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大动作、小调整（1）
“老田，将市纪委涉及到的副处级以上干部的举报信，归纳一下，下午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商议一下处理办法。(.))”
田斌很奇怪，袁自立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意见，不过，他还是安排信访室综合整理出来了所有的材料，其实材料都是现成的，纪委早就整理过了。
袁自立拿着这些材料，所有材料都有整理出来的摘要，反映领导干部的问题，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袁自立感慨万分，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的检举信，看来，德阳市的情况，并没有从根本上得以改观，因为自己和李贵羽之间进行着无休止的内耗，忽略了这方面的管理，本以为处理了一个宋国宏，调整了一批主要领导，情况会有所改善，其实根本不是这样，该下手的时候，还是要下手的。
“老田，这些材料，你怎么看？”
“袁书记，前面已经处理过了宋国宏，在党员干部中间引发了不小的震动，现在，纪委暂时没有考虑实施什么动作，现在正在发展经济，如果因为调查干部的问题，引发了波动，不知道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老田，不能这么看，市委发挥主导作用，依靠的就是纪委和组织部，如何管理好我们的干部，需要我们采取各种各样的方式，如果市委不能够掌握下面的干部，将面临很大的危险，纪委必须要坚持原则，当然，具体的工作中间，还是要把握好的。”
“这我明白，现在的形势不是很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应该怎么办，我一直在考虑，前些日子，我要求信访室整理出来的这些资料，一直就是想着能够发挥作用的，都说纪委是双刃剑，弄得不好就会伤人伤己，所以我一直很犹豫，稳定和发展之间，有时候是存在矛盾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老田，说说你的意见。”
“袁书记，我就直说了，无论是纪委还是组织部，都是为市委书记服务的，是真正的左膀右臂，比如说组织部，掌握了干部的升迁，就不会有人不服，不敬仰，而纪委是处理干部的地方，大家更是害怕，纪委最大的威慑作用，就在于高高举起了利剑，什么时候落下，干部不知道，处理什么样的人，处理谁，决定性的意见不在纪委，在市委，所以说，大原则，还是市委拿出来的。”
“呵呵，老田，你是县委书记出来的，就直说你的意见吧。”
“袁书记，现在的形势不同了，要说反贪官，还真是有些不好说了，我不说德阳市，这里的情况，我不是很熟悉，就说淮扬市，干部职工一年的福利就是4万元钱左右，可现在纪委的立案标准，是5000元钱，贪污受贿5000元钱，就可以查处了，而且是累积数字，不说其他的，仅仅是算礼物，一包西湖龙井的好茶，或者是一条高价值的香烟，算多少钱，好几千，我们是不是可以查处了，可反过来说，还有很多的老百姓，一年的纯收入也达不到5000元，大部分的农民，每年的纯收入才2000元左右，从这个角度看，查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我认为，关键看干部是什么表现，如果说拥护市委的决定，能够认真开展工作，时时刻刻刻不忘记自身的职责，这样的干部，我们暂时可以不理他，就是有什么问题，稍微提醒一下，如果不做事情，而且抵制市委的决定，还借机敛财的干部，我们就要大张旗鼓的查处，让这些人明白，混日子是不行的。”
“老田啊，你说到我心里去了，一直以来，我都有这样的困惑，现在的百姓，张嘴就是无官不贪，如果大规模查处干部，一是不现实，二是工作无法开展，如果德阳市的干部人人自危了，我们的其他工作，也就不需要开展了。”
“袁书记，您放心，怎么做我知道的。”
“好，我说两个原则，具体的事情你去办，一是查处实名举报信反映的内容，不要立案，展开调查就可以了，二是调查的意见，随时让我知道情况，打击面不要太广了，至于应该处理哪些干部，你是知道的，我不多说了。”
看着老田离开办公室，袁自立靠在了皮椅上，相信这一招出手，李贵羽在县市残留的势力，会收到极大的打击，干部都是聪明的，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稍倾，袁自立拨通了周义海的电话。
“老周，关于德阳市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问题，我有所考虑，近期开展一次检查活动，对下面的情况进行总结，凡是治安情况不好的县市，要提出批评，经济建设离不开政法机关的保驾护航，如果说治安状况不好，哪里有可能好好发展经济啊。”
“袁书记，全年检查我们还在计划中，因为近期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向您汇报，现在我就将全年检查的思路汇报一下。”
周义海汇报的事情，袁自立听的很仔细，不时在笔记本上面记下一些情况，待到周义海汇报完毕之后，袁自立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
“老周，全年检查，主要是实在，一些软件方面的检查，可以放松一些，这些东西我们都明白，是面子上的工程，很多时候都是临时凑上来的，主要是社会治安方面的实际情况，这次检查的思路要明确，就是检查下面的治安状况，看看老百姓是不是满意，看看企业能不能安心进行生产，检查最好用暗访的形势进行，少听汇报，掌握真实情况，要到人民群众中间去，听听他们的呼声和要求。”
“袁书记，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要求办公室重新拟出检查的提纲来。”
“不用了，最好是口头说说，让大家记住就可以了，都是长期检查下面工作的干部，该怎么做，大家都清楚，检查的过程中，你也要下去了解情况，否则，最终会被蒙在鼓里的。这次的检查，意义不一样，综合考评打分，还在年底，这次的检查，算是一次真正的督促，也算是对下面工作的提前验收。”
“好的，我明天就召开会议，督促干部下去检查，这次的检查，不仅仅是政法委的干部，还有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和司法局的干部，组成两个联合调查组。”
“怎么安排你自己考虑，我的要求就是掌握真实情况，这个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要影响到德阳市的大好局面。”
接着来到袁自立办公室的，是李贵羽和周大海。
“李市长，周市长，已经到了下半年了，今年的经济发展速度，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但是，中间也暴露出来不少的问题，我认为应该提前检查一下下面的经济工作情况，看看哪些地方的发展滞后，是什么原因滞后，也算是提前给下面提醒一下，一定要完成全年的经济工作任务，你们看怎么样？”
“袁书记，我同意，不过现在市政府的工作有些忙，已经到下半年了，前段时间，我在下面调研工作，一直都是周市长在直接负责，我建议，检查工作还是周市长具体负责。还有金剑公司的事情，也是要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嗯，就这么办，我同意老李的意见，检查工作，周市长具体负责，关于金剑公司的事情，老李，还要你多多费心啊。”
“袁书记，我一定全力支持周市长，做好金剑公司的工作。”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贵羽，袁自立没有继续深入说下去，或许李贵羽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安排的真实目的，以为是想要全面掌握下面的情况，到时候，李贵羽就是明白了，也晚了，由不得李贵羽了。
一连串开始进行的检查，刚开始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现在的检查太多了，大部分的检查组，下来之后，吃吃喝喝，检查工作也就是走形式，不过，这次的检查，的确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除了检查经济工作的小组，是直接找到县委县政府，或者是市委市政府，其余的下来之后，第一时间没有找到他们。
纪委的调查是秘密开展的，政法工作考核组和经济工作考核组下去之后，慢慢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纪委才开始调查，调查非常谨慎，基本上是以问情况为主，对象于是非常明确的，实名举报的信件，上面反映了什么问题，直接针对问题展开调查，不多问其他的事情，而被调查的对象，基本上是县市的副职，没有涉及到主要领导。
“袁书记，这次纪委调查的对象，一共是7个人，全部是县市党委政府的副职，主要涉及的事情，就是贪污受贿、生活作风、滥用职权等问题，调查很谨慎，全部是以了解情况为主，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开始谈话。”
“老田，你是什么意见？”
“调查还没有结束，我考虑，准备找他们个别谈话，其中有两人的问题可能比较严重，需要得到及时的处理，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
“可以，就按照你的意见办理，先找他们谈话，如果要立案调查，上报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基础工作一定要扎实。”
“袁书记，您放心的，举报材料上面说的事情，大致是准确的。”
纪委的调查，还是震动了大部分的干部，玉都县的情况历历在目，不少的干部开始思索市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了，在官场上混的人，都不是蠢人，稍微思索之后，不少干部明白了其中的蹊跷，市委和市政府之间，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有些不大协调，这个时候，干部的选择很重要，在市委常委中间，袁自立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下面的干部如果还不知道选择，持有老观点，可能就危险了。
纪委调查决定，对两名领导干部立案调查，纪委常委会研究通过以后，上报市委常委会。
“同志们，纪委根据群众实名举报信的内容，进行了初查，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以决定对两名副县级领导干部立案查处，大家有什么意见？”
李贵羽看了看袁自立，皱着眉头开口说话了。
“干部出现**问题，应该查处，不过我以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对全市的党员领导干部进行一次反腐倡廉的教育，前面有一个宋国宏出现了问题，后面依旧有干部出现问题，这样的情况，值得我们警示，我认为，应该强调市委市政府的态度，在打击**方面，我们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李市长发表了意见，其他同志还有没有意见。”
看见其他人不说话，袁自立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李市长的意见很好，反腐倡廉是我们的重要工作之一，宋国宏的教训就在眼前，居然还有党员领导干部以身试法，必须要严惩，至于召开会议的问题，我看，还是等到调查结束以后，再来定夺吧。”
李贵羽匆匆离开了会议室，什么都没有说，袁自立等于是否决了他的意见，所有常委都听出来了，李贵羽虽然是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袁自立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的检查和处理干部扬威，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干部，提出警告，对于一些不听话又不办事的贪官进行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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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动作 小调整 （2）
按照袁自立的时间要求，检查很快结束了。***检查的结果，首先在常委会上面进行了通报，因为时间要求很紧，所以，考核组也没有能够掌握全面的情况，不过，这对于袁自立来说，已经足够了。
就在考核进行的过程当中，所有县市的书记、县市长都到市委来汇报工作了，所谓的汇报工作，其实就是表态，工作情况，袁自立是知道的，这些主要领导也是清楚的，纪委下去调查干部，就是一种态度，就是要求大家表态的，如今不是过去的情景了，如果不能够很快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么，下一个调查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谁不担心，只要调查，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就看纪委是什么态度，说白了，就看袁自立是什么态度，谁不知道田斌和袁自立之间的关系啊。
县市的副职是无法顺利见到袁自立的，于是，他们纷纷想办法，找到鲜仲明、田斌等领导汇报工作，甚至找到周义海汇报工作，现在是表态的机会，就一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袁书记，政法工作的检查，不是很充分，下一步您有什么指示？”
“还是以暗访为主，要切实掌握下面的情况，下一步，组织部门要开始对干部进行考核了，这次的考核，是全面的考核，通过方方面面的工作情况，适当调整一些干部，不过如何调整，与你们的工作考核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明白了，袁书记，既然是这样，我就必须要做出全面的安排了，上次的考核，时间紧，任务重，没有能够全面掌握下面的情况，这次一定要仔细摸清楚。”
“对了，老周，有两个地方，不要检查了，富源煤矿和金剑公司，问问情况就可以了。”
袁自立很想直接下去看看，可他忍住了，已经授权了，就不要跟着去搀和了，李贵羽看来是有很大意见的，经济考核的情况，李贵羽没有单独给袁自立汇报，直接在常委会上面通报了情况，周大海和袁自立通了电话，汇报了考核的大致情况，包括县市的名次和存在的问题等等，袁自立一直在等着李贵羽的汇报，可惜，李贵羽最终是没有汇报，正是因为李贵羽的所有举动，令袁自立彻底下定了决心。
“同志们，这次的常委会，通报了全市的经济工作情况和政法综治工作情况，总体来说，情况还是不错的，有很多值得肯定的经验，之所以开展这次的检查，主要目的在于真实掌握情况，督促下面完成全年工作任务，很多社会上的传闻和顺口溜，我们不得不高度重视啊，什么一级瞒一级，一直瞒到总书记，就是说下面不汇报实际情况，总是拿出来政绩说，缺点和问题全部隐瞒了，这样的作风要不得，长此以往，我们在座的各位，也就不知道下面的实际情况了，也就是官僚主义了，我考虑，要将这种检查考核机制的奖惩落到实处，现在的干部，为什么对考核的结果不是那么紧张，是因为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是因为没有触动他们的官帽，那么，我们就加强这方面的工作，鲜书记，你协调纪委和组织部门，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检查考核的结果，就与组织考核结合起来，我们的领导干部，不仅仅需要清正廉洁，也需要有能力做事情，更需要将人民群众的利益时刻记在心上，这项工作，今年年底要全部落实，就从年底的检查考核工作开始实施。”
“针对目前德阳市的实际情况，有两个方面我必须要强调，一是经济建设，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够忘记经济建设，我们工作的目的，最终是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安居乐业，小平同志对经济工作有着很精辟的论断，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我们德阳市要发展，要进步，就必须坚定不移抓好经济工作，二是其他工作与经济工作衔接的关系，有些同志做事情的时候，总是突出强调一个方面，党务工作是党务工作，组织工作是组织工作，政法工作是政法工作，这样就有失偏颇了，我们所有的工作，都要与经济工作有效衔接，选出来了好干部，就能够踏踏实实做事，时时刻刻关注百姓的利益，基层组织扎实了，我们很多的工作就容易开展，很多的决策就能够贯彻下去，政法工作做好了，就能够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反过来说，我们的经济工作上去了，财政收入增加了，也可以促进其他工作的开展，这都是相辅相成的，不能将其分割开来。”
“最后提一个要求，市委市政府要起到好的带头作用，我们的班子成员，各自都有分管的一块工作，要时时刻刻想到完成本质工作，不要落在后面了，我相信我们的班子成员，能够起到带头作用的。”
常委会刚刚结束，袁自立就接到了马建华打来的电话。
“袁书记，这次利都市的检查情况一般，不是很出色，我感觉到羞愧。”
“建华，不要这样说，你的工作还是很出色的，特别是政法综治工作，利都市在全市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这种情况要保持下去，经济工作方面，你们收到了金剑公司的影响，不要太担心，市委清楚其中的情况。”
“袁书记，我还是不好想啊，利都市的位置不同了，按说所有工作都应该在全市带头的，可最为重要的经济工作，却没有排在最前面，我已经组织召开了常委会，分配了工作任务，剩下的时间里面，如果不能够完成既定的工作任务，我要求不能完成工作任务的班子成员主动提出辞职。”
“建华，想法是好的，不过还是要柔和一些，会上可以这样要求大家，但实施过程中要谨慎，你还是要依靠下面的班子成员开展工作，不能因为你过于着急的缘故，让大家都对你敬而远之，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袁书记，我也是着急啊。”
“我知道，你不妨多和大家私下里交心谈心，看看大家有什么问题和困难，有些时候，私下里的沟通和交流是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很快，柳再廷也打来了电话，其实，他们关心的都是常委会的情况，袁自立也是明白的，他依旧安慰着柳再廷，不要过于着急。到这个时候，袁自立心里有底了，应该说，通过这样的举措，收到了双重效果，一是让下面的官员明白了应该跟着谁走，二是下面的官员开始高度紧张了，知道做不好工作，可能是无法交差的。
刘长贵因为特殊情况，一直在家里休息，袁自立没有强求，从目前的形势看，刘长贵继续担任德阳市委组织部长的可能性不大了，多半会调整职位了，有前车之鉴，王威的儿子王辉出现问题，王威被直接调整了，现在，刘长贵的儿子已经是犯罪了，所以说，调整刘长贵是理所当然的。
“老鲜，关于干部调整的情况，你是怎么考虑的？”
“袁书记，我考虑过了，市委近期组织了经济工作考核和政法工作考核，纪委查处了两个副县级干部，应该对班子有所调整，老刘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休息，所以，我个人考虑了一下，有几个建议。”
“有什么建议？”
“我个人建议做小调整，年底要进行工作考核，那次的考核，可以和干部的调整结合起来，这次的调整，主要目的是补充缺失的职位，对于有些缺失的职位，我个人认为，暂时不调整也是可以的。”
“嗯，你的考虑有一定的道理，这次的调整是必须的，我有两个想法，你按照这个想法，酝酿调整人员情况，除开利都市、玉都县、汴林县、丰盈县，其余县市的纪委书记，可以考虑调整两到三人，一方面是加强纪检监察工作，一方面是需要把握好局势，另外就是明确有问题的干部，不能够带病上岗，一定要调整，而且动作要快，我们必须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让群众放心。”
“袁书记，我明白了，我建议，县市纪委书记，从市纪委的干部中间考虑，另外市委办公室一批干部，也可以考虑到县市去任职了，他们有着不错的理论水平，需要在基层去锻炼了。”
“嗯，这些问题，你多多考虑就可以了。”
副县级干部的调整，袁自立是不大关心的，这是鲜仲明的事情，如果市委书记将所有人事调整都想着牢牢握在手里，最终的结果是一个都握不住的，鲜仲明有能力，明白一切的规则，话语中间已经透露出来所有的意思了。
这段时间，袁自立都是住宿在宾馆里面，家里已经无法安心休息，找的人太多了，下面的干部来了，总是不能够拒绝，何况，自己最大的劣势就是爱人孩子没有在身边，大家都知道，所以到干部家里后，不担心应付家属的事情，袁自立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所以，袁自立索性到宾馆住宿一段时间。
“老公，忙什么呢，也不打电话？”
“小蝶啊，我正准备休息，最近有些忙，杂事多。”
“我知道，是不是准备调整干部了啊。”
“小蝶，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嘻嘻，老公就是聪明，我在政协工作这么多年了，当然有话说了，你可不要就是关心党委政府的工作，政协的工作也要关心啊。”
“好了，小蝶，我知道了，你就直说，有谁找你了，市政协的哪个干部想要调整了，不要给你老公扣大帽子。”
“嘻嘻，还是老公好说话。”
程蔚蝶笑嘻嘻报出来了市政协一个干部的名字来，袁自立印象不是很深刻，不过这个干部的大致情况，袁自立还是知道一些，是实职的副县级干部，当然，市政协的副县级干部和县市的副县级干部，没有在一个层次上面。程蔚蝶进一步提出来，下去一定要安排好，不要安排什么副县长之类的，常委都不是，袁自立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程蔚蝶，同时告诉了程蔚蝶，下不为例。
袁自立很快给鲜仲明打了电话，说是市政协有一个干部表现还不错，可以考虑，这样的干部应该放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去。
打完电话，袁自立苦笑，估计有这样顺利就下去任职的，目前还不会有，现在的干部，想要昂首挺胸等着上级来考核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干部调整过程中的走动，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也无法完全禁止的。
两天后，鲜仲明拿出了调整方案，市政协的那名干部被安排到了玉都县，出任县委副书记，袁自立没有说什么，至于其他干部的调整，袁自立只是听了情况汇报。
书记办公会和常委会很快召开了，调整的全部是县市的副职，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袁自立也没有参加干部调整大会，他总是感觉自己忙呼呼的，一直没有怎么休息，大脑随时处于高度运转的过程中。晚上，袁自立准备休息的时候，政协那位干部，到玉都县担任县委副书记的干部，还是找到了宾馆，因为是程蔚蝶专门说的，袁自立很客气接待了，嘱托他好好工作。这个干部大概是知道袁自立的习惯，送来了几条中华香烟和两瓶茅台酒，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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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刘长贵
