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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破军少帅     青云门徒txt下载     青云门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东海

    清晨,东海上薄雾弥漫,姹紫嫣红的朝霞将天海遥遥隔断。碧空中晨星寥落,几只海鸟悠然划过,贴着蓝紫sè的海面自在飞翔。

    晨风呼啸,惊涛卷舞,激撞在礁岩上,冲起重重大浪,兜头拍来,水雾蒙蒙,夹带着透骨寒意。

    三道人影翱翔划过,惊得空中俯瞰觅食的海鸟四散飞开,“嘎嘎”乱叫。

    那叫声太过刺耳,秦煜清秀的面庞上暴起两道青筋,眼看一只昏了头的水鸟竟然黑头八脑向他们身上撞了过去,他眼中厉芒一闪,袖子一挥便要将那水鸟杀死。

    肩头微沉,原是一面的云墨早注意到他愈发粗重的喘息声音,转头正好捕捉到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这才急忙抓住他的肩头。云墨冲秦煜摇了摇头,大袖轻轻一挥,一阵柔和气波拂过,将那水鸟送下了几丈。

    那只水鸟丝毫没有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自觉,反而被莫名其妙而来的气波所激,吓得更加大声怪叫起来,振翅飞远了。

    “咱们下去歇歇吧!”云墨不等秦煜搭话,向身后跟着的小白示意一下,自顾自当先向下方海面上冒头的一个礁石海岛上落去。

    当rì小月昏迷之前,留下了“回东海”三个字,云墨和秦煜二人反复分析,都各自想到了“东海龙宫”这四个字。对于小月这等极为沉重的伤势,二人也只能以灵丹真气竭力维持住她的生命体征,却无法治愈——龙族和人类。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实在没有办法,二人只得带着小月来寻找这传说中的龙宫。期望着以龙族多年称雄七海的底蕴,或有起死回生的方法。

    本来听过后土一番jǐng告之后,云墨本想再履极北冰原,寻找几只够强大的上古凶兽取其jīng血溶于自身,不过眼看小月这般伤势,只怕仅靠秦煜一人支撑,恐难以为继,又考虑东海浩瀚。其中巨鲸凶兽并不在少数,即便碰不到夔牛这等亘古异兽,也能先找些龙鲸之属凑个数——而且,他对于传说中的龙族,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至于小白,在再三确认当rì云墨亲眼看着六尾魔狐他们二人逃出焚香谷后,便也言说自己从未履及大海。自是要好好领略一番不同于内地的海洋风光,竟也跟着二人一路向东行来。有个漂亮妞跟着,云墨自然无可无不可,至于秦煜,这货现在眼里还能看得到别人么。

    然而几人已经在东海之上逡巡了数rì,早已越过近海的流波岛等诸般岛屿。进入深海区域,反复寻找却毫无头绪。而这东海茫茫,远不只几万里,cháo汐变幻海水涨落并无定数,走到后面几人甚至连个可供参考的坐标都寻找不到。

    有心向小月打听道路。可小月却始终没有醒来,偶尔口中喃喃。嘟囔着尽是:“哦耶!”之类意义不明的话语。倒让云墨一阵心惊胆战,只以为她也是同为穿越大军的一员。

    一路风餐露宿几rì未休,云墨和小白二人倒还好,可是秦煜心内痛苦煎熬,却是甚为熬人,在苦寻几rì未有头绪后,云墨明显能感觉到秦煜的焦急狂躁,时时关注着他,这才能从他手上救下那只幸运的水鸟。

    “你不要太着急,小月的伤势虽然没有好转,不过也没有更加恶化不是!”云墨从水里摄起两条肥美的海鱼,熟练地开肠剖肚,升起一团火来烤制焦熟,分给了小白和小小一条之后,拿着另一条送到秦煜面前:“龙族的体质还是很强悍的,换做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挺不住了,然而小月却仅仅陷入昏迷沉睡,我想,这也可能是他们龙族的一种特别的自我保护机能吧。你现在要做的呢,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始终保持jīng力充沛体力充足,接下来咱们再加快脚步扩大些范围寻找,终是能找到的。”

    秦煜麻木着脸,毫无知觉地接过云墨手中的烤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连着鱼刺一起一口咬下,毫无知觉地咀嚼着。他缓缓回头望了一眼静静躺在一边的小月,轻轻拢了拢她被浸泡入海中的银发,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那天,我听那苗寨中的一个汉人行脚商,说曾经苗寨中有一种蜥虎,又叫狗鱼,是一条长了四条腿的鱼的模样,美味异常,只不过这些年靠近人迹的溪涧之中几乎绝迹,唯有深山之内才有生存,偶尔才能得一条,轻易难以食到。我知道小月特别喜欢各种美食绝味,所以便自告奋勇说带着她进十万大山去寻找,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同她独处。可是,可是……”他已经泣不自禁,泪水汹涌而下沾湿了衣衫:“我真恨我自己,真的。恨我自己为什么抓到了蜥虎不马上回来?为什么好奇心那么强偏要在山里探险?为什么明明已经将那个黑衣人和恶龙打跑,还偏要锲而不舍地追到那山洞中去……”秦煜已经泪流满面:“她是替我受的伤,替我挡了攻击。本来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他猛然站起,那片烤好的鱼被他顺手甩进海里,双手高举震天狂呼:“啊!”

    拍了拍他的肩,云墨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听秦煜失魂落魄地说:“云墨,你知道么。我本来以为我不爱她的。”他将眼光投shè到仍然皱着秀眉静静安睡着的小月身上:“我总是认为,只是被她的外貌所吸引,享受那种跟在绝世美人身边的注目,享受那种虚荣的感觉。我总是告诉自己,怎么会呢,我秦煜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怎么会爱上一个又呆又好吃的笨女人!”

    “可是。”他忽然捂住心口:“我可以欺骗自己,却骗不了它。当小月受伤现出龙身跌落尘埃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

    秦煜单膝跪在小月身前。温柔将她被海风吹散的柔顺银发捋起,擦干她毫无血sè的苍白玉面上被溅起的点点水珠。背对着云墨,用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句继续说道:“那滋味不是失落,不是悔恨,不是愧疚,而是那种刻骨铭心、恨不得以身相代的痛楚!”

    “龙族能找到最好,若是……若是真的无法。那便如我那天所说,‘生,我背着她;死。我也背着她’便是了!”

    海浪翻滚灌涌,浪头拍击不断;远方轰鸣翻滚之音接踵而至,一群巨大鲸鲵纷纷浮现于海面,向天空齐齐喷shè出热气蒸蒸的水林,在朝阳下被染成七sè流光,异彩非常;而那一群不长记xìng的海鸟在他们头顶盘旋鸣叫,似是在对着几人发泄着落脚之地被抢夺的不满。

    然而即使这些纷乱杂闹的声音像轰炸一般朝云墨脑海里灌去。他都似乎充耳不闻,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是秦煜当rì斩钉截铁的十个字:“生,我背着你;死,我背着你!”竟然一时气堵胸塞,震撼不已。

    此时的秦煜是不需要劝慰的。云墨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道:“小月能够维持人身,自然xìng命无忧,你也不要太过悲观了。”

    秦煜一声不吭,云墨也不打扰他的情感宣泄。这个时候,还是尽量给他留出些空间比较好。

    退回到小白身边。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几天了,终于哭出声来了。哭出来就好,至少比前几天那种着急上火凶神恶煞,像个没头苍蝇般乱闯好多了。”

    “人间便是有这般痴情男子,才会让我们千百年间,仍旧飞蛾扑火一般,想要一尝那感情的滋味……”

    这小小的礁石海岛本就不大,虽然坐在另一头,但小白自是将二人对话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想到秦煜最后沉重的告白,小白叹了口气。忽地俯身脱掉鞋袜,露出一双娇小美脚儿沉入海水之中。出神望着远方升腾而起的朝阳旭rì,还有下方海面上那群鲸吐水的奇特景观,小拳头支撑着秀美的下巴,怔怔发愣。

    云墨亦望着她柔美曲线勾勒出的侧脸,脑子一片空白。此时朝阳方升,旭rì如轮,天地间第一抹霞光照耀着粼粼海面,反shè在她的脸颊,莹光润玉,熠熠生辉。海风吹来,白衣飘飘,皓腕如雪,赤足似玉,混不似一只以魅惑闻名的狐妖,倒像是碧波中的仙子。

    她的表情,为何如此哀伤?她的目光,又是望向何方?是否,也在想念着远方的某人?

    云墨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扭过脸去,生怕那一副痴态被小白看到。可是躲过去片刻,发现小白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却不知为何更有些隐隐的恼怒。

    “咳咳!”他轻咳一声将她注意力吸引过来,煞有介事道:“东海如此广袤,这么空找终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要在水下想个法子才是。”

    “你不是潜水深入到海底过了吗,还有什么办法?”小白一副颇为懒散的模样,轻轻打了个哈欠,嫣然一笑说道。

    “我有办法!”却是秦煜忽然出声,他转身走了过来,苍白面目上微微凹陷的眼眶内闪烁着血红的凶芒:“我在这里搅乱海水,将这片海域的鲸鲵鱼龙之属尽数打杀了,便如当年三坛海会大神故事。龙族向以四海之主自居,不信他们不出来!”

    杀气腾腾的一番话,惊得云墨和小白二人都面上失sè:“秦兄弟你冷静点,毕竟你也不是哪吒三太子不是!何况小月也是龙族,你这麽得罪了她的母族,只怕不太好吧……”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秦煜杀气大作:“rì后的事情rì后再说,当下还是先救她xìng命为要!”

    话虽如此说,云墨却隐隐猜到,数rì搜寻未果让秦煜已经丧失了信心,他竟已是把小月那回家的愿望当成遗愿来坚持!

    正准备再劝说两句,却只感觉小小抱着自己大腿剧烈摇晃,小白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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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我太感动太兴奋了,语无伦次了都~

第一百八十二章 骑豚少女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小白纤长的食指方向,云墨和秦煜二人目光投向远远之外海面上的一道长长划出的白sè浪线,一头海豚驮着一个少女,分开海面疾行而过。

    然而却不知为何,那海豚却在高速游动中诡异地忽然减缓速度,猛地一转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掀起一阵阵白浪翻波。然而那少女却在始终侧坐在海豚背上稳稳当当,身子都不曾晃动分毫,这等御兽之能,骑术之jīng,连礁上三人都齐呼一声“好”字。

    眼看那海豚向着几人落脚方向划水而来,云墨心里一动,对秦煜笑说:“可不是转机来了!能在这深海之处骑海豚而行的,绝非一般人,咱们这就去打个招呼问问路!”

    秦煜闻言大喜,便要破空冲去,甫一腾空却又被云墨一把拽下:“且先等等!你看那边!”

    原来那海豚转弯激起的一层白浪消散之后,却在海面中隐约出现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人影,而在那海豚的背后,却另有几个青黑sè小丘在海波浮荡中若隐若现。

    几人一看便明,原来那骑豚女子,竟不是在玩耍炫技,而是一路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

    几人心里一沉,却没想到在东海之上空寻几rì,好容易见到个人影,却碰上了一番追杀争斗!几人颇有些犹豫,东海广袤无垠,虽然几人久在中土对东海内势力分布毫无头绪,但仅仅是通过一鳞半爪的传说,亦可猜想其内里鲸鲵鱼龙、龟蛇虾蟹何止百族?其势力倾轧争斗之复杂,丝毫不逊于中土正魔两道各派门阀间的明争暗斗,而其形势之诡谲,甚至更有甚之。

    小白悄然穿上鞋袜站了起来,将小小轻拉到身后,而秦煜亦一个箭步飞奔过去,小心翼翼将小月重新负于背上。

    看着那海豚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云墨等人仍颇有些犹豫——他们对追逃两房一无所知,而小月身体形势十万火急,实在容不得他们再贸然出手卷入不必要的风波之中。

    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之时,海面上异变陡升!

    “哗啦!”却只见在几人所处的礁石小岛与那海豚行进的路线之间,忽然浪花大作,海涛翻起。海面陡然高高隆起,带着海水向四面八方排去,急人所在的同时腾空而起,脚下的礁石海岛被那股汹涌而来的波涛所吞没。

    那是一只巨大的螯钳,直直从海底插起,赤红sè的螯口生者密密麻麻的倒刺,坚硬的甲壳在阳光的映shè下流转着暗紫sè的光芒。大大张开的螯钳像一把锋利而剪刀,又像一个倾斜放置的断头台,伫立于海面上。而那螯钳出现得太过突然,海豚速度又太快,眼看已经转弯不急就要一头撞进快速合锋而起的螯钳口中!

    几人又同时惊呼一声,倒心里颇为不希望这东海之中唯一遇见的少女就以这种方式死作两截。可是几人距离较远,又迟疑了一瞬,现在再出手已是不及,却也只能惊呼一声,颇含惋惜哀叹之感。

    然而那少女临危不乱,素手轻扬拍了拍海豚头部,隔着水波海浪听不清她念了什么咒语,几人只看见那少女嘴唇翕动,她座下海豚“唧唧”一声轻啸,竟昂首甩尾从海里鱼跃而起,贴着立起的螯钳侧面冲天直上,竟在螯钳合拢的那一瞬,险之又险地从两片尖利的螯尖上飞跃过去。

    “好!”从螯钳伸出到海豚越过,这一番繁复的变故只在电光石火间便已完成,然而这几下兔起鹘落惊心动魄,稍有不好便是血溅当场之局,竟令几人都为那少女提心吊胆,紧张不已。然而其应变之敏捷,纵身之强劲,姿态之优美,也令空中观看的三人齐齐赞叹,甚至小白竟忍不住一个“好”字大声脱口而出。

    那女子乘坐在飞翔在空中的海豚,听见小白的的欢呼赞叹,碧sè的眼眸流转着疑问的波光,向几人看了一眼。她淡金sè的长发在海浪波涛中穿梭,却奇迹般地没有被打湿,在下坠之时被灌涌的气流吹得散乱蓬起,在空中飘飞卷舞,配上她白皙的玉容和祖母绿一样晶莹透亮的眸子,竟奇异般地产生了一种颇为狂野的美感。

    几人见她脱离险境,不知为何同时松了一口气,也许在他们看来,美丽的少女总比丑陋的巨螯更容易获得好感。

    忽然,在海豚将要落入的正下方海面,忽然又是忽然海水暴涨高高凸起,片刻又是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巨大螯钳呼啸冲出,向着半空中的海豚和少女电shè而至!

    一直表情淡然的金发少女终于花容失sè,海豚腾跃在空中无处借力,想再转腾挪移也是无法,只得看着跟着海豚身子不断向那逐渐闭合的螯钳口中坠去。眼看锋利如刀的螯齿向自己斩合过来,那少女只得紧急闭上了眼睛。然而却只听噗噗几声,意料中的切击却没有加诸于身,睁眼一看,却之间黑白几道流光打在两侧螯齿之上,那种巨力冲击却令它一时之间没有合起。

    原来是眼见那少女形势危急,秦煜长袖一挥,几粒黑白二sè的细碎法宝向着那螯钳打去,低声急促道:“先救下人再说!”

    云墨同他是一般想法,好容易见到一个女子,若是放过却不知要再在这茫茫东海上寻到何年何月了。他几乎与秦煜同时出手,却没有直接打击螯口,双手虚握暴起一道青sè气刀,自侧面斜斜而至,狠狠撞击在巨大螯钳下面的关节之上。螯钳虽然覆盖着厚厚的甲壳,然而关节部位却是其防护最薄弱的部位,被云墨奋力一击,疼的的两只冲天而起的巨大螯齿摇摆不止,搅动的下方海面波涛汹涌,浪奔海啸。

    而小白亦伸出素手,五指张开弯曲成爪状,向着少女微微向后虚抽。那少女只感觉一阵飓风刮过,被强大的吸力拖着向一边生生挪动了一丈,离开了螯钳笼罩的范围。

    三人联手之下,那女子侧坐着海豚“扑通”一声跃入海里,在少女的指挥之下,疾速向几人方向游来。

    海面翻腾,不断涨幅而起,在那两只螯钳下方的海面徐徐隆起,竟似有什么庞然大物yù要破面而出。几人一凛,知道是那螯钳的主人要现出真身了。

    在它的后方,原本追逐堵截那少女的数个青sè小丘在浪滚间露出血口獠牙,原来竟是一队凶猛虎鲨追逐在后。而那虎鲨和另一方包围而至的怪人本已汇合为一股,复又分开,绕着那仍在逐渐隆起的海面向少女包围而去。

    三人本来对那藏匿于海面之下的庞然大物微微有些忌惮,然而看它不知为何虽然将海面顶得凸起,却迟迟没有破出海面现身出来,反而将两只巨大螯钳收了回去,兀自在海底搅动不休,弄得海面上划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漩涡。

    三人不明就里,但既见那巨兽没有浮出水面,而那少女又已经远远逃出那海水卷动的范围,他们便也不再多想,从空中翩然飘落飞向那少女身边。至于追来的那些虎鲨怪人,却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

    离近了才看到,那少女身穿一身翡翠玉衣,下身一件金灿灿不知什么材料编织的长裙向脚部收拢变窄,膝盖以下尽没于海面之下。

    这女子金发碧眼,皮肤白皙如堆雪凝脂,一头闪亮柔顺的金发,配上在阳光下璀璨闪闪的衣裙,在远方海面上已经全然升起的旭阳映下,犹似一副sè彩鲜艳西洋油彩画卷。

    不过那少女的xìng子却有些怯怯,虽然知道是几人救了她姓名,然而看到几人飞临。却又慌不迭地驱使海豚向稍远方躲了一躲,清澈眼底虽带着些感激,却更是溢满了戒备。

    看到这少女如此胆怯jǐng惕,云墨和秦煜二人只得停住身形,让一边搂着小小的小白上前去问话,同是女人,想来以小白之老练,应当不难问出想要的结果。

    果不其然,那少女见一个美貌更有甚之的柔弱女子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毛绒绒小兽向自己走来,身子颤了颤,终究是没有再躲走——说到底,她只是因为年幼生xìng胆小,却并非有意怀疑几人心有不轨。

    只是那少女虽然允许小白靠近,也让她在三言两语间牵住了手,更是怯生生地将小手放在了小小柔软地抚摸了两下,那种胆怯畏惧的表情也消散了许多。然而令三人无奈的是,这少女却似乎不会说话一样,无论小白问些什么,都只是不断地摇头,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而这时,却见那边本来微微隆起的海面,却忽然像是被局部抽空了似的,反一下子凹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一队长脸上覆盖着厚厚甲壳,一双眼睛凸出,长了好几条长长触须的怪人,此时正好绕到漩涡前方,被那倏然扩大的漩涡齐齐卷了进去。

    那群虎鲨速度快些,却正好游出了那漩涡吸力的范围,摇头晃脑向着少女扑来。少女坐下的海豚“唧唧”两声疾呼,极为不安的样子,摇摆尾巴就要向前逃跑。

    也罢,既然已经出手救了这个少女,干脆就彻底将她救下。云墨和秦煜对视一眼,虽然对那少女不说话很是无奈,但显然想必于她来说,那一群嗜血的畜生更不受待见。

    正准备出手,却只见那队虎鲨忽然一个一个向海底沉下,云墨分明看见,有一条虎鲨挣扎着向前逃窜,却被一根不知是材料的细鞭缠住,拖下水去,立即便有一线血沫浮上海面。

    还没等他思考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却只见海面猛然凸起,一个黑峻峻的庞然大物从水中冒出,竟是一个硕大的鱼头,上下四道獠牙凸在纯外,分外狰狞。而刚才那些将虎鲨拖下水的细鞭,竟都是它唇上长长的触须,长达里许,不知有几十上百根,乱糟糟在空中舞动着。

    随着它身子逐渐破出水面,在那鱼头之下竟似连接着一个腹满鱼鳞的巨大人类身体,两条粗壮的臂膀舞动着伸出了海面。

    它一双凸在眼眶之外的怪眼瞪着空中的云秦二人,无数触须向他们“咻咻”破空弹shè而去。

    二人本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谁知这恐兽鱼人竟一见面就开打,二人自然不会客气,招式一展便要法宝出手向她身上轰击而去。

    就在此刻,却只听身后细嫩柔声极呼道:“姥姥不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鲛人泣珠

    “姥姥不要!”

