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我坚持自己的观点（2）
袁自立的第一个想法是找到米娅娜。米娅娜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对新闻报道非常熟悉。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袁自立对新闻业不是很熟悉，从来没有体验过，任何一个行业都有着自身的规则，袁自立不会打无准备之战。
米娅娜接到电话，很快到了袁自立办公室。
“哥哥是第一次叫我到办公室啊，有什么事情吗？”
“小娜，我还真有事情要求你，不过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袁自立吸取了昨夜的教训，云海艺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对钟林的事情都没有持完全赞同的观点，如果是外人给云海艺说，早就遭遇训斥了。袁自立将钟林的事情详细说出来，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要这么做，袁自立说完之后，发觉米娅娜陷入了沉思中，神情非常专注，恢复了一个新闻工作者的睿智，米娅娜专注的神情引发了袁自立的钦佩，看来米娅娜成为著名新闻人是名至实归啊。
“哥哥，我从新闻工作者的角度出发，专业点评钟林的事情，你听了不要生气。”
“小娜，我需要你说实话。”
“从我们新闻工作者的角度出发，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新闻点，钟林事件，如果曝光，产生的轰动效应，估计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新闻的亮点，不在于钟林本身，而在于市委对钟林的评价，这有可能引发极大的争议，甚至引发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大讨论，形成的影响不仅仅是在西林市、西山省，很有可能波及全国，所以说，钟林的事情，把握和掌控的难度很大，需要有极其高超的技巧，如果不能正确引导，事件的讨论很有可能偏离方向，哥哥，你如果准备在媒体上公开这件事情，需要有专人指点。”
“小娜，新闻还有这么多的蹊跷啊。”
“我的书记哥哥啊，你以为做新闻就是那么简单啊，看了这么多的报道，哥哥就没有什么领悟啊，笨死了，宣传报道，首先要有价值倾向，支持什么，反对什么，在报道之前，心里要有数，要顺着这个主线发展，引导舆论，接下来，还要注意方方面面的情况，对可能出现的问题有心理准备和应对的办法，就比如说钟林这件事情吧，如果新闻支持市委的观点，那么，在报道的时候，侧重点就会有所不同，重点突出钟林的工作业绩和家庭中的不幸，忽略他同居的事情，将大众的注意力集中到钟林所做的贡献和忍受的痛苦之中，接下来，就要重点阐述功大于过和对人生的整体评价上来，强调瑕不掩瑜、人无完人，只有这样，大众的注意力才会集中到我们需要的方向上面，当然，中途会出现一些其他的议论，需要我们有专人予以解答或者是反驳，不能以新闻人的面目出现，以读者和普通群众的面目出现，反之，新闻报道中间如果突出了钟林的感情生活，那就完全不同了。我的书记哥哥，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难怪大家说新闻工作者是无冕之王，还真是厉害啊，UU小说生花不说，还能够决定群众的价值取向，可不敢得罪你们了。”
“哼，哥哥言不由衷，记者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公开得罪领导啊，如果上面决定了报道的主题，还没有谁敢违抗的，否则，就可能丢掉饭碗，还引导什么舆论啊。”
“呵呵，小娜有意见了，想当领导了啊。”
“我才不想呢，有书记哥哥护着我，我不爱*心。”
“小娜，这件事情我就委托你了，市委不能出面，这两天，你了解一下钟林的相关情况，等候我最后的决定，如果市委准备公开，就由你负责。”
“书记哥哥，你还真的准备公开啊，你可要想好啊，很有可能对你不利的。”
米娅娜脸上出现了鸿运，袁自立有些奇怪，看着米娅娜，他实在想不到钟林的报道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新闻，第一个感觉是会探究支持钟林的领导，究竟是什么目的，也就是说，这位领导是不是赞成婚外恋，或者说是不是正在大搞婚外恋，在中国，类似钟林这类情况的，不是个别现象，如果都向钟林学习，是不是会扰乱公众视线，特别是官员的家庭和生活，是公众关注的焦点，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发热议，还有，哥哥支持这样的做法，可能在官场上引发波澜的，一定会有官员对你有看法的，我估计，支持你的官员，大多是低层官员，而反对你的官员，很有可能来自高层。”
袁自立内心暗暗发苦，这是他没有想到的，钟林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火药桶，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不去理睬，什么事情都没有，皆大欢喜，不会有谁有意见，这也是官场上的规则，有风险的、对自身毫无利益的事情，就不要去做，要理智回避。可袁自立已经被这些规则烦透了，当官为了明哲保身，对不利的事情都回避，今后，还有谁会站出来说话，而长期受这样思想侵扰的官员，已经占据绝大多数，有话不愿说、不敢说，这样的风气，已经腐蚀了官场，腐蚀了官员的心，官僚主义、冷漠等态度，都是这种潜规则下的产物，它改变了官员的价值观，而且正在影响着百姓。
“小娜，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我考虑一下，不过，我是支持报道的，现在，很多人都想着明哲保身，新闻宣传大都是正面的，敢说或者是想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我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思想蔓延，我就是旗帜鲜明支持表彰钟林，让大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愿意怎么评价，是他们的自由，我也是普通人，有缺点，与不足，对于可能出现的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至于上级领导的看法，我相信他们最终会明白的，有人愿意站出来说真话，是好现象，当然，这里需要你的辛苦劳作了，我可是将自身的名誉交给你了，我相信小娜一定能够保护好我。”
米娅娜听完袁自立的话，激动的站起来，飞快跑到袁自立面前，扑进袁自立的怀里，在袁自立嘴唇上重重亲吻了几下。
“我的书记哥哥，我爱死你了，你是真正的男人，哥哥放心吧，如果你决定做这件事情了，我会全力支持的，我要好好保护你。”
“小娜，好了，这是在办公室，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米娅娜使劲揉了一下袁自立的头发，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冲着袁自立笑笑。
“哥哥，嘴上有口红，整理一下。”
促使袁自立下决心报道钟林事迹和市委决定的，还有三件事情。
钟林的老婆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市委常委会讨论研究对钟林进行表彰的事情，怒气冲冲来到了市委，要求见到市委书记袁自立，当然，女人的要求没有那么容易满足，市委书记不是谁说见就可以见到的，袁自立听到田磊说到情况，考虑一番之后，决定见见这个女人。
钟林的老婆长相不丑，相反有些清秀，但薄薄的嘴唇以及藐视的眼神，让袁自立感觉到了钟林平时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袁书记，您可要给我做主啊，钟林那个挨千刀的，在外面包养*，我的心都被伤透了，您是领导，可要主持公道啊。”
“钟林已经去世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听说市委准备表彰钟林，钟林在外面包养*，不顾及家庭，这样的人市委为什么要表彰，还有那个小婊子，市委为什么不处理。”
或许钟林的老婆忘记了面前是市委书记袁自立，或许她还以为是在家里，口气渐渐变了，变成了训斥和责问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浓，似乎市委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市委要弘扬正气，现在都在说精神文明建设，难道钟林值得表彰吗，市委鼓励领导干部在搞婚外恋吗，难道破坏他人家庭的女人不该被处分吗，袁书记，您是市委书记，我相信您能够主持正义。”
袁自立刚刚开始很愤怒，这样的女人，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过，袁自立很快冷静了，在女人面前更是要控制自身的情绪。
“你还有什么要反映的吗？”
“袁书记，今天我想得到您的答复，您要是不答复我，我就到省委去找领导，到北京去找，我要找到主持公道的领导。”
袁自立没有继续理睬女人，他拨电话要田磊进来了。
“现在我答复你的要求，关于钟林表彰的问题，由市委研究决定，你不是市委委员，更不是市委常委，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提问，明确说，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市委研究的过程，更无权干涉，当然，市委研究决定了，自然会公开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于情人的处分问题，如果你认为应该处理，向各级纪委反映，我不直接管这样的事情，关于你上访的问题，上访是你的权力，我不管你到省委还是北京，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丑化的不仅仅是你自己。好了，田主任，请她离开办公室。”
袁自立要田磊通知金鹏区政府办公室的那个女大学生到市委来，也就是钟林的所谓情人。女人进入袁自立的办公室，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钟林去世之后，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方方面面的指责，令她几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坐吧，不要紧张。”
女人走路和坐下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显然是小心到了极点。袁自立忽然觉得很多想问的问题问不出来了，和钟林的老婆比起来，眼前的女人从各方面说，都是处于弱势的，遭受的威胁和心理折磨可想而知。
“今天找你来，是想听听你对钟林的评价。”
“袁书记，钟林是好人，都是我的错，您要处理就处理我，钟林已经走了。”
女人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了，袁自立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谁说要处理钟林了，还真是怪事。