袁自立一直在等候调查组的意见。）
袁自立知道，这件事情，调查组一定会向省委汇报的，省委也一定会有处理意见，最大的可能性，是刘长贵可能面临调整了，至于其他方面，袁自立自忖，不会有什么事情，赵厅长临走的时候，已经表明了态度。
两个月之后，省委调刘长贵到省档案局任党组成员，没有任命其他职务，可以说，刘长贵已经被摆起来了。德阳市的组织部长，暂时没有任命。
刘长贵似乎早知道这样的结局了，很平静，自从刘晓宇被捕以后，袁自立从来没有看见刘长贵如此平静，头发整整齐齐，面色虽然苍白，却很恬静，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刘长贵头发几乎全白了，身材更为消瘦，仿佛是古时候乡下的老学究，猛看上去，没有人相信，刘长贵是德阳市掌握干部命运的组织部长。
袁自立带着所有四大家领导，设宴为刘长贵送行，席间，大家没有怎么喝酒，酒宴气氛有些沉闷，袁自立也不好多说，不到一个小时，宴会就结束了。
“袁书记，晚上打扰您的休息时间，我想和您聊聊。”
“好的，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看茶楼怎么样，家里和办公室都不得安宁啊。”
“我无所谓的，现在，没有人会找我了，找错地方都不会到我那里的。”
“老刘，不要这么消沉，刘晓宇的事情，市委不会坐视不理的，刘晓宇是在利都市提起公诉的，我已经告诉马建华了，要求他关注这个案子，无论怎么说，刘晓宇都主动赔偿了死者家属，也是量刑的一种考虑的。”
“袁书记，谢谢您了。”
茶楼包间，袁自立吩咐服务员，不要随便打扰，需要的时候进入包间。进去之后，服务员很是乖巧，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
“袁书记，我是玉都县人，一辈子都在德阳工作，老了，被迫离开德阳市，30多年的工作，见到的太多了，以前还想着在德阳市退休，现在看，不可能了。”
袁自立没有说话，刘长贵说的是实际情况，无论从哪方面说，刘长贵都不可能会德阳市了，故土难离，袁自立相信，这件事情，对刘长贵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我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起来的，以前是农民，选勤干部出身，在工作中，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能够得到提拔，职位上升了，愈发显得小心，轻易不卷入是非，总是想着不得罪任何人，时间长了，不少干部认为我没有原则，我不在乎，乐的大家这么想，可是，担任领导干部，不可能总是随波逐流，特别是主要领导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总是要面临选择，每次，我都是在大局基本明了的时候，做出选择，或许是我运气好，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出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吗，现在看，也许是妥协的结果，因为我的性格，主要领导一定认为，我这样的人，易于把握，不会出什么大事，担任组织部长这些年，我提拔了一些干部，不多，主要职位，都是主要领导表态的，我一直很小心，还是免不了被冷摆，我也想通了，凭我的能力，能够担任组织部长，不错了，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干部就要尊敬，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没想到，正准备努力工作的时候，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时也、命也，说不清楚啊。”
“老刘，我还是那句话，看开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袁书记，我已经看开了，说是消极也不为过，您不需要劝我，到了档案局，我就请病假休息了，我只是觉得，一辈子战战兢兢，到老了，还是免不了遭遇变故，真是天大的玩笑啊，有时候，循规蹈矩并不能解决问题。”
袁自立不说话了，他已经看出来了，刘长贵今天就是想倾诉，可能还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这样的情况下，倾听是最好的选择。
“袁书记，我是不爱议论是非的人，也不爱听，更不爱说小话，打小报告，出于这样的情况，我和李贵羽之间，曾经有一段蜜月期，当初，我是支持李贵羽的，对老书记，不怎么搭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啊。”
刘长贵喝下一大口茶水，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情。
“这次晓宇的事情，一是晓宇自己乱来，罪有应得，二是与李贵羽有很大的关系，李贵羽如果是支持正义，我也没有什么话说，可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很多性格，我是知道的，我猜测，他是想着利用这件事情，攻击市委，当然，这是我的猜测，袁书记，我没有挑拨你们之间关系的意思。李贵羽曾经在德阳市无比风光，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可您来了之后，李贵羽节节败退，王威调走了，蔡佛调走了，玉都县的班子调整了，利都市、丰盈县、汴林县的班子都调整了，这些调整，无情动摇了李贵羽的根基，李贵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省委没有调整他的职务，我就知道，他会蠢蠢欲动，找机会报复的，偏偏晓宇撞到了枪口上，接下来军分区的事情就更令我相信了。我曾经思考了很久，晓宇已经这样了，我有没有必要揭露李贵羽的老底，我曾经犹豫过，这样的情况下，我告诉您，您是不是会相信，不过，我想通了，我毕竟是**员，在德阳市工作了一辈子，我希望德阳市越来越好，您是干实事的领导，不应该遭遇那么多的波折，德阳市也经不起折腾了。”
袁自立神情很严肃，他知道，刘长贵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袁书记，李贵羽这人，气量不大，容不得人，否则，他早做市委书记了，而且，他从来不愿意完全相信一个人，所以，他做的事情，都很隐秘，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可惜，李贵羽忽略了一条，他的儿子李剑飞，李剑飞和晓宇的关系很好，有些事情，当着晓宇的面说出来了，晓宇回来之后，告诉我了，所以，我才能知道一些事情，是不是准确，我不敢肯定，李贵羽的嘴很严，李剑飞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晓宇也不清楚，但是，既然说出来了，我想，总是还有一些真实性的。”
刘长贵说完这些话，看着袁自立，他发觉袁自立的面容平静，微带笑容，知道袁自立这个时候不会说话的。
“李贵羽在德阳市经营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传出来其他事情，除了工作上霸道以外，基本没有什么议论，这不能不说是奇迹，一段时间，我非常佩服李贵羽，认为他不简单，无论怎么说，没有其他的议论，就很不错了，后来，听晓宇说到了两件事情，我才慢慢改变看法，不过我觉得，官场中人，如果说是清白无暇的，几乎不可能，你要生存，要面对众多的诱惑，你不是神仙，偶尔有错误，也不是什么大事，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不过看你运气好不好，如果说撞到枪口上了，该你倒霉，如果说自身能够把握，就什么事情没有，继续掌握权力，继续发号施令。我知道的第一件事情，李贵羽和金剑公司的关系非同一般，和田学贵之间，存在交易，以前，每年金剑公司都得到了诸多的优惠政策，从政策上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上缴的税利，晓宇告诉我，每年田学贵给李贵羽拜年，送去的都是银行卡，从来不送其他东西，至于有多少钱，无人知道，第二件事情，李贵羽和玉都县华德恒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华德恒在玉都县的富源煤矿，基本上是李贵羽在背后撑腰，煤矿利润巨大，却没有见到华德恒上缴多少利税，因为我是玉都人，知道一些情况，富源煤矿的条件恶劣，常常发生事故，都是一些不合格的小煤窑，安全设施几乎没有什么，投入小，利润大，加上华德恒会为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华德恒每年都要到李贵羽家里去几次，具体做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晓宇隐约听李剑飞说，今后，李剑飞准备离开德阳市，到北京上海去生活，德阳市的条件太艰苦了。听晓宇说了这两件事情之后，我有些明白了，由此想到，如果田学贵和华德恒给李贵羽的钱足够了，李贵羽还会收其他人的礼品吗，恐怕那些礼品，在李贵羽眼里，根本不值什么的。当然，这都是我听晓宇说的，晓宇也说，李剑飞是喝醉的时候，说出来这些话的，真实性不知道如何，但我是相信的。”
袁自立没有怀疑刘长贵的话，如果李贵羽和田学贵、华德恒之间是清白的，才是怪事，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样明显的关系，一定是有猫腻的，就说刘长贵的想法，何尝不是想着击垮李贵羽。
“袁书记，我马上要离开德阳市了，不妨敞开来说，如今的市委领导中间，您非常信任的，有田书记、周大海市长、周义海书记，这些领导，都是跟着您奋斗多年的，我也感觉到了，他们做事都是坦坦荡荡的，有一股锐气，您的同学马建华，其实是很有能力，如果不是您到德阳市，这一辈子，可能就埋没了，有了这些人的辅佐，您一定能够在德阳市大展手脚的，鲜书记心思深沉，能力突出，不过因为形势所迫，沉默了好几年，您到了德阳市，鲜书记才能够施展抱负，不过，鲜书记不是那种甘心长久居于人下的人。还有一个人，您要特别注意，曹东，他是李贵羽最为信任的人，甚至超过了王威和蔡佛，虽然李贵羽有秘书，可实际上，李贵羽的事情，都是曹东打理的。”
说到这里，刘长贵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袁自立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老刘，不要说了，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什么，老毛病了，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常常感觉到发晕，挺挺就过去了。”
“不行，我陪着你到医院检查检查，可不要有什么问题啊？”
“袁书记，真的不用了，可能是刚才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激动的缘故。”
“那好，今天就不要说了，身体要紧，赶快回去休息，我们今后还有时间，我回省城的时候，专门找你。”
“好吧。”
翌日，刘长贵黯然离开了德阳市，陪着他离开的，还有他的老婆，刘长贵的老婆，早已经办了病退手续，自从刘晓宇出事之后，刘长贵老婆的身体彻底垮了，已经不能够坚持上班了，所以，袁自立特意安排，办理了病退手续。
两人离开德阳市，留下了刘晓宇，他们知道，到现在，已经无法照顾刘晓宇了，将来，刘晓宇从监牢里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两人的身体如何。
袁自立看着两人上车，那背影好凄惨，好孤单，此刻，袁自立感觉到了命运无常，或许你可以叱咤天下，可是，你能够保证子女一定成材吗，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父母，在子女问题上，栽了大跟头。
双休日，袁自立回到了省城，刘长贵和刘晓宇的事情，让他想到了冰倩，家庭是男人最为重要的港湾，如果不能保护这个港湾的宁静，男人就失败了一半。冰倩乖巧懂事，程蔚蝶的教育还是不错的，冰倩没有什么官家子女的气息，袁自立非常欣慰。袁自立抽出时间，陪伴了所有在在省城的亲人，外婆的年纪大了，身体还不错，袁自立带着冰倩，陪着外婆，闲聊了半天时间，袁术海和刘清妹都感觉奇怪，袁自立好久没有陪着老人聊天了。
身在上海的唐玉珠几乎每天都打来电话，唐玉珠现在非常依赖袁自立，令袁自立头疼，唐玉珠甚至在电话里哭出声来，袁自立离开省城的时候，只好购买了去上海的飞机票，在上海，足足陪伴了唐玉珠一整天。
再次回到德阳市的袁自立，感觉到了力量，这股力量，来自亲人，来自唐玉珠，袁自立要动手了，李贵羽已经成为他的心腹大患，他绝对不会允许身边存在这样的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但袁自立不会鲁莽，他已经计划好一切，不动就不动，动就是雷霆一击，让李贵羽没有翻身和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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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该怎么办
“我只是觉得，一辈子战战兢兢，到老了，还是免不了遭遇变故，真是天大的玩笑啊，有时候，循规蹈矩并不能解决问题。(.)”
刘长贵的这句话对袁自立的刺激非常大，是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回首这么多年来的为官生涯，除了发展经济，在掌控局势方面，一直是随波逐流，想着的总是与人为善，但现实不是这样，屡次的被动，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就是扳倒对手。已经是市委书记了，上级给予的权力，就是需要你掌控局势的。前任书记为什么会调走，李贵羽为什么没有接任市委书记，自己为什么能够出任市委书记，恐怕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时间是很紧的，李贵羽步步紧*，大有兴风作浪的嫌疑，袁自立虽然下定决心，准备对付李贵羽了，但是，他必须有上面的支持，否则，被上级定位争权夺利的内斗，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从拒绝参加省委党校学习的事情上看，省委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那么，在动手之前，就一定要弄清楚所有情况，说明所有的心思。而最好的支持，就是易祥林，想到这里，袁自立下定了决心，必须找到易祥林，好好谈谈，在目前这样的形势下，只能是找到易祥林，易祥林是一棵大树，足以依靠的大树。
“自立，怎么晚上到家里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到省城的，这段时间，你回来的次数比较多，德阳市正在关键时期，一般情况下，还是在德阳市，不要回来的好。”
“易伯伯，打扰您了，我这次到省城来是保密的，没有人知道，我是下午出发的，晚上还准备回去的。”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这么匆忙？”
“易伯伯，我考虑了很久，有些话，我决定说出来是下定了决心的，您会觉得我幼稚和不成熟，可我一定要弄清楚原因，在您的面前，我什么都敢说，什么要求都敢提。”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有什么话就说。”
“易伯伯，有三个问题，我想弄清楚原因，第一个问题，前任德阳市委书记为什么会离开？第二个问题，李贵羽为什么没有出任德阳市委书记？第三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出任德阳市委书记？”
易祥林的神色严肃起来，盯着袁自立，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自立，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是的，李贵羽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已经超出了我能够容忍的底线，我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置之不理，但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因，需要得到省委和您的支持。”
“嗯，你的心思我大概知道了，这几个问题，提的很好啊，看来你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我以为你早就要提出来的，现在我来回答你提出的这几个问题，中间有我一些个人的看法，也希望你能够从中间领悟到一些东西。”
袁自立正襟而坐。
“德阳市的情况，省委一直不满意，经济发展水平滞后，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之间的关系不协调，省委对于如何处理德阳市的事情，有过一些争议，最后还是统一了意见，德阳市需要一个能够全身心投入的、能够掌控局势的市委书记，这个市委书记，除了发展经济的任务，还有整肃德阳市风气的任务，这个市委书记，心胸要开阔，要有大局意识，要果敢，最为关键的，是要实实在在为德阳市的社会发展、群众富裕考虑和工作，要服从省委的领导，省委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市州的班子失控，不会允许班子专心于内耗，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之间，小的摩擦和矛盾是正常的，但是，一旦摩擦和矛盾超过了限度，就一定要做出调整，这样的调整，需要结合实际情况，德阳市前任市委书记，显然难以掌控整个局势，被调整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至于李贵羽，省委认为，出任市委书记的条件不成熟，具体的原因，涉及到省委常委会讨论的秘密，我不会说，你自己去考虑，选择你出任德阳市委书记，不是我的意见，是省委的意见，省委认为从你的表现来看，是比较适合出任德阳市委书记的，我曾经很担心，你的性格柔和，怎么看都难以掌控局势，目前你在德阳市工作了一段时间，大体看，还是不错的，但也有不足，发展经济是目前最为主要的任务，这方面，你能够注意到，至于其他方面，我不做评价，你自己去考虑。省委的意见，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有我在，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只是提醒你，很多时候，我们做每一件事情，说到的都是工作的需要，工作的需要里面包括的内涵很多，官场上，最为重要的是政治的需要和权力的需要。”
袁自立没有直接回德阳市。
“自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小蝶和冰倩休息了吗？”
“爸，我没有回家，刚刚从易伯伯家里出来。”
“自立，遇见什么事情了，这么紧急啊？”
袁自立没有隐瞒，德阳市最近一段时间的局势和自己面临的问题，袁自立悉数说出来了，在易祥林家里的谈话，袁自立也没有隐瞒。
“自立，这段时间，你很少和我说及工作上的事情了，我也一直都没有问，今天你说到这些事情了，我有一些感慨和认识，说出来供你参考。我曾经担任过市委书记，当然，那个时候的形势，和现在有所不同了，但万变不离其宗，做事情总是那么几个套路，经历是一样的。大体说起来，主政一个地方无非是三个发展放心，一个方向是励精图治，搞好搞活一个地方，另一个方向是维持和维护，保持安定团结的局面，最后一个方向是混日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的想法一定是第一个方面的，如今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做事情的人，越是遭受到诸多的非议，不做事的人反而能够得到提拔，因为做事情就意味着可能出现错误，可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很多在官场上的官员选择了明哲保身，上下一团和气，这是令人担忧的形势。可我不这么看，这样的局面不会保持下去的，国家需要发展，人民群众对混日子的官员会有越来越多的意见，就好比是你的想法，你到德阳市，刚开始几乎是孤军奋战，慢慢积累了一些人气和基础，这与老易的支持有着决定性的关系，现在，你准备有所行动了，必然要触动方方面面的利益，大家你来我往，相互较量，很正常，不要以为省委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也许他们比你还要清楚其中的奥妙。我的意见是，大胆行动，不要错失良机，畏畏缩缩、不能掌控局势的主要领导，迟早都是被淘汰，你年轻，总体来说经历不是太多，有时候的想法过于善良，可以理解，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就要义无反顾，不要想着太多的事情，不要让自己被外部的事情干扰，做就做到底，哪怕不能够成功，也没有遗憾。”
“爸，我的确没有多大的信心，没有直接的证据，仅仅凭着刘长贵的几句话，这样做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呵呵，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件件事情都是那么容易的，我们的社会进步发展岂不是不会遭遇波折。”
“爸，我明白了。”
“说说你准备从哪个方向入手？”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决定从华德恒和田学贵两人的身上下手，也就是富源煤矿和金剑公司，看起来，富源煤矿要容易一些，我听到了不少关于富源煤矿的情况反映，回去以后，我会亲自调查富源煤矿的事情的。”
“自立，社会上传闻，我们的官员，只要不查，如果调查，一定会有问题，这个说法，虽然有些偏颇，但也是很有道理的，所以说，我相信你会成功，不过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万一不成功该怎么办，李贵羽一定是会知道你的想法的。”
“爸，我考虑过了，就算是不成功，也能够打击一下李贵羽的气焰，我不着急，慢慢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李贵羽的问题。”
“嗯，我最后提醒你，不要忘记了主要工作，发展经济是你可以拿出来的直接政绩。”
“爸，我明白，我走了。”
“自立，晚上回去注意安全，都这个时候了，明天一早出发吧。”
“算了，我回去看看小蝶和冰倩，可以在路上睡一会。”
一路上，袁自立始终处于兴奋的状态，易祥林的话语，让他明白了许多，前任德阳市委书记的调任，最主要的原因，除了市委市政府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有就是不能够掌控德阳市的局势，至于李贵羽，暂时不要想着能够出任市委书记，就是自己离开德阳市，李贵羽也没有机会出任市委书记，一个违反规则，以为挤走了市委书记，自己就能够担任市委书记的市长，基本是没有机会的，除非这个市长有着非同一般的后台。
