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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宗教战争导火索

    第八十九章宗教战争导火索(求月票!)

    开尔丹将萨图苏的信读宗微微吃惊。一边将书信涕交马抚皿四、欧马尔、伊斯塔三人传阅,一边说:“唐寇的事情,我们也有听说,甚至还有流言说唐寇攻陷了桓罗斯呢。说什么城内的居民都逃了出来,甚至还有士兵也惊慌逃散。”

    张迈、李脑听了心中都是一凛:“他们果然听到了风声,不过还好。应该并不确定。

    如果确定,这时瓦尔丹就不是以这种口气在说话,郑渭也无法好好坐在这里跟瓦尔丹等聊天了。

    如果是个未经风雨的书生,或者不知变通的莽夫,这时多半要被瓦尔丹这突如其来之语乱了分寸。郑渭却是少年时代就经历过商场历练的人,斯文秀雅只是他的门面,胸腹中既有几车的经纶,也有处变应惊的能力,脸上却淡淡的,说道:“这不完全是流言,但罗斯确实曾被唐寇占据过。而且现在的形势也很危险。”

    瓦尔丹等五人一听无不大吃一惊:“什么!”

    郑渭道:”现在的形势,和博格拉汗的这封书信出的时候已经不同了,如今桓罗斯、下巴儿思、俱兰城正处在唐寇的极大威胁之中,我们在恒罗斯的主将塞坎已经战死沙场,而且眼下唐寇的军队已经将我们与博格拉汗隔绝了。只是为了不使士气受到太大打击,有一些消息,没有对外布罢了。如今我们恒罗斯这边的部队是推霍兰将军为脑,苏哈伊将军为副脑,全军将领”惶惶若惊弓之鸟,恒罗斯的形势,实是并所未有的危险!”

    “那伙唐寇的势力竟然这么大!怎么我上次到桓罗斯时,却并没怎么觉得呢?”欧马尔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郑渭微微露出些许歉意来:“上次欧马尔将军抵达桓罗斯时,正逢唐寇暂时退去但当时我们却以为已将他们击退了,博格拉汗曾有严令,若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许随便向库巴请援,再说我们见危机已经过去,也就按下消息,没有完全跟欧马尔将军说实话。谁知道过了不久,这伙唐寇又卷土重来,而且声势比之前又大了十倍!这一次,”唉,我们是几乎抵挡不住了。”

    萨图克对库巴这边,一向表现得十分强势,示强而不肯示弱,这一点瓦尔丹心里倒也明白,心想:“凯里木这话,虽然透露了点“真消息”但只怕仍然不详不尽!我看桓罗斯方面的危急,只怕比他所说的还要更加严重。”哼了一声,不说话。

    “唐寇。唐寇,”马克迪西呢喃着,看看那一百匹丝绸,忽然道:“难道说大唐已经复兴了,这群人是从中国远征过来的?”

    “大唐远征军?”郑渭冷笑了一下:“哼!在最近这次唐寇卷土重来之前,我们本来也有这样的怀疑,但这次之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我们才获悉所谓唐寇根本就子虚乌有,是不存在的!”

    瓦尔丹等都是一怔:“唐寇不存在?那攻陷桓罗斯的是?”

    “攻陷桓罗斯的人马,并非来自大唐,也不是来自蛮荒大唐太远,蛮荒部落如何有这等韧劲?这伙人马。是来自八刺沙衰!”

    步步的,郑渭将话题微微转到唐家高层那套“自再其说”的既定诡言上。

    但瓦尔丹等却还是一愕:“什么!八刺沙衰!”

    “诸位还不明白吗?”李脑接口,道:“所谓唐寇。都是阿尔斯兰派人假冒的,这是他用以打击博格拉汗的手段啊!”

    库巴圣战者的五个脑人物,显然都已被郑渭带来的消息震惊了。

    “凯里木使者,你是说,这些都是阿尔斯兰的诡计?”瓦尔丹问。

    “不错!”郑渭说:“这伙所谓的唐寇,确实来自东方,却不是什么大唐的远征军,而是来自八刺沙衰,更确切地说小是来自高昌的袄教回讫!”

    “高昌的回讫?”瓦尔丹惊道:“高昌的回讫与阿尔斯兰不也有很深的矛盾吗?他们怎么会帮助阿尔斯兰?”

    回讫当初本来在漠北、河西一带活跃着,后来被迫西迁,西迁以后主要分为三支。一支迁至碎叶河下游,占据碎叶河流域以及伊丽河流域(此即术伊巴尔等常说的两河流域,与中东地区的两河流域不同),这一支回讫最是强大,以八刺沙衰为中心;另一支迁至高昌,是为高昌回讫;一支迁至甘州、沙洲一带,是为沙州回讫。

    三支回讫虽然同源却分裂独立已久,彼此互不统属,甚至互相争斗不休。

    郑渭道:“讲经人,你可还记得当年萨曼埃米尔一奈斯尔二世想要清算境内袄教,却未成功的事情吗?”

    他讲的是一件旧事,萨曼王朝的君主奈斯尔二世打算下令将境内所有的袄教教徒杀光,消息走漏后,信仰袄教的高昌回讫马上作出反应,宣称如果萨曼斗胆这么做,回讫也将杀光境内的天方教教徒,为了避免被报复,奈斯尔二世要清理袄教的这件事最后便不了了之了。可天方教中的一些强硬分子却对此深以为憾。

    瓦尔丹点了点头,对圣战看来说,那可是一件大事,他怎么会不记得?马克迫西更说:“那怎么可能忘记!高昌回讫这帮野蛮的异教徒!他们的作为可是大大地阻碍了真神对这片土地的解放!怎么,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

    郑渭道:“当然有关系!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次八刺沙襄能与高昌达成协议。就是由袄教在中间牵的线。”

    瓦尔丹以己度人,在他心目中宗教最大,为了信仰乃不惜一切代价!心头一动。忙问:“袄教是有什么阴谋吗?”

    “当然是有阴谋的!”李脑接口说:“据拷问俘虏并综合其它情报,我们推测。应该是袄教居中牵线,帮忙说服高昌回统出兵助战!而阿尔斯兰则答应事成之后让黑汗回讫境内所有人都奉袄教为国教。”

    “什么!”

    瓦尔丹等面面相觑,脸上都现出担忧甚至愤怒的神毛来。

    这一百多年来,从阿拔斯王朝到萨曼王朝,历代的阿拉伯君主以及圣战者们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堆垒了多少尸骨。流淌了多少鲜血,却仍然没法将天方教继续向东推进到桓罗斯小疏勒一线以东以北,这条宗教界线之外虽然也有天方寺以及天方教徒的存在。但在人口上都不占多数,在政治上也不是国教。而导致天方教在这条界线上停滞不前的最大阻力之一便是强

第九十章 汗血宝马

    第九十章汗血宝马(第二更!凌晨前后还有第三更!)

    干阿西尔说那个小只格是个英雄。开尔丹问!“何以丑得呢

    阿西尔道:“这个人眉宇之间,杀气内敛,眼睛里的光芒似甚平和,但内里却蕴藏着不可测的力量。”

    若张迈李脑等人听到这两句话,只怕登时就要对阿西尔利目相看!

    可是在马克迪西等人心中,阿西尔这个小信徒显然并没有足够的地位,所谓人微言轻。对他说的话也就不怎么觉得有理。尽管阿西尔已经独领一军,但在宗教之城库巴这里,判定一个人的并不是他世俗的职务与才干,而是他在教内的地位。

    马克迪西和欧马尔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欧马尔说:“不见得啊不见得。”

    伊斯塔却问:“除了你说的这些,你还注意到什么没有?”

    阿西尔道:“我还注意到,凯里木和”

    马克迫西阻止道:“耍用敬称!”阿西尔虽然和郑渭是旧相识,但郑渭既是代表着博格拉汗的使者,掌握着副汗一系的财权政务,又是一个有望成为未来回讫宰相的潜力人物,在马克迪西等人心目中他的地位可比卑微的阿西尔高得多。

    阿西尔有些尴尬的停了停,改口说:“我还注意到。凯里木少爷和谋落乌勒先生说到一处关键言语时,会若有意若无意地看看他对面那镜子一眼。”

    “对面那镜子?”

    伊斯塔等都望了一下那面镜子,却什么也没现。

    “镜子怎么了?”欧马尔问。

    阿西尔道:“从凯里木少爷和谋落乌勒先生那里望去,对面那镜子里,就是那个护卫副领巴格的影像啊,尤其是谋落乌勒先生,他看巴格影像时的那眼神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伊斯塔问。

    “就像我说了一句话后,不知是对还是错,便想看看讲经人的反应,以判断对错一般。”阿西尔总算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

    但马克迪西和欧丐尔却还是摇了摇头,只有伊斯塔被阿西尔这么一提,回头想了想,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别开玩笑了!”欧马尔说。

    阿西尔对瓦尔丹。那是一种类似于父亲般的崇拜,不,或者是比对父亲更高的崇拜因为瓦尔丹在阿西尔心目中就是神的代言人啊,是解释整个宇宙与人生的无上导师,所以面对瓦尔丹时,阿西尔总是战战兢兢,就像一个小学徒面对一个他绝对信赖的大宗师一样。

    欧马尔知道阿西尔对瓦尔丹的这种情感,可是,“那个巴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顶多是个百夫长,凯里木少爷和谋落乌勒怎么可能会那样对他呢?”

    马克迪西也笑道:“就是!再说我们刚才都没现,连讲经人都没现,就你现了?我看你是看错了!”

    阿西尔被他说的低下了头,在这些掌教面前;他总是缺乏信心。

    只有伊斯塔在为他说话:“阿西尔的观察力向来很强,刚才我们又都在留神和凯里木使者谈话,或者”或者阿西尔是旁观者清,真的有所现呢。”

    瓦尔丹也对阿西尔的才能有几分看重,再加上伊斯塔也这么说,就颌对欧马尔道:“今晚你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尤其注意那个护卫副领,对了,他时什么来着?”

    “巴格。”

    “嗯,巴格!这个人1或许就是我们起对方底细的突破口!”

    欧马尔却对这个“巴格”没什么兴趣,他自听李脑说郑渭是有潜力成为博格拉汗的宰相的人,倒是很想去和他套套近乎,这时眼珠子一转,就将这事推给阿西尔:“不如让阿西尔去吧。”

    “阿西尔?”

    “是啊。”欧马尔说:“那个巴格的事情。是他留意到了,就让他去证明给我们看。

    瓦尔丹转头问阿西卓:“你怎么说?”

    阿西尔一点反抗都没有:“只要是讲经人的指示,我都绝对服从。”

    瓦尔丹素来严厉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慈样的微笑来。说:“这不是我的指示一如果你真的注意到了那个巴格的事情,那就是真神给你的启迪啊,这件事情。也将是真神给你的考验。”

    阿西尔啊了一声。隐隐也觉得,刚才自己能注意到郑渭李脑看那个,“巴格”时的神情变化,确实似乎是有种冥冥中的力量在给自己做指引呢。

    “是的,那一定是真神给我的指引!”

    本来他刚才因为欧马尔的质疑而在情绪上有点低落,但瓦尔丹的一个眼神、两句话。却马上让他振作了起来,整个人就像吸食了天魔香之后般充满了力量!

    “讲经人,你放心。在真神的指引下,我一定会将那个巴格的底子起出来的!”

    张迈打了个喷嚏。

    呀,天气转凉了。可别着凉了才好。中亚这边的天气。由秋入冬的度是很快的,有时候说冷就冷。

    天方寺的会谈后不久,欧马尔、伊斯塔和阿西尔就跑了来。欧马尔入屋,与郑渭一江、密谈,对郑渭的见识与口才张迈是有信心的,所以张迈并不着急,而伊斯塔就在门外走廊中和李脑、薛苏丁闲聊。

    阿西尔见张迈连打两个喷嚏,便拉他说要给他找点药。

    “没事,没事!大男人,没,那么弱!”张迈用阿拉伯话混杂着回讫话说,结结巴巴的。但也没有畏惧出口,学语言的最佳途径就是多听多说,听得多了说的多了不会也会了。他大学时学英语就是缺乏运用场合,所以学了几年都是学了会、会了忘,进进退退地总处于半生不熟的程度。

    传说粱启从中国坐船到日本,就在船上的那段时间就将日语给学会到可以日常沟通并能在日本无障碍阅读日本报纸的程度。

    张迈没梁启那么天才,可在现实环境的逼迫下他也已经学到了许多种语言,而且语言越学得多,学语言的窍门就懂得越多,不过阿拉伯话、回讫语和汉语的关系毕竟与晚清时期日语和汉语的关系不同,前者间的关系差距太大,所以张迈尽管有迫切的需要和学习的环境,还是没法和人进行流畅地沟通,在特定语境下已能听懂日常的交流,但说起话来还是结结巴巴的。

    但是他的意思。还是传递了出去:“我是个大男人,没那么脆弱!不用吃药。”

    但阿西尔还是很热情地去给张迈取药,没一会马蹄声响,却是阿西尔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回来了。

    这汗血宝马是张迈念兹在兹的大嗜,这时见到阿西尔座下驯棹响。眼睛有此红了起来,随手接甘药散吞了。眼睛却总兜川用那汗血宝马。

    阿西尔见到,拉了他的手说:“巴格,你好像很喜欢马啊,嗯,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如到我的马厩瞧瞧去,怎么样?”

    “马菇?”

    大宛王子的马厩里,那肯定有很多千里马的!

    不知是吃药之后有点晕晕的,还是受了汗血宝马的诱惑,张迈没能拒绝阿西尔的邀请。

    他们二人离时李脑在后面望了一眼,似乎瞧出了什么,但他也没什么举动正如张迈对郑渭很有信心一样,李脑对张迈也充满了信心。

    来到库巴的马厩里,张迈现这个地方的清洁搞得可真棒,不像新碎叶或者桓罗斯的马棚,这里的马厩连角落里也看不到马粪,甚至空气中也没有明显的臭味,实在不像个养牲畜的地方。

    好多牧夫在忙碌着,对同一匹马总是好几个。人同时伺候着,见到阿西尔来都用大宛的旧礼节行礼,阿西尔则努力地纠正他们要用天方教的礼仪重做。

    这个马厩占地不小,却只养了五十匹马,张迈问道:“汗血宝马?”这个词用汉语是四个字。用回讫话只有两个,元音。

    这些汗血宝马每一匹都是马中的贵族,就连马厩都非比寻常,虽然说不上豪华,但却宽敞而干净,没有两匹马挨在一起的,几乎都有单独的马房。

    张迈在马厩里走了一圈。这匹看看,阿西尔说叫火里红,呀!火里红,真是心情澎湃的颜色。张迈就想象它要是奔驰起来,那就如一团火扫过沙漠。那匹瞧瞧,阿西尔说叫沙夜暗影,张迈就马上联想起如果骑着这匹黑色神驹夜袭,它身躯如墨,蹄步轻捷,在暗夜之中掠过,却不正是一个让人不知是有是无、是真是幻的暗影么?

    在马厩里走了一圈,几乎每一匹马都有名字,每一匹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匹都有傲视马族的资格!

    只要是个男人。这时候都不能不对阿西尔充满羡慕。历史上除了汉武大帝和成吉思汗,大概没有那个大宛王族以外的人能同时拥有这么多的千里马吧。

    “呀!”张迈忍不住赞叹道:“一匹,都,了不起!这么多,你”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阿拉伯话形容词,便只是不断地竖起大拇指。

    他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阿西尔看表情也明白他的意思,亦不自禁露出自豪的神色来,说:“这是我最大的财富,也是我第二大的骄

    “第二?”张迈对他的话可有些奇怪了,心想要换了我,这些汗血宝马可绝对是命根子,怎么才排在第二?脑子一转,脸上露出一点理解的神色来,笑吟吟地拍着阿西尔的肩膀,说:“兄弟,嫂子,一定小

    “嫂子?”

    “就是”你的”张迈指着阿西尔:“妻子再!”

    阿西尔这才明白,说:“我还没有成亲。”

    “哦”张迈笑道:“那就是,你的,那个”心中便想起了郭汾,又想起了郑渭那个很美貌却至今不知去向的波斯妻子。

    李脑等教张迈说胡语。多教他军政大局上的词,在当前的形势下可没空教他风花雪月的话,所以张迈不知道“情人”这个词怎么说,不过他那有点儿邪狭的笑容,却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的。

    阿西尔又摇了摇头,脸上又现出虔诚的表情来:“不是,不是,我的身心都献给真神了。我第一骄傲的,当然也是我听到了这个世界最高的道理,成了真神完全的归顺者。”

    成了真神完全的归顺者?

    晕!差点忘了阿西尔是信天方教的,张迈是俗人一个”他看着他挺拔的身躯、年轻而英俊的容貌。再想想他所拥有的财富,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这种人不管放在哪个时代。走到大街上都要引女孩子惊呼的,可他却把自己献给了他的真神。尽管天方教不禁嫁娶,但像这样已经沉浸在宗教信仰中的人,大概任何绝色美人在他面前也只能成为“第三骄傲”吧。

    “巴格,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和你投契”阿西尔指着马厩里的那些千里马,说:“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你就挑一匹吧。我大宛的规矩。汗血宝马等闲不卖不赠,除非是最友好的朋友或最尊贵的英雄,我们才会献上我们这至爱之物。我看得出你也是爱马之人,汗血宝马在你那里也将是很好的归宿。”

    “这,”张迈心里隐隐觉得,阿西尔说和自己投契未必是假的小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的警觉性已经高了许多,他今天这样的作为或许有其他的原因,可还是忍不住诱惑,再说,张迈心里本来就存着对汗血宝马的凯觎。这个也不用不好意思不承认。

    既然现在阿西尔都自己开口了,那”就不客气吧!

    他的眼睛在马厩里扫了一圈,就投向一匹鬃毛作淡金色的宝马身上,这匹马齿数还很轻,但精神抖擞,睥睨之间有一股王者气派!

    阿西尔眼中露出赞赏的光彩来:“啊,巴格,你真是好眼光!这匹马是我那匹银雷飞电的兄弟。不过它还没名字呢,你给它起一个。

    张迈心想我的相马之术可一般般,只是觉得这匹马实在顺眼,心里对它有一种一见钟情的奇妙感觉。觉得坐在这样一匹马上,有一种比坐在阿尔斯兰的黄金椅上更大的威严。

    “银雷飞电?你的坐骑?”张迈问了一句,心想这样的一匹马,多半很厉害。

    “是啊”阿西尔说。“草原上的牧民看见我的爱马奔驰后说就像一道银色的雷电闪过,我就叫他做银雷飞电。银雷飞电若放开了跑,很少有马追得上的,只有它的兄弟能与他并驾齐驱。”

    张迈听阿西尔形容银雷飞电的神骏,不由得悠然神往,禁不住自己的脚步来到马房旁边,伸手去抚摸这匹汗血宝马的鬃毛,却被对方拒绝了!它骄傲地抬起了头,眼睛仿佛有智慧一般,审视着这个企图要做它主人的男子,似乎在心里做着评估:你小子,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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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汗血王座

    第九十一章汗血第三更!)

    血宝马那骄傲的不屑没有激起张迈的不满。反而叫他女则高兴,好马就像美人,是有资格有脾气的。这时候张迈再顾不得阿西尔是不是别有用心了,这匹马太漂亮了,太神骏了!面对这样一匹龙一般的神驹,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要它吧。要它吧,就要它!

    不管了,就要它!

    “巴格。你就给他银雷飞电的兄弟起个名字吧。”阿西尔在一边说。

    银雷飞电。听起来就觉得拉风,那么自己的这一匹,该叫什么呢。应该有个更霸气的名字吧。

    忽然之间。张迈脑中闪过一次词来。

    “它就叫”张迈用他鳖脚的阿拉伯语很吃力地说着,“汗血汗血王座!汗血王座!”

    阿西尔听得一呆:“汗血王座?”

    “对!汗血王座!”

    李脑一边和伊斯塔闲聊,一边却在琢磨着阿西尔将张迈拉走时的情景。

    “难道特使有什么事情被他们现了?”但他相信张迈的应变能力,“如果他们是完全看破了我们的来历,那自无话说,如果是想用什么计谋,哼,到了最后只怕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像瓦尔丹脸上虽然表现得油盐不入,但见了那么多的钱以后,心中对郑渭便生了亲近之意而少了几分防范之心。张迈得阿西尔赠与自己一匹极品宝马。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也拉进了不少,张迈摸摸还不肯认自己做主人的汗血王座,嘴里笑吟吟的,不住地问阿西尔有关汗血宝马的事情。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虽然还是说的磕磕巴巴的。

    谈着谈着。张迈在兴奋之余,忽然想:“大宛既然自古便产名马,汗血宝马更是战场之龙,为何大宛在冷兵器时代却未出现过威震世界的军国与政权?”