“谁说要处理钟林和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女人终于忍不住了，眼泪迅速流出来了，在女人眼里，袁自立的地位是高不可攀的，当初，她就觉得钟林是好大的领导，在区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对官场上的级别和提拔的难度是比较清楚的，现在，袁自立说出来这样的话，说明大家传的她要遭受处理，甚至钟林都要跟着遭殃的事情，不是真的。
“袁书记，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和钟林是真心的，我们没有玩弄感情，我没有想到破坏钟林的家庭，我说的是真的。”
“谁给你下的这样的结论啊？”
袁自立有些警觉了，女人说出来的一连串的事情，难道和市委准备表彰钟林有着什么联系吗，难道是有人故意在下面大放厥词吗，这些人是什么目的。
“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或者说传出来的？”
“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市委准备研究钟林的事情，说法就出现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注意身体。”
看着女人离开，袁自立想到了钟林的老婆，想到了那位省政协副主席，想到了很多，一件常人看来不是什么塌天的大事情，到了官场上，却弄得这样复杂，使用的手段，完全是痛打落水狗、不让人翻身的做法，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了什么，说明某些人有着充分的自信，根本不相信市委有胆量表彰钟林，说明某些人深谙官场规则。想到了这些，袁自立愈发冷静了，是该好好考虑如何处理好钟林的事情了，不过，在这之前，袁自立必须了解清楚一件事情，钱长江为什么有这样的态度。
第四百八十一章 我坚持自己的观点（3）
袁自立很快清楚了钱长江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还是张东涛明白袁自立的想法，散会以后，张东涛想法设法弄清楚了其中的奥妙。
“袁书记，我了解到了，钱市长和省政协副主席的关系不错，是老感情了，两人曾经一起上山下乡，钱市长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就是理所当然了。”
袁自立哑然，钱长江做的没有错，袁自立也打消了和钱长江详细交谈、改变钱长江想法的打算，两人各有各的坚持理由，到了这一步，就利用舆论的力量，来决意高下吧。袁自立考虑了一天的时间，最终做出了决定。
西山省电视台、西林市电视台和西山日报同时报道了钟林的事迹，当然，是按照袁自立要求的模式进行报道的，重点突出了钟林的事迹、遭遇的困境，没有避讳钟林犯下的错误，以及西林市委市政府准备对钟林进行表彰，遭遇了什么样困境的情况。
这样的报道，在西山省、西林市还是第一次，报道明显有征求民众意见的意思，西山省电视台对西林市决策之前，有勇气征求民众意见的举动进行了正面的褒奖。一时间，西林市群众踊跃参与了对钟林事迹的讨论，大部分的讨论都是在网络上进行的。讨论的阵营非常明显，要么是支持市委表彰钟林，要么是不同意市委表彰钟林，其中，同意市委表彰钟林的人稍稍多一些。
“自立，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袁自立匆匆赶往李兵的办公室，一路上都在思考，钟林的事情在媒体报道之后，首先引发了市委常委的惊诧，大家明白这是袁自立的意思，不过，谁也不会点明的，新闻报道不能说是错误，如今都在提倡政务公开和透明，将这件事情拿出来征求民众的意见，需要勇气，符合潮流。钱长江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大家一直担心钱长江会发难，看见钱长江没有出头，不少常委都松了一口气，大部分的常委还是偏向于袁自立的。钟林事件引发的争议很大，米娅娜说准了，不仅仅是西山省和西林市，就连北京都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讨论，米娅娜这段时间非常辛苦，电视台在新闻中间不断报道钟林事件的讨论结果，报纸常常刊登群众来信，特别是网络上，有无数的评论和意见，米娅娜在整理新闻的同时，和台里几个要好的伙伴，常常在电脑前熬夜，注册网名，参与争论，提出拥护的观点，她们毕竟是新闻人，言辞犀利，论点准确，的确主导了网络上的形势。米娅娜曾经向袁自立建议，市委可以在这件事情上面明确表态，说明理由，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解释也好，如今，大众的注意力已经开始集中到政府的头上了。袁自立一直在犹豫着，因为省委省政府没有表态，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省委省政府不表态，意味着前景不妙。
“自立，坐吧，你还真是会创新啊，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事先怎么不给我说说啊。”
“李省长，我本来是想给您汇报的，可是这件事情很敏感，思来想去，我就自作主张了，没有给您汇报。”
“呵呵，说话挺有艺术性嘛，你可能不是想到事情的敏感，是害怕我反对你这么做吧。好了，不说这些了，关于钟林事迹的评论，这段时间，我看了很多的评论，其中有一些值得我们深思，究竟该怎么样看待和评价我们的干部，是要求他们大公无私、纯洁无瑕，还是遵循人性的规律，承认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人人都是有缺点的，看似简单无比的问题，却引发了热议啊，就连省委的意见，都不能统一，这么多年，我们的宣传报道，总是树立一些高大全的正面形象，已经引发了干部甚至是群众的反感和怀疑，同时是也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思路，就是我们的榜样，不能有缺点，就是有缺点，也不能表露出来，要隐瞒，现在，你已经向这个问题开战了，我很佩服你啊，这样做，需要勇气，但我赞成你这样做，我们需要有人站出来说真话，表现真实的官员。”
袁自立显得有些激动，李兵说出来这样的话，令袁自立有些吃惊，本以为理智的李兵会反对他这么做的。
“不过，自立，你也要有思想准备，并不是人人都赞成你这样做的，那些反对的人，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一种思维定势，受表彰的**员，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都是正面的形象，因为他们是引领众人前进的榜样，是众人心目中的楷模，不能表现出来缺点，至少不能有大的缺点，而钟林，在这方面还是有一些瑕疵的，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李省长，谢谢您的支持和鼓励，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考虑，近期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专门针对这次的讨论，主要思想就是阐明宣传要与时俱进，党员模范的形象也要与时俱进，历史的经验证明，任何人都是有缺点的，我们表扬先进的目的，就是要弘扬正气，只要是为人民群众谋利益的干部，只要是没有违法犯罪，没有严重的缺点，都是应该值得我们尊重的，应该得到社会的承认。我听说过一个摘桃子的理论，熟透的桃子，不是要人人都能够摘到的，需要跳起来、拼劲全力才能够摘到，可是，如果我们将桃子放置太高了，就是拼劲全力跳起来也摘不到，时间长了，就失去意义了，没有人愿意摘桃子了。表彰先进也是同样的道理，历史上的名人，比如说秦始皇，名垂千古，因为他统一了中国，可秦始皇的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但瑕不掩瑜，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想通过这次的事情，纠正一些宣传上的固定模式。”
“我同意，你可以将自己的这些想法写进文章里面，不过，我建议你稍微等两天。”
李兵说到这里，不再说话，袁自立明白其中的意思，点点头，显然，省委会有意见出来的，在省委的意见出来之前，还是谨慎一些好。
“李省长，您认为我主动汇报，好吗？”
“不要汇报，这样的事情，你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就不要汇报，表彰钟林是市委市政府的事情，省委如果有什么态度，可以直接找你，这样你能够掌握主动，这是技巧。”
袁自立刚刚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袁自立拿起电话，是米娅娜打来的。
“哥哥，你什么时候写评论啊，再不写，我快要顶不住了，我不是领导啊，有些话不好说，要是过了，身份暴露了，就麻烦了。”
“小娜，辛苦你了，坚持两天吧，很快了，我已经开始动笔了，机会合适的时候，就可以发表了。”
这天，袁自立正在金鹏区视察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建设，工地上热火朝天，天气很热了，不过，因为工期太紧，除了中午休息，其余时间都不能休息，晚上也要施工，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住户，偌大的工地上，到处都是简易工棚，施工人员的吃住都在里面，周围搭起了不少临时的棚子，都是附近一些居民，有很多做饭的，还有帮忙洗衣服、补衣服，甚至理发的，工地上施工人员太多，生意很好。
袁自立进入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两个女人满头大汗，现在是早上，还不是太热，袁自立看见她们正将大捆的蔬菜搬到外面去洗。
“老板，生意好啊。”
“哎呦，稀客，稀客，还没有到开饭时间，桌椅还没有摆出来，没有地方坐，得罪客人了，我不是老板，家里的到区里买菜去了。”
“你们够辛苦的啊，卫生情况如何啊？”
“临时办的，卫生局来检查过，还能怎么样，反正我们是一起吃饭的，工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要是有问题，我们首先倒霉。”
一个女人不大高兴，以为是检查卫生的。
“呵呵，是这样啊，体检还是有必要的，你们赚的是辛苦钱，但也是良心钱啊。”
“呃，您这位领导说对了，我们是农村人，讲究的就是实在，来这里做工的，我看大部分都是农村的，挣几个辛苦钱，和我们一样，要是坑他们，就真的不是人了，您放心，我们虽然手艺不好，但是绝对不用坏了的菜蔬，在这里好长时间了，做工的是知道的，如果昧良心，做工的人看得出来，有几家就搬走了，做不下去了。”
“老板娘，说得好啊，自夸没有用，大家的认可才是硬东西啊。”
“嗯，您说的话我爱听，不瞒您说，来这里的领导，态度都很好，就是来检查我们这些餐馆的，也都很和气，比以前强多了，我听说是市里搞的什么活动，这样的活动我们拥护啊。”
“哦，说说你对哪个领导印象最好？”
“还是钟区长。”
女人说着，神色有些黯然，抬起胳膊擦擦眼睛。
