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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斑驳的徽章     不朽王庭txt下载     不朽王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他的世界

    没想到清晨的阳光竟然也能如此刺眼。

    可能是失去了太多鲜血的冰冷身躯终于感觉到了温暖,也可能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弓箭骑士也惧怕阳光,如他所料般在天亮后只能放弃追杀,奥古斯都在感受着朝阳刺眼的同时,更多的也还是产生出爬出地狱的巨大幸福感,尤其是等他脚步踉跄的又奔跑了一段距离,确定身后的弓箭骑士似乎真的消失了,幸福感便就逐渐变成安全感,一夜紧绷的jīng神渐渐放松,奥古斯都脚步也就不可避免的放缓了下来,他一边继续寻找着真正安全的地方,一边也开始审视他的伤势。

    这一看,奥古斯都顿时便泛起相当复杂的苦笑与咒骂。

    全身上下早已遍体鳞伤,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几乎完全染红整条纱布也就不说了,他的手臂他的背上,包括他的腿部,到处都是黑sè的血迹,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这简直让奥古斯都感到晕眩,他居然能够带着这样的伤势奔跑那么多街区,一直坚持到天亮?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没因鲜血流失太多而直接死亡?

    他苦笑,jīng神一阵松懈,剧烈的疼痛便犹如cháo水般狂涌而来,那种疼痛怕是用千刀万剐来形容都毫不过分,并且这个时候无论奥古斯都再如何努力回想他是如何熬过的那一夜,他都发现他完全找不到半点关于昨夜的记忆,感觉就像不久前他始终处于意识模糊的梦游状态,他的一切行为全部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死亡果然是激发了他的最大潜力。

    但这种程度的爆发当然也有与之对应的后遗症。身上的伤口与疼痛阵阵来袭,几乎让奥古斯都窒息。奥古斯都觉得他太阳穴两侧的血管甚至就要爆裂!

    连他都惊叹他竟然还能站立。

    可同时,他也知道他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进行调整,否则恐怕只是疼痛都能让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他艰难打量周围环境,试图确定他目前的位置,可刚一抬眼,便骤然发现他所处环境有些熟悉,肮脏的街道,凌乱的房屋。一幢幢污迹斑斑建筑前胡乱搭起来的黑sè帐篷,再加上奥古斯都往前行走时,路上穿着破烂的行人望向他时畏惧而明显躲闪的眼神,难道他居然不知不觉中回到了荒原?

    当然不可能。

    奥古斯都很快抛弃脑中杂乱念头,便也意识到他仓皇逃窜了一夜竟然从布克鲁商业区来到了耶盾平民区,也就是dì dū最贫贱最见不得阳光,被称为‘dì dū下水道’的混乱地带。这让他一瞬间感觉困惑,不过,当他发现这个地区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建筑杂乱,简易帐篷也到处都是,再联系到昨夜在弓箭骑士的追杀下,他始终是在寻找掩体众多。能够扰乱弓箭骑士视线的区域,他便最终还是明白了他为何会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选择往这个方向奔跑。

    看来直觉与本能有的时候还是比较可靠的。

    可问题是,这个地方安全是相对安全,可要找到一块干净、不会让他伤口感染的地方怕是不太可能吧?

    奥古斯都一手撑在街道两旁肮脏的墙壁上,拖着沉重伤势艰难前行。也死死咬牙遏制着他的伤痛,皱眉寻找着适合他休整的环境。

    但很快。他便不用寻找了。

    因为一支奥古斯都断然不会陌生的利箭携强大力量骤然出现,撕裂了空气,也穿过空间,瞬间便出现在了奥古斯都正面前;并且即便奥古斯都反应足够迅速,也让利箭再次紧贴着他的脸颊shè空,直接shè在了墙壁上,可利箭穿透墙壁,悍然在墙壁上炸出一个圆洞所产生的巨大爆炸力,依然是让碎石块飞溅到了奥古斯都身上;那种疼痛再加上之前的伤痛,顿时便让奥古斯都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几乎晕厥。

    真是yīn魂不散啊。

    周围路人惊恐后猛然爆发的尖叫声迅速弥漫整个街道。

    清醒过来的奥古斯都大口喘息,依旧是一手撑着墙壁,弓着身子,却似乎并没有再次迅速逃跑的打算。

    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绝望?可能都有,但实际上也都没有,只是奥古斯都很清楚他不可能再继续奔跑了,他的伤势也决定了一旦他再有任何剧烈运动,他必将因鲜血枯竭而死亡;他终究奔跑了整整一夜,哪怕在死亡的压迫下,他的潜能再如何爆发,可那也到底不可能让他伤势恢复,所以既然已经走到了绝路,再不甘心他都只能迎接死亡,奥古斯都便当然不会再进行无谓的挣扎,他也断然不允许他在逃亡中死亡。

    他得正面面对他的敌人去死。

    他干脆放弃了让墙壁支撑他的残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息,环视周围,向着看不到的敌人,他狰狞笑道:“好玩吗?”

    是的,是这个问题,因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奥古斯都依然认为潜藏在黑暗中的弓箭骑士是在进行猫戏老鼠的游戏,不然为何整整一夜,强大的弓箭骑士都没有杀死他?就算作为弓箭骑士,他的箭术再如何惨不忍睹,可面对伤势如此惨重的他,哪怕是进行弓箭骑士不太擅长的正面交手,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他吧?所以其实奥古斯都这时还并不知道,弓箭骑士并不是不想杀死他,也不是进行无聊的所谓游戏,而是真的杀不死他。

    没人说话。

    奥古斯都有些艰难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弓箭骑士的懦弱,也似乎是在自嘲他最终还是没有反抗的机会。

    喘息愈发微弱。

    鲜血的不停流失终于让奥古斯都的体力更加虚弱。

    他甚至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肮脏的街道上,明媚的阳光下。靠着墙壁衣衫褴褛,浑身鲜血的奥古斯都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骤然睁开他的双眼,他便一眼看到一支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光芒的利箭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眉间;接着,等奥古斯都顺着握着弓箭的手往上看去,他便终于看到了追杀他整整一夜的弓箭骑士——是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神情漠然,但容颜格外漂亮的女人。她穿着淡蓝sè明亮铠甲,玫瑰sè的秀发很长,甚至一直拖到了她的腰间,她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阳光下,她俯视着他,犹如执行光明的女神。

    但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铠甲胸前不停椅的项链瞬间便刺到了奥古斯都的眼睛。

    一枚银sè十字架悬空摇曳。

    奥古斯都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脱口道:“教廷的人?”

    女人。便就是弓箭骑士弥赛亚神情不变,握着的弓箭已经拉开了弓弦,她的手指格外稳定,既然被誉为异端裁决所唯一的一名骑士,弥赛亚便当然具备骑士一切的良好品质,所以她也不会介意在收割这个肮脏异端的灵魂之前进行骑士的通报。她冷然道:“异端裁决所,弥赛亚。”

    奥古斯都顿时愕然。

    整整一夜他都以为追杀他的骑士必然来自那群想要他死的纨绔,或者在猛犸轮盘下了重注的贵族赌徒,可哪能想到居然是教廷的异端裁决所想要他的生命?他一时间想不通原因,并且由于他马上就要死了。又不想带着疑惑去死,他便顺口问道:“为什么?”

    利箭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一指之距。

    弥赛亚面无表情道:“你出卖灵魂所换取到的力量让你的灵魂已经再没有洁净。你要接受主的审判。”

    出卖灵魂所换取到的力量?

    奥古斯都疑惑后很快便想到了他的魔法,他心中微沉,也确实,自从来到dì dū,虽说他并没有刻意暴露他所掌握的魔法力量,但同样他也没有刻意隐瞒,不管是克拉克家族的约克少爷,还是与乔治—克拉克战斗的过程中,他都使用了这种力量,便自然也有暴露的可能,可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异端裁决所针对他有所行动之前完全没有半点迹象,他也根本没有丝毫察觉?难道真的只是异端裁决所突然的行动?可如果是突然行动,背后究竟有没有人推波助澜?

    他习惯xìng眯起了眼睛。

    事实上当初捷琳娜女王赋予他这个魔法力量的时候便曾经说过,一旦他的魔法力量暴露在人类的世界,他便很有可能被教廷认定为掌握黑魔法的异端,然后接受教廷的裁决,可裁决终究得有个过程不是?再加上判断他的魔法是否属于黑魔法,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几句话的事情?

    除非是有人不想审判直接裁决。

    想到这里,奥古斯都便充分能够肯定这一切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遗憾的是,他再没有机会去知道究竟是谁能拥有影响教廷异端裁决所的能力了。

    他靠着墙壁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冷笑道:“主要审判,我没有意见,但你凭什么裁决?”

    弥赛亚沉默。

    一夜的追杀,她当然知道死亡对眼前的年轻男人根本造不成威胁,所以她便不会意外他依旧维持的平静。

    她漠然道:“主坐在王的位上,以眼目驱散诸恶。”

    眼目。

    提到了眼目,弥赛亚便望向了年轻的男人的眼睛。

    眼目。

    提到了眼目,奥古斯都原本黑白分明的颜sè便突然变了颜sè。

    漆黑而幽暗。

    然后神迹上演。

    当弥赛亚终于摆脱让她心悸的诡异眸子再次清醒,她便陡然发现她已经离开了真实的世界,在她所处环境中,一片幽暗,天与地之间空旷没有任何建筑,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她脚下,只有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沼泽,她身边,只有腐朽而腐烂的杂草,并且更可怕的是,她的手中也没有了弓和箭。

    她赤手站在空旷的世界里,而她对面,则是她追杀了整整一夜的年轻男人,但跟追杀了整整一夜的他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这是他的世界。

    在他的世界,他便是绝对的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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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守夜者,政客

    不提弥赛亚,便连奥古斯都也先是茫然继而震撼,这的确是属于他的魔法攻击,但从他掌握这个独特的jīng神力攻击魔法起,他便一直是将这个魔法理解为战斗的一种辅助手段,最大的作用就是出其不意瞬间干扰敌人的意念,从而让他获取最终的胜利,可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一个dú lì的位面dú lì的领域?并且非但让敌人陷入他的意念空间,连他自己都出现在了他所创造出来的世界?这种情况从来没遇到过啊,奥古斯都一时间很难理解。

    不过很快,他便终于还是想起了赋予他这个魔法的捷琳娜女王当时给他讲述的‘意念干涉’。

    “纯jīng神力攻击魔法从来都相当罕见,罕见便意味强大,只要想想战斗中你能干扰敌人的意志,就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力量了,尤其是你还拥有骑士的强悍杀伤力,想想看吧,将你的敌人拖到你的世界中来战斗,那对于你的敌人来说一定是个永恒的梦魇,因为在你的世界,你便是你绝对的王。”

    想到这点,奥古斯都一阵愕然,难道他从来都是辅助作用的‘意念干涉’居然在这个时候进化了?可联系到捷琳娜女王还说过,由于‘意念干涉’根本便是纯粹的jīng神力攻击魔法,想要进化,便首先需要奥古斯都的jīng神力进化,再考虑到jīng神力的进化只能来源于他磅礴灵魂力量的转化,那是否便也可以理解为他的**力量同样取得了相当程度的进化?要知道。萨满女王捷琳娜还说过,只有他在骑士道路越走越远。他的‘意念干涉’才能同步强大。

    他下意识便紧握了他的拳。

    彻底没有了伤势,在这个完全属于他的世界里,奥古斯都顿时便感觉一股强横力量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心中,他也完全能够肯定,如果说离开荒原时,他已经走出了‘觉醒骑士’的范畴,踏入‘规则骑士’的领域,那么现在。用阿尔伯特的话来说,他便至少拥有着‘领域骑士’的力量,这种力量有多强大,最直观的描述便是,‘觉醒骑士’等同于5级的斗气力量,而领域骑士便绝对能够抗衡7级的斗气力量。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可能并不存在的空气。

    一夜之间,力量直接跨越一个等级。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到奥古斯都甚至也相信,他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王。

    唯一的王。

    ……

    与此同时,就在奥古斯都逐渐平静最终睥睨时,守夜者弥赛亚也缓缓平静下来,她确实会惊骇于突然面临的幽暗世界。但她到底有着属于她的坚定信仰,信仰牢不可破,心中便无所畏惧,再加上她也清楚她所追剿的本身就是个黑魔法掌握者,那发生再匪夷所思。再恐怖黑暗的事情其实也都可以变相的看做是正常的事情,所以遏制下一瞬间的恐惧与惊骇。弥赛亚环视周围孤寂冰冷的肮脏环境,断然道:“看来便连你的灵魂都已经彻底陷入黑暗沼泽。”

    开口便是黑暗,闭口便是灵魂。

    与其说是最虔诚的信徒,最尽职的守夜者,怕还不如说是被教廷洗脑了的可怜虫吧?

    奥古斯都无动于衷,在这个幽暗的世界,他就站在异端裁决所这位女xìng守夜者身前不足5米的位置,从他这个角度除了能够看到弥赛亚不俗的容颜,蓝白铠甲下包裹着的曲线身躯外,他更多的也还能看到弥赛亚始终保持的淡漠神情,这让他赞叹,赞叹弥赛亚坚韧的意志,也赞叹异端裁决所果然如传言所说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他想了想,用守夜者习惯的腔调口吻说道:“没有令人憎恶的黑暗,生xìng贪婪健忘的人类就会忘记黑暗,谁敢说黑暗不是光明故意制造出来的?”

    弥赛亚挑唇:“‘弥撒经’第7卷,黑暗只是光明暂时的休憩,而非永恒。”

    奥古斯都完败。

    不过2句话便足以让他清醒的意识到,想要通过守夜者的言语来说服这个固执的守夜者,基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很快放弃第一个思路,依旧平静,又道:“好吧,不过我不觉得这是个适合讨论光明与黑暗这个空泛大道理的最佳环境,我还是想认真的建议你仔细想想,第五法死亡缠绕里究竟有没有类似目前我使用的魔法,如果没有,你凭什么断定我属于黑暗?只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所拥有的魔法力量吗?可要知道,不知道没见过,并不意味着那就是黑暗的,异端的,只能受到唾弃的,事实上这只能证明你的渺小。”

    弥赛亚终于有了情绪变动。

    是冷笑。

    她看了眼脚下的黑暗沼泽,身边的**植被,周围的幽暗环境,没说话,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难道这还需要判断吗?如果这样的世界这样的魔法都不属于黑暗,那什么才是黑暗?

    奥古斯都一阵头疼。

    真是有些后悔他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早知道他拥有侵略对方意念空间,并将对方的意识带到他世界的能力,他也完全没必要像从前一样试图创造一个可怕的环境来震慑他的敌人嘛,大可以创造出来一个光明而美好的世界啊,甚至如果有必要,他还可以给他折腾出一对雪白的翅膀不是?

    “放弃你无谓的挣扎吧,接受主的裁决是你唯一的选择。”

    弥赛亚坚决而毫不迟疑的论断直接断绝奥古斯都一切不想动手的打算。

    他皱眉,在这个完全没有空气流动的孤寂世界中,看着对面的守夜者,他道:“不可能,起码现在不可能。”

    “你不是个愚蠢的人,便应该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守夜者追剿黑魔法师的行动,毕竟像我所掌握的这种魔法力量,按照教廷异端裁决所正常的流程来说,起码得先确定我所掌握的魔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该不该被判定为黑魔法师,是不是你们所谓的异端,然后有了结论才会做出最终裁决;所以我完全可以断定,你得到的命令肯定只是单纯的杀死我——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是这样直接的一个命令?这意味着,我是不是异端,我所拥有的魔法力量是不是黑魔法,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你这个命令的人根本只是想让我死。”

    “我知道。”

    突然打断奥古斯都的话,弥赛亚给了奥古斯都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然后迎着他的困惑,也没等他愤怒去问为何既然知道,还要这样不死不休的纠缠他,弥赛亚紧接着又道:“但问题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给你机会申诉,让你接受审判,无论结果如何,对我来说只是完成一件任务;而同样的,执行命令杀死你,也还是完成一件任务,那两者相比,当然是前者麻烦,后者更简单快捷,我为何要给我自己找麻烦,给你寻找让你摆脱异端身份的机会?”

    奥古斯都顿时呆滞,随即恼怒道:“可你不是崇尚光明,对主拥有最虔诚的信仰吗?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在草菅人命,冤枉一个很可能无辜的人?”