    少女的呼声是如此柔弱,瞬间便被呼啸的海潮所击碎消散在浪花中。然而却神奇地令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硝烟凝滞了片刻。

    鱼人缓缓将伸直弹射而出的长须收回,暴勒凸起的怪眼缓缓转动着看向少女,少女低着头御使着海豚向那“姥姥”游去,伏在她粗壮的身子边上,仰着头轻声向“姥姥”说道:“姥姥,刚才是他们救了锭儿的性命~”

    即使是向自己的姥姥说话,这羞涩少女的声音都低如蚊蚋,即便是以三人的修为听力,都有一字无一字听了个模模糊糊。

    然而三人都是心中一喜,秦煜眼看那少女并非不会说话,心里一松,若非顾忌那少女太过羞怯,只怕他已经冲上去询问龙宫的地址了。

    姥姥?云墨不停打量着那巨大而丑陋的鱼人和那娇俏美丽的少女,这种巨大的反差令他不自主地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子,思维不由自主跑偏到了三十三天外:赵灵儿有个姥姥,翻脸变成蛇妖,便要吃人,最后灵儿悲剧了;聂小倩有个姥姥,不翻脸也是个树妖,也要吃人,最后小倩悲剧了;这个唤作锭儿的少女也有个如此恐怖姥姥……他不禁惋惜地哀叹一声,仙侠世界萌妹子们的姥姥可是比丈母娘恐怖千万倍的存在啊。

    悄然飞到他身边的小白见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娇俏少女,双目无神。忽地莫名其妙叹了一口气,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不禁嘴一撇,悄悄伸出纤纤素指在他肋下一拧。却只听云墨哎呦一下叫出声来。小白正兀自纳闷:这家伙身上那么硬,肯定是穿了一层盔甲无疑,我又没有发力,怎么能将他拧腾得喊出声来?却只听云墨大声提醒道:“小心!”

    原来云墨虽然习惯性地走神了,但他始终没有放松警惕,以神识探查四周,刚刚忽然感觉到海面之下暗潮汹涌不止。急忙出言提醒。至于小白那一掐。隔着内里衬着的铠甲,对他来说自是一点感觉不到。

    那鱼人姥姥巨大的身子潜于海中,自然不会感觉不到海里异动,急忙将少女锭儿向背后一推急忙转过身来。双臂一摆就准备下潜。

    哪只她才将将转过身去。只见海面忽然“哗啦”一声分开。四溅的浪花间一只巨大的螯钳向她面门插来。

    鱼人姥姥显是知道这螯钳的弱点所在,两只粗壮的爪子紧紧扣住巨大螯钳下面突兀收紧的纤细骨骼,不顾那些尖利的倒刺将那巨螯狠狠向外掰去。令那螯钳空自开合,却无法伤到她分毫。

    只是但凡生有螯牙之物,螯齿獠牙都是成双成对生长,眼看鱼人姥姥双臂狠狠扭动便要将那螯钳掰折,她却忽然松开左爪向海面下方探去。

    碧波鼓荡,白浪翻涌,巨大的浪潮波动向四面八方排开,少女锭儿和她坐下的海豚虽然极力摇头摆尾想要向鱼人姥姥游去,却被巨浪所推动不由自主地向远处漂去。

    “哗啦!”鱼人姥姥粗壮的胳膊探入海中,又闪电般分开水波抬出,指爪之中牢牢抓着另一只巨大的螯钳。原来却是趁着鱼人姥姥双臂同那只螯钳纠缠之时,在海面下趁机袭向她的腹间,那只鱼人姥姥早有防备,早就留力的左爪电闪插下,正好抓住了它的另一只螯钳,发出一声虎啸龙吟般的怪啸,双臂肌肉虬起,便要将那两只螯钳在关节处掰折。

    已经被海波推到远处的少女锭儿看到自己姥姥占了上风,松了一口气,驱使着海豚绕着圈子向她游去。

    只是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只见鱼人姥姥身下的海面缓缓升起,像是她身前的海面忽然升高了一大截。只听“哗啦”一声,一块巨大的平台整体破水而出,竟是一整块赤红色的甲壳,在它上面积郁着的海水沿着甲壳四面哗啦啦扑下,像是几座四面拼凑而成的瀑布。

    云墨等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对巨大螯钳的主人,就是一只身体长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型海蟹!

    单凭云墨平日所见之巨兽,无论是那黑水玄蛇还是夔牛,都比这巨蟹旁大上不少,更遑论极北冰原那只可以化身为一片小岛陆地的鲲鱼,然而这巨蟹浑身上架披满甲胄,巨大的背甲上闪烁着类似于金属的光泽,显然是极为坚硬。

    它的身子比鱼人姥姥大上不少,而且身子扁平浮于水上极其稳固,借着出水之势向前一撞,两只大螯钳忍着快被扭断的剧痛全力前推,竟将鱼人姥姥推了个趔趄,被那两只大螯钳一滑,挣开被制住了关节。虽然鱼人姥姥飞快地又紧紧把住它的螯钳不让它脱离开来,然而那巨蟹双螯的关节要害脱开敌手,便也毫不畏惧开始同鱼人姥姥拼起力量来。

    只是鱼人姥姥胳膊虽粗壮,在力量上竟却比不过一身钢筋铁骨的巨蟹,竟被它连推带撞之下,那对螯钳缓缓向她的头颅要害处靠近过去。鱼人姥姥唇上那数十根细长如鞭的触须密密麻麻攒射出去,然而却奈何不了螯钳长腿上覆盖的坚甲,即便紧紧缠住螯钳发力,却也不能稍稍减缓它们靠近自己的步伐,反而被螯钳几个开合尽数剪短。许多触须涌出墨绿色的血液,抽搐着掉落于海中,很快消失不见。

    “姥姥!”远处稚嫩如幼儿的呼喊声细细传来,然而被鱼人姥姥的痛吼所掩盖,又海风怒浪打散,几乎只一瞬便消散在了天地间。

    空中几人自中土而来,即便妖兽都善使灵力法术,何曾见过这等巨兽凭借**蛮力恶斗,禁不住一阵惊心动魄之余又热血沸腾,竟一时间忘了上前援手。

    忽地云墨心中一动,却想到不知这巨蟹和鱼人姥姥的精血。是否可以为他所用,不过想想却又摇了摇头,这两大巨兽虽然凶恶,不过若单比力量,却是远远不如他突破四转之后的水准,想来助益不大,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便在此时他耳朵一动,却正捕捉到那唤作锭儿的少女一声悲戚的呼唤,他抬首向她望去,却不知她何时被海浪推得远远。正努力驾驭着海豚向姥姥方向冲去。只是每每靠近却被鼓荡的海水排开推走。隔着水汽白浪,在阳光映射之下,却只见两颗晶莹滚滚涌出,却没有顺着脸颊淌下。反而清澈的透着霓光。在面上一滚而落。划入海中。

    云墨看的分明,那圆滚滚的滴落如同硬质,入水而不溶。直直沉淀了下去。他看了看那巨大的鱼人姥姥,忽地想起了某个传说,功聚双目紧紧盯着少女锭儿的双腿看去,嘴角一勾,自言自语道:“果然!”

    “什么果然?”他左右的小白和秦煜二人对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很是意外,齐声问道。

    云墨却吐了吐舌头,很是神秘地卖了个关子:“先帮一把手,等会你们就知道啦!”

    说罢他衣袍猎猎当先纵身而下,挥手一记气刀劈中巨蟹粗壮前螯的两节厚甲间的关节处,逼得它劲力一泄,被鱼人姥姥缓过劲来将螯钳推远了几分。

    秦煜和小白虽然不知道云墨又发现了什么,不过看他表情轻松出手狠辣,便也御风跟上,一人分别找准了巨蟹关节连接处实施专项击打。

    不过巨蟹虽然关节屡屡受创,吃痛不已,但其浑身披满甲胄,即便是关节处稍稍薄弱了些,那等防御却也不是几人轻易能能够打破的,却被他们几人打得发起狠来,竟不管不顾双钳全力向下一拽,圆盘一样的背甲一缩又一沉将鱼人姥姥向海面之下拖去。

    鱼人姥姥陷入两难之境,若不放手便只能被那巨蟹拖进海中,没有云墨几人的帮助在海中与之搏斗恐无胜算;然而若是一松手,那巨大螯钳一旦脱力控制,以其锋利无比又咬合力十足的威力,一个不防便轻易能将她开膛破肚截肢断尾。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不断晃悠,闪烁着紫光的巨大螯钳,鱼人姥姥怪眼一凸,竟一个发狠双爪顺着那两个螯钳滑下,紧紧抓住了那巨蟹螯钳自背甲处伸出的根部,不管前螯上那些密密麻麻攅生的尖利倒刺将自己胸口鳞片齐齐刮得倒起,墨绿浓血之流,张开巨口怒啸一声,竟不知哪里生来一股怪力,硬生生将那巨蟹前半身从海面上提起,獠牙交错的利口张开,对着那巨蟹一双生的凸出在外的眼睛狠狠咬合!

    “啪嚓啪嚓~”尖锐的咀嚼摩擦之音回荡海面,落在三人耳中竟比巨蟹四对尖细长腿翻动海水掀起的波涛之声还要清晰响亮。

    三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云墨忍不住喃喃道:“太凶残了……”本来若是生死相搏,三人早早就对着眼睛出手了,甚至那巨蟹腹甲上不是开合吐着泡沫的嘴巴,都是可以攻击的弱点。只是一来秦煜背着小月,不方便剧烈搏斗;二来三人只为援手救助鱼人姥姥性命,却并不想同那未知势力撕破面皮,想着将它打疼自然便会退走,而鱼人姥姥拿这巨蟹办法不多,自然不会穷追不舍,他们三人也不算太占因果。

    这下可好,看着把对方的招子废了,已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三人只得退立在一旁,看着鱼人姥姥凶戾更甚,把那十肢乱舞的巨蟹翻了过来,在那张裂成一道大缝的嘴巴上狠狠锤击,后来竟一发狠双爪插进嘴里,生生将它腹部撕裂开来。

    待那巨蟹倒翻着徐徐沉入海中,十肢停止了抽搐之事,那鱼人姥姥才平静下来,远远环视一周,观察到海面上确实风平浪静,这才鱼嘴开合着,发出奇怪的声音,缓缓沉入海中。

    在她完全沉没后留下的漩涡周围,锭儿骑着海豚一周一周绕个不停,面上满是担忧之色。三人只觉一头雾水满心的疑问,想要开口相询,却拿这羞怯少女毫无办法,只能静静等着那鱼人姥姥地再度出现。

    过不多时,只见海水哗啦分开,一个略有些显老态的中年妇人分开水面钻了出来。

    “姥姥!”锭儿看见那妇人,带着哭腔呼喊一声跃入海中,抱着她哭个不停。

    这一次,不但是云墨,身边的秦煜和小白二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锭儿眼窝之中颗颗掉落的晶莹剔透的珍珠。

    “这,这是?”不同于云墨和秦煜二人已经心中有数,小白虽然见多识广,但其就在西南边陲深山活动,从未来过海边,见到这一奇景惊讶问道。

    “你看她们的脚。”云墨压低声音指点小白看清楚那水波中隐约翻腾的鱼尾,徐徐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便是鲛人泣珠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莫名结怨

    “老身多谢几位的仗义相助!”

    与那恐怖的巨大鱼人形象相差甚远,恢复原身的鲛人姥姥倒是一个慈祥的半老夫人形象,同样金色的长发微微有些暗淡枯黄,两鬓延伸出一道已经有些发灰的白发,头发不似锭儿那样披散,而是贴着头皮紧紧束了起来,挽成一个发髻高高顶在脑后。

    她轻抚少女瘦削的肩膀,柔声安慰了一番奔逃半日,早已惊恐交加的锭儿。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早已落下的三人感谢不已。

    虽然面前的这个看起来不过五十许的妇人,表情温婉声音柔和,眼角的皱纹随着微笑会提起一个温馨的弧度,将眼睛眯得弯起,若有不明就里的人看见了,也必定会当是一个和蔼慈祥的妇人。

    可是三人却刚刚看到她凶残嗜血的一幕,巨蟹一对眼珠子被咀嚼吞咽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看到鲛人姥姥向他们端庄一笑,反倒嚇得三人禁不住倒退了一步——这可并不是畏惧于她的实力,而那那种凶蛮血腥的狠劲着实令人打心眼里发冷。

    不过到底同为女人,也许小白的骨子里也有这么一种狠厉,刚才那血腥一幕对她的冲击力倒并没有那么大,眼看两个年轻男人面如土色,小白暗骂了一声“没出息”,自己款款飘摇而出,对着鲛人姥姥一行礼回道:“姥姥无需客气,我们也只是恰逢其会,不忍心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香消玉殒于那些畜生之口。这才忍不住就出手了,咯咯咯~”

    小白魅力天成,举手投足间自然逸散着一种很是自然的亲和感觉,无论男女都难逃她的热络——至少云墨就感觉,也许她是被独自关押了太久,出来后变得有些话唠外加自来熟。

    “姑娘客气了,我家锭儿头次出门,又受生性胆小,这次受了惊吓,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几位不要计较。”鲛人姥姥说话甚是客气。倒是让云墨没有那么畏怖,他悄悄打量着鲛人姥姥的嘴角,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血迹,终是心里平复了不少。

    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姥姥却没见。锭儿姑娘遭逢围追堵截仍然临危不乱。那可是一点也不胆小。姥姥倒是小瞧了锭儿姑娘呢。”

    “呵呵,是么?”鲛人姥姥轻抚锭儿柔顺长发,目光慈祥而宠溺。轻叹一声:“我家锭儿,长大了~”

    “我看几位衣装,不似东海人物,不知……”几人互相吹捧寒暄了几句,终于说到了正经事情。

    “我们几人,是想寻找东海龙宫的所在。不过在东海之上寻找多日,却无头绪。”云墨恭恭敬敬问道:“若是姥姥知晓,还请劳烦指点迷津。”

    “东-海-龙-宫?”鲛人姥姥轻轻拍着仍然躲在自己怀里的锭儿后背,将她放到一直在身边转悠的海豚身上,这才抬起头一字一句重复着,眼睛眯起,透着意义不明的光芒,语调变得奇怪起来:“你们找龙宫干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均察觉到鲛人姥姥言语间态度的变化,看着她若无意地将锭儿送到自己背后,似乎对三人多了一份防备之意。此时却由秦煜说话:“不瞒姥姥,我这位朋友……”他失忆了一下背上负着的小月:“……她受了重伤,听闻东海龙宫有一宝物能够救治她的性命,这才不远万里从中土寻来,还请姥姥,求你……求你给我们指条明路……”

    这番话本是他们路上早早商量好的,因为东海之内不知除了龙族之外可还有什么其他势力,若与龙族亲善还好,若是与龙族有些龃龉的势力,几人只怕还会惹上麻烦。所以干脆隐匿了小月身份,只说要去龙宫寻宝救人,至于是求宝、盗宝还是夺宝,却要看对方的反应如何了。只不过秦煜言语间引动心事,字字发自肺腑,竟禁不住有些哽咽。

    鲛人少女锭儿在姥姥背后怯生生探出头来,正好秦煜直勾勾的眼光,吓了一跳急忙缩了回去,又从另一个方向偷眼看去,看着秦煜凹陷的眼窝泛着一圈粉红,噙着泪水,喉头一耸一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一脸期盼地望着鲛人姥姥。

    少女锭儿这是第一次见到海族之外的生灵,她小心翼翼地躲开秦煜带有炙热期盼的急切目光,奇怪地盯着他脸庞练细细打量。

    “他生得真好看呢!”锭儿拿秦煜同族中的男子挨个做比:“比那些叔叔哥哥们好看的多啦,只怕整个东海都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加俊俏的男子。只是他的眉头为何皱得那么紧?是啦,他一定是担心他朋友的安危,这才如此焦急。”她忽然心里很是不忍,便在一边轻轻拉了拉姥姥的手臂。

    锭儿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里,隐隐约约间多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便只痴痴盯着他好看的脖颈,那高耸的勾结在白皙的勃颈上勾起一道惊险而美妙的曲折,然后缓缓没入衣襟当中,竟禁不住脸红了。她急忙又躲到姥姥背后,双手抚住胸口正中央,鲛人的心脏生长着的地方,感受着它中间碧色血液缓缓的流动。然而锭儿今日才第一次知道,它竟然可以跳动得如此急促,鲛人天生冰冷的血液竟然也会如此炙热,灼烧着她每一寸血管,让她浑身晕红发烫,全身无力。

    鲛人姥姥当然不知道身后宝贝孙女单纯的心里在这一短短一瞬转过了怎样复杂而奇异的思绪情感,但她能感觉到孙女轻轻拉动自己胳膊的意思——帮帮他们。鲛人姥姥盯着秦煜双眼凝视片刻,只感觉他语气诚挚,更兼眼眶微红显是真情流露,再看几人都是发鬓散乱一副风尘之色不似作伪。又听秦煜软语相求哀伤泣血,心里也是一软,叹道:“不是老身不想帮助几位,实在是……”

    看着她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表情,秦煜有些着急,便要再开口苦求。云墨急忙抢先接口道:“姥姥若有什么难处,尽可直言无妨,我们虽然心忧朋友伤势,却也不是不明道理之人。若是姥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们几人虽然实力不济。但也会竭尽全力相助。”他冷眼旁观,联想到之前少女锭儿被追杀的场景,猜想二人或许遇到危险麻烦,便先提出暗示三人可以伸出援手帮她解决敌人。想来鲛人姥姥也不会再找借口相推脱。

    鲛人姥姥苦笑一声道:“老身祖孙二人虽然麻烦不少。不过三位也已经惹了麻烦上身了。”

    “怎么讲?”三人唯一得罪的就是那巨蟹和虎鲨。难道它们是属于哪个了不得的势力?云墨脑中忽然闪过那种脸上扶着甲壳的怪人模样,心中一颤,迟疑着问道:“姥姥是说它们……”

    鲛人姥姥抿着嘴。抬手向稍远处漂浮着零碎甲壳吻须的海面方向一指:“虾兵!”,再向自己身下,那个缓缓下沉的巨大阴影一指:“蟹将!”又看向中间一片平静的海面:“虎鲨卫队!”

