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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小花     史上第一混搭txt下载     史上第一混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虐俘

    关于过马路,我记得我们幼儿园阿姨曾传授过我们一个口诀:一看二慢三通过——我觉得这也是我从小到大从老师那学过的最有用的知识了。

    像杀手哥这样冒冒失失跳到马路中间嬉戏打闹在我们当年是要被严厉批评并且摘除一朵小红花的。

    这边杀手哥一仆街,那边小老头再也无心应战,舞了两个刀花飞身上房逃之夭夭。苏竞唯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不追赶,快步来到我身边,警惕地四下打量。

    这时撞人那个大爷奋力地捏住闸,慌张地往前看着,几乎所有路人都驻足观看——别忘了,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车水马龙的闹市里,这会开始有人躲得远远的小声议论:“刚才怎么回事?”“不知道啊,有个人从地下冒出来又砍又杀的。”“你看见没,那个小老头还会飞呢。”……

    我愣怔片刻,挥着手大喊:“卡——摄影组收工,大家干得不错。”

    人们这才恍然:“原来是在拍戏啊。”

    你们说我还能怎么办?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刀又是剑的,我要不这么说警察来了我解释得清吗?

    这时骑三蹦子的大爷从车上下来,走到杀手哥的面前,有点六神无主地问:“你没事吧?”

    杀手哥挣扎着坐起来,手捂着腰谁也不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我赶忙走过去跟大爷说:“没事没事,纯属意外,我们这拍戏呢。”

    大爷一听顿时宽心,转而道:“你们没事是吧——我有事!”

    “……你怎么了?”

    大爷一指三蹦子:“我那给人送一块玻璃,这下全碎了。”我一看,三轮车里果然有一块大玻璃,经过这么一撞倒是没碎,正中间起了一道裂纹。大爷一个箭步蹿到杀手哥跟前,扯住他袖子道:“你得赔我玻璃!”杀手哥被摇得呲牙咧嘴,依旧一语不发地盯着我看,大爷的声音里渐渐有了哭腔:“后生,你可不能欺负我老汉,你要不赔我玻璃,我好几天就白干了……”

    我在一边实在不落忍,这两人其实都挺惨的,我拿出200块钱塞在大爷手里:“您看这够吗?”

    大爷低头看了看道:“多了……”

    “多了你就装起来,奖励你的——下次看见这么横穿马路您还撞狗日的!”说起来大爷还算我半个救命恩人呢。

    大爷过意不去道:“要不你把那块玻璃拿走划开做个鱼缸?”

    “呃,不用了,您拿去盖棋盘吧。”

    大爷感激涕零:“今天我算碰上好人了,你们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以后我给你们增加点收视率。”

    “《刺客2》。”

    “哦,还是续集啊,怎么没听说过1?”

    “我们直接拍2。”

    大爷抹着眼泪跨上三蹦子走了……

    我看看地上的杀手哥,这位哥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有个很标准的杀手发型:一缕头发遮住眼睛,其余全绑在后面,他见我走近,猛的捡起地上的长剑朝我下半身划过来,大喊:“我杀了你!”

    苏竞手一按,长剑已经到了她手里。

    周围的人们又开始议论:“怎么还杀啊?”有明白的说:“入戏太深了,好演员!”

    我躲在苏竞身后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杀手哥悲怆道:“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苏竞道:“有骨气,那我就让你死得有尊严一点吧。”

    杀手哥闻听眼睛一闭,伸长了脖子,苏竞举起一只手掌向他头顶拍下去,我一把拉住她,魂飞魄散道:“你干什么?”

    苏竞道:“杀了他啊。”

    我崩溃道:“你没病吧?”

    苏竞语重心长道:“虽然他要杀你,但既然失败了我们就给他一个痛快,我不主张用酷刑折磨人。”

    我虚弱道:“姑奶奶,这么多人看着,你杀了他咱们以后怎么混?”

    杀手哥冷冷道:“把剑给我我自裁!”

    苏竞想了想道:“好吧——”说着把手中的长剑递了过去,我一把抢过,跳着脚道:“不行!”

    杀手哥怒视我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把事做得太绝!”说着向苏竞一拱手,“你我虽是死仇,但足下大德段某感激不尽!”

    苏竞微微点头:“好说。”

    我无语,这是什么世道啊,要杀他的他千恩万谢要救他的他恨之入骨……

    苏竞小声问我:“你想拿他怎么办?”

    我跟杀手哥说:“这样吧,我不杀你,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杀手哥道:“当真?”

    “当真当真,你赶紧走,我一刻也见不得你!”

    杀手哥想了想,忽而冷笑道:“你是想跟踪我然后找到我们的据点来个一网打尽吧?”

    苏竞不屑道:“你把我们两大剑神想成什么人了,再说恐怕你们也没什么固定据点吧,陆人甲经此一役难道还会回去?”

    杀手哥大概也觉得有道理,哼了一声开始使劲,但疼了个满头大汗也没爬起来,最后索性瘫在地上道:“我已经是个废人,还是把剑给我让我自己了断了干净。”

    ……我又开始抓狂了,让他死固然是不行,让他留在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这么多人看着,都以为他和我是一起的,把他扔在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虐待演员黑心导演这个称号肯定是跑不了的,再让人给捅到优酷上去,我比虐猫女得招恨!最主要的,我要不管他,这小子死在这我最终还是脱不了干系,相对带一个杀不了我的杀手和被警察去刨根问底,权衡利弊我决定还是先把他带上。

    我把他的剑鞘踢到他跟前没好气道:“拄上,跟我走!”

    杀手哥仰头道:“你要带我去哪?”

    我说:“你不是有种吗?有种就别问。”

    杀手哥眼中闪过一丝悲壮:“我段某何惧!”他捡起剑鞘,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后像瞎子一样戳戳点点地跟在我身后。

    “在这等我!”我把瞎子安置在一块空地上,把车开过来,苏竞给他打开门,顺便跟他一起坐在后面。我刚要走,茶楼的伙计忽然跑出来趴在我车窗上笑眯眯道:“导演慢走。”

    我问他:“什么事儿?”

    伙计指着茶楼门前一个大坑支吾道:“您是不是给我们把那坑填了再走,知道您拍戏忙,可是那么大一坑我们实在没法做生意了。”

    “什么坑?”

    伙计连说带比划:“就刚才那个小老头,嗖一下从那蹦出来……”

    “哦哦。”我这才明白过来,随即看着后视镜愤愤道:“挖了坑也不填,真没有公德心!”我拿出钱包数给伙计几百块钱道,“买袋水泥自己填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伙计接过钱喜笑颜开道:“不麻烦,为国产影视做贡献人人有责——对了,刚才你们飞来飞去我怎么没看见吊威亚呀?”

    “新技术,新技术……”

    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竟一时无语,短短的小半天工夫我遭遇了别人可能几辈子都遭遇不上的情境,最为荒诞的是:我的车里居然坐着一个要杀我的人。

    苏竞则安然得很,好像这种小场面完全没放在心上,自然,她也不会帮我想下一步该怎么安置这位杀手哥。她靠在座位上若有所思,最后有些不解地说:“没想到堂堂的剑圣居然也干起了暗杀的勾当。”

    我忙问:“你说谁?”

    苏竞道:“陆人甲,就是从地里冒出来那个老头,据我所知他是黑吉斯大陆上少有的几个还没到60岁就晋级剑圣的高手之一,遁地宗迄今为止最有天分和才华的宗师,想不到竟不惜充作一个刺客现身。”

    我忧心忡忡道:“他们是怎么来的?”

    苏竞看看杀手哥,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勉强,说道:“这个不奇怪,既然我能来,他们也能来——现在最糟的就是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所以急于要在你找回力量前把你扼杀掉。”

    我用一只手点上根烟,颤颤巍巍地抽了一口道:“我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孽,惹上你们这群主儿!”说完我才想起来——我上辈子没作孽,只不过不该是剑神。

    苏竞又看看杀手哥道:“你什么也不打算告诉我吗?”

    杀手哥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了。

    我随口问:“这货是什么级别?”

    苏竞道:“我没看错的话,是剑师中期。”她扭头对杀手哥说,“以你的年纪达到这个级别,应该也算很不易了吧?”

    杀手哥虽然一直沉默,但得了苏竞一句肯定似乎也颇为得意,看来苏竞虽然是他的敌人,但以剑神的身份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他很受用。

    苏竞道:“能在40岁以前达到剑师的水准,在两个大陆来说都是凤毛麟角,要不是一流的高手,也不会被派来刺杀你。”

    我往窗外吹了一口烟:“就这货也算高手?”还一流高手,一出场就被三蹦子撞残了,茶楼伙计台词都比他多……

    杀手哥终于忍不住怒道:“我杀你易如反掌!”

    苏竞道:“他以为自己要对付的是剑神,一副精力全放在你身上,否则轻易也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我愕然道:“你哪头的呀?”

    苏竞道:“我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

    我握着方向盘出了一会神,忽然道:“不对!”

    苏竞道:“怎么了?”

    我挠着头道:“三环以内不是不让跑三蹦子吗?”

    苏竞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我把烟头扔向窗外,咬牙切齿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位高手就应该被宝马用70码的速度撞上,然后再拖出200米,最后再来个碾压死,这本来是完整的一套,让三蹦子给我搅和了!”

    杀手哥虽然听不大明白,但还是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喃喃道:“真是一个残忍的世界……”

    “闭嘴!再啰嗦老子把你送到看守所,先让你喝水再让你躲猫猫,最后你就擎等着用鞋带打开手铐再用钞票上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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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读者帮我总结了,小花的书里就不能出现杀手:《混乱》里秦舞阳让鞋抽死了,《妖怪》里林子文一辈子做不成任务了,《混搭》里杀手哥一出场就让三蹦子撞得告别自行车了……

第四十六章 胆结石

    我开着车,忽然迷茫了,现在去哪呢?

    我回头问杀手哥:“你死不了吧?”

    杀手哥哼了一声,却是满头大汗,苏竞道:“只怕是骨头断了也未必。”

    “我靠!”我知道腰椎最重要,那几乎是全身神经的枢纽,杀手哥要是高位瘫痪,我是不得伺候他一辈子?

    “老子真是欠你的!”我嘟囔着,从小这样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两边火拼你把人家砍得头破血流,该给人看病还得给人看病,毕竟出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我深受这种启蒙教育的影响,把车开向医院。

    到了医院,杀手哥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自觉地拄着剑鞘跟在我们身后,开始表情还要死不死的,等见了走廊上全是扎着吊瓶的人开始变颜变色,我在挂号口等了半天终于轮上了,里面有人问:“挂什么科?”

    我想了想道:“让车撞了该……”

    里面不耐烦道:“骨外科,患者姓名?”

    我一愣,这才想起还不知道杀手哥的姓名,我回头问他:“你叫什么?”

    杀手哥脖子一梗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段天涯!有什么手段尽管……”

    我没搭理他,扭头对窗口里说:“段天涯。”

    “12块5。”

    我交了钱,领着苏竞和段天涯进了电梯,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拄着拐的中年人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由护士推着大概是刚从外面遛弯回来。

    段天涯看看中年又看看老太太,嘴角抽搐道:“你们好狠的手段,恁般好汉被你们整残了不说,竟连这么大岁数的人都不放过!”

    那中年无奈道:“兄弟,现在医院都这样,你就忍忍吧。”

    那护士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什么意见跟我们院长说去。”

    段天涯挨近中年小声道:“这个机构是专门负责折磨人的吧?”

    中年人笑道:“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段天涯神色愤愤,喃喃道:“奸贼,奸贼!”

    老太太在轮椅里安慰他:“小伙子啊,人总有走背运的时候,你哪来那么大火气啊?”

    段天涯悲怆道:“看你早年应该也是个叱咤江湖的人物,此刻竟连反抗之心都消磨没了吗?”

    老太太:“……”

    我忙对他们说:“你们别跟他说话,刚被车撞了还不清醒,检查完骨头我就领他去精神病院。”

    上了楼,大夫的诊室外面还排着几个人,轮到我们时,大夫简单地跟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又按了按段天涯的腰,段天涯倒是很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咬着牙一声没吭。

    大夫给我开了个单子:“先去交费,然后拍个CT。”

    我又去交了几百块钱,领着俩人来到CT室门前,接着排队,不一会有人叫我们进去,一个白大褂坐在微机后面说:“让病人站到机器跟前,把外衣脱了。”

    我指拨上段天涯来到机器后面,把他外面的长衫扒下来,这货里面居然穿了一件火红火红的小短袄——段天涯愤怒地瞪着我道:“你到底想怎么折磨我?”

    还没等我说话,白大褂喊:“少废话,把腰挺直。”

    段天涯视死如归地挺了挺胸,白大褂鼓捣了一会说:“行了,出去等片。”

    又是漫长的等待后,我终于拿到了片,这玩意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禁好奇地举起来在太阳光底下端详着,在一片乌漆麻黑中,段天涯的腰椎骨呈白色暗影鳞次栉比地展现在眼前。

    段天涯忍不住也凑过来看着:“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把片子往他鼻子前一杵:“你的骨头。”

    段天涯大惊失色地往后一跳:“你想干什么?”

    白大褂呵斥我们:“外边去,你们能看懂?”

    我赶紧噤若寒蝉,再上楼找大夫,大夫对着片子随便看了两眼道:“骨头没断,大概是软组织受伤了,一个月以内静养。”说着又给我开了一张单子,“下去交费,然后领药。”我一看单子上除了三七伤药片麝香虎骨贴剂什么的之外,还有一堆营养液,到划价那一算又是600多块钱……

    我抱着一堆药出了医院,往副驾驶上一扔,阴着脸道:“也不知道你们是来要老子命的还是来搞老子钱的,一下午花了老子将近2000块!”

    段天涯爬上车,迷迷瞪瞪道:“这就算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的?”我把药和一瓶水扔给他:“自己吃。”

    “这是什么?”

    “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

    段天涯在一板药片都抠在手心里,一仰头全部吞下,我也不管他,反正这药也吃不死人,苏竞看他对着那个瓶子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样子,伸手接过帮他拧开。

    重新上路以后,车里的三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段天涯这会似乎是有点回过味来了,良久迟疑道:“你原来没想折磨我?”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搭茬儿。

    段天涯道:“本来你们要折磨我我是死也不会开口的,不过你们既然还算磊落,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可以把能说的告诉你们。”

    苏竞插口道:“我们也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你们无非就是从黑吉斯大陆来刺杀转世剑神的。”

    段天涯一顿,不甘心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派来的吗?”

    “除了黑吉斯的皇帝和军政部还能有谁?”

    段天涯道:“虽是他们指使,我们却不直接隶属于他们。”

    苏竞道:“你们?”

    段天涯一字一句道:“我是三色石的人。”

    苏竞托着下巴想了一会道:“三色石——就是那个辖下有赤黄青三个分坛的杀手组织吗?”

    段天涯似乎对苏竞的反应很不满,提高声音道:“在下是三色石赤字队的队长!”

    苏竞哦了一声道:“难怪派你来,赤字队是专门负责暗杀这一块的吧?”

    段天涯面有得色道:“不错,所以陆人甲以剑圣之尊也只能配合我行动,他引开你,然后由我来动手。”

    我插了一句:“结果你就被三蹦子撞了?”难怪他里面穿了一件红色短袄,现在想来这肯定他们组织表明身份的一种手段。

    段天涯顿时沮丧道:“意外,那纯属意外,实在是我见曾经的剑神就要死在我手里情难自已,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苏竞道:“三色石也没什么了不起,无非是几个偷鸡摸狗之辈小人得志罢了,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我来寻找剑神的消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段天涯道:“你别忘了三色石青坛下的青字队就是专门负责各种情报的,你们女儿国自以为做得绝密,其实还是被消息给泄露了出来,所以说你不该瞧不起我们三色石。”

    苏竞点头道:“这次来找剑神劳师动众经人颇多,原也没想过能瞒多久,只不过你们动作也太快了——三色石这次收了什么好处?”

    段天涯干脆地吐出一个字:“钱!”

    苏竞道:“你们的头头想没想过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你们会为此得罪两个剑神?”

    段天涯把头扭在一边道:“富贵险中求,这些也就顾不得了,我们三色石在两个大陆参与的江湖暗杀宫廷内斗数不胜数,被我们干掉那些大人物无一不是说句话就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的角色,要总是前怕狼后怕虎三色石一开始就不会诞生。”

    苏竞微笑道:“说得也是,看来我回去以后得找找你们三色石的晦气,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别赚钱赚花了眼。”

    段天涯冷冷道:“放心,你们一定回不去!”

    苏竞眉毛一皱:“哦,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段天涯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老大计划的事情还从没失误过。”说完这句话他保持缄默,开始冲着窗外发呆……

    利用这个机会我给他普及交通知识,我把车停在十字路口指着红绿灯跟他说:“看见没,以后过马路红灯行绿灯停,就再也没有车能撞着你了。”

    段天涯看看我们头前的红灯,又看看我,我脸上一红,还以为他看破了我想借刀杀人的诡计,想不到他跟我说:“我怎么看着全是一个色?”

    “……”开始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后来一想他似乎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情,我拿起一罐鲜红的草莓味的口香糖问他:“那你说这是什么色?”

    “这个……是暗色……”

    我又拿起一罐香蕉味的:“这个呢?”

    “这个……也是暗色。”

    我把罐扔在一边,放心道:“行了,你以后多过几次马路我就高枕无忧了。”

    苏竞奇怪地问我:“他怎么会这样?”

    “全色盲呗。”说到我再次回头,问段天涯:“你们组织所有人里面穿的短袄款式都跟你一样吧?”

    段天涯点头:“一样。”

    我又问他:“颜色呢?”

    段天涯低头看看,随即说:“也一样啊。”

    “这件衣服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不是,是坛主统一发在我们每个人手里的。”

    “哦,那你见了组织里其他兄弟怎么知道他们是那两个坛的呢?”

    “每次会面他们都会自报身份——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不问了。”我见绿灯亮了,开始专心致志地开车:“合着你们三色石在你眼里其实是胆结石,都一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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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结石似乎有时候也色彩斑斓的,大家勿深究。全色盲分不清任何色素,只有明暗感。

第四十七章 一起睡

    我们回到宾馆的时候,天又已经黑了,我把车停在门口,小倩第一个跑了出来,她站在台阶上眨巴着眼睛望着我,看我下了车才小心地问:“小龙哥,东西……带回来了吗?”

    我故意两手空空地冲她一摊,小倩惊慌地捂住嘴道:“出什么事了?”

    我这才哈哈大笑道:“你说呢?”说着打开副驾驶的门,露出那只布口袋……

    小倩大喜,飞快地朝我飘来。

    这时刚下车的苏竞忽然把手一摆大声道:“别过来!”

    小倩一愣:“怎么了?”