    看看马夫们小心翼翼伺候着每一匹汗血宝马。手法以及所用食料似乎与寻常马匹不同,他又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问阿西尔:“汗血宝马,伺候。很难吧?”

    面对这个问题阿西尔苦笑起来,显然这个问题也困扰得他久了,他说:“这汗血宝马虽然是天下至宝,却也有三个很不好解决的大难

    张幕问:“三个难题?”

    “是啊。”阿西尔长长嘘了一声,说:“第一小喂养难。夫下战马,多是粗放牧养,半圈禁,半任野生!也都不用怎么伺候,东方的匈奴鲜卑故的漠北地区(阿菩按:即蒙古高原),牧民们几个人就能打理数十匹乃是上百匹的马群。

    但我这汗血宝马却不行,每一匹马都得单独伺候,极讲究精细功夫,草料不能滥用粗粮,而得用精料,还不能单独用草,而要间以麦料,其中如何选取、如何搭配,都大有学问,对此就连我也只是略知大概,而未了解得详尽。至于清洗保养等功夫。更是繁琐难以尽言。”想他本是大宛王族,这种喂马养马的活儿自然有马夫包办,他本人最多偶尔听听。不可能特地去学。

    其实以精细式喂养对待战马,倒不是只有汗血宝马如此,但漠北地区对战马的粗放牧养模式,却是漠北民族能够的到大量低成本战马的重要原因之一。

    张迈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头,点头是表明听懂了阿西尔的话,皱眉是觉得喂养这汗血宝马无论人力成本还是物力成本都实在太大了。

    “第二。是练难。汗血宝马虽然神骏。却不是天生的坐骑,必须加以严格练。但练又不能乱驯,否则会将一匹好好的马驹驯坏。且汗血宝马虽为一个大类,但这个,大类下面又分为各种小类,这便是我大宛高手牧人所说的“马质”不同汗血宝丐马质的差别十分微妙,外人难以知晓。但在高手牧人眼里不同的马质却判若天渊。练汗血宝马,必须从其成长开始,就配合喂养,在其成长的时间里就按照其马质进行单独的骑乘练,否则就算马质本佳。练不良的话这宝马长成以后也的大打折扛的。”

    张迈越听越是错愕,马料什么也就不用说了,从阿西尔的描述听来,要伺候好这汗血宝马,那马夫还不能是寻常人,而得是一个专业级别的畜牧高手。他想起自己得了这匹汗血宝马,那岂非还得向阿西尔要一个专门马夫?或者自己送几个马夫来这里学习喂马养马的技术?

    “第三。则是配种难。汗血宝马虽极珍贵,但长成以后,却也耐得艰苦,只不过若生长于恶劣环境中太久,马性会逐渐变得粗劣,往后会影响其配种。然而就算喂养精细、照顾得宜,又有纯种汗血宝马进行交配,也难保证这汗血宝马的血脉能源源不绝地传下去,通常传了几代,就会退化变种。当年大汉天子曾从我大宛国掠得,但传了几代,也不流汗血了。”他说到马匹的历史,不知不觉中就带出“我大宛国”的言语来。

    如果说天方教是已经在他心里扎根的信仰,那大宛国就是铭刻在他骨髓中的印记!

    张迈却对汗血宝马为何不能源源不绝地传下去感到好奇:“为什么,纯种汗血。互相配种,却仍,不能保证,那个,不退化?”

    阿西尔笑道:“这却是我大宛国最大的秘密,虽然咱们是好朋友,但也不能说。还请恕罪。”

    张迈虽然好奇,可他也明白,在这个时代汗血宝马的秘密几乎就相当于是核技术的秘密,既然阿西尔不肯说了,那再问对方也不可能回答。

    本来他是很艳羡阿西尔拥有这么大一个汗血宝马马群,这时却有些同情他了。若如他这么说,养一匹汗血宝马都难了。普通人家都难负担起一匹,若是要养一群,那非得是王公大臣般的财力不可!阿西尔竟然养着几百匹的纯种汗血宝马,再加上上千匹的第二代,这笔开支可比养数倍于此的军队都大!

    当然,如果是拿这汗血宝马当生意来做,那当然也是一笔极大的财富,但从阿西尔谈到汗血宝马时的神情,张迈却感觉他的爱马之情纯出自然,绝非作为,对这个大宛王族后裔来说只怕连卖一匹马都不舍得,要他将汗血宝马当生意来做,怕是不比强令他改变信仰容易!

    张迈又忽然想起,当年大宛人为了不肯出让汗血宝马,竟敢抗拒横扫宇内的汉武大帝,乃至差点招来灭顶之灾,则这种爱马之情怕不是阿西尔所独有,而是上千年间流淌在他们血

    想到这里张迈之前那个“为何大宛有汗血宝马却未能成就一个军事大帝国”的疑问就释然了,汗血宝马纵然神骏,却未能为这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增色,因为其马群无法无止境、大规模地扩大,反而因为喂养困难而容易成为这个国家的负担。

    他看看阿西尔送给自己的汗血王座,心想:“这样一匹汗血宝马,我爱着它护着它都来不及,蹭下一块皮毛来都要心疼,若要让这样一群宝贝去冲锋陷阵做炮灰,随便死上几匹都得肉疼死!”

    战争是何等的残酷!像汗血王座这样的马中贵族,用以炫耀是可以的。一支军队中主要将领配备几匹也不错,但要组成一个纯粹的汗血骑兵团只怕实在不是很合适。

    “有类似的资源,我还不如扩建多几个折冲府来得划算呢。

    想到了这里张迈又联想到了一个军事成本上的问题来,联想到了陌刀!

    陌刀极其锋锐厉害,当初张迈第一次见识到陌刀威力时也如刚网见到汗血宝马一样,深为惊叹。他只是可惜安西唐军陌刀战士的数量太少,若有个上千人的陌刀队,再加两三千其它普通兵种的配合。那张迈就敢去硬撼任何一支万人大军!但安西唐军在接连取胜之后部队不断扩大,陌刀队却一直没法扩编,其所遇到的障碍和汗血宝马无法扩大规模的问题是一样的道理。

    “汗血骑兵团也好,陌刀阵也好,这两者正分别是冷兵器时代轻骑兵与重步兵的横峰,但同时也都具有很大的缺陷,那就是成本太高

    要打造一柄陌刀。所需要的技术之高深、功夫之繁难那也不用说了。更要命的是所需要的时间也甚长,陌刀打成以后,要练一个陌刀战士又不比打造一柄陌刀容易,所以这段时间安西唐军的重步兵虽有所增加。却只能增加战斧兵来作为陌刀队的两翼。而没法真正地扩编陌

    队。

    “巴格兄弟,巴格兄弟?你在想什么呢?”

    阿西尔连叫几声。沉思中的张迈脱口道:“成本,成本。”

    阿西尔问:“什么成本?”

    “用兵的,成本。”

    “那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除了要精兵,还要,低廉的,普通兵,制胜的!”

    这几句话真是说得含糊不清,却是张迈在沉思时被阿西尔提了提话头,竟不小心就冲口而出。

    原来张迈这时候想起了全世界最厉害的游牧帝国,不是产生于拥有优质马匹的大宛,而总是产生于蒙古高原一带,其中一个原因怕就是由于那里盛产相对粗劣的大批马群,可以在较低成本下就拥有大量的轻骑兵。

    张迈甚至想到:红军的领袖那位旷古的大神能够打败他的光头对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不也是由于在农村找到了源源不断的“低成本兵员”么?

    这个问题给了张迈一个提示:唐军将来要继续展,除了要继续锻炼核心部队形成一支精兵的同时,还需要建立一个统合系统来弥补唐军在数量上的劣势。

    “兵,不但贵精。也贵多!汗血宝马,太昂贵,不足以强国,反而容易。拖累国家。”

    回讫在碎叶河下游一带号称搭弦之士十余万,其实也不可能都是精锐。然而就是这个数目本身也足以威吓得安西唐军不敢从那里突破。

    阿西尔听着张迈那断断续续的言语,微一琢磨,便觉得其中的道理深是深刻,叹了一口气,说:“巴格兄弟,你果然不是普通的护卫头目

    张迈一惊,阿西尔扯住了他道:“巴格兄弟,其实你才是这个使团真正的脑。对吧?”

    张迈忙叫道:“你。胡说什么!我,一个结巴,说什么,真脑

    “哈哈,你还不承认!”阿西尔说:“回讫军中多杂种,且大多是大老粗,那些有见识的人在军中都非凡品,当初我见到你,就觉得你英华内敛,就已经留了心。今天一听你的宏论,果然证明我所料不差!网才咱们说到了,你却能很快就想到用兵的道理上去,有这种见识的人,在整个河中也是不多”

    张迈心中一凛。尽管他已经想到对方今日这么对待自己可能有所企图,可还是没想到要套取的不是自己言语中的情报,而是在探查自己见识的高低。

    阿西尔又说:“你给我送你的坐骑取名汗血宝马,这样的威武的名字,是一个,普通护卫头目取得来期”

    张迈刚才被汗血宝马的英姿迷惑得心痒难搔,纵然极力压制,却还是露出了些许本性。

    阿西尔又说:“若说你取个这么威武的名字,还是偶然。那么最后你这句话就完全露底了!你那一句话,可是道破了我大宪千年来立国所以艰难的至理,有这等见识的人,从八刺沙蓑到撒马尔罕,从火寻到疏勒,方圆五千里的大地上怕也没多少人个了。像你这样的人。岂能是普通的护卫领”

    张迈心道:“今天一不小心,还是露才了,早知道我就该扮个哑巴。”还要设法抵赖。一个马房背后转出一个人来道:“博格拉汗是我们相中的伟大领袖。目光犀利,他手下有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提拔重用?若他是那样有眼无珠之辈,我们也不会服膺他了!这位巴格,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还请向我们坦白吧!”

    走出来的这个人。竟然是被萨图克尊为“圣者”库巴天方寺掌教讲经人瓦尔丹!

    他刚才藏身于马房之后,听得阿西尔与张迈的对话,见张迈虽然言语结巴,但几句话却显然都极其犀利,瓦尔丹也是个大有见识的人,若光凭阿西尔的转述他还不肯相信,这时亲耳听到张迈的话以后却自己下了判断!

    张迈本来有些慌。但见到了瓦尔丹反而急中生智,向天打了一个哈哈,笑了起来道:“嘿。这都,被你们,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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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尔虞

    瓦尔丹和阿西尔逼问张迈究竟是什么人,张迈心道;“我在他们面前胡诌,本来无

    所谓,但就怕回头郑谓过来话头对不上。再说我阿拉伯话说得不流利,对这边的种

    种形式又不够清楚,贸然乱说只怕会出篓子,。”就说;“凯里木,凯里木!”瓦

    尔丹见他指手画脚的,话说得很辛苦,问;“要叫上凯里木吗?”

    “对。我说话,辛苦。”

    瓦尔丹向阿西尔点点头:“那就去请凯里木使者来。”

    阿西尔快跑去了,张迈注意到阿西尔自己虽毫无怨言,但边上马呼蒙见瓦尔丹

    将阿西尔当跑腿的使唤。不满之情却现于脸上,心想;“这群圣战者的宗教策略,

    看来都是先上后下的套路先征服上层,然后再由上层带动下层。阿西尔虽然已

    经改信了天方教,可是他的手下人,看来更多是因为王子信了天方教。所以他们也

    就跟着信,而不是心里已经真正信仰了。

    他有想起了萨图克;”萨图克是不是也是如此呢?不过萨图克的情况。大概和

    阿西尔又有不同。阿西尔虽然也很机智,但心机显然要比萨图克纯洁的多,他对天

    方教是真正的信仰,而不是像萨图克那样,有着太多的政治上的实际考量。”

    过了一会阿西尔带着郑谓与马克迪西过来,李膑也跟着过来了。

    张迈就笑道;“凯里木,真相,被戳穿了。讲经人!”竖起了拇指。是称赞瓦尔

    丹了不起。

    郑谓和李膑辨颜察色,两人一个不动声色,一个惊讶地呼了一声;“啊!”好

    像很惊骇,却什么实质性的话也不说。

    张迈有说;“我说话辛苦,你们,帮我,说。”连说带比划,对瓦尔丹说;“讲

    经人,我,确实,是真使者。是博格拉汗,派到,恒罗斯,接掌,兵权,可惜,到

    时。我。恒罗斯,陷落。我救出了,博格拉汗,世子,但,被,隔开了。”他这何

    止是结巴,语法什么都乱了。若是日常交流,结合语境还听得懂,叙述起往事来就

    有些一头雾水了。

    郑谓心道;“看来张龙骧是被捉住了什么破绽,所以顺水推舟,说自己是真使

    者。”叹了一口气,说;“唉,还是被现了。”对瓦尔丹等道;“讲经人,这位

    巴格,确实不是普通的护卫。”

    “那他究竟是谁?”阿西尔问、郑谓在一瞬间心念九转,看看张迈那结巴模样,猛的想起一个人来,微笑道;

    “其实,这位不是巴格,他的真名,叫做霍兰。”

    瓦尔丹和阿西尔都是一怔,阿西尔讶道;“霍兰将军?博格拉汗麾下三大猛将

    之一的霍兰将军?你才是霍兰将军?”连环三问,可见他心里有多惊讶,但随即点

    了点头。说;“也是,上次我见的那位霍兰将军,身上没有你这样的威势。”

    等阿西尔向瓦尔丹和欧玛尔等诉说了他见过那个“假霍兰将军”的情景之后,

    郑谓才继续说道;“当日博格拉汗被阿尔斯兰施诡计调到碎叶河上游去,拖在那里

    ,这件事情,库巴这边也是知道的。但令人想象不到的是,阿尔斯兰的诡计却不止

    于此他一面将博格拉汗拖住,一面又暗中指使唐寇侵犯恒罗斯,博格拉汗当时

    还不知道唐寇与阿尔斯兰有关,得到消息,怕塞坎将军有失。就派了霍兰将军和苏

    哈伊将军,领着三千轻骑,连夜赶回恒罗斯,让塞坎将军小心,可惜霍兰将军还是

    迟了一步,他赶到的时候,冒充唐寇的袄教回纥已经攻陷了恒罗斯,塞坎将军也战

    败阵亡,霍兰将军在混罗之中就出了博格拉汗的公子”

    旁边的瓦尔丹插口;“救出的是伊利克,还是巴伊塔什?”

    张迈道;“巴伊塔什。上次,欧玛尔!”

    瓦尔丹这才反应过来郑谓说的是欧玛尔出使恒罗斯之前的事情,连连点头;

    “是巴伊塔什啊,很好。很好!真神保佑、”

    “怎么了?”郑谓问、

    瓦尔丹道;“博格拉汗上次给我的书信中,曾提到说要将巴伊塔什送来库巴,由

    我来教导他经文。看来这次你们来,是真神的安排了。

    张迈心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就当不知道。“便摇了摇头;”我,这事,不知道。“瓦尔丹一笑,也不多说。阿尔西问郑谓;”后来呢?你们救

    出巴伊塔什后呢?”

    郑谓道;“我们虽然救出了巴伊塔什,却救不了恒罗斯,霍兰将军与苏哈伊将

    军,曼苏尔将军一起统合了逃出城外的败兵,开往俱兰城。没想到灭尔基也被攻陷

    了,不得已我们又退到俱兰城,如此一来,博格拉汗和我们却被隔绝了。幸好。唐

    寇分为两支,一支是从背面沙漠来,一支是从东面山地来,东面那支占据了灭尔基

    ,北面那支却因粮草耗尽而撤退,所以我们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收复了恒罗斯,再

    之后不就,欧玛尔将军就到了。”他口才便捷,张迈随口讲了几个字眼,他便毫不

    犹豫的将至补足,丝毫听不出是临时的配合。

    这一篇言语,就像张迈起草提纲,而郑谓完善润色一样,这时提纲完了

    ,郑谓又看看张迈。

    张迈道;“俱兰城,收到消息。严重!严重!博格拉汗,其实,已经。围困。危

    在旦夕!我们,得赶紧!八刺沙衮,恒罗斯,大兵,堵在疏勒北面,困住了,困住

    了。还说,是要防备,唐寇。名义,名义!”瓦尔丹和阿西尔听的莫名其妙。张迈又在地上画地图,郑谓一边看图,一边解

    释;“这里是八刺沙衮。这里是疏勒,这里是讹迹罕,这里是俱兰城,”在疏勒之

    北,俱兰城以东还有两个地方,张迈只是在那里点了两下。他对俱兰城以东的回纥

    地理不甚熟悉,郑谓随口就说;“这里是雅尔,博格拉汗现在就困在这里,这里是

    亦黑恒罗斯陷落以后,阿尔斯兰有在亦黑这里派了重兵,以防备唐寇为名,塞

    住了博格拉汗的归路,把博格拉汗堵在亦黑、灭尔基、八刺沙衮之间。眼下博格拉

    汗可以说是进退不得。”

    阿西尔惊道;“你是说,如今博格拉汗已经陷入八刺沙衮、灭尔基假唐寇与亦

    黑军队的围困种了?”

    张迈点点头;“疏勒,隔绝了。还不知道,我们要赶紧去!会师”

    郑谓道;“眼下灭尔基的袄教回纥有上万兵马,山城又险要,我们没时间从这条

    路直接打过去。”他这么说是要防止圣战者建议直接攻打恒罗斯,“袄教回纥一边

    攻击恒罗斯,一边又从亦黑不断挺进。进逼博格拉汗的驻地。

    至今为止,博格拉汗对回纥有功无过,阿尔斯兰还没有理由动两河诸部进

    攻博格拉汗,所以只能靠围困来削弱博格拉汗的力量,同时指挥袄教回纥不断进攻。”

    八刺沙衮号称控弦之士十余万,但这十余万人并非常备军队,而是草

    原诸部诸族的集合,回纥一致对外时才可能动这么多的兵力,但阿尔斯兰本人嫡

    系却没有这么多,如果是正汗与副汗相争,许多部族都会保持中立,等两汗决出胜

    负之后见风使舵,阿尔斯兰也无法直接命令他们攻击萨图克了。

    这些情况,瓦尔丹倒也是理解的。“但博格拉汗还能支撑,可疏勒那边消息被割

    断了,不知道北面确切的消息,若是我们能早一步回到疏勒,合军一处打破亦黑的

    阻隔,与博格拉汗会师,那我们就可进可退;退是退往疏勒,进则是号召两河诸部

    驱逐”唐寇”这是用阿尔斯兰的矛来攻他的盾。可要我们没能尽快回到疏勒起

    兵北上,只怕到时候博格拉汗就危险了!”

    张迈随口胡诌经过郑谓这一番修饰,自觉几乎已经无破绽,但瓦尔丹却忽然冷冷

    道;“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为何霍兰将军却又要冒充个护卫副头领?为何不堂堂

    正正来库巴?”

    这个问题可是击中了郑谓这一大片诡言的死穴,连李膑一时也想不起该怎

    么解释。两人一个不动神色,一个故作镇静,脑袋转得比四轮马车还快,就是想着

    该如何自圆其说。

    瓦尔丹、伊斯塔、阿西尔等都将目光聚焦在张迈身上,要看他怎么回答,这时

    候只要一个应答不善,马上就有大祸临头。

    张迈却只是冷冷的看了瓦尔丹一眼,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态度!”

    瓦尔丹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张迈冷冷道;“博格拉汗,如今,势危,我、怎么,知道”

    他结结巴巴的。瓦尔丹已经听得不耐烦,叫道;“你是说,博格拉汗如今局势

    危险。所以,你就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态度?”

    张迈道;“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郑谓心道;“张龙骧可真敢说话,这么不客气的话说将出来,对方还不怒火冲天?”

    几乎就在一秒钟以后,瓦尔丹那勃然大怒便如同印证郑谓的猜测,尽管有着多年

    的天方教修养,这是它却几乎是怒吼起来;“你是说,怕我们见博格拉汗面临危险

    就变节,你是将我们库巴圣战者当做趋炎附势之徒吗?”张迈没有再说上面,却来了个默认。

    伊斯塔怒道;“我说你们怎么遮遮掩掩的,欧玛尔去恒罗斯,也没得到你们一点

    实讯,这次要不是阿西尔趁机北上,只怕你们是会直接去攻打讹迹罕去疏勒,而未

    必会来库巴了吧?哼!原来你们一直都不信任我们!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怀疑我们对

    博格拉汗的忠诚!以为我们是因为博格拉汗的强大才会投靠他的无耻之徒!”