    最后她带着微微有些遗憾抱歉的神色对着三人说道:“你们……明白了吗?”

    “虾兵蟹将虎鲨卫队!”云墨喃喃重复,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秦煜,对身边不明就里的小白解释道:“那是传说中东海龙宫的禁卫军。”

    小白俏脸煞白,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犹疑地问道:“这么说……这么说……”

    “这么说咱们还没到东海龙宫,就先已经把龙族水军得罪的狠了。”云墨冷静替她补充道。

    秦煜面色难看之际,腮帮子高高鼓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鲛人姥姥如何看不出三人心情不豫,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暗呼自己孟浪不该将事实和盘托出,急忙问道:“不知公子的这位朋友受了何等伤势,需要龙宫的什么宝物可以治愈?老身久在东海,也算有些见识,或许可以找到什么替代的宝物。”

    三人面面相觑,她这话本也不错,只是三人只因为小月一句“回东海”这才辛苦寻来,若要问他们怎样可以救小月性命,他们还真的说不出来。

    鲛人姥姥见他们互相看着不愿说话,只以为几人发怒不相信自己,想到刚才几人出手之时显然没有全力以赴,然而那种法力仍然让她心惊,她自己年事已高死则死矣,然而身后小孙女却难逃毒手,急忙说道:“老身素日也常常出入龙宫,对于宫中藏宝亦有见过不少,却从未听说有令人起死回生之宝物,或许几位所求,并不在龙宫。”

    听她如此讲,云墨倒有些奇怪,问道:“听姥姥所言,似乎与龙宫交情匪浅,为何却引来龙宫士卒追杀?”

    听她问道这里,鲛人姥姥也是一头雾水道:“实不相瞒,我鲛人国本为龙族附庸,与龙宫关系本甚为亲密,老身同锭儿昨日方从龙宫赴宴而回,却不知为何半路追上一队虎鲨卫士,口口声声说我们从龙宫盗了宝贝,也不多言便将老身的侍从杀尽,幸而老身还有些法力这才掩护锭儿离开,哪只他们竟然派出了蟹将军,若不是遇到三位仗义出手,只怕……”

    “盗了宝贝?”云墨有些奇怪,这鲛人姥姥连个蟹将都打不过,又有什么能耐在龙宫盗宝:“这等误会只需说清便是,为何会厮杀至如此地步?”

    “哼!”一说到这里鲛人姥姥满脸怒气:“他们太过蛮横,口口声声说我等盗去了龙珠,要锁拿我等归案!简直一派胡言,他们分明是贪图我们鲛人国的至宝鲛珠,这才指鹿为马硬要给我们栽赃一个罪名。”

    “这个……”鲛珠之说,云墨亦有耳闻,听到鲛人和龙族结怨的过程,他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时,耳边冷冷一声传音响彻脑海:“云墨,你我联手杀了她,拿了鲛珠去龙宫求他们救救小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张冠李戴

    “什么!”云墨心惊地险些要叫出来。

    同这个杀人多宝的建议相比,更令他惊讶的是秦煜的冷酷态度,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出自秦煜之口。

    他转过头去,只看到秦煜面色煞白无比,眉宇间弥散着凶戾的杀意,眯起的双目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亦转过头来同云墨视线相交。

    即使隔着袖子,云墨以能察觉他手中捻着的几颗棋子已经蓄势待发,只等他一点头,便要立即出手将那鲛人姥姥灭杀于变身之前。

    那熟悉的凶光、戾气、凹陷的眼窝,还有同样惨白如纸的面庞,云墨竟恍然似乎看到了张小凡的身影。

    难道小月的重伤,对他造成的影响,竟有如此巨大吗?

    急忙靠近过去隐隐阻住秦煜攻击的路线,云墨传音道:“秦煜,别胡来!此事乃是龙宫心生贪婪有错在先,鲛人一族保护自己的国宝,并无过错,你这……”

    “我不关心他们有没有过错,但既然她们同小月的族人为敌,我自然不能站在他们这边。”秦煜的声音愈发狂躁:“你若是不干,我就自己来,你让开!”

    这还是当年那个幽默无赖,却心地善良的秦煜吗?云墨又惊又怒,身子一闪又挡在他身前:“她们同龙宫敌对之事甚为蹊跷,其中疑点很多,却不能妄下定论。况且,咱们有没有亲手击杀龙宫士卒,也没有旁人看见。凭着小月龙族的身份。咱们直接上门也必不会被拒绝。你若是杀了她们,又到哪找人问路去!”

    说了那么多,显然秦煜只听进去了最后两句话,冷哼一声向后飞退半步,显然是让云墨同她们交涉。

    云墨心头烦闷,不去看他,一甩袖飞身向前对着鲛人姥姥问道:“无论如何,我们都非去一趟龙宫不可,还望姥姥能够指点一下前去龙宫的道路,在下与两位朋友都是感激不尽。”

    鲛人姥姥沉吟半晌。说道:“实不相瞒。几位乃中土而来,对东海海底地形一无所知,只怕我将龙宫地址告诉几位,你们也找之不到。”她看到秦煜眉头紧皱。一副极为不快的样子。急忙继续说道:“海底不比陆上。海沟礁岛星罗棋布,更有海底乱流没个方向,不少禁地隐藏着的凶猛海兽即便是龙族也不敢前去招惹。更莫提龙宫之外禁制无数迷阵重重,更有几大军团护卫在旁,三位虽然法力高强,但是孤身前去,又要照顾你那位重伤的朋友,只怕……力有未逮。”

    秦煜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海兽迷阵他都不放在眼里,几大军团也可以报出小月的身份通过,然而几人从未在这海底行走,茫然不知东南西北,即便是这鲛人姥姥愿意为他们指路,他们也找不到个可以参考的地标。

    “那姥姥带我们前去如何!”秦煜脱口而出,旋即自己便也否定了这个可能,鲛人姥姥刚同龙宫禁卫大战一场,又怎么可能愿意以身涉险再履龙宫?

    果不其然,看到鲛人姥姥缓缓摇头,秦煜面色灰白,禁不住紧紧闭上双眼,干涩的眼眶一阵酸麻——若是从未遇到她们,他倒也不会如此焦急难过,然而刚得到希望转眼便收获失望,这种心潮高低起伏的落差,令他着实难受不已,连日来的焦急辛苦将早先被兽神打伤尚未痊愈的旧伤激起,喉中阵阵麻痒,复一股腥色气息冲脑而出,禁不住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秦煜!”云墨感觉到身边之人身体摇晃,转过头正好看到他口中喷出一道血箭,急忙扶住他,触手于腕上一探,只感觉他心火上升,真气沸涌,状态极是不稳,竟隐隐有一种走火入魔的征兆,急忙渡一道真气过去,缓缓稳住他体内即将暴动的真气,在他耳边喊道:“速速稳住心神,莫让真气逆行!”

    然而秦煜失魂落魄双眸无神,竟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体内真气更加紊乱不堪,竟然开始对云墨输入的真气反抗起来。

    脑门渗出汗来,云墨陷入两难境地,他固然可以加大自身真气强行压服理顺秦煜体内暴动的真气,可是如此一来秦煜经脉必会受到重创;而若他将真气从秦煜体内推出,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只怕马上就会真气崩乱逆行,走火入魔。小白感觉到不对,素手一伸急忙向二人手臂连接处搭来,却立即被弹开,二人真气在此僵持,小白这等属性不合的妖元自是切入不能。

    此时却只听一道细嫩如幻觉呓语的声音传来:“我带你们去龙宫吧!”

    云墨只感觉秦煜体内积郁涨满随时会逆行,正跟自己顺行推送的真气牢牢相抵的狂躁真气忽然一泄而尽,迅速顺着经脉温顺流动不止,反倒让他牢牢蓄满的真气一时险些控制不住喷涌而出,嚇得他急忙抽回自身真气,恨恨嘟囔了一声。看到秦煜根本毫不在意,便也无奈地看向那个又躲到姥姥身后的鲛人少女。

    锭儿的一生,从未如此勇敢过,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个男子吐出一口鲜血,为什么自己心尖却痛了一痛;看到他失去光泽的双眸,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啊!我都做了什么啊!”少女背靠在姥姥后辈,双手捂着脸,那种混不似鲛人应该拥有的温度令她很是不习惯。她偷偷回转过头,从姥姥身侧探了出去,却正好被那两道炯炯发光的眼神牢牢捕捉到,她面上红的发烧,只想再躲回去,却怎么也舍不得那种沐浴在他视线之中的感受,那感觉就像她最喜欢的清晨的朝阳,带着并不灼烧的淡淡温暖,轻轻抚摸她美丽的鱼尾。令她是如此舒坦如此沉醉,竟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着头。

    鲛人姥姥半拥着孙女,看到她娇靥潮热,便如东海之极的晚霞一般绯红如火,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又清楚察觉透过她软软贴在自己身子上那急促如擂鼓的心跳之声,想到了某种可能,双手一软险些将锭儿摔进海里去。

    “姥姥?”锭儿被姥姥忽地一撒手身子一歪,倒稍稍清醒了些,却只见自己姥姥双目如电牢牢盯着自己,面上透出一种惋惜悔恨的痛惜表情,心里莫名一慌,低声轻唤一句。

    “锭儿姑娘,我们这就走吧!”锭儿心间一颤,却听到与那人同行的另一男子出言相邀,这才想起了自己刚才要带他们去龙宫。可是她素来胆小,每每前往龙宫之时都躲在海螺香车之中,隔着帘子偷眼打量外面的凶恶鲸鲨卫士,丑陋的龟相蛇将,却也吓得不敢多看。一想到自己要亲身前去,她心里一阵胆怯,只想推脱,话到嘴边,一抬头却正好被秦煜祈求的热切眼神盯住,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勇敢与他对视一眼,点点头便一拍海豚要向出游去。

    只是,她隐藏在金色长发下的一双小巧耳朵,却不知何时红的通透,想一块水润透明的赤色暖玉,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鲛人姥姥又惊又怒,以她老辣的双眼如何看不出小妮子芳心春动,竟然看上了这来自中土的人类男子。她不由深深后悔这些年将她藏于深闺,保护太过,以至于心思单纯如此,对外人极无防备不说,竟然初见不久就对刚刚知道名字的陌生男子倾心情动,甚至一贯胆小羞怯的她,竟然愿意为了那个男子,勇闯龙潭!

    姥姥双手颤抖着,又是心疼酸涩,却又隐隐生出一种安慰来:锭儿在我羽翼下庇护了这么多年,却终于长大啦……

    鲛人姥姥猛一回头,眼神如电狠狠盯住了——云墨。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得这人高大威武,虽不如另一人俊秀,只是同那个面色惨白的青年想必,此人更胜在纠纠阳刚之气如旭日朝阳,魅力陡升,本族男性鲛人本就天生丑陋凶恶,与他一比更是判若云泥,也难怪锭儿会对她动心,若是她在年轻之时遇见这等人物,也难免会心旌神摇。

    只是,傻丫头啊,你却不见他身边那女子如此柔媚动人,那一颦一笑间的风情令同为女子的姥姥都抵挡不住,你这青涩的稚龄丫头,又如何同她相较?

    鲛人姥姥只听见云墨一声邀请,锭儿便羞得耳根红透,却勇敢应承。又想到适才秦煜说话之时小妮子却心不在焉只会点头,两相一比较,经阴差阳错地将那引得自家孙女的罪魁祸首帽子,扣在了云墨头上。

    已经脱离少女时代很久很久的鲛人姥姥全然忘记了,即便再大方的少女,在心上人的面前都难免会羞怯难言不敢直接同他交流接触,更何况锭儿这等本就羞涩至极的少女?

    云墨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替秦煜背了黑锅,在鲛人姥姥心里已经将自己列为了危险隔离对象,虽然感觉道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说不出地恼怒嫌恶,他却只当是因为自己急急邀请锭儿前往带路的原因,倒也不甚在意。唯独担心秦煜这厮在小月重伤之后,心性愈发古怪乖戾,只恐再拖延下去他心急之下又做出什么事情来,便也急急催促锭儿加快速度——虽然让着羞怯少女如此冒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自思以自己三人本领,再加上小月龙族身份,护住她的安全倒毫不困难,日后再行礼重谢便是。

    锭儿被云墨催促几声,顶不住秦煜那般焦急的眼神,略有些有犹豫,嗫嚅几下,还是拍了拍海豚,调转了个方向朝着远方大海游去。

    云墨三人急忙俯身跟上,却只听身后鲛人姥姥一声冷喝:“且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鲛人国

    “且慢!”鲛人姥姥这一生断喝如切金断玉,吓得海豚上歪坐着的少女险些身子一抖歪进海中,景色的鱼尾轻拍数下这才平衡了过来,拍拍海豚脑袋命它停下,回头看着自己姥姥。

    云墨三人亦是一回头,生怕这鲛人姥姥出尔反尔,又不允锭儿前往带路,这可如何是好。

    恼怒却又无奈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转,狠狠剜了莫名其妙的云墨一眼,复变为慈爱宠溺投落到低着头不敢看她的锭儿身上。

    “唉……”长长一叹包含几多无奈,鲛人姥姥哀叹一声略有些虚弱道:“龙宫重地,岂能被你们就这般轻易叩开大门?”

    秦煜以为她心里生悔,所说这些不过找借口要唤回锭儿,不禁剑眉一竖,眼中凶光大作。

    然而鲛人姥姥却看都没看他,盯着云墨缓缓说道:“三位救了老身祖孙性命,老身也不忍几位就此贸然涉险。罢了,罢了!老身这便回鲛人国,以国礼拜谒龙宫,想来龙族即便再不讲理,也不会拒而不见!三位少待一日,便跟着老身一同前去龙宫吧,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秦煜想着等她们回国,整备人手,准备礼物,或许还要征集军队,很是耽误时间,便待拒绝。然而听完鲛人姥姥的话,心想若是自己几人孤身前往,一路不知多少波折,还倒不如随同鲛人国使者同去,虽然会等上一两日,但路上却少了很多麻烦。急忙一口应承下来。

    锭儿本来就是硬撑着一股勇气,听到姥姥呼喊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泄了,低眉搭目地向回游去。本以为姥姥不准备帮他们了,撅着小嘴巴还有些不太愉快,但是听到姥姥后面的话,又听见秦煜欣喜地答应声音,小姑娘又一喜,低着头任额前长长额刘海遮住她的眉开眼笑。

    抬头瞥了一眼姥姥,发觉她只是盯着那位云公子,并没有向自己这边看过来,锭儿偷偷侧过脸去。目光细细打量贴近海面低飞的秦煜。看着他清癯俊秀的侧脸,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她顺着他的额头向下。沿着挺直的鼻梁。紧紧抿起的纤唇,到饱满却生着杂驳胡茬的下巴。他的脖颈被两条臂膀紧紧缠住,行动间袖口扯动。一截雪白的皓腕漏了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锭儿细细向他身后负着的那人望去,忽然一阵海风扑面,几缕纤长的银发被飘然带起,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容来。

    如遭雷击,锭儿面色煞白,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秦煜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注视,微微转过面目,锭儿急忙低下头,再隔着长长头发的缝隙偷眼去看,却发现他只是抬起手轻柔将那女子的头发捋顺,又将她向背上紧一紧。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向我看上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锭儿的心里像是钻进了一只调皮的海蛇在翻腾不休,令她疼得几乎难以呼吸,又是两串珍珠,滚滚而下。

    云墨本来听到鲛人姥姥愿意带路,亦是轻松许多,不过他眼神敏锐,忽地注意到她看似无奈的哀叹背后,那不经意间闪过的一丝得意,心里一噔,登时回过神来:鲛人国虽然迫于自卫,但也确确实实同龙族开启战端,她回去说得好听是拜谒,实际上或许是去问罪下战书,这么一来自己几人岂不是被绑到鲛人国战车上,成了龙宫的对立面?

    他一念想得透彻,急忙就要开口反对,却只闻冷香如兰幽幽而来,一根玉白纤指急急点在他唇上,柔柔热气呵在耳根上,弄得他有些痒痒:“你不同意?”

    不知哪来的纤长柔发悄悄钻进了他的衣领,云墨一阵酥麻,却说不出的舒服,忍住不伸出舌头来,在压于唇瓣间的那根玉指上轻轻一舔。

    小白急急收回手,俏脸浮上一抹红晕,旋即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臭小子,我家小六那个小媳妇的年纪都可你做你奶奶了,你竟还胆大包天地感轻薄姑奶奶我!”

    云墨也有些脸热,不知怎么的在这女子身边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太没出息了!不过他想来输人不输阵,不管什么时候一张嘴皮子都是硬的,仗着脸皮厚强自笑道:“谁叫小白你一点不显老,看起来倒像是我妹妹!”

    “呸!”小白狠啐他一口,笑骂道:“好不害臊!”有心同他调笑几句,但看到怀中小小乌溜溜的小眼睛在二人脸上转来转去,忽然红了脸,转过话题道:“问你呢,你是不是觉得那鲛人姥姥有意骗咱们去给鲛人国当打手?”