    苏竞冷眼望着四周,提高声音道:“出来!”

    小倩奇怪道:“苏姐姐,你在说谁?”这会老吴和金诚武他们也都出了门,苏竞示意他们待在原地,又冲黑暗里道:“各位是等我亲自去请吗?”

    我也感到莫名其妙,这四周都是荒滩,哪有什么人啊?

    然而暗处却突然有人隐恻恻地答话了:“剑神果然是剑神,我们兄弟费尽心机的隐藏也瞒不过你。”话音一落,在我们正前方和左右两侧各立起一个阴影,已经对我们构成包围之势。

    段天涯也下了车,他侧耳听着,猛然喜道:“仇天刃是你?你们也来了?”

    对方却并不理他,在暗处里道:“苏剑神,你们联邦大陆和黑吉斯大陆之间的恩怨本来是你们自己的事,何苦千里迢迢来为难你身边那位朋友,就算他上辈子真是剑神,这辈子也和他无关了,你这么一来,搞得我们非杀他不可,你说他冤不冤?”

    我一听这话,顿起知己之感,从那个莫名其妙大陆来的人里,知道疼人的真不多……我不由得上前一步大声道:“哥们,你就是我亲兄弟啊!你算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拜托你回去跟你们老大传个话:只要你们不动我,我也不去招惹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我,我绝不会跟这个姓苏的小妞回去的。”

    对面那个声音立刻道:“好啊,我们答应你……”

    就在这时苏竞猛的拉了我一把:“闪开!”她的手凭空一摆,一根筷子长的东西就被她弹上了天,直射出去,随后我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机括的响动:“啪——”可见这东西速度极快。

    对面的人忽然大喝一声:“放!”

    “啪啪啪”三声过后,从我们三面射来三支暗器,全是冲着我面门而来,苏竞屏息凝视,或拨或弹,始终没让那些暗器近我一尺之内。

    不等我缓过神来,对面又喊一声:“上排弩!”

    他话音未落,另外两人已经将排弩竖起,连同喊话那人,只一瞬间就将无数弩箭密如雨点一般射过来,这三个人之间的配合实在是妙到巅峰。

    苏竞挡在我前面,右手像拉窗帘似的向上猛然一扯,剑气荡起,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那些弩箭在离我们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全都力竭而落。她垂手而立,凝视着对面,从我这看去,能见到她白皙的脖子后面出现了细微的汗珠,我想以苏竞的本事躲开或震开这些弩箭是易如反掌的,但是因为要保护我,她还是紧张了。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处处受一个女孩子保护,有些憋屈、有些惭愧、有些因为大男子主义催生的恼羞成怒和一丝怜惜……

    我勃然大怒道:“操,不是说好不打了吗,你骗老子?”看来他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再趁机下手。

    跟我一起不满的还有段天涯,三个排弩一起射过来,有好几支就都射到他那去了,幸好段天涯腰虽受伤,手上功夫不失,接的接挡的挡,总算没被打成筛子,段天涯怒道:“蠢材,对付苏竞这样的人怎么能用排弩呢,我以前是怎么教你们的?”他话锋一转道,“况且,没看到老子也在这吗?”

    对面冷笑一声道:“段天涯,这你就怪不得我们了,三色石帮规里第一条就说得明白:一但成为敌人的俘虏就自动脱离组织,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队长了!”

    段天涯狂叫道:“放屁,老子不是俘虏,仇天刃你这个小人,明明是觊觎我的队长之位。”

    仇天刃嘿然不语,转而又对我道:“剑神兄,非是兄弟信不过你,但实在是出发前就收了死命令,一定要取你项上人头才行。”

    我跳着脚道:“你们这群王八蛋给老子等着,老子回去非把你们打个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仇天刃道:“那我们更非杀你不可了。”他把手一挥,冲那俩同伙大声道,“动手!”

    刹那间,三个人六只手一阵狂扔,也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冲我招呼过来,飞蝗石飞镖袖箭短弩,漫天的暗器雨点一样向我打来,苏竞则像个雨刷器一样左一下右一下地把它们屏蔽掉,我躲在她身后,在雨打芭蕉似的噪音中道:“你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这会在一边的金诚武终于瞧出苗头不对,他摘下右手套往地下一扔,在漫天的飞雨中挡在我和苏竞身前,把手掌对着天空一举,同时手上火光大炽,那些细小的暗器还没落下就已像雪片入沸水似的融化。

    小倩也斥道:“别伤我小龙哥。”飘身向那几个杀手的位置赶去,苏竞道:“小倩,危险!”

    迎面一支弩箭正射向小倩的右脸颊,眼看就要打上闪无可闪之际,小倩蓦然吸气,右脸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忽然下陷,那支弩箭便擦着她的腮帮子飞过,在金诚武的手边化作一缕青烟……

    原来小倩没有骨头架子,身体全靠一股风撑着,所以能够收发自如,仇天刃一看大惊失色,大喊一声:“撤!”

    三个人身形晃动朝着三个方向分别逃窜,忽然有人喝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哼哈二将,出鞘!”刘老六坐上菜刀,风驰电掣一般扑向仇天刃。

    苏竞略微松了一口气,对金诚武道:“多谢。”

    金诚武微笑道:“举手之劳。”

    我检查着小倩的脸说:“你没事吧——这帮王八蛋太坏了。”……

    不多时刘老六也晃悠回来了,我们知道,他的菜刀只能飞35米……

    我拽拽苏竞道:“你怎么不去追?”

    苏竞道:“我担心……”

    她一句话没说完,我们就听身旁的汽车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苏竞脸色一变,金诚武叫道:“车下有人!”说着即刻俯身检查,可是除了一个勉强能容一个人出入的洞外别无它物,苏竞谈了口气道:“我就怕我一离开你陆人甲有机可趁,看来他果然是这么想的。”陆人甲一击没有得手,看来已经顺着地下跑了。

    ……

    众人遭遇袭击化险为夷后又警戒了片刻这才确认安全,老吴半晌才兀自发呆道:“这些是什么人?”

    “一言难尽啊!”我把今天从跟李坏见完面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老吴咋舌道:“这么说来刺杀你的人还不止一批。”

    我这时才想起段天涯,回头瞪他道:“你们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杀老子?”

    段天涯低着头道:“总归不会是一批,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

    “呸!”我说:“人家都不认你这个队长了你还替人家卖命。”

    段天涯咬牙切齿道:“仇天刃这个小人,枉我一心栽培他,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刘老六道:“当了俘虏就自动脱离组织——你们是干什么的,搞传销的?”

    段天涯怒道:“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俘虏!”

    我纳闷道:“那你说你是什么,你接着我邀请函才来的?”

    段天涯语结道:“我是一时大意后继续留在目标身边寻找机会罢了。”

    我跳脚道:“你这个孙子贼心不死啊!”

    段天涯把脖子一梗道:“来吧!”

    我反倒下了一跳:“你干什么?”

    段天涯道:“杀了我,你不杀我我迟早还得杀了你!”

    我郁闷道:“你属滚刀肉的?”

    段天涯闭着眼睛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我气道:“老子花了一大把钱给你看病就为了把你杀了啊?”

    段天涯道:“难道你想沽恩市惠套我的情报?”

    苏竞道:“你觉得你那有有价值的情报吗?三色石接了来刺杀剑神的任务在大陆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假如我们回得去,这笔帐你们躲不过,如果我们回不去,那就更无所谓了。”

    “那……你们想干什么?”

    我语重心长道:“大哥,我错就错在上辈子不该是剑神,你看,我前几天还坐在家里数着钱,喝着茶,你们一来已经把我害得够惨了,就不要再往变态的深渊里逼我了。等你腰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行吗?”我发现我是正宗的“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从那一雷劈过,我先是收了一堆妖魔鬼怪,然后受人追杀,这些也就罢了,现在又给我出了一道难题,眼前这位,我不杀他他就得杀我,一般这样的命题下要是女杀手还好办,她最后无疑会爱上我,可是杀手哥……我只能这么说,就算我是一个同性恋看见他长那样都得给逼回来。

    本来当初在马路上我提醒他后面有车的时候未必就不是出于真心,我一直觉得我跟那什么大陆的人本来没多大仇,大家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谈未免不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解决,可是我发现我似乎错了,他们这种没来由的要把你弄死的决心绝对比我想和他们和平共处的意愿来得更诚恳!

    段天涯看看我又看看苏竞,忽然沮丧道:“我明白了,你俩都是剑神,根本不屑于杀我这种脚色。”

    我说:“你只要不死怎么认为都没关系,你要说自己是一棵蘑菇我每天给你浇水。”这种死志已决的爷最惹不起,我只能顺着他说。

    段天涯盯着我说:“这样吧,你毕竟也算对我有恩,我可以保证在你这里这段时间不对你下手,可是等我伤好以后我要和你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就算死在你的剑下,也洗刷了我的耻辱。”

    “呃……”听大夫的意思他个把月以后就能康复,可那时候我能不能打过他实在没底,苏竞说了,段天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可我除了能连续一个月吃方便面不腻以外其它方面都乏善可陈。

    苏竞淡淡道:“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所谓的公平,不是你能轻易杀他,就是他能轻易杀你。”

    段天涯脸一红道:“我可没想着要占他便宜,既然苏剑神这么说,那我再加一条:等你什么时候成为真正的剑神了我再和你决斗。”

    我喜笑颜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什么时候能轻易弄死你的时候就和你决斗。”

    刘老六叹道:“我发现小龙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忙道:“你怎么发现的?”

    刘老六却并不理我,把脸转向段天涯道:“你要和小龙比脸皮厚,你现在就能死得心甘情愿!”

    我笑道:“要是我和六爷您比呢?”

    刘老六摆手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老了,硬要比的话——你的脸皮刀捅进去能把刀没了,我的脸皮刀砍上来能把刀崩了,就这点区别。”

    段天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趴在车底,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检查,车下面有一个洞,与之对应的车底盘上被撞出一个浅印儿,苏竞分析道:“又是陆人甲,这次大概是换三色石的杀手来配合他行动,那三个人吸引我的注意,陆人甲趁机钻进车里发动攻击,或许他甚至是想暂时就潜伏在车里,可是没想到车不是轿子,下面这么硬。”

    我心疼道:“怎么没把这个老王八蛋撞死呢?”

    苏竞道:“要不是他怕剑气过早地暴露,你的车早被他撞穿了,遁地宗的武功平平无奇,唯一出奇制胜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能遁地而走,作为遁地宗的大宗师来搞暗杀,可着实让人头疼。”

    我顿足捶胸道:“无法无天,还有人管没人管了?”

    一个声音娇笑道:“谁惹小龙生气了?”黑山老妖施施然从屋里走出来。

    我一见她顿时抱怨道:“刚才你上哪去了?”

    黑山老妖道:“师父让我每天做一个时辰的晚课,怎么了?”

    “这半迟不早的你做什么晚课呀?”我叹了口气,这才从车里把小倩的骨头拿出来:“再确认一下是不你的。”

    小倩拿过看了看,欢喜道:“没错,谢谢小龙哥。”我摆摆手。她见我闷闷不乐,随之也黯然道:“要不是我,小龙哥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了。”

    我说:“这又不赖你,他们大老远来就是为了杀我,就算不在那动手也会在这动手,反正躲不过。”

    段天涯见众人都在瞪他,坦然道:“只怪你剑神的名头太盛,为你一个人,黑吉斯帝国竟然不敢贸然出兵,后顾之忧不除,你让他们怎么能放心?”

    我哼哼了一声道:“老子累得很,上床去了——小倩,你去给他开个房,就算帮我忙了。”

    小倩走到段天涯跟前问:“你……需要人扶吗?”段天涯摇摇头。

    “哦,那跟我来吧。”小倩领着他往屋里走。

    老吴道:“丫头,顺便给小黑也开一间。”

    黑山老妖道:“不必了,我跟师父一起睡。”

    “哦?”我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吴,连段天涯也忍不住回头张望……

    “这怎么可以?”老吴又是局促又是尴尬。

    黑山老妖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以前那些文人墨客不是动不动就促膝长谈吗?我和师父学东西,自然是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好。”

    我嘿嘿笑道:“有觉悟,要想学得会得和师父睡,小黑我看好你哦。”

    老吴顿足道:“混账话!”也不知道是说我还是说黑山老妖,说完就一个人上楼去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黑山老妖委屈道:“不睡就不睡嘛,干嘛瞪眼睛……”也只好找小倩去了。

    金诚武和我挤眉弄眼道:“看出来没,老木头心虚了。”

    我感兴趣道:“怎么个意思?”

    金诚武道:“以老木头的修为早就有了人的七情六欲,这么辣的女徒弟要陪他睡,他心里要是没鬼才怪了。”

    “那他怎么不索性……”

    金诚武笑道:“你别忘了老木头可是2000多年的老古董,除了不能和徒弟有所染指的禁锢以外,恐怕门第思想也是有的,小黑毕竟是邪派出身。”

    我一个劲摇头:“可惜了,可惜了……早知道当年我也该学学《道德经》。”

    金诚武道:“我看小黑反而心思简单得很,她在山里待了那么多年,初作人形,还不太懂这些调调。”

    我感慨道:“御女的气质萝莉的心灵,还**……”

    苏竞在我身边咳嗽了两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我意外道:“咦,你怎么还没去睡?”

    “哦,这就去。”

    “那就一起上去吧。”我和她一起上楼,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跟她说:“晚安,祝你春梦了无痕。”不等她说什么就关门,脱衣服,我刚脱得只剩下内裤,就听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苏竞还没走。

    我把脑袋伸出去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然后苏竞就跟我说了一句让我五雷轰顶的话,她说:

    “我和你一起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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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更一大章。票票什么的,你们没忘了投吧?嗯,那我就放心了,有机会的话,我陪大家……吃饭。咳咳。

第四十八章 国宝

    一个男人,在备受打击和失落的时候——尤其像我这样一天被好几拨人杀来杀去的,他最需要什么?答案是女人,当然,就算是正在得意和巅峰时候的男人也是需要女人的,其实这种问题你只要看题干就知道答案了……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的嘛。

    我可真是没想到啊,苏竞居然提出……和我一起睡,现在就推.倒是不是快了点?我觉得完全还可以再拖几章嘛。我支支吾吾道:“你……想怎么睡?”难道她良心发现,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苏竞道:“从现在开始,我要无时不刻地和你待在一起,你也见了,陆人甲能随时随地出其不意地出现。”

    我莫名失望道:“你就为了这个来的?”

    苏竞道:“你是联邦大陆最后的希望,我绝不能容你有失。”

    我不满地开了门,指着床说:“那你说怎么睡?”

    我的床和别的标间不一样,别的房间都是两张床,我就一个人,特意订了一张1米8的双人床……

    苏竞看看,似乎也颇感局促,最后她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挠头道:“这怎么好意思?”

    “就这么定了。”苏竞走进来拿了条薄毛毯坐进了沙发里。

    我低头看看自己就穿了一条小裤头,急忙溜进被子里,我问她:“你不去洗个澡吗?”

    苏竞眼睛盯着卫生间的门看看,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明天洗。”

    “哦,我看会电视你不介意吧?”

    “看吧。”

    我把频道换来换去,先是有将近半打的台约好了一起放一部其烂无比的电视剧,然后有几个台在做超长的电视广告,最后还有几个台那种弱不禁风的中分小青年在讲股票大盘,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本地新闻,画面中,一个谢顶老头正捧着一个锦盒在闪光灯中冲镜头慈祥微笑,画外音:“侨居海外半个世纪的马来水先生于本月20日终于再归故里,作为礼物,他将祖上保留的一件金缕玉衣捐献给本市博物馆,据专家分析,该件金缕玉衣制作年代约为西汉末年,是重要王室的陪葬品之一,而其年代之久远、保存之完好实属罕见,随着这件金缕玉衣的入住,本市博物馆也迎来了自己的镇馆之宝,馈赠仪式定于明日上午9时,地点博物馆,我台将对整个过程进行全程直播,以纪念这个具体历史意义的日子。”

    我咋舌道:“乖乖,这是无价之宝啊!”我再看苏竞,只见她胳膊支在茶几上托着腮,似乎是睡着了,也难怪,这一整天都在打打杀杀,就算再是剑神也该筋疲力尽了。

    我悄悄关了电视,上了趟厕所,又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闭上眼睛躺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又钻出来,冲苏竞努努嘴:“喂。”

    苏竞猛的睁开眼睛道:“怎么?”

    “过来睡吧。”

    苏竞摇摇头道:“不必了。”

    我说:“你这样坐一晚上怎么能保证有精力保护我呢?你在这又不是要待一天两天。”宾馆的沙发又不是家里那样,苏竞只能坐在里面打盹,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只能打算让出半壁江山,当然,这里面也有为我的令名考虑的成分——我怕别人以后这么议论我:那家伙和一个漂亮妞同处一室居然没有把她搞上床……

    苏竞想想我说的话,居然不再推辞,大方地走到床边然后背转身子把外衣脱下,只穿着一件胸罩和下面的小内衣钻进了被子的另一头。

    “呃……”对于她的举动,我反倒有些失神了。

    苏竞稳稳地侧卧在那头,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太紧张,我不会侵犯你的。”现在是把她搞上床了,可至于下一步干什么我基本上没什么念想——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她要是一根指头就能把你捏死你绝对比我更像守礼君子……

    谁知苏竞冒出来一句话差点把我呛死:“好吧,我也不会侵犯你的。”我忘了她是从女儿国来的了,在她们国家,一向是女人占主动的,也就对她来说我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自荐枕席”的便利条件,她不侵犯我,也是出于风度和礼节。

    我贼忒兮兮地往那边凑了凑道:“其实我不介意你侵犯我,真的。”

    苏竞淡淡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睡吧。”说着哧的一股剑气弹出把廊灯关了。

    ……我赶紧又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你睡觉没有梦游的习惯吧?”

    她不理我了。

    在一片黑暗中,我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我身边躺的那个人身材妙曼,被薄被衬托得柔和委婉,鼻孔里似有似无地闻到一股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馨香,我索性翻到另一面,对着墙发了一会呆,发现自己有点不习惯侧向这边,于是又翻回来,百无聊赖中看见苏竞散落在枕边的头发,我轻轻地捻起一撮想数数有多少根,这时苏竞忽然道:“你还没睡着?”

    我吓了一跳:“你头发开叉了,以后别用宾馆里的洗发水了,明天给你买点好的。”

    苏竞轻轻道:“其实你有时候还是挺善良的。”

    我嘿然道:“一瓶洗发水就把你打发了?”