“多好的人啊，怎么说走就走了，钟区长经常在我这里吃饭，附近的餐馆，他几乎都到了，吃饭之后，坚持付钱，钟区长也要我们讲良心，守法经营，他的话，我们都听，这么大的领导了，没有架子，和我们聊天，问我们的生活好不好，好人不长命，大家都伤心啊。”
“老板娘，说得好啊，领导需要得到百姓的认可，才是真正的好领导啊。”
省委书记朱清伦终于给袁自立打电话了，袁自立很快赶到了朱清伦的办公室，朱清伦的态度比较严肃，袁自立胸有成竹，并不紧张。
“小袁，关于钟林的事情，我知道你有准备，今天我不想听无关的说教，我想听理由，我和老李交换意见了，说过的意见就不要重复了，但我觉得你的理由还不充分，市委市政府如果要表彰钟林，还需要更加充分的理由，如果理由充分了，省委坚决支持，如果没有更好的理由，省委会干涉的。”
袁自立连续两天的走访，得到了大量的材料，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证据。于是，袁自立开始了汇报，他的汇报没有了摘桃子理论，完全是事实，就是钟林在人民群众中间的真实印象，钟林的工作表现。当袁自立说到了施工人员对钟林的赞誉、餐馆老板和老板娘的真心话、施工方对钟林的佩服的时候，朱清伦动容了。
“小袁，你说的这些是真实情况吗？”
“朱书记，这是跟随我一起下去的记者隐蔽拍摄的资料，我专门带来了，您可以看一看，我没有直接问钟林的表现，可以说，整个工地，上万人，几十家餐馆，他们主动说到了钟林，好几个老板娘说到钟林的时候掉泪了，她们说好人不长命，钟林的离去是老天不公。”
朱清伦马上吩咐秘书找来录像机，办公室里面的电视机是现成的。
看着看着，朱清伦的表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朱清伦动了感情。
“好，小袁，你的理由非常充分，录像带留在我这里，我要让所有的常委都看看，看看钟林同志的表现，省委支持西林市委的决定，该怎么做，你放手去做，瑕不掩瑜啊，我们是该与时俱进了。”
报社发表了袁自立署名的文章《与时俱进的**员》，专门就钟林的事情和近段时间的讨论，发表了意见，文章结合时代的发展，指出了真正的、真实的**员，就是能够时刻记挂人民群众的利益，时时刻刻为人民群众办实事，这样的党员干部，或许有缺点，或许有不足，但是，历史不应该忘记他们，组织不应该忘记他们，人民群众不应该忘记他们，他们是真正的**员。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中央党校学习
袁自立的署名文章如同定海神针，立刻将所有议论的焦点集中了，袁自立特殊的身份和实事求是的态度，让不少人心服。很短时间内，大部分的议论都集中了方向，对袁自立实事求是的态度予以了支持。
市委召开常委会，再次研究钟林表彰事宜的时候，没有遇见什么反对意见，顺利通过。在这期间，袁自立接到了省政协副主席的电话，为女儿在袁自立面前的表现道歉。常委会召开之前，袁自立和钱长江进行了一次长谈，两人交换了意见，钱长江不再持反对意见，自从舆论开始讨论钟林的事情之后，钱长江久久不能平静，他对袁自立表示了佩服，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不简单的，而且，很多的党员领导干部，因为追求高大全的形象，步入了工作误区，不爱深入基层，在群众面前显得高高在上，总有一种神秘感，这其实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8月了，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和炎热的季节相比，西林市的建设更是热火朝天，袁自立和钱长江对规划的落实都是倾尽全力关注的，只不过侧重点有所不同，袁自立感觉钱长江的优点还是很突出的，那就是不折不扣贯彻既定的方针，有的时候，还会从细节处予以改进。比如说市政建设免不了有扰民之处，电视广播和报纸会定期刊发播发市政府的致歉信和工程建设情况，告知工程进度，完工时间等等。
袁自立接到省委通知，赴中央党校参加为期两个月的培训，参加省部级干部进修班的学习，杨泽特意告诉袁自立，这次的学习必须参加。袁自立有些郁闷，西林市的建设正在关键时期，自己却要到中央党校学习，袁自立本来是准备请假的，可是杨泽的嘱托打消了他的念头，看来是必须参加了。
“老钱，我去参加学习，所有的工作就拜托你了，唉，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各项工作都吃紧，我却要去学习，真不想去啊。”
“袁书记，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能够到中央党校去学习，提升理论水平，是必须的啊，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心了，我负责全部做好，等候你回来的时候检查。”
“老钱，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谁不知道学习就是半工作半休息啊，如果今年的规划都落实了，步入正轨了，就是学习一年半载，我也不紧张，可现在的情势不同啊，担子压到你一人的身上，我过意不去啊。”
“袁书记，不要说那么多了，我们在淮扬市共事过，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太劳累了，趁着学习的时间，好好调整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累垮了，我没有问题的，以前在淮扬市还觉得挺忙的，担任副省长的时候，作指示的时间多，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才知道，西林市的市长不好干，事情多，头绪也多，我算是体会到了，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宏观和微观都必须到位，有时候我想想，你是市委书记，压力更大，如果我们都想着混日子，是不用说的，可是我们都是干事情的命，西林市新的发展规划，我已经完全熟悉，一定会不折不扣贯彻落实到位，你安心在北京学习，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汇报，大的原则，还是你来把握，对了，田主任和老马跟着你到北京去，生活上工作上都好有个照应。”
“这不好吧。”
“我的袁书记啊，你可不要表现的过于清廉了，让那些去北京学习的省部级同僚刮目相看啊，省部级进修班的学员，哪个不是带着司机秘书啊。”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可不要打扰我，你负责了，我可不想从中间横插一竿子。”
袁自立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对工作进行了布置和安排，委托钱长江负责西林市的全面工作，市委副书记戈志胜重点负责市委的工作，在自己离开西林市，赴中央党校学习期间，有事情请示钱长江市长。
唯美集团案件之后，西林市市直单位和区里的班子，只是进行了微调，基本上是补充了必须要调整的位置，有些职位，暂时空缺，袁自立考虑，或者是年底，或者是开年，对西林市下面的班子进行一次大的调整，所以，金鹏区的区长钟林去世之后，区长都暂时没有配备，这次到中央党校学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西林市班子的调整问题了。各区的工作进展情况，已经看出了领导班子的优劣，总体说，渭中区还是最为突出的，马建华的能力是不用说的，其次就是余庙区和金鹏区，余庙区的欧阳云，主抓招商引资工作，成效很突出，因为西林市大环境的改变，慢慢开始吸引外来的商人，而余庙区结合市委市政府的规划，制定出来详细的招商引资计划，欧阳云以前就是袁自立的秘书，深深明白招商引资的重要，至于金鹏区，钟林的事迹感染了广大干部职工，整体工作劲头都很足。其余几个区，工作进展一般，袁自立不是很满意，袁自立曾经督促过彭辉，不过，彭辉毕竟是女同志，以前接触行政工作的机会不多，刚刚上任不久，还有待进一步提高，金浦区自从唯美集团被查封以后，面临巨大的动荡，很多的投资都是唯美集团负责的，如今还在清理遗留问题，工作上反而没有多大的进展。袁自立考虑，欧阳云可以出任金鹏区的区长，将这个规划为旅游休闲的大区工作抓起来，金浦区的区长可以调整到金鹏区，彭辉调整到渭中区担任副书记，跟着马建华好好磨练一番，从市直单位和渭中区抽调部分得力的干部，到渭南区、渭北区和金浦区，将工作抓起来，不过，这都要等到年底了，工作需要连续性，如今大家都很忙，中途调整干部，是大忌。
田磊的小孩还没有满岁，要说田磊也够辛苦了，工作忙不说，每天还要记挂着小宝贝，不过，因为担任袁自立的秘书，所以，田磊的老婆受到不少特殊的关照，很多时间可以在家里照看小孩，欧阳云帮着从文山县找来的保姆，很纯朴，很灵活，家务事不需要过多*心，所以，女人特别支持田磊的工作，很多时候，田磊回家早了，女人还要问田磊，袁书记是不是已经下班了，为什么回来这么早。有了家里的支持，田磊能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这次到北京去，两个月时间，女人虽然舍不得，还是全力支持，既然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当然要跟着书记了，女人在家里帮着田磊收拾，嘱托田磊好好照顾袁书记。
老马是不用说了，早就习惯了。
麻烦的是阿华和阿勇，两人坚持要跟着袁自立到北京，袁自立本来是不想带去的，有机会，将阿华和阿勇安排到公安局，成为正式干警，两人也可以显身手，可两人死活不答应，一定要跟着到北京去，袁自立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两人的要求。
云海艺和冰倩坚持送袁自立到北京去，云海艺想带着冰倩，到北京的家里去看看，住上一些日子，让冰倩熟悉环境，云海艺的计划，将来冰倩是一定要在北京上大学的，袁自立没有拒绝，让冰倩去看看也不错。
上飞机的时候，李兵的话回响在袁自立的脑海。
“自立，你这次到中央党校去学习，是上面点名的，其中的含义，我就不多说了，到北京之后，记得拜访匡委员长和易主任，其余的领导你自己决定，中央党校是一个更大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你要好好表现，不要限于平庸，不要以为是休息时间，多读书，多思考，抛开工作，专心思考的时间不多，要珍惜这次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到中央党校去学习的，还有，要低调，我估计这次省部级领导进修班，你是年龄最小的之一，所以，要尊重其他学员，中央党校有自办的刊物，你如果能够在刊物上发表文章，引起关注，就说明你的学习到位了，一定要记住。”
袁自立和钱长江等人握手告别。
西林市驻北京办事处的人早早就在机场等候了，一台豪华商务车等候在机场，下飞机之后，众人直接上车，老马不习惯坐车，上了驾驶室，办事处的人知道老马的习惯。商务车首先开到了小区里面，袁自立和云海艺惊奇发现，下面等着好些穿着家政工作服的人。
“袁书记，云主任，这些是办事处专门安排的家政服务公司的，来打扫卫生的，他们的服务绝对是一流的，您们看，我们办事处帮着招呼就可以了，您们还是先到办事处休息一下，下午过来吧。”