    见她说到正事,云墨也严肃起来点头道:“没错,鲛人姥姥口口声声说要以国礼摆放龙宫,但双方刚刚打过一场,才刚团灭了对方两队卫士还带了一个蟹将军,我看姥姥那种发狂的劲头,想来他们鲛人国也死了不少人。这种情况两边还不是一见面就得眼红掐起来?咱们站到鲛人国的队伍里,到时候又该怎么算呢?虽然这事情的起因源于龙族太过贪婪霸道,但是若要我就这么跟他们开战,那还是……”他有句话没说,以现在狂暴中秦煜已经暂时扭曲乐儿价值观,半路反水那是妥妥了的,就这么跟去,遇到的麻烦只怕不必孤身潜入少多少。

    “咯咯~”小白一声轻笑,又是一指想要点上他的额头,然而伸到一半,却面上一红收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感慨道:“原来这世上,也还有你这小子不知道的事情!”

    几道黑线悄然浮上额角,云墨对于小白的借题发挥有些无奈。不过就是因为当初云墨将她救出之时,也没考虑便直接问她黑巫族的消息,在经历了后来的哮天犬和后土娘娘这两件不太方便解释的太清楚的事件之后。小白就一直对他含含糊糊的说法表示不满,一有几乎就要刺他两句。

    看到云墨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小白妩媚白了他一眼,看了一下正在看向自己几人的鲛人姥姥,不动声色贴近他的耳边,呵气如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鲛人国的国力,只怕远远不如龙族吧!”

    “那是自然!”云墨被她言语间喷出的热气呵的侧脸痒痒,却偏偏舍不得那阵馨兰芬芳,便佯作毫无知觉。回答道:“那是自然!”一般来说“姥姥”这种生物都是她们族群的至高武力代表了。结果连个大螃蟹都干不过,至于那少女锭儿更是战斗力几乎为负值的花瓶,这和龙族想和,唉……

    小白瞥了眼云墨已经红透了的脖颈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觉得以那鲛人姥姥的老辣,又有什么胆气同龙宫开战呢?”

    “你是说……”云墨好像有些明白小白话中的意思,之时却有些不太理解。迟疑问道。

    “笨蛋!她们当然是备好礼物去向龙宫赔罪乞和,只是担心路上又遭遇不测,这才想借着咱们的实力护送她们去往龙宫!”小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横了他一眼。

    将自己设身处地带入到鲛人国的身份中去,云墨仔细思考一刻,倒果如小白所言,势弱的鲛人国若想保住国祚,便也只有忍气吞声献礼赔罪一途。

    想得透彻的他也不着急了,对着小白笑道:“姐姐懂得真多,我可是又涨姿势了!”

    虽然不明白他怪腔怪调的“涨姿势”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对云墨贫嘴不饶人的贱兮兮性子有些了解的小白一看他的坏笑,就知道没有好话,啐道:“从南疆到狐岐山,姑奶奶当了那么多年狐族族长,见识自然不是你这小屁孩能比的!”忽然表情一软,似笑非笑道:“我倒是忘了呢,云护法你贵为中原第一大派的护法,那自然是从来只需要等着别人向你乞和,怎么会考虑这些弱势一方的心思呢!”她将云墨素日损人的话语学得惟妙惟肖,反倒将他气了个倒仰,却无可奈何。

    鲛人姥姥在下方海中死死盯着云墨和那和叫小白的女子打情骂俏亲昵不已,急忙转过头去看了眼自家孙女。却只见锭儿坐在海豚背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心里一疼。又狠狠瞪了云墨一眼,冷哼了一声,也不看人,大声说道:“事不宜迟,三位这就跟着老身走吧!”

    说罢她一耍袖子,招了招手将锭儿坐下的海豚唤到身边,拉着失魂落魄的小妮子胳膊就分开水面向下潜去。

    完全没注意又背了黑锅的云墨急忙招呼一声,同小白一左一右飘飞到秦煜身边,三人齐齐鼓荡起真气撑做一个护罩,将秦煜背上的小月牢牢护住,也急忙跟着鲛人姥姥的脚步,一头扎进海里。

    海水湛蓝,彩鱼翩翩。他们从珊瑚丛中穿插而过,向着更深处的海底游去。

    海底白沙绵延数里,然後是一片裂谷和山峰。许多生平见所未见的珍奇植物浮光掠影,交错而过。碧绿色的海藻在海水中缓慢的招展,宛如依依垂柳。海蛇、章鱼、诸多海兽在周围四侧懒洋洋的游过。色彩斑斓的鱼群倏然北往,倏然南折,错肩而过时如狂风卷过。

    只是一切落在锭儿眼中,这原先甚是喜爱的美景,却都忽然变得那么模糊那么枯燥,好像一座牢笼,锁住了自己。

    她想要回头看看,生怕他不识水性跟不上自己的脚步,可是心头莫名闪过一缕银色长发漂浮在海水之中的样子,心里一疼,便再也不想拧过头去了。一路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只听见不少相熟的叔叔哥哥上来同自己问好,可是她却好像什么人都看不到,也没有听清姥姥在跟他们吩咐了些什么。满心满眼,却都只有那时他一抬手轻捋长发的温柔。

    这海水忽然变得好冷,冷得锭儿想要找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环裹在内。

    眼看宫殿就在前方,鲛人姥姥抓住锭儿的手臂,感觉到她身上丝丝的颤抖,爱怜一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听殿内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传出:“……识相的就自己乖乖跟着侯爷走,将侯爷伺候舒服了,侯爷自然包你们几个小美人安然无恙,还能吃香喝辣。但若是又不识相的,哼!我龙宫大军压境,片刻便要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到时候,侯爷身后的这些弟兄们,可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言不逊

    “片甲不留!”鲛人姥姥惊怒交加,听到这声音自称龙族侯爷,更是心里一凉:难道龙族真的要打定主意覆灭我们鲛人国不可吗?

    她顾不得等待云墨三人,一扭尾巴急急便向宫内行去,快进到宫门处,却忽然停下,想了想对一直低着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锭儿吩咐道:“锭儿,你去那边等着秦公子他们!”

    她只觉龙族来者不善,又听那声音说不出的邪恶淫亵,污言秽语不断调戏殿中侍女,愤怒之余,又担心锭儿跟去被他们看见,两相计较,倒觉得让她跟在云墨等人身边较为安全。

    看到锭儿扭着纤腰袅袅而去,她又是哀叹一声,却不得多想,打起精神向宫内行去。

    云墨三人一路以真气外放形成护罩,分水而行,自然不比鲛人海豚等鱼息生灵在海内穿游灵便,渐渐被越甩越远。越到深海之处,海底压力急剧增大,非但三人真气罩被压缩了不止一截,在水中游动也愈发困难,眼看鲛人姥姥和少女锭儿远远化作黑点的身子在一片海底沟壑之间左右一转消失了影踪,三人大急,只得将真气全力喷出奋力追去,同时云墨心底暗暗纳闷:怎么这鲛人姥姥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

    沿着她们走过的路线,三人向下一沉,又连续转过几道极为狭窄曲折的海沟,在见到了不少鲛人之后,三人终是游出了那蜿蜒曲折的峡谷,面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平地。两座高高隆起的青黑色石山伫立海底,石山之间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开凿处一块巨型凹谷,一个极为硕大的螺壳安置与那凹谷缺口之处。螺壳口处密密镶着一层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光的珍珠,将幽深的海底映得通明。

    在那螺口正又一人甩着尾巴百无聊赖地游来游去,看见三人喜地招了招手,又急忙低下头去,正是锭儿。

    本有些焦躁的秦煜看到锭儿,松了一口气急忙向前迎去。云墨则抬头打量着这片鲛人国的国都王宫,只见那两座高大石山不知是由什么材质构成,上面密密麻麻充满了孔洞。却仍然在海水重压、冲击之下稳固无比。期间无数鲛人在那些孔洞中往来穿梭,云墨暗暗猜想那两座石山只怕是这些鲛人的居住之所。

    云墨暗暗点头,王宫隐藏此等幽暗隐蔽之地,王宫两侧又有无数族人驻扎守护。外界那蜿蜒曲折的大海沟更是其天然的防护关卡。也难怪以鲛人之羸弱。倒也能保存国祚安然存在了着呢多年。

    只唯有一点令他不禁微微皱眉,那巨螺所在贵为鲛人国王宫,理应有侍卫驻守防护森严。然而此时螺口之外不少鲛人往来匆匆,看到他们三个外人也仅仅是看了两眼,便匆匆忙忙离去,似乎在躲避什么极为危险的东西。真气罩之外水波摇曳,映在眼中的人物景观光影浮动,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不知怎的,云墨总感觉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气息笼罩在这个鲛人的国度。

    轻轻一拉身旁二人,显然秦煜和小白也察觉到了这种弥漫在海水中的无声恐慌,都是一凝,齐齐放慢了脚步酝酿着回起气来。

    锭儿迎到三人,却一直却头丧气并不说话,一来她看到秦煜紧紧负着那银发美人,心里不免郁郁;再就是她虽然有些神思不属,但王宫内传来的几声巨大响动,却也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更是担心姥姥和家人,又惊又怕又哀又伤,心里一片混乱。

    三人没看到鲛人姥姥,又注意到锭儿神色黯淡,却没想到这小妮子心头转过如此复杂的思绪,只当是国内发生巨大变故,心里又是一警,提高了警惕跟着她向王宫内走去。

    这海螺高达数十丈,仅仅那螺口处便能容纳百人同时同行,端的是硕大无比,也不知当年鲛人国是如何寻到如此神螺,又将其安放到这里的。不过神螺虽巨,内部却也没逃开螺类的构造,从螺口走进便是一个极为宽敞的空间,之后才是小径蜿蜒盘旋。鲛人国经营多年,用海底珍材将前方的宽敞空间装修成为王宫议事所用的大厅,后面才作为王族的休憩之所。

    踏入螺口,绕过鲛人国人为修建隔开的影壁庭院,走了不少时间,便只见一户金碧辉煌的大门半敞,几个鲛人侍从抬着一人从里面匆匆游出,为首那人远远看见锭儿,急忙向他们游了过来,一面连打手势示意锭儿不要过去。

    他们刚到身边,只听锭儿惊呼一声对着被他们抬着的那人扑了过去,呼道:“安叔叔,你这是怎么啦!”

    后面三人跟在他背后,定睛只瞧那鲛人软软垂躺在一挂软榻之上,气若游丝。鲛人一族本就男凶女美,男性长相凶恶狰狞,鼻梁扁平獠牙凸起。可这个被锭儿成为“安叔叔”的男性鲛人上唇暴出的獠牙折断了一根,腹部破开一块伤口,下身更是数处伤口触目惊心,连鱼尾都快断裂快来,本来凸起的怪眼紧紧合着,面上溢满痛苦之色,大股大股碧色血液自口鼻溢出,显得更加狰狞,眼看便是不活了。

    锭儿小手拼命堵着他腹间伤口,却仍是于事无补,年纪轻轻的她连逢大变,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嘤嘤啼哭不止。

    秦煜还心急等她带路,自是不耐,走过去一伸手在他身上连点数下,掏出两丸丹药塞进他嘴里,真气一运,倒让那鲛人的气息平稳不少。

    锭儿不敢抬头,低低道了声谢,向那为首的鲛人问道:“涌玉姑姑,安叔叔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是姥姥发脾气了吗?”

    “国主又怎么会对自己人下这么重的手……”那位涌玉姑姑长叹一声,忽地急忙将锭儿向远处推去:“锭儿你快走。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在那些恶人面前露面!”

    锭儿一怔,急急问道:“恶人?什么恶人?是有人来家里捣乱吗?姥姥会不会有危险?”

    涌玉姑姑说漏了嘴,支支吾吾不肯讲明。锭儿急忙指着云墨三人说道:“刚刚我和姥姥在回来的路上被坏人追杀,幸好遇到了这三位恩人救了我们。他……他们厉害得紧,会保护锭儿的!”出于一种青涩少女的怀春心理,小丫头总感觉心上人就是自己的守护神,一定会保护自己和家人。

    涌玉姑姑望了云墨三人一眼,见锭儿言语恳切,也只好说道:“刚才龙宫来人。自称是海神湾四侯爷。蛮横无比,一进门便罗列了我们鲛人国几项罪名,便要我们俯首投降。当时国主不在,安大将军不忿便跟他们动起手来。哪知那些人厉害的紧。安大将军是国内有数的高手。却被他们打成重伤。多亏国主及时回来。才得抢回他一条命来。小公主你千万不要进去,他们凶恶的很,女子进去了便轻易不得出来。”

    锭儿怒道:“这些坏人竟然把安叔叔打成这个样子!”她忽地想起疑问:“他们怎么个凶恶法。为什么不让女子出来,涌玉姑姑你不是出来了吗?”

    云墨在后面悄悄一咧嘴,锭儿丫头还是年纪小太单纯,恶客上门见到鲛人国这些美女,要做什么显而易见。至于你那涌玉姑姑,虽然也是女子,但长得比你躺那的安叔叔还更可怖几分,哪有口味那么重的人啊……

    “哐啷!呯!呯!呯!”正说着,只听那大门之内一声巨响,随后便是桌椅家识翻到、杯盏盘盆摔碎的声音。

    “姥姥!”锭儿疾呼一声,推开拦着她的涌玉姑姑便向大厅游去。

    听到是龙宫来人,秦煜早就按捺不住,只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耐住性子一直听着。此刻声音乍起,明显厅内变故陡升,便再也等不住向大门冲去,后发先至快锭儿几步推开大门向里面冲去。

    刚一进门,只感觉面前一花一道人影倒飞过来,秦煜位于门缝之间躲闪不及急忙伸出双手一接,入怀只觉是一具滑腻柔软的身体,定睛一看竟是口吐鲜血的鲛人姥姥!

    还没搞清发生什么事情,鲛人姥姥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却只听身后一声惊呼“姥姥!”却是仅比他慢了半步的锭儿恰好看到姥姥的布满痛楚脸庞,惊呼出口。

    想来对方是龙宫之人,秦煜并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刚准备开口表明立场,却只见一道乌光劈面打来。

    秦煜不想与他相敌,便长袖一挥将怀中鲛人姥姥推向身后的锭儿面前,自己身子一转躲开了来袭的乌芒,飘飘然向一侧闪去。

    哪只那道乌芒竟似有生命一般,在水中疾转又向他侧面点去。秦煜身在水中,动作远不比平日灵便,身子一滞竟被那乌光从侧后方近身,眼看就要抽中他背上负着的小月。秦煜一怒,顾不得留手,法诀一捏,一团黄光晕起,横在乌光之前,其上细线纹路规则纵横,竟是一副棋盘。

    “砰!”一声轻响,那道乌光撞击在棋盘上,棋盘纹丝不动,那道乌光却狠狠倒卷而回,显露出真容——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一根漆黑长鞭。

    此时云墨和小白也已经进入厅中,将另几个向锭儿抓去的人击退。只听秦煜一声大喝:“龙宫的朋友们且住手!我们是友非敌!”

    被锭儿抱在怀中喘息的鲛人姥姥听他如此说,又惊又怒,急忙挣扎着抬头向他望去。

    云墨眉头一皱,虽然不赞同秦煜如此声名,但身为朋友却也不能当面驳斥秦煜立场,便沉默不说话,却也打定主意要设法保护鲛人国周全。

    对面几人闻言,竟也同时收手,在几个鲨面大汉的簇拥下,一个衣衫不整的黑衣少年环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鲛人美女缓缓走出,却没理会秦煜,反对着小白笑道:“怎么是友非敌了?说来给侯爷听听!”

    小白心头一怒,恼恨他言语轻佻傲慢,但是为小月计,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只不过纤掌紧攥,打定主意要等小月之事解决之后好好教训一下这厮。

    云墨也是一怒,看到那少年淫亵眼神在小白身上来回扫视,便走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之间,沉声说道:“我们一位朋友也是龙族中人,她游历中土之际受了重伤,我们这才将她送回来。”

    “哦?”那少年一手将怀中鲛人美女紧紧箍住,另一手在她身子上下游移,眼睛仍是冒着精光极力向云墨身后的小白喵去,漫不经心道:“是谁啊,让侯爷看看认不认识?”

    秦煜急忙将背上小月轻轻放下,掀起银发露出面庞说道:“便是这位。”

    那少年本是不耐扫过一眼,却目光一直,在小月脸上停滞片刻,一惊道:“是她!”忽地仰天大笑:“原来是这杂种快死了!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小瞧了

    “杂……种?”

    秦煜低着头默默重复一声,声音忽地表的极为缥缈诡异:“你说谁是杂种?”

    “当然是你抱着的那个贱人了!”黑衣少年似乎并未感觉到秦煜言语之中压抑的愤怒,兀自狂笑不止:“果然和她那个贱货老娘一样,也从外面带回来了个野男人,野种就是野种,她……”话音未毕,他只觉一阵凛冽杀气磅礴涌出,压得他气息一窒将后面半截辱骂之语吞入腹中,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身周海水也在悄无声息间荡了一荡。

    似乎地狱恶魔缓缓睁开双瞳,黑衣少年只觉身上一般冰凉一半灼热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身上游走,他心里一惊急忙后退一步,神念在体内一转,发觉自身并无异样,这才急忙抬头,看见抱着那野种的男子双目赤红紧紧盯着自己,登时大怒,对着身周几个仆从喝道:“给我杀了他!”