    “我说的是段天涯,别看你骂骂咧咧的,实际上你对他不错,能这么对敌人的人,要不是特别善良就是城府深得可怕。”

    我摆手道:“别太形而上学,你说的两种我都不沾边,遇上叫春的猫我也拿石头砸过,不过你让我踩它我还真下不去那脚,我要不是怕姓段那小子死在这给我惹麻烦我才不管他呢。”

    “这也是善良的一种,相信我,有些人一生出来就已经做好了屠杀别人的准备,就像黑吉斯大陆的人,其实我来你这之前一直有一个担心,生怕你是那种人,后来见到了你,你虽然胆小怕事油嘴滑舌,但人不坏,这我就放心了。”

    “……您这是夸我呢?”

    苏竞忽然转过头来,在黑暗中看着我的眼睛道:“你想没想过,或许你有一天迟早是要杀人的?”

    我老实道:“没想过,从小我爸连架也不让我打。”我说,“你不是就怕我是那样的人吗?”

    苏竞道:“如果是坏人呢?”

    我挠着下巴道:“说实话我从小身边就没什么好人,我爸是什么人你已经知道了吧?”

    苏竞道:“我说的坏人是指那种以掠夺别人生命为乐的人,我们女儿国的大将军,半生带兵杀人无数,可她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我觉得她就是好人。”

    我叹气道:“你这种思想很危险的,当初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还有那些搞种族灭绝的都是想当这样的人来着。”

    “那是些什么人?”

    我无奈道:“这么美的夜,孤男寡女共卧一床,你说咱俩都聊点什么呀,你也真够无趣的,长得不丑,可居然能把身边的男人聊困了。”

    苏竞一笑:“那睡吧,今天辛苦你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在此郑重向你表示歉意。”

    “都这时候了就别扯没用的了,你要不侵犯我我可真睡了。”

    苏竞:“……”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了——苏竞果然没侵犯我,而我,居然真睡着了。我后来曾无数次回想,这可真TM是一个奇妙的夜晚啊!

    ……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八点半了,苏竞穿戴整齐,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见我醒来说:“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的。”

    我意外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苏竞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我想我们现在又有新的任务了——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力量大概已经找回多一半了,但是怎么把它们收回来我还一筹莫展,我觉得是时候把重点转移了。”她转弄着腕上的手镯道,“时间不多了,假如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我得确保你走的时候至少把那些已经找到了的力量全部带走。”她的那个手镯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还是一块石头,现在已经有一小段显出晶莹玉润的光泽,大概有十分之一那么多。

    “没看出你还是个务实主义者,你这是大撤退前能捞多少就捞多少啊。”

    苏竞道:“我想过了,你跟我回去不用你出手,我只需要你给联邦大陆信心,剩下的事我来办。但起码你得像个剑神才行。”

    我穿好衣服道:“先下去吃早点吧。”

    楼下,小倩又已经起了个大早把卫生都收拾好了,电视也不知是谁打开的,黑山老妖和段天涯一边一个好奇地盯着屏幕不放,所有本地台都在放同一个节目:直播华侨给本市博物馆捐赠金缕玉衣的仪式。

    博物馆已经被整修得焕然一新,现场的市领导、仪仗队、记者、武警和警察也都就位,屏幕外的主持人尽量用奥运会开幕式前夕那种充满喜气又激动难抑的口气介绍着本市博物馆的悠久历史和华侨马来水的祖宗三代,自然少不了提及金缕玉衣的珍贵。

    9点钟一到,一辆黑车在礼炮声中缓缓驶入人们眼帘,主持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道:“来了来了,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即将来临,马来水先生的车已经来到了博物馆的门口……”

    他抑扬顿挫的声调把老吴和金诚武也吸引了过来,我和苏竞捧着方便面站在柜台里也抬头看着。

    车子停止,戴着白手套的仪仗队队长一手负在背后,弯腰为马来水打开车门,马来水双手捧着锦盒走下车,仪仗队奏乐,市高官、市长、博物馆馆长三个老头一起迎上去,和马来水握手寒暄,表示感谢……

    老吴也跟着兴奋得什么似的道:“虽然比我晚了几百年,总归算是跟我一个时代的物件,用老金的话说,我们都是公元前后,有机会我一定看看去。”

    接下来是市领导和博物馆馆长讲话,最后由马来水致辞,看得出老马也真激动了,他眼含热泪声音发颤,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金缕玉衣的历史然后讲起了马家和这件国宝的渊源,原来马来水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从事古董研究的专家,而这件文物的出土时间正是上世纪60年代,那时候中国国内风雨飘摇,几乎没人再关注这些国宝级的历史遗产,马来水的父亲眼见金缕玉衣前途叵测,不惜背上叛国的骂名携宝潜逃国外,但是他一直告诫后人,这件东西是国家的,但是他没能在有生之年再回到祖国,完璧归赵的理想只能被马来水继承了下来,今天,马来水觉得时机成熟终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本地人而且金缕玉衣是在这里出土的,所以他意愿将宝贝捐赠给本地博物馆收藏,可以说,这件东西秉承了马家世代的追求和信仰,今天,实现理想的时刻终于到了。

    老马一番话听得连我都有点动容,叹道:“真不容易啊。”

    老马讲完话,在耀眼的闪光灯中走上红地毯,红地毯一直从外面通往博物馆最新建成的展柜,老马要走完这一段路把金缕玉衣放进展柜里,这也是个象征,表示国宝这一段艰难曲折的归程,一干领导此刻也大气不敢出,正容紧随在马来水身后,众人缓步走向展厅,无数的记者痉挛一样按相机,要把这个历史时刻铭记在自己的镜头里。

    乐队奏乐,所有武警庄严敬礼,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说:“2000年的历史,半个世纪的等待,金缕玉衣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以马来水为首的几个老头缓步走上红地毯,所过之处观礼的群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整个过程庄严而不失真情,人们都相信,这段历史及其留下的影像将成为本市一段佳话……

    可黑山老妖听马来水讲完故事以后就颇感无聊,她看那几个老头离展厅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可怎么也走不完,抱着胸跟老吴说:“师父,你说要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抢了国宝就跑会怎么样?”

    老吴先是脸色一板,继而自己也失笑道:“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事?”

    然而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屏幕右边大概是观众群的方向忽然冲出一个人来,这人速度奇快,他从人群里猛的钻出,脚不停步地向对面跑去,在经过马来水身前的时候胳膊顺势一拐,把装金缕玉衣的锦盒一把揽在怀里,然后头也不抬地冲出人群,就此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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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闭关

    电视上的直播还在继续,主持人念的稿子还是事先准备好那一份:“国宝的回归,象征着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中华儿女……”他说到这的时候,那人已经抱着锦盒平跑出了屏幕,主持人下意识道,“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导播,导播!”

    这时候现场还是一片肃穆,仪仗队仍在奏着乐,马来水仍然作捧盒状款款向前,直到那人冲出人群,马来水才发现自己怀里已经空空如也,他茫然回头,几个市领导和博物馆馆长停下脚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乐队里一个吹圆号的终于吹出一个破音,乐曲戛然而止,围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马来水本来是双手捧着锦盒,这时人去盒空,他发了一会怔,无助地把两只空胳膊冲摊了摊,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学着他的样子摊开双手,同样不明所以,主持人强作镇定道:“呃,我们来看看是不是主办方安排了什么别出心裁的仪式……”

    这时终于有最先明白过来的人喊了起来:“国宝被抢走了!”马来水呆若木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场顿时大乱,几个人去扶地上的,振臂怒喊:“你们还不去追?”一时间,武警、警察、保安这才喊的喊追的追,也有人快步奔上警车,可是刚才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主持人看着混乱的场面六神无主,一口一级甲等的普通话居然语不成调:“啊这这……导播,导播现在怎么办?导播你丫倒是说话啊!”

    导播大概也是在想办法无暇搭理他,最后只得调出这个时间段的广告来,只见屏幕一变,一男一女分坐床头两边愁眉苦脸,画外音:“意外怀孕怎么办,快到都市女子医院来。”……

    黑山老妖笑得抽风:“哈哈,人类真是太好玩了。”

    老吴瞪了她一眼,沉思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金诚武也发愣道:“这样的场合,那小子居然活抢,这也太有才了吧。”

    老吴道:“光现场的警察和武警加起来起码就有两个连,主要还是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谁能想到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拿了就跑?”

    金诚武道:“话说回来,这小子跑得也真够快的。”

    苏竞忽然道:“你们都说错了。”

    众人一起回头:“怎么?”

    苏竞道:“他能成功确实是因为跑得快,但他之所以跑的快还是因为小龙。”

    看热闹看得正专注的我一下蹦起来:“关我毛事?”

    苏竞道:“这人从人群里钻出来,拿了东西就跑,这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很强的实力,他先从稠密的人群中钻出来,然后穿过那些军人排成的人墙,抢过宝贝,再从人群中逃走,他的想法固然是惊世骇俗让人猝不及防,但是速度才是关键!”苏竞看着我下了定义,“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从你身上拿走了一部分力量——速度!”

    我抱着脑袋苦恼道:“这叫我怎么说得清呀?”别人打架你给递刀逮住也是重罪,今天这个事的严重性更不用说,我这个从犯看来是得坐实了。

    苏竞脸色平静道:“小龙,咱们的事已经刻不容缓,我要闭关。”

    我纳闷道:“你闭关干什么?”

    苏竞道:“我要想一想该怎么样才能把你的力量收回来,这段时间你要做的是找到刚才这个人,等我出关以后咱们一并去找他,但是你还不能离开这座房子,万一有危险我才能保护你的周全。”

    我摊手道:“连门都不能出你让我怎么找?”

    苏竞道:“你父亲不是很有势力吗?借用一下他的影响,我给你一个提示:还记得咱们上次在公交车上碰见的那几个贼吗?其中有一个叫地鼠的莫名失踪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跟他有关,因为一般人就算发现自己拥有了特殊的力量也绝不会把主意打到国宝身上,他这么做一定跟他的身份和职业习惯分不开。”

    我说:“你闭关得多长时间?”

    苏竞道:“5天之后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一定出关。”

    “哦。”我点头说:“闭关是不是得把你拿泥糊在一个小房子里还是怎么的?”

    苏竞道:“不用。”

    “那你吃饭怎么办?”

    “你们吃的时候我自然会来。”

    我挠头道:“那你这还是闭关吗?”

    苏竞道:“大家只记住一点,这5天之内尽量不要和我说话,迎面碰上了也不要打招呼,仅此而已。”

    众人都道:“记住了。”

    我说:“那你上楼去吧。”

    苏竞道:“不必,在这里就行。”苏竞冲众人挥了挥手,“各位,咱们5天后再见。”

    不等众人说话,苏竞双目微闭,竟然就此端坐不动,我小心地走到她身边,发现她呼吸如常,皮肤的弹性和温度也都没什么变化,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忽然睁开眼睛,我吓了一跳,却见苏竞那双秋水剪瞳的眼睛此刻似乎略显空洞,就好像一个人正在出神那种表情,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眼皮还会眨,但是接下来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我站在她身后冲众人道:“你们说这算哪门子闭关啊?”

    不想段天涯看着苏竞的眼神里却流露了无比的钦佩和羡慕,深深地感慨道:“剑神就是剑神,境界果然不同!”

    我忙问:“什么意思?”

    段天涯道:“你刚才说的把人关在小房子里那种闭关,是普通人的闭关,不过这个普通也只是针对剑神而言,闭关无弱手,需要用静思的方式考虑问题和拔高修为的人一般都是登堂入室的高手,他们闭关的时候绝不允许旁人打扰,有的甚至连一点杂音也听不得,所以人们闭关大多选在幽静的山谷悬崖上。可是苏剑神似乎已经超脱了这一禁锢,达到了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境界,就连闭关也可以无拘无束,闹市山谷对她已经没有区别,商妇鼓噪小儿啼哭于她亦如山谷幽鸣,人浸于中而神游于外,可钦可佩!”

    我说:“那现在要有人杀她岂不是捞个大便宜?”

    段天涯道:“哪有那么容易,她一但感受到有剑气自然回神,况且闭关中的人虽然眼鼻耳感觉退化,意识却更为敏感,附近要有人接近绝瞒不过她。”

    我翻个白眼道:“难为你这么崇拜她,早知道她这么强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哪知段天涯认真道:“我接下这个任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来看看你和苏剑神的,所谓剑神在两个大陆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人杰,我辈一世习武,纵然自己不能成为剑神,好不容易躬逢其盛,瞻仰一下剑神风采也是好的嘛。”

    “呸,别忘了你是干什么来的!”

    段天涯道:“我杀不了你被你杀了也行啊,走江湖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迟早都有这一天,能死在剑神的手里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归宿,可惜……”段天涯后面的话不再说了,显然他对一现身就被三蹦子撞趴耿耿于怀。

    我笑眯眯道:“我让你失望了吧?”

    段天涯叹道:“失望肯定是有的,不过你现在武功尽失也不作数,等什么时候你恢复剑气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决斗,但愿苏剑神闭关能有个结果。”

    “闭关真的有那么神吗?”

    段天涯道:“闭关说白了无非还是思考问题,只不过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以后人的意识可以单独地分离出来,闭关就是纯粹地运用意识配合身体想事情的经过,其效果却是普通人殚精竭虑也达不到的。”

    金诚武道:“跟我们修炼很有共通的地方啊。”

    老吴跟黑山老妖道:“你多听听,我发现你修炼的时候就老走神。”

    这时候苏竞忽然起身,我下意识道:“你干什么去?”

    段天涯道:“你别跟她说话。”

    苏竞却不搭理我,身在云雾一般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饮下,依旧坐回原处。原来她心思虽然已经远游,身体有什么需要还能自给自足,只不过完全是处于无意识状态了。

    段天涯叹为观止道:“剑神境界,真是让人心生景仰啊!”

    “景仰个屁!”我说:“跟花花草草能进行光合作用不是一样么,对了,这不就是一个高级植物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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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搜查

    本地午间新闻的时候,上午捐赠仪式事件不出意料地没有被提起,新闻主播依旧一副欢声笑语伴春风的表情在播报本市大麦高粱又每亩增产了多少斤。我想这倒不是本地媒体不负责任,我相信他们正在在手忙脚乱地制作相应的内容。内容都直播出去了,避讳也没什么用,只是本市向来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也从来没野心承接奥运亚运之类的世界级活动,媒体缺乏应急经验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情此景下,本地官员也不好过。马来水也在随后的非官方记者发布会上表了态,老先生一改斯文,痛心疾首地说:“金缕玉衣风风雨雨50年,在我手里没被国外的野心家强取豪夺,也没被有钱人高价买走,怎么一回来就被抢了呢?”

    下午,火车站方向赶来大批武警,东站虽然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但少有的几个过往旅客仍然要接受严格的盘查。外面纷纷扰扰,我可不能光顾看热闹,苏竞还有任务给我呢,可是对此我颇感茫然,成千上万的警察都束手无策,我一个纯业余的能干什么呢?我只能把网上那几段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可是无论怎么慢进那人的脸都看不清,只能依稀看出身材确实不高,跟地鼠倒是有几分符合。

    不多时,一辆警灯闪烁的警用面包车停在了宾馆外面,车上下来5个民警,其中有两个腰畔的枪套显得格外刺眼,以前“龙门客栈”也经受过例行检查,但是像今天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

    我习惯性地把宾馆营业手续和入住登记薄都拿出来等着他们进门,可马上就慌张地嘟囔了一句:“坏了!”

    ……这店里,除了已经跑出去看热闹的刘老六和我,别的人奇形怪状先不说,他们可是连身份证也没有!

    这会为首的胖警察推门而入,他面无表情地直奔前台:“临时检查,把你这客人名单给我看一下。”他身后的四个警察则四下看着。

    我硬着头皮把名册递给胖警察,他只扫了一眼就奇怪道:“你这里住了几个人?”

    “呃……6个。”这时候老吴金诚武他们以及正在闭关的苏竞和段天涯都在大厅里坐着,我连打马虎眼的余地也没有。

    “那为什么名单上只登记了两个,还连身份证号也没有?”

    那两个人是老吴和小倩,那还是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我随便写的。

    没等我说话,其中一个警察已经走到黑山老妖跟前伸手道:“你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黑山老妖莫名其妙道:“什么东西?”

    “身份证,请你快一点。”

    黑山老妖索性道:“没有。”

    那警察脸色一变:“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与此同时,那三个警察在盘问老吴、小倩和段天涯的时候情况也可想而知,老吴还懂得支支吾吾推三阻四呢,那俩干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似乎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其中两个把手下意识地放在了枪套上。

    我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安局长绝对是下了死命令,捐赠事件一出,他的前途是已经不用提了,职位能不能保住还得看他的表现,关键时刻人人自危,属下们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在宾馆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况我本该早就想到的,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就凭我们的表现,人家把我们当诈骗团伙一点也不冤。

    胖警察盯着我,口气转硬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们都是我朋友,来我这玩的,所以我也就没登记。”我只能这么说了。

    段天涯忽然冒出来道:“我可不是你的朋友,一则你是剑神我高攀不起,二则我也不用避讳,我就是来杀你的!”

    ……胖警察默默地看着我,等我解释。

    “喝多了,还晕着呢。”我赔着笑说。

    胖警察冷冰冰道:“拿上你所有的房门钥匙,我要挨个检查。”

    他随行的一个警察指指老吴他们道:“这些人怎么办?”

    胖警察道:“一会都带到局里调查。”

    我结巴道:“不用这样吧?”

    胖警察道:“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酒店管理条例,这个咱们以后再说,就凭你们没身份证这一点我就应该查你们,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

    我满脸堆笑道:“你看我们这几个谁也不像是能拿了东西就跑那种缺心眼吧?”

    胖警察不耐烦道:“我说你们是了吗?跟我们走一趟,情况要是属实的话自然没事,你磨蹭什么?先开房间。”

    我期期艾艾地拿出房卡,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这几个人要进了公安局,不出乱子则已,一出乱子恐怕金缕玉衣事件恐怕也得很快被盖过风头——段天涯是职业杀手,黑山老妖能是任人摆布的主儿?——她可是没脚啊!一想起小倩我更心虚了,她的尸骨还在楼上呢,我能说得清吗?