    瓦尔丹瞧着。忽然大笑起来,笑的人莫名其妙。

    “年轻人啊年轻人!虽然你作战勇敢,威名远扬,可惜,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瓦尔丹大笑着,看张迈的眼神,却如同一个长者在悲悯的看着一个自作聪明的后辈;“看来,博格拉汗被隔绝是真的了,如果博格拉汗在。他一定不会怀疑我们的忠诚,就算是苏赖老将军来了,他就不会有这样无聊的揣测!我库巴圣战者支持博格拉汗,岂是因为他强大,所以支持他?哼!你当我们是什么了?见风倒向的墙头草吗!”

    张迈被他连声责骂,似乎有了些许愧色,说到;“讲经人,如今,你,打算,怎么办?”瓦尔丹怒目盯着张迈,冷冷道;“你虽然无知,但我不能因为你而误了博格拉汗的大事!”张迈忽然站直了身体,深深行了一礼,说;“如果,真能,将,博格拉汗,从雅尔。救出,我就,给讲经人,下跪赔罪!”说这向李膑伸出了三个手指。

    李膑会意、道;“讲经人,如果库巴圣战者真有诚意,那么将博格拉汗从雅尔救出来后,霍兰将军会向你下跪赔罪。”

    “不必了!”瓦尔丹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教,为了真神,也是为了博格拉汗,和他没关系!”又问;“他竖起三个指头是什么意思?”

    李膑说到;“霍兰将军希望能够借兵三千,一起去攻打讹迹罕。”

    便听瓦尔丹怒道;“博格拉汗既然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我们就该倾巢出去救援。为何还说什么借兵三千三千兵马。能有多大的作用!你们这么做,是还在怀疑我们对博格拉汗的诚意吗?

    张迈结结巴巴道;”库巴这边,也,得有兵“

    郑谓正要把话补足,说库巴毕竟是圣战者的根据地,总得留下足够的兵马防守。

    但瓦尔丹已经激动得胡子吹起;”库巴,库巴!博格拉汗的事业,是圣教东进。普及万里东方的百年基业!与之相比,库巴又算得了什么!东征,东征,现在就东征!我们受博格拉汗供养已经好几年了,可自疏勒之战后。就一直没出过什么力气!这次。我们就要让博格拉汗看到真神的力量!让博格拉汗看看我们的诚意!霍兰将军,你就放心吧!阿尔斯兰既然敢勾结袄教,那这件事情就在不是回纥大汗与副汗之间的矛盾了!战争一打响,全世界的天方圣教教徒都会涌来帮忙的!一场仗打败了!只要博格拉汗坚持到底,我们!圣战者,一定会取得最后的,彻底胜利!!!

第九十三章 我诈

    萨曼,布哈拉,

    王宫“陛下,白水城那边传来了消息

    “嗯?”

    “担罗斯……似乎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强盗破;”什么!

    拜占庭帘幕被掀起,一个英明的君王踏着波斯地毯走出来,他的脸上有道谈谈的刀疤,年纪其实还不老,眉角却已有深深的褶皱。

    这并不是一个长于深宫的君主。“

    强盗?”耐斯尔二世重复地问了一句。

    “是。有从坦罗斯逃出来的人说,是一伙叫唐寇的家伙,坦罗斯的留守将塞坎也被他们困死在沙漠里了。之前他们用了诡计,让我们以为坦罗斯仍然在萨图克的手下手里但最近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似乎那伙唐寇打下了坦罗斯以后就没有离开,一直往那里了。”

    白水城位于坦罗斯西南,相比于坦罗斯东南通向库巴、讹迹罕的拔汗那群山,白水城是一个更近也是更安全的选择,所以在灭尔基的道路断绝以后,坦罗斯逃跑的居民一般都会。尤其在唐军大部队南下以后,郭师道手中兵力不足,要将坦罗斯严密地儿控制起来也变得越来越艰难了。

    “留守将领塞坎?萨图克不在坦罗斯?”

    萨图克出兵碎叶河北,那是将近半年之前的坦罗斯。事情了,但萨图克对萨曼方面也瞒得甚紧,所以布哈拉方面竟然不知道萨图克不在坦罗斯。

    “好像不在。”

    “哼!没用的东西!”萨图克居然不在坦罗斯!正如张迈的行动一次次瞒过了回乞,萨图克的行动也瞒过了萨曼。“移驾屏葛!我要就近看看这群东方人在搞什么勾当!”

    库巴。

    在瓦尔丹的强烈要求下,张迈同意了尽快进军讹迹罕。按照张迈所描绘的包围圈,如今阿尔斯兰和博格拉汗的实力分布就像一盘围棋——彼此相围、彼此相困:库巴、坦罗斯地区和疏勒围住了讹迹罕;讹迹罕、灭尔基、碎叶沙漠唐寇围住了坦罗斯地区;坦罗斯地区和博格拉汗所在的雅尔又围住了灭尔基;灭尔基、亦黑、八喇沙衮又围住了博格拉汗所在的雅尔;最后是亦黑与讹迹罕又围住了疏勒……

    这是何其混乱的局面啊,简直就是一个围棋的劫争。但瓦尔丹等人却从中看到了希望!

    “讹迹罕是一个关键!”瓦尔丹叫道:“只要尽快将它拔出,坦罗斯、库巴、疏勒以及讹迹罕将连成一片,那样形势就就对我们大大有利!”

    实际上,攻打讹迹罕的建议库巴的圣战者不是第一次提出来,但以往萨图克是表现得十分消极,并不肯采纳我们的建议。

    萨图克心目中的战略,乃是集中力量先取八勒沙衮,八勒沙衮一旦攻取,讹迹罕这样的边陲之地可以不攻而下。相反,假如从讹迹罕动手,就会对阿尔斯兰打草惊蛇,一旦阿尔斯兰找到了理由号召两河褚部排斥萨图克,将他排挤出黑汗王朝的体系之外,萨图克再要从外部共进来,难度可就大了。

    为了一个偏僻的讹迹罕加上一个更加偏僻的库巴,而惹来八拉沙滚方面的警惕,这样的赔钱买卖萨图克自然不肯做。但是圣战者们却总是认为,博格拉汗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太过畏缩了————“前进前进前进!如果博格拉汗早些听我们的劝告,就不会有今日的困境了!”

    欧玛尔建议合并一处,张迈却反对这样做,他认为两支军队要整合需一定的时间,“可咱们现在却耗不起这个时间,勉强归一个主帅统领只怕反而要误事,不如就做两支联合军队分头并进,互相呼应又互相配合。”

    当然,他说这几句话时任然是结结巴巴,只是由礼宾来代为陈述。

    这个说法倒也合理,瓦尔丹便接受了这个建议。张迈向珍珠河畔传出命令,唐军当即拔营,库巴的军队也全员行动。

    圣战者一个有六千多人的作战部队,此外还有一万多的民夫。

    “

    全部启程——目标的讹迹罕!”

    “全部?那样,库巴不就空子吗?”

    欧玛尔质疑说是否值得为博格拉汗的一封信就这样赌上库巴圣战者的所有资本,瓦尔丹却冷笑了起来:“值不值得?你也不想想,我们的存在,为的是什么!”

    不等欧玛尔回答,瓦尔丹就大声道:“我们存在的理由,就要离开辟新的道路,在不信者的土地上确立真神的统治!就像牧圣和他的伙伴们,以后在后所以所有天方君主所做的那样!这是我们与真神的契约,是圣战的最终阶段!为了这个目的,别说库巴这个小小的山谷,就算是繁花似锦的撒尔罕城,我们也应该舍弃!”

    阿西尔听得热血***,欧玛尔道:“可我总觉得,霍兰这伙人的来路还有一些疑点。他们对我们也没有完全说实话。”

    本来,欧玛尔一起以后,是极度俸“凯里木”的,但现自己被骗了一起以后,态度就转了一个大弯,对“霍兰将军”一伙都不肯轻易相信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瓦尔丹。

    “疑点?什么疑点!不管他什么疑点!”瓦尔丹嘴角裂开了不测的笑容:“其实这不是什么疑点,而是我们的打好机会!”

    “啊?”

    “博格拉汗羁绊了我们这么久,却一直不动用我们,是什么?他说是时机未到,我却觉得是他还在犹豫!他还有畏惧————不是对阿尔斯兰的畏惧!是对我们的畏惧!他还在害怕,他还没有彻底摆脱怯儒的束缚,他还没有彻底投入真神的怀抱!”

    在阿西尔等人面前,瓦尔丹心中还有没说出来的话!

    一直以来,萨图克与圣战者之间就在进行微妙的博弈,萨图克是想利用和控制圣战他者,宗教于刃是工具,扩张领土、征服诸族才是他的目的!可圣战者们却反了过来,他们的目的就是宗教本身,而不是世俗的利益!

    瓦尔丹不是为了拥护萨图克而拥护萨图克,他们拥护萨图克的目的是是因为萨图克能够帮天方教打通统治东方的道路!

    而萨图克本人则是想利用圣战者,却又不是被圣战者们所控制的。所以他对库巴这边是又讨好又羁绊,在未真正取得,那圣战者们的控制权之前,他一直很谨慎地不让他们做大。

    瓦尔丹从张迈口中听到萨图克陷入困局的消息后反而欣喜若狂,就是因为这将是圣战者控制萨图克的打好机会!

    甚至————就算这个消息有造假的成分,但只要战争打响,一切就将脱离萨图克的控制!“所以我们就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打消他的犹豫!只要我们一进兵,那博拉格汗就没有退路了,他将彻底站在阿尔斯兰、站在巴拉沙滚的对立面!那时候他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天方教,那时候他将彻底融入真神的怀抱之中!霍兰对我们,当然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但从他气急败坏的行动我们可以看出,博格拉汗的处境是相当的不妙!这个时候,他将比以为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我们。所以这一站势在必行!而且这一站只要打响了————我们就赢了!”

    这一站,只要打响了,萨图克就会被迫完全站在天方教这边了!

    库巴圣战者根本就不怕战败!因为他们败坏了也不要紧,西方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天方教徒,若是到东方吃紧的消息反而会激他们的狂热,会源源不绝地涌来,成为东进的动力!

    所以瓦尔丹不怕战败,他需要的只是开战,只要开战了萨图克就没有退路,只要开战了天方教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现在瓦尔丹要的,只是一个动兵的借口而已!

    张迈已经准备回去了,留下郑渭沟通的使者,在他回去之前,瓦尔丹请张迈将巴伊塔什带来,“现在他的父亲不在这里,我希望作为老师可以较好地指点与他。”

    张迈明白,这是一种变相的人质要求,犹豫了一下,通过郑渭说:“那是我们的少主啊。如今博格拉汗祸福难料,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们无法顺利解除鸭蛋的围困,而今博拉格汗有什么不测的话,那我们将拥护立巴伊塔什做我们的新汗!”

    “你说的不对!”瓦尔丹说:“不是你们拥立,是你我一起来拥立!我是八伊塔什的老师,难道我会害他吗?他在我这里就是在真神的怀抱之中更加强大的力量,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保证,巴伊塔什到达这里以后将受到库巴所有圣战者的拥护!我敬爱他!因为他将是伟大的博格拉汗的继承人,是新的天方国家————天方晦气的伟大君王!”

    张迈有犹豫了一下,才答应了,派了马小春回去“接巴伊塔什”。

    杨定国接到消息后犯难了,巴伊塔什么确实在他手里,可当然不能将他交出来,便与郭师庸、杨易商量,郭师庸想了想,说道:“我的小儿子郭章,他和巴伊塔什的年纪差不多,人也还算纪录,让他去吧。”

    “可是……”安守敬道:“可是上次库巴派来的使者,在坦罗斯是见过“巴伊塔什”的啊。”

    他这么一提,众人便都记起,那个叫欧玛尔的圣战者已经到过坦罗斯时假冒巴伊塔什的,就是郭汴。

    难道要让郭汴去?

    那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可问题是,眼下郭汴的父兄都不在跟前,杨定国等人又哪里好拍板让这个孩子去做人质?

    “要不……”慕容春华到:“我们把小汴叫来问问吧。”

    “叫他?”杨易冷笑:“那干脆直接给他下令不就得了?哼,以那小子的脾气,一听这事肯定嚷嚷要去的着”

    正为难时,温延海派人来报:“东面……东面……

    来禀报的骑士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西怎么了?”杨易急问。

    “东面……小郭都尉,回来了!”

    唐军目前有两个都尉,老郭都尉是郭师庸,小郭都尉,就是郭洛!

第九十四章 疏勒往事之一

    第九十四章疏勒往事之一

    说郭洛回来。杨定国忙领着诸将出迎。到了辕门外。慷儿,各,但和他一起回来的却还有五个陌生人,其中有两个是和尚。阿布勒与郑豪、郑汉、杨涿却没见到。

    既然有外人。杨定国等便不忙着和郭洛叙别来之情,郭洛给众人介绍那两个和尚说:“这两个是大昭寺的法信大师、嘉陵和尚。小。那法信年约四十余。嘉陵却是个二十来岁的俊俏小和尚,郭洛又介绍另外三人:“这三位,是明教的朋友三人中为那人五十来岁,郭洛介绍说:“这位是摩里长老另外两个年轻人,却是他的子侄。

    杨定国等见大昭寺和明教的人都来了”中暗喜,均想看幕郭洛的疏勒之行看来是大有收获。

    郭洛因见张迈不在,心知局势有变,介绍完之后。道:“五位远来,不如且先休息休息,回头我军再来为诸位洗尘

    杨定国等不明形势,就全凭郭洛主张,等那五人走后,诸将入帐,杨易才抓住郭洛的手臂,叫道:“阿洛!疏勒那边的事情,成了,对不对?。

    郭洛点头微笑说:“是好消息。不过,这边是怎么回事?大军怎么开到这里来了?还有,特使呢?怎么不见他?”

    杨定国等当即将郭洛走了以后所生的事一一道来。郭洛听说老父断后,忧形于色。再听说老母病亡于途中,忍不住失声痛哭,杨易见他回来又带来了好消息,本来兴奋得不行,急着要问他怎么回事,待见他如此哀伤,也就跟着难过,他和郭洛的情谊与别人不同,却不大会安慰人,还是杨定国、慕容春华等在旁好言劝解。

    杨定国道:“阿易,你去叫纷儿、汴儿来,陪阿洛说说话

    心想郭洛徒然听到噩耗之下,有再个血亲在身边会好很多。

    郭洛心中悲苦之极,但却抹了眼泪,强忍着心中哀痛,说道:“我不要紧。我不要紧。

    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老人家去的时候虽然我不在身边,但有纷儿、阿汴和迈哥在,有众位叔叔兄弟在,想必去得”。说着又忍不住眼泪直流。只是拉住了杨易:“别去,大卓为重。纷儿他们我待会再见,你们先跟我说说之后怎么样了,为什么特使不在?”

    杨易便将如何遇到库巴圣战者、张迈去库巴、传回了哪些消息等一一说了,郭洛的心渐渐宁定下来,将听到的消息在心中过了一遍,道:“若这么说,形势对我们却颇为有利。只要能打通讹迹罕,那么我们的东归大事。便指日可成了!小。

    众人本为郭洛丧她而默哀,这时又皆转喜,忙问郭洛疏勒那边是什么形势。

    郭洛道:“我带着阿布勒他们,一路潜行,到了葛罗岭山口附近,却扮作了从恒罗斯俱兰城逃往疏勒的商民,说是奈尔沙希家的侍从。奈尔沙希家在疏勒也是大富豪,各方面关节都打通了,因此一路并无阻碍,便进了疏勒本城,其时疏勒城内,已有关于桓罗斯被我们唐军攻陷的传闻当然,在传言中都是将我们叫做“唐寇”而且各种形容都很不好,大抵上是将我们形容为无恶不作的强盗、野蛮人了。小,

    杨定国眉头蹙起,心想:“若疏勒人有这等先入为主之误解。对以后我们进入疏勒可大大不利啊。”

    却听郭洛道:”阿布勒本想将我们在城内安顿好了之后就往下疏勒去找明教的长老,不料他家主要成员全部陷身于桓罗斯地区,虽然老奈尔沙希前往俱兰城时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但几个大掌柜听到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见到了阿布勒后都来寻他问老商主的事,阿布勒被缠住了一时走不开,便先派了个管家,送我们几个出城前往大昭寺。咱们在桓罗斯虽然闹得天翻地覆,但葛罗岭山口以南却没受到什么影响,那里的商人也好,农夫也好,牧民也好,日子都是照过,城门虽有盘查,但也不是很严,有着奈尔沙希家的保护,郑豪带着我们出城进城,也没受到什么阻拦

    郭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无限眷恋的神色来,杨易问:“阿洛。你怎么了?”郭洛说道;“我是想到了我在疏勒城外见到的情景,那田野,那风光,我分明从未见过,但到了那里时,却感觉好像很熟悉似乎自己曾梦见过一般。小。

    “梦见过?”杨易忙问:“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景呢?。

    郭洛却道:“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将来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总之我到了那里。就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诸将闭上了眼睛,默想郭洛说的那种虽未曾见却田四过的感觉”中都走向往不已。若不是这时有更急逃圳忻要谈论、解决。杨易非缠着郭洛马上将疏勒的见闻一一道来不可。

    郭洛继续道:“我们在郑豪的带领下到达了大昭寺,主持法如大师听说郭、杨、郑三家子弟一起到来,竟然率僧众出来迎接,将我们接入方丈中去。我见法如大师见到我们时的脸上的欢喜,便知他走出自真心。这位高僧不止佛法透明,而且娴熟世务,见我们来必有机要秘事说起。因此到了方丈之后,便只留下都寺、监寺、提点、院主、座、书记等八位高僧。

    “虽然我也曾听郑渭说法如大师是鲁家后人,但双方毕竟是初见,也不敢就将事情和盘托出,法如大师也未造次,先问了我们这数十年来的旧事。我便将我们如何与郑家分裂、如何越过碎叶沙漠、如何在新碎叶城艰苦经营之事情大略讲了。当时方丈之内众位大师听了无不喘嘘长叹。口念佛祖,道:“吾族军民,历尽千辛万苦却未丧本心本志,那真是佛祖保估了

    杨定国、郭师庸等听了这句话都想:“看来疏勒佛民,对我华夏甚是认同啊。果然非俱兰城那些数典忘祖之辈可比。”

    郭洛继续说道:“这些往昔之事,有一些法如大师等因为与郑家有一些,但一来郑家未将所有事情都相告,二来我们的许多事情郑家也不知道,所以对我们新碎叶城的大多数情况,几个大师其实也是第一次听说,当我说到我们如何组织游骑兵出掠碎叶河下游,从回讫人手里救出受苦受难的唐奴,逐杀作威作福的回讫时,我注意到其中几位大师包括这次跟我一起来的法信大师都忍不住眉飞色舞!当然。直到这时我说的都还是特使到达之前的事情,但几代人的事情交代完。已经费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但诸位高僧却全无倦意。法如大师道:“我等虽急着想知道远方同胞的消息,但郭世兄不远千里而来,可不能饿坏了他”便款待我们吃了斋饭,然后仍归方丈,秉烛夜谈。坐下之后,我却先不继续讲述,而问起疏勒这边的往事。小。

    杨定国暗暗点头,心想:“阿洛做事,有步骤、有理节,若是阿易去。多半没法做到这样

    郭师庸等亦甚盼知道当年回家第一次分裂的原因是什么,分裂之后留在疏勒那边的唐民又是怎么样的处境,杨易更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郭洛道:“当时我问了之后,法如大师忽然沉默了下来,低头看看从天窗中望着射进来洒在蒲团上的月光,忽而叹息,道:“往事不堪回,但亦不可不回。祖先做错了的事,当铭记而不可讳言。知往昔之过而不惮改,方能除却异日之心魔”诸位大师听说,齐声口宣佛号。法如大师便起身取了一本历代方丈的月志来,摊开了让我阅读,一边在旁解说

    那本月志上的第一页,郭洛清清楚楚地记得大昭寺的第一代方丈在页面上极其痛心地写道:“若知留疏勒而受辱如此之甚,当日便当与郭、杨、郑诸君弃此敝庐,共赴不测之途。即便身死人亡,亦不失英雄快意!以吾祖汉唐之烈,傲视宇内,而子孙为犬为马、为奴为婢,屈膝乞活。忍泪吞声,一念之差,而遭如此心厄。虽保级,却为亡国之奴。

    异日不肖子孙有何面目与祖宗相见于地下!哀哉!痛哉”。

    这几句话,郭洛竟然整个儿背了下来。这时重述出来,帐内诸人无不感叹。

    杨易道:“这么说来,他们果然都是我大唐留在的疏勒的军民了?。

    郭洛点头道:“是。当时我亦如此问。法如大师指着自己,说道:“老僧虽已出家落,然我俗家本来姓鲁,祖上正是令祖郭所公麾下疏勒镇守使鲁阳”小。

    法如本是鲁家后裔的事情,诸将早听郑渭提起过,但这时听法如自己承认。那感受又自不同!杨定国捻须开颜。便如听到一个几十年没见面的故友的消息一般,郭师庸却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当初曾听郑渭道。大昭寺主持,代代都是鲁家子孙,这话当时我就觉得疑惑,他们鲁家若做了和尚,这又如何能传子传孙?莫非大昭寺的和尚,都改了佛家的规矩。不禁婚娶么?”