袁自立有些欣赏办事处主任的心细了，这样的人才，到市政府做秘书长，是很不错的，能够考虑到这么细致，尽管是为领导考虑，也很不简单了。云海艺点点头，在飞机上的时候，她还在考虑，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屋里有多少灰尘，够打扫了，没有想到，办事处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天气很热，在大街上转也是不行的，怕冰倩吃不消，还是先到办事处去。云海艺将钥匙递给了办事处主任，很快两个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拿着钥匙下车，袁自立和云海艺看见两人带着一帮家政服务公司的人上楼了。
老马看见袁自立没有说话，明白意思，车子掉头朝着办事处开过去。
“袁书记，党校报到可以下午去，要不我安排下面的人帮着您去报到，您今天就好好休息，我们在办事处给您和云主任、倩倩都留下了房间，办事处专门准备了两台轿车，一台您每天到党校去使用，一台云主任使用，您的车马师傅负责，云主任的车怎么安排，您指示。”
袁自立看着办事处的主任笑了笑，这个主任还真是不错，这样的安排，谁都会高兴的。
“安排办事处的司机吧，熟悉路况，另外，给云海艺一把钥匙，有时候她可以自己开，在北京这么多年，应该熟悉了，阿华阿勇，你们跟着。”
阿华和阿勇连连点头，他们知道，云海艺和冰倩的安全一样重要，特别是冰倩的安全，在西林市的时候，袁自立出门的机会不多，两人没有多少事情，商议之后，他们每天都跟着云海艺去接冰倩，保护冰倩的安全，在他们眼里，秦天浩的嘱托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冰倩和他们也很熟悉了，一点不陌生，一般的时候，两人帮着冰倩背书包，冰倩和妈妈拉着手走路，学校距离家里不远，冰倩不爱坐车，愿意走回去。因为这样，冰倩在学校里面的名气蛮大的，谁都知道，冰倩身边有两个非常厉害的小叔叔保护。
办事处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袁自立等人稍稍休息了一会，钱长江就来电话了，袁自立和钱长江寒暄了一会，说一切顺利，田磊和办事处的主任到中央党校去了，给袁自立报名，本来就是田磊的事情。
吃饭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下，在办事处主任报告说家里已经收拾好了，老马开车，众人到了小区，期间的安排令袁自立感觉有些复杂，老马、田磊、阿华和阿勇每天早上准时到小区，一台车送袁自立去党校学习，一台车等候在楼下，如果云海艺和冰倩不出门，则另外安排。这样安排，一切都是以袁自立、云海艺和冰倩为中心。
“哇，收拾的好干净啊，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没有收拾得这样干净。”
云海艺在屋里到处看看，发出了感慨，冰倩第一次到这里，有些好奇，每个房间里面都去看看，云海艺很快开始摆放众人换洗的衣服，一家三口出来，带的衣服还是不少的。
“倩倩，这些日子，我带着你在北京到处看看，爸爸去学习，我们去旅游，好吗。”
冰倩非常高兴，上次到北京来，一晃很多年了，有些记忆都模糊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再遇徐义松
中央党校开学的时间是8月25日，云海艺和冰倩8月31日回西林市，冰倩9月1日开学，阿华和阿勇将跟随回西林市，老马的身手，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再说，冰倩也需要照顾，在北京没有多少事情。(手机访问:.)
开学典礼的规格出乎了袁自立的预料，党校礼堂里面，各个进修班、培训班按照早就安排好的位置就做，最引人注目的，是省部级进修班和中青年后备干部培训班的学员。袁自立坐在前面，等候典礼的开始。
当**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党校校长和**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纪委书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袁自立听钱长江说过，中央党校的学习，开学典礼的规格显示了学习的重要程度，一般来说，党校常务副校长讲话，是普通的规格，校长参加开学典礼，显示这次的培训上面很是关注，可是，两个政治局常委参加开学典礼，钱长江也没有听说过，而且，校长参加开学典礼，一般情况下，总书记会参加结业典礼，发表重要讲话。
袁自立对党校学习的意思，还是有些明确的，一般来说，省部级进修班的学员，大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好的，也就是准备提拔和重用的，在省部级培训班参加学习，这些人学习结束以后，很快会调整工作岗位，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去，一种是不好的，包括两种情况，要么是年纪大了，学习期间，纯粹属于休息，回去之后，很有可能就退居二线了，要么是有写问题，安排到中央党校学习，调虎离山，后面有人清查问题，当然，这样的情况不多。也有学习之后，什么反映都没有，原来是什么样，今后还是什么样子的。
两位首长讲话的时间基本上占据整个开学典礼的时间，校长重点强调学员要好好学习，加强理论素养，更好为人民服务，中纪委书记做了廉政建设的要求。
袁自立听的很仔细，做了不少的笔记，他清楚，在中央党校学习，和省、市、县党校是有很大不同的，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学风不同，中央党校的学风很严谨，不是有些人所描述的休闲之地，这里是培养党的高级领导干部的地方，学员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严格的要求。二是理论素养不同，中央党校的教授，属于真正的理论家的范畴，他们长期研究党的理论，有些教授甚至直接出任党的高级领导干部，双向交流不少，还有一些大学的教授，也应邀到中央党校授课，传授心得，和学员一起探讨。三是层次不同，中央党校有不少的班，每一期的学员多达1000多人，最低层次的是县市委书记培训班，是中央党校为了加强县市委书记的理论素养，专门开设的，而省部级进修班并不是最高档次的，最高档次是省部级主要领导培训班，都是各省和中央部委的主要负责人。四是学员关系不同，特别是省部级进修班，因为都到了一定的层次了，见多识广，相互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因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变得亲密无间了，大家平时的行动是比较独立的，很少出现什么吃吃喝喝的现象，不少人都没有住在党校里面，平时接触的时间更少。五是要求不同，党校对省部级进修班的学员，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因为都到了一定的层次，不属于普通的领导干部了，对中青年后备干部培训班的要求要严格很多，省部级进修班上课的时间，大部分是上午，下午也是自学。
袁自立对这些不同之处，并不是太在意，他关心的，是如何能够在进修期间，在党校的《学习时报》上面刊发文章，抄袭在中央党校是严格禁止的，也没有学员会这样做，大家都是尽全力写好调研文章。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袁自立没有在食堂里面吃饭，上课在第二天上午，老马在党校外面等候。党校外面，也是一道奇特的风景，很多的轿车在这里等候，都是来接人的，在如今的体制下，这样的情形，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平静的学习生活开始，袁自立每天上午认真听课，下午陪着云海艺和冰倩，在北京市的风景点去游玩，因为有办事处的安排，所以，游玩很是尽兴，冰倩非常高兴，照了好多的照片，说是带回去给同学看。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云海艺和冰倩要回西林市了，冰倩马上就开学了，必须回去，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云海艺不断叮嘱袁自立，要注意身体，天气凉的时候，要加衣服，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身边没有女人照顾。袁自立笑着说在北京市临时找一个女人照顾，云海艺和冰倩联合起来攻击袁自立，袁自立最后告饶发誓，两人才罢手。
云海艺和冰倩离开北京之后，袁自立很快感觉到了孤单，一年多时间，享受家庭生活，袁自立很快习惯了有人照顾，有人陪着，现在，身边只有田磊和老马，三个大男人，说是照顾自己，那是瞎话，好在办事处主任心细，吃饭洗衣都包下来了。袁自立已经考虑了，这次学习结束，回到西林市以后，调整办事处主任的职务，出任西林市政府秘书长，也算是对主任细心的奖励，当然，袁自立不完全是因为办事处主任对自己的悉心照料，在平常的接触中，袁自立发觉办事处主任眼界开阔，有能力。
双休日马上就要到了，袁自立计划去拜访匡思铭和易祥林，第一个双休日，因为陪着云海艺和冰倩，袁自立没有去拜访任何人。
上车之后，轿车沿着熟悉的路线行驶，快到办事处的时候，袁自立看见了前面有一台奔驰轿车，显然是哪个大老板的，北京的有钱人多了去了，奔驰车不算什么稀奇的。不过，这台奔驰车的动作有些怪异，看见自己的轿车之后，立刻让到一边，接着紧紧跟在了后面。老马早就察觉了。
“袁书记，是不是哪个老板想拜访你了。”
“不会啊，我在北京没有熟悉的老板，谁回来拜访啊？”
“那可说不定，这台奔驰600轿车，价值百万元以上了，不是大老板，谁会乘坐这样的轿车啊。”
袁自立笑笑，没有在意，轿车进入办事处的时候，后面的奔驰车也跟着进来了，奔驰车找了一个地方停下后，车里很快下来一个人，朝着袁自立乘坐的轿车走来。
“袁书记，我看这人很像是淮扬市的徐义松啊。”
老马是认识徐义松的，袁自立听见老马的话，摇下车窗看看，果真是徐义松。
“老马，你说对了，还真有大老板来拜访啊。”
“袁书记，您好，好久没有见到您了，今天特意来拜访。”
“徐老板，你好啊，我说怎么在西林市一直没有见到你了，原来你到北京来发展了，看来徐老板是发大财了，呵呵，祝贺你啊。”
“袁书记，您可不要这么说，我不过是做生意的，哪里敢和您比啊，来北京几年了，也没有混出日月来，惭愧啊。”
“徐老板，你就不要谦虚了，这样的好车，我都难以乘坐啊。”
“门面，门面。袁书记，您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吧，我刚刚得知您在中央党校学习，特意来拜访您，请您出去小坐，您可不要拒绝我啊。”
“好吧，我们是老朋友了，在北京相聚，机会难得啊。”
徐义松和老马打招呼，两人早就认识，老马介绍了田磊，徐义松本来就是人来熟，很会应酬的，此刻，老马已经停好车了，徐义松将奔驰车钥匙交给了老马，老马笑嘻嘻说今天可以过瘾了，开开好车。徐义松低声和老马说了一个地方，老马是熟悉北京城的，点点头。一行人上车之后，老马启动车辆。
“徐老板，在北京做什么生意啊？”
“哦，现在主要是做出口生意了，还是老本行，蔬菜销售，不过是做精品蔬菜了，主要是倾向于出口的蔬菜生意。”
“徐老板，你不简单啊，竟然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了，佩服佩服啊，看来，你还真是准备做成中国蔬菜批发销售第一人啊。”