    胖警察见我犹豫更加重了怀疑,语气变得非常严厉:“你别耍什么花招啊!快点带我去。”

    僵持……

    黑山老妖见我犯了难,偷偷给我递过来个眼色——她看着屋里的几个警察用两根手指在自己脖子上一抹,意示询问,老吴刚用眼神制止了她她身边那个警察顿时跳了起来:“你想干什么?”说着把枪拔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这么弱智的手势谁看不明白啊?况且我就算让金诚武把我变成小金人也不能把这几个警察真的都干掉吧?我知道大势已去,能不能解释得清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我得先保证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流血事件发生,因为无论流谁的血,最后账一定会算到我头上。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低头无意间看见一个人的名字——铁继理。

    这还是他抓捕石中火那会在我这住的时候登记的,想到他,我终于有了一线希望,我跟胖警察说:“我打个电话。”

    胖警察摆手道:“别费事了,今天跟谁说也白搭。”不过他并没有强硬阻拦我,毕竟我们还不是他的犯人,这个自由还是有的。

    铁继理走的时候我们互留过电话,作为抓捕石中火的参与人之一,他也需要证人和他保持联系。

    电话接通的时候铁继理正在乱哄哄地忙着,不时能听见警车呼啸的声音,看来金缕玉衣被抢以后这位特警队长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喂,不管你是谁,有事赶紧说!”他应该是没存我号,着急上火地先冒出一句。

    “铁警官,我是龙羊羊——火车东站边上宾馆老板。”

    “是你,什么事?”铁继理言简意赅,大概正在外面办案。

    “关于金缕玉衣那件事,我有个情况要反映。”听那边的气氛,我要是直接表明来意铁继理非得直接给我挂了不可,我只能先用一个诱饵把他吸引住。

    果然,铁继理提高几个声调道:“快说。”

    “呃,在说这个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小忙,我那几个朋友不是在我这住着吗,他们都没带身份证,你的几个同志看来是对我们有些误会……”

    “把电话给他们!”铁继理永远没有废话。

    我把电话交给胖警察,他先是疑惑地看看我,然后接了过去,铁继理大声道:“我是特警队队长铁继理,我现在就赶过去,你们就留在那等我。”

    胖警察显然是知道铁继理的,意外道:“铁队长?”

    “就这样。”铁继理把电话挂了。

    胖警察把电话还给我,态度立刻发生了转变:“你和铁队长……”

    我轻描淡写道:“帮过他几次小忙。”虽然在抓石中火的过程中我也就是围观了一下,但这么说应该不至于追究我的刑事责任,吹牛不是不犯法吗?

    这次轮到胖警察糊涂了:“你帮他的忙?你们是……”

    我呵呵一笑:“具体身份就不跟你们说了。”矛盾的焦点就在这了,我说了他们要是能信我不就不用找铁继理了吗?

    哪知胖警察误会了,他把脑袋凑过来神叨叨地问:“不会是同行吧?”

    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是把我们当成铁继理手下的特警队员了。

    我故意含糊其辞道:“等铁队长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胖警察这下更深信不疑了,瞬间放松,摆手道:“我说呢,你们是在执行任务吧?”他纳闷道,“诶,那你们怎么不带证件呢?”

    “哦,我们一般都不带证件。”

    胖警察也不深究,既然特警队的人要来,他也就不怕出什么岔子了,他一瞪拿枪的那个警察:“还不把枪收起来!”

    那警察把枪装进枪套,不满地嘟囔:“就算你们是卧底也该有身份证吧?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段天涯作色道:“你说谁是卧底?”他手上不自觉地一使劲,厚厚的玻璃杯被他捏得蹿起几条裂纹。杀手哥不但讨厌别人说他是俘虏,连卧底也忌讳。

    胖警察骇然道:“好大的手劲!”

    黑山老妖则看着身边警察枪套里的枪道:“这东西我昨天还见了,不怎么样,小苏竞用手就能抓住。”说着伸手去摸枪柄。

    那警察一蹦三尺高:“别乱动!”

    我提心吊胆地暗暗祈祷铁继理快点来,这5只小白鼠身处险地而不自知,说不定惹了哪位爷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这屋里也就老吴比较敦厚,金诚武对没有共同话题的普通人类并无好感,不高兴了毁尸灭迹的事情不是做不出来,苏竞这会也不喜欢被人惊扰,被5个男人抚了逆鳞未必懂得“怜香惜玉”——要是5个女警察就好多了。

    好在不大一会铁继理终于来了,只有他一个人,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对那5个警察说:“你们可以走了。”

    胖警察带着4个手下走了以后,我有点想不通地问他:“为什么非要等你来了才让他们走?”

    铁继理道:“第一,光是通电话他们未必相信那就是我,第二……我说实话你别不高兴,我怕没人看着你你搞什么猫腻,毕竟咱们还不是很熟,说不定你利用我憋什么坏呢。”

    我委屈道:“得,你不会怀疑那事儿是我干的吧?”

    铁继理一笑:“那可说不定。”

    “那为什么你又让你那几个同事走了呢?”

    “因为我来了,他们也就没有待着的必要了。”

    我叹了口气:“你对自己可真有信心。”

    铁继理问我:“他们为什么不带身份证?”

    不得不说这个特警队长办事爽快却不鲁莽,在这种关头居然还能心细如发,我以为我给出的诱饵足以能让他忽略别的事情呢。

    黑山老妖不耐烦道:“身份证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铁继理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黑山老妖道:“那我还能去哪?”

    铁继理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你小子下手够快的呀,明明是咱们一起救的人,劳动成果全归你了——行了说正事吧,你有什么线索?”

    黑山老妖一打岔铁继理居然把身份证这茬儿忘了……

    我说:“先说说你们警察那边研究出什么线索来了吧。”

    铁继理坐下来,直言不讳道:“从录像回放上看,有价值的不多,这小子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可是整个过程一直低着头,摄像机没能拍下他的外貌。而现场那么多群众居然也没有人看清他长什么样,据几个目击者说,那人眼瞅着就从自己身边跑过去,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像有种模糊的东西给挡上了似的,这让我们觉得非常难以理解和莫名其妙。”

    我说:“你没注意他的身材?”

    “当然注意到了,所以我一进你的门,在座的几位就全都没有嫌疑了,你们中间没有那么瘦小的。”

    “我靠,你真的怀疑我来着?”

    铁继理笑了:“好了,该说你知道的情况了。”

    “我也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我的身份是热心市民,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别找我后账,我也不担保就是这个人干的。”

    “废话真多,这些还用你跟我说?”

    我点上一根烟道:“好吧,我给你说个事:咱本地公交车上有一伙贼,其中有一个绰号叫地鼠的,身材跟录像里很像,而且他是干这个出身,所以我一下就想到他了。”

    “等等,用一下你的电脑——”铁继理进入公安内部网,搜索了一会拍拳道:“果然有案底!”

    我凑上去一看,公交车上那个獐头鼠目的瘦子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资料上写着,“赵廷涛,湖北襄樊(现襄阳)人,1982年生,外号地鼠,自2009年年底曾多次因为小偷小摸被批评教育……”

    铁继理喃喃自语道:“小偷小摸——怎么会忽然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我假装抠着指甲,低声说:“能力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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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礼拜忽略给大家加精的事了,现在还有将近300个精,本章发布后,所有相关内容来一次加精大会,童鞋们排好队来领精吧,不过不要刷屏哦,每人先领俩尝尝鲜。

第五十一章 禽兽不如

    “还有什么别的凭据吗?”铁继理问,毕竟事关重大,他也不希望做无用功。

    “我说了就是直觉,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

    “哦,那我去查一下这个人吧,还是表示感谢。”铁继理走到门口忽然问我,“对了,你们这附近是不是有蛇一类的野兽出没?”

    我说:“没有呀,你问这干什么?”

    铁继理挠头道:“石中火被抓回去以后经验定他的伤是外伤,医生说像是受了野兽的攻击。”

    我笃定道:“没有,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

    “我也很奇怪,问石中火本人他什么也不说,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铁继理摸着额头道,“最近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走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万一真是地鼠干的,你们抓他的时候对去几个人,这小子应该跑得很快。”

    “再快能有我的子弹快?”铁继理一笑道:“不管是谁,让我抓住绝轻饶不了他,这是我们警察的耻辱!”

    送走铁继理,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他,固然是因为事发突然我拿他做做挡箭牌,内心里也是希望能帮上点忙,不为别的,马来水值得尊重和同情,人老头不远万里跑回来一心想给国家做点贡献,结果一进家门就让人家吃了个冰秤砣,从心里说我也觉得不落忍,况且铁继理万一真要有什么收获我也能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整整一个白天,苏竞就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胳膊腿不舒服了会动一动,眼珠子间或一轮,这中间还去了一趟厕所。

    傍晚的时候我们正准备泡方便面吃,刘老六提着两大摞盒饭回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道:“来来来,今天我请。”他把一堆盒饭放在桌子上,又摆出一排一次性筷子和一沓餐巾纸。

    我笑道:“六爷怎么这么有心?”

    刘老六道:“不能总占大家便宜不是?快点来,一会凉了。”

    我招呼上小倩和金诚武他们一起过来,段天涯坐在一边强作镇定地看着别处,眼珠子却一个劲往桌子上扫,这哥们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中午小倩想要给他弄东西吃被他严词拒绝了,他虽然自命不是俘虏,身份却实在尴尬,所以我们吃饭他就索性假装自己是路人。

    我冲他一招手:“行了,过来吧。”

    段天涯低着头道:“你们吃,我不饿。”

    我叹气道:“我知道你有骨气,不食嗟来之食,那算我求你行不?”

    段天涯伸着脖子又往桌上看了一眼,不停地吞着口水,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没好气道:“爱吃不吃,一会别说盒饭,饭盒都没的剩!”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花,段天涯已经坐在了我对面,手揽数只盒饭道:“这饭钱以后等回了大陆我会还你的。”

    “……你腰好了?”

    “我想过了,我得活下去,跟剑神决斗的机会千载难逢,就算为了你我也不能饿死!”

    我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抢他的盒饭,段天涯拨拉着我的手道:“别别别,说了会还你的钱的,大不了现在吃你几盒饭以后决斗的时候让你几招。”

    “老子拿回力量以后还用你让?”

    段天涯道:“反正等你拿回力量我让不让都没什么意义,要死也死个大义凛然。”

    “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

    众人落座,老吴把黑山老妖领在身后道“你们吃,我和小黑出去了。”

    刘老六道:“一块吃呗。”他还不知道老吴不需要进食。

    黑山老妖眼望琳琅满目的饭菜道:“师父,我饿……”

    老吴纳闷道:“你怎么会饿呢?”

    黑山老妖道:“我跟你不一样嘛,我得吃肉才行。”

    老吴道:“那你去吧。”

    刘老六又从兜里掏出两瓶二锅头来道:“你也别走,一起喝点。”

    老吴看酒色变:“这绝对不行,我还是走了。”

    众人想起老吴上次酒后失态都笑,我说:“别管他,咱们吃。”

    刘老六倒上酒,人们还没等动筷子,苏竞闻着饭香飘然而至,迷迷瞪瞪地自己拿了双筷子低头开吃。

    我失笑道:“这还真有一位主动的。”

    刘老六端起杯道:“在小龙一方宝地,我就借花献佛了,我先干为敬。”

    黑山老妖把被子举在面前闻了闻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老吴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喝。”

    黑山老妖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道:“喝到肚子里暖烘烘的,再来一杯。”

    小倩道:“黑姐姐真是好酒量。”说着只是浅浅地闻了一下。

    我把盒饭都揭开,见有几盒是鱼香肉丝和过油肉土豆片,还有几盒烧茄子手撕辣子白无所不包,不禁纳闷道:“你这菜怎么点的?”我是奇怪他左三样右两样的丝毫没有章法。

    “搭配起来有营养。”

    “不是,为什么……”

    “来,喝酒。”刘老六举杯把我话堵回去了。

    我问他:“街上人们都怎么说?”

    刘老六道:“别提了,满大街都是警察,都查疯了,有个老头提着发了毛的短凉席刚出门就被警察包围了。”

    我莫名其妙道:“为什么呀?”

    刘老六道:“那东西不是像金缕玉衣吗?”

    众人愣了一下,一起大笑起来。

    我说:“警察们也没找你算算?”

    刘老六道:“今天我可顾不上算卦,不过可没少赚警察的钱。”

    金诚武好奇道:“那你干什么去了?”

    “我卖盒饭去了呗,300份盒饭,有一多半都是警察买走的。”

    众人恍然道:“哦,难怪你请我们吃盒饭。”

    刘老六一拍嘴:“说漏了。”

    我们这有说有笑,苏竞只是一口一口地吃饭,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也不理我,我从饭盒里挑了一大片姜放在她面前,苏竞直接夹嘴里了……

    小倩拍了我一下嗔道:“小龙哥太坏了,尽欺负苏姐姐。”

    我嘿嘿笑道:“现在不欺负她以后没机会了。”我拿起酒瓶子给她倒了半杯酒递到苏竞手里,她接过一口喝干,继续吃饭,不一会脸蛋就红扑扑的了。

    众人:“……”

    这时苏竞忽然把筷子一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愕尔头发全部竖起,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股似有形又无形的气从四面八方逼过来,我的汗毛像做静电实验一样竖了又倒,段天涯骇然道:“好强的剑气!”其他人也都纷纷变色,老吴大叫道:“是苏竞身上发出来的!”

    我惊恐道:“她这是怎么了?”

    段天涯大声道:“不知道,谁让你给她喝那么多酒的?”这会屋子里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众人却如身处在一条暴风骤雨中的小船上一样,不但彼此说话听不清楚,同时还伴以头晕目眩和恶心欲呕的感觉,杯杯盘盘都安静地立着,整个屋子却像要爆炸了一样。

    好在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10秒钟的时间,随着苏竞头发垂落,不适感才骤然消失,大家彼此对视,眼睛里都写满了震惊和讶异。沉寂片刻,段天涯才虚脱一般道:“好险,幸亏她无心伤人,不然咱们全都得死在这。”

    苏竞的眼睛仍旧木然地看着我,我一拍桌子道:“不就给你喝了半杯酒吗你就撒酒疯,我自罚一杯总行了吧?”说着我倒了满满一杯酒在她眼前晃晃,“我喝了啊。”苏竞还是没有表情。

    段天涯道:“没用的,她现在神游物外,你跟她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见。”

    我听完赶忙放下杯道:“那不用喝了。”

    众人:“……”

    我问段天涯:“她刚才搞什么啊?”

    段天涯摊手道:“凭我的见识哪能知道她在干什么?可我奇怪的是她好像在单纯地释放剑气,就好像从一个装满了的米口袋往出倒米一样,她要老这么干,还不得跟你一样力量尽失啊?”

    我担心道:“那要不要叫醒她?”

    段天涯道:“剑神心思不可捉摸,说不定她在练什么特别的功夫,你要现在叫醒她未必是好事。”

    我纠结地看了看苏竞,终究是没敢打扰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把苏竞弄到我房里去,我只得牵着她的手上楼,苏竞乖乖地跟着我走,回到房间,我把自己脱得溜光精滑先洗了个澡,当我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苏竞又坐在沙发里了,我摸着头发跟她打商量道:“那个,你还是上床睡呗?”

    自然是没有回应……

    我只好又拉着她的手把她领上床,一但上了床苏竞自然而然地躺下来,还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我喃喃道:“你倒是省心,该吃吃该睡睡。”我把她鞋扒掉,张着十根指头在床边发了一会呆,最后还是放弃了,“就不帮你脱衣服了哈。”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怀里有东西在蠕动,我吃了一惊,顿时睡意全无,却见苏竞一手搭在我腰上,把头钻进我胸前的被子里,大概是中夜寒冷,她下意识地给自己找了个暖和地方。

    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白里透红的脸蛋,苏竞在我怀里吹气如兰,作为男人我浑身一阵燥热,这样的情况下昨天的经验似乎已经不那么管用了——这在那些色情书里,就叫任君采撷呀!此时此刻,我只能不能地告诫自己:“你可不能趁人之危,你可不能当禽兽……”

    后面的事情再次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我又找出一条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数了两百三十六只羊,睡着了。

    我想,这在某些色情的书里,我此刻的举动就叫禽兽不如啊,这是我和苏竞第二个奇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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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两本书,一本是疯狂冰咆哮的新书《最终镜像》,这厮老家伙了,前两本反响都不错。还有一本是伴读小牧童的《我家的剑仙大人》,这厮……也算老家伙了,而且很有些恶趣味的,在此顺道对苍天白鹤巨神的无私直通车表示感谢,《武神》和《战天》都是难得一见的爽文,白鹤老哥为人敦厚,令人感动。三本书稍后都可以在直通车上找到,今天加精大会圆满结束,没加上的小花都给你们补上。

第五十二章 中人之资

    苏竞闭关的这几天,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每天按时吃饭睡觉,除了多了老吴和金诚武他们一帮人,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这几天里,苏竞几乎跟小倩一样都是飘来飘去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她就自己过来吃,我睡觉的时候就领着她,这让我想起了我初中时候玩过的那种电子宠物,那种电子表似的东西,有三四个键,除了要给它定时喂食除便以外,有时候你还得陪它玩,不过苏竞玩的时候不需要我陪——这几天里她经常把她的剑气散得到处都是,每到这时,屋里所有人的头发都会跟她一样根根竖起,最后我都有点习惯了,不过这样也有个好,每次她一抽风我就把空调关上,能省不少电。

    这天我们一群人吸溜完方便面,我见苏竞嘴角有一点油渍,我有点走神,就下意识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苏竞这时手里还举着叉子,顺手叉过来直接塞嘴里了……

    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嚼了两下,冷丁眼神一闪,随即皱眉道:“什么东西这么难吃?”她把嘴里的纸巾吐出来,失神片刻道:“这是什么?”

    小倩怯怯地看着她道:“姐姐,是纸……”

    “谁给我塞嘴里的?”

    众人一语不发地一起指我……

    我顿足捶胸道:“你们不能这样陷害忠良,我可是好心呐!”

    小倩撇嘴道:“什么好心,你还给苏姐姐吃过姜片呢。”

    苏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是吗?”

    我一愣,马上道:“你醒啦?”

    苏竞道:“应该说我出关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问,“我闭关多久了?”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日历道:“今天刚好第五天。”

    段天涯却格外关心闭关结果,问:“你找到帮他收回力量的办法了吗?”

    苏竞不动声色道:“一部分吧。”

    段天涯刚想再问,苏竞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表情痛苦道:“我怎么这么臭啊?”

    “你5天没洗澡了可不都馊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说:“本来我想帮你洗来着,可怕你醒了以后揍我……”

    苏竞一笑道:“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先去洗澡,等着我。”

    十几分钟后,苏竞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下了楼,段天涯急不可耐道:“快说,你想出什么办法了?”他比我还积极。

    苏竞道:“这几天里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剑气?”

    段天涯道:“感觉到了,很强!”

    苏竞道:“那是因为我把剑气都散了。”

    段天涯大惊道:“为什么?”

    苏竞道:“为了体验小龙现在的状态。”

    段天涯道:“你把剑气散了怎么保护他?”

    苏竞道:“听我慢慢说,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散去十成中的一成,我发现散去的剑气还是可以很容易地找回来,然后我逐渐加大比例,三成,五成,乃至全部,最后就跟小龙一样,空有一个剑神阶位没有丝毫剑气,在这种状态下怎么把剑气收回来也就成了关键,如果我能成功那么说明这个法子同样适用小龙。”

    段天涯一惊一乍道:“你成功了吗?”