袁自立还体会到了，李贵羽在省委中间，有人支持，这个支持是毫无保留的，否则，李贵羽不可能继续担任德阳市市长，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继续坐在市长的位置上，袁自立知道的是朱国祥支持李贵羽，可是一个政法委书记，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该如何动手，袁自立考虑了很多，对华德恒，袁自立没有什么好的印象，那次在玉都县的排场，袁自立是见识了的，大凡这样讲究排场的暴发户，都是缺乏一定的内涵的，比如说田学贵的风格就大不相同，看上去文质彬彬。袁自立相信，一定可以发现富源煤矿的问题，至于发现问题之后，后续问题如何处理，袁自立也是有考虑的，柳再廷是玉都县县长。
凌晨两点多钟，小车在高速公路上面疾驰，袁自立感觉有些困了，他准备休息一会，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袁自立看看来电显示，是小蝶打来的电话。
“小蝶，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老公，你到哪里了？”
“我还在路上，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就到了。”
“老公，注意安全啊，我睡不着，你到了德阳市，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小蝶，快点休息吧。”
“我不，你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的，都是市委书记了，还这样偷偷摸摸的，像是做地下工作的，我不能帮助你，心里不好受。”
“小蝶，你想多了，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再说了，这段时间，我回省城的时间多，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不要担心，我没有什么事情的。”
“老公，今后有什么事情，也给我说说。”
“好的，你一定要赶快休息，都半夜了。”
一直在默默开车的老马开口了。
“袁书记，你还是太谨慎了，如果是我，早就动手了，他们做的太过分了，如果不回击他们，还以为我们软弱。”
“老马，你说的对，是要动手了，不过，一方面要考虑德阳市的稳定，一方面要让对手没有翻身的机会，难啊。”
“袁书记，我就没有想那么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坛坛罐罐打破了，大不了重新买就是了。”
“呵呵，老马，这可不是在部队里面，所有的家当都打烂了，要重新来购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也想痛快啊。”
“袁书记，我知道了，你顾虑很多啊。”
袁自立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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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徐先勇的打算
徐先勇常常做噩梦。因为做了亏心事，徐先勇特别敏感，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异常了，如果说先前的做法是为了在保健中心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想法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徐先勇并不想出卖袁自立，这样做等同于自杀，徐先勇明白，李贵羽没有希望，采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市委书记，李贵羽永远不要想着得逞，真相总有暴露的那一天。
徐先勇一直在仔细分析发生在保健中心的事情，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一切的矛头，都是指向袁自立的，徐先勇愤怒、哀怨，内心甚至有了杀人的冲动，徐先勇明白，自己是彻底毁了，被李贵羽和曹东毁了，徐先勇无法反抗，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反抗，秘书是领导最为信任的人，背叛领导的秘书是什么下场，徐先勇是知道的，如果说发生了保健中心的事情，徐先勇能够很快找到袁自立，寻求帮助，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是，时光不能够倒流。
今后干什么，徐先勇很是迷茫，他不甘心，他要为自己打算，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也要牢牢抓住的。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他要提出要求，一直以来，徐先勇没有提出过要求，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先勇提供情况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
徐先勇敏感察觉到袁自立可能有所警觉了，市委书记的秘书，不可能工作有那么轻松的，何况，袁自立和李贵羽之间，正在较劲，从目前的人事调整和工作检查来看，双方的博弈是越来越激烈了，可自己却少有的轻松了，袁自立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脸笑，晚上在办公室加班的时候，也要自己回家休息，这他反常了。最为关键的，是在这次的人事调整中，根本没有提到自己的事情。
徐先勇很快想好了办法，既然李贵羽和曹东可以这样来对付自己，那么自己也可以想到同样的办法来握住救命稻草。
“曹秘书长，我想见见你，晚上我请你宵夜吧。”
放下电话，徐先勇脸上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容。
曹东接到电话之后，一头雾水，很长一段时间，徐先勇没有和他联系了，曹东知道，李贵羽一定是要求徐先勇联系其他人，或者是徐先勇主动联系其他人了，这些年来，曹东已经习惯了李贵羽这样的做法，曹东有怨气，却没有地方发泄，每一件事情，进行到关键时刻，曹东便不知道下面的发展了，是好是坏都不知道，因为如此，曹东实际上不知道李贵羽的秘密。这次袁自立突然考核下面的经济和政法工作，纪委下去调查，曹东明白其中的原因，一定是袁自立和李贵羽再次较上劲了，过去了这些年，曹东从来没有后悔过，跟着李贵羽，虽然只是市政府秘书长，实际权力比副市长强很多，曹东认为，担任副市长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要是老书记不离开，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副市长了。可现在曹东有些后悔了，一连串的事情，让曹东目不暇接，王威和蔡佛调走之后，曹东犹豫了很长时间，可是他和李贵羽之间的关系太亲密了，所有德阳市的干部职工都知道，要想摆脱出来，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摆脱了，曹东也要考虑影响问题，这年代，铁杆叛变了，得不到好结果。
“曹秘书长，打扰了。”
“小徐说什么话啊，有什么事情，说说吧。”
“也没有多少事情，就是想着和曹秘书长聊聊。”
喝了一会酒之后，徐先勇吩咐服务员，没有叫的时候，不要进入包间里面来。外面大厅里面，宵夜的人正在划拳喝酒，这样的环境中间谈事情，是最安全的。曹东想了想，看来徐先勇选中这个地方，一定是有比较重要的话说的。
“曹秘书长，现在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有时候想起来，睡不好觉，我一直在考虑几个问题，实在有些不明白，所以想着请教曹秘书长，当然，曹秘书长可以不听，我还是希望曹秘书长能够听下去。”
曹东感觉到紧张，徐先勇的脸上没有表情，似乎说着其他人的事情。
“小徐，想什么呢，有什么话就说。”
“第一，我是袁书记和李市长之间权力博弈的受害者，因为我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所以，早就进入了你的视线，通过我，可以掌握市委书记的所有行踪，如果时间长了，得到市委书记的信任，能够知道不少机密的事情，这样，李市长在和袁书记的博弈过程中，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可以好好筹划所有的行动；第二，保健中心*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圈套，目的就是要我上钩，捏住了我的把柄，这样，我不得不就范，所谓的*、所谓的笔录，所谓的按摩女孩，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我曾经注意过那家保健中心，没有发生任何其他的事情，所以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被陷害了；第三，我开始为你们提供情况，目的是想着*的事情不要暴露，渐渐的，我明白了，这样下去，永无止境，我必须要清楚一些情况，必须要有出路，我不能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我会向袁书记说明一切的情况，同时主动到纪委去自首，嫖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小徐，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啊，当初我不过是想着帮助你，你看，事情过去了，你就不认账了，可不能这样啊。”
“是吗，曹秘书长，你这么说，就等着我找到袁书记说明情况，同时到纪委去自首吧，这个包袱，我背不起了，还有，以前我和你们通报的所有情况，我也会如实汇报给袁书记的。”
“小徐，你还年轻，不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啊，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啊，*是你自己承认的，做了笔录的，到哪里都是赖不掉的。”
“那好啊，我反正是想过来了，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暴露的，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我肯定是没有前途了，官场上的规矩我知道，从保健中心发生事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希望了，曹秘书长包庇我的事情，以及为什么包庇我的事情，还有我到保健中心的所有过程，我都会如实交代的，还有，我要提醒曹秘书长，你和我区别不大，虽然你是市政府秘书长，但是，说到底也是为市长服务的，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想，李市长恐怕没有耐心去核实和解释这样的事情的，曹秘书长的结果不一定会比我好多少。”
“小徐，你这是威胁我啊，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呵呵，我不会害怕的。”
“那好，曹秘书长不害怕，我就没有什么话说了，就说到这里吧，我是没有证据，不过我相信今天晚上，我如果到袁书记那里坦白所有事情了，想必袁书记会想办法找到需要的证据的。”
徐先勇已经不准备说什么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包间了。
“小徐啊，你到底是年轻人，火气大，说起风就是雨，虽然这件事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愿意帮助你的，你不是说有什么要求吗，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够帮助你也说不定啊。”
“曹秘书长，前面的事情不承认，现在说来帮助我，是不是有些牵强啊。”
“徐先勇，你这是说什么话，我看你年轻，我们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所以，我才考虑帮助你的，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吧，我暂时不追究前面的事情，我有几个要求，第一，立刻将笔录材料还给我，我今天晚上就要拿到这份材料，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做，会全盘托出所有的事情，反正都是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曹秘书长认为怎么样？”
“不着急，你全部说完，我再来考虑。”
“第二，我这么做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我没有在官场上继续混下去的想法了，我要尽快离开德阳市，走得越远越好，德阳市驻省城的办事处正好缺人，我要求年底调到那里去工作，我什么都不求，只要成为办事员就可以了。第三，我需要钱，当然，我不会要很多钱，我考虑有20万元钱，足够了，我要现金。只要满足了我这三个条件，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继续做，今后也会相安无事的。”
“徐先勇，你说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情啊，要全部答应有困难啊。”
“曹秘书长，你这是在讲条件吗？”
“胡说，我看这样吧，现在马上答复你，也是不现实的，晚上你等我的电话。”
“好的，曹秘书长，我是说到做到的，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得到答复，明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李贵羽脸色铁青，在办公室里面走来走去，他根本想不到徐先勇突然发难，如果徐先勇横下一条心了，的确是不好应付的，虽然说徐先勇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暴露出去了，自己立刻会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中。
“老曹，你是什么意见？”
“李市长，我认为徐先勇现在的压力太大了，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您想，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如果说还是默默无闻，没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是不正常的，现在看，那份调查笔录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不妨还给徐先勇，如果一直靠着这份材料来控制徐先勇，他可能真的有失控的那一天，最好的事情是徐先勇提出了要钱的事情，这件事情可以证明徐先勇是下定决心了，所以我认为，可以答应徐先勇两个要求，材料还给他，调动的事情尽管答应，到时候再说，至于钱的事情，答应之后慢慢筹集，同时，我们还要有其他的准备，徐先勇今后提供情况，一定会少一些了。”
“老曹啊，材料还给徐先勇可以考虑，但我们也没有了把柄啊。”
“李市长，您想啊，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个材料，我们的目的是徐先勇给我们提供必要的情况，现在徐先勇已经这样做了，那么，这份材料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既然徐先勇已经这样做过了，他想不做，也没有可能性了，我们可以想到很多办法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不过，还是要适当警告一下徐先勇的，不要做过分了。”
“李市长，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曹东阴沉着脸，李贵羽的回答，曹东很是不满意，不知道怎么了，曹东近来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多了，当初教书的时候，多么单纯，虽然生活苦一些，没有现在的地位，可是图个心安啊，现在，跟着李贵羽的时间长了，慢慢失去了本性，特别是袁自立来到德阳市之后，曹东发现自己对李贵羽的意见大了很多，虽然隐藏在内心。
李贵羽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地方想到了徐先勇今后该怎么办，用了他人，却不为他人以后考虑，这种过河拆桥的作风，会令所有人心寒，以前，李贵羽在德阳市一手遮天，权大势大，这些方面是表现不出来的，可人总是有背运的时候，如果李贵羽走下坡路了，岂会关照到自己以后的路。
想到这里，曹东竟然有了后悔和后怕的感觉，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徐先勇知道为以后打算，自己为什么不为以后打算呢，难道一定要在一棵树上面吊死吗，高攀不到袁自立，可以想办法攀上周大海啊，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了，还要什么自尊、脸皮啊，保住自己才是最为主要的。
打定主意以后，曹东轻松了很多，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快，不然危险很有可能就在眼前，有一个想法，曹东是没有告诉李贵羽的，徐先勇有了这样的反映，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徐先勇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很有可能袁自立产生警觉了，而且曹东认为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平湖9月最后一天求鲜花，感谢读者大大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曹东的智慧
徐先勇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回到家里之后，徐先勇根本就没有打算休息，到了这一步，他可以算是赌博了，徐先勇当然想着有好的结果，是人就想着有好结果，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棺材也要硬撑着，这是赌徒的心理，也是徐先勇的心理。那份询问笔录一直是徐先勇的心病，如果拿不到这份笔录，今后一切都是空谈，在政治上没有前途，还可以想办法去挣钱，东山再起，可是把柄不能及时销毁，涉嫌犯罪了，什么都不要想，一辈子都是担心的。徐先勇知道保健中心的事情是圈套，可圈套怎么样，自己是承认的，不算*，嫖娼还是实打实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不要想着很好的前途了，这样的污点不能存在，一定要销毁。
徐先勇没有丝毫的耽误，直接到了指定的茶楼。
“小徐，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份笔录的，这样做，我可是担着很大的干系啊，你想，公安机关的笔录，哪里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徐先勇没有注意曹东说的是什么，他拿着笔录仔细看看，鉴别一下真伪，上面的签字确实是自己的，徐先勇将笔录放进了公文包里面，脸色好了很多。看见徐先勇的神色，曹东明白了很多，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准确的。
“曹秘书长，谢谢您了。”
徐先勇口气的变化，让曹东心里有所触动，曹东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样对付徐先勇，以前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不这么看了，他人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曹东也许会硬下心来，毕竟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了，优柔寡断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可一切都是为了李贵羽，为了那看起来越来越飘渺的未来，官场上的忠心是有条件的，必须要时常得到满足，才能够保持住这样的忠心，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忠心会慢慢变色的。
“小徐，材料已经给你了，调整的事情好说，只是这钱的事情，还是需要慢慢来的，再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你看怎么样？”
“曹秘书长，我没有问题的，早就想到这件事情了，钱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的，我很感谢曹秘书长，所以，有几句话，一定是要说的，希望曹秘书长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小徐，你说吧。”
“我工作的时间、资历，都不能和曹秘书长相提并论，所以说，见识也不是很深刻，我常常听到很多人说，官场如战场，以前感觉有些好笑，觉得这是官场外面的人夸大其词，现在有了真切的感受，官场上，有时候的博弈比战场上还要残酷，搭进去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前程和幸福，还有荣誉、地位和一切，战场上，失败的一方，还有可能收到礼遇，官场上，败了之后，遭受的只有无情的打压。我知道，现在的官场，站队是非常重要的，这个站队，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站对了，前途一片光明，站错了，不堪设想。曹秘书长，我觉得您可能站错了，同意采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他人，且不说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政治上本来就是存在阴谋和阳谋的，但如果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采用任何的手段，这种人的品性就不敢恭维了，如果是我，绝对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的。”
徐先勇的话让曹东心里发颤，这样浅显的道理，从徐先勇的嘴里说出来，曹东感觉很不是滋味，自己不知道想到了多少次了，可是就是不能够从中间拔出来。
“曹秘书长，我已经是这样了，对今后没有其他的幻想了，能够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满足了。”