    “我的确拥有最虔诚的信仰,对我的信仰也绝不盲目。”

    哪里还像是个执行光明的虔诚信徒。

    这根本就是个最老牌的政客嘴脸啊。

    奥古斯都崩溃很长时间才咬牙切齿道:“你可真不像是个象征光明与正义的女神啊。”

    “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

    弥赛亚的漠然神情跟她略显俏皮的话简直构成两个阶段,她道:“你可能并不知道,我以守夜者身份来异端裁决所之前,是在教务院工作。”

    教务院,大抵就是教廷的政客集中地了。

    怪不得她能拥有如此冷血简洁的逻辑。

    奥古斯都深吸了口气,终于意识到他没必要跟这个说是骑士,倒不如说是政客更恰当的女xìng守夜者进行太多废话了,他也根本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利益前提的基础上说服这个守夜者放弃她的任务,尤其是奥古斯都也确实从弥赛亚的话中听得出,眼下的这个任务,她似乎很着急去完成,尽管他并不知道原因。

    似乎场面有些奇怪。

    但实际上他们之所以会在这个虚构的幽暗世界里进行着许多的废话,只是因为弥赛亚并不敢在这种环境中轻举妄动,而至于奥古斯都,也同样不敢贸然动手,这倒不是因为他顾忌弥赛亚的实力,也担心弥赛亚的强大会摧毁他创造出来的世界,然后他的jīng神力会反噬;只是因为奥古斯都必须得很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他创造出来,属于他的世界里,他确实没有任何伤势,可问题是,现实世界中他的伤势的确相当严重,那在这个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动手会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里的他,便当然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再加上他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停留一分,现实世界中的他便会多流一分鲜血,那如果能够尽快解决,或者说服这个女xìng守夜者,便无疑是他最安全,也最渴望的结局。

    可现在,他的算盘彻底落空,他也再无选择。(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逃亡

    “那么想要你的上帝审判我的灵魂?那就麻烦你帮我带个信给他,我在人间等他。”

    既然没有了选择,也彻底放弃了说服这个来自异端裁决所貌似愚昧实则冷血的女xìng守夜者,时间本就紧张的奥古斯都便再不会犹豫,他说出这句话,猛然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尽管理论上来说这一步幅度并不大,也不足以支撑他一步便跨越到弥赛亚身前,可实际上就在他脚步落地的同时,他的拳头已经笔直砸向了弥赛亚胸部的银亮铠甲,速度很快,快到弥赛亚几乎不敢相信这只拳头的主人就是昨夜被她一路追杀,只能仓惶逃窜的年轻男人,她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异端的实力果然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长,这让她震惊,也感觉匪夷所思,但她并没有闪避,因为她很想知道,这个虚幻的世界到底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还是只是她的一个幻觉,而如果是幻觉,那正面的碰撞应该会让她走出他的幻象吧?

    当然,如果这个虚幻的世界是真的,弥赛亚同样还想知道,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他的伤势是不是真的完全消失了,他又是不是真的处于力量巅峰的状态,如果一切都成立,那就实在太可怕了,他也绝对称得上是人类世界的头号异端了。

    她一步未退,同样握拳迎上奥古斯都的拳头。

    两只拳头毫无缓冲余地的正面碰撞,结果便是受到了强悍力量巨大冲击的弥赛亚根本无法控制她的身形,接连倒退,并且在倒退的过程中,有鲜血已经顺着她的唇角蔓延出来,充分体现这个异端力量上的强大,**上的巅峰,也让弥赛亚在还没能稳定身形的时候,便陡然紧缩了瞳孔,一脸惊骇。

    答案再清楚不过。

    这个虚幻的世界是真的。

    他的伤势在这个幽暗世界里也真的不存在了。

    弥赛亚甚至感觉她的牢固世界观正在一点点的崩塌毁灭。因为哪怕在教务院接触过再多的隐秘事件,在异端裁决所遭遇过再多的黑暗异端,弥赛亚也断然不可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异端,她确实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真的完完全全属于眼前这个异端。在这个世界里。他似乎真的拥有主宰一切的能力。

    一个人,一个世界?

    这不就是‘弥撒经’对上帝的描述吗?

    突然产生的这个念头甚至影响到弥赛亚最坚定的信仰。

    她的脸sè全然惨白。

    而她对面,奥古斯都则依然平静,既没有因为他的强大而欣喜。也没有因为他的压倒xìng优势而兴奋,只是漠然站在那里,他很好的克制了他的一切情绪,便再次踏出第二步,向着弥赛亚又一次悍然逼去。

    这注定是场持续时间不会太长的战斗。一是赶时间,二是这也的确是奥古斯都头一次占据压倒xìng的优势去战斗,再加上弥赛亚本身就是个擅长远程攻击的弓箭骑士,正面对抗她天然处于劣势,奥古斯都没理由不相信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他的拳头再次出现在弥赛亚面前,还好弥赛亚一瞬间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勉强发挥她速度上的优势,千钧一发的关头到底还是避开了这只拳头;奥古斯都并没有意外,其实昨夜追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弓箭骑士起码拥有6级高阶直逼7级的斗气力量,那联系到弓箭骑士的斗气力量除了赋予他们手中的弓箭外,便全部是速度敏捷属xìng,弥赛亚能够避开他的拳头便也正常;只是一次能避开,两次能避开。三次呢?四次呢?难道她能一直闪避?要知道,这里终究是奥古斯都所创造出来的幽暗世界,地上到处都是无尽的沼泽,她又能够避开几次。又有多大的闪避空间?更可怕的是,奥古斯都远比她要更清楚哪里有沼泽。

    这就是捷琳娜女王所说的绝对主场。

    于是在奥古斯都如同狂风骤雨般的强悍压制下。没过多久,弥赛亚的招架便愈发艰难,没有了弓箭,也没有了闪避的空间,作为弓箭骑士,弥赛亚也很清楚她不可能坚持太长的时间,这毕竟不是她擅长的战斗方式,这个世界也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世界,这个时候她之所以能够依旧战斗,依旧漠然,不过是她从小便拥有的坚韧心志和这许多年来的坚定信仰在支撑罢了,所以当所谓心志与信仰在绝对力量前只能苍白无力,弥赛亚的处境越发困难便也顺理成章。

    她步步后退,终于避无可避,一脚踩在地上腐朽的黑sè植被上,她的脸sè瞬间剧变。

    是沼泽,她已经退到了沼泽的边缘。

    面前是奥古斯都凌厉霸道的拳头,身后则是幽深没有尽头的沼泽,弥赛亚同样面临了没得选的局面,不管怎样,她这时唯一能做到的便是用尽她的力量伸出她的拳头,试着正面抵挡奥古斯都的冲锋,然后才有可能找到坚实的土壤,继续她的闪避。

    可是,她抵挡得了吗?

    奥古斯都平静神情下所蕴含的巨大力量轰然爆发,拳头豁然撞向她的胸膛,他断然道:“见你的上帝去吧。”

    磅礴的力量哪怕距离她还有3步的距离,弥赛亚却就是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她只能下意识伸出她的拳头,眯起她的眼睛,等待她的最后结局。

    但意外却也就在她心脏猛缩的瞬间突兀上演。

    弥赛亚清晰捕捉到眼看奥古斯都的拳头就要撞上她的拳头,她甚至也做好了在他的世界受伤甚至失去生命的最坏打算,距离她不足1步的奥古斯都突然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像跨越了时空之门,气势彪悍的奥古斯都就在她的眼前陡然蒸发,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幽暗世界,没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可这怎么可能只是一场噩梦?

    弥赛亚很长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然后她茫然垂下拳头,环视四周,发觉她能看到的只有幽暗只有**的黑sè植被,确实再看不到了那个异端的影子,她艰难皱眉。

    空荡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不可怕,有着坚定信仰的弥赛亚也并不惧怕黑暗。

    但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离开。

    ……

    真的像是一场梦。

    奥古斯都艰难挪动他满是伤口与鲜血的身躯,小心翼翼避开依然停留在他眉间的那支利箭,他看着神情定格,仿佛失去了灵魂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守夜者弥赛亚,艰难脱离了那支利箭的威胁,他坐在一侧大口喘息——这种感觉真的很复杂,似乎弥赛亚只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像,可偏偏奥古斯都又很清楚她只是迷失在了他的意识空间,暂时失去了自主能力,尤其是当奥古斯都想起他在那个黑暗世界里的强大,再感受着这时遍体鳞伤的疼痛,他就更是一阵苦笑。

    两个世界,两种截然相反的处境,实在是让奥古斯都不得不感慨,这可实在是个容易让人jīng神分裂的晦涩魔法。

    他扶着墙壁艰难起身。

    尽管不知道弥赛亚会在那个世界里迷失多久,可他到底还是知道,他必须得趁着这个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时间逃离她的视线了,否则他迟早还是会被这个既狂热又冷血的神经质女人直接玩死,然后看了眼最严重的腹部伤势,察觉到鲜血已经凝结成块,他深吸了口气,死死咬牙,再次勒紧了满是鲜血的那条绷带,他终于抬脚打算离开;接着,就在他与弥赛亚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手扯下了弥赛亚悬挂在脖子上的银制十字架项链。

    这个动作的真正意图可能就连他也说不出来。

    他拖着蹒跚脚步往前行走。

    但往哪儿走,奥古斯都真没有确切答案,他的伤势太严重了,必须得尽快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调养,而这片肮脏的耶盾贫民区显然不适合他调整,毕竟他前世的见识足以让他知道,一旦伤口被感染,那他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所以理论上说他只能往回走,最好回到石头城或者索菲娅的紫罗兰庄园,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现了,不提那帮想他死的纨绔与在猛犸轮盘上下了重注的贵族,就连异端裁决所也悍然展开了对他的行动,那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轻易回往dì dū的中心?毫不客气的说,这时的dì dū对于拥有罪民与异端双重身份的他来说,根本便是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嘴的猛兽,回去,只能是死,甚至路上便会死亡。

    可不走,那他争取到的让弥赛亚迷失在那个世界的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奥古斯都真是绝望了,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挡起来的太阳,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狗娘养的上帝。”

    然后他依旧往前,往前,往他完全不知道的前方艰难行走。

    于是可能是他咒骂的缘故,夏季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乌云迅速退散后,烈rì下,他的行走便更加艰难。

    最终构成他逃亡的主旋律便是烈rì,虚弱,晕眩,以及鲜血。(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上帝之鞭

    意识就要失控。

    艰难行走在耶盾贫民区肮脏的街道上,奥古斯都完全没功夫去理会周围衣衫褴褛的路人对他投来或畏惧、或好奇、或躲闪的各种眼神,他这个时候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他的意识存在,不然在烈rì的暴晒下,他也随时都可能倒在肮脏的街道上再也爬不起来。这无疑是个相当痛苦的折磨,因为这种情况下的奥古斯都只能通过疼痛来让他保持清醒,一开始,奥古斯都一直是在咬他的舌头与嘴唇来制造痛苦,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嘴唇与舌头渐渐麻木,这种痛苦也再无法支撑他的意识,于是他只能用他最后的力量掐他的手臂制造新的疼痛,效果不能说没有,但微乎其微,奥古斯都残存的意识也让他很清楚,如果他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支撑他一路走到安全的地方,那只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也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奥古斯都一路走到一条街道的尽头,扶着满是污痕的墙壁,他大口喘息,然后稍微恢复了点可怜的体力,他便缓缓站直了身体,死死咬着嘴唇,他用双手紧紧的去勒住他腹部的鲜红绷带,造成伤口强力挤压,在鲜血的刺激下,几乎是让人痛不yù生的疼痛终于让他再次拥有清醒的意识,这一系列动作过程中,尽管苍白的脸孔近乎扭曲,他的眉头也根本是皱在了一起,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哪怕期间他的呼吸再如何艰难,吃力。

    他喘息很久,才再次抬脚行走。

    用这种残忍自虐的方式换取清醒,恐怕也有他这个疯子才做得出来。

    眼前越来越开阔,建筑越来越少,奥古斯都便逐渐意识到他快要走出了耶盾平民区。

    往哪儿走确实没目标,但既然回不去。不能停,他便自然只能一路向前。

    只是,拖着这样遍体鳞伤的身躯,他能走多久,走多远?

    眼下可以自虐,但等到连自虐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兴许奥古斯都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可怕而现实的问题。

    他走出了耶盾平民区,也出现在了dì dū城外。有些意外的是,城外竟然是一片荒野,跟繁华热闹的dì dū简直构成两个极端,要不是清晰能够看到前边一座土坡上反常的孤伶伶矗立有一幢建筑,奥古斯都也几乎会以为这是他临死前的幻觉。

    他努力看向那座占地面积不小建筑,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建筑的外观斑驳而残败,显然是在漫长岁月中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的侵蚀,再看建筑造型,奥古斯都突然隐隐觉得这应该是一座属于教廷的修道院。

    可dì dū城外怎会有这样一座残败修道院?

    教廷又怎会允许这座修道院残败腐朽?

    思维能力严重的退化的奥古斯都肯定找不到答案,但没过多久,他便还是决定走向那座斑驳的修道院,这倒不是他所谓的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奥古斯都这会儿也真没能力想的这么长远,只是他鲜血流失太多,他也太虚弱了,再加上烈rì的暴晒导致他的晕眩频率越来越高,他便当然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再不找地方停下他的脚步,不要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的守夜者,单单就是天空的烈rì。便就足以让他彻底的失去生命。

    他艰难爬上土坡,刚出现在修道院门前便直接摔倒在地,然后几乎是一路爬到修道院那扇破旧的门木前,就在他努力伸手试图敲门时,他突然瞥到门旁的那块石碑,石碑上雕刻着的4个模糊大字也直接映入他的眼帘。

    “上帝之鞭。”

    奥古斯都当然不知道这4个字究竟有着怎样的意思,但就是这4个字让他突兀苦笑。很荒谬的突然就产生了一个滑稽念头,似乎无论人类再如何挣扎,也都挣扎不出上帝的手掌。

    他重新看向木门,接着伸手。

    可没等他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蓝sè华丽盛装,跟这个破败修道院格格不入的女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视野。

    奥古斯都愕然仰头,看到女人的脸,他猛然便眯起了眼睛。

    他认识她。

    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实在虚弱到了极限的奥古斯都顿时眼前一阵黑暗,再也无法睁开他的眼睛。

    ……

    就在奥古斯都昏迷之前。

    终于离开了那个幽暗孤寂世界的弥赛亚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耶盾贫民区,她依旧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地面他逃离时所留下的鲜血痕迹,心中却是疑惑想着一系列问题,她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在他的世界,他占据绝对优势,也完全能够重伤甚至杀死她的情况下,他反而放弃了动手?再就是关于她的十字项链,弥赛亚清醒过来后当然能够很快察觉到她脖子上的项链被他摘走了,这意味着什么?根本便是意味着那个时候的他完全有能力摘走她的头颅,而非项链那么简单,可他为什么还是放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争取逃离的时间,或者急着逃离?这当然不可能,毕竟杀了她同样也能离开。

    可他为何接连放弃?

    仁慈?

    还是担心她的死会让异端裁决所更加的不会放过他?

    对那个异端大致还算有些了解的弥赛亚觉得这两个都不是原因,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他怎么可能仁慈,怎么可能会在临死前还产生那样的顾虑?

    弥赛亚想不通,也完全找不到答案,最终便意识到,想知道答案,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

    她收回弓箭,循着地上血迹,她继续追寻他的脚步。

    当然不是为了她想要的答案,并且如果说之前对他不死不休,纯粹是为了任务,那么这时更加坚定的要找到他,便完全是为了他拿走的十字项链。

    项链很重要,甚至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找到他。

    ……

    同样也必须得找到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位于dì dū东边的斯坦福区是最近几年来dì dū新兴的一片繁华地区,这里聚集着dì dū起码台面上拿得出手的大大小小的新兴贵族,跟老牌贵族居住的卓洛区最大的区别是,斯坦福区的建筑规划实在要比卓洛区更华丽更壮观,这可能是因为某种身份与权势上的相对弱势,导致斯坦福区的大人物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彰显他们的重要xìng,也可能是试图采取另类的方式向卓洛老牌贵族区证明他们的存在,总之不管怎样,没有人能够否定斯坦福区近年来的崛起兆头,也没有人敢破坏这里所体现出来的权势与威严,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斯坦福区各家族的荣辱兴衰,本身就象征着帝国内部的权利交替,属于这里的,要么是帝国当红显贵,要么就是即将踏上帝国舞台zhōng yāng的递补权贵,其他人,断然没资格踏上斯坦福的土地。

    可今天,斯坦福却迎来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少女,一个老人,没有马车随行,就这样徒步踏入斯坦福的土壤。

    他们明显有着确切的目的地,出现在斯坦福区的街道,一路前行,他们最终便直接出现在亚特兰特子爵的府邸门前,敲门,恰好是亚特兰特子爵府的管家开门,走在前面的少女矜持拎裙,然后含蓄表明来意,是来寻找亚特兰特子爵的继承人,托蒂少爷的。

    管家疑惑,但很快挂上职业xìng微笑,虽说不认识也没见过少女,但有这样一位漂亮优雅的小姐主动寻找他的少爷,那想必也是一件值得他少爷开心的事情,有什么理由阻止这样一位漂亮的小姐呢?

    他一面让仆人去通知他的少爷,一面微笑将客人引入亚特兰特子爵的府邸。

    走到子爵府正厅门前,身材臃肿的托蒂少爷已经迎了出来。

    他的鼻子依然可笑的红肿着,衬托着他的肥脸,实在滑稽,但这并不影响托蒂少爷的灿烂微笑,尤其是看到少女的美丽容颜,他的微笑便更加明媚了,几步迎了上来,在距离美丽小姐只剩下不到10步的距离时,托蒂突然感觉少女貌似是有些眼熟,随后纳闷想了想,猛然便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少女,他微笑没有了,眼睛睁大了,一脸的惊恐与愤怒,他结巴道,你不就是前天晚上宴会中一直站在索菲娅殿下身旁的那个她吗?是从荒原来的那个罪民的妹妹?