    苏竞道:“成功了。”

    段天涯眼睛顿时大亮:“我能知道吗?”

    苏竞淡然道:“很简单,我把剑气散尽之后又开始像初练者那样重新修炼,我发现我的身体里只要再生出一丁点儿剑气以后,找回从前的剑气并不难,只要剑神阶位仍在,再加上这一丁点儿剑气做引子,从前的剑气就会像铁屑被磁铁吸引一样回到身体里。”怪不得这两天阴风阵阵的,闹了半天苏竞把自己当成鼓风机做实验呢。

    段天涯吃惊道:“这么说,在某个时刻你是剑气全无?”

    苏竞道:“是的。我曾试验过只留一成剑气,但这跟小龙的情况还不符,后来我索性自废武功又重头开始,最后终于给我发现了这个法子。”

    “那你就没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那时候就算我都可以轻易杀掉你。”

    苏竞道:“最后不是成功了吗?”

    段天涯不可思议道:“你真是疯了!”

    苏竞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所以,你要收回剑气,只要成为剑童就可以了。”

    我莫名其妙道:“什么概念?”

    段天涯道:“在我们大陆,习武者的级别分别是剑童、剑生、剑士、剑师前中后期,所谓剑圣和剑神,那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一般人既不存希望,也不多想,反正多半是不可能达到的。”

    我摸着下巴道:“那么说我只需要达到启蒙阶段就行?这个剑童又有什么说法?”

    段天涯道:“这个剑童说简单也并不简单,若没有老师教习,任你再是身强体壮心思敏捷的人也没有可能成为剑童,一个普通的剑童和一个壮汉对打,剑童绝对是稳赢不输的——两个大陆的绝大多数国家的军队一般对初级军官的最低要求都是剑童级别。”

    我说:“那怎么才能成为剑童呢?”

    段天涯道:“剑童的判别标准是以能放出剑气为底限,也就是说哪怕只有一丝、一丁点儿,都算。”

    “哦,那多长时间才能学成剑童呢?”

    “以中人之资来说,5年吧。”段天涯道。

    我一蹦老高:“5年?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我能等,你问问你们的苏剑神愿不愿意等!”

    苏竞淡然道:“他说的是中人,又没说你。”

    段天涯有些自得道:“是啊,一般人想练出剑气得5年,不过我只用了区区7个月就成了。”说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用略带自矜的口气问苏竞道,“不敢问苏剑神用了多久啊?”

    苏竞面无表情道:“3天。”

    段天涯不说话了……

    我把两只手使劲在胸前招摇:“我不是中人没错——我比中人还笨呢!我到初一还不会解三元一次方程!”我有点明白了,他们所说的剑童就跟咱们的小学毕业文化程度差不多,一般人需要5年,神童大概一两年就全学会了,然后再往上升就是初中、高中、大本、研究生博士生,剑圣可能就属于中科院院士那个级别,可院士归院士,你想研究出原子弹留声机蒸汽机什么的就又是一个层次了——这叫剑神。

    从小我在学东西方面没什么天分,不比别人强也不比别人差,完全一个他们嘴里的“中人”,可我们知道要想练成盖世武功最怕这样的中人,令狐冲、萧峰、杨过这样的是靠聪明,郭靖、石破天是靠笨,你一个中人学武功,最多也就“关中五虎”“塞外双侠”“王家沟三百六十二猛”这个水平……

    苏竞道:“你是前世剑神,起码的悟性还是应该有的吧?”

    我哭丧着脸道:“前世的老鹰这辈子转成兔子了,悟性再高也飞不起来啊,从高处蹦下来摔成一堆正好被人捡回去炖了!”

    苏竞道:“就算你没悟性我也会让你在10天之内练出剑气的,我就不信我亲自教还教不出一个剑童来。”

    我苦恼道:“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

    段天涯道:“苏竞身为剑神不惜把剑气散尽,她为了你已经拼了命了,你忍心让她的辛苦白费吗?”

    我瞪眼道:“你怎么帮她说上话了?”

    段天涯道:“我只是说句公道话,我和她虽然为敌,但剑神始终是我们大陆的荣耀,一个人能把剑气练到这种程度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事了,那代表着我们大陆武学的辉煌成就,苏剑神为了你冒了多大的险?万一她要是试验失败了远比失去性命还痛苦你明白吗?”

    我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能把问题拔到了这种高度,我们老师说得对呀,距离会产生嫉妒,可距离太大了就只有仰慕了,当年我们班60多个人我考48,就对47名那个小子很不满,他要不作弊他那个位置就是我的,但对我们班兼全年级第一那个怪胎就只剩景仰了,那小子750分的题能考702,拿什么嫉妒啊?段天涯对苏竞就是这样。

    苏竞倒没说什么,只是最后宣告式地对我说:“从今天起,我会开始教你武功,直到你成为剑童。”

    我苦着脸道:“要是等你走的时候我还没练出剑气怎么办?”

    苏竞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刻苦一些,还有,你别忘了陆人甲他们的存在,就算你不跟我回去,我走后他们还得来杀你,不过你要是有了以前三成剑气起码自保应该没问题了——那个拿走你身上三成剑气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到,只要你第一步成功了剩下的就很简单了,你跟他握个手或者近距离接触一下那些剑气就会回到你身体里。”

    我唉声叹气道:“看来我也没的选了。”

    苏竞道:“还有一个事情我要跟你说明白,我这次研究出来的法子只对单纯的剑气有效,至于你身上其它那些复杂的力量属性恐怕还不行。”

    我失望道:“这么说我的魅力还是拿不回来?”

    苏竞道:“那些我会另想办法的,好在你就算先拿回三成剑气也总算有个剑神的底子了,回到大陆以后你只要振臂一呼,我们的士气就立刻不一样了。”

    我说:“你这是投机取巧瞒天过海欺骗消费者啊!”

    苏竞淡淡道:“好了,我们开始吧,下面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我在椅子上摊开手脚呈现出大字形,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声道:“那来吧,快点,我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条腿!”

    小倩捂嘴笑道:“是几只眼吧?”

    我瞪她一眼道:“今儿的马王爷不数眼就数腿,要么怎么叫中人之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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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个事儿:月中得上架吧,听说有种东西叫保底月票,你们总得给我留着吧?

第五十三章 传功

    阳光明媚的下午,苏竞要教我武功,我的心情很复杂(忽然感觉这章开头好有意境……)。

    说到学武功我们也并不陌生,那些武功盖世的前辈们风范令人高山仰止:觉远挑了几桶水就练成了《九阳神功》;童林是绕了8年大树以后天下无敌;至于张无忌,丫的学艺过程毫无惊喜,金大师也终于让自己的主人公掉了一次悬崖……

    不过这些都距我太遥远了,我对送水和绕着老吴跑都殊乏信心,跳崖更不用说,所以我很好奇苏竞要用什么办法把我变成绝世高手。

    我和苏竞坐在小餐厅里,段天涯远远地躲在一边,他虽然也很好奇,但懂得规矩,传授武功这样的事情是颇为忌讳外人偷听的。

    苏竞看着我,款款道:“正常来说,想成为剑童也得先从扎马步、打熬力气开始,不过我们时间不多,所以我会把我的经验告诉你,让你从快从速地修炼出剑气来。”

    我迫不及待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苏竞道:“首先,我把人的身体按头以下脚以上分成了三个区域,也就是头、胸腹、腿脚。头是用来想东西的,当敌人一招攻过来,你得靠它分解敌人动作,想出制敌的办法,腿脚要摆出相应的步伐,这两者配合好的话,就算你剑气不如对方也可立于不败之地,当然,这些都是步入剑师后期或准剑圣以后才需要思考的问题,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让丹田产生剑气,丹田位于你身体中间那个区域……”

    我使劲摆手道:“等等,你先告诉我丹田到底在哪啊?”我知道这是个神奇的地方,老听丹田丹田的。

    苏竞道:“脐下三寸的地方。”

    我低着头摸索着:“在这啊?”

    苏竞道:“对,胸腹区对习武者来说最为关键,它能提供给你源源不断的剑气,就像武器库一样,加上清醒的头脑和正确的步伐,不说剑神吧,要成为一般高手并不难。”

    “真有这么简单?”

    “你先练剑气吧。”

    “怎么练?”

    苏竞道:“一般人之所以要四五年时间才能练出第一丝剑气,是因为他们把大部分工夫都耽误在打坐和训练身体上了,其实任何一个普通人丹田里都有现成的气,只要稍加变动就会成为剑气,人们之所以走弯路,是因为起初不熟悉自己的身体,非得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和训练才能使得自身内外呼应,他们耗时漫长修炼出来的第一丝剑气根本就是和自身的丹田气相差无几,他们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掉了。”

    我挠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或者直接出本书,还不得比《圣经》卖得都火?”

    苏竞轻轻摇头道:“就算我说了能听懂的人也绝不会多,况且就算懂了也无非节省四五年时间罢了,后面的级别还是得脚踏实地地修炼,万一他们觉得有取巧之门不思刻苦,反而是害了他们,还不如任由其循序渐进,进度虽慢,贵在坚持,所以我从来不收徒弟,一则怕误人子弟,二则怕遇上笨蛋把我气死,当然——主要还是怕被气死。”

    我无语,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区区20岁一个小姑娘把天下英雄视为草芥,还说得这么怅然若失,在她眼里这些人别说给她当敌人,当徒弟都不够格啊!

    苏竞道:“闲话少说,下面我开始教你把丹田气转为剑气。你记住,虽然听上去简单,想要做到可并不容易,所以你不要掉以轻心。”

    我说:“不能,谁让咱是中人之资呢。”

    “好,你现在闭上眼睛不要想任何事。”

    我依言照做,问:“然后呢?”

    苏竞道:“放松。”

    我放慢呼吸:“然后呢?”

    “再放松。”

    我继续放慢呼吸,停了片刻苏竞似乎还不满意,只得气若游丝地呼吸,再过一会我忽然满脸涨红气喘吁吁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想憋死我呀?”

    苏竞道:“我让你放松又没让你不喘气。”

    我把自己瘫在椅子上,隔了一会道:“这下放松了。”

    “现在用心感觉,放眼内视……”

    我猛的睁开眼睛:“等等等等,啥叫放眼内视?”

    “就是……把眼光收回来看着自己的丹田。”

    “我又不是X光怎么看着自己的丹田啊?”

    “……就是感觉,感觉你丹田附近的气息游走,总有一些气息是你感觉得到的。”

    “哦。”我又闭上眼睛,在椅子上平躺下。

    苏竞道:“感觉到了吗?”

    “还没……”

    “放松,心无旁骛,如果没感觉到也别急在一时,气息是会游走的,你把注意力放在一个点上,等着它出现。”

    我手脚开始往椅子下出溜,就听苏竞轻轻道:“也别太刻意,还是要注意放松,你需要做的就是把目光收回来审视自己的内里,就像看到了另一幅风景……”

    后面的话我就再也没听见了……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忽然感觉胸口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急忙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诶,几点了?”

    眼前,苏竞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我让你内视,不是让你睡觉!”

    我强辩道:“我没睡!”

    段天涯在一边乐不可支道:“别嘴硬了,你都打呼噜了。”

    我嘿然道:“昨晚没睡好。”

    苏竞气得小脸发白,忽然一指段天涯道:“你!”

    段天涯吃了一惊道:“啊?”

    “你来教他。”

    段天涯喃喃道:“你都不行我行吗?”

    苏竞道:“你带过徒弟吗?”

    “带过啊。”段天涯不无骄傲道:“我的大徒弟也已经是剑士级别了。”

    苏竞道:“那就好,你教他,就按照启蒙学徒那样教。”

    段天涯凑了过来:“那我试试?”

    苏竞对我说:“也许是我对你要求有点高,跟你说了很多不相干的话扰乱了你的心神,也怪我没有传授徒弟的经验,现在我们试试另一种办法,你按部就班地学,说不定反而能激发你的感觉。”

    我茫然道:“哦。”

    “那我先走开一会,不打扰你们。”苏竞到一边去了。

    段天涯兴致勃勃地坐到苏竞刚才坐过的地方,激动道:“想不到平生还能教一回剑神,也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功德了——来,咱们开始。”段天涯把椅子往我跟前挪了挪道,“不过要按我的学你起码得先蹲半年马步。”

    我:“……”

    段天涯忙摆手道:“我知道没时间了,那我就当你已经到了该打坐练气的程度了,你闭上眼睛意守丹田,然后把体内多余的气注入进去……”

    “我没气!”

    段天涯一愣道:“不可能,你虽然没有经过勤学苦练,但正是年轻气壮的时候,就算没练过也一定有多余的气,你只要学会这个法子每天注一点到丹田里,总有一天丹田饱满然后奇经八脉俱通,这样就能放出第一股剑气了,不过为了效果更好,从今天起你马步还是要蹲。”

    虽然还是听不明白,可是苏竞要我做的是由内而外自给自足,段天涯却要我省吃俭用积少成多,境界不同高下立判,这就好比苏竞直接扔给我一张卡,跟我说只要你想出密码随便花;而段天涯却早早把密码告诉我,我却得一分一分存进去,我顿时就没了兴趣。

    段天涯却很是积极,能给前世剑神当一回师父让他非常有成就感,他见我发呆,关切道:“怎么样,学会了吗?”

    我假装饶有兴趣地问:“老段,你说你当年从普通人到剑童用了7个月?”

    段天涯道:“是啊,不是我段某自吹自擂,7个月在大陆里已经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我笑嘻嘻地说:“没少吃苦吧?”

    段天涯叹气道:“那还用说?别人5年练的功我7个月练完,你说苦不苦?”

    我同情道:“其实你不用吃那么多苦的。”

    “怎么说?”

    “你那种往丹田里注气的办法是错的,人的丹田里本来就有气,你与其往里注不如往外拿,7个月辛苦白费了不说,还浪费了丹田里一股剑气。”

    段天涯脸色大变道:“你听谁说的?”

    我冲苏竞努努嘴,段天涯懊恼地一拍脑袋:“可惜我那时没有名师教导,枉费了7个月心血啊。”

    我安慰他道:“也不用难过,成了剑童以后后面的级别还是得一步一步来,你无非是耽误了点儿时间而已。”

    段天涯瞪眼:“一点儿?那可是7个月啊,这7个月我要是用在修炼上,说不定早就剑师中期了。”说着他再也顾不上教我,挣扎着站起冲苏竞一拱手道,“心情郁闷,暂时无心教学,还请苏剑神赎罪。”说完就一个人跑旁边发呆去了……

    苏竞走过来重新坐下,瞪了得意洋洋的我一眼道:“你挺会想办法的嘛,本事一点没学,先把老师给气跑了。”

    我嘿嘿笑道:“谁让他先让我蹲半年马步的?我觉得还是你靠谱点。”

    苏竞无奈道:“好吧,咱们重头来——闭上眼睛,放松……”

    这回效果就更明显了,还没等她说完我脑袋一歪,就此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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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梦见在课堂上睡觉,真怀念那段从不失眠的日子啊!

第五十四章 闲

    为了练成剑气,我一下午都在昏昏欲睡……

    我记得上学那会我们管听不懂的课叫听天书,老师说的话明明都懂,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现在我就有这个感觉,什么内视什么丹田在我听来完全一头雾水,反正苏竞一跟我说这些我就犯困,最后直接导致看她说话我就想睡觉。

    苏竞无奈道:“今天就这样吧,我看你是太累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神了——这一下午都睡够了。

    电话这时响了,我一看来电是铁继理,有点奇怪他怎么会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接起来笑呵呵地说:“有事吗铁警官?”

    “那件事就是地鼠干的。”铁继理的声音颇显沙哑,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了,他上回在我这熬了两天两夜也没见他这样。

    说到地鼠,我的心里其实有数,我说:“那恭喜你了,立了一大功,这小子不会就这么给毙了吧?”我还指望以后找个机会不劳而获拿回我的速度呢,想到这我忽然又想起还在监狱里的我爸,距上次探监已经有十来天的工夫了,老头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多月就出来了。

    谁知铁继理无力地吐出三个字:“没抓住。”

    我神情一紧道:“怎么会没抓住呢,不是让你多带几个人吗?”

    “武警特警我总共带了100多个人,抓杀人犯也没动这么大的阵仗,可是还是让他……给跑了。”铁继理的话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懑和憋屈。

    “他怎么跑的,你们就不会开枪吗?”

    “我开了,当时我们把这小子围在一条死胡同里,他看见我们以后居然不跑不动,我开始以为他吓傻了,正准备上去抓他,这小子忽然跳起来从我们头顶上跑了过去,我朝他腿上开了两枪……”

    “然后呢?”

    “然后……”铁继理失神道:“这小子居然像是能躲过子弹,在墙上转了两圈,等我们再想找,已经不见了。”

    我一拍大腿道:“早就让你小心点!”

    铁继理道:“我想问你的是:你到底怎么知道金缕玉衣是他偷的?”

    “我都告诉过你了,我胡猜的,有一回坐车我跟这小子碰上过。”我只能随口敷衍。

    铁继理咬牙切齿道:“除此之外你还了解些什么情况?”

    “没了。”

    “你要是知道,请一定告诉我,算我第一次求人。”

    “真没了。”我听出这个特警队长这次受的刺激不小,犯罪分子们闻名色变的铁蒺藜这回算栽了一个大跟头。

    铁继理沮丧道:“好吧,想起什么随时跟我联系。”

    我说:“你也别气馁,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超出我们认知的事情,尤其你们这一行,更得有心理准备。”

    “你想说什么?”

    “呃,我就是给你宽宽心,许石中火菊花不保就得许有人能从你枪下逃走,下次注意点。”

    铁继理强作精神道:“谢谢,我绝不允许下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挂上电话,苏竞道:“地鼠有消息了?”

    我说:“跑了,从100多个警察面前大模大样地跑了。”

    苏竞道:“我倒是不意外,这个世界上恐怕真没有人能凭速度抓住他——除了我可以勉强试一试。”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这小子经这么一闹还不得成了惊弓之鸟,再找他难了。”

    苏竞道:“我倒不这么看,地鼠要跑早跑了,你以为凭他现在的速度设几个卡子能拦住他吗?他之所以没跑大概是有恃无恐,没把那些要抓他的人看在眼里。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不然真等他跑了就难办了。”

    “怎么找?”

    苏竞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有手下吗?”

    “得,你还真有当老大的天赋,有什么难办的事就交给手下。”我想了一会,这事还真就得靠特别途径解决,警察那面的通缉令肯定很快就会贴出来,地鼠再傻也不会轻易露出行踪,现在他应该只对一种人警惕性不会太高——道上的人。

    我找出二子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才拨过去,二子却立刻接起来殷勤道:“龙哥!”上次我们在王二财那见过以后互留了号码。

    “忙着呢?”我简单地客气道。

    “不忙,龙哥有什么事说吧。”他也揣测出了我绝不能没事跟他瞎腻乎。

    “帮我找个人,叫地鼠。”

    二子紧张道:“地鼠?”