    郭洛道:“庸叔莫急,待我慢慢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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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被遗忘的人种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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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回想起了当晚方丈中的情景。烛米点下。法如老和惯一种像当初郭师道述说恨罗斯分裂时的扦悔之色。

    “那已经是七代人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回讫、吐蕃势大难当,四镇孤立无援,而东归之路也已被切断,龟兹、焉者、于阅先后陷落,疏勒亦已不保,我们三千余人退到疏勒附近的一个山谷之中,可那也不是一个可以长久居住的的方。”法如告诉郭洛道:“而且在山下,在疏勒的河谷、绿洲上,还有一万多沦陷于敌人掌控之下的唐民。”

    当时的国际局势与眼下不同,对疏勒威胁最大的还不是回讫,而是吐蕃。吐蕃人在现唐军遗部踪迹之后,派人入山谈判。

    “谈判?”听到这里杨易心想那多半没好事。

    以杨易的性格来说,那的确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对困厄中的大唐遗部来说,那却是一个诱惑一吐蕃人承诺,只要唐军放下武器,就会放过所有唐军军民的性命。

    杨易听到这里心里很不舒服,和他一样,当年郭、杨、郑、安等领都强烈反对投降,因为他们不愿意做奴隶!骄傲的大唐将士,宁可选择死,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与前途交付在异族手中!

    当时的大都护军帐会议经过商量后决定冒险西迁因为其时从疏勒到讹迹罕到河中地区局势都颇为混乱,唐军虽然势单力薄,但在那样的乱局中仍有生存的可能。

    可是却有一部分人在吐蕃人的招降书前面低下了头。

    “就是鲁家的人,对么?”

    郭洛听到法如讲述这段历史的时候,选择了沉默,因为不想让法如难堪,而杨易却直接问了出来一虽然是对着郭洛,但假如当初去疏勒者是杨易的话,他还是很可能会直接问出来。

    “是的,为的就是鲁家。”

    鲁家的先人认为,吐蕃与大唐之间有激烈的争斗,可也有联姻的历史,尤其是疏勒唐民大多信仰佛教,而吐蕃当时也已逐步接受了佛教信仰,这样一来,双方就有了互信的基础。

    如果从“保全性命”这一条说将开去的话,鲁家的人博对了,吐蕃人确实没有对答应留下来的唐民进行灭绝性的屠杀,只是没收了所有唐民的武器,且禁止他们习武,然而事实还不止如此!

    法如老和尚已经年逾六十,佛门高僧,可是提起那段历史。脸上也忍不住出现了愤慨悔恨之色!

    当时留在疏勒的一万多唐民,被吐蕃人分成十八批,全部驱赶到疏勒城外的河谷耕田。每一批约数百人,吐蕃人设一个寺庙作为管理结构,由吐蕃僧人进行掌管,而鲁家等主要将领,也都被勒令出家为僧。

    疏勒的唐民,本来无论是军还是民,都得进行军事练有一些农夫本身是士兵进行季节性的屯田,就算是本职是农民的也得负担起一定的军事任务一也可以说疏勒的农民也是一批民兵。

    可是如今,失去了武器与其它展方向的唐民,只得老老实实地疏勒的大小河谷、大小绿洲中种田。

    汉人是一个奇特的民族:你给他武器与勾练,他就能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你给他机会经商,他就能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商人之一;你给他机会求学,那么他将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学者之一;你给他工具,他就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工匠之一;如果你给他一块田地让他种田,他就能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农夫没有之一!

    在他们的努力下,疏勒周边的农田很快就欣欣向荣起来,可是吐蕃统治者并未以善意回报唐民的这种勤劳。

    所有的唐民都被迫附属于一个寺庙,他们的劳动力由吐蕃僧人随意支配,他们的人身甚至可以用于买卖、抵押,乃至赌博!寺庙的主持,有权力对附属唐民施加任何刑罚,甚至生死、婚嫁的权力,也都掌握在吐蕃人手中!

    “法如大师告诉我,那个时候,吐蕃人对我唐民是要杀就杀;要打就打,唐民生下了儿子,无法保全其性命,生下了女儿,无法保全其贞

    ,

    杨易等听愕双眉竖起,目眦欲裂,忽然之间,慕容春华道:“以前我们总觉得新碎叶城的生活很苦,但现在想想,我们却比当初留在疏勒的唐民好多了至少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啊。”

    诸将感叹了一番后,杨易又问:“后来呢?”

    “后来,疏勒的唐民终于迎来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吐蕃人的势力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侵入的回讫人。

    法如大师对郭洛道:“当时回讫人在攻入疏勒之前,曾派了人来与我们密谈。相约在他们攻入回讫的时候,要我们起来响应。回绕人答应,如果疏勒被回讫占领。他们会将唐民从吐蕃人的魔掌之下解救出

    听到郭洛转述之后。杨易叫道:“这些回讫人,怎么可以信任!如果答应了他们,那也不过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

    郭洛道:“当时我也如你这般跟法如大师说,法如大师听了之后长叹一声,道:“我们今日回望过去,确实如此,可是当时疏勒唐民实在是被压迫得太惨了,当时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有了一个转机便抓住了不肯放手,哪怕这个转机是多么的渺茫!终于,在经过一轮严酷的斗争之后,吐蕃人被赶跑了,回讫人进来了。”

    赶跑了吐蕃人以后。久受欺辱的唐民狂欢了一个。晚上,可是,也只有一个晚上而已。第二天一早,当唐民的领们去找回讫的可汗,希望确认一下回讫人的许诺时,得到的回复却是

    切照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时无论是郭洛也好,杨易也好,竟然都表现得十分平静,再没有一点愤慨了。当时法如老和尚问郭洛:“你不气愤么?”

    郭洛想说自己气愤,可却实在气愤不起来。这段时间唐军诸将跟着张迈,不止是士气提了上来。就是思维方式也都有所转变,在某些问题的看法上,诸将都开始变的和张迈接近

    “把争取自由平等这样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夫概没有比自己更愚蠢的事情了吧。”

    在那个宁静的夜晚。郭洛竟然对法如等人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八个老和尚无不变色,而法如也大吃一惊,道:“这,,这话,,唉!郭世兄说的没错,把这样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却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哪怕做出这等事情的是我们的祖宗,却也不必讳言

    当时郭洛微微一笑,说:“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张龙镶说

    “张龙集?那是谁啊?是哪一位大儒?”法如问。

    郭洛却道:“小请大师继续将旧事讲究,我才好讲我新碎叶城近来才生的事情。”

    法如等都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知道那位“张龙镶小,是谁,不过还是按耐了下来,继续述说。

    和回练人交涉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疏勒虽然迎来了新的统治者,但唐民的命运并未因此而改变,原因很简单,因为唐民已经被解除了武装,他们手中没有了武器,则回讫人定下什么规则,他们也只有遵守的份了。如果不想遵守。那就只有死!

    不过,对疏勒唐民来说比较庆幸的是,回讫人的统治策略和吐蕃人不大一样,这些来自草原的可汗手段比起来自高原的吐蕃更加灵活一些。或者说,他们不想太过费事。既然吐蕃人已经建立了以寺为单位、唐民全体附属于一个寺庙这样的体制,回讫人就直接拿过来用,他们在赶走了吐蕃僧侣以后,启用了唐民僧侣来做各个寺庙的主持,当然。这些主持没有了吐蕃僧侣那么多的特权,他们对回练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可汗收税。

    回亿定下的税率高得可怕一就是所有田亩所产的六成!

    六成那是什么概念啊!

    古代的农业生产率。可没后世那么高,动不动就亩产千斤一那是不可想象的。众所周知。汉朝文帝时期的田赋为十五税一、景帝时更降到了三十税一,这属于历朝比较宽松的田赋税率了,而儒家孔子、孟子理想中比较合适的田赋则是十税即田亩所产的一成,而现在,回讫却要收六成,这几乎是正常税赋的六倍!尽管到了唐代。农业生产工具和作物品种已经比周汉时代进步了许多,可六成的赋税仍然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数字。

    (想象一下,如果可以有六成的农产品剩余,这相当于接近一半的人口可以从农村解放出来。)

    可是,失去了武器的疏勒唐民在这样的苛政之下唯一的选择却不得不接受。

    虽然压迫仍然严重。但是这对唐民来说却是一个夹缝中的机会,因为赋税虽然高得吓人,可有一点却改善了那就是唐民们的到了一点小有限得可怜的自主权,即在这个可怕赋税制度之下,他们可以选择干什么或者怎么干。

    在这种时候,唐民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韧性,他们在各寺和尚的组织下开始了开荒行动,在的广人稀的疏勒地区开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农田,回绕人的制度定得严酷,但他们的管理手段却很粗糙,他们计算了唐民已经开垦了的土地,并按照每亩土地丰年的收成来制定田赋标准,然后要求大昭寺每年都按照这个数字缴纳田赋。可是当时大昭寺的主持却现了一个管理漏洞:虽然要提高每亩农田的单位产量不容易,但如果在这些既有农田之外。开垦出新的农田呢?

    疏勒地区河流众多,可以灌溉的无主荒地成片!利用这个管理制度的漏洞,开垦出了一块又一块的新田,用自己的玄苦与辛劳节省下了一升一斗的粮食,并挖的三尺地藏了起来。与此同时,因应吐蕃统治期间唐民人口锐减三成的形势,大昭寺的主持积极提倡各家各户多生。

    从回讫进入疏勒,到回讫对这个管理漏洞反应过来,一共有九年的时间,那九年的时间对疏勒唐民来说是一个辛苦而短暂的黄金时代,在这个黄金时代里,有六年时间是家家都能吃饱饭,吃饱了饭就有力气,白天下田干活,晚上上一床干活,男人全副心思地种田,女人全副心思地生孩子!

    这九年的时间里。疏勒唐民生出了一万两千多个婴儿,正是这一万两千多个婴儿,为日后保持疏勒唐民的人口基数奠定了基础。

    库巴,张迈看着已经动员起来了的圣战者们,和回讫不同,这些圣战者可都是典型的白种人!

    这时张迈注意到一个问题。他现像萨图克、霍兰等人,黄种人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和后世他在略什等地见到的维族人长得很不一样。这个时代回讫人与汉人的差别,大概就像内蒙的蒙古人与北方汉人的差别那样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凭着肉眼观察很难下判断,而且这种差别有可能会随着居住、生活条件的改变而改变。

    “看来不仅是宗教问题啊,人种上也存在很大的可疑。”张迈心想:“难道说,白种人相对于黄种人的遗传基因表现得更加明显?所以混血以后,就都变成更像白种人了?貌似没听说过这种事啊,还是说”

    还是说”伴随着宗教替行的同时,也曾生过“人种的替代。?

    那可就是一个可怕的推论被遗忘了的屠杀!

    “回讫的历代可汗都不喜欢“唐民,的叫法。所以后来疏勒的唐民就自称为佛民了。”郭洛道:“当初郑渭说,疏勒有五万佛民,但这个数字其实不对,只是大昭寺对外的宣称而已。”

    “怎么,没有么?”杨易问。

    “不是没有”郭洛笑道:“是不止!”

    在主体民族人口越来越少、汉族新增婴儿只占据全国新增婴儿一半的当下,向所有努力生孩子的父母们致敬。)

第九十六章 疏勒往事之二

    第九十六章疏勒往事之二(求月票)

    一邢洛回到唐军大营之后。先讲了疏勒方面的丑闻。“疏毛口“虽得了那九年的修养生息,但到第十今年头,回绕人便现了其中的猫腻小当下重新丈量土地田亩,重定田赋,所以自那以后,数十年来疏勒唐民都过得极为困苦,只是手无寸铁,无法与回讫对抗。我待他们讲述完了往事,确定了他们的真心诚意,这才将特使到达之事以及这段时间来我们的进军情况大致与他们说了,法如大师听说朝廷派了钦差进入西域无不欢喜若狂,诸位大和尚听说我们连破回讫大军,又占据了桓罗斯,也都喜上眉梢,法如大师道:“桓罗斯地势狭小,无险可守,又四面临敌,不如疏勒,前有关隘可据,后有于阅为援,内部农夫尽是大唐遗民,进可攻退可守,可以久驻”便邀请我们南下,并派了两个使者前来。我在大昭寺呆了两天,跟着又与阿布勒前往下疏勒,和明教的长老们取得了联系,明教的长老们本来就有准备起事,听说我们可以作为外援无不雀跃,也派了三位使者跟了我来,不想我们才走到这附近,就遇到了自家的侦骑。”

    他说完自己在疏勒的见闻后。就要安排慕容春华去邀法信、嘉陵两人来与诸将相见,至于接见明教使者的安排则靠后,疏勒唐民与明教教众,虽然同是愿意响应的友好势力,但亲疏之间毕竟有别。

    慕容春华才去,杨定国道:“等等。”先将库巴圣战者要巴伊塔什前往的事情跟他说了,郭洛心中一沉,道:“若阿汴不去,回绕人对我们心有疑虑,未必肯放特使回来。就算放了特使回来,心中也要有疑,往后进军。必有阻滞。”这件事情,杨定国等都不好决断,但郭洛既是郭汴的长兄,又是全军决策者之一,这样公私两难全的事落到了他头上,他是无法裁夺,也得作裁夺,不忍决定,也得下决定!郭师庸可以推给杨定国,杨定国可以推给郭洛,郭洛却推给谁去?

    难过了半晌后,郭洛还是叫了弟弟郭汴和郭纷近前,跟他说知此事。为何要叫上郭纷?因此事涉及到郭汴的性命,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所以郭洛让郭纷在旁。

    郭纷一听脸色大变,虽然郭洛只是叙述此事。言语间并不夹带命令或者劝说的语气,但郭汾知道弟弟的性子,只要是跟他说知此事,不用说,郭汴定然会去!郭洛纵然不下命令,亦与他已经下令无异,长姐总是偏爱幼弟,口中不敢说什么。眼睛却不禁怨怨地看了郭洛一眼。

    果然,郭汴一听叫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去!”

    郭洛沉声道:”你可知道,这样一去意味着什么?”

    郭汴嘟嘴道:“还能什么,不就是做人质吗?”

    杨定国在旁叹道:“孩子。孩子啊,这次去做人质,不但要机灵、聪明,而且,,唉!我们这次的事情,到最后一定是要穿帮的啊,所以去的人只怕十有**会,,会遇害的!”

    “我知道!不就是死吗?那又怎么样!”郭汴全然不知死为何物一般道:“这几个月来,咱们打了多少硬仗啊,我都只能干眼红,我就恨自己年纪小、其实我年纪也不小、了!可你们就是不让我上阵杀敌,如今倒好,有了个。立功的机会,你们一定要让我去!”

    郭纷抓住了郭汴的手。道:“阿汴,阿汴

    郭汴笑着安慰姐姐:“别这样,你放心,我把巴伊塔什的神情动作都模仿得熟了,不会有破绽的。”

    至于样貌,反而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郭所是郭子仪的侄子,但人在万里之外做安西副大都护、四镇节度使,按例,家眷都得留在长安,河西走廊被切断后,眼见东归无望。为了留下血脉,临近晚年郭听才又娶了于阅尉迟氏女为妻,这百年间身处西域,包括郭所在内有三代家主娶的都是胡女,所以郭洛郭汴身上本有混血血统,杨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忽然荐得一声哽咽,却是郭汾忍不住哭了出来,郭汴要叫时郭纷早扑过来搂紧了弟弟,只是默泣,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郭纷也知道这是为了合族大业,心想老父在后方支撑危局,自己才失去了母亲,不料转眼又将可能失去一个。弟弟,可这事偏偏自己又不能阻止,甚至不能出声,所以一腔的悲苦只得往肚子里吞,咬着集,说不出话,只是眼泪却止不住。

    郭汴被郭纷哭得心酸。用力推开了她,转过身去,使劲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把眼眶里的眼泪都挤掉,回过头来怒道:“姐你哭什么!白白折了我的锐气!不许哭,,哭!泣件事情是我的荣耀!我不许你哭!”

    大帐之内,老中青三代男人一点声响都没有,尽皆沉默,只有郭纷忍不住自己的啜泣声,忽听帐篷门口一个声音道:“善哉!善哉!”

    却见帐门站着两个和尚,正是法信和嘉陵,二人到了帐外,听见帐内之事,向慕容春华问明了始末。二人大是感动,嘉陵走近帐来,握住了郭汴的手,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舍身成仁的大勇。佛祖必定保估。此去定能平安。”

    郭汴与杨定国、郭师庸等如同亲人,嘉陵对他来说毕竟只是个防生的远亲,在他面前更不肯示弱。昂起头来,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不过不是佛祖保佑!而是我相信我姐夫!就算我进了龙潭虎穴,我姐夫也一定有办法接我回来的

    郭纷听郭汴提到张迈,心中一定小多郭汴能回来也多了几分信心:“对1对!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嘉陵一愕,道:“姐夫?”

    郭汴笑道:“我的姐夫,就是张特使。小。

    “张特使?就是长安来的那位钦差?小,

    “不错!”

    库巴就像一个随时要启动的兵营小战事准备动得极快,郭汴抵达之后1张迈便派李脑来告诉瓦尔丹自己准备回去,瓦尔丹自得了“巴伊塔什”欢喜得犹如得到宝贝一般。对张迈要走也就未加阻拦。

    临行之际,郭汴拉住张迈的衣袖,道:“霍兰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恒罗斯?”这句话话中有话,只有唐军的人听得懂。

    张迈却笑道:“少主,放心。我们,不去,但罗斯,去,疏勒!然后,是,八刺沙襄!”郭汴连连点头小道:“那好,我等霍兰将军回来接我。”

    张迈微笑着答应。

    瓦尔丹等见郭汴对张迈依依不舍小却也不以为意,心想少年家徒然离开亲信大将,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有这样的表现乃是情理之中。

    张迈骑上了阿西尔所赠的汗血宝马,风驰电掣,与石拔、马小春等二十余骑先行急赶回珍珠河畔的军营小这时唐军也已经全部渡河毕。

    张迈听说郭洛也回来了,不禁大喜,入帐后问此去见闻,郭洛一一说了,又请了疏勒二僧、明教使者前来相见。

    明教的那个长老豪情万丈。对张迈道:“如今下疏勒已全在我摩尼教徒掌控之中,只要唐军大军一到葛罗岭山口,我们便起兵响应!下疏勒闻声便可易帜,至于疏勒本城,我们两相夹击之下也必然唾手可得!”