曹东忽然警觉了，徐先勇的年纪，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显得有些太成熟和太牵强了，嘴里说出来的和心里想的，往往是不一致的，徐先勇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毕竟还年轻，这样的话语容易暴露他的想法，曹东断定，徐先勇还是存在野心的。
“小徐啊，谢谢你能够说出来这些话，我都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的，你知道，我是市政府的秘书长，表面看是秘书长，其实就是古代时候的管家，为大家服务的，政府有这么多的市长副市长，还有下面的部门，我必须要做好协调工作，所以大家都认为我和李市长的关系很好，其实这是大家的误解，我相信你也是这么看的，假如我在市委工作，那么我的角度就不同了，就要从市委领导的角度考虑了，你还年轻，今后的路很长，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在其位谋其职，踏踏实实做好本质工作。”
徐先勇年轻一些，听见曹东的这些话，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可曹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需要啰嗦了，徐先勇起身告辞，曹东没有挽留。
徐先勇回到了家里，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录音笔，他很失望，为什么曹东一直没有说出来关键的话语，按说自己构思也是够巧妙了，以为曹东会说出来什么有价值的话语，可临到头什么都没有，徐先勇不知道，论起老道，10个他也不是曹东的对手。
曹东没有马上离开茶楼，他点燃香烟，开始仔细思考了，从今天徐先勇的表现看，曹东基本上肯定袁自立有可能察觉到徐先勇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曹东不会考虑告诉李贵羽这样的消息和判断，他要为自己谋后路。至于应该怎么做，曹东早就有了较为成熟的想法了。
袁自立一直在等候徐先勇表态，从最近的态度来看，袁自立相信，徐先勇应该有所察觉了，袁自立曾经非常愤怒，秘书的反叛意味着自己很失败，袁自立难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袁自立还是冷静的，有所考虑的。徐先勇的本质不坏，袁自立想着徐先勇能够迷途知返，也好有一个平静的未来。
徐先勇的一切，都在周义海的监控之下，包括平时所有的行动，袁自立掌握的很清楚，这段时间，徐先勇没有太多的动静，情绪很消沉，尽管上班的时候努力掩饰，袁自立还是能够发觉的，精神面貌能够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徐先勇始终没有什么行动，令袁自立失望，换位思考，袁自立知道，徐先勇存在侥幸心理，总是思考着全身而退，太幼稚了，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徐先勇和曹东的几次接触，袁自立悉数掌握，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袁自立不关心，到了这个时候，袁自立想到了曹东，这个李贵羽的铁杆心腹，会有什么想法和举措。
“周市长，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给您汇报一下相关工作。”
“曹秘书长，如果是政府机关的工作，就不要汇报了，你是秘书长，自己决定以后，就办理了，我没有什么意见的，你管理机关这么多年，一直很好啊。”
“周市长，您这是批评我啊，以前我没有能够及时给您汇报，主要是看见您的工作太忙了，怕打扰您，今天我不汇报机关工作。”
“是这样啊，那你快说吧，我的时间很紧的。”
周大海的淡漠，曹东丝毫不在意，他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周大海的态度，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袁自立的看法，现在真是到了关键时刻了。
“周市长，我是想谈谈金剑公司的事情。”
“哦，金剑公司，好啊，看来曹秘书长有好办法啊。”
“周市长，您不要客气，叫我小曹就可以了，您这样称呼，我有些不习惯的。”
“呵呵，好啊，老曹，有什么主意，就赶紧说，我正为这件事情头疼。”
“周市长，金剑公司在德阳市经营这么多年，要说遇见困难，前些年遇见的困难，比现在要多好多的，可是都撑过来了，今年没有理由不上缴赋税的，至于说要求减免赋税，更是无稽之谈，我在市政府有些年头了，还是清楚金剑公司一些情况的，想要金剑公司上缴赋税，说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以前金剑公司也想着拖欠赋税，最终都是上缴了的，毕竟是企业，首先考虑到的，还是自身利益问题，周市长，您如果要求计划、房产、土管等部门清理金剑公司的土地，特别是政府划拨性质的土地，我想，金剑公司一定会有动作的。”
“老曹啊，这件事情我考虑过，政府已经下发文件了，现在这个时候出尔反尔，不好啊，外界会怎么看市政府啊。”
“周市长，您多虑了，我记得对于开发区的土地政策，是有相关规定的，在手续齐全的三个月以内，没有任何动作的，政府是可以考虑采取行动的。”
周大海稍微思索了一会，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哈哈，老曹，有你的啊，我看你担任秘书长可惜了，完全可以担任分管工业企业的副市长啊，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够想到。”
“周市长，瞧您说的，您是工作太忙了，没有注意到这个方面的，我不过是在您批示的文件中发现这些事情啊。”
“好，好，这次能够让金剑公司上缴赋税，你居功至伟啊。”
曹东面带微笑离开了周大海的办公室，他相信，自己传递出来的信息，袁自立很快就会知道，而且在不长时间内，就会有实质性的举动。
“袁书记，曹东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啊，他的提议是非常好的，土管局和计划局的人到了金剑公司，提出查看土地资料的问题，金剑公司迅速上缴赋税，不过几天时间，已经上缴了7成的赋税，还有三成的赋税，答应在12月全部上缴，还主动收回了减免赋税的报告。我是真没有想到啊。”
“老周，这是曹东在放信号了，他提出一个好的意见建议，让你能够顺利解决金剑公司的问题，也就是在试探我们的意思啊。”
“袁书记，这是好事情啊，我认为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分化瓦解他们。”
“呵呵，老周，听说过一句总结吗，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君子团结不勾结，小人勾结不团结，曹东维护李贵羽这么多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开始心寒了，你先去忙吧，这件事情我好好考虑考虑。”
袁自立陷入了沉思中，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说曹东倒戈了，对李贵羽的打击是很大的，但曹东不同于其他人，他是李贵羽的铁杆心腹，跟随李贵羽有一段时间了，曹东以前是教师，改行之后，是得到了李贵羽的提拔的，应该说李贵羽对曹东有恩，很大的恩情，所以袁自立对曹东的行为很是看不惯，但袁自立明白，官场上就是这样，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利益和权力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老马，曹东的行为，你怎么看？”
“袁书记，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都是这样，曹东既然表态了，我们就尽量利用他，通过他掌握李贵羽的情况，彻底击垮李贵羽，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说实话，我也看不上官场上的那么多现象，战场上，这样的机会，没有人愿意放弃的。”
“老马，有时候不得不多想想啊，这件事情，很是隐秘，周市长出面不合适，也不能表面上接触过多，只能是你来完成任务了，你有什么想法。”
“袁书记，你不说我都准备承担这个任务的，周市长出面显然是不合适的，这属于阴谋的范畴，你们出面都不合适，还是我来做，再说了，这也是我以前的老本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情。”
“老马，我知道你的能力，不过，曹东是老油条，和他接触的时候，你要尽量多的掌握主动，看看曹东能够提供那些情况，是什么样的心态，有没有左右摇摆的意思，要打消他所有的幻想。”
第三百三十六章 曹东的选择
老马做事是非常直爽的，但是，不要小看老马的智商，老马考虑事情非常细致，分析到了方方面面的可能，虽然在袁自立面前夸下海口，其实老马是有信心的，对付曹东这样的人，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就好比是痛打落水狗，让对方没有喘息和反击的机会。如果口气稍有软弱的地方，让曹东看见了空子，他便会想入非非的。
曹东一直在等着袁自立或者是周大海的反馈意见，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曹东做出如此选择，还是忐忑不安的，曹东的想法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抱有很大的幻想，能够和袁自立拉上关系，不得罪李贵羽，到时候，无论是谁倒下了，自己都不会吃太多的亏。不过曹东也知道，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现在就看袁自立是什么态度，如果态度强硬，自己就要认真考虑，下一步该怎么选择了。
曹东和李贵羽之间，一如既往，看上去是很亲热的，曹东的内心隐藏非常深，李贵羽是无法察觉的，金剑公司的事情，李贵羽也有些奇怪，弄清楚周大海所采取的措施之后，李贵羽还专门和曹东议论了这件事情，认为周大海还是有一定的头脑和办法的，能够从另一面着手解决问题，看来是很用心于工作的。
“曹秘书长，袁书记近几天要到县市去考察工作，具体的内容主要涉及到经济工作、党务工作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
“哦，小徐，知道具体的时间安排吗？”
“不清楚，袁书记有这个意思，目前在要求我做准备工作。”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
曹东习惯性准备往李贵羽的办公室去，告诉这件事情，不过，站起身之后，曹东犹豫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做出的判断，如果说袁自立对徐先勇已经有怀疑了，那么，徐先勇说的消息，不一定准确了，还有就是，如果说袁自立掌握了更多的情况，那么，后面的情况，曹东简直不敢往下面想了。曹东重新坐好，报告是一定要报告的，关键看怎么说，对于袁自立普通的行踪，李贵羽也不是很在意，袁自立总是要工作的，日常的很多工作，李贵羽也是清楚的，这段时间以来，徐先勇很少打电话，曹东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曹东无疑是聪明的，这件事情，的确是袁自立故意安排的，袁自立已经计划秘密探访富源煤矿了，如果要做到行踪隐秘，不瞒过李贵羽是不行的，正好身边有徐先勇，那么就放出一些风声，让李贵羽知道自己要到下面去检查工作，检查工作避免不了下乡，到时候，能够掌握到真实情况，就无所谓了。
“李市长，袁自立要到县市去检查经济工作、党务工作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已经吩咐徐先勇在做准备了。”
“哦，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袁自立打电话来了，询问了一些经济工作情况，老曹，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李市长，我认为这件事情很正常啊，快到年底了，下去看看，上次已经检查过下面的工作，这次下去，不过是督促，要求下面更好完成工作任务，我认为，您也可以抽时间，下去看看，督促工作的。”
“嗯，等袁自立回来以后再说吧，具体的时间你到时候安排一下。”
老马考虑成熟以后，拨通了曹东办公室的电话，他暗暗告诫自己，这次不能够失败，一定要完全成功，电话里面，老马没有啰嗦，直接提出来了请曹秘书长吃饭，曹东没有任何犹豫，爽快答应了。
一辆的士车在小餐馆外面停下了，曹东付钱之后出来了，他习惯性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里是城乡结合部了，人员多，环境不是很好，不过这样的地方，从来都是不引人注目的。
“曹秘书长，你好啊，能够请到秘书长吃饭，我可是非常荣幸啊。”
“马哥，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为领导服务的，你跟着袁书记，我跟着李市长，马哥请我吃饭，荣幸之至啊。”
“曹秘书长，你是知道的，我因为开车的原因，从来不喝酒，不过今天我没有开车，所以陪着曹秘书长好好喝一回，曹秘书长是领导，可不要拒绝啊。”
“马哥可不要这么说，我是舍命陪君子，喝趴下了也不在乎。”
两人亲热说着话，好像是多年的老熟人，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一会两人之间会有着一场激烈的交锋。
“曹秘书长，我是军人出身的，做事讲究干净利落，战场上，敌我态势分明的时候，大家真刀真枪对着干，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奇怪的，形势胶着的时候，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所以，我的认为也简单，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不知道曹秘书长是怎么看待我这样的想法的。”
“马哥真是爽快，做事情就是要这样，能够很快认清楚形势，能够面对所有的变化，我是非常赞同马哥说的话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其他地方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战场上，脚踏两只船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生存机会的，最终会被所有人抛弃，结局悲惨，当然，从个人的角度上考虑，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得到最大的保全，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侥幸心理，导致了很多不愉快事情的发生，不知曹秘书长是什么意思。”
曹东有些愕然，也有些气恼，老马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上来就是这样的话语，曹东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上伤害，他想到了反击，可是，曹东不是年轻人了，多年的宦海生涯，热爱他明白了太多。
“马哥，这也要区分情况来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谁都是知道的，就从解放战争来看，那些被列为战犯的国民党高级军官，不也有许多最后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吗。”
“曹秘书长，你的这个认识我不敢苟同，我已经说过了，战场上形势不明了的时候，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但有一个条件，凡是参与到战争中间来的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自己人，没有中间人的存在，如果想着两边都得到实惠，尘埃落定的时候，可能会失去一切，我说的可是大家都认同的道理，话糙理不糙。”
曹东内心的斗争很激烈，从老马的态度来看，曹东感觉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就是说，在这场政治的博弈中，他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继续跟着李贵羽，死心塌地干下去，要么掉转枪头，帮助袁自立，对付李贵羽，曹东不死心。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比如说退出去？”
“曹秘书长，你是明白人，战争已经开始了，有退出去的道理吗，射出去的弓箭，难道能够收回来吗。”
曹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来，袁自立知道不少的事情啊，而且，对于自己的示好，袁自立并不是很看好，如果想要在今后避祸，那么，就只能够现在做出选择。曹东不知道，在下一步的博弈中间，袁自立是不是能够获得全胜，是不是能够彻底击垮李贵羽，自己的结局究竟会怎么样，但是到了这一步，如果还是坚持以前的看法，无论袁自立和李贵羽之间的博弈结局如何，自己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曹秘书长，我们喝酒，慢慢想，不要着急。”
面对着老马居高临下的态度，曹东无法发脾气，甚至无法提出意见，曹东的内心里面，是认为李贵羽不能够战胜袁自立的。老马和袁自立之间的关系，曹东非常清楚，可以说，有时候得罪了袁自立还不要紧，要是得罪老马了，一定会吃亏的。
“马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了。”
“好，曹秘书长，我敬你一杯酒，战场上，情报是最为重要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谁都是清楚的啊，我想曹秘书长应该更是清楚啊。”
老马的话让曹东心里凉了大半截，他明白了，袁自立知道的情况不少了，可能是什么都知道了，可笑自己还在想着和老马讨价还价，这一刻，曹东感觉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了，往前一步，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了，曹东忽然感觉到了灰心和厌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在官场上，没有深厚的背景，依靠着小伎俩斗来斗去，最终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为他人做嫁衣的同时，自己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马哥，我算是明白了，一辈子就是那么回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笑我自己，总是看不开，以为自己还是在掌握着命运，到头来却是命运和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够安安稳稳过今后的日子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我认为有必要的，一定会和马哥共同商议的，只求在尘埃落定之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平静静过日子。”
“曹秘书长，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眼下还不是想着急流勇退的时候，总是该有所表示的，否则，凭着张嘴闭嘴的几句话，我该怎么去说啊。”
“马哥，你放心，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不过，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哪些事情是真实的，那哪些事情是表面的，时间不会很长，两天之内，马哥等我的消息，有些东西，我需要整理。”
“好，曹秘书长，我等你的消息，好了，不说其他的事情了，我们喝酒。”
曹东没有喝醉，或许是老马没有放开架势，或者是有其他什么考虑，曹东离开小餐馆的时候，异常清醒。正是这份清醒，令曹东痛苦，和李贵羽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了，混到正处级的岗位上，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为了这个目的，出卖灵魂是小草一碟的事情，可如今面临这再次出卖灵魂，平心而论，李贵羽对待他算不错了，虽然从头至尾都是利用的过程，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来就是交易，就应该遵循交易规则，自己辛辛苦苦这些年，期盼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谁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曹东想到了徐先勇，想到了徐先勇和自己交谈时候的那种决绝的态度，是啊，人如果失去了希望，或者是没有任何的奢求了，就是无敌的，徐先勇态度的改变，就是最好的说明。
已经很晚了，曹东依旧坐在办公室里面，他需要思考，究竟该怎么办，说到底，他对李贵羽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很多的事情，开头是他出谋划策，实施的时候，就没有他的份了，所以说，李贵羽究竟有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曹东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曹东为李贵羽出的那些计策，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李贵羽的决策方向，这方面曹东是有信心的。
“唉，我曹东就是这样的命运，一辈子都是劳累命，辛辛苦苦忙活这么多年，到头来是水中月、镜中花，算了，认命吧。”
曹东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不是想着升官发财，不是想着奔前程，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今后的生活，曹东有底线，所做的这一切，他不想暴露自己，也就是说不能让李贵羽知道，如果老马或者是袁自立不能答应这个条件，曹东就豁出去了，立刻辞职，什么都不管了。曹东终于知道，如果放下一切包袱，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老马，答应曹东的条件，我看这个曹东还是有一些起码的良知，唉，官场上的博弈啊，害了多少的人才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 突破口
“袁书记，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以为可以行动了。(.)”