    少女依然平静,良好的修养让她不会介意托蒂少爷的失礼,她优雅拎裙,坦然道,是的。

    然后她道:“我是来寻找我的哥哥奥古斯都的,请问,离开晚宴后您有看到他吗?”

    托蒂少爷兴奋了,差点没跳起来,红肿鼻子时时刻刻传来的疼痛酸涩感本身就是他这2天最大的煎熬,一直想报仇但又不敢,现在好了,那个该死罪民的妹妹居然敢找上门来?还是不知死活的只带了一个老人过来?这要是再让他们轻松离开,那托蒂少爷以后还怎么在dì dū混下去?

    “拿下他们,杀了老的,留下那个女人!”

    就连兴奋中的托蒂少爷都得意他居然在这种亢奋情绪下还能保持清醒头脑。

    他甚至已经看到即将在大床上进行的毫不留情的残忍复仇。

    那必须得是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是来寻找奥古斯都的

    管家很快做出反应,虽说摸不着头脑,也搞不清楚他少爷从微笑到愤怒再到亢奋这一连串的情绪变化,但他到底只是亚特兰特府邸的管家,他只需要一丝不苟执行他少爷的命令便就是了,所以第一时间摆正位置,他直接便站到少女与老人的身前,同样不觉得他少爷的要求有什么难度,毕竟眼前这位美丽柔弱的小姐就不说了,至于那个压根儿没什么存在感的老人,就算再难对付又能难到什么地步?不要忘了,这里终究是亚特兰特的府邸,他跨前一步,竟然看到那个老人动作迟缓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双白手套戴在了手上,这让他感觉好笑,哪来的奇葩啊,难道他以为这是传说中骑士的决斗吗。

    他猛然握拳。

    但也只能做出这个动作了,因为完全没给他做出下一个动作的时间与机会,一道灰影以一种人类眼睛很难清晰捕捉的速度猛然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就在亚特兰特的管家愕然终于意识到了可怕而恐惧时,那双戴着洁白手套的干枯手掌已经扼上了他的咽喉,他的生命气息也顿时溃散。

    “咔嚓。”

    清脆,绝不动听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的响彻亚特兰特子爵府邸。

    不提缓缓软倒的管家,就连对面的胖子托蒂少爷都依然维持着他一脸亢奋的期待,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一直到他听到那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看到他的管家就这样死了,他的神情才一下子定格在他的肥脸上,肌肉抽搐,唇角仍挂着狰狞的冷笑,那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然后等他终于清醒,他第一反应便是连连倒退,可能太恐惧。居然左脚绊倒右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脸sè发白,冷汗直流,像极了受到惊吓还无处可逃的兔子,十分可怜。

    还好他府里的几名剑士及时赶到。

    就像抓到了最后的稻草,托蒂少爷歇斯底里道:“杀了他。杀了他!”

    显然,他对老人的可怕程度还是不够了解。

    几名出现在院中也很快守卫在他们少爷身旁的剑士甚至都没机会抽出他们各自的大剑,那道灰sè人影便再次闪动,只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洁白,几声清脆的‘咔嚓’声很快弥漫全场,最终等到灰sè人影静止下来。4名剑士这才依次软倒在地,同样是没有还手的余地,更没有主动进攻的机会,就这样悄然死亡。

    人类乌拉诺的境界,剑圣的实力,到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时再看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人,坐在地上的托蒂少爷便完全是大脑一片空白。

    哪里还能被称为人类。这根本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老人平静摘下已经肮脏的洁白手套,随手丢在地上的尸体上,他缓慢前行一步。

    这一步便也终于让托蒂少爷清醒了几分,他两手撑在地上下意识接连倒退,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或者鼻涕,他胡乱颤抖着摸了一把他的肥脸,语无伦次最后挣扎道:“你要做什么?这里是亚特兰特的府邸,难道你要在这里杀死我吗?”

    贵族?

    在死亡的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贵族。

    似乎是被托蒂少爷苍白的威胁所震慑,老人停下了他的脚步,倒是从头到尾都漠然旁观这一幕的少女往前走了几步,她出现在托蒂身前,俯视着这个可怜而滑稽的胖子,依旧是平静柔和的口吻,她道:“我是来寻找我的哥哥奥古斯都的。请问,你有见过他吗?”

    托蒂少爷一下子便又愣住了。

    眼泪与鼻涕拖在那里,彻底痴呆。

    太诡异了啊。

    血淋淋的场景,柔和而平静的口吻。得有多冲突多矛盾?

    然后可能是他的没有反应让少女不太开心,她微微皱了皱她好看的眉,再次问道:“我是来寻找我的哥哥奥古斯都的,请问,你有看到过他吗?”

    这个女人疯了!

    可偏偏就是这个疯女人让托蒂少爷死活都不敢再沉默,他赶紧摇头,再没有了所谓的亢奋,眼泪与鼻涕横飞,他哭嚎道:“没有,真没有。”

    场面陡然静止,只剩下托蒂少爷的嚎叫声。

    这也绝对是托蒂少爷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钟。

    终于,少女开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她只是‘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开,没再理会哭嚎中又一次痴呆的托蒂少爷,也没有理会地上杂乱的5具尸体,她就这样平静离开亚特兰特子爵的府邸,重新出现在斯坦福区的街道上,也重新朝着她的下一个目的地继续前行。

    路上。

    她沉思道:“看来那天晚上的人和这些被奥古斯都羞辱了的纨绔们没有关系,能够拖住你的脚步拖了那么长时间,起码意味着那天晚上的人拥有不低的强大实力,如果真是这些纨绔们派去的人,那他们没理由不露面,再说,像亚特兰特子爵这样的家族看来也确实不可能拥有那种程度的实力,所以接下来我们不需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得找些足够强大的家族去询问,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拥有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拖住你的脚步。”

    她身后的老人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也不需要说话,按照他小姐的意思一路走下去,一直找下去,总会有收获的。

    他们走向罗德里安伯爵的府邸。

    ……

    伊丽莎白当然很清楚她通过这种方式在斯坦福区寻找奥古斯都的踪迹究竟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她也很清楚她这样做根本便是在与整个斯坦福区为敌,也根本是在自寻死路,但问题是,那又如何?如果不能找到奥古斯都,如果奥古斯都死了,即便与整个dì dū,整个帝国为敌,又如何?

    不是说无所畏惧。

    事实上伊丽莎白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大的姑娘,跟许许多多少女一样,小时候半夜醒来,她也会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然后害怕,也会在荒原那种环境下对老鼠和蟑螂有着天然的恐惧感,一直到她长大了,不害怕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可她的父亲却死了,哥哥又陷入沉睡几乎再没能醒来了,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开始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那样活着,还好后来奥古斯都醒了,虽说没必要再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活着了,可又开始害怕她的哥哥会离开她,让她重新变成一个人,所以说从小到大伊丽莎白也一直都有着各种各样害怕的东西,无所畏惧这个属xìng也从来都不属于她。

    只是害怕过那么多东西,她却从来没害怕过死亡。

    尤其是孤独着死亡,就更不用害怕了啊。

    再说,反正整个世界都想奥古斯都死,反正整个帝国都不欢迎他们,那要是奥古斯都真的不在了,死就死吧,有什么好怕的?

    她和老弗农穿过斯坦福区的一条街道,便走到了罗德里安伯爵的府邸门前。

    斯坦福区很大,这里容纳得下许多帝国的后起家族新秀家族,但斯坦福区又很小,不管居住在这里的哪个家族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稍微有点动静,总能很快传遍整个斯坦福区,这就导致可能是亚特兰特子爵府邸的动静不小,伊丽莎白和老弗碰现在罗德里安伯爵府邸的门前时,大门紧闭,一片安静。

    可这当然不能阻挡伊丽莎白的脚步。

    她走上台阶,迎着漆红的木门,她伸手敲门。

    没人应答。

    但怎么可能没人?

    稍微等了片刻,伊丽莎白便沉默走下了台阶,然后看了眼老弗农,她给老弗农让开一片空地。

    老弗农走到门前,没有戴上他的手套,他握拳,看似力量平平也不算强横的一拳直接便撞在了巨大的木门上。

    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圆洞,反而是大门轰然倒地,并且不仅仅是一扇大门倒地,而是两扇齐齐倒地。

    对于力量的jīng确掌控,这世间没有谁能够比老弗农更加强大。

    即便是号称帝国不败战神的迦太基。

    灰尘顿时便挥挥洒洒的弥漫全场,露出门里的府邸,便果然能够看到罗德里安伯爵的府里不可能没有人,等灰尘落下,清晰可以看到两列铠甲整齐,长枪与大剑也都充分扬起,蓄势待发的骑士整齐站在府里的主道两旁,而顺着骑士往最深处看去,还能看到,有着一头火红头发的塞巴斯蒂恩少爷冷然等在了那里。

    他父亲不在,作为罗德里安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塞巴斯蒂恩少爷当然需要捍卫他的家族。

    伊丽莎白轻轻走到门前,隔着这许多的骑士,这不短的距离,她矜持而优雅的拎裙,向这远方对面的塞巴斯蒂恩少爷,她还是那句话:“我是来寻找我的哥哥奥古斯都的,请问,那天晚宴后您有见过他吗?”

    塞巴斯蒂恩没有说话。

    回答她的只是冷然挑了挑他的唇角,以及他身前两列骑士的长枪与大剑。

    这注定是整个斯坦福区,甚至整个dì dū都很难忘记的一天。

    ……

    ……(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老弗农

    骑士们一拥而上。

    塞巴斯蒂恩从来都不是擅长动脑冷静沉着的人,不是愚蠢,关键是他那两个同伴在心智的道路上走的实在太远了,和列佛、奥斯汀在一起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他动脑费神的机会,始终扮演着用拳头与骄狂解决一切问题的角色,塞巴斯蒂恩便也养成了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习惯粗暴对待的性格,这就导致当他得知那个罪民的妹妹与他们的管家出现在了斯坦福区,并且在亚特兰特府里悍然制造血腥的消息后,他第一反应便是武力对待;当然,他准备的可要比胖子托蒂充分太多了,到底处于圈子的核心,塞巴斯蒂恩对这双罪民兄妹的了解程度也肯定比托蒂更透彻,比如他就知道克拉克家族约克少爷那位拥有8级斗气实力的强悍管家老卢瑟就是死在少女身后那个不起眼的老人手里,既然能够悍然杀死老卢瑟,就算不知道那个老人究竟强大到了哪种地步,可8级初阶往上指定是没悬念了,所以知道了少女和老人向着他罗德里安的府邸走来,他第一时间便也召集了他府里所有拿得出手的骑士,严阵以待。

    他准备的确实充分。

    可他依然低估了老弗农的强大程度。

    这不怪他,毕竟除了走回巅峰的那个深夜,老弗农便再没有在帝都台面上动过手。

    谁能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刻板老人竟然是个帝国一双手都数得过来的剑圣?

    谁又能想到荒原那个罪恶而贫瘠的地方竟然会拥有一位剑圣?

    断然想不到这点的塞巴斯蒂恩少爷便是因此付出了昂贵代价。

    两列人数起码在20人往上的骑士猛然冲锋,气焰格外凶悍。所产生的气势也几乎媲美荒原上一支近百人规模的骑士团,由此可见这支放在任何一个骑士团中都必然是精锐的骑士小队绝对拥有起码平均6级的个人实力,这样的实力这样的人数。不要说8级斗气实力,怕是刚踏入9级的强大实力都未必能够轻松抗衡,而这大抵也就是塞巴斯蒂恩少爷有恃无恐的原因,罗德里安也确实有资格有底气用武力来迎接这两个不知死活闯入斯坦福区的外来者。

    骑士顿时围拢在罗德里安宽敞的大门前,手中的长枪与大剑也很快泛出凌厉森然的意味。

    老弗农则依然平静,他只是挡在了他的小姐身前,便又摸出了一双洁白手套戴在了他的手上。关于白手套,奥古斯都在荒原时便疑惑询问过他,那时老弗农微笑跟奥古斯都简单说。只是不想被鲜血染污了他的手——是觉得人类的鲜血不配玷污他的双手吗?当时的奥古斯都没有刨根问底,但哪怕是老弗农实力平庸毫不起眼时,奥古斯都也都很清楚的知道,老弗农绝对是阿尔弗雷德真正意义上的守护神。

    他迎着长枪与大剑踏前半步。

    他从来如此。做任何事情都有条不紊不急不慢。属于人类的恐惧、兴奋、紧张或者期待等等情绪就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一杆长枪决然刺向他的心脏。

    他伸手,洁白手套稳定握住长枪锋利的枪尖,随手发力,他反方向将长枪送回,枪尾竟然直接穿透骑士的铠甲,刺入骑士的心脏,并且非但如此,穿透骑士心脏的长枪随后依然保持稳定的力量与速度继续前行。再次洞穿这名长枪骑士身后另外一名骑士的腹部,直到将枪尖彻底送入了骑士的胸膛。他这才丢掉手中的长枪;于是磅礴涌出的鲜血很快蔓延地面,空气中的血腥味便也让罗德里安的骑士们陷入兴奋,一片嘶吼之中,又有一把大剑从老弗农身侧劈向老弗农的头颅,可他看也没看这个手握大剑的骑士,便随手一拳挥在骑士胸膛的铠甲上,铠甲顿时碎裂,布满了犹如蜘蛛网的脉络,骑士铠甲里的身躯也支离破碎。

    霸道?

    凶残?

    尤其是这一切都在他平静到淡漠的情绪下发生,所造成的威慑便岂止是让人窒息。

    不过,这些到底是罗德里安最精锐的骑士,恐惧后退也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敌人再强大再残忍也都不可能让他们背弃他们的信仰,他们依旧冲锋。

    然而老弗农却也陡然改变了他的战斗方式,从平静淡漠到果决干脆,老弗农一路杀到骑士们的最中央,也一路从罗德里安伯爵的府邸门外杀到伯爵府的院中,他的燕尾服上早已沾染了鲜血,地上的血迹也越发浓重,长枪断裂的声音,大剑坠地的声音,再加上铠甲破碎,骑士惨叫等等声音,这一日的罗德里安伯爵府就像一片地狱战场,并且这个地狱里唯一的死神也只能是骑士中央无人能挡的老弗农。

    没有人能够靠近他。

    这也再不是塞巴斯蒂恩计划中的以量取胜了,根本便是**裸的单方面屠杀,还是一个人针对一群人的屠杀!

    塞巴斯蒂恩少爷完全没办法相信他的眼睛。

    一脸惊骇。

    8级?

    9级?

    甚至剑圣?

    可荒原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剑圣?帝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要知道,剑圣的影响力从来都是值得帝国高度警惕的存在啊。

    他惊骇不敢相信,但就在他的惊骇中,他眼前的战斗已近尾声,20名斗气实力在6级初阶到高阶之间的骑士确实有可能凭数量堆死一名8级剑士,也勉强能够抗衡9级初阶的剑士,但想要杀死一名剑圣,那无疑于异想天开了,毕竟从9级到剑圣,本身就不是一个越过一个级别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神圣大陆上为何9级剑士数量众多。剑圣却始终维持在极个别人的水平线上?从9级到剑圣,说是犹如天堑不可逾越怕都毫不过分。

    鲜血与尸体遍布的场中,老弗农漠然站立。他的呼吸依然平稳。

    然后他他摘下已然被鲜血染的猩红的白手套,扔在血泊之中。

    没留下一个活口,他和他的小姐来到斯坦福区原本就是要通过鲜血寻找他少爷的下落。

    鲜血一直蔓延到塞巴斯蒂恩少爷的脚下,迎着那个浑身鲜血的老人缓缓看向他的平静眼神,塞巴斯蒂恩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大剑,感觉喉咙发干,手心也满是汗水——但他毕竟还能镇定站立。骄傲与荣耀也不允许他流露恐惧或者紧张等不应该的情绪。

    他已经做好了用他的生命捍卫他骄傲的准备。

    可老人却只是平静站在献血中,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反而是门外的少女轻巧的拎着她的洁白裙子跨过了罗德里安府邸的门槛,她走过门槛也走过一地的尸体。即使鲜血染红了她的靴子,也蔓延在了她的裙角,可她的脚步依然轻盈而安静,像极了一朵盛开在鲜血中的洁白莲花。

    她走到她老管家的身前。

    鲜血、尸体、与她。便就构成一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诡谲画面。

    她优雅拎裙。一个漂亮的拎裙礼后,迎着有些目瞪口呆的塞巴斯蒂恩,她轻声问道:“我是来寻找奥古斯都的,请问,您有见过他吗?”

    柔弱安静的声音让塞巴斯蒂恩少爷顿时清醒,可能是骄狂的性格早已根深蒂固,有着一头火红头发的塞巴斯蒂恩少爷再次用力握紧了他的大剑,吞咽了一口唾液。他冷笑道:“他已经死了!”

    伊丽莎白直接皱眉。

    塞巴斯蒂恩也感觉心脏猛然紧缩。

    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少女居然迅速平静了下来。只是继续问道:“那么,他的尸体呢?”