    李脑落后了半日才到,判好在帐外听到了这一番话,他在旁冷眼旁观,直到明教的那个长老走后。四下更无第三人,才对张迈道:“下疏勒那边,只怕要节外生枝。此事情使要放在心上。”

    张迈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脑道:“明教教徒本来多是下层人物,即便有几个像奈尔沙希这样的人,那也都是从很低的地位爬上去的。而且奈尔沙希还是还很穷苦时就信封了摩尼的教导,富贵以后信仰不变,但这样的人在其教内并不多1明教内部,多出身穷苦,这样的人,除非是天生的英雄豪杰,如汉高祖刘邦者,否则便大多有眼光短浅、器量狭小之病,我本来就有些担心此事,今天再见了他们的这个长老,说话如此轻率。就怕他们教中长老人物,所谋也多不密,忽然听说有大军在外呼援,教中上下兴奋雀跃1心中之意形之于外,其谋便有可能会提前泄露。”

    张迈问道:“若如此,如何预防?。

    “这却没法预防了,难道我们还能派人去提点他们的长老不成?那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看不起他们,事情反而要糟。只能盼他们的明尊保佑了。”李脑道:“当日我们还在俱兰城时,形势与今日不同,所以但听有能够与我们并肩作战的便都争取过来,但世间之事,哪能全在掌握之中呢。但就算疏勒提前动乱,只要讹迹罕打通了,只要疏勒唐民对我们的支持不动摇,我们便仍有胜算。小。

    张迈沉吟半晌,道:“既不是我们难以改变的事,那就且不考虑,先打通了讹迹罕,疏勒的事,往后再说!”

    此事便只他二人知晓,第二日听说库巴那边也已动兵,唐军也尽起兵马,向讹迹罕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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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唐军假扮唐寇

    第九十七章唐军假扮唐寇(求月票)

    是两种文明的斗争,纹是两种生活方式的斗争。纹是帆斗。

    萨图克在听到塞坎的死讯以后,行事就变得越的谨慎。

    唐军的每一步进军。对唐军自身来说总是艰难的、微小的,可在敌人看来,却觉得这伙“唐寇”神出鬼没,前天还在碎叶河北岸,昨天就忽然出现在桓罗斯俱兰城!

    而现在,在萨图克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唐军的四个折冲府、一千二百昭武部、一千二百乌护部以及民部却已经走到了离俱兰城数百里之。

    龙面具依然在灭尔基和俱兰城之间出没,桓罗斯那边郭师道的身影也常常出现在桓罗斯的大街小巷。本地居民其实已经看出了一些不妥,可是这些怀疑要爆还需要时间,而外面的人要看破这种虚幻的假象也需要时间。

    当对手是阿尔斯兰或者萨曼的大将,萨图克和他的部将谋臣们每一次都能迅料定对方的动机。可是对这伙刚刚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唐寇,萨图克却至今没有弄清楚一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要占据城池,还是说只是劫掠?

    他们究竟只是一伙无根无源的强盗,还是背后有什么力量支持着他们呢?

    若他们背后有靠山。那这靠山又是谁?

    哪怕和这伙唐寇已经打过几仗,甚至还来过两次硬碰硬,但萨图克还是没能真正地弄清楚这帮“唐寇”的目的,脑中对这伙“唐寇”行动的去向是一团迷糊。

    就在这时,伊丽河流武那边传来消息:土伦汗已经答应了萨图克联手的提议,并接受了萨图克的好意土伦很期待着事成之后能够接手恒罗斯呢。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八刺沙衷,阿尔斯兰大汗的金帐移动了!

    “什么!”

    “大汗下令,要亲征这伙唐寇!”

    郭汴前往库巴后,张迈即带李脑返回军中。这时唐军四府三部都已经在真珠河畔取齐,疏勒那边也传来了佳音,杨定国在张迈回来之前也将军队整顿完毕。

    “全军拔营,挂上大唐旗号!”

    “大唐?”诸将都是一惊:“被库巴圣战者们看见可怎么办?”

    张迈笑道:“没关系的。

    两军次第进,库巴与讹迹罕相距不远,大军行动保守估计也只需要七八天,唐军从西北面掩去,库巴圣战者则从西面挺进。

    行军至离讹迹罕只有一日路程,两支部队便彼此望见了对方。

    “汉字军旗?这是怎么回事啊!”

    圣战者现唐军换了旗帜后,瓦尔丹连夜召见郑渭,问他旗帜是怎么回事,郑渭道:“博格拉汗和阿尔斯兰大汗还未完全决裂呢,若我们打上博格拉汗的旗号,阿尔斯兰马上就有借口号召诸部诸族攻打博格拉汗了。”

    马克迪西道:“你们不是说阿尔斯兰都已经将博格拉汗四面围困住了,这还不算决裂?”

    郑渭道:“围困是围困住了,可阿卓斯兰并没有直接派兵攻打博格拉汗啊,他们只是截断了博格拉汗的归路,真正出面作战的是冒充

    “唐寇。的袄教回讫。如果现在我们就大张旗鼓地和你们联军攻打讹迹罕,八刺沙兼那边收到消息,马上就会宣布博格拉汗叛国投靠萨曼,那样阿尔斯兰就有大条的理由号召诸部攻打博格拉汗了!”

    欧马尔收过郑渭的厚礼。看看瓦尔丹在可与不可之间,说道:“凯里木说的没错。我们还是不要让博格拉汗难做才好。再说打起唐寇的旗号,也可以迷惑敌军。”

    瓦尔丹这才勉强点头。等郑渭离开以后,才冷冷道:“他们果然还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还不肯完全地投入真神的怀抱!”

    欧马尔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打!打下讹迹罕,直奔疏勒!战争打响以后,很多事情就由不得博格拉汗了!他们下不了最后的决心,我们会帮他们来下决心!”瓦尔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血脉沸腾的漏*点与煽动力:“同时,把消息向西方传播!告诉全世界的天方圣徒!我们在东进!东进!打下讹迹罕,越过葛罗山口,就是疏勒!占据了疏勒后我们就能翻过葱岭,攻占于阅,穿过河西,让真神的奥义占领整个。大唐!让所有中国人都饭依到真神的怀抱之中来!”

    “什么,中国!”阿西尔等都惊呼起来。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讲经人的心胸竟然博大到要容纳整个东方!

    “对,中国!大唐!占据了疏勒,就是打开通往中国的大门,跨过葱岭,将真神的奥义传到中国去!传到大唐去!把那今天底下最古老的文明之国也纳入我们真神的怀抱之中!那是莫大的功德小莫大的伟业!”

    皿大将领都听得热血沸腾!

    在天方教眼中,这时候欧洲的那群猴子根本就不起眼,印度也不算什么,真正能够令人心生敬畏的,只有大唐那是另外的半个世!

    盛唐之时,长安也是有天方教的,所以天方教徒们也都知道一些大唐的情况!只是盛唐时期的长安是诸教和平展的长安,而不是天方一家独霸的长安。

    但要是能够征服长安,那就相当于是征服另外半个世界!

    无论是谁,在这份伟大事业中只要占据其中一席之地。他都将在天方教的历史上名垂千古!就算是战死沙场,到了真神的天堂里,也将享

    为了这份伟大的事业,哪怕是动一次世界大战,又有什么所谓!

    “出。出!”

    唐军中也响起了同样嘹亮的呼声!

    打下了讹迹罕。穿过了葛罗山口,就是疏勒了!

    疏勒啊疏勒。那是安西四镇中最西面的一座军镇,已属于中**事力量传统的势力范围!

    疏板,就是咯一什!

    “到了疏勒。就走到了家门口!”

    张迈在动将士的时候叫道:“我们离家门口。只有一步之遥了!”

    根据嘉陵小和尚带来的消息,疏勒再过去,在昆仑山脚下,就是于阅,那里有着还承认大唐宗主地位的佛国。到了那里,唐军就能找到可以依靠的盟友,就可以找到可以扎根的土壤,就可以融入到数万同胞的怀中!

    如果说,中华文明有味道的话,那这味道就已经随风扑鼻而至了!

    “到了疏勒。我们就有了后援!”

    那就像一个长时间漂浮在半空中的人,看到了一块实地!

    张迈想到了出国的时候,看见站在边境上的共和**人!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寒冬还是炎夏,他们英武的身姿,永远挺立在祖国的最西疆!他们的手中的武器,也代表了国家在这片西域大地上的威慑力!

    西疆战士们不顾辛苦,不畏严寒,保护的是五千年的万里河山!是汉唐以来寸寸流血的国土!脚下就是雪山,背后就是昆仑!一步都不能再退!而再进一步的话,就是韬光养晦之后奋进取天空!

    讹迹罕。

    守将麦克利很惊讶地现有两支军队在开近!

    西南面开来的。是来自萨曼的圣战者,这批人竟然行动了!

    阿尔斯兰之所以将麦克利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监视这伙蠢蠢欲动的家伙!

    可东北面开来的,打的旗帜竟然是一大唐!

    “大唐?大唐怎么会从西面来!”麦克利有种头脑昏的感觉,随即判定:“那是假的,那一定是假的!”

    库巴方面回来侵袭讹迹罕,麦克利是一点都不奇怪,实际上他从很久以前就防备着这件事情了。他甚至做好了同时面对库巴、桓罗斯、疏勒三方面打击的准备。

    可是,来自恒罗斯方向的敌人居然打出了大唐的旗号,却让麦克利、让讹迹罕所有的守将大大地吃惊。

    “这是怎么回事啊!”

    “很简单!是萨图克故意假冒的。”部将达宛说道:“这两年来,我们讹迹罕简直就成了库巴的眼中钉,成了萨图克的背后刺!他是恨不得随时将我们连根拔起,但他一直都不怎么做,为的不就是担心遭到阿尔斯兰大汗的谴责么?如今却想了这么一个诡计,假装成唐寇来袭击讹迹罕这么做还不就是企图掩盖他攻打属国的罪行么?”

    城主麦克利赶紧召集诸将,询问起守城战略:“从探子回报看来,这次西、北两路人马是来势汹汹,这多半是萨图克筹划了很久的大攻势,一定非同小可,大家觉得,讹迹罕是否守得住?”

    “肯定守得住的!小。他的副将塔希尔说,“别说是两路大军,就算疏勒那边再开出一路大军来,我们也扛得住,以讹迹罕的城防的存粮,就是守个半年,也没问题!”

    同时,他还建议马上将消息传出去,尽早叫阿尔斯兰知道这一切。

    “只要大汗知道这边的事,马上就会对萨图克施加压力,萨图克如果不想被剔除出回统本族,便非撤兵不可”。

    长久以来,讹迹罕赖以存在的政治条件就是阿尔斯兰对萨图克的牵制,这一点从麦克利到本城的祭司、将军都洞若观火。

    守城战,除了兵力与粮食之外,士气与信心也相当重要,唐军的灯上城之所以能守住,就是因为士气够高,而曼苏尔没法守住桓罗斯,更多的是由于全城将士都丧失了信心。

    这时想想远处还有阿尔斯兰这么一个大援,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定。

    讹迹罕身处包围圈中,但麦克利等早在几年前就料想到可能会有今日,所以早就预备好了将消息传出去的方法。

    虽然,用这个方法将消息传到八刺沙衰需要颇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正如塔希尔所说。讹迹罕的城防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防御战的准备了。

    在着军与库巴圣战者围城之前,有九匹快马分作三路,忽然从城内窜出,分别向南方、东北、西南驰去,杨易拿着张迈借给他的望远镜望见,道:“要不要派轻骑追赶呢?”

    “不用了吧。”慕容春华说:“而且追了很可能也追不上。”

    杨易这时有些叹息起来:“要是我们也有几队汗血宝马,那就好了,说不定就能将这些人截住不过呢。他现,讹迹罕出城传消息的骑兵,没有一路是往疏勒去的。

    “疏勒?小。慕容春华笑道:“那里可是萨图克的老巢啊!讹迹罕的守军现在多半是将我们当做萨图克的人了,怎么还会想到派人去疏!”

    到家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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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如疯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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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迈尖了一趟库庶,竟然引得库只条战者倾巢而出,唐憾。1刚层对此无不欣喜叹服,张迈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今是行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稍一不慎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杨易则充满了乐观:“库巴圣战者和讹迹罕是敌非友,就算我们的谎言被戳穿,这库巴城下也是三方混战的局面,局面仍然比我们单独面对讹迹罕守军好多了

    大军整体运作由杨定国指挥。这时已经抵达的:个折冲府兵力。杨易所统领的第三折冲府当仁不让就做了先锋,第三折冲府以鹰扬营与敢死营为基础,辅以在民部经郭师道杨定国刮练过的三百名新士兵,由于连战皆捷,精神状态极佳,杨易的驻兵之术在连番大战中越来越精纯,从恒罗斯到这里数百里的道路走下来,中途已将那三百名降军刮得服服帖帖,这一千二百轻骑开将出去,从讹迹罕西北掠过,带起股股。

    讹迹罕城主毒克利在城头望见,心道:“这伙人马可不是普通的强盗!定然是萨图克的精兵!”

    他对北边的消息知道的不够准确,也听过碎叶河上游闹唐寇的事情,桓罗斯失陷的情报还没收到。但与马斯乌德也有交情,想起那个宿将也死在这伙唐寇手下,心想:“这帮人来历古怪得很啊!他们一下子在碎叶河上游,杀了马斯乌德,一下子又出现在这里,攻打我讹迹罕,这一切,果然都是针对着阿尔斯兰大汗啊。”对唐寇其实是阿尔斯兰的人更无疑了。

    正要派兵出城试试他们的底细。猛地西南方向又冲出一彪轻骑兵来,度迅疾绝伦!麦克利也是沙场宿将,一望四千多只马蹄践踏卷起的风尘便大吃一惊:“这支轻骑兵。坐骑难道都是千里马不成?否则如何有这么快的度!”部属来报时这彪轻骑才刚刚出现,等麦克利转了个哨塔观看时,这彪军马已经掠到了东南面!

    那彪轻骑当头是一员骁将骑着一匹白马,驰骋于城外却如一条白龙掠过黄沙,麦克利猛地想起一个传说来,惊呼:“这是汗血骑兵团么”。原本要派兵出城的也就打消了。

    两支兵马一从西北掠出。一从西南掠出,到了正西面时两军交错,杨易听张迈说起过汗血骑兵团的事,这时就近观看,心中更是羡慕不已。他麾下也是屡胜之军。状态昂扬,本人骑着的也是一匹汗血宝马,阿西尔见了心道:“博格拉汗果然不愧是被掌教相中的王者,他手下的人虽然刚刚在桓罗斯吃过败仗,却半点气馁也瞧不出来!这个青年将领也是一个英雄!所以博格拉汗才将我们进献的汗血宝马赐给了他,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两军在马上互相打了个招呼。杨易怕被看破机关,也不停留,引马

    回。

    这两支骑兵这一日里便一直在城外游掠挑战,麦克利为人谨慎,坚守不出,到下午便见西北、西南沙尘滚滚,却是双方的主力赶到了。

    库巴在汗血骑兵团之外尚有将近五千人,连同后勤队伍接近两万。唐军这边有四个折冲府的作战部队,加上昭武、乌护、民部,就是妇女也跨马作为虚兵,远望去双方的人数倒也差不多。

    张迈当即派人与瓦尔丹交涉,双方各自负责攻打一边,库巴圣战者负责南面、西南面,唐军负责西北面、北面、东北面,留出东面不打。

    双方议定,各自行动,杨易便请战,张迈看看北面有个。高坡小地与城头齐,“咱们上去瞧瞧。

    小。张迈与杨定国领了几个将领上坡,一眼望去,城头守军的防备情况尽收眼底,他笑了起来:“此城城主叫麦克利?哈哈,打仗比我还外行呢!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他也不派兵把守。小。

    杨定国微微一笑说:“那又不然,这个高坡虽然够高,可是本身不够陡峪,派兵把守的话,人多了犯分兵之忌,人少了又守不住

    张迈拿了望远镜,登高观看局势,见讹迹罕防备森严,城中各种守城器具甚多,士兵来回奔走。有条不紊,杨定国望了一会,说:“城中守城人员,当在一万上下。”

    他是守城的高手,说出来的这个数字是包括作战部队和辅战人员,是根据他数十年经验推断出来的。

    张迈问道:“杨老,若你是麦克利,守得住这座城吗?,小

    杨定国又看了一会,道:“对方无论将兵还是民壮,练都足啊!若换了我来守城,只要城内粮食不缺,就算有五万大军前来攻打小器械齐备,我也能支撑两三个月以上。小。说到这里忧形于色。

    这次出战之前库巴圣战者和唐军曾给对方交过底,库巴方面表示己方有“弃千精兵”这个数字没有将后勤人员计算在内,张迈则自称“共有兵马万余人,此外后面还有两三千精兵6续开到。”但杨定国自然清楚这“万余兵马”里头有一大半都不是作战部队,帮忙料理后勤、做疑兵都可以,攻城就不行了。真正的作战部队只有四个折冲府,昭武、乌护两部的战斗力也不算太强。

    “何况我们还缺乏攻城器械!”

    更要命的是唐军实在没那么多的时间,郭师道在后方故作疑局,也指不定能拖住萨图克多久!

    对于杨定国的判断,张迈是认可的,不过脸上却好整以暇,道:“不急。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攻下这座城池,而是要“移石封穴。把这蛇穴堵起来,让他们不敢出城。我们就可以往葛罗岭山口去了。小。

    杨易道:“其实现在他们也不敢出来了,道路也让了出来,不如我这就率军前往疏勒吧。”

    “不可!”李脑道:“城内守军见我们大张旗鼓而来,还只是疑,还未怕,要真让他们怕,还是的先打上一仗,打得他们怕了小那才能真正地封住蛇穴。”

    张迈点头称是,便让唐军先围绕这座高坡为核心,当疑兵当到经验丰富的民部将一个个营帐布列开去,先立稳了阵势,昭武、乌护两部则做起了攻城准备。

    讹迹罕城内,麦克利也不慌不忙,他没看破唐军的虚实,口算算对方两支军队总兵力也不讨四万人。且多轻骑。技愕天着说道:“这样就想攻破我讹迹罕?那我就呆不到今日了”。

    只是要他出城,却也不敢。

    蓦地城外西南面爆出一声巨喝,那是一万多人扯破喉咙般出的巨大吼叫,城内的回讫军和西北面的唐军都听得清清楚楚”中诧异1张迈心道:“这群天方教徒搞什么鬼?小,

    派马小小春去打探,麦克利也感到西南门的哨塔上,望见对方上万人聚拢了围绕着一个老者,那老者须飘扬,在说些什么,隔得远了麦克利听不到。只是现那老者每一次停顿,围拢在他周围的一万多人就都会出一声齐声呼喝,这种呼声不像是声线在颤动,而像是神经在颤动!

    麦克利战场经验丰富,心中惊骇:“这声音中好像有些疯狂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城外一万多人忽然面向西方,顶礼膜拜,又一起从地上捏起一把沙土,洒在自己头顶,这场景诡异之极,城头回讫守军从未见人攻城之前还作出如此动作的,望见乒心里都打了个寒战:“这伙人在干件么?施展妖术么?”

    马小春回到高坡,张迈见他浑身颤,问道:“怎么了?”马小春颤声道:“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好可怕,好可怕,我靠近了,被他们一吼,就觉得脚也软了。那些人,好像都狂了一般。”

    张迈问他哪里可怕,他却说不出来,马小春本来聪明伶俐,这时却话也说不清楚,似乎灵魂都被圣战者们震晕了。

    “杨老。你主持阵势,我去瞧瞧

    张迈说着跨上汗血王座,驰到圣战者附近,此刻唐军为圣战者友军,所以无人拦截他,张迈走得稍近了,见瓦尔丹站在高车上,隐隐听到他道:“一今天方圣徒应该以生命和财产来支持圣战,为主道而战者必将受到真神的奖赏,而拒绝主命者必将在后世遭到痛苦的惩罚。以圣战不断扩充天方教的国土,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与真神的契约!今天。就是我们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随着他双手向天,一万多人喉咙一起赫赫作响。声音不大,却叫人听了不寒而栗。张迈已经明白库巴圣战者在瓦尔丹的鼓动下已经变成一万多具狂热的战争机器!在这样狂热的支配下,就算是那些后勤部队也将变成可怕的战士!

    这已经不是一万多个人了!

    他们仿佛都已经有神灵附体一般,身上散着克杀一切的力量!

    张迈肠胃忽然有一种要翻转的感觉,叫道:“快回去快回去!”

    往回跑了不到两步,圣战者这边已经开始动进攻,伊斯塔以主力部队驱遣后勤部队,不要性命地往前冲,张迈回头一望,已知库巴圣战者的高层除了擅长鼓动之外,对于部队的取舍、人员的安排其实也相当

    1。

    “以后勤部队打头,先消耗城内的士气与力量么?。

    不过。经过瓦尔丹那近乎催眠的激励,库巴那粗经练的后勤部队也都已经变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城头箭雨射下、投石砸下,可那一万多名圣战者竟然无人闪避,只是举着盾牌往前涌!有被箭射穿头颅却一时未死的,有被投石砸得半边身体粉碎而还剩下一口气的,可竟然都还在迸最后的力量向前爬、向前滚!似乎那出箭雨投石的所在不是地狱,而是天堂!