“袁书记，可不敢这么说，我不过是坚持做蔬菜批发的生意，不断调整模式罢了，以前，我在北京，也做过大规模的蔬菜批发生意，不过太辛苦了，时间长了，琢磨着能够打出去，做深做精，现在想起来，这样做强很多了。”
“徐老板，还是你厉害啊，在淮扬市的时候，从事娱乐业，这才多少年，就能够走出国门了，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老板，地方经济就讨好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轿车停下了，这里已经是北京的郊区了。
“袁书记，饿了吧，这里是我一个蔬菜基地，专门种菜，不用农药，完全的无公害、绿色食品，饭菜都准备好了。”
袁自立下车，进入了一个大院子，迎面的景象令他大为吃惊，田地里面的蔬菜和野草都在疯长，有些地方甚至看不出来蔬菜。
“袁书记，这是真正无公害的蔬菜，没有使用农药和化肥，人工肥料都是禁止使用的。”
“产量岂不是很低吗？”
“是的，不过，想要追求产量，就离不开化肥和农药，还有一些需要除草剂的，现在市面上的蔬菜，都是依靠农药肥料养大的，吃下去，不能说有很大的害处，可是比不上无公害的蔬菜，袁书记您也看见了，无公害的蔬菜，产量低，管理成本高，所以价格也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人，一般都不会愿意种的，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加强宣传。”
“你说说实话，这样经营，是亏是赚啊。”
“袁书记，在您面前我不会说假话，我当然想赚钱，不过，做生意的时间长了，观念就有些改变了，不在乎眼前的得失，有时候，要考虑到长远利益，还有，信誉是第一位的，为了信誉，也许有时候亏本，您看这些蔬菜，能够赚钱吗。”
“呵呵，你不简单啊，虽然说赚钱少了，不过这是暂时的现象，从长远看，发展前景广阔，现在的生活水平高了，人们的生活开始追求质量了，你这样的观念，正好符合大众的消费观念，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商界巨人的。”
“袁书记，不要说了，现在的情形很不好，没有人相信这样的种植办法，大多数的百姓也吃不起这样的蔬菜，农民都习惯化肥农药了，他们需要的是产量，是眼前的收入，想要转变他们的观念，比登天还难啊。”
吃饭的时候，袁自立走神了，徐义松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农民种菜使用化肥农药，不是很长时间的事情，因为有着既得利益，所以很快接受了，适应了，因为要追求产量，追求效益，所以观念一时间不会转变，官场上不是一个道理吗，很多官员嘴上说着为人民服务，是人民的公仆，实际行动远远超出了这个概念，他们自认为是社会的精英，是人上人，学而优则仕，这样的观念传承有几千年了，儒家思想早已经深入人心，想要改变，哪里是短时间的事情，或许有些官员根本就不想改变。
“袁书记，今后有机会，我还是跟着您发财，您可不要嫌弃我啊。”
“徐老板，说什么话，你有优于很多生意人的观念，我欢迎你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啊。”
“嘿嘿，袁书记，不瞒您说，西林市我不会去了，将来您到其他地方担任领导了，我一定跟随。”
袁自立有些愕然，也没有问原因。
第四百八十四章 李明伟的思想
袁自立是第一次到中央党校学习，严格说，袁自立学习的机会很少，每次的提拔之后，因为所处的位置关键，都是不能够离开的，这次的学习也不例外，但是上面点名了，袁自立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是要参加学习的。(手机访问:.)没有了吃吃喝喝，没有了相互之间的宴请，大家很遵守作息时间，讲课的教授，理论素养非同一般，给袁自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袁自立主要考虑的，还是学术报告的事情，到了中央党校，都是社会的精英人士，可以说，共和国不少未来的领导人，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学习，大家的理论水平高，领悟能力强，授课的全部是教授，有中央党校的教授，还有大学里面的教授。所以说，想要在这里发表学术报告，没有份量，想都不要想。
第一个宴请袁自立的，竟然是李明伟。
这天，袁自立在办事处休息，云海艺和冰倩回到西林市以后，袁自立一般就在办事处住下了，可以不*心吃喝，何为而不乐，在党校学习，比在西林市还是要轻松很多的，毕竟没有在工作岗位上，钱长江两天一个电话，主要是说说工作情况，顺便聊聊，戈志胜、李丽、黄丽莺和张东涛等人，也经常打电话，汇报工作情况，袁自立也是给自己放假，好好休息，有钱长江主持大局，不会有任何问题，钱长江以稳健出名，袁自立还感觉到了，如果自己离开西林市，不担任书记了，很有可能是钱长江接任市委书记，估计钱长江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决策的时候，很是小心，反复研究。
“袁书记，你是大领导了，架子大了，到北京来了，要我们这些老百姓来拜访你了啊。”
听见话语，袁自立赶忙站起来了，李明伟的声音，他是非常熟悉的。
“李明伟啊，你都是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是那么厉害啊，一副咄咄*人的样子，看样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两人还没有看见，就展开了辩论。李明伟成熟很多了，如今在全国政协工作，专门从事研究工作，因为接触到了不少实际的国情，和以前的激进态度相比，已经是天地之别。
“袁书记，我不是有钱人，请你去全聚德吃烤鸭，可不要嫌弃。”
“少说这套了，你知道中央党校的学风，没有谁讲究吃吃喝喝的。”
“是啊，中央党校的学风严谨，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基层的党校，我去了解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很难得有进步，教学内容长期得不到改进，学员厌倦是必然的，所以就陷入了误区，学习是必须的，大家听不进去，只好找其他的事情了，可中央党校不同了，培养高级领导人的地方，如果没有严格的要求，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李明伟，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当初在淮扬市，我们两人的那次辩论。”
“哈哈，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个时候年轻，没有深入实际，有些想当然，怎么能够和你相比啊，从基层升上来的，现在就更不能和你相比了，你的理论水平和实际能力都是非同一般了。”
“好了，不要抬举我了，抬举也没有用，我可不能升你的官。”
全聚德袁自立已经吃过很多次了，价格不算很贵，和北京饭店相比，很便宜了。
“说实话，你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我还没有系统学习过，说来听听。”
“得了吧，那些大话套话，你不会听，说的比我还要多，既然你问了，我就说实在的，对你有用的东西。官场上，就是那么几个字，爬，往上爬，虽然说起来不好听，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担任了县长想书记的位置，担任了书记想市长的位置，接着是省领导，接着是到北京，最终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消耗时光，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支撑。”
“这话我听起来怎么不是滋味啊。”
“呵呵，没有几个人爱听大白话，他们往往都套上了一层光环，比如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大家都爱听了，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越是到高层，越是难以听到这样的实话，往上爬不是什么贬义，当我们面对险峻的山峰的时候，不是人人都能够爬上去的，而实际生活中、工作中，横着许许多多这样的大山，眼前都是山，是山就得爬，就得战胜一座座的高山，怎么爬是有很大的学问的，你已经非常成功，我就不多说了。”
袁自立忽然想到了徐义松说的种菜的原理，和李明伟说的这套理论，都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其中都是非常普通而又精髓的哲学道理。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忽略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往上爬的真正目的和动力，有些人刚刚起步的时候，怀揣美好的理想，中途变卦了，有的人本来就心怀叵测，可是这样的人，更容易成功，因为他们懂得平衡术，懂得趋利避祸，懂得找到捷径。”
“你说的是下一层意思了，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这是不能避免的，全世界都不能避免，只是反映出来的程度不同，这里面涉及到我们说的信仰的问题，老一辈革命家的思想，在当今社会，基本上找不到了，因为社会进步了，彻底改变了，如果说哪个领导人的家人衣不蔽体，艰苦朴素，吃不饱穿不暖，一切都是为了他人，这样的人，在当今社会，可能被归为异类，要么就是这位领导抛弃了家人，另有新欢了。”
“你说的还是有些偏激啊。”
“呵呵，举例说明罢了，当不得真，好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下，安安心心吃饭，老是说这些问题，食欲都没有了。”
李明伟喝酒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和袁自立一人一瓶酒，老马要开车，不能喝酒，田磊酒量不是很好，索性不喝。随着一杯杯的白酒下肚，话也多了，胆子也大了，说着说着，话题转移到了风花雪月的事情上面了。
“现在的领导人，凡是暴露出来问题的，在个人生活方面，都是存在问题的，所以说，现在的作风问题，基本上不算是什么问题了，只要你不为情人以权谋私，只要不产生重大的影响，没有谁会追究的，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情，算什么啊。”
“呵呵，李明伟，看你的样子，不止一个女人。”
“我是不说假话，除了老婆以外，和其他女人有过关系，可我说实话，敢承认，当然，是在你的面前，要是我家里的知道了，我找你们拼命。”
“佩服佩服，了不起啊。”
“屁话，老袁，说你只有一个女人，打死我都不信，不过你身份显贵，这些事情需要保密罢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啊，有了就有了，你知道现在的女人是怎么看的吗，房子、票子、车子，不在乎年龄的悬殊，社会就是这样，有什么办法。”
“老李，你还有些偏激的，酒后吐真言。”