    他话音未落,只见海水鼓荡,阵阵波纹扑面拍击,秦煜袖中黑白二色一闪,数枚棋子如暴雨冰雹般急摧而至。

    几个身材高大的鲨面护卫急忙挡在那黑衣少年身前,各持兵刃击向秦煜发射而来的棋子。

    见到秦煜动手,本早就对这一伙人很是不爽的云墨亦纵身一跃跳入战团,双手虚握真气灌涌,青光暴涨化为气刀纵横卷舞,向当先冲上来的几个鲨面大汉狠狠劈去。

    那几人眼见云墨气势汹汹,丈许气刀气势狂猛分开水面须臾便到眼前。虽未实至,但那种凛冽锋芒刮擦面门,令四人顿生不能力敌之感。当先二人急忙左右闪开,身出手里握着的长长兵器向上一架,后面三人亦探出兵器与他们同架在一起,妖元狂涌,乌芒闪烁。

    只听“碴”一声,五人同时身子矮了半截,虎口崩裂,口鼻也飙出血丝来。但到底将云墨石破天惊一计劈斩牢牢抵住。

    “哦?”云墨微微有些吃惊。却没想到他们五人联手竟真能抵住自己进攻。正待抬起气刀再斩一记,忽然心头一动,停住了抬手的动作,反而神识潜入经脉。全力控制自身真气——却是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体问题不知何时才能解决。却是需要改变一下原先那种以力压人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了。

    他手中虚握之气刀。本是双手各贯出一道真气两相交缠盘旋延伸,扩展为一柄气刀模样。然而这两股真气同出同源,在体外相交便立即融为一体。整柄气兵便如实体兵器一般。但是方才云墨灵光一现却想到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念头,他将神识投入经脉之间,竭力控制着贯出手心的两道真气,令它们相交相并,却并不融合,像是两条盘旋并生的曲线一路追逐延长。那一柄气刀虽然模样未变,其内里却大不相同,若说之前是一柄结结实实的长矛大刀,现在的气刀除了真气涌动之外,更像是在表面上镂刻出了一道盘旋蔓延的螺旋纹路。

    “喂!你发什么愣!”小白一声娇喝将沉浸在真气控制中的云墨唤醒过来,他的气刀一只沉沉压在那五人兵刃之上,与他们牢牢相抵。那黑衣少年带来的侍从并不少,云墨虽然仅仅只是失神片刻,但战斗之中那容得片刻疏忽,只是间不容发之际,那五人身后的几人已经攻上,幸而一边的小白警醒,出手将他们击退,这才没让云墨出丑。

    向着小白一笑,赚了两个风情万种的大白眼,云墨耸耸肩,真气一吐加力将气刀在那五人兵刃上压得更加紧实,却在无动作。

    那五人腿弯一软,但仍能顶住,只是不知云墨为何又挺住动作,心里惊恐。

    “呲呲……”几道轻微细碎的声音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点点破碎开裂,很快被埋没在另一面秦煜那边的战斗喊杀声音之中,然而随着那细碎声响的不断清晰变大,那五人均感到手中兵器隐然震动不止,齐齐抬头一看,却刚好听到一声脆响,五件兵器架住气刀的接合之处,竟然齐齐断裂开来!

    随着兵器断裂,本是全力相抗的五人力气一错收势不及,再加上被云墨巨力压制了半晌腰膝发软,竟齐齐扑倒在地。五人面面相觑极为骇然,他们手中兵器俱是由深海凶兽骨骼所炼制而成,极为坚硬,虽然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但执于手中征战多年也未遭受损伤,可见其坚韧,然而谁知今日尽被眼前这人以气刀不知怎么就生生压断!

    见那五人倒地,云墨微一犹豫,见那边秦煜已经势如疯虎见了人命,自己也不手软,气刀一卷掠过五人脖颈,他自己身形不停向那被挡在后方的黑衣少年逼去。五道红线逸散在水里,那五个鲨面大汉齐齐脑袋一歪,没了生息。

    黑衣少年带来的侍卫虽然不少,但刚刚见到秦煜出手,知道是个劲敌不敢怠慢,大多数人都迎上了当先出手的秦煜,反倒留在云墨这边的人数不多,在那五人被云墨斩杀,另有几人被小白一一弄死之后,竟然被云墨飙浪如今直入那黑衣少年身前。

    黑衣少年倒没怎么注意云墨方向,被他逼近了才一惊,旋即冷哼一声,转过头并不理会。他的身边只有一名满面皱皮的光头老者,松弛的眼皮堆满了皱纹,几乎将整个眼睛都盖住了,似乎整个人都已经睡了过去,唯有那道眯缝中偶尔吐露出的精芒,才显示这个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老态龙钟。

    见到云墨袭来,老者微微一叹,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柄略有些弯曲的长剑出来,颤颤巍巍向云墨一指。

    警兆突生!云墨心头一凛急忙身子一侧,只觉似一阵微风凭空而生拂过面颊,“咔嚓”一声极细微的轻响在云墨耳边爆开。他几缕头发漂浮在海水中散落开来,竟是云墨一侧的长发被悄然切断。

    看到那老者不紧不慢挥着剑,又向自己点来,云墨心头恚怒,一股被轻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老头虽然比那些鲨面大汉强了不少,但放在云墨跟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巅峰时期的云墨可以十招之内就能完爆他,即便现在身体存有隐患,也不是这老头能对付的,哪只这位还真是老眼昏花敲人不起。竟敢这么慢悠悠地同他对战。

    看他漫不经心一件点来。云墨不闪不避全力出手,精神高度集中之下紧紧锁定住他射出的无形剑气,真气暴涨刀光闪烁,仿佛怒兽咆哮。暗涌滋生。滚滚气浪卷舞似乎将厅中海水一并搅动。长达数丈的炽烈光刀当头劈下,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竟似被那一刀染上一层青色!

    老者原本眯起的眼皮猛一下瞪开,眼看自己无形水剑被那强沛无比的气刀绞碎。长剑疾指连点数下,却不能丝毫减慢气刀斩下的速度,老者的光头崩起几道青筋,急忙将黑衣少年向一侧推送而去,自己长剑极速舞起,远不如之前那般轻松写意,嘴皮喃喃噏动不知念着些什么咒文。只见他身前的海水瞬间变得混浊起来,阵阵白色水雾陡然而生,片刻便化为一层坚冰之墙。他边念咒语边向后退去,只片刻时间便退到了大厅一侧墙壁,身前已然布下了九道冰墙。

    可是他快云墨更快,螺旋气刀势如破竹,在老者身子刚刚贴到墙壁之时,那九道冰墙已然被中宫疾进的云墨打破了七道!

    秃头老者眼看冰墙抵挡不住,自己背靠墙壁一时间又无法再退,面上一抹厉色闪过,竟将那柄长剑又收入怀中,双手一合。

    “砰!”云墨攻势不停一口气打破最后两层冰墙,第九层冰墙应声而碎之时,一股浓墨猛然喷出,瞬间便弥漫在整个海水之中。将这片空间的海水俱染得一片漆黑,把云墨包裹在内。

    只是他没料到以云墨神识之强,在如此近的距离不许用眼也能将周围事物探查得一清二楚。

    神念一扫,只感觉头顶墙板处一大坨阴影疯狂蠕动,几根触手样的东西无声无息向自己伸出,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原来这厮本体竟是一只乌贼!云墨冷冷一笑,身体不退反进向着墙角那坨阴影游去。只是身在水中行动难免有些滞涩,那乌贼之属又对他身体带动起的轻微水波极为敏感,察觉云墨迫近顾不得偷袭,身子一涨一缩极速向后退去,又是一股浓墨喷出,将半边厅堂都染得黑了。

    眼看就要将那乌贼斩杀于手下,但对方在海水之中行动迅捷自如远胜于己,已经逃出自己气刀能及的范围。更有大股大股的墨汁不要钱般喷薄而出,眼看他借着墨汁掩护已经摸到了门口,便要向外逃出。

    只听锭儿一声惊呼,那老乌贼自己逃走不算,竟还触手一卷将重伤的鲛人姥姥和锭儿摄走。

    云墨岂能如他的意?顾不得历练真气,单手一转长矛现于手心,抡臂用力前掷,如电光划过,海水齐齐分开,伴随着一声震天怒吼,那老乌贼的巨大身体被他一矛贯穿,生生钉在大门之上。

    老乌贼浑身柔软,虽然被长矛贯穿却并未致命,仍然疯狂蠕动着要从长矛上挣扎下来。真气狂喷带着身体极速前冲,云墨及时赶到气刀扫,在海水中划出一个“十”字。

    扑通两声,锭儿和鲛人姥姥松开束缚缓缓落地,淡蓝色的血液伴随着股股胡乱喷出的墨汁溅了她们一头一脸,同时几根粗大触手重重落在地上,竟是云墨一刀斩断了乌贼的数条腕足。

    “乌先生!”黑衣少年惊呼一声,正欲向门口奔去,却忽觉身侧海水剧烈翻滚,回头一看,一块阴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砰!”

    黑衣少年呻吟一声,昏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身份

    围棋是一项优雅而充满智慧光芒的游戏。黑白两军在方寸尺许的棋盘中往来冲杀。以“气”为本、以“入神”为上品、虚实相生、动静结合、冲突而和谐。二人博弈而又交流,在对弈之中精气神相冲相容,互通有无,是有“手谈”之别名,是一种不用文字、言语的特殊艺术。

    尧造围棋,以教丹朱;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

    围棋在历史上渊源已久,紫薇大帝本风雅之士,又传承乃父术数方面造诣,尤爱弈棋之道。封神之后在孤坐紫薇宫千万载,时时推演,早将棋道发展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以弈道沟通天地人三道,推演万物,变化无穷。即便在当年天庭,于弈棋一道,也是最为顶尖的好手。他又采黄晶玉髓为棋盘,炼阴阳二气为棋子,布天地法则于纵横交错间,制成此副棋具。既是他手谈娱乐之物,以蕴含天地规则,是紫薇帝尊行法布阵的阵图,黑白二字落处不同,则阵法不同,端的是妙到精绝。

    只不过不知身在何处的紫薇大帝,看到他当年珍爱无比的棋盘被当做板砖这样糟蹋的时候,不知会不会立刻冲回来人道毁灭了秦煜这个不肖弟子呢?

    这个念头只在云墨脑中一闪而过,旋即被面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被多人围攻,又不得不顾忌小月所以束手束脚的秦煜,在借助棋盘稍布阵法。这才短时间内便将他们一网打尽,冲到黑衣少年身前。

    距小月手上已有将近十天,这十日来秦煜朝不能欢夜不能寐,哀伤愤怨怒悔恨种种情绪时时纠缠折磨着他。若非仍对龙宫之行抱有一线希望,若非云墨时时在旁开导提醒,只怕秦煜早就承受不住癫狂过去。即便如此,心里积郁着的焦急怒火凶戾杀意早已溢满,眼看便要压制不住。

    本来当他见到龙宫之人,总算心里一松将那些负面情绪全都放下,但谁知……

    那黑衣少年句句讽刺辱骂。如针似刀。撕破了他所有理智的外衣。此刻在他的心里,任何对小月不敬不利的人,都是生死之敌!

    当他不顾一切冲到黑衣少年身边之时,熊熊愤怒之火已经溢满胸腔。燃尽了最后一丝理智。这个少年的面孔似乎同他记忆中那个幽深古洞中的妖异少年容颜渐渐重合起来。令他愤怒至极,爆发全身力量举起手边唯一的东西,狠狠砸下!

    “噗!”

    “噗噗!”

    “噗噗噗!”

    像是凡间武者击打木桩沙袋。又像是朽钝至极的斧头狠狠劈柴,沉闷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大厅,似乎周围的海水都随着响动的韵律而波动不止。

    当逸散在厅内的墨汁渐渐散去之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向一群被死死卡住脖颈的公鸡,发不出声。甚至就连一向胆怯懦弱的锭儿也紧紧闭合着小嘴巴,将马上就要喷出喉管的惊叫声,生生关在了嘴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敢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就仿佛,只要稍稍一点响动,就会把那个恶魔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眼前这一幕是在太过恐怖诡异,那个俊秀男子,手持一块沉重的石板,狠狠向倒在地上已无声息的黑衣少年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记响动都仿佛重重砸在众人心间,几个胆小的鲛人国女子甚至跟着那砸击的节奏止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无他,只因为那男子的表情太过可怖。

    黑衣少年溅起的鲜血激了他满头满脸,可他好似浑然不觉,仍旧挂着令人胆寒的诡异笑容,双瞳无神,但手上仍旧机械地一下一下狠狠砸去,即便一声打破西瓜的闷响传来,显是那黑衣少年已被开了瓢,他也无动于衷。

    “秦煜!”云墨本早早看到秦煜发狠的样子,不过只想他近日来太过压抑,倒不如在这讨厌敌人身上发泄一番。哪知他已活活将人打死,却仍然不停手,显是已经神志不清陷入魔怔。云墨急忙大呼一声向他走去,可是秦煜却充耳不闻,似乎神识已经从外界世界完全抽离一般,任云墨在身边呼唤推搡,也毫无反应。

    眼看秦煜身如机械已经将那人头颅砸的细碎仍不停手,棋盘一下一下在地板上都砍出了个凹坑,口中不自觉发出细微如兽类的低吼,云墨心知他已经陷入癫狂,急忙分出一缕神识进入他脑海之中,要唤醒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秦煜。

    忽的,云墨身子一震,缓缓将神识从他体内抽回,沉吟片刻一记手刀砍中他的脖颈,将他软倒侧翻的身体缓缓扶住。

    只因为,在秦煜的梦境之中,云墨只看到那一男一女十指紧扣,漫步于云端,互相凝视着彼此,在他们身畔,数只比翼鸟栖息在两颗连理成枝的梧桐之上,盘旋欢叫,打闹不停。

    云墨忽然意识到,以秦煜的念力之强,怎会这么轻易被他侵入识海读取思维?

    只怕在他的心里,也想让自己的幸福被所有人所祝福。

    若这是秦煜的梦境,那就让他再多幸福一会吧!

    眼看已经打死了龙宫的侯爷,又听她言语小月在族中身份似乎有些尴尬,云墨已经基本熄灭了龙宫愿意救治她的希望。想着也许不久之后二人便要天人永隔,实在心下不忍将秦煜从那种美梦中唤醒,便只干脆将他打晕过去,让他的意识继续沉睡于梦境之中。

    缓缓缠起秦煜软到的身体,他望向门口一种显是已经吓呆了的鲛人,却有些迷茫:今与龙族势同水火,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是再去他处寻访仙山灵药,还是遵从小月的意愿,令她落叶归根,葬于深海家乡?

    同小白一道分开各自搀扶起秦煜和小月,云墨走到鲛人王宫大门之前,看着鲛人姥姥畏惧而又愤恨的神色,心知秦煜刚才“是友非敌”的言论将她们得罪的狠了,便只开口轻唤了一声:“姥姥,这个……”他有心向求鲛人姥姥将他们送往龙宫,却是在不知怎么开口。

    鲛人姥姥没好气冷笑不止:“嘿嘿,三位同龙宫是友非敌,自然不必将我们小小鲛人国放在眼里,还多说些什么。莫不是想拿着老婆子上龙宫请赏不成!”

    “怎么会!”云墨忽然想起一事,却又生了些希望,义正词严道:“我们在贵国杀了龙宫之人,岂能一走了之!那岂不是将罪责都推脱到鲛人国的身上。还请姥姥派人将我们几人扭送至龙宫,便言人是我们杀的便是!”

    “呵呵呵!”鲛人姥姥一副很滑稽的表情,盯着云墨冷笑不语。

    正摸不着头脑,却只感觉身侧小白狠狠拽了一下自己袖子,娇声说道:“龙宫之人进门就隶属罪状,本就来者不善,再加上国主和锭儿中道遇袭,若非我们三人两次出手,只怕鲛人国现在已经是龙宫俘虏了吧!国主又何出什么友敌之言?”

    云墨恨恨拍了拍脑门,自己倒是想的差了,龙宫之人来势汹汹摆明就是要覆灭鲛人国,只是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罪名。正是欲加之罪的时候,无论这些人死于何人之手,反正都死在鲛人国王宫了,这个罪名足以龙宫光明正大出兵讨伐。

    云墨向来不理这等门阀势力间征伐之事,反倒不如小白反应的快。想通此处他急忙道:“姥姥,两国之间或有些许误会,若姥姥不嫌弃,我们愿意作为使者前去龙宫分辨清楚,至不济也能拖延一段时间,给鲛人国一个搬迁躲避的机会。”

    鲛人姥姥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们要就你那为龙族朋友,非得要龙珠不可,可是龙珠乃历代龙王元神凝结,更是龙王权珠,他们如何愿意借出?”

    云墨一凛,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又跌入谷底,只是却不甘心问道:“并非我们相借,只是救助他们同族之人,难道也不愿意?在下想着龙族之人当不至于冷血如斯。”

    “嘿嘿,方才那海神玩四侯爷说话你也听见了,他不过一蛟龙之属,借着乃父名头才混上个侯爷,都敢讽刺辱骂你那位同伴,可见她在族中有多么不招人待见!咦,等等,野男人……”鲛人姥姥本冷笑着反驳云墨不切实际的幻想,却忽然身子一震,犹疑说道:“难道……”她看了看小月的银发,似是想到了什么

    拄着拐杖左右乱转,嘴里喃喃细语,显是陷入沉思:“如果是她的话,那么那位会不会……”

    “咚!”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姥姥终是一咬牙打定主意:“若是老身估料不错,你那位朋友的身份,在龙族之中,可是尴尬的很呐……”

    小月是什么身份,至今云墨仍是一头雾水,托不是那会现了片刻原型,只怕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还有些天然呆萌的吃货妹子之处。而到了现在,他也仅仅知道她是龙族,至于为何黑发变银发,为什么在中原流浪,却一概不知。

    看到他一脸雾水,鲛人姥姥缓缓说道:“说起来,你们这位朋友,可算得上是龙族的耻辱……”(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张 圣女孕珠

    “龙族的耻辱……”云墨喃喃咀嚼着这五个字,瞄了一眼一边搀扶着的秦煜,忽然很是庆幸自己将他打晕过去了,不然以他如今这个一点就着的状态,听到这话还不第一时间就跳上去把鲛人姥姥给开瓢了啊。

    鲛人姥姥见云墨表情怪异,没想到他听到这消息之后,心里想着的却是别的事情。只当他被这耸人听闻的消息所震,也不在意,徐徐说道:“龙族一脉源远流长,在远古之时便雄踞东海,许多规矩便是千万载前定下,流传至今。”

    云墨不明白鲛人姥姥说这些做什么,但也只是静静听着她继续讲道:“龙宫现下仍旧奉行圣女祭祀制度,设圣女一人专职祭祀,侍奉祖龙,其地位尊崇甚至更在龙王之上。”

    听到此处他恍然大悟:“这么说,我这位朋友是龙族圣女?”

    “怎么可能?”鲛人姥姥似乎对云墨随便出口打断她说话很是不满,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圣女虽然地位高绝,却不能轻易走出祭坛,更遑论离开东海游历中土?你这小子也净会胡思乱想。”

    摸了摸鼻子,云墨不去理会鲛人姥姥鄙视的目光,只是心里暗暗吐槽:你自己都说了她是龙族的耻辱,那不干点出格的事情怎么行?