    麦克利在城头望见也忍不住想作呕。他都这样,更别说普通士兵了!城头守军本来对守住讹迹罕是十拿九稳。这时却都害怕起来,许多人甚至就想赶紧逃跑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敌人!

    圣战者们的攻城器械确实不值麦克利一哂,可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死亡之气,却盖过这一切!

    万多人转眼间已经冲到城下,架起了云梯。忘记性命地爬上,城头火团、开水、弓箭、落石纷纷砸下,当其冲者转眼间被烧死、烫死、射死、砸死,尸体一具具地落下,但后来在却泯不知死为何物,继续地向前、向上,无畏地攀登!

    尽管战场是残酷的,可面对着视死如归者,讹迹罕的守城将士还是无不胆战心惊。

    西南面的战斗就伤亡比例而言是守城方占优势,但就气势而言防守方却完完全全被攻城方给压制住了!

    麦克利忽然现自己错了!

    他低估了对方!

    如果西北来的那伙人也如西南来的这伙人这么可怕,那讹迹罕就危

    了!

    张迈赶回高坡时,杨安国已经做好了出战的准备,杨易也已蓄势待,战鼓已经擂响,只等主将令旗一挥了!

    然而张迈驰到高坡后却道:“杨老。我想修改一下我们的作战手。

    “啊?。

    “咱们不能输给库巴圣战者,可是我们的士气是不可能达到这样如疯如狂的地步,再说我也没法认为将士们死在城下就是直接上天堂啊”张迈说。虽然他调动士气的手腕曾让塞坎也为之诧异,但这时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比起瓦尔丹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我们得挥一下我们另外一个长处。”

    “对。另外一个长处。”

    “我们的后勤队伍不少,我们的工事作业能力也较强,这个长处,不能不用。

    “民部后勤?可他们没法攻城啊”。

    其实唐军就连老人、孩子、妇女亦有一定的战斗力小比如像郭汴那么大的少年。还有那些退居二线的老人,如安六、安九等,杀起人来好不手软。且有组织能力。杨清、郭汾等妇女在危急关头也能挥一定的作用。至于民壮就更不用说了。但让这些人参与攻城,杨定邦等觉得并不合适。那相当于是要他们去做炮灰啊!

    “不是让他们攻城”张迈道:“而是要让他们挥自己可以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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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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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高层都知下唐军最大的敌人。不是讹迹罕”甩个丸麦克利,而是时间。

    靠着一个又一个出乎敌人意料的战术,唐军的行动一直走在几大势力的情报前面,可萨图克什么时候会赶来呢?谁也说不准。

    所以解决讹迹罕这颗拦路石,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但张迈却偏偏显的若无其事,西南面库巴圣战者已经动了总攻,正北面唐军却还只是空擂鼓。

    张迈派出两队骑兵。巡视周围的地形,与此同时,命昭武、乌护两部不断扩营,以四个折冲府为核心,分别立了三个。营帐群,堵住了西北面、正北面和东北面。又让民部在山坡上放养羊马,唐军的中层军官见了心中都想:“上面是准备作长久围攻之计么?”

    不但唐军这样想。就连麦克利在城头望见,心里也如此判断,暗暗呐喊:“这伙“唐寇。是不懂打仗,还是有恃无恐?竟然准备长久围?。

    围城之际还放养羊马,那就是做战时补充性生产。以减低军队对粮食的耸耗,这些都是围攻方准备长期围攻的特征。

    同时张迈又命数百名少年潜入山陵之中又从大路中出来,如此周而复始,城头回讫军望见,都以为“唐寇”的后续军马源源不绝。

    随着“新军”的到来,唐军又多立了一个营帐群,堵在了正西面。张迈让数百名壮妇穿着男儿服装,在各营之间穿梭来往。城头守军远望,实不知城外到底有多少兵马。

    幸好,西北面的这部人马第一日里只顾着立寨、筑营,又只是空擂战鼓,竟未攻击。军士们都暗中松了一口气,均想:“北面这伙人兵力可比南面这伙多多了。幸亏他们并不进攻,否则我们两头吃力,只怕受不了。”

    但麦克利却不敢掉以轻心,唐军纵不攻城,他也安排了过半的兵力伺候者,亦因此故,导致西南面兵力大见吃紧。守城守得十分吃力。

    到黄昏时,张迈派出去的侦骑然后回来向他报告,听说北方五里之外有不产碎石泥沙。西北十里之外有一片针叶林,心中大喜。

    这天夜里西南门的攻势减缓小收兵后,城中守军各自休息,没死的暗自庆幸捡回了一条性命由于靠着城防,日间的战斗其实他们是占了上风的,杀伤敌人的数量也较己方伤亡为多,但库巴圣战者不要命的强攻却叫所有目睹着心寒胆战。

    瓦尔丹听说唐军一整天都没攻城,派人来质问,张迈回消息道:“何必着急,圣战者们不也没登上城头么?咱们不论过程,只看结果,最后看谁杀得敌人多,看谁先登上城头,谁就是真英雄。”瓦尔丹闻报冷笑不已,对欧马尔、马克迪西等道;“不努力攻击就想杀敌破城,他真道真神会降下天火来帮他的忙么?。

    当晚圣战者们依律休息,城内回讫士兵也已经睡了,到了三更时,城外忽然传来异响。瓦尔丹心中诧异:“不会是讹迹罕的人出城偷袭友军吧?”正要让人去问,唐军那边张迈已派卢小来道:“霍兰将军正在作攻城之计,讲经人请安心睡觉。”

    城内有人来报麦克利,麦克利一惊:“北面这伙人白天一直没动静,原来是为了夜袭!”

    急忙起导,下令举火!

    讹迹罕规模虽然不大。但依照地势,城墙却筑得十分牢固,城墙为单层,但环城共有十六座囤塔,塔上可以站满突厥式弓手,城墙外有一段护城河拦在北面,西北面和东北面又有火沟,但正北偏东有一段城墙却裸露在敌人面前。只有两座睹望塔监视着,这一段城墙正是讹迹罕的防御死角,这时出现动静的地方就来自这个方向。

    麦克利登上睹望塔。心想:“北面这伙敌人也不是不懂打仗!知道要朝着这个方向来!”举目下望,由于唐军没有点火点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只是不断听见有马蹄声响和驻铃,然而唐军也没有冲到城下,离城还有二十余步就停下了。

    “他们搞什么鬼?”

    麦克利下令举火。他们没有聚焦设备,火光难以远及,只是隐隐约约望见唐军似乎是在建筑什么防御工事。麦克利的副将塔希尔道:“将军,敌人一定有什么诡计,请准我带一支骑兵出城骚扰,坏他们的好事!”

    塔希尔是麦克利归顺阿尔斯兰以后,阿尔斯兰派来帮讹迹罕练士兵的回绕将领,他来讹迹罕时带了有一百多名士兵作教官,城中又有数千士兵经受过他的练,乃是本城将领中的实力派,且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阿尔斯兰,所以麦克利对他素来敬重。

    唐军所筑工事并不直接面对城门,回讫要出城攻击必须从正北城门或者东北城门绕过来。麦克利犹豫着,火光下又看见敌人布列有许多队骑兵,看来敌人派了重兵守护,便否定了塔希尔的请求:“不,且等明天天色大亮,再看看对方搞什么鬼!”

    到了第二日天色大明。麦克利登城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张迈黄昏时派出了数千民部壮丁1用耐负重的络驻、驴子、劣马,运了泥土沙石,一包包一袋袋一筐筐,到晚间连夜行动,堆成了一条长数十步、高一人有余的扇形土墙,土墙之下又挖沟壑,挖了沟壑泥土直接抛到土墙上,又增加了土墙的高度。同时三处营塞的栅栏又多了许多,且辕门离城又近了十余步。

    这第二日,继续库巴圣战者继续动强攻,从一大早就杀声冲天,唐军这边却还是没有攻城,却有骖驻粗马6续运来了木料,就堆放在那到土墙后面。塔希尔望见对方克利说道:“北面这群家伙。是准备做投石车呢!”

    古代的攻城器械物件笨重,运输工具又不达,不便于携带千百里远征,但这些攻城器械本身的结构却又不至太过复杂,如冲车、简易投石车、鹅车等物,都可在城下临时取材制作。

    麦克利点了点头。口正冷笑:“等他们做好了投石车!嘿嘿!我们的援军也早就到了!”他这么嚷嚷是为了安抚士气,暗中却着急起来:“敌人如此好整以暇。背后一定还有强援一,只众帮人自西边来。莫非萨晏准备对我动总攻么”沁

    这个上午唐军一点动静也没有,连民壮都在呼呼大睡,睡到下午日已西移,几千人才爬到土墙背后。铲土抛到土墙前三步,铲了两个时辰,便在土墙之前又立起了一道新的土墙,高只半人,唐军军士跟着在土墙上立了数千面盾牌作为遮掩,后方数千民壮继续挥铲,将原先土墙的沙袋土石堆在新土墙上,如此一来,那道一人多高的土墙便如向前推进了三步,唐军民部分为三班。轮流劳作,一直忙到深夜,将昨夜堆起来的土墙推进了五步,已经进入到突厥弓手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可是唐军全都躲在墙后,回讫军的弓箭伤不了对方。

    在城外垒壁渐进,在中原这个攻城法有个名堂,叫做“步步为营。”乃是攻城中之缓计。

    这一日里唐军未一兵一卒攻城,但城内守军对这一边却不敢掉以轻心,麦克利分了一半兵力在此,又让塔希尔严加监视,塔希尔眼见那道土墙就像会动一般越逼越近。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整个人都焦躁起来,对方克利说:“难道我们就任敌人在眼皮底下筑城不成?他们这堵城墙,都快筑到我们城墙边上了!”其实最后那句有点夸张了。

    麦克利也知道守城方如果一味龟缩不出,不但会使防守方陷入被动,而且会对士气造成很大的打击。可他仍然坚持谨慎的策略

    第三日上,城外唐军的营帐群越来越多,已经增加到了五大营群,将正西、西北、正北、东北都堵住了,妥东方向也开始立起营寨。

    城内守军眼看唐军越来越从容,心中便越来越急躁,可急躁的也不只是他们,杨易道:“迈哥。你真要在这里花几个月攻城不成?还是让我出阵挑战吧。

    张迈却不许,道:“别急!欲则不达。这时集,越急越要出乱子!”

    城内守军却哪里知道唐军自有他们的致命弱点?见敌人联营立塞,部队越来越多。人人心慌。南北两支军队用的是截然不同的战法,麦克利每天都忍受着的库巴圣战者不要性命的打击,痛苦得无以复加,可相较起来,北面唐军绵里藏针的战术却更让麦克利心神不宁。

    这天唐军不但将土墙越推越近,而且还在不断加高,土墙后木屑飞扬,显然正全力赶制攻城器械。塔希尔对方克利道:“将军,我们再不对北面采取行动,他们就要将那堵城墙推到我们城下了!若叫他们把墙这么一步步地推进,再将墙加高,迟早有一天敌军跨步一跳就能跳过来了!我们的兵力远不如对方。若等他们造成了攻城器械,那我们赖以抵消这兵力差距的城防优势就没有了!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赶紧出城破他们的工事!”

    麦克利另外一员部将达宛道:“其实也不用担心,他若再逼近,咱们也可以用器械攻他的垣墙。小,

    “躲在城内用器械对攻?”塔希尔冷笑:“这样退缩,太不像话,从来守城只是一味死守,从来没什么好下场!攻城必须以战,守城而不出战,势必难以久守!何况咱们回讫本擅野战攻掠,只用弓兵步兵,不用骑兵扰敌,那是自斩一臂”。

    其实讹迹罕城内,并非都是回讫,但塔希尔是从八刺沙襄来,讹迹罕又乙经宣布附属,所以言语之间他便有“咱们回讫”之语。

    麦克利生性谨慎,还是道:“怕只怕是个诡计!”

    塔希尔道:“我看他们日夜劳作,必然辛苦疲倦,不如等今晚我带一支骑兵出城,毁了他们的土墙。烧了他们的器械,那时敌人势必士气低迷,一夜之胜至少可换来一个月的平安!就算万一不成,这支兵马也只是一支偏师,不会影响到整个防守大局。”

    麦克利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勉强答应。

    塔希尔下去准备之后。达宛上前低声说:“城主,塔希尔是立功心切啊。他毕竟是阿尔斯兰的人,咱们得小心

    原来麦克利虽然投靠了阿尔斯兰,在阿尔斯兰和萨图克之间,他是倾向于阿尔斯兰,但在阿尔斯兰和自己之间,他当然倾向于自毛尽管是属国,可他仍然需要保有一定的独立性,如果塔希尔威望过高,高到有可能取自己而代之的地步,这种情况麦克利可就不愿意见到了。

    城外高坡上,张迈和郭洛轮流拿着望远镜窥视敌情,看看入夜,郭洛忽然对张迈道:“今晚回绕必然出城攻击!”

    张迈微为动容:“哦?何以见得?”

    郭洛道:“这几日我靠着迈哥你这千里镜,一遍又一遍地监视城头的回讫守军,略过那些普通士兵和协防民壮,却记住了三十几个中层头目的脸孔,往日里这三十几个面孔总是轮流替换这是守城正道1可今天下午申时左右,这三十几张面孔却大部分都不见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他们上城。所以我估计他们是回去休息,要为今晚的突袭做准备

    张迈矫舌道:“你这几天居然能在几千人里头记住几十张面孔?厉害,厉害,我可没你这好记心”。

    杨易问:“那我们怎么办?”

    张迈笑道:“还能怎么办?哈哈!既然他们要出来,我们肯定要打伏击啊做了这么多的动作。为的不就是今晚了么?”

    杨易大喜,摩拳擦掌道:“这一夜,我可等了好久了”。

    张迈道:“单靠我们。取胜可以,无限扩大战果却还不够,得赶紧给库巴圣战者那边送一封信

    “叫他们干什么?他们日间没命地攻击,现在多半已疲累难堪了

    “那又不然张迈说:“换了普通的军队,在白天爆了这么久以后,夜晚肯定要累得趴下。不过我们的这支友军可不是普通的军队啊,我绝对相信瓦尔丹拥有让圣战者们再爆一个晚上的能耐!对我们来说,机会也许就只有这一次了!”月票月票!)

第一百章 夜袭者

    第一百章夜袭者(呼唤月票!)

    2几日的战斗,对塔希尔来说是要命的折磨。他和另八将达宛各自负责一边的战局,麦克利则是南北两边跑,白天主要都留在南面,晚上则琢磨着南面的敌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至于塔希尔本人,他是不赞成消极守城的,他更倾向于野战哪怕对手的兵力能够压制住自己,他也认为应该出城野战来减轻攻城者的压力。在开高层军事会议的时候,达宛冷笑说他是没见过南边那些“疯子”的狂热形态”你要是见到了,保管你会庆幸能守住城池就不错了,还出城呢!”

    但塔希尔却将南面陷入被动归咎于达宛的畏缩。

    “我们本来就不是以守城见长的民族!”他说。

    塔希尔是正儿八经的回讫人,回讫是游牧民族起家,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如今其民族情况已经十分复杂,不能单纯地以“游牧民族”套在他们头上了。就略喇汗王朝内部而言,阿尔斯兰一系所保留的游牧特色要来得浓些,长期盘踞于疏勒、桓罗斯一带的副汗一系对步兵力量、山地力量与商业力量的运用则更加娴熟,讹迹罕地处疏勒与恒罗斯之间,却是阿尔斯兰安插在这里的一刻重要棋子,麦克利本人在西域也算守城高手了。但塔希尔以及他练出来的士兵在守城战上的能力却还算不得当世第一流。

    每天看着唐军所建筑的土城就像一条自弓会动的东西一样尖步逼近,每天忍受着无事可做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烦躁,塔希尔够了!

    这一日,在他的要求下麦克利终于答应了让他领兵出城,黄昏时分,他已集结了兵马,藏在西北面高坡上望不到的地方塔希尔也早知道唐军将领上高低窥伺的事情了。

    入夜,一场搞劳宴静悄悄地进行,擅长突袭的塔希尔懂得如何在袭击战前保持最大的静谧,同时又在静谧中最大限度的激士兵的士气!

    被选中的士兵一共有两千两百名。占全城战斗部队的三分之一弱,考虑到达宛这几天来不但折损了一百多名将士而且没受伤的也都被库巴圣战者们那种可怕的狂热冲击得心志动摇,则塔希尔麾下的这支生力军实际上已是讹迹罕城内最强的作战部队了。

    “我跟城主请令,是说今晚我们要出去骚扰。但今晚我们出去,可不只是骚扰而已!今晚,我们要将城外敌军这几天所积累的士气彻底打下去!我们要叫达宛他们知道他这些日子来犯了多大的错误!无论这帮唐寇是来自哪里!是萨图克的人也好,不是萨图克的人也好,无论他们是谁今晚之后他将再也没有勇气攻城了!”

    当然,这在塔希尔心中还只是最保守的战果,最理想的话则是直接将城外的军队击溃!一夜之间焚尽连营!塔希尔的这种判断不是自大,而是因为自古以来夜袭连营决胜负的战例实在是数不胜数!而塔希尔也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

    “西北的那支军队,看来并没有很大的勇气!”

    没有过多的废话了。

    “出吧!”

    东北城门瞧瞧地打开了。

    城内城外,一点灯火也没有!

    塔希尔已经下令将马蹄都用柔物绑住。又用物事让马衔住,在尽量不影响奔驰的情况下消除声响。

    唐军已经将土墙筑得较近,夜袭骑兵后卫还没踏出城门,前锋已经悄悄掩到了墙边!

    让塔希尔欣喜的是,“唐寇”的营寨里没有什么反应一“看来他们是累了,或者是这几天我们都没有什么动作,所以就都懈怠了。”塔希尔想。

    这时出城的将兵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动手!”

    来时静如魅影,动时猛若雷霆!

    “啊!小,

    土城的沟壑里有两百多人休息着,夜袭骑兵的突然出现似乎让他们大吃一惊!

    “夜袭!有夜袭”。

    两百多人出了很慌乱的呼喊声,听到这呼喊声塔希尔心头大喜,呼喊声的慌乱让他判定自己的推断对了!

    “哈哈哈哈”塔希尔狂笑起来:“敌军已乱!可惜现在在狂呼示警已经来不及了!”

    前军冲了进去,冲到了围墙之后!

    “进兵!”塔希尔催促着后军,同时前军分为三部,一部去砸烂土墙,一部去捣毁那些即将成型的攻城器械!还有一部分则是去冲击才从沟警中跳起的守夜者!

    这三部分人马不是分头行事,而是以轻骑兵特有的机动性来回穿梭、冲击,遇到土墙用大锤、狼牙棒砸烂,用马蹄来回踩踏踢烂!遇到攻城器械就用刀砍倒!然后纵马踩烂!至于那些守夜者,在塔耸尔眼中这些人简直就是对付敌人的最强武器!

    击溃这些守夜者,使着成为败兵,然后再驱逐着去冲敌人的营塞!

    所有被败兵冲溃的败兵,都会成为新的败兵!所有被败兵冲垮的营塞。都无一例外地会成为火海!

    这是骑兵冲溃战术的基本常识!也是百用不怠的战场利器!

    “冲”。他催促着部队前进朝那两百名守夜者压了过去!

    铁蹄咕挞,马蹄当地面强烈的撞击力量踩破了绑住铁蹄的软物!

    马蹄的自由得到了舒放,数日以来一直憋屈的战马,在度上也有了一种微妙的提升!

    几处连营开始星星点点地出现灯火!

    塔希尔在冷笑。

    没错的,情况都如他所料!

    这帮“唐寇”应该已经听到了守夜者的惊呼示警,应该也已经开始翻身,开始寻找铠甲,开始寻找兵器,但是除了轮值守夜的小部分部队以外,其他人绝对没有时间完成队列集合!

    在他们完成队列集合之前,塔希尔的骑兵就将冲到了他们身边!

    这一切,在出城之前塔耸尔就都已经计算好了的。

    麦克利,你这个胆小鬼就等着吧,等着我拿着唐寇的头颅进城,叫你知道从八刺沙衰来的猛将,不是你这种小地方的酋长所能比拟的

    那是攻城器械被砸烂的声音!

    砰一

    那是土墙到塌的声音!

    切进行得很顺利,甚至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忽!