听完老马的汇报，袁自立暂时没有开口，曹东总算是想明白了，和老马说到了几个非常重要的情况，也让袁自立更加清楚了李贵羽的一些底细。曹东还是不错的，给李贵羽出了一些主意，不过，大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主意，关于金剑公司和富源煤矿的情况，袁自立从曹东说的情况里面，了解到了，两个企业背后的支撑人，就是李贵羽，田学贵当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商人，有一些敏锐的目光，对市场的走向有不凡的认识，奈何资金限制了，无法发展，于是攀上了李贵羽，在前些年，德阳市还不是很惹人注目的时候，田学贵看到了里面的商机，而曹东从中间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于是，一个依靠着政府优惠政策的金剑公司迅速崛起了，不过几年时间，居然成为了德阳市最大的私营企业，主要从事房地产和土地置换的生意，至于华德恒，发迹的历史和街头的小混混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曹东给李贵羽出了几个非常关键的点子，其中包括对金剑公司和富源煤矿的扶持事宜，金剑公司依靠这政府的优惠政策，在市场搏击中杀出重围，挤走了德阳市原先从事房地产开发的几家公司，独占鳌头，富源煤矿几乎是市政府直接管理，也就是李贵羽直接管理，玉都县插不上什么嘴，房地产和煤矿这些年都是属于暴利的行业，所以金剑公司和富源煤矿崛起也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曹东对李贵羽的底细不是非常清楚，李贵羽很聪明，从来都不会放心让下属去真正掌握自己的什么事情，比如和金剑公司的接触，和富源煤矿的接触，都是李贵羽亲自出面的，李贵羽和他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交易，曹东不清楚，这些年来，李贵羽从来不接受其他企业和个人馈赠的礼品，很多时候都是要曹东去处理的，或者是退回去，或者是上缴，当然，单位上的拜年等情况是除外的，这种情况普遍存在，算不上什么问题。
袁自立感觉到曹东也不简单，痛痛快快将徐先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包括发生的所有过程，而且还替徐先勇辩解了，说明了一些理由，徐先勇的遭遇，和他曹东的是有些相似的，目前，曹东就是想看看，徐先勇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理，曹东不会知道，袁自立暂时不会动徐先勇的。
“老马，你再次去找曹东，我感觉曹东还有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你不需要询问其他的事情了，就要求曹东说出来金剑公司、富源煤矿和李贵羽之间交往的详细情况，我相信，曹东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哈的，我现在就去落实。”
曹东再次进入小餐馆的时候，内心是苦涩的，堂堂一级市政府的秘书长，却像是做贼一样，和他人在小餐馆来交换情报，没有人会相信，这都是官场博弈惹出来的祸事。
“马哥，你不用多说了，关于金剑公司和富源煤矿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市政府扶持金剑公司的时候，田学贵曾经提到了股份的问题，也就是拿出来一定的股份，给谁我就不用说了，至于给没给，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还有富源煤矿，也是按照这个办法处理，因为我都是在前面出主意，后面的实施没有我的参与，最终的结果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情况有没有作用。”
“曹秘书长，这么关键的情况，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已经是这样了，也就没有什么值得顾忌的，如果想要寻找突破口，富源煤矿是最好的选择，金剑公司的难度要大一些，富源煤矿的经营状况，据我所知，还是不错的，但我隐约听说煤矿的管理很乱，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曹秘书长，你认为如果调查富源煤矿，应该注意什么事情？”
“想要调查富源煤矿，不是小事情，李市长一直将富源煤矿视为自己的政绩，怎么会允许其他人随意插手富源煤矿，所以说，想要调查煤矿，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不动手则罢，动手就要拿到确凿的证据。”
“明白了，你是说整件事情要保密。”
“不仅仅是保密的事情，还有计划周密的安排，富源煤矿现在的负责人不是华德恒，我记得几年前华德恒就没有直接管理富源煤矿了，李市长一直不喜欢我过问富源煤矿的事情，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你认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
“其他没有什么了，如果调查富源煤矿，我会想办法稳住李市长的，但是时间不可能很长，如果富源煤矿有问题，暴露出来的时间会很快的，现在的通讯发达，谁也无法长时间保密，马哥，你如果信得过我，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一下，还有就是徐先勇的问题，徐先勇不一定只是给我打电话，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让徐先勇知道。”
“金剑公司你怎么看？”
“金剑公司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规模非同一般了，田学贵的能力是不需要怀疑的，所以，想要调查金剑公司，难度很大，如果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据我所知，金剑公司这些年来的经营，主要依靠的是市政府优惠的政策，田学贵不需要格外去做其他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仅仅是这些优惠政策，就足够他的公司发展壮大了，当然，现在的形势有所不同了，我想，田学贵一定会有其他方面打算的。”
“这么说，金剑公司内部的管理很严密，合法经营，找不到田学贵的破绽了吗？”
“我不敢肯定，但是感觉难度很大，就是有什么证据，也一定是田学贵亲自保管的，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当然，如果能够掌握金剑公司的核心机密，一定会发现诸多的问题的，我不赞成去查金剑公司，还是从富源煤矿想办法。”
老马将曹东的说辞汇报之后，袁自立面容平静。
“老马，你是特种兵出身的，讲究做好一切准备，应对所有的情况，你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安排，曹东说的话，可以全部相信吗？”
“袁书记，我认为可以这样做，至于为什么，我说不出来，我只是感觉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考虑到其他方面的问题，我再通知你。”
要针对一个李贵羽高度关注的煤矿进行秘密调查，不是简单的事情，袁自立已经下定了决心，调查富源煤矿。从刘长贵和曹东说出来的情况看，金剑公司和富源煤矿一定和李贵羽之间存在这交易，李贵羽为田学贵和华德恒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会是白做的，中间一定存在利益关系。
徐先勇拟定的检查县市经济、党务、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的方案早已经完成了，袁自立的目光集中在这份方案上面，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袁自立吩咐徐先勇，打电话询问下面的工作情况，已经快到年底了，经过上次的检查，各县市都准备有方方面面的总结汇报材料，这些材料都交到了市委市政府，袁自立仔细看了徐先勇整理出来的各县市的总结材料，整体工作还是不错的。
“小徐，你将所有的材料都整理一下，这几天，我准备下去看看，主要是了解一下工作进展情况，不要通知县市，我就是去看看，现在工作都很忙，不要干扰下面的正常工作，你一定要牢记，知道吗？”
徐先勇点头离开办公室，袁自立的计划终于开始进行了。
袁自立用了两天时间，带着徐先勇，下去看了看两个县市的工作情况，无非是到乡镇去询问情况，了解财政收入、基层组织建设和治安情况，得到的情况都是不错的，袁自立没有刻意去询问所有情况，也很少进村入户。
袁自立调查的情况和行踪，李贵羽很清楚，因为有徐先勇跟着，所以李贵羽知道所有的情况，当李贵羽知道了袁自立的调查方式之后，也是哂笑不已，这样的检查有什么必要，劳民伤财。
“老曹，你看袁自立下去的检查，有什么必要啊，这些都是考核组需要做的事情，他是市委书记，应该做大事，或者下去调研，也是好的啊。”
“李市长，袁自立下去调查，是原来安排好的，不过是按照定下来的计划，您也不值得去关注什么的。”
“嗯，后面的情况，你帮着我注意一下，我这段时间有些其他的事情。”
曹东离开了李贵羽的办公室，李贵羽根本不会想到，曹东此刻心里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一切，不过是调查富源煤矿做好的前奏。
“袁书记，曹东来电话了，李贵羽这段时间可能会有其他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老马，你随时做好准备，下个星期一我们就出发。”
“袁书记，我不放心啊，这样下去调查，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老马，一切都要依靠你啊。”
“老周吗，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周义海进入袁自立办公室的时候，徐先勇帮着泡茶，袁自立开口说话了。
“老周，我看了看下面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不过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今天找你来，是想着说说如何改进的问题，马上要开始考核检查了，我们一定要查漏补缺，大家工作一年也很辛苦，不要在最后检查的时候，因为一些问题而遭受处理。对了，小徐，你将检查的情况综合一下，等会交给我。”
徐先勇退出办公室以后，袁自立的脸色变了，变得很严肃。
“袁书记，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我们已经经过了一次整顿，取得了一些效果，不过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需要时间，短时间再次改进的难度很大啊，如果要求太高了，下面会弄虚作假的。”
“这些情况我知道，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检查的事情，你做好准备，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事情很重要，你要随时做好准备。”
周义海听见袁自立这样说，立刻明白今天来的意思了，一定是袁自立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的，他看了看关好的门。
“我准备到富源煤矿去，看看哪里的情况，你安排部分特警队员，做好准备，我隐约知道了一些情况，怎么安排你知道。”
“袁书记，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安排人跟着您去吧。”
“我知道，不能安排其他人，就老马和我去，你放心，我会布置好的，柳再廷在玉都县，不要担心，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
周义海点点头，两人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商议了不少的细节。
徐先勇进来的时候，周义海已经离开了袁自立的办公室，拿着徐先勇整理出来的材料，袁自立什么都没有说。
第三百三十八章 华林乡（1）
柳再廷回到了德阳市休息的时候，袁自立打电话，柳再廷忙不迭赶到了袁自立的办公室，经过这些时间的磨砺，柳再廷很快进入了角色。
“再廷，玉都县的情况不错，你辛苦了。”
“袁书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做好的地方，您尽管批评。”
“再廷，有件事情，我准备到玉都县去调查一些情况，这件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安排好一切就可以了。”
“袁书记，我知道了，一定会安排好的。”
袁自立很满意柳再廷的态度，柳再廷就是这样，做服务工作出身的，察言观色，善解人意，不会多嘴，遇见任务的时候，不会说废话。
“想必华德恒你是熟悉的，富源煤矿，你更是熟悉的。”
柳再廷面露苦相，他没有想到，袁自立居然注意到了华德恒的富源煤矿，县里曾经想动手，清理小煤矿，强调安全生产，无奈富源煤矿上面有李贵羽，县里无可奈何。不过柳再廷很快明白了袁自立的意思，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星期一上午，袁自立告诉了鲜仲明和周开生，自己到县市去转转，不需要通知下面。袁自立这次下去，目标很明确，就是华德恒的富源煤矿，因为是秘密调查，袁自立只是带上了老马，老马是值得绝对信任的，秘书徐先勇留在办公室，处理一些日常的文件，上次的综合材料，袁自立不是很满意，袁自立告诉他，自己到利都市看看。到乡镇去肯定是不能用1号车的，袁自立听柳再廷介绍了富源煤矿的地形，不是很好，唯一的一条公路，被拉煤的大车压得凹凸不平，轿车是进不去的，最好是越野车。
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之后，袁自立和老马出发了。德阳市的公路都不是很好，沿途颠颠簸簸的，袁自立想到了，回去之后，督促交通局，好好想办法维修公路了，以前没有钱，现在也没有钱，不过路还是要整修的。大不了向银行贷款，老百姓看见这样的路况要骂娘的。
下午在路边的小餐馆随便吃了一些东西，老马驾车继续前进，越野车是老马开的淮扬市带过来的那辆车，这么长时间，一直锁在车库里面，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辆车，袁自立也想过了，在德阳市，坐着挂淮扬市牌照的车辆，不是很好，他曾经想着更换牌照，最后还是作罢了。
富源煤矿在玉都县林华乡，距离玉都县城有一百多公里，路况很不好，幸亏是越野车，否则，袁自立不要想着到林华乡。越野车进入林华乡地界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越野车性能很好，行驶在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隐约间，袁自立看见前方有几辆亮着灯的拖拉机，拉的都是满车的木材，袁自立有些疑惑，现在到处都是禁止随意砍伐林木的，这几辆拖拉机，如此明目张胆拉着这么多的木材，准备去干什么，袁自立示意老马，熄灭车灯，他想看看，这些木材准备拉到哪里去。车子路过刚才拖拉机出来的路口的时候，袁自立看见，地上跪着一个老人，正在哭泣。老人冲着拖拉机开走的方向哭泣。老马知道意思，马上停车了。
“老人家，怎么跪在地上了，你这是为什么哭啊。”
老人满脸的无奈和泪水，显然还有些没有从悲伤中解脱出来，看见了袁自立，他什么都不说，冲着袁自立磕头。
“老人家，快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领导啊，您行行好，这些树，都是我们勤爬苦挣，才种出来的，您给我们一家人留下几棵吧，都砍了，我们吃什么啊，领导，我给您磕头了。”
袁自立注意到，老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脸上还有青斑，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袁自立还是想到了，老人一定是阻止砍树，遭遇了拳头攻击。袁自立有些惊骇，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砍树不说，还打人。
“老人家，快起来吧，不要跪在地上了。”
老人这时候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袁自立和老马，再看看他们身后的越野车，脸上显露出害怕的神色来，他不肯站起来，继续跪在地上。
“领导，求求您了，我不是有意要不准您们砍树的，山林我承包好多年了，辛辛苦苦的，儿子指望它娶媳妇，我们指望它活命，就这么砍了，什么话都没有，我们是外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我那个小儿子的脾气不好，我们以后不敢了。”
“老人家，你弄错了，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刚刚看见这件事情，所以问你是什么事情。”
此刻，一个脸上带血的年轻人跌跌撞撞过来了，看见跪在地上的老人，年青人眼里喷着火苗，没有理睬袁自立，用尽全力拉着老人。
“爸，起来，不要跪了，求他们没有用，大不了我和他们拼了。”
“伢，你知道什么啊，和政府拼命，你有几条命啊，不要做这样的傻事。”
看着互相搀扶着的父子两人，袁自立神色严峻了，看来砍树的不是什么恶霸，很有可能是乡政府，只是乡政府为什么砍树，砍树做什么。
“年青人，不要激动，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就是想问问情况，这样吧，你们都上车，我送你们回去，走了这么久，有些累了，到你们家里看看，可以吗？”
年青人这时候才注意袁自立，就着月光看清楚了袁自立和老马的相貌，的确没有见过这两人，他点点头。老人的住处离这里不远，越野车很快就到了。下车之后，袁自立看见了两间土屋，周围没有其他住户。进屋之后，袁自立发现，屋里居然没有通电。
“这里条件不好。”
年青人看来不怎么爱说话，扶着父亲坐下之后，准备去泡茶。
“不要泡茶了，我们坐坐，问问情况就可以了。”
年青人在父亲身边坐下了，袁自立看见，年青人坐下的时候，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挨打了，身上有伤。问了一会话之后，袁自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父子俩不是本县人，只是因为在林华乡有亲戚，家里的土地不多，种地没有什么出路，于是决定种树，多年前，他们到这里承包了荒山，老人带着小儿子来这里种树，几年下来，种了满满一山的树，可因为他们是外地人，手续一直办不好，手里的承包证，据说是没有法律效力的。随着树木成长，麻烦也就来了，先是村里的提出来，想要收回去，老人的小儿子曾经提着斧头，到了村支书和村长家里，大概是觉得理亏，村里就没有说话了，可不久以后，乡里来人了，随行的还有派出所的干警，老人的小儿子知道厉害，不敢来硬的，乡里说老人承包的荒山属于无效行为，乡里决定要收回去，老人无奈，找到了亲戚，回到家里到处借钱打点，好不容易乡里不提这件事情了。可是，一年多以前，乡里来了一个姓华的书记，得知了这件事情，甚至没有到山里来看看，便说要严肃处理。后来，老人才知道，这个姓华的书记，据说和富源煤矿的关系非同一般，富源煤矿需要大量的林木，老人感觉到了麻烦，却是无可奈何，今天，乡里来人了，是来砍树的，老人和小儿子阻止，和来人发生了冲突，结果，小儿子被打趴下了，老人也挨了几下，要不是老人阻止小儿子拿斧头，今天很有可能要出大事情。因为承包证是硬伤，老人没有地方说理，现在，被砍走好些树木，老人甚至不知道该找哪里来解决问题。
听完老人的话，袁自立黯然，这般无权无势的农民，和乡政府对抗，无疑是弱势中的弱势，树被砍了，不知道该到哪里申冤，也许就这样算了，也许老人的小儿子会酿出大祸来，袁自立旋即想到了富源煤矿，林华乡的书记，袁自立知道，袁自立身上有一个本子，全市副科级以上干部的名册，都在里面，主要是下乡的时候，能够直接交出对方的名字，这是一种当领导的艺术，市委书记能够记住正科级乃至副科级干部的名字，会极大鼓舞下面干部的工作热情。林华乡的书记姓华，袁自立早想到了与华德恒可能有一定的关系，现在看来，这情况多半是真的。很快，袁自立想到了主意，时间已经是晚上，去煤矿也不现实了，不如去乡政府看看，摸摸情况。
“年青人，我看这样吧，你带着我们去乡政府看看，可以吗。”
老人唬了一跳，马上站起来，护着小儿子。
“领导，我家的伢不懂事，您不要计较了，我们不敢阻拦砍树了，我们不去乡政府，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是市里的干部，到这里来了解情况的，刚才你已经说出来了所有的情况，我们也需要到乡政府去了解情况，看看实际情况如何，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们就算了。”
袁自立有些无奈，看来这华林乡政府的名气挺大的啊，在老人的眼里蛮有威望的。说起到乡政府，老人的面色都变了。
“爸，没什么怕的，乡政府还敢吃了我不成，我正想到乡政府去问问，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凭什么不给钱就砍树。”
“伢，快别瞎说了，你知道什么啊，唉，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领导，您们走吧，我们不说了，不阻拦了，什么都不会说的。”
袁自立的心情愈来愈沉重，没有想到，老百姓对政府有这样的认识，这样的认识，在老人心里已经生根了，他的子女必然受影响，时间长了，政府还有领导百姓的基础吗，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袁自立不敢想下去了。
“老人家，我们真是路过这里的，也想到乡政府去了解情况，如果你不放心，就算了。”
袁自立不愿意耽误时间了，他心里窝着火，华林乡的领导是怎么当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请，袁自立需要去了解，这样的时候，只有亲自去了解情况，才会清楚底细，袁自立不禁想起了柳再廷的话，华林乡地处偏僻，已经有了独立王国的味道，县里的很多指示和要求，在华林乡是行不通的，究其根源，和李贵羽有很大的关系。
“爸，我跟着他们去，没有什么好怕的，爸，你太老实了，他们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我不相信，他们敢要我的命。”
“伢，煤矿里的那些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啊，你还年轻，那么多的活头，我老了，无所谓了，你就听我的吧。”
年青人的主意已经定下了，看见袁自立和老马起来，他也跟着站起来了，老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惊魂，有些疲倦了，年龄不饶人，煤油灯下，老人的脸上有着惊慌、无奈、担忧，袁自立有些看不下去了。
袁自立上车的时候，年青人准备上车，袁自立开口了。
“年青人，你的父亲不要你去，你还是在家里陪着吧。”
“不，我跟着你们去，我看出来了，你们是好人，乡政府那些人，到家里来过，根本不是这样的态度。”
年青人不管不顾上车了，车子启动的时候，袁自立看见老人走出了屋子，倚在门口，默默看着已经开始发动的车子，什么都没有说，估计儿子的话，他也听见了。
袁自立朝着老马挥挥手，车子启动了，到乡政府，还有一段路程，越野车赶到，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至于那些木材，袁自立暂时不去关心了，反正拖到煤矿去了，只要知道去向就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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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华林乡（2）