    “这两天的新闻你也看了?”

    “就算不看新闻也知道了啊,这么大的事儿!警察好像怀疑这事儿跟地鼠有关,前几天就四处找他呢。”二子消息的确够灵通。

    “有困难吗?”

    二子笑道:“既然是龙哥吩咐,有困难也得办啊,不过难度肯定是不小。”

    “嗯,找着了就算,找不着也别耽误了正事。”

    二子越发吃不准我的意图,小心道:“龙哥你不会是对那件金缕玉衣感兴趣吧?”

    我笑道:“尽扯,我要那玩意干嘛,当情趣内衣啊?”

    二子也不多问,又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睡觉之前,苏竞洗了个澡披着浴衣出来,秀发滴水眼波恳切道:“我们再试一次吧?”

    我痛苦道:“今天不行了,明天吧。”

    苏竞凑上来道:“就一次!”

    我扭着肩膀头子道:“人家没心情嘛。”

    苏竞脸色渐渐失望,语气转硬道:“你别忘了你的责任。”

    “那……来吧。”

    ——以上对话绝对全部实景截取,绝无半分胡暧昧的意思。

    苏竞急忙趁热打铁道:“闭上眼睛,心无杂念,让呼吸平顺自然,心境空明之后随着第一口吸气把……”

    后面的事再次顺理成章地发生了——这一夜我连梦都没做一个,睡得好极了。

    第二天我其实已经有安排了,早上起来吃过早点,我借故跟苏竞搭茬道:“想不想出去转转,你也在家闷了好几天了。”

    苏竞道:“去哪?”

    我挠头道:“看看我爸去。”这就是我今天的计划,老头再有个把月出来,我得趁现在好好溜溜老爷子,顺便探探口风,看他有什么打算,我真怕以后就没我好日子过了。

    苏竞道:“你父亲是在大牢里吧?”

    “说那么难听!监狱,毕竟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嘛。”

    黑山老妖一听顿时炸了窝:“什么,小龙他爹居然在牢里?”她叉着腰质问金诚武他们,“你们这些朋友是怎么当的?看着人家老爹受苦也不管。”说着她一拍我肩膀,“小龙你放心,姐姐这就帮你把你爹从里头弄出来!”

    我战战兢兢道:“不劳黑姐费心,我爸再有一个月就出来了。”

    黑山老妖道:“你怎么也这么不孝,一个月不也得受罪吗?”

    我嘿然道:“他还真没受过什么罪,你要现在把他弄出来他这辈子都得受罪了。”

    苏竞道:“为人之子尽孝道是应该的,我同意。”

    我带着她出了门,在车门前犹豫了片刻道:“咱们还是坐公交走吧。”

    苏竞道:“这样甚好,顺便还能再找找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坐上24路,到地方以后再走一公里,我们又来到了市第一监狱门前,在门口登记,这地方没身份证是绝对进不去的,好在这里的人上上下下都认识我,我随口给苏竞编了一个号码,也没人检查原件。

    仍旧是狱警小王接待,监狱有规定,一个月只许探监一次,当然,这规定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就不成其为规定了,小王打量着苏竞小声问我:“女朋友?”

    我只能点头:“是啊,领了来让老爷子看看。”

    小王点头道:“真漂亮,龙老先生肯定满意。”

    进了会见室,我家老头过了一会又带着一个“警卫员”走了出来,远远地就朗声道:“你不是前几天才刚来过吗,又来干什么?”精气神非常饱满,看得出老头心情也随着刑期结束的接近而雀跃,他还宝刀不老,外面还有大好的世界和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在等着任君驰骋,老龙在心理上已经准备好了。

    我笑道:“不是想你了吗?”

    “少跟我贫!”老头看见苏竞,略微愣了一下,还是先从容不迫地坐下,这才说:“这是……”

    “这是苏竞,你就当她是我对象吧。”

    老头瞪了我一眼:“这叫什么话?”他跟苏竞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道,“姑娘哪里人?”

    苏竞道:“不是本地的。”

    “哦,父母是靠哪行发财啊?”

    我忙道:“她妈有个可大的物流公司。”

    “那你父亲呢?”

    苏竞淡然道:“我父亲闲赋在家。”

    我爸慨然道:“好命啊!”随即瞪我一眼道,“什么时候你也能让我闲下来省省心?”

    我无辜地左顾右盼,关我什么事啊,你这几年不是挺闲的吗?再说苏竞她爸闲是付出代价的,你能甘心当孟龙氏吗?

    老头又问苏竞:“你俩认识多长时间了?”

    苏竞想想道:“不超过10天。”

    “哦,那你可能还不了解我这个儿子,这小子懒奸馋滑都沾一点,不过太坏的心思是没有,你平时多敲打他就是了。”

    苏竞抿嘴笑道:“我发现了,我会的。”

    我:“……”

    老头又说了几句闲话,跟苏竞道:“你要是不介意,让我们父子俩待一会。”

    苏竞道:“好的。”说着起身推门而出,站在了院子里。

    老头这才看看我说:“姑娘不错,虽然没多聊,可以看出是个有教养的孩子,你要找,我不反对,你要是就想玩玩,趁早跟人说清楚,咱们龙家不出花花公子。”

    我郁闷道:“在您眼里我就干脆一无是处了。”

    老头道:“主要是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大把的女人让你看花眼,太早下定论对你对人家女孩子都不是好事。”

    我嘿嘿笑道:“您这是不是在变着法地告诉我别为了一棵树木放弃整片森林?”

    “别嬉皮笑脸的,等我出去得好好查查她的背景,咱们虽然不是什么政要豪门,毕竟身份特殊——你能明白吗?”

    我心说查苏竞这可要费点事,她妈那物流公司虽然在大陆无人不晓,可又不是在中国大陆注册的……

    老头挠挠短发道:“对了,你来看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也开始挠头,好像真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让苏竞架着我学天书而已,可是又不敢告诉老爹——我总不能跟他说我跑监狱里躲清闲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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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再见眼镜男

    我跟老头胡说八道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胡乱打岔道:“您最近看新闻吗?”

    老头道:“你是说金缕玉衣?”

    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事您怎么看?”

    老头道:“那小子太可恶了,为了吃饭可以理解,但他不该把主意打到国宝身上,姓马那老头也怪无辜的。”

    我笑嘻嘻道:“我也这么看。”有了老头这句话,我也能拿着鸡毛当令箭,以后有人问起二子,我可以说这是老爷子幕后的指示。

    老头斜眼打量着我道:“你这一大早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几句屁话?”

    “您不是再有一个月就出去了吗?我就是来打个前站,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高屋建瓴的计划,我好去做做准备。”

    老头笑骂道:“又是屁话——你有正经事就赶紧说,没事就滚蛋。”

    我起身赔笑道:“那我走了,下个月咱们接风酒上见。”

    老头纳闷道:“你真没事?”

    我笑:“真没事。”

    老头指着门外道:“真的滚。”老头难得地幽默了一把。

    出了门,我见苏竞正背着手百无聊赖地往天上看着。

    “看什么呢?”

    苏竞道:“你们这监狱的墙太低,一般的剑生就能跳出去。”

    这时小王也过来了,领着我们往外走,我小声问他:“万一要有人越狱直接从墙上跳过去你们怎么办?”

    小王神色一紧道:“这玩笑可不能胡开!”

    我乐了。

    出了监狱的大门我们再坐上车已经将近中午了,24路车在车流里且行且慢举步维艰,这个点儿正是车流量最大的时候,我们这的公交车没有专用车道,只能托着笨重的身子和各种私家车凑在一起,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遭遇了堵车。起因是一辆现代想趁变灯之际勉强左行,可显然对面的出租车也想利用这一丁点儿时间通过,两辆本来对开的车在路**界处制上气了,现代要左转,出租车偏想从它前头先过,俩车一拧巴,把本来就不宽的路口封上了,邻线上的车见是绿灯也凑热闹,小车都勉勉强强挤着过去了,大点儿的越野车和公交车只能停在这俩主儿后面狂按喇叭,没过三分钟,整个路都糊上了……

    这个路口还没交警,司机们谁都不让谁,还找着空儿见缝插针,到最后不管红灯线还是绿灯线上的都走不了了,在路当间堵了一个大包。

    我们车上的司机开始还跟着一点一点往前挪,等见堵瓷实了索性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看热闹,有的乘客开始抱怨:“师傅,想想办法啊。”

    司机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你没见都堵死了吗?”

    也有人议论道:“相互让一让不就走了吗?”不过这种话毫无营养,况且这会现代和出租车想让也没法让了。

    就这样堵了将近有10多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连后面的车也堵上了。

    这时车里有一个人奋力挤到车门前大声道:“开门!”

    司机犹豫了一下打开后门道:“还有下的赶紧,这没有个把小时通不了。”人们顿时又是一阵怨声载道。

    喊着让司机开门那个人下了车却并没有走,他径直来到路口,分别在两辆始作俑者的车前盖上敲了敲道:“你俩都别争了,听我的!”

    现代和出租车的司机都把头钻出来道:“你是干嘛的?”

    这人把袖子挽起来道:“还想走不想走了?”

    俩司机都不说话了。

    这人指指出租车道:“你往边上让点,让他往前开。”

    现代又不干了,把头探出来道:“你知道我要去哪啊你就让我往前开,我回家得左拐!”

    那人道:“你在下一个路口绕一圈不就行了吗?”

    现代不满道:“我马上就到家了再绕一圈?”

    那人也高声道:“你不就心疼那俩汽油钱吗,绕一圈能把你绕穷了?”

    “成成成,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现代把头钻回去,小心翼翼地从出租车让开的细细的一条缝里开过去,那人挥着胳膊指挥着现代后面的车:“走走走。”然后对着跃跃欲试的出租车道,“你等等。”

    出租车司机道:“都是绿灯,凭什么我等等?”

    那人一瞪他:“你走得了吗?”

    出租车司机见他吹胡子瞪眼的,又不知道他底细,只好忍气吞声。交通在这个人的指挥下终于渐渐活络了,等我们的车也终于能走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又跑上车,司机特意等着他,佩服道:“你可真有办法,交警吧?”

    这人扶了扶眼镜道:“不是,我用的都是笨办法,主要是现在的人太自私。”

    自始至终,我都觉得这个人我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一扶眼镜我才大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是他?”这人的眼镜很特别,是这两年不多见的金丝眼镜——这人就是我被雷劈时被瘦子掏了钱包都不敢做声的金丝眼镜!

    我之所以没想起他来一是因为我对他印象不深,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我第一次见他时,这个小眼镜唯唯诺诺胆小如鼠,我帮他找回钱包他都没放半个屁,被瘦子一咋呼连实话都不敢说,可此时的眼镜兄,眼镜还是那副眼镜,打扮也是那副打扮,可是袖子高挽衣扣半解,尤其是刚才指挥若定,竟有几分器宇轩昂的架势,按说以他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要不是样子完全一样,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

    我失神地看着苏竞,指着金丝眼镜结巴道:“那个人……”

    苏竞平静道:“刚才我就发现了,那个人身上也带了你三成剑气。”

    我一拍大腿:“难怪!”随即我又问她,“剑气会改变人的性格吗?”

    苏竞道:“按说不会,怎么这么问?”

    我苦笑道:“你是没见过这哥们以前什么样,别人拿他东西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苏竞道:“可我虽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你的剑气,但那股剑气只是蛰伏在他身体里,并没有真正能为他所用,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随口胡说道:“大概跟酒壮怂人胆一个道理,我的剑气他虽然不会用,但副作用就是让他变了一个人。”

    苏竞道:“别光顾说话,问问他在哪住。”

    我顿时醒悟,挤过人群来到眼镜身边道:“哥们,干得不错啊。”

    “没什么,与人方便于己方便嘛。”眼镜回头看了我一眼,有点迷惑道:“咱俩是不见过?”

    我提醒他:“上次也是在24路上,你钱包差点丢了……”

    眼镜恍然道:“原来是你啊。”说着他在我胸口重重来了一下,“我还想着找你呢。”

    “你找我干什么?”

    眼镜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感谢你呗,上次那事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丢人,那事儿我办得真不是个爷们。自从那以后我一直就想着要找俩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那偷我钱包的小子,这次再让我碰见他我非跟他拼了不可!”

    一般凡是事发当时露了怯回头说这话的人都是吹牛,可我明白眼镜八成是说真的,我没想到眼镜居然能不怕丢脸把上回的事全认了,说明他胸襟也够坦荡,可惜,要不是因为清楚他为什么才变成这样我还真想交这么一个朋友。

    眼镜抓着我的胳膊道:“好容易碰见了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中午跟我回家,让你嫂子好好整俩菜咱们喝一顿。”

    我犹豫道:“这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哦,下站咱们该下车了。”

    苏竞冲我微微点头,我知道她的心思,找到眼镜他们家以后就能上门收账了,我只好说:“那好吧,就是太不好意思了。”

    下了车,我本来还想买点水果什么的作见面礼,眼镜使劲把我拽走:“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哥又不是外人。”

    我暗自感慨,这同一个人,脾性可是天上地下,这要放在以前的眼镜身上真是不敢想。

    我们顺着马路没走多远就进了一个漂亮的小区,看来眼镜家的家境还不错,进了单元门上了楼,眼镜一开家门就大声道:“爱华,来看看我兄弟。”

    一个珠圆玉润有些微胖的中年女人从厨房走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着道:“欢迎欢迎。”

    眼镜打开鞋柜给我们摆出拖鞋:“想换就换,不想换随意,我是怕你们不舒服。”

    我忙道:“自己来自己来。”

    眼镜他老婆冲我们笑了笑,跟眼镜道:“这还是你第一次领人家里吃饭,给介绍介绍啊。”

    “哦,看我都忘了这茬了。”眼镜把手搭在我肩上热情洋溢地说:“这是……”这时他才想起来我们其实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他挠着头道,“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呀?”

    眼镜老婆看着我们,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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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想想身边有没有那种性格一下就变了的朋友,那感觉挺有意思。

第五十六章 螳螂捕蝉

    经过介绍我知道,金丝眼镜大名叫王金生,是审计局一名科员。说话间王金生老婆摆上饭菜,王金生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咬开盖儿,给我和他都倒了一大杯,王金生笑道:“平时我还真不怎么喝酒,今天咱哥俩一醉方休。”

    王金生老婆纳闷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王金生一拍我肩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在公交车上帮我找回钱包那个兄弟。”

    王金生老婆道:“是你呀?金生那天晚上回来就跟我念叨,这几天更是三天两头说起你。”

    我笑眯眯地说:“王哥都说我什么了?”

    王金生老婆道:“那天的事儿都跟我说了,回来一个劲说后悔,觉得对不起你,说当时就应该就跟那个小偷拼了。”

    我大感意外,没想到王金生连这种事儿都跟老婆说,作为大老爷们他就不怕他媳妇瞧不起他?

    王金生摆手道:“总之那天的事儿就是四个字:丢人败兴啊。”

    我忙道:“也不能这么说,王哥总算是知耻而后勇,也算条好汉。”

    王金生一笑,端起酒杯道:“啥也不说了,干!”他一口把酒喝干,又给自己倒上,文邹邹的笑脸顿时像被猫挠过一样蹿起红线,看来酒量堪忧,王金生举杯道,“我这人胆小怕事,以前不会做人,损人利己的事肯定是没少干,但说来也怪,见过你那天之后好像良心都发现了似的。”

    我奉承道:“说明王哥底子不坏,要换了有些人说不定就改不回来了。”

    王金生道:“你还真别说,我从小就想当大侠,也给人出过几次头,可无奈身体小鸡子似的,给人打怕了。前几天我又想通了,打不过怕啥,有种就行,郭靖怎么说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敢情王金生是星爷《功夫》里的如来神掌,也不知他第一次给人出头是不是被人尿了一脸从此留下了阴影……

    王金生说得豪迈,把杯中酒又是一口喝干,然后就栽栽歪歪地倒在沙发上了……

    我看看王金生他老婆抱歉道:“对不住啊嫂子,不知道王哥不能喝。”

    王金生老婆叹了口气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这么喝酒,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他这样的。”

    我意外道:“啊?”

    王金生老婆脸一红:“有男人味了,你是不知道他以前,胆小怕事、小心眼、在单位受了气只能回家撒,现在他完全变了。”她担心道,“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长时间,谁知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抽风?”

    我忙道:“不能不能。”

    苏竞拉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既然目的达到我们也该撤了。

    王金生已经睡得东倒西歪,我们作别了他老婆,一出门我就感慨:“想不到我被雷劈了还能改善别人夫妻关系,这三成剑气我都有心不要了。”

    苏竞对此行的收获十分满意,忽然冷丁问我:“郭靖是谁?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话说得真好。”

    “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人物,再说人家郭靖守的襄阳城是他自己的国自己的民,你别想忽悠上傻子拼命。”

    苏竞道:“如果是郭靖面对你现在的情况,他会怎么做?”

    我眼睛一翻道:“那谁知道,《射雕》又不是《混搭》。”

    经验教训告诉我们,贸然为别人出头其结果多是被人尿一脸,星爷和王金生就是前车之鉴!

    这时我电话响,一看号码是二子,我接起来还没说话二子就用很小的声音道:“龙哥,你要找的人有信了!”

    我诧异道:“这么快?”

    二子道:“也是无心,咱们工地上有几个工人在租房的地方发现有个人长得像地鼠,正商量要不要报案呢,我先给你通个信。”

    “在哪?”

    “在西郊有个装化肥的仓库,那有一排民租房……”

    打听清楚了具体位置,我安顿二子:“这事儿先跟谁也别说,至于那几个工人该怎么奖励你看着办。”

    二子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挂了电话我喃喃道:“真的比警察还好使啊!”

    苏竞兴奋道:“找到地鼠了?”

    我点头:“我们去之前用不用告诉警察一声?”

    苏竞摇头道:“他们去了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得碍手碍脚,我们自己去。”

    我拦了一辆出租,把地址告诉他,出租车上已经贴着地鼠的通缉令了……

    到了地方下车,远处是一大片包谷地,眼前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化肥仓库,再往旁边是好几排农民盖得平房,平时大多都租给外地的民工,这时候还没到收工的点儿,附近显得静悄悄的。

    我问苏竞:“有感觉没?”

    苏竞示意我不要说话,凝神片刻才道:“有,很强,他一定就在附近!”苏竞低着头,循着感觉慢慢往前走着,我打趣道:“你怎么跟猎狗似的?”

    这时苏竞站在一间木板门的平房前,表情凝重地指了指房门,用口型跟我说:“在里面……”

    而同时地鼠也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忽然高声道:“谁?”我和苏竞没有说话,片刻地鼠冷笑道,“看来不是警察,要不然早就冲进来了。”

    苏竞开门见山道:“你拿了我们的东西!”