    不过他也没说话继续听鲛人姥姥将原委娓娓道来:“龙族认为圣女非但不能轻易离开祭坛,也必须始终保持处子之身。才能使灵魂纯洁无暇,更加全心全意地侍奉祖龙。”

    “然而直到上一代圣女在位之时,却发生了一件丑闻。”她看了一眼被小白环抱着的小月,表情有一丝不确定,说道:“某次海底地脉崩塌,熔岩肆虐,死了不少水族,龙宫派人四下救助的同时,也安排一场浩大祭祀,谁知那圣女左右推脱。言说自己身体不适。龙族中人前去探望她也避而不见。直到祭祀开始时却被一个巫女揭破,那圣女竟然怀了孩子!”

    “嘶!”云墨小白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圣女孕珠,单凭想象便知道这事情后果绝对小不了。之时这跟小月有什么关系。难道……云墨脑中胜出隐隐猜测。只不敢再乱插话。便继续听着鲛人姥姥的言语。

    此时一众鲛人侍从已将大厅内的尸身杂物都搬了出去,被墨汁染黑了的半个厅堂,再打开大门后经过海水的流动逐渐恢复了澄澈。鲛人姥姥引着锭儿大厅正后方的王座走去,一面徐徐讲道:“当时是为地脉之事祭祀,海底万族俱派了代表出席,老身当年也有幸参加,亲眼看到那位圣女腹中高高隆起,显是怀胎已久,眼看已是快要临盆之兆。当时全场一片哗然,圣女被揪出来之时万族代表俱在,龙王同几个大长老大怒,立即将那圣女投入了水牢。”

    “后来呢?”云墨听到此处,急忙问道,他本猜测小月是圣女的女儿,可是发生了如此大的丑闻,龙宫怎么会允许圣女和她怀着的孩子继续活下去?

    “后来,龙王令另一位巫女接替圣女之位匆匆完成祭祀。而我等目睹这等惊天丑闻,也不好在龙宫停留,便都回来了。”鲛人姥姥请云墨几人坐下,满面回忆之色:“回来后流言四起——当时龙宫虽然势大,但这等事情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掩饰,更何况万族之中也有那么些族群和龙族很是不太对付——将那圣女的种种情况传得分明,老身这才知道,上代圣女的爷爷本是龙族四大长老中最有权势的一位,而而他的父亲则是龙族最精锐部队‘飙浪军团’的统帅,再加上圣女之位,他们一族实际上是龙族最有权势的家族。只是这一朝丑闻发生掩藏不住,二人不得不辞去了大长老之位和元帅之职。许是念在那两位劳苦功高,上代圣女虽被废黜,但她的性命却得以保全。”

    “劳苦功高?”小白一声低笑,极是讽刺。

    即使以云墨这种对政治不太敏感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中间浓浓的阴谋意味:圣女怀孕之事是被一巫女揭出,巫女本就是在祭坛伺候圣女之人,若要揭破早不动手,为何偏偏要等到祭祀之时才开口?龙族反应也很暧昧,听姥姥所言圣女当时怀孕之状已很明显,却为何早无人察觉,偏要将她揪上台被所有人看见,岂不是明摆着非要将这丑事通过万族代表之口传遍东海。再联想到圣女一族的赫赫权势,云墨有些明悟,冷哼一声:“想必接替圣女之位的那个巫女,就是揭破圣女怀孕丑闻的那人吧!”

    看见鲛人姥姥点了点头,云墨不禁失口叹道:“龙宫之间好激烈的争斗!好狠的算计!”仅仅一名小巫女,哪有这么大的能量,这小小一件丑闻背后,掩藏着只怕能够令整个东海掀起波涛的激烈交锋!

    鲛人姥姥装作没听见云墨这话,又将话题转到小月身上:“后来在没听说上代圣女的消息,知道十余年前,龙宫的老龙王薨了,几大太子争位,期间闹出不少风波来,各种流言众说纷纭,老身却也听说上代圣女的女儿,与当今龙王有些纠葛,后与龙后大打出手之后愤而离开了东海。不过这些消息大多捕风捉影,却不能全然当真。”

    “姥姥的意思是……”云墨看向被安放在一侧榻上平躺着的小月,有些迟疑。

    “本来老身未向这方面想,当你们说出她是龙族身份后,又听海神湾的四侯爷以‘野种’称呼,这才有所猜测。”她的目光投射到小月银白色的长发之上,缓缓说道:“老身也曾参加过几次龙宫祭祀,对上一代圣女还有些印象,只记得她也是一头银发。后来听说她的本体是一头银鳞螭龙,不知你这位朋友……”

    螭龙是一种头顶没有角的龙,只不过当日面对兽神威胁,云墨和小白都仅是惊鸿一瞥,哪里能够注意到小月头上有没有角,面面相觑。

    云墨苦笑道:“我这位朋友的本体我也只见过一次,确实是一条银鳞龙不假,只不过是否是螭龙,在下却是在没有看清。”

    “应该是她不错,东海生灵已经许久没有人上岸了。”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的鲛人姥姥面上一丝失望之色闪过,向二人说道:“螭龙一脉虽然因为这桩丑闻沉寂已久,但他们在龙宫势力经营数代,却不是这短短几十年便能轻松瓦解,若你这位朋友真是上代圣女的女儿,以其家族势力,再加上同当代龙王的一些传闻,那么倒也得救有望。”

    云墨沉默地点了点头,在他下首坐着,一直静静倾听的小白忽然开口问道:“当年那位同当代龙王之间到底有什么传闻?还有你说她曾经同龙后打了一架,又会不会影响我们前去向龙王求助呢?”

    本来云墨只当是小白出于女人的八卦心理才有此问,听到第二个问题他也严肃了起来,看着有些支支吾吾的鲛人姥姥严肃问道:“还有当年揭破丑闻之后,大长老和元帅引咎辞职,又是谁接了他们的班,哪个家族获利最大?”

    “那位龙后,就是当代巫女的侄女,蟠龙一族族长的孙女。当年那位本是三太子,登基希望并不如大太子,后来通过与蟠龙一族联姻,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这才一举打败另外几位太子,登上了当今龙王之位。”鲛人姥姥有些不安,她本想让三人前去龙宫,凭小月的复杂身份和同龙王龙后的感情纠葛引动龙宫几大族群间的争斗,令他们无暇扩张他顾,便给了鲛人国更多喘息的机会,哪只那女子如此精明,竟刨根问底一定要弄清楚,将云墨也点醒过来。

    她也只得无奈地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若说获利最大,当属蛟龙一族。他们本算不得真龙,只是亚龙之属,在龙族之中地位较低。但龙族千年以来血脉稀薄,真龙族群日渐减少,而蛟龙本就血脉杂驳没有血统之忧,此消彼长蛟龙族群势力愈发强盛,借着螭龙族长退出四大长老之位,蛟龙族的族长也首次入选为龙宫长老。”

    “蟠龙,蛟龙……”云墨喃喃念着,只觉得有些头疼,看向一边亦是秀眉微蹙的小白。小白臻首轻摇,示意自己也拿不准主意,开口问道:“龙宫之中到底分为几个种族?若小月真是圣女之女,那我们又该如何找到螭龙一族呢?”

    “除却传说中的青龙与苍龙,还有王族的五爪紫金龙之外,如今的龙族四大纯血种族便是螭龙、虬龙、蟠龙和应龙,其余还有蛟龙这等血统不纯的龙族。相传龟丞相所在龙龟一族便有龙族血统,此外许多依附龙族千万年的强盛种族如龙鲸、巨蟹、龙虾等等,俱在龙宫任要职,亦是一股很大的势力。四大种族的栖息之地分列龙宫四方,在四面各设有一小宫殿,也有举族为龙宫守御之意。螭龙一族便在龙宫正东。”

    听闻东海龙宫实力如此庞大,二人相对轻轻吐了吐舌,熄了硬闯龙宫强抢龙珠的心思。

    云墨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等我这位朋友醒来,劳烦姥姥派人将我们三人送至龙宫,我们再见机行事求解龙珠。唉……只是担心若小月并非那圣女的女儿,却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不借,那我就抢!”云墨一回头,只见秦煜直挺挺从榻上跳了下来,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宝珠安魂

    云墨被忽然从背后传来的这一句杀气十足的话吓了一跳,虽然觉得就靠自己三人想硬闯龙宫基本是没戏,但是看秦煜瞪红着的眼珠子,也只得点头道:“没错,走一步看一步,不能因为他们不借,我们就不治了。”

    他转念一想,螭龙一族因为前代圣女的丑闻而不得不压缩势力,想来对她们母女也不会太待见。既然如此,那小月是不是螭龙圣女的女儿,都不太重要了。现在唯一令他担心的事情就是……秦煜这厮究竟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听见了多少?有没有听到关于小月和龙王的那些绯闻传言的部分?以他如今对小月的重视程度,若是听到这些传言,只怕非得八东海捅出个窟窿不可!

    一想起秦煜红着眼珠子,挥舞着板砖一样的棋盘,要跟龙王单挑玩命的场景,云墨就脊背发凉。

    却只听一声“不好!”,云墨一哆嗦,只以为秦煜想起了此节就要发飙,回头一看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紧张起来。

    只见秦煜蹲在小月平躺的矮榻之前,左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光芒闪烁,显是在为她输送真气;而右手在怀中乱翻,不断掏出瓶瓶罐罐将各色丹药送进她嘴里。

    “云墨,快来!”

    云墨和小白见他如此紧张,也在一边围着,却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听见秦煜一声疾呼竟隐隐带着哭腔,云墨急忙上前捏住小月皓腕,真气一吐游遍全身。感觉她虽然气若游丝,但生机并未断绝,同之前并无二致。有些奇怪地看了秦煜一眼,云墨神念向小月体内一扫,却大吃了一惊。

    原来小月识海内沉睡着的元神不知为何变得极为不稳,竟隐隐有溃散的征兆!

    “这是怎么回事?”云墨急忙用自身神念去禁锢小月的元神,然而那一条化为龙形的元神在云墨神识布下的网中左冲右突,将他撞得头昏眼花的同时,龙身自己也在一点点变得暗淡透明起来,显是正在不断逸散。云墨忙的一头大汗。急忙问道。

    “刚才同他们争斗之时。有一人吹奏一根骨笛,那声音竟有直接撼人魂魄的能力,当时我被众人围攻一时不防,等到反应过来将那人杀死之时。小月已经中招了!”秦煜鼓着腮帮子。双眼闪烁着择人欲噬的光芒。

    云墨这才明白秦煜方才为何如此癫狂失态。只是灵魂一道他实在涉猎不深,虽然神识强悍却只会进攻防御,在温养安置灵魂一道只怕还没有秦煜懂得多。连他都没有办法,自己更是束手无策。只恨当时将黄家的那柄定魂幡留给了小环,不然若是那玩意在手,或许还能有些办法。

    看到云墨眼神带着抱歉,缓缓摇了摇头,秦煜身子一软,座倒在塌下,恨恨一拳将地板砸出一个大坑,上齿紧咬着下唇,淡淡血色在海水中逸散开来。

    他忽然起身大吼一声:“去龙宫!”抱着小月就要向外冲去。云墨急忙向鲛人姥姥说道:“还请姥姥派一名向导带我们去龙宫一行!”

    却只听鲛人姥姥叹了口气劝道:“此去龙宫千万里之遥,只怕……”

    “我不管!”秦煜怒吼一声已经冲到门边就要夺门而出,却忽然听到背后一声轻唤,猛地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锭儿,面色煞白,轻声说道:“或许,我有办法能暂时稳住她的魂魄。我体内……”

    几人大喜,却只听鲛人姥姥一声怒喝打断了小丫头的叙述:“不行!锭儿你……”她的话语被秦煜狼一样暴戾的眼神所迫,生生止住。但那凝重的表情,极为严肃的眼神,都是在警告锭儿不要讲下面的话说出来。

    锭儿被姥姥的怒喝打断,又见她面上布满罕见的狠厉表情,吓了一跳,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云墨一见要遭,急忙拦住已经处于狂躁边缘的秦煜,上前一步软语求道:“还请姥姥开恩,锭儿姑娘伸出援手,若能保住我这位朋友性命,我们永世不忘鲛人国的大恩,日后但又所求,无不应从!”

    锭儿本来坐于一旁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根本没有听清云墨和姥姥在说些什么,直到秦煜出生才将她唤醒过来。随后见到小月灵魂离窍死在顷刻,一向善良的她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些快意。

    “快死吧,快死吧,你死了我就能把秦公子留在身边了!”在那一刻,锭儿似乎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在大声祈祷。

    锭儿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是一个如此狠毒的女人吗?她努力摇摇头,想要将这个幸灾乐祸的念头甩出脑袋去,却怎么也压制不住那种酸楚和快意。

    然而看到秦煜哀伤若狂,她心里却是一软,又很是舍不得,当即便想开口说自己有办法救她。可是似乎有两个小人在心里角力,她张口几次,每每话到嘴边却又被另一股力量所阻止,始终没有吐出来。

    直到秦煜不顾一切要直闯龙宫,锭儿似乎已经看到他被龙族禁军乱刀分尸血溅宫门的场景,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急忙喊出声来。

    她犹豫半晌,终是舍不得心上人以身犯险,低着头不去看姥姥禁止的眼神,檀口一张呵出一道白光,浓浓异香扑鼻而来,本已经极为狂暴的秦煜问道这香气立即清醒过来,虽然仍然焦急不已,却没有方才那般鲁莽狂躁,眼中凶戾红芒却退却了不少。

    定睛一望,却见一颗浑圆透明的珠子被锭儿吐出,在她手心中滴溜溜打着转。那珠子虽然通体透明,但流光溢彩自生,甫一吐出,便将整个大厅的数百颗照亮之明珠的光亮压了下去。

    “这是我们鲛人国的至宝‘无邪鲛珠’,它有吸纳魂魄澄净元神的功效,能够暂时稳住那位姑娘的灵魂。”

    “锭儿!”鲛人姥姥出离地愤怒,无邪鲛珠乃鲛人国传承万年的至宝,其地位便如龙族龙珠一般,不久之前便是因为龙族贪索鲛珠这才同他们大战一场,当时她甚至有牺牲自己让锭儿将鲛珠保全带回的心思。可现在锭儿竟然就听那男子几句软语相求,便将它取了出来!

    见到云墨一开口,锭儿便不顾自己阻止将鲛珠取出,早已先入为主认为锭儿倾心云墨的鲛人姥姥狠狠瞪着他,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云墨早就在那种强烈怨念中形神俱灭了。但是鲛人姥姥愤恨归愤恨,只是两场战斗之后,她深知这三人均是顶尖好手,若自己再三阻拦,只怕激起对方恶念出手硬夺,届时就真是鲛人国的灾难了。她只能一面哀叹教孙不严,一面祈祷三人能够一帆风顺得偿所愿,不要再平生波折,彻底将鲛人国卷入灭顶之灾。

    鲛人姥姥虽然心事纷乱不提,但云墨和秦煜二人却喜不自胜,连连催促,锭儿羞怯怯地不敢看自己姥姥,鱼尾一摆向小月身边游去。只见她将那鲛珠在小月额上摩挲片刻,纤手轻动在小月面颊两侧连点数下,将她嘴唇弹开,将那鲛珠缓缓送入小月口中含着。

    云墨紧紧盯着小月,神念笼罩在旁,只怕出了甚子变故也好及时反映,却只感觉小月的元神被那鲛珠光辉映射,那条原本狂乱四溢的元神所化小龙渐渐安静了下来,随着鲛珠入口,那条小龙身体缓缓盘起似乎陷入沉睡。

    看到小月元神衷心稳定凝视,云墨松了一口气,旋即神念一扫,却看到一物,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抽出神念看向秦煜,却只见他亦是满脸沉郁之色,抿紧了嘴。

    他们的神念分明都清楚看到,小月元神所化小龙头上,顶着硕大一对虬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道左相逢

    云墨同秦煜二人看到小月元神所化之龙,龙头上生着一对虬角,登时心中一乱。

    他们本已基本确定小月乃龙族上代圣女的女儿,已经订好计划先到螭龙宫殿,再做考虑。却不料峰回路转,小月头顶虬角,那自然不是螭龙一族,却令几人前番谋划尽付流水。

    云墨有些丧气,看到秦煜已经摩拳擦掌就要准备杀进龙宫,他却有些无力阻止,也只能盘算着到时候怎么带着几人全身而退——在听到龙宫配置之后,杀入龙宫的胜算基本已经为零了,只不过是为了小月尽一尽朋友之义。

    肩膀被人推了推,一边的小白看到这两个男人的神色忽然变得好生严肃,气氛古怪,这才推了推云墨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锭儿也是满脸紧张之色,她只以为是自己哪里弄错了,反而将小月元神打散,那可真是惹了大祸了。

    “小月她……”云墨有些无力地抬了抬手:“她头上有角,不是螭龙一族的人,也不可能是上代圣女的女儿。唉……咱们不用去螭龙族了,准备去抢龙珠吧!”

    随着云墨一个“抢”字出口,秦煜半眯着的双目猛然睁开,一股强烈战意伴随着精光遁出,显然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咯咯咯咯!”小白捂着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浑身洋溢的强烈笑意,一双美眸迷城两道弯月,终是笑出声来。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你们……你们两个笨蛋……”小白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指翘兰花颤抖着指着二人,断断续续笑道:“竟然为这种事情上火,小月不是那个圣女的女儿,不是更好吗?”