    有骑兵开始点燃了火把!一些逃跑不及的守夜者出了惨叫!

    总体情况是很顺的,但也仍然有一些让塔希尔微感不痛快的瑕疵。

    先是土墙崩塌得太过顺利,似乎这一堵土墙并没有外表所显露的那么结实。

    其次就是攻城器械被破坏时出的声响也有些可疑。手下以大刀狼牙棒砸烂那些未成型的攻城器械时,塔希尔曾斜眼瞄了几下,感觉这些被砸到的东西就是一堆烂茬渣!

    最后,那两百多名守夜者的抵抗,似乎也比预想中要强悍一些。他们的惊呼声虽然显得惊慌,他们的步伐却不显很杂乱!而且每一个人都配备了一面坚固的盾牌,以至于一些人即使被马蹄踩过也因为盾牌的掩护而保住了性命!

    “是错觉么?”

    夜袭是片刻间漆胜负的闪电式战斗!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塔希尔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对局面的整体把握与判断!

    更何况,疾驰中的夜骑兵,其动作还往往快过思维,甚至快到要挣脱主将命令的边缘!战场上的厮杀者,很多时候是靠着本能、靠着经验、靠着惯势在作战,而绝不是依靠理性!

    残存的守夜者终于冲到了辕门附近,而他们的背后就是讹迹罕的夜袭骑兵两者之间甚至不存在一尺以上的距离!

    又是火把亮起。但这次亮起火把的不是讹迹罕的骑兵,而是唐军!

    火把,不是一把一把零星点亮的。而是像约好了的那样,一下子齐步点亮的!

    同时亮起来的那种节奏,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

    辕门之外,竟然整整齐齐得战列了两队步兵在那里等候着了!

    火把亮起的时候。照亮这这两队步兵的阵型一那是一道近乎直线却微有弧度的曲线!不走向外凸的弧形,而走向内凹的弧形一乍一看便如是一个布袋口一般。

    火把耀亮的时候。也正是两队步兵出现的时候。

    “糟糕,好像中计了!”塔希尔心里一紧,不过他还没有绝望!

    如果按照“通常”的情景,这两队步兵此刻先要应付的还不是骑兵本身,而是直冲过来的溃兵!

    如果这两队步兵接收急逃回来的同袍,那么他们的队列就会散乱,那么塔希尔所率领的夜袭骑兵就可以继续冲上去,将这两队骑兵击退,使之成为新的溃卒!

    如果这两队步兵以刀锋对付急逃回来的同袍,那么他们也得先杀光友军,才能将刀锋对准夜袭的骑兵队,那样塔希尔就可以赢得几秒钟的功夫一虽然极短。却是足以决定生死胜负的时间!

    所以塔希尔还没有下令撤退,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百多名溃逃的守夜者小忽然间就消失了,如同鬼魅隐于黑暗!

    原来就在辕门之外,有一道很狭小的沟壑小狭小到盾牌横放都放都会卡住,但溃逃的守夜者侧着身子却能躲下去!躲下去的这个动作,显然是经过练的。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们就全都猫了下去,就像从地面消失了一般。同时他们手中的盾牌却就架在了沟整上面,成了一块块的踏板,于是沟壑便仿佛也消失了。

    所有的夜袭骑士个个脸色大变!因为这个变化。让他们转瞬间直接面对敌人阵列完好的步卒!再无任何缓冲了!

    边是夜袭的铁蹄,而另外一边呢?

    奚胜领导下的唐军举起了他们的刀陌刀!

    夫唐的陌刀战斧阵!

    召唤月)

第一零一章 陌刀雷霆汗血风

    第一零一章陌9182271汗血风(月末危急求月票!)

    日俱丫城外一战!后。翼胜麾下的陌刀战斧营大大地露肌。口那以后唐军内部的资源也朝这里倾斜,随军工匠都被安排了定期检查陌刀的刀体以确保没有损口。战斧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改进,此外全营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将士都升了一级,这个营里头火长是最小的了,队正也不在少数,就是领校尉衔的也有七八个。

    这次迎击讹迹罕的夜袭。张迈再次将最重要的任务交到了陌刀战斧营手中。

    夜袭骑兵冲到跟前的时候,正是深夜,土墙崩塌、攻城器械粉碎、马蹄乱踏、将士呼吼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更加的明晰,从讹迹罕出的夜袭骑兵是抱怀胜利的信念出城的,可他们却没想到会遭遇现在这样的场面!

    对方竟然有防备,而且在辕门列成了阵势!

    这是一个陷阱!塔希尔心道。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时要回头也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直冲过去,那样才有一线生机!

    数百轻骑冲锋,这股力量是何其强大!

    就算只是轻骑,马匹运动起来后的力量也不是人能够抗拒这是塔希尔心中的常识。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陌刀阵。

    “起悠长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张迈和李脑一站一坐,听着奚胜那长长的号令声,感觉就像听着最美妙的音乐一般。

    俱兰城一战之后,唐军上下便对陌刀阵寄以了相当大的信心。

    诚然,陌刀营也有缺点而且像它的优点那样明显,比如锻造太难、七练太难、行动不够灵活等等,可是,在无可退转的地势下,相逢于必须以强碰强的狭路中,大概还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住它的劈砍、它的剿杀!

    “斩!”

    这回,是短促的急令!

    马的悲鸣与人的惨呼从山下传来,过了一会,夜风又送上来了一股血腥。如果这时候是白玉,应该还可以看见马腿纷飞的壮丽场景吧。

    可惜隔得太远,夜色又较昏暗,哪怕有着火把,也很难清除瞧见辕门附近陌刀阵对轻骑兵的决战场景,可是那传来的惨嚎、那飘来的血腥味。都已经明确地诉说着一个事实:那些妄想趁着夜色攻入唐军营寨的夜袭者,已经遭遇到了无情的剿杀!

    “陌刀真走了不起啊!”张迈卑叹道:“不愧是我大唐的重步之王!”

    “可是,那也要有机会施展才行啊。”马小春不失时机地说道:“都是特使安排得好,才诱的讹迹罕的轻骑眼巴巴地冲到陌刀阵的刀口上。”

    轻骑冲到了陌刀阵十步之内,那就不是来战斗,而是来送死了。

    张迈哈哈一笑,虽然明知道马小春在拍马屁,但还是觉得挺受用:“其实这些有很多都是你姐夫的计1啦。”

    另一座营寨的辕门里,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正勒了勒他的汗血宝马。双目射出了冷酷的光芒。但这光芒却没有投向正在激战中的主营辕门,而是投降了讹迹罕的东北城门!

    张迈的计划,本是“移石封穴。”即要以一个压倒性的胜仗将讹迹罕守军打得不敢出城。

    可是,如果能够趁机夺取城门,甚至夺取整个讹迹罕。那不是比单纯地在城外取胜更好么?杨易从来都不是执行命令的良将,他追求的总是心目中的完美,而那常常是出主帅想象的!

    “全体听命!”

    “个!”

    杨易举起大刀,指向讹迹罕的城门:“随我冲!”

    当主营辕门的战斗还处于胶着状态时,第三折冲府一千二百骑兵一起撒开马蹄冲了出去,直奔东北城门!

    攻城。并非第三折冲府所擅长的,可是趁乱夺取城门。却正是杨易的大爱。

    高坡上,张迈讶异道:“阿易啊!又要干冒险的事情了。”不过李脑却听出他的语气中没有责怪的意思。

    “虽然上次他的冒险为我军夺到了灭尔基,争取到了极大的优势,可是。行险是不能常保胜利的吧。”李脑心想,却没有说出来。

    唐军主营辕门外,讹迹罕军已经落了下风,在短短的一刻钟里,已经有两百多员骑士被陌刀阵所剿杀!

    主营的两个侧门,郭师庸已经带领骑兵赶了出来,准备插入夜袭军的中部,而安守敬则安排弓箭手不断地向外射击,一点点地削弱敌人的攻势。

    陌刀阵不是停在那里不动的,它是步步推进的,每推进一步。都必有数十人马死于非命!”

    那种震慑人心的节奏再次响起!三百陌刀阵将士全部都是大力士,个个身材魁梧,体重最轻的一个也有一百八十斤,再加上陌刀。两三百斤的重量全部集中在他们粗壮的腿部,一步步地踩过去,踩着鲜血,踩着肉泥,踩着还没有完全冷却的尸体!刀锋卷起,将前方一切的障碍都剿成了粉碎!

    冷艳的刀光每一次挥舞闪耀都让塔希尔感到死亡之神在迫近

    “陷阱,陷阱!这完全是个陷阱!”

    尽管从八刺沙衰那边过来,可他也不知道萨图克麾下竟然还有这样可怕的重步兵部队!

    耸图克兴起也还没几年。那种悠长而严肃的号令,不是一个新兴的军队能够培养出来的,那种仿佛阎罗召唤般的齐1小。片,亦有瓦解敌人士韦的强大震撼“退,退!”

    已经别无选择了!

    陌刀阵继续推进。不过并没有走得很急躁,只是一步步地推过去,轻骑如果要走。陌刀阵是追不上了,但这面刀墙却已足以封死了敌人的一个进攻方向!

    郭师庸、安守敬从两翼飞出,插入到已经混乱的夜袭者里头去,可是塔希尔毕竟是一名宿将,他居然还能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组织起了过一半的人马。一边厮杀,一边撤退。

    “杀”

    虽然夜袭失败了,可他心中还有一点杀回去的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讹迹罕东北城门那边响起了让人不安的响动!

    高昂而凌厉的喊杀声,冲向东北门,一个不妙的预感涌上了塔希尔的心头!

    杨易没有加入到对塔希尔的围攻之中,他抢夺城门去了!

    郭师庸和安守敬联起手来,兵力已经过了塔希尔现有能指挥得动的兵力,再加上以整击乱的优势,那是稳操胜券一不过,这次作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取胜,而是为了歼敌缺少了杨易的这一环,要实现歼灭就显得有些难了。

    不过呢,杨易竟然直奔讹迹罕城门,这个行动却更让塔希尔大吃

    惊!

    如果城门被封。刃路被堵死,那出城的夜袭者可就危险了不是被打败的危险,而是被全歼的危险。

    在第四、第五两个折冲府的夹击之下,塔希尔已经左支右绌了,而那面刀墙还在不断的推进呢!前路已经被封杀,而后路呢?

    “快冲回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杨易的度,在唐军之中绝对排名第一!他又是在塔希尔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向城门,后者如何可能赶在他前面回去呢?

    “敌袭!敌袭!快到城门了!”

    麦克利站在城头。早就已经脸皮抽橡!本来,塔希尔出城后一切都显得很顺利,怎么还不到两刻钟,局势就变得这么坏?

    “是要即玄关闭城门,还是要派人出去将塔希尔救回来?”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即刻关闭城门,会让讹迹罕丧失一部重要的战斗力量,但要是派人出去救援出城部队,则可能连派出去的人都陷进去,甚至有可能整座讹迹罕都赔进去!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跟着他就听见西南面也响起了那可怕的声响,圣战者们那仿佛奔赴天堂的幸福吟唱再一次隐隐传来

    “城主!那帮疯子又来攻城了!”

    想起圣战者们疯狂赴死的场面,麦克利心弦一颤!

    没有其它考虑的余地了!

    “放千斤闸!”

    轰

    在杨易到达之前,巨大的千斤闸落了下来!铁块夹着木头又混了泥土的万斤大闸门。撞击地面时的巨大震动,让城外的双方部队都听得明明白白!

    “可恶!”杨易怒吼着,而与此同时塔希尔却仿佛一只脚迈进了地狱!千斤闸落下的震荡,就像死神为他打开地狱之门的声响!

    “完了……归路被截断了!”

    所有夜袭者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被城主抛弃了!

    而没能抢到城门的杨易,则怒吼着回师,冲了过来面对着一群失去归路后的迷惘败兵。第三折冲府简直就是在进行一场屠杀!

    唯有塔希尔还在坚持!

    他现那道可怕的刀墙推进度很慢,而郭师庸和安守敬。一时之间还能将他彻底包围住,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

    “毒,走!撤走!”

    撤往哪里呢?城门归路已经被堵死,西面是圣战者的大本营,没办法,只能往东南了。

    尽管那里是通往疏勒也就是萨图克的大本营,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脱离这个战场!

    郭洛现身了,龙镶本营已经开到了辕门之外,石拔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厮杀,可是郭洛却仿佛没有这个意思,“准备接收俘虏,喊降!”

    龙集本营中的大嗓门正要高呼“投降免杀”忽觉地皮微微震动,一彪轻骑竟然从东南方向掠来,来势快得有如离弦之箭!

    是讹迹罕的军队出城了?

    塔着尔心中闪过一丝奢望了,但很快他就连这点奢望也破灭了!

    不是援军,而是绕城而来的圣战者,是

    汗血骑兵团!

    “龙驻本营上前!陌刀营后退!”

    直在辕门附近主持大局的郭洛出号令,陌刀阵齐步退后,收起了陌刀,取而代之的是其它三营。

    汗血骑兵团来的好快!第一折冲府的队列才重整妥当,汗血骑兵团已经冲进了这个战场。从一个所有人都忽略了的死角插入!

    兵不留行、马不停蹄,直取主将!

    “呀”山峰上,拿着望远镜的张迈忍不住赞叹起来:“好快啊!比杨易还要快!”

    当然了,那是一千多匹千里马啊!

    “汗血骑兵团!”塔希尔也听过这个传闻,可今天才算见识到了这个骑兵团在实战时的迅捷与可怕!

    “不好!”本来已经节节取胜的杨易暗自惊呼起来!他回马厮杀,虽然得利,却遇到了相当大的阻碍。

    行血骑兵团却就在各方较劲正激烈时,从夜袭者最弱的地方直插进来!

    那个角度,

    “寺是已经失去了战意的溃卒!银雷飞电仿佛没有受到俐1一般,笔直地驰到了塔希尔附近!

    “保护将军!”

    惊恐的近卫士卒围住了塔希尔,但混乱之中未能护的周密,反而更加暴露了塔希尔的所在。

    银雷飞电的主人便在马上搭弓取箭,一箭射去1正中塔希尔头颅!

    塔希尔落马!

    “将军”。

    “将军!”

    主将落马之后。夜袭者全部混乱了!

    所有汗血宝马都比平常马匹高出一个头!在这些龙一般的神驹面前,讹迹罕的夜袭者不但人已慌乱,甚至连马都仿佛不敢迎战!

    阿西尔策马一冲。冲散了围在塔希尔周围的士卒。银雷飞电犹如通灵一般冲到了塔希尔落马处,塔希尔犹自未死,却被阿西尔一刀斩下,马呼蒙跳下马来。割了级,交给他的王子,阿西尔用刀将塔希尔的头颅高高支起。炫于敌我双方军前,昏暗中双方将士未必看得清塔希尔的面目,可他的手下却都能认得主将的头盔!

    “完了,完了。

    主将也已被杀,夜袭者的混乱就更加严重了。汗血骑兵团趁机冲杀,将塔希尔最后最核心的数百将士也冲垮了1郭师庸、安守敬分队兜截,战场的胜利因为阿西尔的到来而将提前结束。

    “投降免杀!投降免杀!”

    龙镶本营的大嗓门用回讫话高呼了起来,锵锵锵,不断有兵器掉落的声音,却还是有一二百人不肯投降,趁着混乱,零星四逃。

    “漂亮啊!”张迈不由得赞叹了起来。

    汗血骑兵团的这一击,简直只集用华丽来形容!

    而看着在阿西尔刀头炫耀着的级,杨务却憋着一肚子的怒火,爆出了粗口:“他娘的!这算什么事!”

    讹迹罕城头,麦克利等更是吓得胆颤心惊!

    陌刀阵的威猛、郭师庸安守敬的狠辣、杨易的迅捷,就如同一轮接一轮的军事表演一般。在展现唐军强悍的同时1也在不断地录掉他们的

    心!

    而最后汗血骑兵团突如其来的这一击,却更如狂风倏至,将城头所有守城将士的胆子都震裂了!

    “对方不敢出城了。”高坡上,李脑轻轻一叹,说:“现在就是给麦克利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城了

    山下的战局如风如火,山坡上却平静得犹如一潭井水。

    张迈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准备东进的事情了。”

    “是的。”李脑说道。

    “不过,杨易只怕会不高兴啊。”张迈微笑着说。

    何止杨易不高兴。这次连素性沉着谦让的郭洛都不满了起来!

    他们做了多少的准备,费了多大的力气,眼看已经可以将出城夜袭者围歼,剩下的只是时间间题,结果却被人临时截了胡要是自己人那也就算了,偏偏却还是名为友军、实为对手的汗血骑兵团!

    阿西尔打听得“霍兰将军”在北面那个高坡上观战,便率领汗血骑兵团,取了塔希尔的头颅来献。

    这一次张迈本来只是通知瓦尔丹,让他配合在西南面攻城,但瓦尔丹却临时派了汗血骑兵团来,竟尔一举抢到了头功。

    可是在这个战场上,主将还是“霍兰将军”所以取得了级之后,阿西尔便来献捷。

    “别让他上山了李脑道:“趁着昏暗,让他赶紧回去,别让他在这里久留,要不然只怕会瞧出我们的破绽。”

    在山下护卫的,是薛苏丁所率领的昭武部,他就要引阿西尔上山,马小春却已经驰马下来,用回讫话叫道:“霍兰将军将令:赏赐阿西尔将军黄金五跪、招裘一领、宝刀一口,以彰功劳!”

    汗血骑兵团听了无不欢呼,阿西尔也为之精神一振,马小春又道:“阿西尔将军。霍兰将军说了,请回本军去,免得西南方向有什么闪失,这边的战场。霍兰将军自会料理。”

    阿西尔在马上行礼作别,临别时间:“网才冲击城门的那位英雄,叫什么名字?”他来得迟了,没有见到陌刀营的杀伤力,只见识到了第三折冲府的冲击力。并认出了这支骑兵就是前几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支劲旅。

    若是别的使者。这时或许就答不上来,马小春却有着个灵活无比的脑袋瓜子,随口笑道:“那是霍兰将军麾下的爱将,近一年才在博格拉汗麾下崭露头角的英雄,千夫长木日勿将军。小。

    阿西尔哦了一声。道:“木日勿”这个名字虽然奇怪,但或许走出自西域那个荒僻的部族吧,便道:“请代我向木日勿将军问好。若有机会,我想交他这个朋友。小。说着将塔希尔的级交给了马小小春,在马上对着山坡高处行了个礼,便率领汗血骑兵团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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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向东——葛罗岭山口!

    虽然近乎全歼了讹迹罕的出城部队。但杨易却显得很不高兴,天还没亮,就想去请令攻城,以雪昨夜之耻辱——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让阿西尔抢了功,在他看来那是很大的耻辱。

    慕容春华赶紧将他拦住,道:“阿易,你怎么糊涂了!说什么攻城!特使一开始就没想一定要拿下讹迹罕啊。咱们的既定策略既是‘移石封穴’,现在库巴圣战者这块石头也移来了,这毒蛇的穴口也封住了,接下来马上就要起兵前往疏勒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劳所在呢!讹迹罕这边,特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现在还要去说攻城,只怕叫人听了,都要看低你三分呢。”

    杨易心中一凛,他也不是个糊涂汉,只是被昨日的耻怒燃气了无名火,冲昏了泥丸宫,这时有慕容春华一提,冷静一想果有道理,便按耐了下来。

    反夜袭一战,彻底扭转了瓦尔丹对“霍兰”的看法,虽然很可惜的。杨易没有夺到城门,但一夜之内歼灭了一支讹迹罕的有生力量,让防守方大受打击,这样的战果足以抵消前面几日唐军的不作为有余。

    “霍兰将军还是很厉害啊。”瓦尔丹对于强者有天然的好感:“虽然在大事上度把握得不是很好,但打仗却很有一手,怪不得博格拉汗会如此重用他。”他所谓的大事,那是指“霍兰”怀疑圣战者的诚意。

    经过反夜袭一战之后,讹迹罕不但实力大损,而且士气也大削,圣战者与唐军第二日再次围城时,防守方便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

    “现在继续攻打的话,一个月内,是有可能打下的。”杨定国说。

    可是一个月的时间,对张迈来说太长了。

    当天黄昏,他就派了薛苏丁去见瓦尔丹,道:“刚刚收到疏勒那边的消息,下疏勒的摩尼教教徒忽然叛乱了!”

    “什么?”本来还正为昨日的大捷而兴奋,听到这个消息后瓦尔丹等又被震惊了:“摩尼教也卷进来了么?”