    彻底愣了。

    尽管各方面比胖子托蒂实在优秀太多,但塞巴斯蒂恩这时的第一反应却也跟托蒂完全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疯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狞笑道:“忘了他见鬼的尸体吧,不管他现在是否还活着,有没有死去,今天之后你们迟早得面临死亡的结局!”

    “那就是说离开晚宴后你没有再见过他?”

    得出的这个结论似乎让她有些失望有些遗憾,伊丽莎白轻叹了口气,便再次拎裙,道:“很抱歉,打扰您了。”

    随后她便径自转身离开,同样没再看向塞巴斯蒂恩少爷,也没再看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一眼,便就如同她来时那样,安静走过鲜血,走出罗德里安伯爵府邸的大门。

    老管家紧随其后。

    很长时间塞巴斯蒂恩都反应不过来,这就完了?就只是为了问一个问题?那他妈罗德里安家族20名精锐骑士的死还有什么意义?

    他惊骇愕然。

    但他同时也很清楚,他必须得尽快将关于这个老人的实力问题让奥斯汀与列佛知道了,他们也必须得重新评估那个来自荒原的罪民。

    一位剑圣管家?

    凭他们几个如何去撼动剑圣这种怪物级别的存在?

    ……

    斯坦福的街道上,伊丽莎白和老弗农接着往前行走。

    其实通过鲜血寻找奥古斯都并不是真的为了找到奥古斯都,它最大的意义也还是将那些可能知道奥古斯都下落的人逼出来,所以不管制造这些鲜血有没有意义,或者只是为了一个可笑问题便试图血洗斯坦福这件事情再如何的滑稽,伊丽莎白也都觉得她有这样做的必要,因为帝都对她来说太陌生,除了这个办法,她也再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他们走向克拉克伯爵的府邸。

    按照伊丽莎白的猜测,克拉克伯爵应该便是可能知道奥古斯都下落的最大嫌疑人,一是他的地位足够显赫,拥有拖延老弗农脚步的实力,再就是克拉克家族也最拥有这样做的动机,他的第五顺位继承人约克少爷就不说了,加上奥古斯都又当众践踏了克拉克第一顺位继承人乔治少爷的骄傲,克拉克伯爵便当然有可能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

    他们走到克拉克伯爵的府邸。

    有些意外,兴许是他们在斯坦福区制造的混乱已经让整个斯坦福空前紧张了起来,在克拉克伯爵府的门前竟然早就等待了一位满是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他冷然站在克拉克的门前,双手按着一把硕大巨剑,他神情阴沉。

    尤其刺眼的,便是他胸前悬挂的蛇身龙首图案徽章。

    可这些似乎伊丽莎白都没能看到,她只是安静往前行走,一直走到中年男人身前,她才停下她的脚步。

    然后她拎裙:“我是来寻找我的哥哥奥古斯都的,请问,您有看到过他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沸腾的斯坦福

    “看到怎样,没看到又怎样。”

    中年男人漠然开口,他确实早就等在了这里,从知道这对来自荒原的主仆出现在亚特兰特子爵府邸,并且制造出一系列血腥,他就断定这对主仆的最终目标一定是他克拉克家族,原因很简单,在帝都,也只有他克拉克跟他们有着明面上的冲突与仇恨,那既然他们以这种近乎疯魔的姿态带着鲜血来到斯坦福区,本身就是为了寻找那个不知死活说要成为克拉克噩梦的年轻男人,在找不到又完全没线索的前提下,便当然会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他们敌人身上,这貌似的确有点不可理喻,但就像一个孩子弄丢了心爱玩具,找不到,便总会下意识认定是被他的仇人偷走了,很没道理,可也很简单的一个逻辑。

    伊丽莎白轻轻抿唇,既没有因中年男人的阴沉神情而畏惧,也没有因他生硬的语调而皱眉,只是平静站在那里,她努力抬头望向中年男人的眼睛。

    于是一副极具讽刺意味的画面就此形成,因为就连中年男人双手按着的巨剑差不多都要等同于伊丽莎白的身高,那更何况是想要望到身材魁梧身高也铁定超过2米的男人眼睛?在这个画面里,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对于踮起脚尖的少女来说,中年男人真的只能是个现实意义上的巨人,各种意义上的巨人。

    然而她到底还是越过了他满是络腮胡子的下巴,望到了他阴沉的眼睛。

    然后她认真道:“如果看到。请您告诉我他在哪里,如果没有看到,请您告诉我。我应该到哪里找他。”

    同样强硬,且近乎蛮缠。

    也果然是将他克拉克视为了最后希望。

    中年男人怒极反笑,俯视身前少女,他冷笑道:“就凭你身后那个老人?可不要忘了,他终究也是个人类。”

    他当然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因为克拉克家族最近几年在神圣帝国舞台上的突兀崛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取决于他在斗气领域内的突飞猛进。不过40出头的年龄便迈入9级斗气领域的范畴,这位蛇身龙首徽章的主人也早被认定是帝国最有希望成为剑圣的塔顶强者,否则他凭什么能够在庞培家族牢牢把持着的帝**部站稳脚跟?所以尽管无论是他继承人私人管家老卢瑟的尸体。还是不久前这个老人在罗德里安伯爵府里的屠戮过程,都让他很清楚老人的真正实力绝非目前的他所能抗衡,可不要忘了,这里终究是帝都。是属于他们的斯坦福区。

    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睛掠过少女身后存在感依旧薄弱的老人。视线再次定格在少女身上,他沉声道:“约克变成白痴,乔治的尊严被狠狠践踏,这两件事情我都没有追究,一方面是因为约克到底是在为他愚蠢的跋扈埋单,乔治也毕竟是败在他的懦弱之下,克拉克家族没理由为他们两个犯下的错承担后果;但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再怎么说那也是属于你们这群孩子们的事情。我若插手,克拉克只能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你和你的仆人选择了用这种方式走到我的面前,试图践踏克拉克的荣耀,我便当然需要收割你们的生命捍卫克拉克的荣耀。”

    “没有人能够玷污克拉克的骄傲!”

    他毫无征兆猛然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剑。

    似乎也是为了响应他拔出巨剑时所爆发的轰然声音,原本安静到连微风都没有斯坦福街道上突兀传来整齐的脚步踢踏声,并且很快,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两列穿着明亮铠甲,手持长枪大剑的骑士也分别从克拉克伯爵府邸的两旁轰然而至,直接出现在彪悍男人,也就是克拉克伯爵的身后,他们神情严峻,挺起长枪与大剑,正面面对着伊丽莎白和她的老管家,虎视眈眈,气势滔天。

    这是克拉克最精锐也最强大的一群狮子。

    即便人数算不上太多,大致维持在罗德里安伯爵府里的两倍左右,但战斗力的强弱也从来都不是由人数决定,因为一群没有领袖的狮子,和一群有着一头强健雄狮领袖的狮子所能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伊丽莎白神情不变。

    没什么可震撼惊讶的,意料中的事情,她敢来,便肯定能够预料到再危险再可怕的局面。

    “你很聪明,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居然懂得用最直接的方式逼出你真正的敌人,但你又很愚蠢,竟然愚蠢到没有去想不管你要找的人是否还活着,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注定了你们将再不可能活着离开,并且更愚蠢的是,难道你真的以为一个剑圣就能够在帝都横冲直闯?一个剑圣就敢向整个斯坦福宣战?”

    到底是她与整个斯坦福为敌,还是这个庞大的帝都容不下他们?

    都不重要了。

    根本没给伊丽莎白反应的机会,克拉克伯爵悍然扬起他手中巨剑:“为你的愚蠢付出你生命的代价吧!”

    骑士猛烈嘶吼。

    长枪与大剑也顿时爆发出让人颤抖的蜂鸣声。

    伊丽莎白的小脸一下子便苍白起来。

    但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就在克拉克的骑士做好进攻准备的同时,从克拉克伯爵府门前道路的左端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马蹄声,并且伴随马蹄声,骑士靴踩踏青石地板的声音也再次响起,稍微延缓了克拉克骑士的冲锋,一位骑在马上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很快便出现在了克拉克伯爵的左侧,然后他跳下战马,身材矮小,面孔尖瘦的他微微向克拉克伯爵行了礼,跟随在他身后的骑士已经奔涌而来。堵住了伊丽莎白左边的道路,也与克拉克的骑士形成夹攻。

    这是亚特兰特子爵和他的骑士。

    与此同时,甚至没等亚特兰特的骑士列好队形。道路的右端同样是如出一辙的轰鸣声陡然传来,数量起码也在50人上下的骑士在一位年迈却神情阴狠的老人率领下,从右侧堵死伊丽莎白和她老管家往右的道路,等阴狠老人也跳下战马漠然站在了克拉克伯爵的身旁,围攻之势便彻底形成。

    这是罗德里安伯爵和他的骑士。

    但这依然没完。

    当四面八方都传来马蹄声,轰鸣的骑士靴声,没过多久。克拉克伯爵府邸门前的这条道路便终于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往左全部都是铠甲明亮的骑士。往右便也全部都是手持长枪与大剑的威严骑士,彻彻底底的包围了这对来自荒原的主仆,也将少女与老人笼罩在最真切的死神之下。

    整个斯坦福区沸腾了。

    不会有人再怀疑这对主仆究竟还能不能活下去。

    如果道路上望不到尽头的骑士是潮是浪,那么位于最中央人潮中的少女与老人就只能是汪洋中的孤岛。随时都会被浪潮覆灭的孤岛。

    到处都是凌厉的长枪大剑。

    到处都是森然而残忍的冷笑。

    他们已经被绝望包围。

    即便少女身后的老人再强大再凶悍。可眼下恐怕只是尸体都能将他们彻底埋葬。

    这种环境,这种氛围,便岂止是让人窒息。

    于是。

    处于最中央的伊丽莎白便终于不可避免的脸色愈发苍白愈发难看,她柔弱的身躯也终于再不是她所能控制,开始隐隐颤抖——她确实不怕死,对死亡没那么多恐惧,也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但说到底她终究不过是个15岁的少女。哪怕走过再多的尸山,淌过再多的鲜血。她的心智又能强大到哪种地步?这种让人崩溃的处境,她还能站立,还能平静望着就在她身前的那些冷笑着的尊贵大人们,本身就是她最大的荣耀与骄傲。

    那些人都在笑。

    那些人都要看着他们死。

    伊丽莎白死死的盯着他们,攥紧的指缝竟然泛出鲜血。

    ……

    一只干枯谈不上舒服更谈不上温暖的手掌悄然握住伊丽莎白颤抖的拳,是不知何时轻轻走到了她身旁的老弗农,老弗农低头看着他的小姐,竟然在这个时候流露格外温和的微笑,那么温暖,那么慈祥,甚至伊丽莎白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向来严肃刻板的老管家会有过这样的微笑,他笑着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摇头,没说话,但伊丽莎白就是知道他在说,不要怕,老弗农还在这里。

    然后他轻轻走到伊丽莎白身前,轻声道:“小姐,我先背您离开这里。”

    伊丽莎白顿时便愣在了那里。

    但等她反应过来,她却依旧克制着她的眼眶,死死咬着嘴唇,决然摇头道:“老弗农,我是来寻找奥古斯都呢。”

    老弗农还是微笑,这原本就是他意料中的事情,他是看着他小姐长大的,便当然知道那副娇弱身躯里藏着的可怕坚韧。

    他想了想,笑了笑,突然转身将背影留给伊丽莎白,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下,他屈膝半蹲了身子,又道:“那好,我先带您上去,您在那里看着,不然您的裙子会被肮脏的鲜血玷污的。”

    伊丽莎白扭头看了眼身后不知道是哪位尊贵大人的府邸门楼,终于还是爬上了老弗农年迈的身躯。

    场面反常的诡异。

    竟然没有人阻止他们。

    老弗农陡然一脚踩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身形骤然拔高,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身后那座府邸的门楼上。

    门楼很窄,但伊丽莎白的身躯到底更为柔弱。

    他将他的小姐轻轻放在那里,确定伊丽莎白坐稳了不会掉落,他这才微微退后半步,随后再次向着他的小姐微微笑了笑,等他转身望向他的脚下,他满是皱纹的老脸已经再没有了任何情绪,一如既往的刻板,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他缓缓摸出口袋里最后一双洁白手套,戴在了手上,轻声道:“我去杀光他们,相信那不会是件需要您等上太久的事情。”

    然后向着脚下高高矗立,闪烁着锋利光芒的长枪大剑,他高高跃起。

    天神下凡。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如神祗,如恶魔

    脚下骑士多如蝼蚁,铠甲摩擦铠甲,长枪撞击大剑,各种喧嚣刺耳的声音汇聚成片,就像死神的阴冷尖笑,让人恐惧颤栗。

    然而,就在这种喧嚣紧张的环境中,落在半空中的老弗农俯瞰脚下蝼蚁,竟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哦,想起来了,七年前他的伯爵还没死的时候,不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那应该是他和伯爵无数次潜入北境王庭中所遭遇的最危险一次了,那个时候面临被巨人、萨满以及数不清的丑恶兽人重重围困的情况,想要带着他偏重智力,武力值几乎为零的伯爵大人从容离开,可实在不会是件轻松的事情;但后来他依然带着他的伯爵杀出了重围,甚至在那种情况下还顺手救下了当时只是名教廷司祭的弥撒督主教,那既然比今天更凶险艰难的处境都能安然脱逃,这群蝼蚁又凭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难道他们比巫妖王庭的核心三种族还要难缠?

    还是说他的实力到底今非昔比,他眼下需要做的也不仅仅是离开,更需要杀光脚下这所有人?

    可这些不过是多费些力气,多花些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嘛。

    难度很大吗?

    老弗农牵扯唇角,一丝不苟的花白银发将半空中始终漠然的他点缀的格外不屑,他极少有这种正常人类的情绪流露,不是说他不是人类,事实上老弗农一直都知道他跟正常人类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同样会衰老会流血、会虚弱也会死亡;关键是他走的太快了。鲜少有人能够跟上他的脚步,以至于他越走越远,距离人类也越来越远。便非但是人类,就连最接近神的泰坦,号称神最亲密的仆人萨满,都严重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那个哪怕最终付出生命也要发动禁锢魔法,阻止他伤势恢复的萨满大祭司阿拉斯托是怎么称呼他来着?

    塔纳托?

    北境众神之一?

    老弗农从来都是昏暗的眼神骤然锐利,终于意识到为何突然想起这些无聊的陈旧往事了。

    那么,就把当年做过的事情重新再做一遍就是了。

    ……

    起码10来杆长枪猛然矗立。封堵老弗农落地的一切空间,也根本是试图让老弗农落前便先付出鲜血的代价,可这种手段想要围杀一名剑圣自然只能是无限接近异想天开。几乎是违反力量法则,半空中完全没有借力点,也原本双脚朝下的老弗农就在骑士扬起长枪的同时,他的老迈身躯以近乎匪夷所思的角度半空扭转。陡然变成双手朝下。他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掌悍然便握住了其中一杆长枪枪尖,然后豁然发力,长枪弯曲,握着长枪的骑士也顿时被一股强大力量直接弹起,最终不可避免的失去对他手中长枪的控制,他穿着铠甲的整个身躯也被狠狠抛起,砸落在他周围的骑士身上,铠甲与铠甲的猛烈撞击声。便不仅仅是他,就连被他撞击的几名骑士也都口鼻鲜红。倒地,彻底失去生命气息。

    并且这还没完。

    刚夺过一杆长枪,也刚拥有空间站在地面,完全无视周围骑士的嚎叫冲锋,老弗农第一时间锁定就站在克拉克伯爵府门前的克拉克伯爵等人,紧接着,蕴含霸道力量的长枪骤然脱手,直直飞向身材魁梧的克拉克伯爵咽喉,气势强横,哪怕克拉克伯爵的力量在帝都绝对称得上第一序列,可他依然不敢用他手中巨剑正面抵挡这杆犹如流星的璀璨长枪,只能躲避,任由长枪穿透他身后一名来不及反应的骑士胸膛,带着骑士尸体,死死钉在伯爵府的大门上,枪尖依旧猛烈颤抖。

    竟然是枪尾穿透铠甲穿透骑士?

    并不狼狈的克拉克伯爵神情格外阴沉。

    这就是剑圣的力量吗?

