在荧惑旗中生成了星辰宝禁。

    宝禁加诸其上,荧惑旗原本失去心魔老人所有祭炼而衰弱不少的威能,重新开始回升。

    同时,荧惑旗的重量仿佛陡然变轻了一般,轻到不再是用吃奶力气,好长时间,也只是勉强摇动的地步。

    宁风怀着无法言述的激动心情,双臂抱旗,奋力一摇。

    “哗啦”声响,荧惑星力天降。

    无数的暗红星光充斥静室,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红色,置身其间,融融暖意浮动。

    “这一次接引来的星力,数倍于此前。”

    “再来!”

    宁风眼中放光,又一次开始施展星辰炼宝诀。

    变幻的指诀,带动的星力,最后仿佛要按入星空尽头的一指,再次重复。

    “再来!”

    “再来!”

    “……”

    一次,两次,三次……九次!

    九为数之极!

    当宁风一次次地摇动旗幡,接引星力,再一次次地施展星辰炼宝诀,借荧惑星力凝星辰宝禁,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化着。

    荧惑旗深处的星辰宝禁愈发清晰,愈发地纤毫毕现,愈发地显露出细处诸般微妙,直到最后,几欲浮出旗面。

    九次祭炼,宁风中间不知道多少次精力枯竭,丹田干涸,多少次凭借着九死心境强行恢复,再接再厉。

    最终,当第九次祭炼彻底完成,一个异变,出现在宁风的眼前。

    荧惑旗陡然一震,旗幡起伏着,初始不显,到旗幡的末端,如一道大浪从世界的源头一直汹涌到天涯海角。

    一振而平!

    在荧惑旗幡的最中心,一个深邃之星力漩涡浮现出来,其最深处,原本星辰宝禁之上,又一道全新的,复杂百倍的宝禁在成型。

    ——第二层宝禁!

    “果然如此。”

    宁风脑海中浮现出星辰炼宝诀总纲中的一句话:“九九八十一炼,衍化大罗星天!”

    经过此前一幕,他彻悟了这一句话的意思:

    “九次的星辰炼宝诀祭炼为九炼。”

    “九次星炼,可以将一层星辰宝禁推至圆满,并形成第二层星辰宝禁。”

    “九九八十一星炼之后,成就九层大圆满的星辰宝禁,最终会衍化出大罗星天。”

    “大罗星天啊~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那又将是何等的宝禁?”

    宁风一手持荧惑旗,随手展扬看来,长过丈许,思及星辰炼宝诀的那句总纲,不禁悠然而神往。(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三英四杰一奇仙

    “等等。”

    宁风收起祭炼到第二层星辰宝禁的荧惑旗,有点迷糊。

    经过这么长时间星辰炼宝诀的祭炼,荧惑旗潜移默化地发生了很多变化,仿佛养熟了的宠物,颇有乖巧的味道。

    “该不会错过小比时间了吧?”

    宁风心里面咯噔一下,长身而起,左顾右盼,愣是没有在房间里面找到计时的工具。

    “下次一定要找师兄打听一下,修士到底是以什么来计时的?总不能跟凡人一样看日月星辰吧?”

    “修行无日月,不知道时辰总是不太好,万一错过什么,这个乐子就大了。”

    宁风一边想着,一边慌忙通过苍灵玉牌打开阵法,向着水云间外去。

    一到外面,快步经过花园,看到在外面依然有不少人聚集,探头探脑地,他心瞬间就定下来了。

    “还好,还好。”

    宁风长出一口气,他要是错过小比时间,下面保证比扫帚扫过了干净,谁跟这磨蹭呢?

    还有人,就证明小比还没有开始,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咦?”

    宁风猛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哥儿,宁哥儿。”

    舒百灵蹭地一下从人群钻了出来,狂奔而至。

    他这动静大的,立刻引起水云间外众人注意,齐刷刷不知道多少道目光投过来。

    “不妙。”

    宁风瞬间就有被火辣辣目光点燃的感觉,舒百灵一至不等他说话呢,他一把拽住。将其拖入楼阁当中。门户一合。整个世界清静下来了。

    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宁风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好多声叹息声音,似是在惋惜什么,又如在扼腕。

    “失望了吧?”

    宁风眼中神光一闪,心知他们怕是判断出他的修为,这几天里并没有增长,故而觉得失望。

    后面在静室里面,他一直在用星辰炼宝诀祭炼荧惑旗。修为又怎会提升?