    地鼠嗤笑道:“金缕玉衣是你们的?”

    苏竞道:“除了金缕玉衣,你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是我们的。”

    “什么东西?”

    苏竞一掌把门拍开,屋里的地鼠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床边,手头有一个包袱,地鼠打量了我和苏竞一眼,轻蔑道:“知道有多少警察眼睁睁看着我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吗,就凭你们两个就想抓住我?”

    苏竞正色道:“那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能跑这么快了吗?”

    地鼠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人?”

    我嘿嘿一笑道:“我们是你债主。”

    地鼠满脸茫然之色,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苏竞道:“就算你现在已经做下错事,总归是因我们而起,这样吧,金缕玉衣我们帮你还给官府,你跟我们走,等什么时候你把身上的力量还给我们,我们可以送你远走高飞,你看这样公平吧?”

    她一番一厢情愿的话说得地鼠莫名其妙,他眼皮一抬,懒懒道:“你们不就是想黑吃黑吗?那也得有本事才行,能抓住老子再说!”

    “好!”苏竞也不废话,手指一点,一股强劲的剑气掠过我的面颊直刺向地鼠,地鼠本来翘着二郎腿坐着,这时大概也感觉到了异常,身子下意识地一躲,他身后的墙上便被戳了一个小洞。地鼠大惊,身形一闪没见他怎么动却已经站到了茶几跟前,再一闪又来到另一边屋角,最后几乎像会分身术一样,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苏竞丝毫不敢大意,任凭地鼠怎么晃动她只是稳稳堵住门口,手上的剑气不时激射出去,不一会这间房子已经被她戳得千疮百孔,只要这样继续打下去,地鼠逃无可逃,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然而地鼠也不是傻子,他见局势不妙,忽然一窜身贴上了右面墙壁,哧溜一下顺着通风用的口子钻了出去,这房子没有窗户,那通风口也几乎只有两块砖大小,这一下倒不是我们粗心,而是实在想不到地鼠居然能从那逃出去——他矮小的身材救了他一命。

    苏竞本来胜券在握,忽遇意外,气得使劲一跺脚但毫不迟疑地也跟着蹿了出去,只在半空中留下一句话:“就在这里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条闪电一样掠过空地,前边是无边无际的玉米地,我原本以为地鼠要钻进去,这本是逃生的常识,却不料他一跃而起,身子就站在玉米杆上,像是脚踏实地一样往前飞跑。苏竞也是一样,踩着玉米杆奋起直追,一边不住发出剑气,但地鼠左一摆右一摆,十几个跨越就把苏竞甩开了一段距离,我很快就明白:但凭速度,苏竞似乎追不上他,他若是钻进玉米地风险反而更大。

    两个人都是踏雪无痕的轻功,转眼就消失在我眼帘中。我既帮不上忙,索性慢腾腾地走进屋里,随之眼前一亮:我发现地鼠匆忙之下,原本放在手边那个包袱竟然顾不上带走,我奔过去打开一看,不禁大喜若狂——那件让无数人魂牵梦绕的金缕玉衣居然就安安分分地躺在里面。

    我抖抖索索地展开包袱,一件金丝缠绕、玉石为缀的宝贝便完整无遗地捧在我手里,难为年代这么久远的文物,只有少许破损,而被金丝编织的翠玉,竟一块不少!

    就在我欣喜万分的时候,没注意门口已经被一个人堵上,这人同样笑眯眯地道:“剑神先生,在下恭候你多时了。”

    我愕然抬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手握一柄长刀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陆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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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少了一章,上架前一定补上,剧透一下,龙羊羊很快就第一次要穿越了。

第五十七章 偷辆自行车回宿舍

    我的心凉了……

    我深知这个老头要杀我的决心和能力,他不远万里从那个什么该死的大陆来,每天挖地三尺,可不是为了偷光缆的!

    我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义正词严道:“我知道你是非杀我不可了,不过我死前能提一个要求吗?”

    陆人甲道:“说。”

    我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答应你们绝不参合你们的事儿,你们是不是还得杀我?”

    陆人甲微笑着点点头。

    我跺脚道:“打个商量也不行?”

    这时仇天刃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出现在陆人甲身后,陆人甲道:“你是想被我砍掉脑袋还是想被射成筛子,自己选吧。”

    “……你们要信不过我咱们签合约,按手印都行!”

    陆人甲懒得理我,冲身后道:“动手!”

    一听这两个字,我毛骨悚然,手在边上下意识地胡乱摸着,随即一举,那件金缕玉衣便恰好出现在我眼前,我见它满结实的样子,也顾不得什么国宝不国宝了,往头上一套,哧溜一下钻在木板床下面,头顶上风声掠过,两发梭子镖便钉在墙壁上。

    陆人甲看我的眼神也不知是鄙视还是叹息,跟身后的仇天刃道:“我真不愿相信这就是咱们的剑神。”

    仇天刃冷冷一笑,对我喝道:“出来!”

    我也同样大声道:“有种你进来!”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上喀拉一声巨响,无数的墙砖倾倒下来,原来这房子本来就不结实,刚才被苏竞的剑气戳了几十个洞,再加上仇天刃两发梭子镖,竟然就此倒塌,陆人甲和仇天刃飞身跳后,我顺着床下一个破洞钻出去,撒腿就跑!

    在尘土漫天之际,我甩开后面的追兵,眼看就要跑进玉米地,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高大的道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抬头一看,意外道:“是你?”这人正是李坏。

    李坏冷眼看着我,叫一声“龙凤双剑,出鞘!”随即朝我一指,那两把剑便向我凌空疾射过来,我苦笑一声,想不到机关算尽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可此情此景我也只能把眼睛一闭站在原地等死。

    就听“哐”一声金铁碰撞的声音传来,我睁眼一看,见陆人甲居然用手中的刀拨开了李坏的双剑。

    李坏冷冷道:“你这是为何,你们不是要杀他吗?”

    陆人甲拱拱手道:“我们大陆的事让我们自己来,剑神绝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李坏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收起剑道:“好吧,那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陆人甲来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一拱手道:“剑神先生,非是我等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我身为黑吉斯帝国的子民,咱们各为其主,也说不得了,我知道现在杀你有违公平,但愿下辈子……”

    我打断他话,哭丧着脸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费什么话!”

    陆人甲眼露赞许之色:“这才像是个剑神了,那就对不住了。”

    我一摆手:“等等!”我转向李坏,咬牙切齿道,“老小子,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想想你能有好果子吃吗?”

    要说我不恨陆人甲那是假的,可是还能理解,毕竟牵扯到国家意志,他的所作所为也就无可厚非,但李坏这小子着实可气,明明已经认了怂,最后又阴魂不散地来了这么一下——我明明就要钻进包谷地了!

    李坏愤然道:“你说的是姓苏那个丫头吧,贫道一生少有败绩,你以为我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这时忽然从李坏身后钻出一个青年男子,身穿绿色长袍,腰间的带子上系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墨玉,但是一张脸长得却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山药一样,既没法形容形状又布满麻点,兼之剃光了脑门披头散发,活像现从棺材里挖出来又去三流古装剧组化了妆的怪物,这人一双眼睛阴冷地盯着我,眼仁多而瞳仁少,问李坏道:“师父,他就是那个坏了我好事的小杂种吗?”

    李坏哼哼一笑道:“坏了你的好事却成就了我的好事,为师还得好好谢谢他呢。”

    我随即恍然,这人肯定就是逼死小倩那个花花公子王庆。

    王庆又道:“师父,等你杀了那姓苏的小贱人一定要帮我得到小倩的纯阴之身啊。”

    李坏脸有不豫之色道:“到时候这等小事何足挂齿?不过你得先帮我收集全散落的剑气才行。”说着李坏看看我,阴笑数声道,“据说咱们这位龙剑神以前力量强的很,你帮我收来的只有他的三成剑气而已。”

    我吃惊道:“你们干了什么?”

    “呵呵,一个将死之人,也没必要知道了,陆兄,他就交给你了。”

    我怒道:“你等着苏竞收拾你吧!”

    李坏傲然道:“我还真有点等不及要见她了。”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淡淡道:“哦,是吗?”

    我大喜,回头一看,苏竞已经站在我身后,我就说嘛,除非是张小花不想好好干了,要不他敢违背主角不死定律?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可爱,忍不住一个箭步跑过去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苏竞微微变色,一把把我推开嗔斥道:“你干什么?”

    陆人甲脸色也是变了一变,叹气道:“又晚了一步!”

    李坏乍见苏竞,瞳孔缩了缩,随即道:“陆兄不必沮丧,一会我缠住那丫头,你趁机下手,总之要取了姓龙的性命!”

    陆人甲嘿然不语,显然是没什么信心。

    苏竞迷惑道:“你们怎么搞到一块了?”

    李坏不再多说,喝道:“龙凤双剑,出鞘!”两把长剑应声飞出,李坏手捏剑诀,猛的对着苏竞一点,两把剑矫若惊龙向我们刺了过来,苏竞照例把我往身后一拉,单掌拍出,发出急遽的声响,然而这一次双剑却并没有被她定在空中,而是继续刺过来,苏竞略感意外,化掌为指左右一拨,那两把剑在她头前打个盘旋,又回到空中,伺机而动。

    苏竞单掌护在面前,对李坏道:“这不是你的实力!”

    我在她身后小声道:“他拿走了我三成剑气,你要小心。”

    苏竞脸色大变:“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小心就对了。”

    李坏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也很出乎意料,身在半空道:“看来你上次也没有出尽全力。”

    苏竞沉着脸道:“妖魔小丑,你以为你配么?”

    李坏大怒,凌空一指,双剑分上下两路刺了过来,苏竞忽然双臂张开,像虚抱着一个大球似的,那两把剑就在距离我们两米的地方被愕然定住,李坏口中念念有词,手指飞快变换,双剑便强力跟进,但无形中像有无数障碍横在中间似的,进展颇慢,勉强往前挤了几寸,又凝立不动了,苏竞长发竖起,我也感觉到全身汗毛直立,这说明她的剑气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两人僵持了数十秒,李坏大喝道:“陆人甲,你要一直作壁上观吗?”

    这句话顿时提醒了陆人甲,他手舞长刀直奔我而来,苏竞一急,腾出右手朝他劈去,陆人甲丝毫不敢懈怠,远远地躲在一旁,只听刷的一声,苏竞手指向地方的玉米被凌厉的剑气劈倒了一长排,李坏的双剑有机可趁,突破苏竞的防护圈,上面的龙剑被苏竞弹开,下面的凤剑终于在她小腿上划了一条口子,苏竞临危不乱,提着我的后脖领子飞身跃开。

    李坏将双剑纳于身前,得意得哈哈大笑:“小贱人,今天也让你尝尝长剑透体的滋味。”他再捏个剑诀,龙凤双剑便化作7把剑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攻来,这一招已经不新鲜,但是这次攻击的威力却非同小可,7把剑各自发出嗡嗡的声响,苏竞面沉似水,双臂大开大合,只用了几招便劈落了其中三把,同时纵横的剑气逼得陆人甲上蹿下跳。仇天刃他们三个远远地躲在一边,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不屑趁人之危,后来才明白是被剑气所迫,根本近不得身。

    但是苏竞并不轻松,陆人甲和李坏都是剑圣级别的大师,李坏又不知怎么得了我三成剑气,像她从前说的,剑神剑圣就是虎与狼的区别,两只恶狼拼了命也够一只老虎受的,我见她脖子后面有细细的汗水流下,这一次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李坏的7柄剑只剩下3柄,已经失去了混淆视听声东击西的意义,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其中有一把剑在进攻的时候总是显得畏畏缩缩,大概是那把凤剑因为受过苏竞的重创有点指挥不灵,但就算如此,李坏和陆人甲两个人的进攻也终于逼得苏竞显出了败像,本来如果让她放手一搏未必会如此,但她要保护我,心无旁骛又得兼顾两大高手的进攻,再强的人也吃不消了。

    这时场面上李坏已经又用回双剑,陆人甲却已经逼近了一寸,虽然是短短的一点距离,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那寒冷的刀风在我脸前刮来刮去,苏竞忽然厉喝一声,单掌逼得陆人甲远远跳开,然后一纵身猛的向李坏飞去,李坏大吃一惊忙挥剑回护,苏竞纤指点出,一股凌厉的剑气将他束起的发髻打乱,李坏心胆具寒,一个倒退随即跃上半空,苏竞不依不饶地挥掌斜劈,李坏不顾身份地往前一趴,那股剑气直冲云霄,竟激得天边的云彩也骤然散开,苏竞五指戟张,怒喝道:“我先杀了你!”

    此刻,陆人甲距我尚远,苏李二人展开了近身缠斗,在一边发了半天呆的仇天刃终于意识到机会来了,手一举,我还没等看清是什么东西先听到“嘣”的一下声响,我心一凉——是弩箭!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咔”的一声,眼前星光飞溅,那支直奔我面门的弩箭不知被什么东西击落下来,就在离我不超过10公分的地方!苏竞一个旋身也已飞回到我身边,对着仇天刃怒目而视。

    这时李坏也无心再战,他立于飞剑之上吗,随手拽起王庆,先是悚然随后冷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佩服佩服,小丫头,今天就先饶了你,若非我凤剑不灵你早已是我剑下亡魂,不过不急,待我将这三成剑气运用自如后就算不用双剑你一样不是我对手!”说罢大笑三声御剑而走。

    陆人甲等人见状也只得各自逃散。

    我使劲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好险!”却见苏竞面容惨变,不禁问,“你怎么了?”

    苏竞不说话,黯然俯身从地上捡起几段碎了的玉石,我看着眼熟,再一瞧她胳膊上空空如也,失声道:“你把手镯打碎了?”

    苏竞蹲在地上,默默无语,任凭小腿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好像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回想刚才的情形,我这才明白:因为剑气难以及远,苏竞用来打落那支弩箭的,正是她赖以回到联邦大陆的玉手镯!这支手镯一碎,那就意味着……她也再回不去了。

    我赶紧先蹲下帮她按着伤口,然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她浑身微颤,苏竞良久才面无表情地冒出一句话:“这下你总算不用跟我回去了。”

    我只能胡乱安慰她道:“别难过,肯定有办法的。”

    苏竞一屁股坐在地上,惨然道:“没有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剑神从前无论是一筹莫展还是身处险境,总能保持一份淡然超然,似乎命运永远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此刻却意气用尽心灰意冷。

    我灵机一动道:“手镯碎了还有别的途径,你想,你们那边既然能送你来,就能送别人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你别忘了还有陆人甲呢,他们来了就得回去,凭你的武功,你只要抓住他……”

    不用我说下面的话,苏竞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嘿嘿一笑:“你没在大学丢过自行车呗。”

    “那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车丢了,不代表你不能偷别人的车回宿舍,没文化害你一辈子!”

    苏竞身子微微后仰,表情终于轻松一点了,她呵呵一笑道:“是我太悲观了。”

    “就是嘛。”

    苏竞长嘘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我责任重大,找你回去是万分火急的事,如果连我也回不去,那联邦大陆这场战争就再也没有可能赢了。”

    我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说个人英雄主义害死人和团队精神这些东西都是对牛弹琴,只能拍拍她道:“咱也走吧,你把人玉米劈倒那么多,一会该找你算账来了。”

    苏竞一笑,麻利地裹好伤,然后把碎了的手镯小心地收集起来装好,可眼神里的郁郁始终不能尽散,我明白她的个性,她是那种不达目的死不休的人,在目前这种举步维艰的情况下她现在又多了一个任务:活捉陆人甲。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只要事情还有可转圜,她就有信心去办到,只是手镯碎了以后终究给本已不太确定的前景又加了一层云雾,苏竞的心情大好不起来了。

    我扶着她,边走边问:“地鼠呢?”

    苏竞推开我示意自己能行,一边道:“跑了,以我的速度再追下去也没有意义,而且我很快意识到这有可能被陆人甲他们利用来刺杀你,因为地鼠的干扰,我都没察觉出他们就在附近。”说到这,苏竞忽然表情很严重地拉住我问,“李坏为什么跟陆人甲在一起我勉强可以明白,但他说的那三成剑气是怎么回事?”

    我说:“嗯,陆人甲刺杀我那天李坏就在楼上,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他们搞在一起不难理解,至于剑气什么的,我也不大明白,依稀好像跟他那个丑徒弟有关。”

    苏竞担心道:“李坏的功夫比以前确实有了质的不同,难道他先于我们竟先找到了能拿走并使用你力量的方法?”

    我小心道:“他会不会是杀了其中某个带着我力量的人?”

    苏竞摇头道:“没理由啊,如果他杀了那个人,那份力量就算不回到你身上,也该不能轻易为别人使用才对,怎么……不行!你先跟我走一趟。”

    “去哪?”

    “去看看我先前找到的那个身上有你三成剑气的人。”

    ……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终于拦到一辆车,苏竞跟司机道:“听我的指挥走。”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往后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跟我说:“哥们,马甲哪买的,挺凉快吧?”

    我低头一看哑然失笑:那件金缕玉衣还在我身上穿着呢。还真别说,这东西又是金又是玉的还真爽快。

    我索性扭了扭肩膀道:“怎么样,合身吧?”

    司机咂巴咂巴嘴:“合身,一看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过了一会他大概是反应过来点劲了,猛然回头道,“您这不会就是那金缕玉衣吧?”

    我拍拍前胸道:“仿的,看这玉没?全是果冻做的,淘宝团购价才200多。”

    “啊,那您可买贵了,我妹夫给他儿子买了件《满城尽带黄金甲》里周杰伦穿的那种金甲才花不到300——”司机道:“不过他那甲叶子是巧克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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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上架了,大家手里捏的月票可以往小花的储钱罐里投了,活活。

第一卷 龙门客栈 第五十八章 502真好用

    车在苏竞的指引下进入一片小区,此时正是晚上下班时间,她领着我下了车站在一栋单元门前,眼睛不住地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们。

    不多时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提着一袋菜走过来了,苏竞低声道:“就是他!”

    我关切地问:“怎么样?”

    苏竞顾不上回答我,猛然上前一把拽住了中年人,那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苏竞直愣愣地问:“最近这几天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中年人云里雾里道:“你问这干什么?”随即恍然道,“你是中医吧?前几天我有一次睡到半夜忽然身上发冷,您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苏竞道:“之后呢,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那人道:“那倒没有,您是不是给我开个方子什么的?”

    苏竞淡然道:“不用了,以后就没事了。”

    在中年人迷惑的眼神里,苏竞来到我跟前黯然道:“他身上的剑气确实不见了,我们走吧。”

    我回头看看那中年人,挺为他惋惜,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奇遇,结果还是成了路人甲……

    苏竞低头不语慢慢往前走着,喃喃道:“看来李坏他们的确有特别的办法。”

    我担心道:“那王金生会不会有危险?”