    比起克拉克身旁还能控制惊骇情绪的罗德里安伯爵,亚特兰特子爵根本是惊骇欲绝,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这杆长枪选取的目标是他,他的下场会不会比那名克拉克的骑士要稍微体面一点。

    场中。

    似乎只是一个震慑,老弗农明显没有擒贼擒王的打算,抛出了长枪,他便转身面向了身体右侧的众多骑士,以妙到巅峰的敏捷从一杆长枪和大剑的夹缝中前行了一步,他的洁白手套也顿时出现在一名骑士的咽喉,不等喉骨碎裂的声音弥漫,他再次转身,漠然一拳撞在另外一名骑士的胸膛,随着这名骑士明亮铠甲上出现的纹路逐渐扩散,他的周围很快便躺满了一地尸体,而这一系列过程中,老弗农始终再没有夺取任何一把长枪或者大剑,一如往日,他信赖的永远都只是他的拳头他的手掌,这就导致即便已经被尸体包围,可无论是他的双手,还是地面,都几乎看不到显眼的鲜血场景。

    但有的时候,这种无声的杀戮真的远比血淋淋的杀戮要来的更为可怕。

    然后可能就是这种白色恐怖造成的绝望,他周围的骑士也很快因为恐惧而歇斯底里。

    骑士嚎叫冲锋。

    可尽管数量完全看不出减少的迹象,老弗农依旧轻松屠杀,游刃有余,这便是实力悬殊的必然结果,千万不能认为只要是帝国的骑士就一定强大,一定拥有起码6级往上的斗气力量,事实上家族扈从骑士的强大与否,和家族的各方面实力程度本身就是绝对的正比关系,就像搬到斯坦福区没多久的亚特兰特子爵,指望他能养得起一群强大骑士,真不现实;至于罗德里安伯爵,他倒是拥有一批称得上精锐的扈从骑士,可要知道,不久前的罗德里安伯爵府已经有20来名精锐骑士死在了老弗农脚下,所以这里的骑士数量确实不少。但真正强大的骑士也真没多少。

    当然,老弗农之所以轻松,更重要的原因还在克拉克伯爵身上。这从面色铁青的罗德里安不时看向身旁克拉克的眼神中也瞧得出来。

    克拉克伯爵和他的精锐骑士始终无动于衷,也没有走上战场。

    帝国贵族,尤其是和平时期的帝国贵族,最擅长的事情永远都只能是表面上拥有伟大友谊,暗地里捅刀子想尽办法下黑手,所以尽管眼下整个斯坦福区貌似团结在了一起同仇敌忾,但在一些细节方面。该操作的肯定还是毫不犹豫,譬如这时,既然这个来自荒原的可怕老人第一选择是他身旁两侧的骑士。那反正是要通过尸体累积堆死这个可怕剑圣,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精锐骑士?由其他家族的骑士来充当炮灰不更好吗?

    再说,他和他的精锐骑士是要起决定性作用的,这个时候也远不到步入尾声的时候嘛。

    因此。面色始终阴沉的克拉克伯爵根本便是无视了罗德里安的仇视。亚特兰特的憎恨,只是将他的目光牢牢放在场中那个可怕老人的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寻找着致命的机会,也等待着最后结局。

    而这期间,克拉克越看便越是心中骇然。

    他本身便拥有强悍的9级斗气力量,对这个老人的强大程度,他的感受也肯定比罗德里安等人更深刻。所以看着几乎每次老人挥动拳头都能带走一名骑士的生命,他便逐渐意识到。这个老人对力量的控制与运用简直达到了可怕的地步,打个比方,同样的力量同样的目标,可能他杀死一名骑士需要两拳,但对于这个老人来说,他永远都只需要一拳,这意味着什么,除了意味着老人对力量的理解堪称逆天外,更意味着老人对人类的身体结构无比清晰,因为他总能找到人类最致命最脆弱的部位,像咽喉心脏脖颈等等,这根本便是可怕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

    克拉克伯爵阴沉的面色终于渐渐惊骇而疑惑起来。

    荒原那个罪恶贫瘠的地方竟然走出一个剑圣,这本身就已经是个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那现在,这个可怕剑圣无论怎么看似乎完全是为杀戮而存在,就更是一件没法解释的事情了——到底荒原那边有着怎样的秘密,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可怕的老人?而这个老人的忠诚对象阿尔弗雷德难道真的只是被流放的一个犯了罪的家族?

    克拉克第一次如此强烈觉得帝国绝对有必要重新正视荒原那个被遗弃的牢笼监狱。

    老弗农依旧杀戮。

    随意扼断面前一名骑士的咽喉,他没回头,但就像背后也有着一双眼睛,那杆长枪还没机会触碰到他的燕尾服,他的手臂也由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握成拳头,仿佛等待着身后那名骑士主动撞过来,便直接散发强大力量顿时震碎后者的心脏,一如既往的简洁干脆,也一如既往的没人能够靠近他的身体,一直到最后,尽管他始终没有使用兵刃,可地上由于内脏碎裂导致口鼻泛出的鲜血已然弥漫,那一地的尸体,也几乎让他的双脚再没有落地的地方。

    从左到右,他始终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屠戮收割着骑士的生命,他出现在哪里,哪里便是地狱。

    尤其恐怖的是,他的动作始终那样漠然而简洁,他的呼吸始终平缓而稳定,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疲惫迹象。

    于是,因为简洁,所以残忍,因为稳定,所以牢不可破。

    终于,伴随他将一杆长枪连同那名骑士拖到他的身前,轻松捏碎对方的喉骨,在骑士群中一名骑士精神彻底崩溃,几乎是哭喊出了‘恶魔’这个字眼以后,恐慌与恐惧便不可避免的完全扩散。

    骑士们确实拥有为他们的信仰付出生命的觉悟,但面对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杀戮,无法战胜的恶魔,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这样冲锋,然后死亡,还有任何意义。

    在恐惧的笼罩下,他们不过是人。

    ……

    再没有人敢靠近他的身边了。

    踩在尸体上,环视周围,漠然站立的老人竟然银发依然一丝不苟。

    这一年,来自遗弃荒原的老人轻松颠覆这个庞大而浮华的帝都。

    这一天,来自遗弃荒原的老人让帝都,甚至整个神圣帝国,整个大陆再次记忆起许久不曾出现在大陆舞台上的剑圣究竟有多强大。

    这一刻,整个斯坦福区看着那个踩着一地尸体与鲜血的老人,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如神祗,如恶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个人的战争

    克拉克伯爵再不可能旁观无动于衷,他上过战场,胸前悬挂的一大串军勋章本身就是他能够在帝**部站稳脚跟的另外一大因素,那他便当然知道,战场上的骑士恐惧看不到希望,几乎就是溃败的先决条件,所以如果不想他和他的骑士处于正面面对那个可怕老人的第一线,他就必须得想办法让恐惧的骑士们重新看到胜利的曙光,而这道曙光自然只能是老人的鲜血,也只有让他流出鲜血才能让骑士们知道,他同样是人,同样会流血会受伤,也会死亡。。

    他缓缓扬起手中巨剑,铁定超过2米的彪悍身躯与等同他身高一半的巨剑构成一副格外摄人心魄的壮观画面,与此同时,他身后两侧时刻准备着的克拉克狮子们也决然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大剑,根本没等他们的伯爵大人下令,骑士们悍然便抬起整齐步伐,向着尸体zhōng yāng漠然站立的老人稳定前行——速度确实不快,但整齐的脚步声依然营造出让人不敢呼吸的凝重氛围,犹如战鼓咆哮,节奏极为一致的‘踢踏’声踩过尸体,也再次将场中老人逼到死角。

    老弗农依然平静。

    不过顺着他的老眼仔细去看,不难发现这个时候他根本没将面前的克拉克骑士放在眼中,他全部的jīng神几乎也都集中在骑士身后的克拉克伯爵身上。

    果然,似乎也是印证他的预料,没等他的骑士们挺进到老人身前,克拉克伯爵突然便踏前一步,紧接着,完全没理会他恰好踩在一名骑士的尸体上。他猛然发力,在尸体铠甲上留下一个深深凹坑,他魁梧身躯顿时跃起,借助身前一名克拉克骑士的肩膀,他从半空中双手握着巨剑。从上往下劈向尸体zhōng yāng的老人头颅,力量极为恐怖霸道,并且由于他巨剑实在巨大的缘故,说是劈,倒不如说是砸更为恰当,让人毫不怀疑血肉之躯在巨剑的磅礴力量下只能成为肉泥。

    老弗农并未闪避。

    甚至依旧维持着他漠然神情。。一直到巨剑距离他的头颅只剩下不足半米的距离,他这才微微侧开了身子,恰好躲过巨剑的恐怖力量,浑然不顾他的银发在磅礴力量下凌乱飞舞,任由巨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尖砸在地面,斩断了他脚下一名骑士尸体的身躯。也斩断了地面上的青石地板,他陡然一拳直接撞向克拉克伯爵手中的巨剑剑柄,似乎是要克拉克伯爵刚动手便不得不抛弃他看起来格外骇人的硕大巨剑,好看的小说:。

    克拉克避无可避。

    从他磅礴的力量以及手中巨剑,很轻易便能判断出来他的斗气属xìng,再考虑到侧重力量的他速度原本就相对局限,他这个时候能选择的除了放弃巨剑,也只有与这个可怕老人正面碰撞。但正面碰撞又如何?被称为‘强壮公牛’的克拉克伯爵又怎会缺少这种勇气?所以抬脚将他手中巨剑往后踢开的同时,他暴喝一声,拳头便也迎上了老人撞来的拳头,于是两股力量直接碰撞,强大气流非但是让他们脚下的尸体直接飞起,便连靠近了他们的骑士都不得不连连后退。

    这就是9级斗气力量与剑圣力量最纯粹的战斗场面?

    一旁旁观的亚特兰特、罗德里安等人瞠目结舌。

    而等到被气流卷起的沙尘与鲜血落地,到底是老弗农的力量更为强横,显露出身形的克拉克伯爵终于只能在可怕的力量下退后两步,可就像事前经过jīng密计算,他所退后的这两步恰好让他退到他一脚踢开的巨剑旁边。伸手握住甚至还没落地的巨剑,没有丝毫停顿与迟疑,他很快便再次纵身扑向那个可怕老人。

    两股力量又一次直接碰撞。

    这就导致他们身旁,乃至周围那些终于找回了几分勇气的骑士即便想参加战斗,却也根本没办法靠近他们。克拉克伯爵和老弗农这种层次的战斗也断然不是一般骑士能够轻易参与进去的,所以这个时候,在罗德里安伯爵和场中所有人的面前,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有一道形如龙卷风一样的沙尘围绕着克拉克伯爵和那个可怕老人,除此之外,便也只剩下拳头与巨剑碰撞的脆鸣声,强悍力量撕裂空气的尖锐蜂鸣声,以及偶尔传出的怒吼声。。

    可怕的战斗没持续多久。

    突然,一道巨大人影从那道灰尘中猛然倒飞出来,伴随灰尘逐渐消散,街道上的所有人便也看清,依然站在场中的不出意外只能是那个可怕老人,不过,他的银发也到底不可能再如先前那样一丝不苟,甚至从他胸膛的起伏也能瞧出,他的呼吸也不再平稳——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克拉克伯爵一头整齐的褐发同样凌乱,并且比老人更惨烈的是,在克拉克伯爵苍白如纸的脸上,一缕鲜艳的鲜血挂在他的唇角,格外刺眼。

    谁强谁弱自然一目了然。

    但趁着这个空档,克拉克的骑士与周围那些骑士便也找到了发起冲锋的空间,没任何停顿,也没给那个可怕老人喘息时间,骑士们嚎叫着便也决然挺起长枪大剑悍然冲锋。

    一旁,剧烈喘息的克拉克伯爵随手擦拭他唇角的鲜血,便眯起眼睛再次握紧巨剑,他当然比他的骑士们更清楚,他们不能给这个老人留下哪怕丝毫的休息时间,所以深吸了口气,克拉克第一时间便要进行下一次的进攻。

    可他不过刚刚抬脚,一个奇怪现象却让他突然便放弃了他的脚步,然后死死盯着那个老人扼断他骑士咽喉后所移动的路线,他骤然便抬头望向了依旧安静坐在门楼上俯视着脚下杀戮的少女,于是一瞬间,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没再进攻。

    克拉克陡然将巨剑再次插回地面,没有回头的他向后伸出右手,直接喝道:“弓箭!”

    很快便有骑士将弓箭交到他的手中。

    克拉克伯爵张弓引箭,调整角度后竟然利箭直指门楼上的伊丽莎白!

    “你要想清楚。我们几乎动用一支骑士团围攻他们已经堪称耻辱,要再采取这样的手段,恐怕斯坦福区永远都别指望在卓洛区面前抬起头了。”

    还是没回头,但克拉克就是很清楚这道声音只能来自卡斯蒂亚,他没有放弃他的弓箭目标。冷冷看了眼地上到处都是的骑士尸体,他沉声道:“难道任由这个老怪物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斯坦福区就能在卓洛区面前抬起头了?”

    身后没人再说话,其他书友正在看:。

    都是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能想到帝国近些年来格外璀璨的斯坦福区竟会被一个老人逼到如此地步?

    克拉克再不犹豫,决然松开手上弓弦,利箭也向着门楼上的少女极速而去。

    伊丽莎白并不慌乱。

    她的老管家就在她的脚下。她有什么理由恐慌?

    不出意外,即便屠戮着周围骑士的双手并没有停顿,即便他全部的jīng神貌似都在眼前的战场,可总有一分是留在他的小姐身上,几乎就在克拉克的弓箭脱手的同时,老弗农已经高高跃起。迎着携强横力量的箭矢,他只是稳定伸手,牢牢便将空中速度极快的箭矢抓在了手中,然后落地,显然是被激怒,就算神情没有流露,可细小的利箭已经沾染了他所有的愤怒。在他随手将利箭抛出的那一刻,这支利箭已经成为死神的镰刀。

    一连穿透3名骑士的咽喉,直到第4名骑士,利箭才终于随着骑士的尸体一起落地。

    不过这些损失明显是值得的,克拉克伯爵非但没有骇然,反而只是冷笑,他终于瞧出不管这个老人再强大再可怕,他到底还是有着他的致命伤,他的移动范围始终只能局限于门楼那一片,他不敢离他的小姐太远。也不敢太靠近他们,难怪无论往左还是往右,他的杀戮范围永远都只有那一片,难怪尸体也只是集中在他的周围。

    意识到这点,克拉克自然不会再让他的骑士冲锋死亡。他第一时间扬起手中巨剑,陡然便下令道:“退!”

    紧接着,看着他的骑士保持戒备缓缓退了回来,他第二个命令很快下达:“弓箭骑士准备!”

    既然这一rì他的府邸周围基本上就是集中了整个斯坦福区所有的力量,那自然也不会缺少弓箭骑士这个兵种,就在长枪大剑骑士稍显慌乱的撤退过程中,始终处于战线最后的弓箭骑士很快向前,出现在了原本属于长枪大剑骑士的阵地,也正面处于了场中老人的第一线,并且不仅如此,除了街道两旁很快半蹲在地的弓箭骑士,在克拉克伯爵等人身后克拉克府邸的外墙上,也有一批弓箭骑士拉开了弓弦,搭上了利箭,指向了门楼上的伊丽莎白。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

    而是一场战争。

    一支规格起码等同于一支帝国正规骑士团的,针对一个人的一场战争。

    烈rì西斜,将街道上老人的身影拉的无限长,很难想象即便面对这样的处境,老人依然能够漠然而面无表情。

    谁都知道,他,或者他们,已经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但反常的是,好不容易才看到胜利的曙光,不管是克拉克伯爵,还是他身后那些斯坦福的显贵贵族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流露出他们这时最应该有的狂欢,得意,或者狰狞残忍,他们只是望着孤单站在那里,银发凌乱的老人,所有人,所有人,都连呼吸都不敢,只是一味的神sè复杂。

    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连风都没有。

    ……

    ……

    ps:这一章质量不太满意,不过算是个开始吧,明天起,质量更新双方面保证,以后希望我能成为坚持不断更毅力全勤小郎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依旧坚强

    众目睽睽下,安静氛围中,独自站在遍地尸体的街道上,老弗农的视线从左边半蹲地上的骑士转到右边以同样姿势拉紧弓弦的骑士身上,然后又看了眼克拉克伯爵府邸外墙上的弓箭骑士,他的视线便还是放到了对面的克拉克伯爵等人身上,他知道,他再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的轻松屠戮了,因为即使他能够无视这些弱小的弓箭骑士,但他却必须得保证他的小姐不受到任何伤害;他不屑扬唇,低头整理了与克拉克的战斗导致他有些破损的黑sè燕尾服,也重新让他的衣服笔挺一丝不苟,他这才左脚发力,借助反弹的力量,重新回到门楼上,也重新回到他小姐的身旁——而这个时候,他原本的漠然神情已经逐渐缓和,一直到他从来都是安静着坚强,安静着倔强的小姐抬头,属于他的漠然便全部被柔和所取代,他微微躬身,充满歉意道:“抱歉小姐,这都是我的错所造成的结果。”

    伊丽莎白愕然。

    “怎么能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的固执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你不会责怪我吧?”

    老弗农眼神温柔,看着他安静坐在那里,仿佛周围巨大危机都不存在,依然安静着的小姐,他似乎想要像很多年前那样伸抚摸她的小脑袋,但他没有,因为他的小姐长大了,作为仆人,那样的动作显然很失礼,他解释道:“不,少爷过,细节永远都是最可怕的魔鬼,可我显然还是忽视了某薪面的细节。比如我以为他们已经足够无耻,但却没能想到他们建立在虚荣无聊骄傲上的无耻早就根深蒂固牢,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伊丽莎白想了想,看着脚下一支支闪烁着寒芒的利箭,她轻声道:“那是因为他们在恐惧。在害怕。”

    确实是害怕。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那对主仆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一种屈辱以及莫名其妙的恐慌顿时便填满了克拉克伯爵的情绪,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下,无论如何,在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伤亡后,这对主仆必须得死!

    他的瞳孔猛然紧缩。不是毫无征兆,但却就是有一种毫无征兆的感觉。

    “放箭!”