越野车走了10多分钟，才看见路边有人家。
“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住在两间土屋里面吗？”
“是的，原来承包的是荒山，四周好远都没有人家，爸不知吃了多少苦，有时候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将就着就吃了，爸身体非常好的，承包荒山之后，老得特别快，身体也垮了，老家还有兄弟姊妹，妈不能过来，生活全靠自己，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都吃不消，太苦了，米面都是从老家带来的，没有钱啊。”
年青人说到这些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大概是想到了那些苦日子，联想到如今的情况，幸幸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谁都想不开的。
“承包证为什么没有办好啊？”
“我们是亲戚介绍过来的，荒山便宜，不需要多少承包费，刚开始办证的时候，乡里村里都是支持的，那时候，爸一个人跑上跑下，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铆足劲了，想着在这里投入了，挣钱养家，累死累活的，山上的林木长起来的时候，村里的人眼红，准备收回去，那时候，我年纪不大，家里几个哥哥都过来了，找村里论理，我就提着斧头找到了村里的领导，虽然村里软了，可是，麻烦也留下了，更换承包证的时候，村里老是拖着不给办，我们也没有办法，本子在人家手里，乡里的领导从来不过来的，也来看了，还带来了派出所的，大概是想着对付我的，爸没有办法，回老家借了一些钱，请乡里村里的领导吃饭，送烟送酒，人是不来了，可承包证总办不好，本来想着，林木成材以后，就卖掉的，就算是贱卖了，总是有些钱的，没有想到，富源煤矿需要木材，乡里就来人砍木材了。”
“看样子，你们和来的人发生冲突了。”
“我是气不过，他们说这些木材的所有权不属于我们，是村里的，来砍树是天经地义的，根本不问我们，也不准我们说话。”
“认识来的人是谁吗？”
“有两个是乡里林业站的，我见过，其余人不认识。”
袁自立不再说话，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思考问题，年青人大概没有坐过这么好的车，一直挺直腰，生怕弄脏了座位。老马从反光镜看见了，年青人身上有伤，这样坐着，肯定是不舒服的。
“年青人，靠着休息一下，这样坐着太累，路不好。”
年青人很小心靠在皮垫上面，依旧不敢乱动，车里开着空调，非常舒适，山村的夜晚，本来是挺凉爽的，但是，路不好，灰尘多。
一个多小时后，越野车进入了华林乡集镇，夜晚的华林乡的集镇，非常安静，一条公路穿过集镇，公路两边，有很多的房屋，屋里的光线通过窗户、大门射出来，猛看上去，带有一丝恬静的味道。乡政府在集镇的尽头，已经是深夜了，乡政府的大门关上了，越野车进不去，袁自立想了想，要坐在后面的年青人去叫门。年青人犹豫了一下，准备下车，好一会，袁自立见年青人还是没有下车。
“怎么了，害怕了吗？”
“不、不是，我不会开车门。”
年青人下车之后，袁自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就是中国最基层的农民，虽然有些农民富裕起来了，可是，绝大多数农民还是仅仅维持温饱，他们一辈子没有坐过好车，一辈子没有进过歌舞厅，一辈子不知道西餐是什么，没有见过马桶，可就是他们，挺起了中国的脊梁，他们任劳任怨，只要有饭吃，他们就满足了。
袁自立看见年青人慢慢走向大铁门，看样子，还是有些畏惧的，虽然年青人在家里的时候，嘴上说的很硬，但毕竟吃过亏了，在农民眼里，对政府有着天然的尊崇，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会想着到政府去找麻烦。袁自立看见年青人进了小铁门，老马没有开车灯，铁门上方有灯泡，发出的光线足够了。
好久，袁自立还是没有见到年青人出来，他本能感觉有些不对。
“老马，开车灯，按喇叭。”
很快，一个瘦长脸的男人从小铁门走出来，仔细看了越野车的牌照，慢慢走到了越野车旁边。
“呵呵，是淮扬市来的，是不是来拖煤的老板啊，想见我们华书记啊。”
老马按下车玻璃，看着男人点点头，同时从身上掏出香烟，递过一根香烟。男人仔细看了看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啧啧，煤炭老板就是有钱，都是抽的好烟，不知道你们今天带了多少钱，华书记正在玩，你们知道地方吗？”
老马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给你们指地方，等会，我给你们开门，进院子不要按喇叭，车子停在院子里就可以了。刚才有个人进来闹事，已经被控制了。”
袁自立眼睛眯起来了，趁着男人去开门，袁自立交代了老马几句话。越野车在乡政府院子里停下之后，老马下车，递上一包中华香烟，再次开口了。
“我们是外地人，不懂这里的规矩，老兄还要多多指点啊。”
“好说好说，你们可能是第一次来吧，陪着华书记耍耍，只要华书记满意了，你们拖煤还不是小事情，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嘻嘻，拜山嘛。”
“老兄说刚才的年青人是怎么回事啊，可不要坏了我们的运气啊。”
“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是大老板，不过是个种树的，到乡政府无理取闹，胆子还真大啊，也不掂量掂量，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人的心情很好，带着袁自立和老马往住宿区走去，到了楼前，男人指着三楼亮灯的地方说了，那里就是华书记的宿舍，现在正在耍，上去之后，直接进去就是了，华书记宿舍里面，客人多，自己机灵点。袁自立明白男人的意思，到了华书记的宿舍里面，没有人会当你是客人，都是去求华书记的，所以，不要讲究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门是虚掩着的，大概是想到了在乡政府里面，外人是轻易进不来的，再说了，华书记的客人太多，谁也顾不上专门去开门，索性虚掩着。袁自立进入之后，险些呛出眼泪来，屋里开着空调，不过，好几个人在抽烟，那股刺鼻的味道，一般人都挺不住，袁自立是抽烟的人，都受不了。
为首腆着肚皮，坐着很牛气的一位就是华书记了，他背对着门，嘴里叼着香烟，他的身后，坐着好几个围观的人，袁自立进来了，他头都没有抬，凭着感觉朝袁自立挥挥手。
“自己找地方坐，凳子里屋有，这一轮结束了，就可以上场了。”
袁自立不动声色，注意观察着和华书记打牌的几个人，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手上带着金戒指，看样子就知道是做生意的，老马进到里屋，搬出来两把椅子，袁自立坐下了，静静看着华书记和众人打牌，他要看看，这麻将是怎么打的，如今，求人办事，或者是想给上级领导送钱，打麻将是最好的手段了，让领导和牌，票子源源不断进入领导的腰包，如果调查，这是领导的运气好，领导也是明白的。
果然，袁自立接连看了4把牌，都是华书记和牌，有一盘牌，华书记起手的牌面，简直不像话，最终还是和了，桌上没有现金，都是扑克牌，袁自立小声问了旁边的人，一张扑克牌代表1000元，上场的人，发20张扑克牌，中间有一人的扑克牌输完了，一轮就算结束，大家各自算账，接着重新发扑克牌，开始第二轮。
袁自立算了算，华书记和4盘，一共收到25张扑克牌，也就是25000元，4盘麻将的收入，比全年工资收入还高。难道说，每个到华林乡来拖煤炭的老板，都这样心甘情愿送钱吗。袁自立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些老板，估计不是来买煤炭，多半想着承包小煤窑的，这里面的蹊跷就很多了。
如今的形势发展太快，袁自立清楚，如果是追究每个党员领导干部的个人收入，恐怕都有说不清楚的地方，这世界就这样，灰色收入谁都知道，那样做，不仅不能弘扬正义，反而会遭到千夫所指，成为牺牲品，大家都有心照不宣的收入，但是，如这般明目张胆，不顾及任何影响的收入，袁自立是不会放过的，一定要惩处，袁自立想到了种树老人，辛辛苦苦好多年，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两相比较，反差太大了。袁自立快速思考着，如何采取好的办法来做这件事情，袁自立的主要目的，没有在乡党委书记的身上，从这个屋里表露出来的信息，袁自立感觉到了，富源煤矿一定不正常，其中可能有着更大的问题。所以，袁自立不能大动干戈，不能惊动富源煤矿，柳再廷已经在富源煤矿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自己带着老马，主要目的就是了解富源煤矿的情况。可眼前的事情不能不理，且不说老人的木材，还有老人的小儿子，还不知道被关在哪里，如果不施援手，后面可能真会出大事情的。
袁自立很快想好了，这样的麻将，时间不会太长，数目太大了，没有谁会带那么多的钱，再说了，进贡一定数目的钱就够了，商人是聪明的，尝到甜头之后，才会继续投入的，眼下的情况，就是处理，了不起聚众赌博，缴获赌资，来点治安处罚，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不是袁自立的目的。
不出袁自立预料，很快，桌上有两人支撑不了，很快败下阵来，此刻，华书记才抬起头，看向袁自立，猛然间，华书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揉揉眼睛，仔细看着袁自立，脸色慢慢变白了。
袁自立知道，这个华书记一定是认出自己了，计划不如变化，年初召开了经济工作会，乡镇的书记都参加了，看来这个华书记的记性还是很不错的。既然被认出来了，那就只能处理今天看见的事情了。
“华书记，运气不错嘛，赢了多少啊？”
“没、没赢多少，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大家在、在一起打麻将，娱乐。”
“是吗，我怎么就看见你在和牌啊，感情其他人都不会打牌啊。”
“不、不是这样的。”
“华书记，介绍一下其他客人啊。”
袁自立知道了屋里所有人的身份，有两个是副乡长，其余的都是外地来的企业家，准备在华林乡投资办厂的，至于办什么厂，那是不用说的，华林乡除了煤矿，没有其他什么企业，也没有哪个商人会看上华林乡其他资源。
袁自立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屋里的人都有些发呆，既然华书记看见这人，如此毕恭毕敬的，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的，要知道，华书记看见县里的主要领导了，也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却如此紧张。
老马一直站在袁自立的身边，他早就观察过屋里的情形，屋里没有什么棍棒，也就是说，就算这些人想发难，老马也可以轻易对付，自从知道袁自立要到富源煤矿调查，老马就是万分小心，生怕出什么差错，虽然这样的机率很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天这样的情形，老马不担心乡镇干部，但是，对这些企业老板，老马还是心存顾虑的，有些企业家的发家史，就充满了血腥。
“我看这样吧，今天所有在屋里的人，都登记，注明自己的身份，输了多少钱，赢了多少钱，也好心里有数，登记完了，通知派出所的干警来吧，抓赌是他们的职责，华书记，这个电话谁来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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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华林乡（3）
“我打，我打。)”
华书记次开异常狼狈，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派出所所长的电话，派出所长当然知道华书记的电话，听说是抓赌，很是兴奋，这年头，抓赌可是有收入的，不过，听说是在乡政府，派出所所长在电话里打哈哈，说华书记真逗，要打牌也不用这样通知啊。华书记看着袁自立毫无表情的面容，更加狼狈了。
袁自立开口了。
“告诉派出所所长，赌博的人不一般，有乡里的主要领导，让他们多来几个干警，聚众赌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华书记不得不改用严厉的口气，要求派出所长带干警来抓赌，他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这种举报自己打牌赌博，要求干警来抓的情况，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此刻，袁自立对华书记和两个副乡长说了，要求他们进里屋去，其余人都在外面等着。
进了里屋，袁自立要三人坐下，三人贴着椅子边坐下了。
“华书记，和我一起来的，有个年青人，他先进乡政府，谁知道却失踪了，这个年青人的父亲据说是种了一些树，我想知道，这个年青人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们给扣下来了，这个年青人很危险，曾经拿着斧头威胁村干部，我们不知道他是和您一起来得，以为他是到乡政府来闹事的，我们马上放人，马上放人。”
“嗯，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来的路上，我看见几辆拖拉机，都是拉着木材，不知道这些木材准备拉到哪里去，这些木材是谁的？”
“木材是拉到富源煤矿去的，煤矿上需要，这些木材都是乡里的林子。”
“乡里的林子，我想问问，这乡里的林子，是谁负责种出来的，什么时候开始种的。”
“详细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这片山林，目前还没有办理承包证，所以我上任以后，就认为这片山林是乡里的，村里也证明了，没有办理承包手续。”
“嗯，说的有道理，看来我是冤枉你了，你上任才一年多时间，平时要忙于打牌，自然关注不到这些事情，至于树木是谁种的，与你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这些树是乡里的，与种树人没有关系，就可以了。我想，乡里其他事情可能也是这样的，与你关系都不大，你是乡里的最高领导啊，发指示就可以了，何必事必躬亲呢。”
华书记已经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
“我、我错了，不该随便抓人，不该聚众赌博。”
外面响起了洪亮的声音。
“华书记，我来了，怎么都站在这里啊。”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警察服装的中年人进入了里屋，看见华书记站着，满脸是汗，也不拿手绢擦擦。
“华书记，怎么了，深更半夜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快，这个派出所长发觉情况不对，华书记根本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畏畏缩缩看着袁自立，派出所长不是傻瓜，马上明白袁自立的身份不简单。
“报告华书记，按照您的安排，我们前来抓赌。”
“看来你就是华林乡派出所所长啊，好，华书记，自己交代赌博的事情吧。还有，你们擅自抓人的事情，也一并说说吧。”
此刻，一个副乡长明白了意思，赶忙出去，吩咐放人，袁自立和老马也跟着出去了。一行人来到了关押年青人的黑屋里，灯已经开了，年青人的眼神里面，透露着恐惧，靠在墙角，身上绑着绳子，看见了袁自立和老马，年青人的眼睛里面透露出迷茫。副乡长马上走上前，小心为年青人解开了绳索。
袁自立对着身后的华书记和派出所所长开口了。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啊，乡政府有什么资格捆人，真是想不到啊，华书记，看来你这个书记非常不错啊，老百姓不是你的衣食父母，你是老百姓的好领导啊，随意颠倒黑白，一切都不在话下，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理啊？”
“我错了，我承认错误，马上解决山林的问题，已经砍的树，乡政府按照市场价格，马上付钱，明天我就去落实承包证的事情。”
目前只能做好这些事情了，总不能现场就撤了华书记的职务，这是玉都县委的事情，袁自立不能越俎代庖。已经是子夜，袁自立有些疲倦了，乡里已经安排了住宿，袁自立不会客气，不过，袁自立已经给华书记和乡里其他领导提出要求，自己下来是随便看看的，不想招摇，不要到处宣传。袁自立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能惊动李贵羽，相信华林乡的干部赌博，被自己抓住了，他们不敢报告李贵羽的。
清晨，袁自立醒来了，天还没有大亮，恍惚间，袁自立感觉到昨夜的经历有些不真实，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不是彻底暴露了，不知道华林乡的乡干部会不会保密，袁自立实在有些不愿意应对那些迎来送往的局面了，如果说玉都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来了，袁自立会感觉很扫兴的。住宿的地方，是乡政府的招待所，因为华林乡有煤矿，所以，招待所的条件还是可以的，屋里的空调效果不错。
袁自立打开门，看见老马站在门外。
“呵呵，老马，不用这么担心，休息好了吗？”
老马神情很严肃开口说话了。
“袁书记，你是市委书记，我不赞成你这么做，到富源煤矿去看，我去就可以了，如果说你出现了什么意外，我无法交代，再说了，我的压力很大。”
“老马，遇见什么事情了，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叫苦啊。”
“袁书记，这次的情况不同了，我有个战友，是做记者的，以前在煤矿里去暗访过，他告诉我煤矿里面的一些事情，现在的煤矿，很多都有护矿队，有的甚至配备了武器，还有，不少的逃犯和社会上的混混，犯事后都到煤矿躲避，可以说，煤矿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特别是富源煤矿这种不规范的小煤窑居多的地方，昨天晚上，我考虑了很久，决定你不应该冒险，富源煤矿一定有问题，有危险，如果他们人多了，谁也不能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老马，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煤矿我是一定要去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廷已经做出了安排，我们去煤矿的途中，要和他见面的，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袁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刚才，华书记来过了，被我给打发了，我告诉他，早上我们就离开华林乡了，不过，袁书记还是要回来检查他的工作的。”
“老马，做的不错，现在不能动这个华书记，呵呵。”
袁自立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年青人过来了，过来就给袁自立跪下了。
“谢谢您，您是好人，乡里昨天晚上给我说了，今天就到山林去算账，按照市场价格，给我们补钱，还要帮着我们办理承包证。”
“小伙子，快起来吧，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这么做的，今后，多帮助你的父亲，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有，你的脾气也要改改，年轻气盛，很容易吃亏的。”
“我知道了，对了，如果你们准备到矿上去，我就跟着你们去，矿上的情况，我很熟悉，我曾经在里面做过一年时间。”
袁自立看着这个冲动朴实的年青人，有了一些想法，如果想要知道煤矿里面的真实情况，公开身份进去是不可能的，恐怕煤矿上上下下都做好了准备，但是想要进去暗访，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要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做好这些事情，难度是非常大的，从目前的情况看，几乎没有可能性。仅仅是见到华林乡的华书记，袁自立便相信，煤矿里面一定有问题，所以，袁自立看着眼前的年青人，忽然冒出了想法。
上车之后，经过几分钟的思索，袁自立开口了。
“小伙子，你跟着我们到煤矿去，可是有危险的，你不怕吗？”
“怕，可是跟着你们，我就不怕了，我知道您是大领导。”
“小伙子，我们去煤矿，可不一定显露身份的，你考虑好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华书记带着乡政府一帮人来了，先前被老马挡住了，现在，袁自立要离开华林乡了，华书记带着班子成员来送行。出于礼貌，袁自立下车，和众人一一握手，不过袁自立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大家都知道市委书记来了，不少人建议给县委县政府通报情况，被华书记制止了，袁自立已经对华林乡的工作不满意了，如今，不想麻烦地方上，如果自作主张，再次做错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看着越野车离开乡政府，华书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没好气地开口说话，意思是到山林去，查看砍了多少树，虽然决定按照市场价格补钱，可林业站的去给人家把承包证办了，华书记虽然对县里的有些领导不在乎，可是，在市委书记面前，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昨天夜里，华书记想了很多，市委书记不会揪住小事不放手的，只要把当前的几件事情办了，然后到县里去找叔叔华德恒，再到市里去找李市长，相信不会有很大问题的。华书记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富源煤矿，因为一直担心自己的事情，所以，对袁自立来到华林乡，他没有多想，更没有想到通知富源煤矿。富源煤矿的性质有些含糊，也是因为他的叔叔华德恒入主之后，富源煤矿本来属于乡镇企业，华林乡因为经营不善，被迫整体对外承包，华德恒承包之后，迅速崛起，特别是和李贵羽的关系建立起来以后，在煤矿的所有权问题上，就开始含糊了，不过，华德恒是很会协调关系的，华林乡依旧能够插手富源煤矿的事情，特别是富源煤矿周围的小煤窑，华德恒是睁一眼闭一只眼，钱是不可能一家赚完的。不过，华德恒有心机，在华林乡领导的人选方面，华德恒下足功夫，上一任书记因为年龄到了，所以，自家的侄子由乡长升任为书记，这么多年了，华林乡的书记乡长，县委说了不算的。
越野车驶离乡政府，离开集镇的时候，袁自立的脸色很是严肃，他对华林乡有了初步的看法，乡政府一定是有些积累的，但是，这些积累，没有用到农民身上，至于华林乡的班子，县委估计也没有多大的话语权，华德恒承包了富源煤矿，赚钱了，一定会想到行政主管的问题，如果华林乡是为他华德恒服务的，今后岂不是少了无数的麻烦，这样说来，华德恒和李贵羽之间的关系，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袁自立更加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李贵羽对富源煤矿是交口称赞的，自己没有到德阳市之前，德阳市的金剑公司和富源煤矿是最大的亮点，而田学贵甚至是市政协副主席，华德恒差些，不过也是玉都县政协常委，这一切，都说明了两人的地位非同一般。
春节的时候，田学贵和华德恒都是准备给袁自立拜年的，不过，因为袁自立一连串的动作，可能使他们心存疑虑，特别是华德恒，对在玉都县和袁自立之间的遭遇，一直是惴惴不安，玉都县的班子大换血，华德恒担心了好久。