    “宁哥儿,你现在……”

    舒百灵刚也听到外面声音,神色变幻,很是担忧地问道。

    “练气六层。”

    宁风很诚恳地回答。

    “啊~”

    舒百灵如丧考妣,整个人跟斗败公鸡一样。

    “不该连他一起隐瞒的。”

    宁风看着他的样子,心生恻隐,觉得舒百灵如此为他担心,至少得一个“忠”字。

    他正想和盘托出,让舒百灵莫要担忧时候,隐隐能听到这老货在嘟囔着什么。

    “全部身家……全部身家啊……”

    宁风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我就不该对这厮抱有希望。”

    宁风反省一番,顺便把之前念头给拾掇拾掇。收了起来。

    同时,他发现几日不见,舒百灵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他一身利落的土黄色衣服,腰板上扎着一个宽过手掌的牛皮腰带,鼓囊囊地里面不知道别着什么东西。

    舒百灵的肩膀上还搭着一个布袋,一样是鼓囊囊的,看在眼里让人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这个布袋实在是太惹眼睛,宁风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货虽然不学,但却有术,稀奇古怪的门道多得很,要知道里面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还真得到应景时候。”

    经过之前经历,宁风对舒百灵还是挺有信心的,总觉得真遇到什么事情,这老货肯定能从里面掏摸出合用的东西来。

    虽然,未必是什么正路子。

    舒百灵,不学而有术,野路子惯熟,这也是宁风决定成全他愿望,将附庸名额给他的原因。

    “今天是什么时日了?”

    宁风懒得纠缠舒百灵所谓的全部身家到底是多少,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宁哥儿,明天就是小比了。”舒百灵依然是一副垂头丧气样子,嘟囔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完了,我的小玉没戏了。”

    “明天,还好。”

    宁风舒了一口气,放下担忧,好奇心起,问道:“小玉是谁?”

    舒百灵抬起头,竟有些泪眼汪汪的味道,道:“小玉是闲心村里一寡妇,一个好女子,拉扯着两孩子,俺老舒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就关心一下。”

    宁风又有翻白眼的冲动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舒百灵一关心,妥妥的是关心到下半生去,这是老树要发枝的兆头。

    “放心,你的小玉还有戏。”

    宁风想到这厮的人品,不放心地又叮嘱道:“老舒,歪门邪道不准走,总得人家同意才成。”

    “咦?”

    舒百灵红尘打滚,鬼精鬼精的,立刻就闻到味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连连保证道:“肯定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

    “小玉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苦,也想找个人,一起过日子,也有个依靠不是嘛。”

    舒百灵精神一焕发,看上去就有些猥琐**的味道,宁风懒得多看,摆手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舒百灵的专长了,他精神一振,如数家珍。

    “外面有一个说法,本代弟子,有三英四杰一奇……”

    舒百灵一阵口沫横飞,宁风静静地听着,补上了这段时间不在宗门,一回宗门就静修的空子。

    所谓三英四杰都是熟人,三英便是天择峰陈昔微、天机峰宝玺、天行峰曾醉墨三人。

    四杰是仅次于三英,被上下一致看好的四个人,宁风的师姐柳意蝉位列其中,据称连木小树都只是以微弱差距,不曾进入。

    一奇更好玩,不是别人,正是宁风自己。

    他很想问一句:我哪里奇了来着?

    只是仔细一想,宁风不得不承认,真的奇。

    洗神劫里最后踩点完成,入门礼上精气狼烟,修成太阳法是本代唯一传人,别人都在苦修着凭借着之前雄厚积累突飞猛进呢,他却成为本代第一个太阳神宫天下行走,提前跟妖魔鬼怪接触……

    从头到尾,都在写一个大大“奇”字。

    “奇就奇吧。”

    宁风认命了,自嘲地笑笑,“以后不要得一个‘奇仙’的外号就好。

    这念头刚刚一冒出来,他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很有再把它塞回去的想法。

    “……这个,真心未必啊。”

    宁风想到的是之前在朝阳镇,日行无数善,各种说难听叫奇形怪状,说好听叫奇人奇事的一幕幕来。

    后来虽然知道金水跟做好事没关系,但出风头更要命好不?

    “算啦。”

    “只要能成就大逍遥,大自在,不若那世上尘埃,起落无人在意;不似草木一秋凋零无人关心,轰轰烈烈地在世上走一遭。”

    “奇仙,便奇仙吧!”

    宁风手掌一翻,九窍石入手,对面的舒百灵一无所觉,正想把他所打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再详细说说,为他的全部身家多下些保险呢,宁风摆手道:“老舒且回去,明日天都山上见吧。”

    话音落下,宁风启动阵法,舒百灵直接被推了出去。

    做完这些,他端坐在云床上,双手交叠于丹田处,掌心托着九窍石,心神缓缓地沉入其中。

    “现在,最后一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692/ 第一时间欣赏三修奇仙最新章节! 作者:泛东流所写的《三修奇仙》为转载作品,三修奇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修奇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修奇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修奇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修奇仙介绍:
餐风饮露,不见不闻,与木石何如? 隐居避世,低调隐忍,只求长生久视,须知,山中王八亦有千年寿。 出风头,行招摇,誓不锦衣夜行,世上奇仙人,走一条光芒万丈修仙路。 …… 宁风:我只求大逍遥,大自在。 我要天下人,知道我来过。三修奇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修奇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修奇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