    话音落下。

    一直准备着的弓箭骑士决然松开中紧绷的弓弦。

    箭雨纷飞。

    一切都结束了。

    亚特兰特,罗德里安,还有后来赶来的卡斯蒂亚和斯坦福区其他的贵族们几乎同时悄然松了口气。

    ……

    然而,几乎也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斯坦福区的大地突然产生一次轻微晃动。让亚特兰特,卡斯蒂亚等刚松了口气的贵族们下意识再次将心脏提到了喉咙,也让他们顿时便惊骇而面面相觑——但接下来,就像晃动只是一闪而逝,周围除了利箭,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错觉?

    可为什么错觉还能错觉的如此一致?

    这个疑惑很快便再不是疑惑,因为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的晃动极有节奏的很快接踵而来,并且晃动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浩荡!

    大地颤抖。

    非但骑士们腰间的大剑在这种颤抖下与铠甲碰撞嘶鸣,就连周围坚固的墙壁也阵阵颤抖落下无数灰尘。

    像奔雷,是马蹄。

    “重甲骑士团!”

    率先看到出现在街道尽头的那团黑影,亚特兰特子爵几乎是下意识脱口道,他伸指着那里,惨白脸上写满了恐惧。

    然后便是站在他身旁的罗德里安伯爵。既然看到了骑士团,便当然也能看到骑士团的旗帜,他狠声道:“三瓣金槿花,君士坦丁!”

    至于他们身后的卡斯蒂亚与其他贵族们,除了震撼除了惊骇。便再没有谁能够出话来。

    反而是克拉克伯爵只是眯着眼睛望向黑甲骑士团,yīn沉并没有太多情绪变化。

    骑士团带着咆哮,带着嘶鸣轰然而来,每一次马蹄落在地上都像战鼓擂在他们的心上,让人透不过气,也让人感到绝望,尤其再加上震耳yù聋的轰鸣声,可以,在斯坦福这样一条街道上,一旦重甲骑士团肆无忌惮的强行冲锋,没有人,包括实力强横的克拉克伯爵也都绝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在这样一支骑士团的铁蹄下,这条街道上的所有骑士,都只能是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他们甚至不需要黑甲骑士团进行第二次冲锋,便只能灰飞烟灭。

    可问题是君士坦丁一直驻扎在dì dū外的黑甲骑士团怎会出现在这里?

    连确定那个可怕老人到底死了没有的心思都彻底失,所有人的视线都只能放在街道的尽头。

    “疯了,一定是疯了,居然敢让重甲骑士团在dì dū,在皇帝陛下的脚下横冲直撞,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挑衅波旁的权威根本等同谋反吗?陛下一定会震怒,哪怕是君士坦丁也无法承受陛下的怒火!”

    因为恐惧,亚特兰特喋喋不休,但越来越近的浓重黑影导致不敢呼吸的贵族们根本没人理他。

    当然,惊惧归惊惧,绝望倒真不至于,再怎么陷入慌乱失理智的亚特兰特子爵有一点没错,这里到底是dì dū,到底是皇帝陛下的脚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够凌驾于波旁的头上肆无忌惮。

    他们这样想,理论上确实没错,但他们忘记了,命运女神那个婊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偏偏就是用现实狠狠抽理论一个响亮耳光。

    重甲骑士团距离他们不足百米。

    应该停下了,起码应该放缓冲锋的脚步了——他们这样想。

    重甲骑士团距离他们不足五十米。

    再不停下就来不及了——他们惶恐,开始失‘想’的能力。

    已经不足三十米,却依然保持高速冲锋。

    ——他们终于再没有任何思维能力,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跑就是逃。狼狈慌张,跟优雅尊贵体面哪里还能扯上半点关系?

    轰然碰撞。

    血肉横飞。

    就在贵族老爷们尖叫逃窜,甚至拥有勇气责骂克拉克打开他紧闭的府邸大门,以备藏身之时,气势格外喧嚣。也溅起无数尘土的重甲骑士团浩浩荡荡便与街道尽头的斯坦福骑士绞杀成了一团,并且也完全是以压倒xìng的碾压之势绞杀,没有一个人能够稍微拖延这支骑士团哪怕一分的脚步,也完全没遇到任何实质xìng的阻挠,咆哮中,踏过一路鲜血与血肉之躯。黑甲骑士团稳定而残酷的匀速冲锋,格外血腥也格外残忍,将整个斯坦福区都埋葬在了鲜血之下。

    这便是真正的血洗斯坦福了吧。

    如果老弗农一制造的看不见的杀戮让人窒息,那么眼下这一幕地狱场景便真的让人哀嚎绝望。

    惨叫声,嚎叫声,顿时成为斯坦福区唯一的主旋律。

    而就在这幅血肉模糊的画面里。跟仓皇尖叫逃窜的其他贵族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克拉克伯爵依然yīn沉站在那里,没有躲避,也没有逃窜,只是看着黑甲骑士团在斯坦福骑士中肆虐前行,他的脸sè更加yīn沉,他的眼睛也眯的更紧。深深掩饰着他的惊骇也深深掩饰着他的愤怒与仇恨。

    他确实同样没能料到君士坦丁的骑士居然敢在这里以这样霸道凶残的方式直接冲锋,也确实没料到哪怕斯坦福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在这里,君士坦丁的骑士依然胆敢如此令人发指的肆无忌惮,但他肯定知道,既然这一切都已经发生,那这件事情就再不可能只是来自荒原的那个孩子,与他们这群贵族继承人之间的游戏了,甚至透过表面看实质,能带着克拉克崛起,也肯定不会愚蠢的克拉克伯爵还嗅到了yīn谋的味道——否则这个敢带着君士坦丁重甲骑士团悍然血洗斯坦福的那个人难道真的是疯子。是白痴?

    他一动未动。

    还好重甲骑士团也到底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一路踏着鲜血碾压过街道左边的斯坦福骑士后,重甲骑士团最终在距离克拉克伯爵只剩下不足10米的位置停下脚步,紧接着,没人指挥。但他们显然是事先便得到了命令,第一时间停下脚步,便也第一时间分散成两列,仅在街道zhōng yāng留下一条足够战马通过的道路,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很快响起,并且伴随马蹄阵阵,惊魂未定的贵族们很快便就看到一个穿着淡紫sè女猎装的少女飞驰而来。

    当然认识。

    君士坦丁的第六顺位继承人谁能不认识?

    这个时候带着君士坦丁重甲骑士团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君士坦丁的第六顺位继承人索菲娅,又还能有谁?

    马蹄急促,战马上的少女神情同样焦急而急促,像是完全没看到重甲骑士团所造成的鲜血淋漓,她出现在克拉克伯爵的身前,也出现在斯坦福贵族们的身前,几乎没看一眼神情格外难看与复杂的贵族们,她一眼便就看到了站在场中的老人与少女。

    那是伊丽莎白,由于弓箭骑士们的利箭都指向门楼,老弗农便在箭矢横飞时带着他的小姐落到了地面,同时,也顺脚踢飞了几具地上的尸体当成了临时的箭盾,所以可以,尽管箭矢密集,但伊丽莎白也真的毫发无伤。

    再没有了焦急与着急的索菲娅跳下战马,直接走到伊丽莎白身前,完全没给愕然中的伊丽莎白反应的机会,她张臂便就抱住了伊丽莎白。

    她长长松了口气,在伊丽莎白耳边道:“感谢主,还好你没有事情,否则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然后她推开伊丽莎白,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明显就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事情。

    可能是因为她的紧张,伊丽莎白竟然微笑了起来,眼睛犹如月牙儿格外璀璨。

    索菲娅愣了愣,但很快也无视周围的鲜血与许多敌人,同样笑了起来,也同样明媚璀璨。

    在没有奥古斯都的世界,她们用属于她们的方式依旧坚强。(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六十章 明天的帝国

    彻底平静下来,原本就都不是习惯宣泄情绪的人,这里也到底不是合适的场合,索菲娅和伊丽莎白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越过一地尸体,索菲娅淡然看了眼对面的斯坦福贵族们,尤其多看了阴沉始终沉默的克拉克伯爵几眼,便重新将视线放到面前的伊丽莎白身上,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那我们回去吧?伊丽莎白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坦白说,是在犹豫,没找到奥古斯都也依然完全没有奥古斯都的消息,她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但她不傻,当然也很清楚以这样姿态出现在斯坦福区的索菲娅究竟背负着怎样的巨大压力,说是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再不可能在帝都立足兴许都毫不过分,即便她是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所以她不能拒绝,于是就在她这样的犹豫矛盾中,尽管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太长,但毕竟是一类人,索菲娅很快便瞧出了伊丽莎白的偏执与为难。

    她看着伊丽莎白的眼睛,随意道:“对了,尼古拉斯已经有了奥古斯都的消息,跟这些人无关,那天晚上的人应该是异端裁决所的人。”

    异端裁决所?

    那个被异端称为‘血腥刽子手’,被北境巫妖称为‘上帝肿瘤’,甚至就连教廷内部部分狂热信徒都认为那根本是上帝休憩时滋生的黑暗产物的幽灵机构?

    可这个可怕机构的影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件事情里?

    并不知道奥古斯都魔法天赋的伊丽莎白一时间断然找不到答案,但她也很清楚这个时候肯定不适合去找到答案。既然有了奥古斯都的下落,她留在这里自然也毫无意义,她看向骑在马上位于索菲娅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迎着后者从来都是温和微笑的脸孔,等到索菲娅的私人管家尼古拉斯点头致意,也确认了索菲娅所说的话,她便再没有任何犹豫轻轻点头,然后在索菲娅的引领下,她们走向索菲娅的马匹,也走向金槿花骑士团。似乎是要就这样离开。

    完全无视了对面的斯坦福显赫贵族们。

    也完全忘记了不久前这里所发生的惨烈战争,以及她们两个直接造成的遍地鲜血。

    还有什么屈辱能够比**裸的无视要更屈辱?

    尤其是对于尊贵而骄傲的贵族们来说。

    所以几乎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索菲娅跳上战马,也伸手将伊丽莎白拉了上去。斯坦福的贵族们便终于沸腾了,罗德里安伯爵率先没能抑制住几乎填满了他胸膛的屈辱与愤怒,竟然迎着金槿花重甲骑士团往前走了半步,他向着马上的两个少女咆哮道:“想走?哪怕佛罗多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离开!”

    佛罗多。

    这个名字让索菲娅轻轻蹙眉。但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她的动作,只是随意调转了马头,依然是要这样离开。

    这种收尾工作当然不需要她来理会。

    罗德里安怒不可遏,再次踏前半步,似乎又要开口咆哮,但很快,几乎是脚步刚落地,他便瞬间失去咆哮的勇气。也终于找回理智。

    一个格外温和的男人笑脸出现在他的视野。

    是尼古拉斯。

    作为索菲娅的私人管家,为她的殿下处理一切大大小小的问题本身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并且他也很愿意相信,他有能力用最快的速度最温和的手段处理所有的所谓麻烦,他微笑着,先是看了眼身后两旁的金槿花重甲骑士团,随后才看向对面的罗德里安伯爵,没有威胁,只是用最温和最平静的口吻笑道:“伯爵大人,您确定要留下我的小姐?可这样一来,金槿花的骑士可就没办法离开了,我个人建议您最好还是考虑清楚,好吗?”

    再次清晰想起前一刻这支重甲骑士团为斯坦福带来的噩梦。

    鲜血的味道到底还弥漫在斯坦福的天空。

    没有人敢说话了,再愤怒再屈辱,他们也必须得死死克制着他们的愤怒与屈辱。

    尼古拉斯轻轻微笑,环视面前不知道是因恐惧还是屈辱而面色泛白的众位大人们,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竟然还是没有开口的克拉克伯爵身上。

    他意味深长的最后深深凝视。

    然后留下轻笑声,他紧随他小姐的脚步便也转身离开。

    没人阻拦,也没人再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轻松收尾,在重甲骑士团的护卫下,斯坦福的尊严与骄傲被他们狠狠踩了几脚,然后一脚踢开。

    在路上,尼古拉斯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就走在他身前的老人背上,他有些好奇,不疼吗?那支利箭造成的伤口难道他真的完全感觉不到?可虽然利箭被拔出,但伤口毕竟真实存在,鲜血也始终流淌,他怎么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就连身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到影响的迹象?

    “还真是个不像人类的老怪物。”

    尼古拉斯悄然感慨。

    但下一刻,他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陡然凝滞。

    因为伤口,因为外套终究被撕裂,老人背部的肌肤便不可避免的偶尔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那里,赫然有一只紫色的翅膀。

    跟随在君士坦丁老公爵身旁许多年,也接触过无数帝国辛密的尼古拉斯突然想起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家族纹身。

    是巧合?

    ……

    沸沸腾腾也喧嚣了大半天的斯坦福终于因金槿花骑士团的离开而重新平静,只是这种平静比起以往怕是用死寂来形容更为确切,他们离开了,没带走斯坦福任何东西,但他们留下的却是一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鲜血画面,尸体遍布,鲜血横流,血肉模糊,这绝对是斯坦福建区以来最可怕也堪称灾难性的一天。

    尤其讽刺的是,这场灾难竟然是因一个卑微罪民而引起!

    终于有了宣泄情绪的空间,也终于不需要再面对那支让他们恐惧的重甲骑士团,对肆无忌惮的君士坦丁第六顺位继承人所拥有的恐惧,显然不会出现在他们极为了解的克拉克伯爵身上,哪怕他们根本没理由指责克拉克,但既然作为他们中最为强大的一个人,克拉克当时的沉默显然便是他们这时的情绪宣泄口,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原本也就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他们众目怒视克拉克,然后到底还能克制他情绪的卡斯蒂亚伯爵开口说话,他沉声道:“为什么?”

    克拉克依旧沉默。

    这种沉默在这样的环境中明显更能点燃贵族们的情绪火焰,不过,就在他们集体爆发之前,克拉克终于开口,他重复了一遍卡斯蒂亚伯爵的话,为什么?然后骤然冷笑,完全就没照顾他身边这些同伴的情绪,他冷笑道:“难道到现在你们真的还认为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发疯,另一个小女孩跟着发疯的可笑事情?难道你们真的认为金槿花重甲骑士团的发疯只是因为君士坦丁第六顺位继承人的肆无忌惮?”

    沉寂。

    到底都是荣辱沉浮了大半辈子,如果之前因为恐惧因为愤怒而导致他们的理智受到影响,那在克拉克提醒之后,他们当然也能注意到这件疯狂事情表面下所隐藏着的可怕内幕。

    克拉克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地狱场景,也望着重甲骑士团离开的道路,道:“看看吧,那是金槿花最精锐最强大的真正的重甲骑士团,如果不是君士坦丁那头老狐狸授权,你们觉得就凭那个小女孩就能够调动他们?并且还是悍然闯入帝都,直接在斯坦福展开屠戮,完全没有顾忌斯坦福可能的反应,也完全没顾忌皇帝陛下的态度,这种事情,除了老公爵还有谁能决定?”

    “可老公爵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然隐约都把握到了问题的重点,但有的人显然不可能看的更深。

    比如亚特兰特子爵。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克拉克伯爵转身轻蔑看了他一眼,嘲弄道:“为什么?因为我们属于斯坦福,而他们属于卓洛区。”

    在帝都,看似平静的局势下从不曾真正平静过,尤其是近些年在波旁皇室大力扶持新兴贵族,一手缔造斯坦福新兴权势贵族区的大背景下,帝都就更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平静,因为波旁皇室这个手段的用意根本就没有太多粉饰,他们想让类似克拉克伯爵这样的新兴贵族上台,便当然需要给予克拉克等人真正的权势,而权势从哪来?除了从帝国根深蒂固了数百年之久的老牌庞大家族手中掠夺,还能从哪来?所以斯坦福的成立,原本就是波旁为了对抗卓洛的强势,这是波旁的态度,也是帝国的需要。

    当然,波旁到底是帝国的主人,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波旁都拥有这样做的权利,卓洛区也只能服从波旁的一切安排。

    但不要忘了,帝国从来都不是只属于波旁。

    因为帝国是波旁的帝国,帝国同样也是贵族的帝国。

    这并不矛盾。

    真正的矛盾在于,为何这么年来始终只是暗地里纷争的斗争会被君士坦丁老公爵突然摆到台面?并且还是这种一出手便势若雷霆的血腥手腕?这到底只是君士坦丁骤然的宣战信号,还是卓洛区早有预谋的一次冲锋?

    并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起冲锋?

    跟那个从荒原来的小家伙有关系吗?

    疑问实在太多了。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

    克拉克深深眯起眼睛,望向眼前鲜血横流的地狱,他仿佛看到了明天的帝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斯坦福的反击

    真正能够战胜恐惧的,不是勇气也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恐惧。

    金槿花重甲骑士团带来的恐惧很快消弭,察觉到潜藏了许多年的老牌贵族与帝国之间的博弈厮杀终于缓缓浮出台面,处于冲突第一线的克拉克、罗德里安、卡斯蒂亚等人无疑更能深切体会到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有多可怕,他们没办法不恐惧,想想他们对面的敌人吧,不管是掌握帝国财政命脉的君士坦丁、还是在帝**部根深蒂固的庞培、以及拥有帝国行政最终解释权的范多姆海恩,又或者牢牢把持帝国元老会喉舌的赫尔曼,哪一个是他们这帮所谓新兴贵族所能抗衡?