    云墨顺着她的话头一想,狠狠拍了自己脑门几下:对呀!小月若不是前代圣女之女,虽然可能会得不到螭龙一族的帮助,但是却免了那些因为特殊身份带来的麻烦。没有这些麻烦几人到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龙宫求助,却不用考虑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倾轧争斗。想来当着他们这么些外人的面。龙王也不会对这个本族之人见死不救。图惹人非议。

    想通此节,云墨大喜,冲着笑吟吟的小白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拉过显然还有些木愣愣的秦煜一顿解释。将一脸杀气的他也说的面露喜容。

    锭儿在旁见到秦煜面上寒霜如雪崩春水。快速冰消瓦解浮上笑容。知道他是为小月得救有望而喜悦,她固然早有心里准备,然而见到他为了那女子的安危情绪波动如此。却仍是难过无比。

    鲛人姥姥看到云墨同那女子眉来眼去又是吐舌头有事做鬼脸,一副甚是亲昵的模样,一扭头看到孙女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虽然不喜欢锭儿和那男子接触太近,然而看到孙女受到冷落却也很是不快,心里暗暗责骂这些人没良心,转眼便把锭儿跑到一旁,禁不住冷哼一声。

    鲛人姥姥吩咐着人启动防御阵法,随着几道巨响,大地微微震颤,海水鼓荡不止。鲛人国所处海沟不知哪里的地面升起陷下,竟让海底洋流带着一股股浑浊泥沙团团漫起罩在了鲛人王宫的上空。而那两座山间的一片高原处,裂开一道深邃的沟渠,不少鲛人搬着东西向深处游去。随着大部分鲛人躲进他们祖先留下的“避难所”中,海螺王宫内渐渐寂静下去,鲛人姥姥带着最后几人走出王宫,不知施了什么法术,拐杖一指将那些照明的珍珠齐齐扑灭。

    整个巨螺王宫陷入黑暗之中,不明就里之人从外面远远看来,就像一只吞吐着泥沙的老蚌,却再难想到那曾是鲛人国的王宫。

    云墨几人乘坐着六匹海兽拉着的海螺车离开了鲛人国都,没有了最有一点喧嚣,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然而,至少鲛人王宫内破碎的地板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战斗,也似乎暗暗提醒着几人,那个黑衣少年曾经对小月辱骂过的话。

    “野种!”这称呼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龙族能够得到的。

    只不过短时间内连续经历大悲大喜的几人,似乎全然忘记了。

    海螺香车飘飘摇摇,在白沙遍地,绿藻飘摇的海底峡谷奔跑著,两旁壁立千仞,绵延万里。海树藻草,奇花异卉,遍布周围。阳光投射到这海底,早只剩下头顶上方那微弱苍白的光芒。

    倒是白沙草隙中的颗颗珍珠,宛如星星一般,闪烁如灯,照亮这黑暗的海底。

    寂静无声的海底,连翩翩鱼群都显得有些寂寞。间或有几只觅食的海兽经过,远远的瞧见海马拉车鲛兵护卫,便立即悄无声息都逃离开去。

    本来以云墨三人的意思,是想请一个向导,简装轻行直接去拜访龙宫。只不过锭儿却说鲛珠乃是她元神寄体之物,不能离开身子太远,又自告奋勇带路引导,三人见状,却也只能答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鲛人姥姥却不知为何一定要跟去,更列出条条理由,三人是在拗不过一个她,便只能依她所言,乘坐鲛人国的辇车,依两国拜访出行之礼向龙宫驶去。

    车内空间狭窄,坐不下那么许多人,鲛人姥姥一万个不愿云墨同锭儿一起挤在车内,而秦煜却坚持不肯离开小月半步,最终却是云墨同小白二人在外骑在两头海豚背上漂荡游动。这种骑鱼遨游在大海中的经历绝无仅有,两人都感觉颇为新鲜,结伴绕着辇车,时而看看珊瑚,时而在海沙中翻出一个砗磲,时而追逐着藏在珊瑚岩间觅食的乌贼,自是乐在其中。

    而车内却是弥漫着另一种气氛,秦煜自是照顾小月,时而欣喜时而忧虑,一言不发;而如此近的距离内,小月却不敢放肆打量他,唯恐姥姥发现,便只能时而低着头数着自己鱼尾上的鳞片,时而装作若无其事看看车窗外的景色,才敢偷偷瞧一眼秦煜;鲛人姥姥双目紧盯着锭儿,见她时不时向窗外看去,自然又开始怀疑起正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的某人来,恨得牙根发痒。

    她本只想哄着他们三人来闯龙宫,最好能引起龙族内斗,便可借机斡旋,试图解除鲛人国的危机。哪只最后被几人思维一带,她也陷入了误区之中,只想着小月不过一普通龙族,再无利用之可能,登时灰心丧气,却也不敢收回鲛珠。又听到锭儿编了个谎话要跟着三人同闯龙宫,她更是极为不放心——鲛珠能不能离开锭儿身畔她岂会不知道,不过若是让那三人就这么带着鲛珠走了她也不放心,看到锭儿也想跟着去,她最重要的两件宝贝都要去龙宫转一圈,鲛人姥姥也只能暗叹一声,硬着头皮一起跟上了。

    车内一片黑暗,坐着的三人都屏气凝神,借着外面路过的珊瑚宝树散发的荧光,鲛人姥姥似乎看到了锭儿强装无所谓面容下的哀伤,缓缓抚上了她颤抖着的小手,幽幽长叹一声:“傻孩子……”话音未落,只感觉辇车一震,似乎被巨大波浪扫中几只拉车的温顺海兽低声哀鸣,一副极为不安的样子。

    鲛人姥姥一怔,知道是遇到了令它们极为畏惧的海底凶兽,急忙跃出辇车向前方张望。此时云墨和小白已经乘坐着海豚游到香车一旁,对鲛人姥姥低声道:“前方好像有巨大兽出没,响动甚大,我们该怎么办?”

    “咱们先避一避!”当了这么些年的国主,鲛人姥姥从来就没有那种好奇害死猫的坏习惯,吩咐一声车内的锭儿不要出来,同时令车夫驭使着海兽向一边的珊瑚丛林躲避而去。

    只是已经躲之不及,前方怒浪激射,海潮滚涌,阵阵泥沙翻滚而起,被卷动的海水拍击,四散开来。

    几声巨大嘶吼似乎将海水都震了三震,在翻滚的泥沙中六只巨大的海龙兽展翼嘶吼,分水前行,转眼已到几人面前。云墨这才看清,这六只海龙兽颈部套着人臂粗细的铁索,齐齐拉动这一家乌沉沉的马车。那龙兽马车比鲛人国的海螺香车大了不知几许,几只龙兽向着鲛人国的拉车海兽猛一呲牙,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便惊得那六只温顺海兽浑身瑟瑟颤抖趴伏于地,再也不敢动弹。

    “糟了!”鲛人姥姥面色大变:“这是蛟龙族长的战车!”

    云墨心中一凛,秦煜刚刚打死的那位,不就是蛟龙族长的四儿子吗?他悄悄将手被在身后,暗聚真气,只等一有不对便抢先发难先制住那蛟龙族长再说。

    一只大手掀开布满黑色纹饰的门帘,伴随着一股浓郁酒气喷出,探出一张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面孔显露出来,下颌上唇两抹青须长长垂下,鼻子像蛇一样狭长而略有些塌扁,显得极为怪异。那中年男子模样的蛟龙族长微红着眼眶,醉醺醺地盯着几人看了好一会,尤其在小白身上停留了半晌,直到小白和云墨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之时,这才打着哈欠懒懒道:“这不是鲛人国主吗!怎么才刚离去不久就回来了,莫不是什么东西丢在了龙宫不成?”

    听闻此言三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脑中同时蹦出一句话来: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雄性激素

    他们曾想过蛟龙族长气势汹汹地大手一挥,两行军队从战车之后杀出,直接将他们锁拿,夺取鲛珠;

    他们也曾想过他估计离龙宫不远不敢直接动武,语出威胁,逼他们投降纳贡;

    三人更是猜想过或许那蛟龙国主此行任务,便是带兵前去侵略鲛人国。

    只是却怎么也没敢想,他竟然这么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说出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不相干言语——就像是老朋友间熟稔地问候。

    云墨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在鲛人国同东海龙宫冲突之间,处处彰显着侵略者丑恶面目的海神湾之主,那个被秦煜开瓢了的嚣狂衙内的老爹,一种很是一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只是异样在何处,却一时之间急切难以理清。

    只不过看到这老家伙总是在小白俏颜娇躯上流连不止的淫亵目光,同他那个死鬼儿子一模一样,云墨心里一阵腻味,登时将那种异样情绪抛至脑后。又想起鲛人姥姥所言种种,这蛟龙一族极有可能是上代圣女丑闻事件的幕后黑手,更是对这厮厌恶至极,总觉得他那笑眯眯的面容背后,隐藏了许多不为人师的阴谋诡计,心里愈加警惕。

    鲛人姥姥倒没有云墨想那么多,鲛人身体柔弱不耐征伐,鲛人国的国力在东海万族中也是中等偏下,长久以来靠着依附东海龙宫这才得以保全。之前愤怒于龙宫之人贪婪霸道,在道中截杀自己车辇。屠戮己方护卫,又为了保护国宝鲛珠和孙女锭儿,自忖云墨等人实力高强,足以依仗,这才凭着一腔愤怒血勇咬牙拜访龙宫。

    可是方才六只海龙巨兽张翅怒吼之时,她已有些心惊胆战,更同蛟龙族长当面,那种强大威压扑面而来,长久以来对龙族深入骨髓的畏惧一下子涌上心头,令她禁不住浑身打战。

    若不是最后一点理智告诉她双方之间有了杀子之仇。必将势同水火。只怕她真的会生出献宝求饶的心思。

    然而哪知峰回路转,蛟龙族长却只口不提“鲛人国偷盗龙珠”之事,也丝毫没问他儿子向鲛人国一行下场如何,却只是毫无营养寒暄一句。登时喜出望外。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家伙心里隐藏着什么别的阴谋。但是鲛人姥姥如今的鸵鸟心态让她产生了一种“混过这遭再说”的念头。自然忙不迭地接话,言道自己是想起一事要回去拜访龙太后云云。

    “这位姑娘却是面生得紧,不知是哪族之人啊?”蛟龙族长同鲛人姥姥寒暄两句。终于吐露出自己的真实念头,目光直勾勾投到小白身上,邪笑着问道。

    原来如此!鲛人姥姥恍然大悟,只凭自己的身份,哪配得四大长老之一、蛟龙族的族长专门停车问候,原来他是方才透过战车窗帘,惊鸿一瞥看到几人,惊艳于小白美貌,动了邪念,这才停车相询。

    虽然鲛人姥姥一直对这个妖媚至极的女子有些不喜,但也知道这女子手辣的紧,不是能轻易撩拨的,急忙说道:“这位姑娘是我鲛人国的朋友,一同前去拜访龙王的。”

    “拜访龙王?”蛟龙族长皱起眉头,面上闪过一丝可惜,旋即神秘一笑说道:“龙王陛下清心寡欲的紧,只怕国主要白跑一趟了!”他挑了挑眉头:“倒真是可惜,国主不如之间将此女送到我海神湾来做客,本公自有厚报!”

    这话一出,本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二人登时明白过来,他竟将小白当成了鲛人国向龙王进献的美人,还竟然当面强索,欲将小白抢去海神湾!

    小白玉容如冰,柳眉倒竖,凤眼含煞,两道白光在纤指尖跳动闪烁,显是已经怒极。忽地水流波动前方一道人影闪过,挡住了她即将出手的路线。小白一怔,却见云墨挡在了她的身前隔断蛟龙族长的轻佻目光,目光凛冽,寒如双刀,直直盯着蛟龙族长。

    却是云墨本在思考这蛟龙族长为何骄狂如此,竟然敢强行抢夺为龙王进献的美人(虽然只是他自己猜测的),却见那边小白真气鼓荡即将就要动手。然而不知为何,他虽然生出出半路节外生枝的担忧,但只片刻旋即便被一种“要打也应该是我先动手”的奇怪感觉所淹没,这才挪了半步横在小白身前,冷冷同那蛟龙族长对峙。

    先是一怔,小白随即嫣然一笑,如春水融雪,百花齐放,那一种靓丽的风情令幽暗的深海之底,平生一片亮色。

    蛟龙族长活过半生,自负阅女无数,天下各色美人尽入得他宫中,然而却从未见过这等人间绝色,她板着脸时如九天仙子,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而她笑颜一展,那种不经意间的幽幽媚态,无声地散发着勾人的诱惑气息,令他口干舌燥,只感觉自己今日酒多了,醉意不住上涌。

    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一个讨厌男人竟然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那种眼神中的含义自己再熟悉不过,他曾经无数次猎艳之时见到过这种眼神。

    不过没关系,鲛人国主自然会解决这个男人,若是她解决不了,自己身边的卫士也会解决这个小问题,就像从前那无数次一样,用手中的家伙告诉他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这等美人。

    然而他没有等到鲛人国住开口,却只觉水流轻拨,那女子竟然轻轻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款款走上前来,像是经受不起海龙兽巨大翼翅带动的暗流,纤弱的身子如受惊的小海兽,又像一根无处攀依的海带,轻轻地,贴在了她身前的那个男人身上!

    她怎么敢!

    蛟龙族长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柔弱无骨般的玉白小手紧紧塞进那个讨厌男子的手中,秀美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挺直娇俏的鼻子微微皱着,水润的唇张和着在他耳畔徐徐低语。他甚至清楚地看到那男人耳畔鬓角的长发,被她呵出的气息水流轻轻带动,在水中漂浮起来。

    “小男人~”小白抓紧了云墨有些躲闪的手,调皮地向他耳孔内吹了一口气,声音极为柔腻婉转:“姐姐有点害怕了!”

    蛟龙族长并不关心她在说什么,只是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恨不得从战车上跳下去,将那男子碎尸万段。他无心再等站在一旁满脸紧张之色的鲛人国主,向着战车两侧已经跃跃欲试的亲卫一挥手喝道:“去!”

    然而云墨出手却比他更快!

    “姐姐害怕了”。这平平无奇的五个字。从这个一直以来总在他面前以前辈自居,时时都用丰富经历压他一头的女子口中吐出,配上那婉转如九曲十八弯的“小男人”,其中包含的意味。直令人欲血沸腾!

    即便心里明明清楚知道小白这是故意熶火撩拨。云墨也忍不住生出一种“抽龙筋。扒龙皮,喝龙血,吃龙肉”的无上豪情!

    在海底万里的冰冷幽暗之中。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同时燃了。

    伴随着蛟龙族长的亲卫心照不宣地齐声应诺之声此起彼伏,云墨已经跃离身下海豚,像一只鱼鹰箭射而出,一众龙兵尚未涌出,已经被云墨迫近到战车之前。

    六只海龙兽獠牙戟张争先恐后向云墨扑去,云墨真气猛然鼓荡,青光大放,气浪回旋,澎湃起的汹涌海浪波纹震荡,将率先扑来的几只龙兽生生倒卷而回,重重摔倒,散落于地面上缩瑟哀鸣。

    水龙卷舞,青光纵横,云墨气刀贯出杀气凛然。“噗嗤!”血光飞溅,他正倒在战车前方的一只龙兽狰狞丑陋的头颅被齐齐斩下,硕大身体轰然倒地,激起一阵泥沙混浊。

    “铮!”龙兽颈上拴着的铁索从断裂的脖颈处脱开,被云墨真气鼓动倒卷而回,重重向战车砸去。

    战车黑光一闪海水涌动,随着车身一震,那道倒卷而回的铁索忽地变得笔直反向云墨扫去,划破海水,势如闪电。

    两翼龙兵蜂拥而上,向着云墨扑杀而来。却只黑白两道光芒闪动,将扑袭而来的龙兵打得鼻青脸肿、哀声哭号。却是在马车中听到动静的秦煜下车,正好看到一群凶恶大汉向云墨杀来,自然毫不犹豫棋子法宝出手。

    云墨哈哈朗笑一声:“秦小哥儿,别抢我风头!”双臂展开如翼滑翔向前扑击,正撞铁索甩来,气刀扬起绕着铁索微微一抖,将那海底沉铁铸成的铁索生生搅成七八截四散弹飞。云墨身形如疾电般窜起,翻身跃至战车前上,气刀如影随形,杀气凌厉,直指蛟龙族长眉心。

    大袖扬起,一直粗壮手臂弹出,省着黑毛的五指蜷曲成爪向气刀狠狠抓去。

    “噗!”云墨身子一震向上方倒卷飘荡数丈,这才缓缓落下。

    战车之前,缕缕碎丝破布如蝴蝶纷飞四散着落下,蛟龙族长右手平方在大腿上,轻轻颤抖着,丝丝血液从掌下溢出,将海水染上一点腥咸味道。

    蛟龙族长又惊又怒,他一双龙爪浸淫数百年,已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恃之横行东海,却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这个年轻人破开了掌心防御!

    却不知云墨也是心中一沉,他本是顺势从上而下气刀劈斩,而对方却是被动仓促出掌应战,他自己仍被震回,而他却端坐战车之中身子仅仅一晃旋即稳住。却没想到这个淫亵的蛟龙,真气雄浑更胜于己!

    只不过二人却均高估了对方:云墨若单凭真气攻伐,方才一刀只怕还不足划破蛟龙族长手心老皮,只不过凭借方才在鲛人王宫领悟的螺旋气劲,这才一举建功;而蛟龙族长坐下战车亦刻着不少阵法符箓,蛟龙族长在战车内的战力却要高于自己真实实力,至于他刚才生接了云墨一刀,为了面子仅仅一晃便强行稳住身子,却内腑被云墨真气震伤,却不如云墨借势倒翻化解了那股巨大的碰撞之力。

    鲛人国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人物!蛟龙族长压下胸口烦闷,酒意全消,猛然从车上站起,被刀锋撕碎半截的袖子下粗壮的小臂虬筋暴起,黑光闪烁,显是欲要全力出手。

    云墨意收丹田,青光内敛,身周海水仿佛都随着气海缓缓转动。

    海水中沸沸扬扬向海底缓缓沉落的泥沙、碎岩、血污似乎都被一种神秘力量所凝滞,停留在原处。

    下一刻,二人同时圆睁双目,四道神光两两相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长老与龟丞相

    幽深寂静的海底古道,原本随着海面洋流而缓缓涌动的寂静海水,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驱动,悄无声息地停滞了下来。

    零零星星生长在珊瑚林丛中的柔软水草,原本飘摇招展的身子,也悄悄停了下来,向着远离几人的方向笔直伸去。

    远处,几只探头探脑的好奇海兽,似乎接收到了海波种传递着的某些隐藏危险信号,摇首摆尾极力向远处游逃离去。

    鲛人姥姥缓缓退回车辇前,隔着门帘将好奇的锭儿向外探出的小脑袋一把按了回去,自己悄悄守在马车之前,又是担忧又是惊喜。

    由于鲛人国秉赋柔弱,鲛人士兵除了拱卫国土和作为仪仗之外,千年以来从未参与过战争,是以她虽然知道自己国民实力地下,却并不清楚同东海顶尖高手的差距何在。知道看见云墨同蛟龙族长这兔起鹘落的一招对碰之后,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同他们的差距有多远——即使她化为鲛姥兽身,也恐难在这二人任何一人手下走过二十合!