越野车行驶近两个小时，前面出现了好几台车，老马停车了。
袁自立下车了，这里距离煤矿应该不远了，按照事先的约定，柳再廷应该是在这个地方等候的。
（月初求鲜花）
第三百四十一章 富源煤矿（1）
柳再廷、蒋松华和李清立等人，早就在路边等候了，看见袁自立下车，众人赶忙迎上去了，他们按照时间安排，一大早就赶到这里了。)
“袁书记，您一路上还好吧。”
“还好，再廷、松华、清立，你们还好吧。”
“我们都好，袁书记，您微服私访，我们可担心了，您还是不要到富源煤矿去了。”
“再廷，为什么不能去啊。”
“富源煤矿本来是华林乡的煤矿，华德恒承包之后，性质有些不清不楚，而且，因为有市里的支持，华林乡的书记乡长的任命，县委县政府都很是为难，许多时候，他们表面上服从县委县政府的管理，实际上，在很多做法上，是不听从县委县政府的管理的，所以，袁书记到富源煤矿去，我们很是担心啊，我们到玉都县这么长时间，听说了一些煤矿的事情，也去看过几次，县委常委会准备研究的时候，总是接到市里的电话，要求我们不要过于追究，煤矿开发过程中，总是存在一些问题的，资源利用合理不合理，还有造成污染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有了这些情况，我们才会建议袁书记不要到富源煤矿去的，就是要去，也是我们陪着去的。”
“我知道了，越是这样的情况下，我越是要去看看了，你们不要担心，对了，人选好了吗？”
几个年青人出现在袁自立的视线里面，这些人，都是柳再廷特意找到的，身强力壮，反映灵敏，而且，对富源煤矿的情况，都是很熟悉的。袁自立看了看这些年青人，表示满意。袁自立对富源煤矿的真实情况是一无所知的，看见了柳再廷等人焦急的面容，他有些奇怪，小心无坏事，袁自立还是要弄清楚情况的。
“袁书记，富源煤矿里面，有护矿队，每天都在煤矿四周巡逻的，要是和他们发生了冲突，不是好事情的，所以说，我们建议您还是不去的好。”
“怎么，难道护矿队很厉害吗？”
“护矿队的名气是有些大的，因为富源煤矿地理位置特殊，四面八方都是小路，附近的村民常常去想办法弄些煤炭，所以说，护矿队为了保证尽量少的损失，有一些动作的，时间长了，周围的百姓就有些怕了。”
“不对，你们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护矿队有些什么动作，周围的老百姓凭什么怕他们，难道去捡些煤炭，会有什么大不了吗？”
“这个，袁书记，我们也是听说的，护矿队看守很严密，特别是富源煤矿的几个井，一般人根本就不准靠近的，我们几次去检查工作，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异常，我们也不明白，问也问不倒什么。”
此刻，跟着袁自立来的年青人已经下车了，听见对话，他开口了。
“我在煤矿里面干过，不过，我们当时在煤矿的时候，南边的几年房屋是不准进去的，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曾经有一个兄弟好奇，想着去看看，结果被护矿队的发现了，痛打了一顿，撵出煤矿，自那以后，我们都不敢去看了，我们听说护矿队有枪，还有，富源煤矿一共有17号井，其中15号和17号井，也是不准我们去看的。”
年青人根本没有想到他这番话的意义，他认为，家家都有保密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袁自立听到了这番话，却感觉到了不寻常，就是柳再廷等人听见，也察觉出了麻烦，好好的开煤矿，有什么秘密可言，为什么要持枪。
“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年青人想了想，继续开口说了。
“煤矿的护矿队，其实没有巡逻的，我在煤矿里面挖煤的时候，常常看见护矿队就是朝着15号井和17号井的方向去的，至于其他地方，他们根本不管的，还有，每天都有一些护矿队的人，守着南边那几栋房屋，不准任何人靠近。”
现场一片沉默，就是傻子，也能够听出来问题了，两个井口不准其他人靠近，是什么意思，还有南边的房屋，里面究竟住着什么人，没有哪个煤矿的老板，会废弃两个还能够出煤的井口，这些护矿队的队员，究竟守着煤矿的什么秘密。
“袁书记，要不，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我调动一部分公安干警，或者是武警战士，来个突击检查，看看有什么秘密。”
“没有那么简单的，谁能够保证消息不泄露，还有，如果泄露了消息，让对方警觉了，煤矿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或者说是找证据。”
“袁书记，无论怎么说，您不能去冒险了，太危险了，如果说您出现什么问题了，谁都无法承担责任的，后果是无法预料的，我不会同意您去冒险的。”
袁自立此刻犹豫了，按照先前的想法，是行不通了，就算老马再厉害，对方人多，手里至少有棍棒，到时候，出现问题了，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不是大侠，也做不出大侠的那些事情，必须要为身边的人考虑。
“我知道一条路，可以不惊动护矿队，看清楚情况，不过，想进入井口或者是进入屋子里面，就避不开护矿队了。”
“你说说，按照你知道的道路，能够距离屋子或者是井口有多远？”
“最多不超过20米了。”
“年青人，谢谢你了。”
袁自立精神一振，如果年青人说的是实话，那就有办法了，近些年来，煤矿频频出事情，袁自立早就注意到了，而刘长贵说到的华德恒，袁自立以前没有用心去管，华德恒依靠煤矿发财，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通过煤矿和房地产等发财的老板，大有人在，袁自立也知道，一些煤矿老板大量贿赂地方官员，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老马，你先和年青人去探路，快去快回，这里距离富源煤矿，只有20多里路了，如果能够突然袭击，我们就会按照计划进行，如果不行，你一定要摸清楚路况，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记住，安全第一。”
老马开车和年青人离开之后，袁自立开始安排布置，玉都县的人是不敢用的，恐怕还没有行动，就已经暴露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周义海了，不过，这次的行动，以后一定会产生震动的，如果富源煤矿没有问题，袁自立和李贵羽之间的话不好说，李贵羽一定知道袁自立在找他的问题，或许会更加谨慎，可是，时间宝贵，如果让华德恒或者是李贵羽听到了风声，一切都完了，思考再三，袁自立下定了决心。
“周义海吗，我现在在玉都县华林乡，你马上挑选50名特警，亲自带队过来，护矿队员手里有枪械，记住，路上不要惊动任何人，乘坐普通的商务车，所有参加行动的特警，一律不准使用手机，蒋松华会在进入华林乡的路口等着你们，我们会合之后，我告诉你行动方案，动作要迅速，我再叮嘱一遍，不要惊动任何人。”
“再廷，你马上回玉都县，稳住华德恒，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就是华德恒接到什么电话了，你也要稳住他，不能让他有格外的动作，这件事情必须保密，如果泄露了消息，我们的行动，会是一场闹剧。”
“松华，沿途不要惊动他人，接到周书记，马上赶到这里集中，我估计你们需要3个小时，按照时间计算，你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记着路上解决生活问题，这附近没有什么餐馆，人多了，也容易暴露。”
“清立，你和我在这里等候，所有来的年青人，都跟着守候，我们必须离开大路，时间长了，会有人好奇的，还有，再廷，不要忘记给华林乡的书记乡长打电话，问问他们落实的事情如何了，就说我路过玉都县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了，要你落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两辆越野车先后离开，剩下一台商务车，留下两个年青人在路边之后，商务车沿着崎岖不平的乡村公路，开进了山里，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袁自立没有下车，在座位上不停抽烟，他想的很多，如果富源煤矿发现了重大问题该怎么办，如果富源煤矿没有发现问题，又该怎么办，一切的一切，袁自立都要想到，袁自立知道，富源煤矿现在可能存在重大问题，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捅了这个马蜂窝，他收不住，李贵羽可能也收不住，说实话，袁自立还是有些势不足、气不足、力不足的，袁自立的出发点，主要是针对李贵羽的，这不能怪袁自立，李贵羽已经出手了，袁自立必须要还击，而且，不动就不动，动就是雷霆一击。
李清立也没有下车，他陪着袁自立抽烟，其余年青人都下车去了，领导需要思考，他们是不会打扰的。李清立自上任以来，明白了不少，领导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不是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他一直想找机会给袁自立汇报思想，今天的机会是很好的，但李清立不会说，现在，袁自立正在考虑富源煤矿的事情，这是大事，如今不能打扰袁自立。
“清立，你说说，富源煤矿会不会有问题？”
“袁书记，我认为，富源煤矿一定有问题，我到玉都县时间不长，也听到过一些议论，不少人都认为，富源煤矿赚了很多钱，可是，上缴的税收却不多，华德恒富得流油，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特别是护矿队的事情，我跟着柳县长到过一次富源煤矿，没有看见护矿队，而且富源煤矿的汇报，也没有提到过护矿队的事情，他们想掩盖什么，为什么两个井口不准其他人靠近，为什么南边的房子也不准其他人靠近，我们去过，我记得那几件屋子，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好像是住宿的地方。”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就看老马他们能不能探清楚路线了，唉，钱财使人疯狂啊，如果富源煤矿真的有重大问题，也是麻烦啊，你是知道的，德阳市近些日子来，遭遇的事情太多了。”
“袁书记，我不这么看？”
“哦，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袁书记，有问题，迟早是要暴露出来的，我在德阳市工作了这么多年，见到了一些事情，您到德阳市之后，采取了很多的措施，目前，德阳市的局面有了很大的好转，这样的局面来之不易，一定要稳固的，我认为，除恶务尽，不能留后患，对于那些存在重大问题和隐患的地方，应该下重手整治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说归说，做归做，不好把握啊，大凡一件事情，形成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牵一发动全身，我们做事的时候，必须要想的远一些，有了明确的目的或者是9成的把握，才能够动手，否则，后果不能把握，很有可能是一败涂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典故，你是清楚的。”
李清立现在已经是深有感触了，以前在市检察院的时候，一味讲究猛冲猛打，不需要考虑过多，可是担任领导了，就必须考虑，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面的，有时候，看着简单的一件事情，背后不知道牵扯到多少利益。
“袁书记，我以为，只要谋划得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华德恒毕竟发家的时间不长，目前还是原始积累的阶段，没有形成气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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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富源煤矿（2）
大山里面很安静，远处传来了车喇叭声，袁自立看了看表，他知道，老马他们回来了。(.))
“袁书记，我去看了，行动没有问题，山路大约有3里地左右，非常隐秘，是当地农民去矿里捡煤炭的路，40分钟可以走过去，小路可以直接插到了南边的几栋屋边上，直线距离不超过30米，也可以直接查到15号井和17号井井口，我注意过了，南边的几栋屋确实有好几个人，手里好像拿着警棍，在几栋屋子的四周转来转去的，我数了数，有8个人。15号井和17号井井口的人多一些，有25个人，两个井口相距不远。”
“老马，依照你的看法，这两个地方有问题吗？”
“一定有问题，我看过其他井口，根本就没有人管，唯独这三个地方，收的特别严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何必花费这么大的气力去守候。”
“嗯，你好好休息，傍晚的时候，我们开始行动。”
不到5点钟，再次有喇叭声响起来，周义海带着50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赶到了。
“老周，辛苦你了，我们要闯一闯富源煤矿，根据群众的举报，富源煤矿可能存在重大问题，所以，需要特警参加行动，这次的行动，你统一指挥，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明白吗？”
“袁书记，您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此刻，袁自立和周义海详细商议了所有的行动细节，老马、蒋松华和李清立以及特警队队长都在商务车里面，听清楚了所有的安排。
四台商务车、一台越野车朝着富源煤矿的方向开去，老马已经在路途中找好了停车的位置，所有人下车之后，商务车和越野车会迅速离开，到富源煤矿的前方去等候。
“袁书记，这次的行动是我指挥，您不能去，会有危险的。”
“不要多说了，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就是要看看，这个富源煤矿，究竟存在多大的问题，我一定要亲眼看见。”
“袁书记要去，我不能阻止，但是，袁书记一定要听从指挥。”
周义海说完，挥挥手，4个特警战士围在了袁自立身边，袁自立没有办法。
“马师傅，这4个特警战士听你指挥，保护好袁书记。”
老马没有说话，用力点头，身边有了4个特警战士，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不过，老马是不能直接参与行动的，袁自立的安全，在他心里是最为重要的。
小路崎岖不平，而且非常隐瞒，两边都是树木和灌木丛，有的地方很险要，根本看不出有路，这样的小路，一般人都不会行走的，不过，这些在特警队员眼里，不算什么，但对于袁自立来说，就有些困难了，有的地方，几乎是老马将袁自立架上去的。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夏天的日照长，一时半会还不会黑的。
“袁书记，前方就是南边的4栋楼房了，咦，好像所有人都回来了，护矿队手里有警棍、手铐，不好，还有枪支。”
袁自立接过望远镜，看向南边的楼房，他看见了很多的人在楼房四周手中，大部分人手里拿着警棍，腰上拴着手铐，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手里拿着双管猎枪，望远镜看得非常清楚，一边的老马已经开始在数人了。
“周书记，先前我们来看的时候，护矿队员有33人，刚才我数了数，有30人，还有3人没有看见，我想，他们是不是进屋去了。”
“嗯，有可能。”
“报告袁书记、周书记，15号井和17号井没有发现有人。”
他们回来了，这是袁自立的第一个反映，按说，煤矿是实行两班倒或者是三班倒的，上夜班的人，一般晚上8点或者10点钟才会进入井里去，上白班的人，通常8点钟才会出来，15号井和17号井的情况太奇特了，这样守着，究竟是为什么。
“老周，按照事先的安排行动吧，动作要快，不要拖泥带水，迅速控制这些人，但不能有过分的举动，不能让他们有打电话的机会。”
此刻，四周都是浓烟滚滚，迎风闻到了呛人的煤烟味，袁自立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高，用望远镜看到，，漫山遍野都在冒烟，看得出来，这里的富源煤矿四周，有不少非法的小煤窑，还有用土办法炼焦的，对资源是极大的浪费，对环境是一种巨大的危害。袁自立有些激动，这次的行动，不知道会发现什么重大的问题，柳再廷已经打电话来了，他一直和华德恒在一起，或许是以前很轻视华德恒，这次突然邀请华德恒，华德恒很激动，根本就没有问为什么，两人一直在一起，当然还有政府其他领导。
46名特警队员如同猛虎下山，超着护矿队队员扑过去，经过特殊训练的队员，对于眼前的这点距离，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瞬间就接近了目标。
30名护矿队队员集中在两块，屋前和屋后，看见了突然出现的特警队队员，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发愣，接着有人开始大声喊叫，可是，他们的动作还是太迟了，特警队员训练有素，上前之后，迎面就是拳脚出击，袁自立在望远镜里面看得很清楚，特警队员的拳脚，大都集中在下巴和肚子上，这是人体软弱的部位，最先倒下的是持枪的络腮胡子，一个高大的特警队员到了他身边，丝毫没有客气，拳脚之后，袁自立看见络腮胡子如同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整个过程不到3分钟，护矿队的30人都趴下了。部分特警队员反铐住倒地的护矿队队员，下巴遭到攻击，这些人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了，部分特警队员已经进入了4栋楼房，里面的情形，袁自立看不见。
“袁书记，可以下去了，剩余三人也被控制住了。”
袁自立在老马和特警队员的保护下，慢慢走向楼房，隐隐的，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仅仅是他，跟着来的众人也闻到了，袁自立加快了脚步，进入第一栋楼房，袁自立倒吸了一口凉气，屋里密密麻麻躺着不少人，有老人，有年青人，大部分的竟然是少年，一眼看上去就是年纪不大的少年，这些人的身上，普遍都有伤。
此刻，特警队队长走到了袁自立身边。
“袁书记，周书记，第四栋楼房里面，吊着不少人，浑身是伤，刚才我们检查过了，有两个快要不行了，现在正在急救。”
袁自立脸色铁青，匆匆朝着第四栋楼房走去，进屋之后，巨大的血腥味道，熏得袁自立睁不开眼，屋里横着几排铁杆，被特警队员砍断的绳索悬在空中，地上满是血迹，一些满身是伤的人躺在地上，连续走了几间屋子，都是这样的情况，上楼之后，袁自立发觉了不少的刑具，竟然还有老虎凳。而且，每件房屋都是独立的审讯室，进去之后，让人感觉阴森恐怖。袁自立看不下去了。
“老周，马上组织人审讯，另外，我带着20名特警队员，到矿上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那些管理人员，会有什么样的说法。”
一直跟着袁自立的特警队队长马上出去安排了，不一会，队长带着19名特警在外面集中了，他们要跟着袁自立到矿上去。
“老周，打电话通知救护车，救人要紧，另外，通知柳再廷，马上拘留华德恒，不准华德恒和任何人联系，封锁这里的消息。”
说完这些，袁自立带着众人出发了，时间宝贵，跟着来的众多年青人，留下来护理伤员，周义海安排特警队员开始询问情况。
很快，富源煤矿四个大字出现在眼前，矿区办公大楼是一栋五层的钢筋混泥土建筑，外面看上去，很是气派，此刻，办公楼很是安静。
袁自立进了办公楼，特警队员按照事先的安排，迅速封锁了大楼四周，老马寸步不离袁自立，蒋松华和李清立也围在袁自立身边，袁自立领着一行人从一楼走到五楼，办公室的门基本上都关着，看样子已经下班了，在二楼矿长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袁自立推开门，一个年轻的女秘书正在鼓捣电脑。
“你们的矿长在吗？”
“你是谁啊，找我们矿长干什么？”
女秘书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闭嘴了，脸色迅疾变得苍白，她看见了袁自立身后的特警队员，此刻，女秘书的身体开始发抖。
“回答问题。”
“都、都下班了，在住宿区。”
“那好，你打电话，通知他们都到办公室来。”
“我、我马上通知。”
袁自立知道，此刻不能到住宿区去，那里的人太多了，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记住，镇定通知，就说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了，煤矿的负责人全部到这里来。”
不过10来分钟，先后有8个人进入矿长办公室，随即被直接扣下了。分别由两人带到一边询问情况，这是袁自立安排的，时间宝贵，袁自立现在需要知道所有情况，特别是富源煤矿的账本。袁自立坐在办公室，富源煤矿的矿长，是华德恒的亲侄子，今天没有在煤矿，据说是到县城去了，估计也是和华德恒在一起，袁自立马上想到了刚才周义海即将给柳再廷打电话的事情，他迅速拨通了柳再廷的手机，说到了富源煤矿矿长的事情，华德恒已经被柳再廷稳住了，得知这个情况，柳再廷马上安排人找，果然在楼下，找到了还在等候华德恒的富源煤矿的矿长。
“再廷，带着人到富源煤矿来，就说是检查工作，将华德恒和矿长都带来，这样不容易引发怀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县委书记在省委党校学习，事情办完了，你负责给他通报情况，现在就到煤矿来，另外，顺便将华林乡的书记乡长也捎过来。”
安排完这一切，袁自立感觉到累了，刚才看见的一幕幕血腥的场景，对袁自立的刺激太大了，没有想到，在富源煤矿，竟然发现了这样的事情，那些被吊打的人，很多都是少年，还不谙世事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能够下这样的毒手。
“袁书记，刚刚问过了，这些被关在屋里的人，都是外省来打工的，90%的是未成年人，其中老人和年青人是带着他们出来的人，这些人进入煤矿之后，被剥夺了人身自由，天天都要挖煤，却没有一分钱的工资，有不干的，就会遭遇毒打，我们清点过人数，一共是105人，我们正在审问和核对，我怀疑，可能有被护矿队队员打死的人。”
“嗯，加大询问力度，我们这边也在询问，今天晚上，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情况，这个富源煤矿，胆子有天大，另外，仔细追查那些护矿队员的身份。”
“袁书记，我们的力量有些单薄，能不能要市局技术科和刑侦支队的人来一些，有了他们，进展会快很多的。”
“好，我同意，不过，一定要是信得过的人，明白吗。”
“袁书记，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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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富源煤矿（3）
时间太紧，煤矿的生产是需要正常进行的，好在每个矿井都有负责人，这些负责人非常熟悉流程，矿上没有管到非常具体，每天下班以后，都是各井口的负责人协调所有事宜的。）袁自立知道这些情况之后，总算是稍微安心一些。
华德恒进入富源煤矿以后，很是气恼，柳再廷算是无缘无故将他扣下了，连同自己的亲侄子，不过，华德恒心里有鬼，富源煤矿的肮脏事情，他是知道的，无非是有上面护着，华德恒才能够安心，难道说柳再廷知道什么了吗，应该不会，自己一直没有接到富源煤矿的电话，出了这样的事情，煤矿和乡政府都要打电话的。对于柳再廷，华德恒一直很矛盾，他知道柳再廷是袁自立的人，玉都县的形势已经发生变化了，但他和李贵羽的关系，早就发生质的变化，因为有了李贵羽的保护，华德恒的底气充足了很多，华德恒非常关注德阳市的局势发展，如今，德阳市正在大力招商引资，不会关注到他的煤矿，华德恒已经下定决心，年底就收手不干了，准备开溜，原始积累足够了，钱这东西，永远赚不完，可不要人赔进去了。