    薛苏丁说道:“如今疏勒地区硝烟四起,疏勒方面大将胡沙加尔疲于应付,而且葛罗岭山口外又有可疑的部队在徘徊,讹迹罕的事情,只怕得加紧!”

    伊斯塔精于兵略,说道:“昨日咱们虽然打了一场胜仗,但讹迹罕城防坚固,存粮又足,咱们的攻城器械又不够精良,继续围攻下去。恐怕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打下。若城内守军意志足够坚强,恐怕就是再守卫个一两个月,也未必不可能。”

    薛苏丁道:“霍兰将军也有这个疑虑,将军以为,眼下当以疏勒为重,准备分出一半兵马来,先行前往疏勒与胡沙加尔将军会师。剩下一半兵力,便留在讹迹罕帮讲经人牵绊住讹迹罕。”

    瓦尔丹奋然道:“这是什么话!若只是要牵绊住讹迹罕的话,何须霍兰将军再留下一半人马来?你回去告诉霍兰将军,他尽可拔营东进,讹迹罕这边我独力对付,等我打下了讹迹罕,再来疏勒与两位将军会合。”

    薛苏丁道:“这可得先去问问霍兰将军。”去了半日回来,说:“霍兰将军道,讹迹罕城高墙坚,只有圣战者一方的话,恐怕不是麦克利的对手。所以……”

    没等他说完,瓦尔丹已经怒不可遏:“你说什么!我不是那祆教猪猡的对手!你这就去告诉霍兰,让他赶紧走!若我库巴圣战者连麦克利都对付不了,我就不配当这个掌教!”

    阿西尔好几次要说话,却最终在欲言又止中没敢出声。

    薛苏丁这次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当天黄昏开始唐军就做出种种态势。大布疑兵,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向北,把城内的人都看得糊涂了,不知道唐军在干什么。瓦尔丹也有所不解,派人来问,张迈笑了笑,由旁边李膑代为回答:“我们故意如此,乃是为了真正走的时候,麦克利也摸不清我们的虚实,那时候讲经人可派遣几百个后勤接管我们的空营,时入时出作疑兵,让麦克利以为我们的大军还在。这样讲经人的压力会小很多。”

    瓦尔丹听了后连连摇头,道:“有这必要么?”

    唐军临行之前,张迈派人来请郑渭回去,道:“疏勒那边局面复杂,必须有凯里木帮忙参谋。”瓦尔丹竟然也不阻拦,就放了郑渭回去了。

    张迈见到了郑渭,欣然道:“萨图克不肯轻易让库巴圣战者行动,果然大有道理。瓦尔丹身上有一种几乎可以媲美圣贤的力量,能够鼓动得信徒为他生为他死,可在谋略上却大大地缺乏了。”

    当晚连夜起兵,分批东进。

    城内守军注意到了动静,有人建议出城一探,麦克利怒道:“还出城?塔希尔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乖?那定然是萨图克的奸谋!又想诱我们出城哩。”

    唐军分开三日,才将兵马尽数撤离讹迹罕的视野,在八十里外取齐。

    此地离葛罗岭山口还有二百余里,一路已是高原环境,唐军一路过沙漠、爬雪山,能走到这里的无论军民个个身体强健。即便如此。到了此地许多人仍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看看离葛罗岭山口还有一百二十里,郭洛、杨易、薛苏丁一起请为先锋。

    张迈迟疑未决,忽然帐外有人叫道:“下雪了!”

    其时若按照中原的季节,尚未入冬,但到了葛罗岭山口附近,这一日竟下起了大雪!

    大雪如鹅毛般飘下,没多久就将周围装饰成一片白色的世界。

    “这鬼天气!”杨易骂道。

    张迈也觉得有些为难,来到这附近后,他的呼吸也感到有些困难呢。必须赶紧越过这一带,可是,这等天气之下,是打不了仗的。

    不得已,张迈只好下令杀羊,先让将士们饮血取暖。幸好从怛罗斯出时,李膑就已经考虑到这边的天气问题,已经准备好了上万件的厚衣服,唐军军民临山而叹,翻过这一个山口,就能进入疏勒了,就回家了。

    可是现在却遇上了大雪,一片银装世界,让人感到对面的疏勒是可望不可即。

    看看雪花封路,张迈叹道:“听你们说。这什么葛罗岭山口再过去,就是疏勒了,但现在怎么办?”

    杨易道:“雪虽然下的不小,但轻骑还是可以过去的。”

    郭洛却摇头:“过去是可以过去,但打不了仗啊。现在弓都拉不开,龙骧本营的将士都将铠甲脱下来——没法穿了。”

    张迈问李膑:“这里往疏勒,有几条路?路上都有什么防备?”

    李膑道:“这里往疏勒,主要的道路只有三四个山口是终年不封冻的,这葛罗岭山口就是其中之一,山口上有个哨堡,里头只有二百余个士兵。”

    张迈喜道:“这么少?”

    李膑叹道:“少?不是萨图克不想安排更多人。而是这里没法停驻太多人。虽然只有两百多人,但在这天气下,我不觉得我们都围上去能讨到什么好处。真要攻打,得等天气转好。”

    “等到什么时候?”张迈问。

    “等到夏天啊。”李膑苦笑了起来:“这里无霜季节,只有十来天,不过在酷夏的话,虽然也难受,但应该还是可以打仗的。”

    “夏天?”杨易叫道:“那不还得等上个七八个月?”

    “是的。”李膑苦笑。

    杨易怒极反笑:“那也不用等了,大家一起横刀抹脖子算了。萨图克会给我们七八个月时间?哼,顶多一两个月,他就回来了!”

    李膑点头道:“是,所以只好用谋了。现在我们的优势是:萨图克面向西方的这一路,往西北是往怛罗斯,那是他自己的地盘,往西是讹迹罕,兵力威势都不足以撼动疏勒,是只攻不守,因为没有需要,所以萨图克对这关口只是做常规防备处理,我们要过去还是有机会的。”

    张迈问郭洛当日是怎么过去的,郭洛道:“当初我们过来时是扮成逃难的商队啊,阿布勒送了点钱,他们粗粗盘查了一番就放行了。”

    张迈道:“若是这样,那咱们就再扮一次商队吧。”

    李膑想了想道:“事情可一不可再。现在毕竟与小郭都尉来到这里时候不同了,萨图克在俱兰城失利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这边,就算对方尚未预料到我们会从讹迹罕这条路过来的话,但在这敏感季节,胡沙加尔应该也会下令警戒的,那守将可能就不敢轻易收钱,收钱了也会严加检查,商队的话未必能通行,就算通行了,也只能进入驿站,而且若带不得武器也没法取此哨堡,大部队也没法通行啊。还是换一个法子吧。”

    “什么法子?”张迈问。

    李膑道:“不如让萨图克派遣一队骑兵,押解要犯往疏勒看押,各位以为如何?”

    “要犯?”

    李膑笑道:“比如谋落乌勒、加苏丁等人。”

    诸将哈哈大笑。当即行动,从诸营中挑选精锐,共挑出了二百人,个个都是从相貌到体能到作战经验无一不足者,张迈亲自带队,押解了“谋落乌勒”与“加苏丁”等五十余人,并几十箱的“赏赐”,准备出。

    忽听乌护部、民部营中传来哀哭之声,张迈问起,却是有人在寒冷缺氧中病死了,法信大师正带着嘉陵小和尚为每一个逝者念往生咒,又不住地安慰正受病痛者:“忍着,忍着,过了这座山头,便一切安乐了。”

    张迈心道:“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过去!”对杨定国道:“请定国叔统领诸军找个地方避风,我一传回捷报,便越过此山。这里是地狱的大门,但推开之后,东面就是天堂了!”

    杨定国喘息着道:“特使放心!尽管去吧,我等在此等候特使捷报传来!”

第一零三章 云间哨堡

    性耐寒。踏雪而上,寒风刮来,就像刀割在脸上。走点余里,张迈勒马落后些许,问坐在囚车里的李脑和耸苏丁:“还受得了

    李脑给冻的够吟,他在萨图克麾下时就是文职。身体不如薛苏丁这武将强壮,但见张迈关心自己,还是勉强点头,道:“扛得住。”

    此地海拔已经接近四千米,亏了这几个月不断翻山越岭的锻炼,去到海拔高的地方也不是第一次了,适应力提高了很多,所以张迈还撑得下去,然而也没法走得太快。

    两百人的队伍走走停停,眼看还有五十里路。对面忽然迎来了一队骑兵,走得甚是急忙。

    “听声音大概只有十余骑,迈哥,怎么办?”郭洛问。

    张迈道:“你来做领,大伙儿看我手势行事。”

    里面而来的十余骑奔行甚急,郭洛迎了上去,穿着回讫服饰的二百余起摆开阵势。里面来的也是回绕骑兵,望见他们二百余人有些警惧,勒马停住。及看明是自家服饰,才问:“时面哪里来的兄弟?”

    耶洛指着囚车。说:“俱兰城来的,网押了几个俘虏回来呢。”

    那队骑兵的脑一喜,走近几步说:“打胜仗了?”

    郭洛道:“俱兰城打下了,桓罗斯也快了。”挥鞭朝囚车抽了一鞭,说:“这两个家伙,可是要犯,好像还牵涉着什么事情,所以博格拉汗特地命我们押解回疏勒看押。”

    对面那队骑兵听越说越对路,又走近了几步,郭洛问:“兄弟你们是往哪里去?”

    那骑兵领招呼了他走开几步,然后才低声说:“疏勒出乱子。

    郭洛心中一凛,脸上也没有掩盖这种惊讶:“什么乱子?不会是被我们杀散了的唐寇余孽杀到这边吧?应该也没那么快啊。”

    那骑兵领说道:“不是,是下疏勒摩尼教徒叛乱,不过听说也和唐寇有关。我们这正奉了胡沙加尔将军的命令,要前往雅尔禀报呢。眼下正赶路,就不与你多说了。”

    郭洛拉住他道:“等等,兄弟你给我一个实讯,疏勒那边形势急不急?若是形势紧急,我可不想一头栽进去啊。”

    那骑兵领笑骂了一声说他胆小,道:“凭着摩尼教那些人,能成什么气候?不过他们趁乱夺了下疏勒,这会正在下疏勒负隅顽抗,你放心吧,疏勒大体上来说没什么事情。就是各处山口英防已经告紧,非有胡沙加尔将军的令牌无法通过。”

    郭洛呀了一声说:“我们从北面来,哪里却有胡沙加尔将军的令

    那骑兵领一奇,说:“那令牌听说是北方告急之后,苏赖老将军颁制,然后传下来的啊,你们怎么会没有?”

    郭洛一笑;说:“是那个啊,我还以为是胡沙加尔将军新颁制的令牌呢。”

    “那哪里会。”那骑兵领说道:“要是那样,那像你们这样从北面来的可怎么办呢?不多说了,我得赶路了,身上这道急令是有时限的,要是过了要杀头的。”

    “且等等!”郭洛再一次拉住他:“那么你过哨岗,可也需要出示令牌?”

    “当然要啊。”那骑兵领有些怪异他为什么怎么问。

    郭洛哈哈一笑,说:“那没什么了。我正是要告诉你,前面因为唐寇的缘故又增设了两道关卡,怕你没带令牌,到了那边过不了,那岂不误事?”

    那骑兵领哦了一声,便领人走了,走到二百骑兵中段的时候,郭洛在他们背后猛地作出一个小“杀”的手势,张迈一点头,数百人一拥而上!这些可都是唐军中的精兵!一对一这一队去通报军情的骑兵也不是对手,更别说二百对十余了。

    只是风雪之中,人人动作迟钝,纵然以将近二十倍的兵力,还是叫一个见机最快的策马回奔,脱出重围,石拔陡然出手,飞出套马索,硬生生将那人套住拉,石拔自灯上城一战以后,左手中箭受伤,疼愈后也只剩下五六分力气,这时单凭右手的力量竟还是将对方到拔离鞍,唐军将士齐声喝彩,但凡动手的就都有些喘气,可见这高原气候多耗人的体力。

    那骑兵领大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莽洛道:“你是奸细!”

    那骑兵领兀自没有醒悟,高呼大叫:“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不信你们看看我怀里有令牌!”

    张迈从他怀里一摸,果然摸出一块令牌来,郭洛问道:“是这块?”

    “当然,就是”那骑兵领猛地有悟,叫道:“你”你怎么会不认得!”

    张迈哈哈一笑。用他不很流利的回讫话说:“因为我们就是,你们所说的,唐寇!”

    处理掉了这一队报信的骑兵之后,二百余人继续上路,虽然只五十里的路程,但中间还是休息了一下,这时雪已经停了,但夜里却冷得更加厉害,连夜赶路的话何止是耗体力,简直是玩命!再说山口哨堡那边也不知是什么形势。说不定仍然需要战斗,所以得保存体力。

    第二日醒来。又走二十余里,在中午之前终于望见了那座哨堡。

    这一路来,张迈总只是觉得这条路熟悉而已,等望见了那哨堡的所在,猛地看清楚了地形,大叫道:“啊!这里!这里!这里我来过!”

    郭洛等都有些讶异,但随即想张特使是从中原来。虽然是代代西行,可经过这里也并不奇怪,他却没有想到,张迈所说的“来到过”简直已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对的,这里我来到过!”不知不觉间,张迈双眼竟有些恍惚,“没错,这个地方当初走出国门,就是从这条路经过!“结果一个恍惚,竟然已经相隔千年了。

    杨易见他神色有些怪异,问道:“迈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张迈道:“继续前进!”

    葛罗岭哨堡。其实规模并不大,只是山口平的上一个五十步见方、两层高的小堡。修建得也不是很好,然而要在这样一个地方修建堡垒,却仍然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哨堡下面有一个驿站,依托着哨哨堡,占地面积却比哨堡本身要大了许多。

    二百骑还没走近,哨堡内都有人望见,已经派出五骑来迎,郭洛出示了令牌,道:“奉博格拉汗之命,要交两个要犯给胡沙加尔将军看

    来骑严明令牌无误,便挥动一面黄色旗帜让哨堡解除警戒,不久又驰出一队人马来。却是这座哨堡的副守备出来,他“二丑了李耽。叫道!“谋落真勒!“张迈一奇,在旁问道:“你认的他说着往李脑的囚车一指。那副守备笑道:“怎么会不认识,这家伙一年要来好几趟呢。嘿嘿,不过我也有听说他背叛了的事情,哼,背叛博格拉汗的人,哪里能有什么好下场!之前博格拉汗还曾派人到疏勒抓了他老婆孩子北上呢。这家伙是怎么抓到的?”

    李脑在囚车内听见忍不住全身一抖,张迈怕他情绪激动之下露出破绽,向郭洛使个眼色,郭洛说道:“这鬼地方!冷得让人受不了!兄弟,别在这外头说了,快让我们进去弄个火取暖吧!”

    那副守备指着那几十个箱子问:“那是什么?”

    郭洛道:“是美酒,前线打了胜仗,博格拉汗说,前线打了胜仗,也有赖于后方能够稳住形势。所以让我们带了美酒过来颁赐胡沙加尔将草,搞劳有功将士。”

    这等集冷天气之下。身子都冻得僵了。那副守备听说了“美酒”一词1口藏头就有些痒痒,凑近了说:“不知道博格拉汗赐下的美酒,有没有我们的份呢。”

    郭洛道:“好像没有。”

    那副守备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但他也明白这本是情理之中,他一个。小小哨岗的副守备,又未见立了什么奇功,博格拉汗颁赐的美酒,哪里会轮得到他?

    郭洛又上前道:“不过兄弟若是要喝一点的话,哈哈,我们也不是不能通融通融,这么多箱酒,谅胡沙加尔将军也瞧不出来。咱们是自己人1要是连这一点酒都计较的话,却太见外了。”

    那副守备大喜,当即迎了他们进驿站。

    那驿站与这哨堡乃是二而一、一而二的建筑,哨堡高耸,哨堡之内驻兵1驿站供往来人员用的,驿站是月牙形,只有一层,又分为内外两部分1外面是给过往商旅用,叫外驿站,里面一部分是供过往的士兵和公务人员用,叫内驿站,哨堡居高临车,可以监视整个局面。又有垛孔,如果下面生动乱可以射出箭来。

    外驿站处处漏风,内驿站比外驿站好些,但终究也不如哨堡里头舒服。

    郭洛就想进哨堡,副守备答应了,进去一问,守备却不肯,道:“内驿站也能停驻,为什么要进来?这哨堡就走过往兵将也不得入内,这是博格拉汗定下来的规矩!要是坏了规矩,让上头知道,我们吃罪不起。”

    张迈担心要求过分了对方起疑,就没让郭洛再坚持。

    二百多人驻进内驿站,副守备来讨博格拉汗赏赐的酒喝,郭洛问他:“哨堡内有多少兄弟啊,只怕不够分。”副守备笑了起来:“人有两百多,可又不是给所有人喝,你送我们一箱吧,让我们几个解解谗,底下的人,管他们去。”

    郭洛笑道:“那我得去问问。”副守备一奇:“问问?你不是押解队领么?”郭洛笑道:“不是,我是副头领啊。”一指后面张迈:“他才是正牌的老大呢。我只是个百夫长,他可是个。千夫长,是霍兰将军麾下的爱将呢。”

    那副守备听说是霍兰将军麾下爱将,呀了一声,颇感惊讶,郭洛又道:“不过啊,我们这位千夫长和霍兰将军一样,是个结巴,所以不大爱说话。”就跑了过去,和张迈耳语几声,回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千夫长不肯。”

    群守备大见不悦,叫道:“什备意思!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卦了?”

    郭洛道:“千夫长说,酒是博格拉汗颁赐给胡沙加尔将军的,我们要是半路偷吃,回头上头查出来,我们吃罪不起。”

    副守备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想想自己网才转述正守备的话,便知对方的变卦是报复网才守备不肯让他们入内,郭洛见他脸越来越黑,走近了几步说:“唉,其实这也不是我小气,你知道,咱们做副手的总是难做人。”这一句话下来,是拉近两人的距离,而将双方的长官当成对立面了,副守备对他的怒意就消解了几分,道:“谁说不是呢!上面要奉承那老大爷,下面又要照看好弟兄,正牌老爷不顺眼咱们要受气,底下的人不满也冲咱们真不是人干的差事!要是在疏勒、恒罗斯当差也就算了,偏偏又被到这鬼地方来!也还是靠过往的客商识做,才让我们这帮在雪谷中驻扎的兄弟不至于饿死。你知道,这个地方,就是热水都烧不开,要烧一盆洗脚水来。也得非好大的功夫。可要是晚上睡觉之前不泡一泡脚,那觉睡起来只怕就没那么舒爽了。”

    说到这里,微微露出索贿之意,暗示郭洛:你们就算是将兵,若要得到好招待,还是得拿出点“诚意”来。只不过彼此都是将兵,这话不好说明,毕竟经过的兵将若不给钱小他们也没法子。若对象走过往客商的话,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郭洛轻轻一笑,道:“其实我们进不进堡垒,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我们停个一晚,明天就走,但你们守备动不动就拿出博格拉汗的规矩来,也不清我们进去喝口热酒,那就太见外了。你们守备见外,我们千夫长自然也就跟看见外了这却也怨不得他,总不成你们守备冷着屁股1还要让我们千夫长拿热脸去贴吧?我们这个千夫长,可是在霍兰将军跟前也说得上话的人,平素脾气就不好,更别说让他忍耐别人了。

    那副守备想了想,觉得他话中有话,又进哨堡去,劝守备请那千夫长入堡休息,守备是个谨慎正统的人,黑着脸说:“你就这么嘴馋?不喝那酒会死!”

    副守备道:“迫赫坎,现在不是酒不酒的问题,喝酒只是解馋,但得罪了人却不好。那千夫长是霍兰将军的爱将,如果我们和他攀上关系,将来也许有机会走他这条门路调离这里这个鬼地方,难道你想继续待下去吗?”

    “可是”守备也不想在这种地方长待,听了这话有些心动,但还在犹豫。

    副守备说道:“博格拉汗的命令,是说不许过往的军队进驻,可是咱们不是请人家军队进来啊,我们就请那个千夫长、那个百夫长进来,最多加上两个随从,你就是请他喝口热汤,问问前线的事情,那不算犯规矩。”

    那守备想了想,终于答应了。但还是道:“最多只能五个人进来。我不是放他们进堡,只是请那个千夫长喝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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