“我这不是偏激，是实事求是，不要以为我喝酒了，是在说胡话，我从来不这样的，老袁，你的很多观点，我都是知道的，你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我仔细看过了，我佩服你的眼界，和在淮扬市相比，已经是天地之别了，我们说到男女关系，大家都避讳，其实，现在的有些人，已经不避讳这个问题了，比如说富翁、老板，他们身边的女人成堆，谁会去议论，大家没有兴趣说了，因为这样的情况多了，习以为常了，可是官员就不同了，身份不同了，有了这样的事情，就会有人攻击，就会官位不保，自身的利益就会受到侵害，所以会千方百计保密，这个社会很怪，有些官员，比富翁老板要强很多，说没有女人喜欢是假的，连一些没有素质的暴发户身边都有好一些女人，何况我们的政府官员。”
袁自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李明伟说的是实话，现在的社会风气，和以前不能比较了，大家的观念早就放开了，官员也渐渐去掉了神秘的面纱，很多关于老一辈领导人的书籍都出来了，大家知道，领导也是人，也需要正常的生活。
“老袁，我知道你在党校学习，所以特意来找你的，呵呵，有些话，我们兄弟之间才可以说的。”
这个时候，老马和田磊早已经离开了包间，李明伟说到男女关系的时候，老马就给田磊使眼色，两人离开了包间，到外面去抽烟了。
“你在党校来学习，一定是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了，或者说是自身的工作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了，省部级领导进修班，不是那么容易参加的，所以，我要恭喜你了，或许你很快会得到提拔，我们之间说话，不需要遮遮掩掩的，现在这个形势，高级领导干部，最为致命的，是贪污受贿的问题，沾染了这些事情，等于被判了死刑，我相信你不会，所以，这个方面，我就不说了。其实我的思想没有彻底改变，只是被现实磨砺的圆滑多了，我感觉到了，现在的局势，比以前还要危险，人民群众对政府和官员的信任度越来越低，不断下降，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了，这种情况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改善，未来时间，政权有可能出现问题，这不是危言耸听的，信仰出现危机，比任何实际问题都可怕，你现在是省部级领导，影响力有限，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到达巅峰的，那个时候，你的主要任务，不仅仅是发展经济，不仅仅是让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恐怕体制的矛盾和困惑才是你面临的最大问题。现在我明白了，任何体制都有自身的缺陷，很多人鼓吹西方的民主自由，其实也是有误解的，那种以为美国一切都好、尊重人权的梦想，不过是笑话，暴力犯罪、种族歧视和贫富悬殊等问题在美国也是痼疾，一样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只不过是美国依仗着霸主的地位，不断转移矛盾，也怪了，每当美国国内出现问题的时候，总是能够及时找到转移矛盾的事情，可中国不行，虽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其实还是比较封闭的，人民群众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政府。所以说，中国的事情很难办，法律是一方面，人情是一方面，千年来传承的思想是一方面，综合各类事情，处理问题的时候，必须要综合考虑。”
“老李，这些话，我们之间才能够说，有些话是有禁忌的，尤其是你现在的身份，专门从事研究，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你以为北京是那么好呆的，这里是政治中心，寻常的百姓都关心国家大事，随时随地能够听见对领导人的议论，政府部门工作的人当然要注意了，有些研究的结论，我一把火烧了，时机不到，不能说出来，不过，我们之间没有顾忌，出了这个门，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李，还是不要说了，不谈政事，喝酒，喝酒。”
“呵呵，到底是领导了，高级领导就是不一样了。”
袁自立没有理睬李明伟的讥讽，满上了白酒，现在这个时候，将李明伟灌醉，是最好的办法，否则，李明伟还不知道会说出来多少观点，看李明伟的样子，袁自立就知道不是很如意的，也是，在中国研究政治理论，必须要符合潮流的。
李明伟喝不过袁自立，渐渐的支持不住了，不过，面子上还是要硬撑着，袁自立当然乐意，彻底将李明伟喝趴下，才是他的目的。
老马背着李明伟，田磊去结账，袁自立踩着飘虚的步子跟在后面，一行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少人呵呵笑着，走出餐馆，外面的冷风让袁自立清醒了不少。
“算了，老李都是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回去了，到办事处去睡觉吧，我给他家里打电话，就说和我在一起，好久没有看见了，我们要好好聊聊。”
“袁书记，你注意脚下。”
袁自立光顾着说话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知道，自己差一点也“光荣”了。
“唉，还是喝多了。”
上车之后，袁自立很快开始打瞌睡，回到办事处的时候，袁自立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上午，袁自立起来迟了一些，险些迟到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未来构思
两点一线的生活，袁自立慢慢习惯了，上一个双休日，徐义松来拜访，给耽误了，这个双休日，袁自立一定要去拜访匡思铭了，否则，就显得很不礼貌了。匡思铭在北京的住处，是保密的，因为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了，身份不同了，不过袁自立是知道的。袁自立早早就给匡思铭的秘书打电话，约好了时间。
周六中午，袁自立准时从办事处出发，老马开车，田磊不去，守在办事处。
轿车朝着北京西郊的玉泉山而去，快到玉泉山的时候，袁自立再次拨通了匡思铭秘书的电话，袁自立知道，自己在西山省是大名鼎鼎的，可是在北京，就不算什么了，中央警卫团的人可不会管你是什么省委常委、市委书记。
秘书早就在进入戒备的范围之外等着了，轿车一路上再没有遭到盘查，直到在一栋别墅前面停下。秘书带着袁自立和老马，门上守卫的警卫向他们敬礼。
“小袁来了，快坐，不要拘束。”
匡思铭的精神很好，袁自立没有感觉到拘束哦，在客厅里坐下了，秘书为袁自立泡茶之后，变离开了。
“呵呵，今天就是我在家里，老婆子早就出去了，到北京以后，清静好多了，不过规矩更多了，不自由啊，还是在西山省好。”
“匡委员长，您的身份不同了，如果想了，可以到西山省视察工作啊。”
“小袁可真会说，我有什么好视察的，西山省的情况，我时刻关注，特别是你在西林市，做的很好啊，就是需要这样的风气，我们现在太缺乏弘扬正气方面的教育了。”
老马坐在一边，有些拘束，这样的场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匡思铭看见了老马的表情，呵呵一笑，吩咐秘书进来带着老马，到处去转转。
“小袁啊，这次到中央党校学习，时间不长，现在是下半年了，回去之后，西林市今年的工作也该收尾了吧。”
“是啊，今年西林市遭遇了一些波折，也不知道最终的情况如何，马上就是年底了，我很关心市里的所有情况，就连学习都有些不安心了。”
“呵呵，小袁，这很正常，你是市委书记，当然要关心西林市的情况，每到年底，都是出成绩的时候，也是检验你工作效果的时候，不过，既然在党校学习，就不要*心那么多，市委还有那么多人，钱长江我是了解的，老成持重，不会有什么问题。”
“匡委员长，现在我明白了，您当时为什么会坚持用钱长江，说实话，我现在感觉钱长江同志的优点是非常可贵的。”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提了，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暂时没有想什么，回去之后，做好西林市的所有工作。”
“嗯，西林市的工作很重要，不过，还是要构思未来，这样才能够开阔眼界，你还年轻，前面的路很长，适当规划，对自己有好处。”
接下来，袁自立谈到了西林市的一些变化，匡思铭兴趣浓厚，不停问着详细情况，眼看着1个多小时过去了，袁自立知道，自己该告辞了。匡思铭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没有挽留袁自立。
回来的路上，袁自立一直在思考着匡思铭的话，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关键是说到规划未来的意思，难道未来还可以规划吗，到了他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规划的，运气好，可能几年时间就上去了，运气不好，可能到此为止了。工作成绩是非常关键的，当然，只要不犯错误，保持稳定，也是一种成绩。
到易祥林的住处就方便很多了，没有警卫，没有盘查。
“自立，学习都快一个月时间，怎么才来啊？”
易祥林不会客气，袁自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承认错误，来得有些晚了。易祥林也不是真正追究袁自立的责任。
“哦，老匡给你说这样的话了，有些意味啊。”
“易伯伯，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啊，总是认为匡委员长严格要求的。”
“严格要求是一方面，老匡的身份不同了，说话不是很随意的，都是有所指的，这方面，你应该有所体会的，既然老匡这样说，你倒是应该认真考虑了。”
“易伯伯，我也想过啊，可现在，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规划啊。”
“呵呵，到了你现在的身份，所谓规划，不过是两个意思，一是认真做好本质工作，想着在工作中，能够取得什么样的好成绩，其次是多总结，工作中好的经验，总结推广，不成功的地方，吸取教训，注重舆论的作用，要善于总结。很多时候，你工作中间的成绩，就是要依靠舆论、依靠总结汇报，才能够让上面知道的。这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做了就是做了，总比那些什么都没有做，却将工作总结得头头是道的人要好啊。”
“易伯伯，西林市的情况您是知道的，西林市新的规划刚刚开始实施，欲速则不达，不能光是追求速度，还要稳步推进，今年又遭遇了一些波折，所以说，短期之内，难以取得大的成绩，我考虑，还是要慢慢来的。”
“自立啊，成绩不仅仅是经济建设方面的，包括精神文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都是成绩，应该说，今年西林市的工作，是很突出的，重点抓了反腐倡廉和建设文明建设，在提升城市的文明程度方面，是做出了很大的成绩的，这些方面，要多多总结，老匡很有可能就是指的这些方面，城市建设发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其中的亮点，是层出不穷的。”