下车的时候，华德恒看见了停在办公楼前面的几台商务车，感觉到形势有些不对，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了，不过，华德恒还是很镇定的，一切都是有准备的。
“柳县长，这么晚了，到矿上，有什么事情吗？”
“华老板，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应该知道啊。”
“柳县长，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煤矿都是我那侄子的，现在到了煤矿，我可以打电话了吧，离开玉都县的时候，家里人都不知道，我给他们打电话报平安啊。”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通知你家里的人了，说你和我一起到富源煤矿来了。”
“柳县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拘留我吗，难道我连电话都不能打吗？”
“华老板，安静些，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说清楚了，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此刻，八个特警队员走过来了，两人一组，准备带走华德恒和他的侄子，还有华林乡的书记和乡长。
“柳县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做的太过分了，我是民营企业家，县政协常委，你凭什么这么做，我要去告你。”
华德恒的侄子反映更为激烈，甚至准备挣脱特警队员的控制，不过，他哪里是特警队员的对手，很快被控制住，不再反抗了。华林乡的书记和乡长此刻稍微平静一些，或许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幕。
华德恒的侄子身体开始颤抖，富源煤矿出现了特警队员，他知道意味着什么，特警队员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调动的，这么说来，煤矿里面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华德恒的想法不同了，瞬间富源煤矿可能出事了，巨大的财源即将失去了，华德恒感觉到了雪崩。
“袁书记，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一会直接给您汇报。”
“老周，不用，现在我睡不着，我说过了，时间一定要快，要迅速掌握情况，再廷，华德恒有什么反映吗？”
“袁书记，华德恒很镇定，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我认为，华德恒是知道煤矿里面的事情的，可能是早有准备，袁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要问清楚所有情况。”
“不要掉以轻心，松华、清立，你们两人亲自去询问华德恒，只要拿下华德恒，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另外，安排一个地方，我去见见这个华德恒，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心存侥幸。”
办公楼的会议室已经成了指挥中心，市刑侦支队和技术科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如今已经是关键时刻，消息不可能长时间保密，必须要在李贵羽还不知道情况的时候，掌握所有证据，让华德恒无法挣脱。
华德恒进入他非常熟悉的会议室，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袁自立，他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了，华德恒知道，袁自立来到了富源煤矿，富源煤矿一定是出事情了，不过，自己早就有准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在早早想了办法。
“华老板，请坐吧。”
会议室里面所有人都暂时退出去了，袁自立有话和华德恒说。
“华老板，你是聪明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我记得上次你的婚礼的时候，我们是在舞厅里面相遇的，那时候，有宋国宏、王凯和王辉，不过这几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制裁，想来你也是有所感触的，既然找你来，一定是掌握了某些东西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不想多说，机会难得，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开口，我想，你可能知道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袁、袁书记，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啊，富源煤矿不是我的产业了，早就不是了，全部是我的侄子在经营的，几年前我就卖给侄子了。”
袁自立的心开始下沉，这些情况，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一直以为富源煤矿是华德恒的产业，谁知道不是，就算是大家都说煤矿是华德恒的，最终还是要看证据的。
“这么说煤矿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袁书记，是啊，我好几年没有管煤矿的具体事情了，不过因为卖给侄子了，侄子没有那么多的钱，每年经营收入的一部分，拿来还债，所以偶尔关心一下富源煤矿的事情，所有的经营都是我侄子负责的，跟我没有关系啊，袁自立，我绝对没有说谎，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调查。”
袁自立知道，自己这次可能达不到最初的目的了，人说狡兔三窟，华德恒经营这么多年，如果说没有什么准备，简简单单就能够拿下来，也是不符合现实情况的，再说了，从刘长贵说的情况来看，华德恒和李贵羽的关系非同一般，有了李贵羽这个聪明人，华德恒一定会想尽办法掩盖所有的破绽。
“原来是这样啊，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富源煤矿存在重大问题，你的侄子负责所有的工作，是富源煤矿的老板，你侄子也是从你手里接手富源煤矿的，我们还是需要你配合调查的，我们**人一切以事实说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华老板，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没有，绝对配合调查，如果富源煤矿存在什么问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而且要从重从快处理，我是县政协常委，一定支持配合所有工作。”
“好吧，华老板先在会议室休息一下，等一会可能有人要问你一些情况的，你好好配合，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袁自立离开会议室之后，迅速改变了策略，现在，暂时不能从华德恒身上开刀，华德恒老于世故，问不出来什么，只有从华德恒的侄子身上开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不过，袁自立没有信心。
“松华、清立，你们两人暂时不要去问华德恒了，重点集中在华德恒侄子的身上，情况有所变化，要速战速决，尽快问清楚所有情况。”
华德恒的侄子是富源煤矿的矿长，特警队员很快在矿长办公室的保险箱里面拿到了诸多的材料，蒋松华和李清立迅速看了所有的材料，账本是来不及细看的，大致掌握情况之后，两人给袁自立简单汇报了。
“袁书记，富源煤矿的法人代表是华涛，也就是华德恒的侄子，煤矿的印信、执照等所有证据都表明了这一切。”
“我知道了，你们去讯问华涛吧。”
华涛此刻被暂时羁押在一楼的一件办公室里面，身边有两个特警队员守候着，门外面还有两个特警队员，到了这一步，华涛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此刻，暂时没有人理睬他，不过华涛知道，马上就会有人讯问情况了。
华涛打小开始，就受到华德恒的关照，不喜欢读书，整天寻衅滋事，很多次都是华德恒出手帮助了他，家里条件不好，而且在生活上给予他很多的关照，时间长了，华涛将华德恒视为亲生父亲，几年前，当换华德恒要他负责经营煤矿的事情，华涛根本没有犹豫，只要能够为华德恒出力，就是搭上性命，华涛也不在乎，办理所有手续的时候，华涛根本没有迟疑，而且牢牢记住了其中的关键和要害。现在，华涛知道，为华德恒出力的时间到了，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华德恒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很快，华涛下定了决心，已经想好了一切，华涛反而冷静下来了。
蒋松华和李清立看见了华涛的表情，两人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表情，他们见得多了，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神情，面对这样的人，你不要想着轻易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两人明白，这次的重点是华德恒，可从华涛的情况来看，很难得到有用的东西。
一番简单的核实身份的问话之后，蒋松华开口了。
“华涛，今天我们找你的目的，你也清楚了，富源煤矿存在什么问题，你也是清楚的，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说出来，争取主动。”
“我可以吸烟吗？”
蒋松华和李清立看了看华涛，李清立上前递给华涛一支香烟，同时将大半包香烟放在了华涛的面前，华涛点燃香烟，吸了几大口，开口说话了。
“富源煤矿的事情，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是太清楚，我是矿长、法人代表，不可能管那么具体，我是四年前接手富源煤矿的，因为家里穷，大伯华德恒想帮助我，所以将富源煤矿转让给我了，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就约定，用富源煤矿每年赚取的钱，偿还债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偿还完所有的债务。大伯很关心富源煤矿的发展，经常告诫我，注意安全，好好经营，我也是按照大伯说的话做的，下面具体做了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煤矿所有的井口，都是采取承包的方式经营的，矿上主要负责管理。”
“护矿队是属于谁管理的？”
“护矿队是属于矿上直接管理的，不过，由队长具体负责所有的事情，该怎么做，矿上也是不会管那么具体的，矿上的要求是安全施工、安全生产。”
“这么说，护矿队做的所有事情，你都不知道，是吗？”
“我不是很清楚。”
“15号、17号井没有承包出去，是谁管理的？”
“15号和17号井，因为产量高，所以是矿上直接管理的，具体有负责生产的副矿长负责任，我只是管理宏观方面，具体事情很少过问。”
“这么说，你什么都不清楚，是吗？”
“也不是，下面的人经常汇报，我主要是解决一些后勤方面的问题，比如说拨付资金，然后是督促各井口上缴费用。”
“哦，原来是这样，华涛，我们希望你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情况我们马上就会核实的，如果你没有说实话，有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蒋松华和李清立果断终止问话，没有证据之前，这个华涛什么都不会说。
（平湖求鲜花）
第三百四十四章 富源煤矿（4）
“袁书记，华涛很难对付，看来早就有思想准备，从所有情况看，华德恒的确和富源煤矿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刚才我们初步接触了华涛，如果不能掌握确凿的证据，华涛什么都不会说的，所以我们建议，还是从下面着手。”
“好吧，就按照你们的意见处理。”
“袁书记，我还有一个建议，现在，我们应该要接触华德恒了，虽然情况不会很好，但应该接触他了，这个时候，取得的证词，还是比较可信的，再说，我们也可以将双方的证词进行比对，我负责接触华德恒，老李负责对下面的人进行审讯。”
“也好，问话的时候多注意一些。”
袁自立走出大楼的时候，感觉到外面很是寒冷，屋里还是要好一些，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想通过一次的行动就彻底击溃李贵羽，看来还是想的简单一些了，富源煤矿的事情，从现在掌握的证据看，与华德恒没有丝毫的联系，都是华涛或者说下面的人做出来的，这件案子，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刑事案件，一个市委书记，关心这样的刑事大案，也说得过去，不过，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务正业，还有，舆论的宣传很重要，必须是报道自己下乡视察工作，结果发现了富源煤矿的重大犯罪事实，及时处理。袁自立清楚，李贵羽已经被惊动了，自己到富源煤矿，李贵羽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两人之间没有必要隐瞒了，最为关键的是金剑公司，袁自立时时刻刻记挂这件事情，富源煤矿出事情了，李贵羽会想到金剑公司的，一定会让田学贵做好所有的准备，堡垒只能够从内部攻破，这个时候，袁自立只能是寄希望于马建华了。
“袁书记，这是华德恒的证词，他对富源煤矿所有的事情都不知道，还经常嘱托华涛，注意安全生产，要遵纪守法，和华涛的证词暂时是对上了。”
“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富源煤矿的事情，与华德恒一定是有关系的，不过华德恒老奸巨猾，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现在想要抓住他的把柄，不容易。”
“松华，依我看，不是不容易，而是抓不到华德恒的把柄，都到了这一步了，华德恒会认账吗，无凭无据，他凭什么认账，再说了，几年前就做好准备了，他会等着你来抓把柄吗，我看这个华德恒，早就有了功成身退的打算了，我们只能够就事论事了，记住，对华德恒的态度不要粗暴，如果实在找不到什么证据，允许他自由活动，你们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刑警支队和技术科的人来了，工作推进速度大为加快，矿上的一些资料开始分类，进行系统的查找，同时，讯问的速度大大加快，在铁的事实面前，护矿队的人很快开始交代了，初步查明，富源煤矿最大的问题就是在用工方面，资料上面显示，最近的4年时间，富源煤矿使用童工，采取非法拘禁的手段，威胁众人，这些人离开的时候，煤矿会补助一点资金，然后告知这些人，如果有人敢泄露消息，面临着全家被追杀的命运，因为大部分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最为令人发指的，煤矿因为少年逃逸事件，对所有人进行严刑拷打，他们将众多少年编组，每个组只要有一个人逃逸，其余人都会遭遇毒打，因为时间比较长了，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所有少年的具体住址，不过，通过详细的讯问，不少队员交代的实际情况综合起来看，至少有10个少年遭遇毒手，也就是被活活打死，然后被埋了，具体什么地点，暂时没有人开口说，发生这些事情的时间，正好是在华涛成为富源煤矿法人之后的事情。
情况迅速被汇集到了一起，到现在为止，护矿队的队长，那个络腮胡子还是没有开口，或许是知道罪孽深重，在做着最后的顽抗。袁自立愤怒了，他想到了李贵羽，袁自立一方面被煤矿这些人的暴行惊呆了，竟然有如此残忍的手段，可以想象，这些少年的心里会留下怎么样的伤痕。另外一个方面，该是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保护这富源煤矿，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袁自立不相信没有人告状，可为什么没有丝毫的消息，富源煤矿照样营业，如果不是自己发现这一切，还会死更多的少年。袁自立已经想不到扳倒李贵羽的事情，他觉得，一定要彻底查清楚，替那些死去的少年讨回公道。
“彻底调查，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如果有10余个少年被打死了，就是特大刑事案件了，一定要弄清楚埋在什么地方，还有，查清楚每个护矿队员的身份，能够下这样的手，这些人不简单，弄不好有些人可能是逃犯，或者有命案在身。”
凌晨2点，终于有一个护矿队员交代了地点，被打死的少年埋在15号井和17号井的旁边，具体埋了多少人，他不是很清楚，他只参加过一次埋人。
特警队员迅速押着这个护矿队员到了15号井和17号井的旁边，车辆也开过去了，全部打开了大灯，将四周照的亮堂堂的，几个年青人手里拿着铁铲，开始挖起来，很快，在护矿队员指认的地方，挖出高度腐烂的两具少年的尸体，已经有人忍不住了，押着护矿队员的警察，用力踢了这个护矿队员一脚。
接下来，挖掘工作的力度开始加大了，不少的特警队员和干警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他们被护矿队的暴行震惊了，都是想着一件事情，要彻底调查清楚案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施暴的歹徒。
两个小时过去了，不断有尸骨被挖出来，技术人员摆弄骨骼，凑成完整的尸骨，清点数目之后，正好是10个人。
审讯工作的级别迅速提升了，络腮胡子成为了重点对象，这个络腮胡子，是护矿队队长，一定知道所有情况，络腮胡子的嘴很硬，什么都不愿意说，刑侦支队和技术科的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开始上手段了，长期审讯的他们，自然有独特的办法。技术科早已经将所有护矿队员的身份输入电脑中间，通过无线上网卡，查询他们的身份，这一查，也有了重大的发现，有11人的身份证是假的，其中包括络腮胡子。
凌晨5点多钟，络腮胡子终于开口了，说话之前，他长叹一声，知道躲不过了，随着络腮胡子的开口，富源煤矿发指的罪行被揭露出来，被打死打残的少年，多达18人，其中10人被埋在了15号井和17号井的旁边，8人被埋在了井里面，最为过分的是，有一个少年，是离开煤矿后，在德阳市试着告状，被煤矿得知，护矿队员竟然追到了少年居住的地方将其抓回来，活活打死的。络腮胡子的身份也明确了，果然是公安部网上通缉的A级杀人犯。至于其他护矿队员，据络腮胡子知道，有10余人是犯事之后，隐姓埋名被招徕进来的，好几个都是网上通缉的对象。
袁自立和周义海骤然紧张了，这是一起罕见的刑事大案。袁自立没有想到，本来想着查查富源煤矿的账本，借机整下李贵羽，却牵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据袁自立知道，这样的案子，在西山省，恐怕还是第一起。事到如今，必须给省委汇报了，已经不可能绕过去了。袁自立安排周义海，按照络腮胡子的交代，迅速提审华涛，争取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获取重大证据。
袁自立拨通匡思铭书记家里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早上6点多钟了。
匡思铭听了袁自立简短的汇报，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这么大的案子，太少见了，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煤矿，竟然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罪行，收藏10余名逃犯，活活打死18个少年，这是什么性质啊。
“自立，你先稳住局势，我马上安排省公安厅协助，记住，一定要认真仔细，不要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件事情，以德阳市公安局的力量为主，省公安厅协助，要彻底完整查清楚，省委负责给公安部汇报案情。”
刚刚上班，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已经全部被惊动了，这次，杨泽将亲自带队，直接赶到德阳市，随行的有省公安厅的刑侦专家，预审专家，他们搭乘最早的飞机到达德阳市，直接到富源煤矿。
华涛终于开口了，承认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从目前所有的证据来看，雇佣这些少年的行为，就是华涛的主意，护矿队也是按照华涛的安排行事的。大家都清楚，老板不发话，下面的人是不可能做出来这些事情的。华涛叙述的时候，出奇的冷静，在他的叙述中，蒋松华和李清立再次感觉到，这件事情和华德恒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天亮以后，络腮胡子在特警队员的严密看护下，带着脚镣手铐，到15号井和17号井下面去了，指认埋藏其他少年的地方，富源煤矿办公大楼和15号井、17号井附近，被戒严了，玉都县公安局的大批干警赶到了富源煤矿，加强戒备工作，一部分技术骨干和刑警队的干警，开始参与到案件办理之中。
整个富源煤矿已经停工了，不少的工人隐约听说了煤矿发生大事情了，有些起的早的工人，看见了15号井和17号井旁边的白布，知道出大事了。办公大楼外面不远处，围着大量看热闹的工人，他们议论着，脸上的神情各式各样。
袁自立已经非常疲倦了，但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够休息，还有一些少年的尸骨没有挖上来，大批的干警正在继续审问护矿队员，弄清楚每一个细节，蒋松华和李清立重点审问华涛去了，他们两人不甘心，如此重大的案件，难道是华涛一个人决定的，他们想从华涛身上找到突破口，所有略为整理过的情况，汇集到周义海手里，周义海看过之后，归纳其中重要的，给袁自立汇报。
袁自立一直想着富源煤矿为什么能够嚣张这么长时间，背后究竟有什么重大的隐情，如果说煤矿的背后没有保护伞，袁自立根本不相信，可是，目前所有的证据中间，都没有涉及到党政领导，这太不正常了，华德恒太聪明了，所有的手续都是齐备的，包括华涛书写的欠条，富源煤矿作价5000万元，近4年来煤矿的收入，大部分都到华德恒的账上去了，欠条上面和煤矿的财务账目上，都反映的清清楚楚。富源煤矿要寻求保护伞，离不开金钱，可是钱都给了华德恒，是华涛归还欠款，天经地义，至于华德恒拿钱干什么，那是他的自由，警方无权干涉，也就是说，华德恒拿着钱去贿赂官员，根本无从查起。
袁自立知道刘长贵说的是真的，但是没有办法查明，没有任何的证据，是无可奈何的，这次的行动，只能算是破获一个刑事大案，彻底整顿富源煤矿，其他的目的，达不到，反而引起了华德恒的警觉，继而李贵羽也会警觉。
袁自立还在思索之中，匡思铭的电话就到了，袁自立瞬间理清了思路，果然，匡思铭考虑，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煤矿，如此胆大妄为，背后一定有东西，袁自立将已经掌握的情况，给匡书记做了汇报，特别说明了富源煤矿如今的现实情况，匡思铭沉默了好久，开口说，这件事情，直接给杨泽书记汇报，发生了这么大的刑事案件一定要彻底查清楚。从匡思铭嘶哑的声音中，袁自立感觉到了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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