    况且还是同时面对这四个庞然大物。

    哪怕身后站着神圣帝国的主人,也是帝国五大巨头中最为庞大的波旁皇室,可他们又怎么可能乐观而不恐惧?要知道,爬的越高,接触越多,他们便越能体会到这些老牌贵族的真正可怕,尤其可怕的是,他们能够看到的还只是表面上的可怕。

    看不到的地方呢?

    再没人发表意见了,场面也压抑到几乎让人崩溃,并且这种情绪跟他们周围的鲜血尸体还没有半点关系,一直持续沉默了很长时间,甚至有几位尊贵大人连呼吸都下意识粗重起来以后,作为斯坦福区不多的几个头面人物之一,卡斯蒂亚伯爵便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不能再让这种恐惧情绪蔓延扩散了,否则不用等到卓洛区有下一步动作,他们率先便会在恐惧中四分五裂——他抬眼看向站在最前,犹如一座山峰的克拉克伯爵,尽管私底下他也会嘲弄这位崇尚巨剑的雹户野蛮粗俗。完全没有贵族的优雅气质,也根本不配与他一起被视为斯坦福的头面人物,但必须得承认,这个时候斯坦福格外需要的敲就是这头公牛的野蛮粗鲁。

    他努力平静了心中震骇,沉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显然也是所有人最关注的问题。一时间,克拉克真有那么几分斯坦福头号头面人物的气势。

    “反击,必须得采取强有力的反击措施。”

    克拉克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退缩,似乎真的没意识到他口中反击的对象到底是谁,那些家族又有多么可怕。

    他没有理会身后那些人的愕然与惊骇。条理极为清楚道:“斯坦福没有退缩的余地,因为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波旁赐予,那既然波旁赐予我们这些原本就是要让我们站在卓洛区的对立面,我们便当然需要表现出我们的价值,不然一旦波旁对我们失去信心,斯坦福就真的完蛋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

    在绝境中寻找希望也的确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很快想通这点。卡斯蒂亚伯爵悄然眯起眼睛,难道是从前与他接触太少的缘故?倒真没发现这头公牛竟然也能拥有如此敏捷的心智。

    他没有说话,继续等待克拉克明显没有说完的话。

    克拉克也没有让他们等上太久,只是稍微停顿,他缓缓转身,满是络腮胡子的粗犷脸孔正面看向已经处于一条船上的他们,他漠然扬唇。冷声道:“至于反击的具体策略,不需要我们考虑,我们要做的也只是跟着他们的动作便就是了,比如眼下,他们选择了通过这尝子们的游戏向我们宣战,那我们也只能基于这场游戏进行反击;我的思路分两点,第一点是君士坦丁的第六顺位继承人,这点不需要我们多做什么,想必这个时候佛罗多也得到了他这位小公主率领重甲骑士团入城的消息,考虑到君士坦丁这几位继承人之间的斗争已经白热化。佛罗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这位仇视他的小公主掌握君士坦丁这样强大的一支核心力量,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佛罗多或者君士坦丁其他的继承人为我们扼杀这位君士坦丁的第六顺位继承人。”

    “第二点就是那对来自荒原的兄妹。”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而他对面的他们则依然没有插嘴,不管这个时候他们究竟各自怀着怎样的心思。起码表面上他们确实表现出了愿意聆听克拉克的态度。

    这已经足够了,克拉克当然也不会愚蠢到会相信他们真的愿意跟随他的脚步听从他的安排,只是恐惧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安静,他继续道:“说起来,我们一直认为那个来自荒原的小家伙之所以和我们的继承人格格不入,不过是孩子们无聊的嫉妒与游戏,所以我们几乎都没想过要理会他们这场无聊的游戏冲突。可现在,我越来越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个小家伙的事先预谋——否则他一个罪民凭什么让我们所有人的继承人都去仇视?甚至就连赫尔曼家族那个格外骄傲的孩子也同样仇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君士坦丁的第六顺位继承人?如果是,那后来的一切是不是太巧了?几乎是他刚踏入dì dū,便敲有一场我们所有继承人都会参加的晚宴与他对峙,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我更愿意相信那根本就是专门为他构建的平台,目地就是为了让他引起所有人的仇视。”

    “想想看吧,为迎接凯旋归来的波旁皇子而举办的沙龙,可皇子回来了吗?从前有过这样名目的晚宴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安排他这个时候来到dì dū,就是为了让他与我们为敌,然后以他为向我们宣战的契机?”卡斯蒂亚顺着克拉克的思路接口。

    同样镇定下来的罗德里安皱眉道:“可为什么要从荒原找来这样一枚棋子?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卓洛那群傲慢家伙手中的棋子?按照我们对那个小家伙的了解,他又为什么愿意当这样一颗注定灭亡的棋子?难道在他来到dì dū之前,他或者他的阿尔弗雷德已经与卓洛区有着一定的关系了?”

    场面稍微凝滞。

    这些显然都是很难找到答案的问题。

    但很多时候很多问题其实并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所以几乎只是一个沉思的功夫,克拉克伯爵很快冷笑又道:“到底是他主动成为这颗棋子,还是一头扎进dì dū的他不知不觉被人利用成为棋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他确实在扮演着这个角sè,他也确实是卓洛区shè出的第一支利箭,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折断这支利箭,让卓洛区看到我们的态度,也让波旁看到我们的忠诚,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波旁的支持下找到希望,甚至——取代卓洛。”

    “同意。”卡斯蒂亚伯爵面无表情,很快响应。

    紧接着,罗德里安伯爵也yīn沉道:“如果他没死还活着,那我们就等他回来,杀死他,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卓洛的街区。”

    “可如果他死了呢?”

    “尽管这有些残忍,但dì dū终究还有一个跟他拥有相同姓氏的少女。”

    “赞同。”

    步调很快一致。

    但奇怪的是,几乎没人提起他们口中要杀死的那双兄妹还有一个强大老管家,并且这一地的尸体大部分也都是那个可怕老人留下的彪炳战绩。

    ……

    同一时间,dì dū卓洛区的东南角落。

    跟斯坦福区错落有序风格类似的建筑规划最大的区别是,卓洛区的建筑几乎每一座府邸都有它独特的风格,譬如坐落在东南角的君士坦丁公爵府邸,外观是dì dū不罕见的庄园式布局,但主楼却是dì dū不多的高耸城堡,巍峨耸立在卓洛区的角落,几乎与dì dū最高的建筑圣约翰大教堂持平,也明显高过dì dū最zhōng yāng的波旁宫殿,置身于这样一座高耸的城堡顶楼,可以说,整个dì dū甚至整个神圣帝国,都在眼下,也都在脚下。

    佛罗多便尤其喜欢在他君士坦丁的这座城堡顶端大阳台上享用他的晚餐。

    事实上在dì dū,君士坦丁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佛罗多伯爵一直拥有只高不低的人气指数,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的高贵血脉与头顶上的尊贵头衔,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本身所拥有的足以匹配他高贵身份的卓越才能,更多的也还是因为除了君士坦丁第一顺位继承人、成熟政客等等身份外,佛罗多同时还是一位享誉整个帝国的诗人,很多年前那本出自他UU小说的‘峭壁鲜花’也几乎将他推崇到比肩浮士德的地位,所以这一点再加上他独特而儒雅的气质,很是为他争取了无数帝国贵妇人的媚眼与诱惑。

    试想,在君士坦丁城堡最高的大阳台上,沐浴着美丽夕阳,享用着丰盛晚餐,再点缀佛罗多伯爵诙谐而睿智的言谈,那该是多迷人的一个场景?再往深处想想,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跟这样一位‘权力场上拥有卓绝手腕,大床上又能堆砌出无数华丽动人情话’的完美男人,共同度过一个美好的夕阳晚餐?

    这就导致有不少贵妇甚至公开表示愿意与这位君士坦丁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在任意地点、深入的交流方面的各自见解。

    这里的任意地点,傻瓜都能明白。(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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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君士坦丁,父子

    一份三分熟维埃小牛排,半杯醇厚黑格兰烈酒,夕阳下的佛罗多伯爵安静享用他简约却绝不廉价的精致晚餐,他喜欢烈酒,尤其是出自帝国东南黑格兰地区的高原麦酒更是他的最爱,尽管帝都上流圈子中依然有许多贵族私底下认为黑格兰是‘罪恶的源泉’‘下等人口舌上的毒蛇’,但佛罗多伯爵情有独钟,这不是说他特立独行,关键是也只有这种烈酒才能为他带来他理想中的激情,对佛罗多伯爵来说,如果说帝都大小晚宴中并不缺乏的各种名贵葡萄酒温醇香甜,如同男人的妻子,那么黑格兰烈酒便就犹如男人的情人,火辣奔放,也最能为男人带来持久的热情,所以自从很多年前他失去了他的妻子,他便再没有想过要重新找一个温顺的妻子陪伴他,而只是用一杯杯浓烈烈酒,一个个火辣情人维系着他持续的热情。

    他轻巧切下一块仍带着血丝的小牛排,辅以烈酒送入口中。

    在他长长餐桌的对面,是一个相貌明显遗传母系因子更多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有一双狭长眼睛,点缀在他英俊的脸庞更为他增添了许多阴柔气质,他是图灵—君士坦丁,庞大君士坦丁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也是对面佛罗多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儿子——这里有一个细节相当耐人寻味,那就是某种程度上图灵既是君士坦丁家族第一序列的直系继承人,同时也还是君士坦丁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佛罗多伯爵的嫡系继承人。而这个在帝国称不上罕见,但也确实并不常见的情况,其实也是嫉妒佛罗多伯爵在贵妇圈子中良好人缘的众多男性贵族最喜欢攻击佛罗多伯爵的一大突破口。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跟自己的儿子争夺家族继承权要更难堪?

    父子二人安静用餐。没人说话,就连眼神也很少交汇,但即便整个晚餐过程几乎零交流,餐桌上的气氛却并不沉闷更不压抑,只是一味的安静安静再安静,似乎他们父子相处的模式一向如此,也本该如此。

    于是宽敞的君士坦丁城堡大阳台上。帝都距离夕阳最近的地方,除了刀叉与盘子不时相交所发出的声音,便再没有其他声响打扰佛罗多父子的晚餐。

    一直到一个中年男人悄然出现在阳台上。也出现在佛罗多伯爵身旁,这种平和的安静才终于堪堪打破。

    是佛罗多伯爵的私人管家。

    他在佛罗多伯爵耳边说话,声音很轻,对面的图灵也完全不可能听到他所说的内容。不过图灵少爷似乎也并不感兴趣他对佛罗多所说的话。从头到尾享用着他的晚餐,他连头也没有抬起,而佛罗多伯爵则是边听边安静用餐,神情始终淡然平静,仿佛他的私人管家打扰他的晚餐只是汇报一些无聊的事情,并不重要。

    管家说完很快退下。

    这期间,对面的图灵少爷终于用眼角余光稍微留意了下他父亲的神情以及用餐时的动作细节,然后想了想。他到底还是微不可察的稍稍挪动了他的位置,往后靠了一点。也离餐桌稍微远了一点,放弃了他面前盘中的食物,也停止了他的晚餐。

    佛罗多伯爵像是没有察觉。

    再次切下一块小牛排放入口中,也将杯中黑格兰一饮而尽,他轻轻扯下脖子上的洁白餐巾,优雅擦拭他原本就很干净的唇角。

    这一系列动作下,他依然安静。

    但下一刻,随着他将餐巾丢在面前餐桌,犹如一头骤然暴怒的雄狮,他猛然便掀起了餐桌上的餐布,将盘子食物打落在地,也将整个餐布推到地上,导致食物残渣差点溅到他笔挺的衣服上,也差点溅到图灵身上,他肆意发泄着他明显愤怒的情绪。

    于是如血的夕阳,一地的食物残渣,晚餐终于再不安静。

    不是所有的贵族都面瘫阴沉轻易不会流露他们真正的情绪,就拿佛罗多伯爵来说,他便始终认为情绪是上帝赐予人类最美好的礼物,人类没道理刻意掩饰情绪辜负上帝的恩赐——当然,表达情绪是一个概念,但表达出来的情绪是否跟他真正的心思构成正比却是另外一个概念,就像当年有位君士坦丁的旁系子爵跟佛罗多伯爵交谈聊天,佛罗多伯爵一直畅快大笑,貌似极其欣赏那位跟他有着1/4相同血脉的亲戚,但等谈话结束,他毫不犹豫便将可怜子爵直接丢到了帝国最南部的边疆地区,原因很莫名其妙,佛罗多伯爵觉得能够通过谈话取悦别人的人更适合成为一个马戏团的小丑,而非君士坦丁的政客。

    他深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他的情绪。

    然后他阴沉道:“刚得到消息,重甲骑士团入城,并且践踏斯坦福区肆意屠戮,重重打了斯坦福那帮家伙一个响亮耳光。”

    图灵少爷无动于衷。

    在表达还是掩饰情绪这个选项上,他显然选择了另外一个极端。

    佛罗多伯爵挑唇冷笑继续道:“真不愧是我骄傲倔强的小公主,帝都有多长时间没再发生过这样耸人听闻的大事件了?还是两个少女决然做出的事情,这份魄力这份手腕足以让你们这群所谓跋扈所谓飞扬的男性继承人羞愤欲绝了吧?恐怕你们活到现在所看到过的鲜血都没有她们两个今天制造出来的要更多,比起你们嘴上的勾心斗角,暗地里的小手段小阴谋,她们血液中的雄性因素才堪称最勇敢的男人啊。”

    到底在文学道路上有着深厚造诣,很难听出佛罗多伯爵到底是讽刺还是赞扬。

    图灵轻轻抬头。

    隔过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一地狼藉,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父亲,他皱眉轻声询问:“是尼古拉斯?”

    声音如他相貌一样中性而磁性。

    “尼古拉斯?那个阿莱克斯雅克特家潜伏在君士坦丁的小偷?就凭他?你觉得他调得动金槿花重甲骑士团?没有你的祖父,我的父亲的背后支持,他敢让金槿花的骑士在波旁的脚下如此肆无忌惮?”佛罗多伯爵白皙的脸孔除了愤怒便是嘲弄,毫不掩饰他对君士坦丁老公爵曾经私人管家的憎恶程度,他缓缓起身,跨过一地的狼藉,走到城堡阳台的边缘,眺望甚至望不到尽头的臃肿帝都,他在夕阳下漠然道:“我们一直在猜测你的祖父为何坚持要索菲娅入局,又到底给了索菲娅哪些牌面保证她的地位,现在答案出来了,而且一出来就是一张致命的牌面,重甲骑士团,那可是君士坦丁家族最核心的力量之一,我真费解为何我那位睿智的父亲没有直接把君士坦丁的舵盘交给她,这样一个多此一举的举动究竟有什么意义?”

    图灵没有接口。

    他这个时候已经是背对着他的父亲坐在椅子上,但他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他沉默分析着这个突发事件到底对帝都,对君士坦丁,对他会产生怎样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

    帝国的家族,尤其是越庞大的家族,越难掰扯得清楚亲情、父子、兄弟、敌人、盟友等等关系中,究竟哪种关系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就像图灵和他的父亲佛罗多,眼下的确站在同一战线一条心,但图灵真的敢完全把他的父亲视为他的父亲吗?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个他同胞的兄弟、瞎了眼的戴维会不会就是明天的他?哦对了,听说戴维还没死?可他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就连他们的父亲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啊,尽管他是为他而死。

    他的思绪很不应该的出现偏差。

    还好他的父亲很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站在城堡顶端的边缘,高处的风将佛罗多身上笔直的风衣吹拂的轻轻摆动,他骤然眯起眼睛,喃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圣约翰大教堂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没有太值得关注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教廷元老会反对弥撒继任诺伊教区红衣大主教一职,说是教廷也从来没有代理红衣大主教这个先例。”很快反应过来的图灵依旧背对着他的父亲,他沉吟道:“对了,倒是来自南方的蒂法诺督主教获得教廷元老会格外的青睐,已经成为弥撒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民望不够资格,这影响了元老会最终的决断,也是这次教廷选举迟迟不能定论的根本原因。”

    “民望?”佛罗多唇角勾勒起浓郁的冷笑弧度:“对于帝国来说,那种东西就像非法的婊子,你需要它时它就在,你不需要它时,随时可以一脚将他踢开,但对教廷来说,它无疑只能是合法的婊子,也就是所谓的妻子,不管你想不想,你都无法将他一脚踢开,这兴许也是教廷始终无法让波旁的皇帝陛下跪着受‘王冠礼’的最大原因,他们太虚伪,太需要那个婊子的认同。”

    多么尖酸刻薄的一段评论。

    图灵下意识忘记他父亲的精彩评论。

    佛罗多伯爵猛然抓紧阳台的栏杆,断然道:“既然依旧没有结论,那就不需要等待圣约翰大教堂的最终结果了,不管选举什么时候结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索菲娅永远的离开君士坦丁,哪怕这需要付出再多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的安排

    图灵并没有很快接口,他明白佛罗多的意思,在君士坦丁的优胜劣汰竞争法则下,要让一个处于第一序列的继承人永远离开无非是有三个途径,一是家族现任掌舵者的意志,可考虑到君士坦丁老公爵对索菲娅的‘宠溺’程度,这点显然不太可能;再就是死亡,这毫无疑问也是最直接有效的一个手段,就像索菲娅入局之前暴毙的兰斯—君士坦丁,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便当然也永远的离开了君士坦丁,但索菲娅终究不是兰斯,不说他们能否在老公爵亲自指派的、不知深浅的私人管家尼古拉斯守护下杀死索菲娅,就算能,可杀死之后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断然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教廷最耀眼的骄阳弥撒督主教台面上拥有的实力与影响力就不弱于君士坦丁,甚至他手中掌握的教廷资源一旦倾泄,哪怕佛罗多是君士坦丁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都只能面临最悲惨的结局,所以毕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条途径理论上来说也不太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途径了,她自己退出,自己离开。

    可她为什么要离开?