“易伯伯，我明白了，回去一定加强总结。”
袁自立离开易祥林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马开着车，两人都是在易祥林家里吃得饭，两天时间，袁自立拜访了匡思铭和易祥林，应该说，在北京该见到的人，几乎都见面了，接下来，就该考虑易祥林的嘱托了，构思未来，自己的未来究竟应该是怎么样的，身在官场，唯一的选择是不断上升，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完善自我，不断取得进步，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但是，通过长时间的磨砺，可以使自身尽量完美。
学习的时间很快，按照党校的安排，还有一次考察，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袁自立几乎放弃了撰写文章的想法，在这里要想写一篇大家都认可的文章，不是简单的事情，再者，学习的时间太短了，省部级领导进修班有半年和一年的，在那么长的时间以内，都很少有学员写出来像样的理论文章，不过，那么长时间的学习，袁自立也是不愿意的。
这天，党校教授讲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候，提到了关于体制中人前途和未来的构想，引发了很大的热议，教授的思想是无可挑剔的，他指出，在当今社会，身为政府官员，首要考虑的是提高自身的素养，要讲道德，要有能力，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同时要有长远的目光和掌控全局的能力。教授讲的很谨慎，或许是考虑很多，没有讲到什么实际的内容。当今社会，对政府和官员的议论非常多，而且大都是负面的，进修班的学员都知道，不过很少议论这些事情罢了，不少学员对出现这样的状况很是担心，认为长此以往，不加以改变，一定会出问题的。现在教授讲到了关于前途和未来的构想，有部分的学员忍不住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主动询问教授，关于未来的构思和前途问题。
教授显然是预料到了这些问题，于是，在课间休息结束以后，专门讲到了自己对于当今社会上一些议论和舆论的看法。
“大家很关心祖国未来发展的问题，因为你们的身份不同了，所以，我就抽出一点时间，专门讲讲我对这些方面的看法，仅供大家参考。文革时期有一句话，知识越多越反动，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这句话揭示的道理，其实是指向我们的教育体制和宣传舆论的，人有了知识，就需要思考，就需要讨论、需要得到他人对自己见识的认可，多年来，我们的课堂教育，一般情况下都是很注意品德教育的，但是，我们的现实生活中，缺乏这方面的教育，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金钱至上、权力至上的观点充斥着大街小巷，人们的意识观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小学语文课里面有一个冷笑话，大家可能都知道，原文是这样的：李华考上了北京大学；张丽在中等专业技术学校读书；我成为了售货员，我们都有着光明的前途和未来。这段话，本来是教导学生标点符号的用法，现在却成为最具有讽刺意味的冷笑话。我们学习到知识，在现实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因此，知识在这个时候，就会成为一种原动力，爆发出来不满的原动力。和大家说到未来和前途的问题的时候，我不得不考虑到这些因素，因为我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迷失了方向，我们的追求是什么，我们的宗旨是什么，当初，我们举起拳头宣誓的时候，想到的又是什么。我不反对发财，我们的社会，需要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可我们对先富起来的人缺乏必要的教育，深层次的原因，在于我们几千年来形成的人上人的思想，先富起来的人，被视为社会精英，他们的行为失去了必要的道德约束，很多的人不仅仅没有起到好的作用，反而带坏了社会风气。下面说到各位领导了，你们都是共和国的精英，身处重要位置，在不断探索和前进的过程中间，遭遇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和困难，其实，普通人也会遭遇这些事情，不过层次不同了，一个人20岁、30岁、40岁、50岁乃至60岁的年龄层次中间，想法是有很大不同的，对未来的构思也就有所不同，所以说，统一将未来的构想，明显是不现实的，但我们都是**员，有宗旨和信仰，我们和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们在追求自身前途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国家的发展，考虑到人民群众的生活，这是对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最起码的要求。”
教授看着鸦雀无声的学员，最后说出来了几句话话。
“改革开放30年了，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不少的，变革期的社会，总是要遭遇一些阵痛的，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我们身处在这样的历史关头，责任重大啊。最后提醒各位学员，不少的学员已经开始构思撰写理论文章了，你们的知识丰厚，能力突出，按说写理论文章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相信一定可以写出来很多精彩的文章，但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写理论文章，希望你们通过两个月的学习以后，在实际工作中有所感悟以后，再行撰写理论文章，这样对你们有好处。”
教授说完这些以后，开始继续讲课，再没有涉及到未来的前途的任何问题。
这堂课，对袁自立的震动是很大的，超过了前面所有的课程，袁自立感觉到，教授并没有铺展开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个人的前途与国家的命运结合起来之后，就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了，学生时代的教育，早已经被现实社会磨得干干净净，没有谁会相信小学课本上面的知识和说教，可是，如今的学生，还在受着这样的教育，不过互联网的发展，信息的广泛传播，已经让许许多多的人对社会产生了这样那样的看法，包括在学校读书的学生，他们不会再完全相信空洞的说教了。
袁自立放弃了立刻写理论文章的想法，是啊，如果不能够深入了解和阐述一个方面的问题，总是用理论证明理论，这样的说教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学术研究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袁自立不敢否认很多理论家提出的观点和看法，但是，袁自立明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论断永远不会过时的。身为当党的高级领导干部，平时思索问题的时候，不能够放开，不能够从全局出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第四百八十六章 城管和商贩（1）
袁自立回到了西林市。
各项建设仍旧在如火如荼进行着，中央党校的学习，对袁自立有了不小的帮助，他印象最深的是关于民生的问题研究，民生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意思，现在所指都是狭义的民生问题，主要是从社会层面上着手，指民众的基本生存和生活状态，以及民众的基本发展机会、基本发展能力和基本权益保护的状况等等，民生问题包括由低到高的呈现出递进状态的三个层面，第一个层面主要是指民众基本生计状态的底线，说到底就是政府要保证每一个社会成员有尊严的生存下去，具体内容包括社会救济、最低生活保障、基础性的社会保障、义务教育、基础性的公共卫生、基础性的住房保障等等；第二个层面主要是指民众基本的发展机会和发展能力，人不仅要有尊严地生存下去，还要有能力生存下去，民生问题主要侧重民众基本的生计来源问题，考虑每一个社会成员要有能力和机会活下去的问题，即：一个社会在满足了社会成员基本生存问题之后，就应考虑社会成员基本的发展能力和发展机会问题，以期为民众提供起码的发展平台和发展前景，其具体内容包括：促进充分就业，进行基本的职业培训，消除歧视问题，提供公平合理的社会流动渠道，以及与之相关的基本权益保护问题，比如说劳动权、财产权、社会事务参与权等等；第三个层面主要是指民众基本生存线以上的社会福利状况，民生问题主要侧重民众基本的生活质量问题，即：当一个社会解决了民众基本生存和基本发展机会、基本发展能力之后，随着经济发展水准和公共财力的大幅度提升，随着现代制度的全面确立，进一步需要考虑的问题，应当是为全体社会成员提供使生活质量得以全面提升的福利，主要包括：民众应当享受到较高层面的社会福利，比如，未来公立高等学校的学生应当得到免费的教育；住房公积金应当普及到每一个劳动者；社会成员的权利应当得到全面的保护，等等。第三个层面的民生问题，属于较高层面上的民生问题，目前的中国政府尚没有能力全面解决这一问题。党校教授讲到这里的时候，提出来，应当将这一层面的民生问题作为未来的一个重要目标列入改善民生的中长期目标体系当中。
袁自立想到了西林市的实际情况。
如今百姓最为头疼的三大问题：一是住房的问题，房价的飙升已经让大部分的干部职工沦为房奴，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按照收入来计算，一辈子难以在西林市的市中心购买一套房屋，而已经有房屋的干部职工，依靠的房改政策和机关的诸多优惠，可他们也无法省心，子女慢慢长大了，无法享受这样的好政策，只能是自身节衣缩食，帮着子女购买房屋，住房已经成为了普通家庭最大的负担；二是医疗费用的问题，不要说普通老百姓，就是机关干部，如果不幸遭遇重病，全家都会跟着倒霉，动辄上万几十万的医疗费用，会令家庭重新陷入贫困之中；三是教育的投入，西林市是大城市，望子成龙的想法比比皆是，在子女身上的投入，仿佛一个无底洞，各种各样的培训班，让家长和学生都是疲于应付，又无可奈何。这几方面的投入，花费了家庭大部分的收入，所以说，解决民生问题，不是小事情。
已经快到年底了，各项工作都是异常忙绿，袁自立再一次不满足坐在办公室里面听汇报了，他要下去看看实际情况，不过，那种前呼后拥的场面，袁自立是非常反感的，不能够了解到实际情况，百姓传出来的说法也不是很好。上班时间是不行的，所以，袁自立选择在双休日的时间，到下面看看具体情况。
离开不过两个月时间，袁自立对西林市有着非同一般的亲切感，这里是他投入了大量心血的地方，他当然想着西林市能够建设的很好，能够成为名副其实的大都市，虽然这个要求显得有些过高了。
“袁书记，你这样下来微服私访，是不符合规矩的。”