    蛟龙族长之威令她深深恐惧,以此推算东海龙宫战力,推平鲛人国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令她惊喜的是云墨竟然同蛟龙族长相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竟能略占上风,伤了他引以为傲名传东海的龙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看云墨这小子如此顺眼,看了一眼仍在车中偷偷掀起一道细缝向外偷看的锭儿,忽地一个极为异想天开的念头自心头升起。隐隐有些激动起来。念头电闪,她又撇到身边面上洋溢着意义不明笑容的小白,脸色一垮,狠狠摇了摇头。

    海水剧烈摇动,竟缓缓盘旋起来,渐渐形成一道漩涡,而那漩涡的中心,是云墨双手之间暴起的一团绚烂青光。长不盈丈的气刀虽然长度比先前断了许多,那单从其带动海水盘旋卷舞的威势,便知其间蕴含的恐怖力量。

    高高站在战车之上。蛟龙族长负手而立。身上玄色衣袍静静垂下,没有被海水带动一丝一毫,像一块雕像。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战车之前,将随着云墨气刀旋舞的汹涌海水尽数遮挡在外。战车帘布的阴影随着那边青光的愈加闪亮而摇曳不停。逐渐覆盖了整个战车。令整个战车陷入黑暗之中。不透出任何光亮。

    除了,那两道极为锐利的目光!

    而云墨,正直直盯着那两道光亮。缓缓抬起了双臂。

    那边,秦煜已经将一种龙兵全部打翻,回到马车之前,同鲛人姥姥一左一右牢牢守护在辇车前方。

    而小白,独自一人站在云墨身后,衣袂被激涌水流带着向后飘飞不止,纤弱的她就像一根身处于狂风之中的柳条,眼看着即将就要折断飞走,却始终坚持在原地,反而摇摆出更为飘逸美妙的舞姿。她仰望着那个衣袍猎猎豪情勃发的身影,眼神变幻流离,忽地想起少女时代经常做起的一个梦,竟有些痴了。

    气刀缓缓举起,将身周海水全部带动,搅得浑浊,忽然一声长啸,云墨双手合拢,气势已攀至巅峰,气刀精光暴涨似乎将海底俱都染成幽幽碧色,海水沸涌咆哮,如排山倒海般威势扑面而去。

    而蛟龙族长战车之前,几只仍然活着的海龙兽被那股湃然威势所慑,慌乱不已想要四下奔逃,却受限于脖颈间铁索,几次齐齐发力想要拖车逃开,然而那通体黝黑的战车仍然矗立于原地纹丝不动,那几只海龙兽只能分头蜷缩于战车两侧,将头颅掩于翼下,瑟瑟发抖。

    整个战车像是一块从地脉岩层凸起的巨大黑岩,任周围海水流转而岿然不动。

    几人都瞪大了眼睛,极为紧张地盯着云墨气刀所指,随着刀尖缓缓前倾划出一道弧度,他们都禁不住屏气凝神,等待着这强力碰撞的结果。

    是汹涌浪潮的将挡路的一切都全部淹没绞杀,拍击如粉?还是厚重的岩层自岿然不动,把一切挑战自己的力量尽数返还,全部打碎?

    答案马上就要揭晓。

    “住手!”

    下一刻,随着陡然而生的一声暴喝,周围海水哗然轰暴,几道强大无匹的潮水涌来,打破了云墨同蛟龙族长之间的微妙平衡。

    眼睛一眯,云墨缓缓落下,站在小白身畔,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出现在对战双方中间的几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佘贤弟?”一个高大伟岸的中年男子环视一周,对着蛟龙族长问道。

    “不过是遇上几个小朋友,一时技痒,过了几招罢了!”蛟龙族长的声音闷闷地从战车内传出来。

    云墨眉头一皱,旋即明白他并不知道其四子已经死在鲛人王宫,至今认为双方动手之所以动起手来,不过是因为争夺小白归属罢了,他更是以为小白是鲛人姥姥进献给东海龙王的美人,虽然他能做出强抢的举动,但却自然不敢当面说出。

    不过他不敢,却不代表其他人不敢。鲛人姥姥似是因为已经同蛟龙一族撕破脸面,又或许看到云墨的给力表现顿觉有所倚仗,便也不想方才刚刚遇见之时那般战战兢兢,说话间胆气也足了很多:“大长老,丞相大人明鉴,老身不过陪着几位朋友前去拜访龙王陛下,哪知半路遇上佘长老,竟欲强邀老身这位朋友前去海神湾做客,我的朋友不不愿,这才动起手来。”

    “兴海公,可有此事啊?”问出口的是一个个子低矮壮实,留着一头白色短发的老者,眯着眼睛向战车之内问道。听鲛人姥姥方才称呼,才知道这老者竟然是东海龙宫的那位龟丞相。

    龙龟一族相传身负青龙玄武两大神兽血脉,寿命悠长智慧过人,依附于龙族之后世世代代都高处丞相之位,流传不知多少年后,甚至于龙宫的丞相,都是以龙龟族人担任。是以龟丞相在龙宫地位崇高,甚至不在四大长老之下,他的问话,即便是被封为兴海公的蛟龙一族族长都不敢不回答。蛟龙族长缓缓走下战车,苍白着脸瞪了云墨几人一眼,缓缓说道:“本公不过见鲛人国主刚刚离宫不多时,却又匆匆返回,更带了几个生面孔,生怕他们会对龙宫不利,这才多嘴问了两句,哪知他们做贼心虚,竟率先与我动起手来。我看咱们应该联手把他们拿下,严刑拷打问个清楚。”

    鲛人姥姥闻言又惊又怒,这老贼颠倒黑白,好生无耻!正欲开言反驳,却只见龟丞相看了他们一眼,问道:“焦国主,你这几位朋友是什么来路,拜访龙王所为何事啊?”原来他转眼一看小白容颜,便已猜到是蛟龙族长动了色心闹出的事情。他本与鲛人姥姥有数百年的交情,又见到那年轻男子竟能同蛟龙族长全力相搏,这才多问了一句,言下之意已是相信了鲛人姥姥的言辞。本来他只需打个哈哈便可轻轻揭过此事,但听鲛人姥姥所言,这几人是被他带去拜访龙王,他却也同蛟龙族长所想一致,只以为是鲛人国为龙王进献美人。虽然知道龙王向来不在意这些美人,但他身为龙宫丞相,却由不得他不过问。

    “哼”蛟龙族长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在下的这位朋友本是龙族之人,游历中土之时……”云墨看鲛人姥姥示意自己上前说话,便向着龟丞相与那位龙族大长老将为小月求医之事,以及路遇蛟龙族长动起手来的原委一一道来:“……最后在下迫不得已,才同这位兴海公动起手来,伤到了他,真是万分抱歉。”

    话虽如此说,可云墨哪有半分抱歉的样子,倒像是在示威。蛟龙族长气了个倒仰,然而当着大长老和龟丞相面前却不敢再蛮横动手,便只阴渗渗盯着云墨,恨意盎然。

    大长老和龟丞相面面相觑,倒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人竟能伤了蛟龙族长,而看兴海公目光凛冽却并没有反驳,想来是不假。

    沉吟片刻,龟丞相道:“既如此,云公子是为我龙宫子民奔波,我等自然不能怠慢,还请虽老夫往龙宫面见陛下,自有定夺。”

    “不错不错,陛下正与我等商量事情,哪知外围的阵法示警,通过水镜这才看到原来是佘老弟和人动起手来,老夫一时好奇,这才跟着丞相一同前来看个究竟。”

    龙王竟早看到此处!云墨心一沉,同小白秦煜交换一个眼神,惊服于龙族底蕴之深厚,也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冲动出手。

    云墨几人本就是为求见龙王而来,自然不会拒绝,鲛人姥姥也想面见龙王将自己委屈说个分明。而蛟龙族长,本不欲与几人同去,转念一想若自己不在,只怕这几人会说出更为不利于自己的话来,便也调转战车同几人共同向龙宫驶去。

    有大长老与龟丞相带路,几人一路自是再无波折,然而云墨心头却有一个疑问愈发浓厚:为什么这个大长老和龟丞相,对鲛人姥姥盗取龙珠之的嫌疑,还有那一队追杀水兵的下场,却只口不提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晶宫

    云墨同蛟龙族长动武之地,本距龙宫已不太远。几人沉默而行,战车隆隆,竟在这万钧海底仍能发出轰鸣爆响。

    绕过巍峨高耸的海底高山、遍植珊瑚深海沟壑,便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海底平原。穿过层层虾蟹龟鲨的层层巡逻防守,一座雄伟瑰丽的海底巨城扑入眼帘。

    巨大的水晶如天幕一般,将万里瑶宫笼罩于内。水晶罩上镶满数以万计的夜明珠,犹如海底星空,熠熠生辉,将瑰丽城楼照得明亮。

    晶莹的海玉石和火红发紫的珊瑚交错堆叠,构成雄伟巍峨的城墙与宫殿,蜿蜒曲折,气势恢宏。珊瑚琉璃檐角飞扬,层层叠叠,犹如万千烈火,在这幽深海底摇曳燃烧。交错林立的城楼亭阁上,各色水晶同巨大玉石混合镶嵌,折射出琉璃幻彩,剔透玲珑,走动间七色流转,却又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一路所见,无论是人为栽植的珊瑚丛林、巨大的水晶光罩,还是那俱由水晶琉璃、翡翠玉石堆叠而成的雄伟城楼,一路壮丽美景令云墨应接不暇。自思平生所见,无论是青云六景之浩然大气,还是焚香谷玄火坛之古朴玄奥,却都被眼前这巍伟雄奇又流光溢彩瑰丽奢华的水晶城池比了下去。

    正目瞪口呆,却只听一边小白低低冷哼一声:“漂亮是漂亮了,只是若是战争之时,仅凭这些琉璃翡翠,又如何抵御强敌进攻呢?”

    云墨微微一笑。龙族自天地初开之时便雄踞四海,然而数百元会过去,虽然看似龙族正在不断衰落,然而除了那位传奇英雄齐天大圣之外,却好像却再没人能欺进水晶宫去——即便当年那位大脑东海的哪吒三太子,最终也被龙族势力逼得割肉还母、剔骨还父。

    他回过头去,见到小白虽然面上挂着一副冷傲鄙夷的表情,但眼中闪烁着的贪婪的精光却怎么都掩盖不住,不禁哑然失笑,却没想到这个沉稳干练有妩媚狡黠的女子。竟也会露出如此率真一面。

    两队样貌丑陋浑身乌黑。肩胛长有鱼鳍,上唇两条长长触须摆舞不停的人形怪物列队巡逻于此,见到两位长老与龟丞相联袂回转,齐齐半跪相迎。兴海公刚刚吃了小亏。颜面尽扫。自是不耐理会他们。战车隆隆便自顾自向前方行去,倒是大长老却停下身形温言勉慰,二者相较高下立判。

    随着龟丞相一个手势。那水晶龙城城门大开,海水道涌,激流回转。蛟龙族长黑铁战车一马当先冲入,大长老与龟丞相二人向云墨一行点了点头,也各自向那城门处漩涡中钻了进去。云墨同秦煜二人一左一右护着海螺香车,也紧紧跟随其后瞬间涌入那水晶闸门之中。

    忽地身子一轻,那种身在水中的沉滞黏涩感觉陡然全消,耳边仙乐飘飘、人生如沸,远处更有钟鼎齐奏,号角长鸣。原来这水晶罩内竟没有海水,全都是新鲜空气,同陆上一般无二。云墨三人虽然功避水火,但到底在水中极为不适,甫一进城,登时胸中一快,精神都振奋了几分。

    然而松快之余,几人都深深震撼于龙族的大手笔,须知这深海之底,单单头顶海水压力何止万钧,竟被这水晶罩牢牢隔绝在外,即便城门开闭都未有半点泄漏,此等仙家手段着实令人惊叹。

    云墨盯了一眼秦煜,示意他不可再生出强夺龙珠的心思,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放心转身跟上大长老等人的脚步,同时心里却又想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些呼吸用的新鲜空气,又是哪里来的呢?不科学啊!

    绕过瑶宫玉宇、琼花碧藻,几辆车辇奔驰驶到一座碧玉翡翠铸成的宫墙之前,蛟龙族长跨下战车,同大长老点了点头,自顾自向大门内迈去,龟丞相同云墨几人拱了拱手,说道:“几位稍待片刻,老夫前去向陛下通报一声。”

    云墨点头目送他们几人进入宫门,这才有暇向鲛人姥姥问道:“刚才那位大长老,是什么人?”

    “他是虬龙族、一族的族长,受封定海公,在当年上代圣女的爷爷辞去大长老之位后,便是他升任大长老。”

    “那蛟龙族的族长怎么姓佘?龙族不都应该姓敖吗?”

    “敖姓乃龙族国姓,向来只有王族才能使用。相传极久远之前龙族本以紫金龙为正统,其余螭龙虬龙蟠龙应龙都被认做支脉,至于蛟类,则被认为是异类,根本就不归于龙属。后来不知发生何等惊天变故,敖姓紫金龙竟似乎短短数年消失了大半,只留下如今的王族一支,以至于不得不将四大龙种也请入龙宫出任长老,而蛟类也是那时被纳入龙族的。只不过这几族都有自己的姓氏,像蛟龙一族大多姓佘,意指其远祖是由蛇化蛟而来。”

    点了点头,云墨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当年洪荒大战造成的结果。他忽然想到另外一事,眼神之中充满了玩味:“那个蛟龙族长所所言姥姥面见龙王之时,到底有什么缘故,姥姥也请痛快说出来,莫让我们见到龙王之后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鲛人姥姥面色一红,犹豫片刻还是照实回答说:“当今龙王陛下虽然年轻,但除了龙后之外,登基之后从未纳过妃子,至今也没有子嗣。太后常常为此事担心,便令老身四处寻访美人献与陛下,以扩充后宫延绵子嗣。只不过老身数度献上的女子,都不为陛下所喜,也一直没有立妃。”

    “原来如此!”云墨点了点头目示小白,小白轻笑一声拿出一面轻纱覆在面上,然而那双善眯明眸裸露在外,弯眉似柳眼波如水,非但丝毫无损其妩媚气质。更别生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的诱惑。

    见到小白还有心情冲自己眨了眨眼,云墨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理她。

    不多时,一位白甲侍卫匆匆而出,对鲛人姥姥垂首说道:“焦国主,陛下宣国主和国主的几位朋友,入宫觐见。”

    终是走到了这一步,鲛人姥姥身为年长女性,倒跟龙太后较为相熟,本是想先拜访太后。再借机拜谒龙王。哪知事态发展至此。被龙王于朝堂宣觐,听龟丞相所言几大长老俱都在席,这等待遇放眼她执掌鲛人国数百年也是头次遇到,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却急忙向云墨望去。

    云墨嘿嘿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这就进去吧!”说罢他便跟着那白甲侍卫向宫门内走去,秦煜从车内小心翼翼抱出小月,也跟在小白身后快步随上。

    鲛人姥姥略一犹豫。对畏畏缩缩正想从海螺香车上下来的锭儿说道:“这里你就不要进去了,自己坐车去太后那里吧,她那么喜欢你,你倒不必害怕。”

    锭儿怔怔盯着秦煜怀抱小月背影,那松快急促的脚步,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怅惘:“他这一去,龙王自然能救回那位小月姑娘性命,我们……我们日后还有再见的那一天吗?”

    鲛人姥姥看到她眼圈泛红波光闪烁,哪不知她想法,她本见云墨修为高深,动了异样心思,可沿路观察他和小白二人虽然玩耍打闹并未有甚出格之举,但那种流波间掩饰不住的心动,却难逃她的眼睛。禁不住摸了摸锭儿头顶秀发,低叹一声:“傻孩子,他是人,你是鱼,不可能的……”

    “我……知道”锭儿咬着嘴唇,被姥姥揭破心事后终是忍耐不住,低着头,柔顺的金发披散在串串晶莹珍珠洒落一地:“我只是想再看一眼……”

    宫门之内,玉墙围合。庭院中,珊瑚树与诸多形态各异的海底植物错落丛生,绚丽斑斓。琉璃小路曲径通幽,珍珠与夜明珠四散镶嵌,闪闪发光,人行其上如履银河一般。间或几个美貌侍女匆匆而来,遇见几人也只是无声行礼,显得整个龙宫寂静无比,似乎同宫外大街上截然而成两个不同世界。

    分花拂柳,穿林过河,一座高大辉煌的宫殿映入眼帘,三层大殿高高耸立,通体完整无隙,看不出一丝拼接痕迹,竟似一整块硕大水晶雕琢而成!正中大殿飞檐之下,一块玉石大匾高高悬起,上面以极为纯净剔透的红宝石镶出“水晶宫”三个大字。

    随着那白甲侍卫的一声高唱:“鲛人国国主面见陛下!”鲛人姥姥当先踏入宫中,云墨和小白一左一右,将紧抱着小月的秦煜隐然护持在中间。

    踏上水晶台,推开外大门,四人鱼贯而入,徐徐走进水晶宫中。只见宽阔大堂内灯光眩亮,人影憧憧,壁上玛瑙宫灯镶嵌着夜明宝珠,富丽堂皇;地上尽是由海蚕冰丝织成的七色地毯,极尽奢华;大堂正中数十盛装舞女彩带飘飘,曼舞不休。

    大堂尽头,一架金座玉床横于碧玉台上,一个清瘦男子半倚于其上,眯着眼睛盯着一行人。云墨心知那必是东海龙王,跟着鲛人姥姥一道躬身行礼之后,不禁功聚双目凝神摒开四周各色眩光照射,细细打量起他的面目来。

    同他印象中那些暗弱昏庸的无能君王相比,当代龙王却甚为年轻,不着冠冕衮服,仅仅一身淡素青衫裹身,掺杂着几缕紫发的长长黑发束于脑后,面目清俊,两条八字胡俊逸挺拔。他虽然嘴角勾着淡笑,但眼角微微下垂,却显得满脸萧索寂寞,一手举着一盏玉樽,另一手把玩着一根珊瑚笛子。然而他面容虽然落寞憔悴,但眉目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高贵之气,令人不敢逼视,小白偷偷拐了一拐云墨胳膊,低笑道:“他可比你们两个都俊多啦!”

    听到几人行礼之声,他似混不在意地向几人望上一眼,忽地呼吸一促,猛然从玉床王座上站了起来,满面震惊之色,眼神如电向几人探去

    他的目光越过了受惊的鲛人姥姥,越过了一脸警惕之色的云墨,越过了轻纱覆面巧笑倩兮的小白,落在了秦煜,怀里抱着的女子脸上。

    “啪嚓!”玉樽落地摔了个粉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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