    即便家族上下都很清楚索菲娅对君士坦丁的权利王座并不是太热衷,但这到底不是一场简单游戏,她的入局本身又是老公爵直接的意志,那没有充分而无法拒绝的理由,她怎么能够想离开便就离开?所以想了很多种可能都只能被一一否认后,图灵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怎么做?什么时候做?”

    佛罗多悄然流露微笑。

    站在大阳台的边缘。俯视脚下帝都,从他的神情很轻易便能看出他已经轻松了许多,这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终于还是有了结论的缘故。他的视线集中在清晰能够看到一幢幢整齐高楼的斯坦福区,随口笑道:“怎么做?很简单,我们要和她讲道理,让她知道,她在斯坦福做出的事情,如果家族不出面,她根本没办法承担斯坦福的愤怒与报复。那既然需要家族为她解决她的大麻烦,她便当然有必要表现出她的诚意歉意以及退让态度,否则家族凭什么和斯坦福那边谈判?没理由让家族为她一个人的行为与整个斯坦福为敌不是?即便她是君士坦丁的小公主。也是我的女儿。”

    “可如果她不理会斯坦福的仇恨呢?既然她掌握着金槿花重甲骑士团,想必斯坦福也不敢轻易采取针对她的复仇行为。”

    “相信我,她会的。”

    佛罗多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这个背对着他似乎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什么都懂的继承人。继续道:“谁都知道斯坦福不会直接针对她。但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斯坦福断然不会放过那两个从荒原来的罪民,而对于我们从来都是感性打过理性的索菲娅来说,那其实就是针对她,她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斯坦福对那两个罪民的复仇,所以她需要家族为她处理斯坦福的这件事情;再者,她不是一直都想要跟随那个卑贱的罪民吗?而我们恰好是在满足她的心愿,她有两个选择,一是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从荒原来的罪民在斯坦福的报复中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直到死亡,二就是她和那两个罪民一起离开。你猜她会如何抉择?”

    “除非那两个罪民真有我们想象中这么重要。”图灵轻声说道。

    “对我们而言,他们不值一提,但对我们的索菲娅来说,那可就太不一样了。”佛罗多笑了笑,用极具诗人口吻的态度感慨道:“爱情是让人神魂颠倒的毒,沾染了它的毒,哪怕冰天雪地,她也会无惧风寒,尤其是索菲娅这样敏感而脆弱的年纪,相信我,放弃她的毒,等于让她放弃生命。”

    就这么简单?

    始终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洁白餐桌和餐桌旁一地狼藉的图灵其实很清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实际上也是他愿意追随佛罗多脚步的重要原因,跟许多喜欢将简单问题复杂化的聪明人不同,佛罗多总能将再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然后从容解决。

    他缓缓离开椅子站了起来,轻轻道:“那我们只需要等待斯坦福的复仇,等待那个罪民回来便就是了。”

    “真期待他能早点回来。”

    眺望着看不到的远方,佛罗多逐渐眯起眼睛。

    ……

    “很难相信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帝都竟然会因为一个卑微罪民而沸腾重新焕发活力,这简单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缔造奇迹事件,坦白说,这个时候就连我也不得不相信斯坦福那帮家伙所谓的阴谋论调了,否则一个罪民凭什么成为庞大神圣帝国的核心焦点?可如果真的从头到尾都是计划好的一场阴谋,那藏匿在阴谋下的主导者可就实在太可怕了,非但精妙掌握着阿尔弗雷德那个小家伙从离开荒原后的一举一动,更是轻易唆使了整个帝都的下一代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个人究竟得站有多高拥有着怎样的影响力?难道真如斯坦福那帮人所猜测,完全是卓洛区那些老家伙的安排?如果是,他们便不仅仅是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整个帝都,甚至就连波旁皇帝陛下都被他们一起欺骗,这可是一件足够改变庞大神圣帝国接下来走向的大事件啊。”

    斯坦福的鲜血很快传遍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但跟斯坦福的愤怒,君士坦丁城堡阳台上的情绪戏剧性转折所不同的是,帝国最高建筑圣约翰大教堂上的两个人却完全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用戏谑调侃的口吻在幸灾乐祸,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只披着一件单薄而硕大的白袍,双手环臂在胸,白袍下裸露的身躯不时露出腿上的腿毛,跟他身后那副象征着教廷权威的巨大十字架直接构成一副极具讽刺意味的亵渎画面,让人毫不怀疑他这身不严肃的装束站在这个位置,一旦被教廷圣事部的执法者看到,他必将被冠以‘渎神罪’被送到异端裁决所的审判局。

    不过很遗憾,他本身就是审判局的审判者之一。

    在他身旁,同样站在巨大十字架的前方,是一个相貌普通但眼睛格外深邃的年轻男人,他神情平静,但这种平静透露更多的却是一种诡异的死亡寂灭感,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一种颜色,而这实际上还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最让人注目的,便是他肩头蹲着那头小白猫,小白猫安静趴在那里,跟他的白袍一个颜色,如果不是它的眼睛湛蓝而明亮,很难一眼便就看到它的存在。

    他漠然道:“是谁安排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神的旨意。”

    中年男人侧头,玩味看着身旁这位来到帝国不过三个月多的时间,便已经成为他大人竭力栽培继承人选择之一的年轻男人,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他肩上的小白猫身上,伸手似乎想要挑逗小白猫,却遭到前一刻还是格外安静的小白猫剧烈反抗,于是他只能放弃他的挑逗,漫不经心戏谑道:“我似乎从你的话中嗅到了兴奋和期待的味道,这种仇恨终于要被鲜血洗刷的感觉是不是很让人着迷?可惜,你敌人温热的鲜血最终还是不能由你亲身体验,否则一切都没有遗憾了。”

    “不,我会亲手挖出他的心脏,在他面前,让他看着他的心脏一点点离开他的胸膛。”

    年轻男人淡然说道,口吻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只是看着教堂旁的那座小房子,他安静等待,在那里,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正在惨烈进行,而战争的结果,则直接决定了教廷接下来20年权力交迭。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啊。”中年男人神情夸张的假装畏惧,紧了紧身上白袍,他舒展手臂,笑道:“等他回来,等他的心脏被你亲手捏碎,等你的仇恨被鲜血洗刷,接下来你是不是应该听从大人的安排进入异端裁决所接受历练了,如果一切顺利,下一个20年可就开始是属于你的年代了。”

    “不,你又错了。”

    年轻男人毫无征兆的突然转身,迎着中年男人有些费解的神情,他认真道:“他死,并不意味着我的仇恨结束,难道你忘记了?我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你,他死了,还有你。”

    中年男人陡然瞳孔紧缩,然后露出白牙露出微笑,最后便是肆无忌惮的猖狂大笑,在大笑中,他肆意道:“所罗门,必须得承认,你竟然已经让我开始期待你能够杀死我的那一天。”

    “相信我,那不会让你等上太久。”

    叫做所罗门的年轻男人平静转身,面向他们身后的巨大十字架,他在胸前画下一个十字符号,道:“这同样也是神的安排,神的旨意。”

    肩上的小白猫突兀站立,雪白的毛发根根乍起,湛蓝的眼眸竟然全然漆黑。

    一如所罗门眼中的世界,除了黑便是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醒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回来,然而有趣的是,这似乎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在耶盾区往外废弃修道院一间相对干净的屋子里,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躺在狭窄石床上年轻男人的脸,相信最近几天潜藏在帝都大环境的躁动与不安必然会平复许多,年轻男人自然只能是来自荒原的卑微罪民——奥古斯都—阿尔弗雷德,他静静躺在简陋石床上,依然紧闭双眼,明显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但尽管依旧昏迷也昏迷了很长时间,可他身上的伤势似乎一直受到精心照料,非但血迹斑斑的破烂褴褛的外袍被清理丢在一旁,便连他的身上也裹满了洁白绷带,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他的伤口感染,也的确保证了如果他还能醒来,他的伤势也肯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良好恢复,而这一切,自然只能是他身旁那个女人的功劳。

    女人穿着一身黑红相间海地风格的华丽宫裙,跟破败修道院处处腐朽残败的环境可实在格格不入,尤其是她那张动人脸庞所流露出的妩媚气质,甚至让这间简陋石屋都显得不再寒酸,她小心拆解着奥古斯都身上洁白绷带,为他更换新鲜的草药,这对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但从小便享受着上等贵族优渥生活的她来说堪称一项浩大工程,因为伤口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前心后背,即便已经照顾了他好几天,可每当看到他这一身的伤口,她依然会感觉触目惊心一阵窒息。哪怕直到现在她也还会惊叹这样的伤势这样的身躯,他居然没死还活着,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奇迹。他又该是多么的怕死,多么的不想死?

    可不想死又怎样,几天前来的那位白袍司祭可是清清楚楚的说过,他能醒来,唯有神恩。

    神恩。

    神恩会降临在一个异端身上吗?

    女人纤细的手指认真涂抹着碾碎了的药物,从胸膛到腹部,她跳过他腹部最严重的伤口。而先是处理他背上的箭伤,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但她依旧很快便细汗密布。他实在太重了,要让她这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翻过他的身躯,确实不太轻松,然后重新将他放平。便就又只剩下了他腹部的那个伤口。而在处理这个伤口时,即便只是轻轻掀起那里的纱布,女人都紧张到连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她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看到那个伤口时的噩梦感,没吐出来完全是因为恰好当时没有用餐,实在是胃里没有食物,所以虽然已经看到了好几次,在她掀开那条纱布后。她还是会下意识神情紧张喉咙耸动,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便把剩下的所有药物全部糊在了那个伤口上——多聪明多伶俐啊。这样一来可就都看不到啦,当然也就不会再害怕。

    女人有些得意的微笑起来。

    接下来也就轻松了,她需要做的就是用手指将那一团黑糊糊的药物涂抹均匀便就是了,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也是因为轻松,她手指没停,眼睛却放到了他安详的脸上,那是一张跟英俊绝缘的年轻脸孔,不稚嫩,也不沧桑成熟,既没有帝国年轻贵族刻意的优雅傲慢,也没有成熟贵族的腹黑城府,难道只是因为他处于昏迷状态的缘故?不太可能,女人很轻易便也想起了那天晚宴上与他说话时,他始终流露出的干净微笑,不像贵族,倒像她小时候还生活在平民区时周围的那些人,哦对了,他甚至连平民都不如,他可是从遗弃荒原那个可怕的地方走来的罪恶罪民呢。

    想到罪民,她的微笑缓缓消失。

    涂抹着差不多已经足够均匀的药物,她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道:“喂,奥古斯都,如果你真的再也不能醒来真的下地狱了,你可不能在地狱里诅咒我,要知道,这不能怪我,尽管那天晚宴上我确实有意让他们将目光集中到你的身上,但就算没有我,他们终究还是会注意到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谁让你冒冒失失一头扎进了帝都的漩涡?再说,就算我有一点点责任,可这几天我一直在照料着你,也算弥补了啊,说起来,你更应该谢谢我呢,不过不用了,我们扯平了。”

    没有反应。

    再次看了眼他紧闭的双眼,也又一次完成药物的更换,她便终于起身打算去清洗她的双手还有裙子上不可避免沾染到的一点污痕,而就在离开房间前,看着年轻男人身上遍体鳞伤的伤痕,她悄然感慨,喃喃道:“奥古斯都,你最好还是不要醒来了,这兴许才是主对你最大的恩赐。”

    她转身离开。

    便就没能看到那一瞬间,躺在石床上的奥古斯都缓缓睁开了他紧闭的眼睛。

    ……

    早就醒了,从昨天晚上天色还只是灰蒙没有彻底漆黑的时候,他便清醒了过来,只是他不愿睁开眼睛,他需要时间仔细整理自从他来到帝都这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至于女人最后离开时所说的他最好还是不要醒来,奥古斯都隐约也能明白,但问题能不能醒来到底不是他能掌握,主才能。

    神恩?

    应该是神的诅咒恐怕才更确切吧。

    奥古斯都再一遍的整理这所有的一切,确实意识到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太巧,太有连贯性了,从他踏入帝都的土地,便恰好是克拉克家族那位约克少爷对伊丽莎白失去耐心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巧合到莫名其妙,也巧合到更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然后就是那场晚宴,真的完全是因为索菲娅的缘故?现在的奥古斯都很是怀疑,这不仅仅是因为邀请函是她给的,刚才照料在他身旁的恰好也是晚宴上为他吸引众多贵族继承人目光的帝国第一交际花露茜娅,更重要的是,奥古斯都也想起,他那天艰难跑到修道院门口时,所看到的便也恰好是给他邀请函的她,那露茜娅和她,这两个女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并且不管关系如何,一个给邀请函,一个吸引帝都贵族继承人的仇视值,说是没人安排傻子才会相信。

    那既然这一切都跟她脱不开关系,她的扈从骑士阿尔伯特呢?

    阿尔伯特在其中是否也扮演着某个角色?

    奥古斯都不愿意继续往下去想,他一直很感激阿尔伯特,也一直认为在荒原上给他莫大帮助,一手将他引领上骑士道路的阿尔伯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必须信任必须感激的人,没有之一,甚至他来到帝都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也是寻找阿尔伯特,可现在呢?

    躺在石床上的奥古斯都面无表情。

    信任?

    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信任?

    奥古斯都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拳,他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所以他能够不管露茜娅怎样折腾,他都无动于衷,他望着头上天花板,眼神涣散而无神。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但他似乎忘记了闭上他的眼睛。

    当然只能是去而复返的帝国第一交际花露茜娅小姐,从这个角度来说,露茜娅小姐对奥古斯都的照料堪称无微不至,她出现在石屋,便第一时间走到了奥古斯都的身前,没有看向奥古斯都的脸便没能察觉到奥古斯都睁开的眼睛,只是拎着裙子弯腰俯身查看着奥古斯都的伤势,由于潜意识根本没想过惨不忍睹的奥古斯都还能醒来,她便没有避讳她海地风格的宫裙太过宽松,导致她胸前的洁白一片彻彻底底的恰好暴露在奥古斯都的眼前。

    她神情轻松愉快,从腹部最严重伤口一直往上看,便终于看到了奥古斯都的眼睛。

    四目交会。

    直接惊悚。

    露茜娅猛然‘啊’的尖叫一声,便捂着她的胸口连连倒退,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伸手指向奥古斯都,一口气说了许多个‘你’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奥古斯都则依然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完全没有反应。

    露茜娅有些抓狂道:“你竟然醒来了?”

    还是没有反应。

    露茜娅紧接着又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不出意外。

    到底还是平静了下来,察觉到一只手还捂在胸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露茜娅或许是太紧张,但也可能只是想问她刚才说的话他是否都听到了,开口很可能口误,竟然道:“刚才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感谢主,他终于有了反应。

    奥古斯都缓缓侧头,看着这位脸庞动人,一身宫裙更是将她本就不俗的身材更是映衬的身段格外高挑的美丽交际花,他平静道:“不用担心,我一直坚持认为女人躺在床上的厚度要远远重要过她躺在床上的长度。”

    愕然。

    露茜娅很长时间都没能明白奥古斯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然后等她终于明白,她白皙而动人的脸孔便瞬间涨红,咆哮道:“你是在说我胸小,没有厚度吗?”

    奥古斯都没说话,但平静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容置疑显然比说话更让人崩溃。

    从来都是优雅如莲花只可远观的露茜娅小姐顿时歇斯底里。

    但没给她失控的机会,躺在石床上的奥古斯都突然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安静呆着,第二安静离开告诉戴安娜,我醒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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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王庭介绍:
巫妖在我的阴影中匍匐颤栗。 帝国在我的倾覆下分崩离析。 我来自荒原,那里的人视我为王;他们能够看到的,是我王座上绚烂的鲜花与荣耀;他们看不到的,是我王座下狰狞的白骨与鲜血。 我是奥古斯都,阿尔弗雷德掌舵者,我将用我手中的剑在这大陆缔造属于我的秩序。 …… 简单版简介:这是西幻背景下,一个穿越者在魔幻世界中攀爬,最终走向巅峰的故事。 ps:很诚恳的说,有时间的话不妨收藏看看,相信不会让您失望,纯西幻没理由没落。 ps:书友群号:83027122不朽王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朽王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朽王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