    苏竞道:“起码性命无忧,而且李坏未必一时就能找得到他。”

    “那我们先回去吧。”我看看身上的“马甲”说:“至少先把这东西还给政府,晚了该说不清了。”

    ……

    回到宾馆,段天涯正坐在那往腰上贴虎皮膏药,苏竞一个箭步窜上前拽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拉起来,喝道:“你们来刺杀剑神的后一步计划是什么——你们怎么回去?”

    段天涯茫然道:“回去的事情都由陆人甲安排,如果任务完成我们跟着他就是了。”

    苏竞放开他,失望道:“你果然什么也不知道。”

    老吴出来问:“怎么了?”

    苏竞把碎了的手镯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疲倦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我把今天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老吴咋舌道:“竟有这样的事?”

    金诚武道:“我有一点不明白——”他对苏竞道,“你不是说你们大陆的力量到这个世界以后只能发挥出平时的三成么,怎么坏道人刚得了小龙三成剑气就能和你打个平手了?”

    苏竞道:“我也想不通,而且他得到的只是剑气而已,就算技巧、速度这些方面靠他自己的素质补足,也应该远不是我的对手才对。”

    老吴提心吊胆道:“这么说来如果再让他随便找到点小龙别的力量,连你也斗不过他了?”

    苏竞沮丧地点头:“看来是这样。”

    我表情肃穆道:“老吴、老金,还有各位,咱场面话不说了,以前你们住在我这我就当多交几个朋友,现在情势不同了,哥们我现在是朝不保夕,你们该走就走吧……”我看看段天涯说,“还有你,你也走吧,别跟我这混了,昨天我看见你都能蹦了。”段天涯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把头转过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金诚武率先道:“你这叫什么话,敢情你一直没拿我们当朋友啊?”

    黑山老妖道:“本来我还不稀罕在你这待着,不过你要说这话我还非赖在这不可了。”

    老吴呵呵一笑道:“看来小龙还不了解我们,我们这些人都是老牌妖精了,寿命这种东西看得很淡,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趋吉避凶这句话对我们没有意义,倒是小倩,你还年轻,你出去躲一躲吧。”

    小倩淡淡道:“事情因我而起,吴大哥再这么说我生气了。”小倩对着我深深一躬道,“小龙哥,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也就不会惹上坏道人了。”

    我嘿嘿一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给力,这种话就不要说了。”看着小倩,我忽然想起王庆提过的一个词,不禁问老吴,“什么叫纯阴之身啊?”

    老吴茫然道:“哦,这个却不知道。”

    就听正下楼梯的刘老六接茬说:“纯阴之身是指过世的女子魂魄不散,又修炼出肉身,不过这样的人物百年难得一见,非得是至纯至性的女子所不能。”

    我恍然道:“所以小倩就是纯阴之身?”

    小倩脸一红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今天见到王庆了。”

    小倩脸色一变道:“他说什么了?”

    我讷讷道:“反正没好话呗。”

    刘老六听完我的介绍说:“照你说王庆能在白天显形,应该也修成了肉身,那就是所谓的阳阴之身……”

    我忙问:“阳阴之身又有什么说法?”

    刘老六又从他的包里掏出那本破破烂烂的书边翻边道:“我看看。”敢情他都是现翻,刘老六翻了一会指着书上某行字道,“有了——阳阴之身指男子过世后魂魄不散修成肉身,因为阴阳相抵,所以其法力低微,若想再有进展,需与纯阴之身的女子交合,然……”

    “然什么?”

    “你等等,这一行字糊了——然阳阴之身与纯阴之身可须臾依附于修为不及其者或凡人体内,吸取少量法力阳寿传于第三者,此为邪法,上古时期多有邪士饲养此类衰鬼为祸人间,其法比于渔者饲之鸬鹚,有亏天德,我茅山派弟子不可习也。”

    老吴翻译道:“意思是说阳阴体和纯阴体的人可以附身在修为不如他们的人身上,把这些人的法力偷走送给另外的人,这就好比渔夫养着鸬鹚给自己抓鱼一样,在道德上是卑劣的,茅山派的人不许学这种邪法。”

    我一拍大腿:“我有点明白李坏是怎么偷走我的力量的了——他叫王庆附在别人身上,然后通过他把力量转换到他自己体内,王庆就像是偷汽油用的那根管子,只是个导体。”

    苏竞道:“身上有你三成剑气的人,论修为比李坏也只高不低,怎么会连王庆都不如?”

    我说:“你别忘了,那些剑气只是潜伏在他们身体里,可他们并不会用,说白了他们还是跟普通人一样,下午咱们找的那个人说有天晚上睡觉发寒,肯定就是被王庆附体了。”

    苏竞若有所思道:“大略如此。”

    我重重在小倩肩膀上一拍,贼忒兮兮道:“小倩啊,看来哥拿回东西的事情还得着落在你身上!”

    小倩纳闷道“我?”

    我说:“他王庆怎么拿,你也怎么拿,别忘了你是纯阴之体,不比他差。”

    小倩道:“可是我不会附人体吸阳寿这些歪门邪道啊。”

    我转向刘老六道:“你那书上后面是怎么说的?”

    刘老六把那本破书冲我展开道:“方法还真有,但是缺了半篇,我爹说他从我爷爷手里继承下来的时候就这样,大概是哪位老祖宗故意撕掉的。”

    我一把抢过递给小倩:“你看得懂吗?”

    小倩接过来看了几眼道:“前头不难,说的都是如何灵魂出窍的内容,可是后面缺了的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黑山老妖道:“这个我倒是能勉强教教你,那些年我全靠吃人活命,有时候碰到法力低微的人也顺便吸吸他的修为。”

    老吴叹气道:“你们这是逼着小倩走邪道啊。”

    不等我说话,小倩决绝道:“为了小龙哥,我就走一回邪道!”

    我感动道:“好妹妹,那就全靠你了。”

    小倩勉强一笑道:“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与其落到坏道人他们手里,我宁愿魂飞魄散。”

    苏竞拽了我一把道:“你也别真的全靠小倩,她帮你找回技巧那些东西不难,剑气方面还得靠你自己,就说王金生吧,我发现他身上有部分剑气已经跟他融合,万一小倩一个不小心搞砸了,小丫头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我苦着脸道:“还得我亲自学?”

    苏竞拿出一个丝绸织的小册子来递给我道:“这上面是我根据自己的心得写的修炼笔记,记述了如何能从一个普通人快速到达剑师的诀窍。”

    我一把拿过来胡乱翻着道:“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苏竞道:“大陆和你们这边字体不通,另外有些地方也得我亲自讲解你才会明白,你先带在身边吧。”

    我一看上面的字,有很大一部分像是繁体字,另有一些就完全不认识了,不过大概齐也就是些“丹田”“经脉”之类的词汇,隐隐约约能看懂个两三成。

    我随手往屁兜里一揣,拍拍手大声道:“好,下面大家就各行其事,咱们秣兵厉马跟李坏那个老杂毛拼了!”

    苏竞从后面拍拍我:“那你呢?”

    我嘿嘿一笑:“我嘛……今天很累了,你放心,哥明天一定发愤图强,再说——”我把金缕玉衣放在桌上道,“我得先把这个麻烦处理掉,这玩意在咱们手里多一天就跟定时炸弹似的。”

    苏竞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李坏并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但他确实是个问题,他有王庆,我担心他先于我们找到另外那四成剑气,真要是那样的话,那就谁也制不了他了!”

    我不耐烦挥手道:“放心吧,错不了。”

    苏竞有些发呆地看着桌上的碎手镯,出神道:“以后的路任重道远,我最担心的其实不是李坏,而是我最终能不能回去,陆人甲身为一代宗师又受国所托,就算我能捉住他,他也未必肯妥协。”

    我见她触物伤情,随即把那些碎手镯都摆在一起,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罐502来说:“你也别难过了,我给你粘起来,起码还能留个念想。”我把手镯拼出个大概齐的样子,然后抹上胶,一块一块地对着粘起来,没用十分钟就勉强弄在一起了,可是原本晶莹玉润的一个玉镯子给我粘得千沟万壑暗纹丛生,苏竞一看更伤心了……

    我一手把玩着手镯,一手拿着电话,看着面前的金缕玉衣发呆,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铁继理说,现在东西是找回来了,可地鼠依然在逃,作为警察他肯定得对我刨根问底,我得把话编圆了。

    老吴见别人都聚在一起忙活,就他和金诚武闲坐着,呵呵一笑道:“后生可畏,倒是把咱们两个老家伙落下了。”

    金诚武看看眉头紧皱的苏竞道:“那倒未必,其实再添几个帮手咱们还是可以帮得上大忙的——就算不用手镯和陆人甲,把小苏竞送回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啊?”我和苏竞一起惊讶地叫出了声,注意力全都转移了过去。

    老吴听金诚武说到这,神色郑重道:“你是说动用五形大阵?”

    金诚武点点头……

    我不禁伸长了脖子道:“那是什么东西?”说话间,我拿着玉镯子的手无意识地往下一耷拉,手镯和桌子上的金缕玉衣碰触到了一起,我猛然觉得眼前一片恍惚,那裂纹横生的手镯像有吸引力似的从金缕玉衣中带出一片晶莹的绿色,瞬间光华大作!

    苏竞本来专注在老吴和金诚武身上,忽觉我这边不对劲,随意地回眸一望,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小龙小心!”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只觉眼前万物攸乎而逝,苏竞、老吴、金诚武、小倩……都化作一片模糊影子消失,紧接着我脑子生出一阵强烈的晕眩,就此人事不知。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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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三十五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飞凤军在黎明前终于发动了攻击,郭定远指引着洪烈军在城外列阵,之所以没有立刻行动,是因为想让15万人马作为一个整体出击,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光出城就得多半个小时。

    人马取齐后,郭定远找我商量:“少将军,我们接应飞凤军入城,黑吉斯军势必会咬着我们屁股不放,卑职想预先安排两支人马做好掩护。”

    我说:“那就有劳郭将军了。”我明白外行指挥内行是做事的大忌,既然他们已经同意出兵,这些事我也就任由郭定远安排。

    郭定远道:“王威李硕听令。”

    队伍两员将军出列道:“末将在。”

    “我命你二人各率1万人马掩护大军入城。”

    “末将尊令!”

    我担心道:“那这两位将军掩护我们大家入城他们怎么办?”

    郭定远笑道:“这个不用少将军担心,所谓掩护也只是用柴草硝石布下障碍,待我军一过就点火隔断对方追兵,并不是要这万将士送死。”

    我脸一红,知道丢了一人,说到用兵之道,我实在是跟这些老将差得太远。

    天光大亮之时,西南方的喊杀声越来越响,吴司中的大营不住有兵马奔走,似已有紊乱之象,洪烈军出城对方自然已经知晓,但是除了排出一个步兵方阵作为防御以外竟然没人上前挑战,显然吴司中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顾此失彼,竟然无暇分兵。

    郭定远自出城后就瞬也不瞬地盯着对面观望,接连派出探马探查,有人回报道:“吴司中中军大乱,飞凤军似乎已经杀到了黑吉斯腹地。”

    郭定远疑惑道:“这么快?按理说吴司中不至于这么不堪才对。”

    我焦急道:“郭将军,咱们人马已经全部出城,是不是现在就冲过去?”

    郭定远道:“少将军稍等片刻,就算要出击也得先弄明白飞凤军的攻击方向才能和她们顺利汇合……”

    他话音未落张世磊忽然扬手道:“看,女儿国的军旗!”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我们正前方,黑吉斯的大营中间,几十面旗帜高高飘起,都是蓝底黄字,其中几面上那个大大的“赵”字我是认识的,而且根据我在女儿国待过的经验,使用蓝底黄字的特权只有飞凤军才能用,也不知老妈是不是就在那几面旗帜下,我心里一阵激动,挡在我们面前的黑吉斯步兵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压力,不断回头张望,阵脚骚动起来。

    虽然我不懂用兵,也明白这时候是出击的最佳时刻,我生怕和郭定远商量他又推三阻四,于是一拍乌龙骓的屁股,大声道:“三军将士,跟我冲!”随即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张世磊等护卫紧随在我后面,郭定远唯恐我出意外,只能派了两个万人队分别护住我左右一起抄了上来,其他各路人马鳞次栉比地跟进。

    乌龙骓撒开四蹄腾云驾雾一般把我后面的人远远甩开,张世磊眼见离我越来越远,心里发急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在我身后大喊:“剑神在此,前面人不想死的让开!”

    黑吉斯的步兵方阵本来已经成被前后夹击之势,听张世磊一喊,正对我面的士兵们个个栗生两股,想跑不敢,想战又知必死,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顿时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空当,其实我此刻剑气不灵,无非能仗着佛光普照自保而已,趁他们一愣神,我已冲进包围圈,黑吉斯士兵硬着头皮一拥而上,我向来不带兵器,这时单人匹马陷在重围,下意识地随手一划拉,正好摸到了腰间的青玄剑,随即拔出来就是一挥,就听哧的一声,那些递过来的长枪短剑全部应手而断,黑吉斯士兵更加力怯,迎上乌龙骓马头的人纷纷退避,我哈哈一笑,两个纵越便跳出了方阵,但此刻真正到了敌军腹地,奇怪的是虽然眼前有无数人马,可是一队队一列列都朝着西南方向疾奔,对我竟似无暇顾及,显得十分惶急,我略略喘了一口气的工夫前方背对我的几十名黑吉斯骑兵突然一起落马,我定睛一看,见在黑吉斯万军裹挟中,一支身穿青色战甲、纹有金色花边的部队如雷霆之势一般掩杀过来,正是飞凤军的装束,这些女兵一手握刀一手持弓,敌人贴近时便用长刀劈砍,倘若敌人在数十步以外便把刀尖朝地倒持,引弓放箭,奔行之间其疾如风手法娴熟,竟然能一心二用远近通吃,夹杂在队伍中间的女兵更是专心放箭,那些箭矢往往能间不容发地从自己战友身后突射向前,既掩护了队伍两边的战友,又起到了火力压制的作用,飞凤军的女战士每人标配武器都是一样:一张弓,背上一壶箭,马肚带两边还各有两壶,长刀或长枪一把,短刀悬挂在腰间,青色战甲上蚀刻有金色花纹,端的是装备精良,更兼这些战士中面目姣好者有之,身段玲珑者有之,但打起仗来无一不奋勇争先武艺高强,个个如玉面罗刹一样,黑吉斯人虽然悍勇,一来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二来无论单兵素质还是团队配合都不如飞凤军考究,竟然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要有小股人马落单,立刻被一顿攒射,下场就是瞬间团灭……

    “乖乖……”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声,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飞凤军和人交手,不禁也目驰神往,可刚说了两个字,迎面嗤嗤就是十几箭射了过来,原来飞凤军一个没留神把我也当成了敌人,我手忙脚乱地一一拨打开,高喊道:“是我!”

    但是乱军之中谁能听得清我的喊声,而且就算听见一时也辨认不清敌友,对面那几十名女兵见射不倒我均轻咬贝齿飞马抽刀围了上来,不等我再说什么一团刀光呈扇形便把我笼罩在了下面,我闪无可闪,只得逐一将她们的兵器削断,大叫:“我是龙,呃……”说到这已自知失口,后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粗大的嗓子高声道:“原来是剑神先生,都给我住手!”飞凤军队列中快马奔过一个人来,此人足有一米九多高,骑在马上犹如天神相仿,从脸上看浓眉大眼却十足是一员女将,她手使一把门板大小的开山刀,一挥一送间敌人纷纷落马,剽悍犹胜男子,正是老妈手下的大将张赶虎!骆驼山一战我救的就是她和她的五万飞凤军,所以张赶虎第一个认出了我。

    张赶虎制止了手下围攻,利用和我两马错身的空当把一只大手牢牢地按在了我肩膀上,哈哈大笑道:“剑神先生,还记得老张吗?”

    我一缩肩膀道:“当然记得,虎将军风采依旧啊。”

    张赶虎又是一阵大笑道:“你救了我和姐妹们,老张可不敢忘了你的恩德——”说到这她咂咂嘴似乎有点遗憾道,“只可惜你是史存道的孙子,要是我们女儿国的人就好了。”

    “张赶虎你又犯浑了是不是,这里是你聊天的地方吗?”

    一听这个声音张赶虎急忙放开我,回身赔笑道:“老张糊涂了,只是见了剑神先生有些不由自主。”

    女兵们往两边一闪,老妈施施然从众人中间走了过来,她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苦梅和苏竞,老妈催马来到我近前,细细地端详着我,小声道:“小龙,你受苦了。”

    我笑嘻嘻道:“除了给人当孙子以外倒也没吃什么苦。”

    老妈点点头,随即冲身后一努嘴,用只让我一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为了不让你身份泄露,我只能和其他人说你是史存道的孙子,这个打完仗再和他们解释。”

    我说:“解释不解释的都没什么,只有老妈是真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妈笑了笑,问我:“洪烈军出城了吗?”

    “出来了,应该马上就杀到了。”我说,“我们快点走吧,你只管让飞凤军进城就好,掩护后路的事情交给洪烈军。”

    老妈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只想进城,何必让洪烈军接应?”

    我吃惊道:“那你的意思呢?”

    老妈道:“吴司中的部队已经被我们打乱了,看样子他是想把我们放进抚州城再行休整,我们偏偏不遂他的愿,我要继续挥军北上,一举偷了澹台朗的大营!这中间需要抚州军的协同作战,现在你明白我叫你引军出城的目的了吧?”

    “偷澹台朗的大营?”我一惊一乍道:“可是现在飞凤军和抚州军合起来也才只有5万,光吴司中的部队合起来就比我们多啊。况且澹台朗要是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以后肯定会叫人支援,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被人围成了瓮中之鳖?”

    老妈道:“澹台朗驰援是一定的,但他料定飞凤军只想入驻抚州,他派兵只是应个景,所以不管是在半路的援军还是本部的澹台朗都会漫不经心,我就是要出其不意地在黑吉斯联军的地盘上大闹一场,飞凤军只要和抚州军能捏成一个拳头,就能给如同散沙的黑吉斯狠狠来上一下!”

    我吸气道:“你跟我说当然没问题,可是抚州军里我说了不算,想让那帮老家伙同意这么冒险的计划恐怕势比登天。”

    这时苏竞忽然一笑道:“他们听不听你的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你不但是他们元帅的孙子,还是洪烈帝国全军的希望,只要你不回城他们谁敢撇下你自己回去?”

    我一愣:“好计谋啊!”然后我马上就明白了,转头对老妈说,“这是您的主意吧?”

    老妈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我叹口气道:“您这可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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