“老马啊，如果都按照规矩来，现在我应该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啊，我就是想看看下面的情况，再说了，这台轿车大家认不出来的。”
“我知道，阿华阿勇，等会袁书记下车以后，一定要紧紧跟着，不能有什么遗漏，知道吗，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时间还早，大街上的人不多，大概是休息的时间，很多人是不愿意早起的，老马已经将轿车开上了主道，袁自立很欣慰的看到，大半年时间的建设，城市的面貌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公路两边的彩色花饰，公路中间绿茵茵的草地，干净整洁的街道，随时可见的清晰明亮的路标牌子，这一切，让袁自立有了成就感。
轿车行驶了一会之后，慢慢进入了居民生活区，袁自立吩咐老马停车，他要下去看看，老马无奈，只好停下了，阿华和阿勇立即跟着下车，一左一右跟着袁自立。老马在一个岔道口找到了停车位，停好车之后，迅速下车了。
天色尚早，街上的人不多，袁自立慢慢走着，看着四周的一切。
渐渐的，袁自立的脸色变了，他看到的情形已经不是那么和谐美好了：一个穿的很破旧的收废品的老人，骑着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正在慢慢前进，嘴里用力的喊出收废品的话语，清早的时候，有不少的居民，出来倒垃圾，也有些人将家里无用的报纸、废纸以及饮料瓶等拿出来，袁自立看见收废品的老人停下了，脸上露出了卑微的笑容，小声说着什么，慢慢将废纸、废报纸和空饮料瓶等称过之后，放进三轮车里面。慢慢走了一会，再过去一些，一些推着板车的中年人，包括不少的中年妇女，正在兜售他们板车里面的水果，有苹果、梨子等，这些商贩的神色很是慌张，不停看看四周，在他们的旁边有一些挑着撮箕的农村里来的女人，一些新鲜的蔬菜放在撮箕里面，袁自立还看见一些挑着担子，兜售小物件的老人。
“袁书记，这些商贩是如今重点整治的对象，要创建国际化的大都市，这些流动的商贩对市容市貌是有影响的，所以，城建委提出的规划中间，是禁止这些商贩在城市里面叫卖的。”
袁自立点点头，他有印象，城建委汇报的时候，说到了城建执法的难度，小商小贩到处都是存在的，无法杜绝，城建执法大队的人员，工作的难度很大，落实到最后，无非是请求增加经费，请求增加人员。
“如果我记得不错，流动商贩大都是一些城市下岗职工，或者是没有固定收入来源的居民，还有附近一些进城务工的农民和附近种菜的农民，城市的管理需要怎么样我暂时不去讨论，可这些人是怎么安置的，好像我没有听见汇报啊。”
“袁书记，目前的情势下，这些人是无法安置的。”
袁自立知道田磊说的是真话，的确无法安置这些人，城市的能力有限，必然有一些生活在底层的人，比如说那些进入西林市打工的农民工，就是这个城市里面的最底层人物，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但袁自立总是感觉到不舒服。
“袁书记，我们到其他的地方去看看吧。”
田磊的话语还没有落，袁自立便听见了刹车声，前面的许多商贩惊慌失措，背起担子、撮箕，推起板车，四下里逃散，一些正在选购蔬菜的市民也是摇摇头，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已经习惯了。袁自立转头，看见两辆双排座的小车停在路边，小车的门上面喷着“城管”两个字，一群身穿城管制服的人从车上下来，车子的后车厢里面，已经放了一些东西，袁自立赫然看见了那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扔在了车斗里面，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袁自立有些无奈的闭上眼睛，这是政府制定的政策，能够怪谁啊，难道去制止城管队员执法吗，此刻，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袁书记，城管执法是有些难度的，需要面临方方面面的情况，有时候还会遭到一些伤害，现在群众对城管的意见很大，不少的城管出来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执法，其实城管也是底层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招聘的，有些人也是进城务工的人，我看过一篇文章，说到城管队员的心理的时候，说他们是社会的底层，大凡身份稍微尊贵一些的，就看不起他们，所以，为了找回自尊，他们只能通过管理比他们地位更加地底下的小商小贩来找回自信和自尊，因为这样的心理，城管执法一直是很大的问题。”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啊，田磊，你是怎么看待城管执法的？”
“袁书记，我很矛盾，从城市的需要来说，城管执法是必须的，他们是城市的另一种清洁工，如今西林市的人口太多了，空间只有那么大，所以，有一些临街的铺面悄悄的蚕食人行道，一些无证的小商贩兜售商品，其中有不少的是兜售伪劣商品，他们影响了市容，通过多盖一些露天集市和加强管理，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西林市的土地价格昂贵，盖许多的露天集市也不现实，再说，这些小商贩就是需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做生意的，所以，如何管理市场和流动商贩就成为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目前有了更加严重的问题，一部分城管的粗暴执法造成了很多极其不好的影响，已经成为影响城市文明的障碍，从个人感情来说，我是同情这些小商贩的，他们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也不会在大街上来回做生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可是，我也不能谴责那些城管执法人员，他们有自身的职责，如果城市没有人管理，一切的规矩都将不复存在。袁书记，至今为止，我也没有考虑到好的办法。”
“田磊，看来你是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啊，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教授讲到过民生问题，说到群众利益无小事，看来简单的一句话，落实到实际的工作中，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就说这流动商贩的事情吧，我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看见那些卖糖葫芦的、棉花糖的，我就垂涎欲滴，忍不住去买几串，那时候的经济发展速度，还不能和现在比较，流动商贩也不多，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人口越来越多，农民进城务工成为潮流，下岗职工逐渐多起来，这些人，我们不可能完全安置，他们需要过日子，物价上涨这么快，就是那工资的双职工，都感觉到困难，更不要说这些人了，其实，我们城市的发展，这些底层的弱势群体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特别是那些进城务工的农民，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的，得到的报酬是微不足道的，究竟该怎么面对这些问题，我感觉还是要从政策上面做文章，如果仅仅依靠强制手段禁止，是不行的，也是不公平的。我常常考虑，城市的发展方向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如同花园一般就是最好的，我看不一定，这中间缺少了很多东西，要我说的不客气一些，缺乏人味，城市里的街道、集市、庙会、茶馆、菜市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这些地方，和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是百姓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制定规划的时候，是不是欠缺这方面的考虑啊。”
“袁书记，我也模模糊糊想到了这些，只是没有能够像您一样，归纳总结，还是您高瞻远瞩啊。”
“好了，田磊，拍什么马屁，我们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规划不是一成不变的，什么地方不合理，就要修改，这件事情，你认真思考一下，应该怎么解决，就是这两天拿出意见来，我考虑召开常委会，专题来研究这个问题。”
“好事情啊。”老马跟在后面，终于说出来一句话。
第四百八十七章 城管与商贩（2）
袁自立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身边的田磊和老马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刚才一直在和袁自立聊天，说到流动商贩的问题，没有怎么注意城管队员，此刻，他们不约而同看向那些城管执法人员。(手机访问:.)
10多个城管执法队员，身穿制服，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车子里没有出来。这些执法队员的形象实在不敢令人恭维，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满脸横肉，看上去有些暴戾，跟着的执法队员，衣裳不整，有的带着帽子，有的没有戴帽子，有的扣着风纪扣，有的没有扣，还有一个执法队员帽子戴歪了，几乎所有人都叼着香烟，初冬的季节，这一帮人看起来不像是执法的，倒像是抢劫的。
这些城管执法队员，给袁自立的印象很不好，依照这样的形象出来执法，难道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吗。
令袁自立愤怒和恼火的一幕果然出现了。10多个城管执法队员根本就没有进行过劝阻或者是任何的说教，上去就开始推推搡搡，有些队员抢过了农民挑着的担子，扔到了慢慢跟着开过来的小卡车上面，双方必然发生一些争执，吵吵闹闹的声音瞬间爆发出来了，城管队员似乎对这些小商贩怀着刻骨的仇恨，丝毫不留情。
局面很快紧张起来，一个年轻的商贩，一板车的水果被城管队员拦住了，青年人丝毫不示弱，护住自己的板车，和城管队员对峙着，此时，城管队员不管其他的流动商贩了，纷纷过来，围住了这个年轻人和板车，双方争执着，不少的城管队员伸手指向了年轻人，看架势准备动手了。
四周有不少居民围观，一些居民开口说话了，大都是是为年轻人抱不平的。
袁自立知道事情不好，如今互联网传播消息特别快，如果有人将这样的事情传播到网络上，立刻会引发一轮的大议论，西林市的形象必然收到伤害。袁自立没有说话，朝着慢慢开动的双排座小车走过去。老马、阿华、阿勇和田磊连忙跟上去了，他们紧紧将袁自立护在中间，不能让袁自立有丝毫的闪失。
小车上的年轻女孩正在漠然看着这一切，没有下车劝阻的意思。袁自立走到小车旁边，女孩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的人不少，女孩关注不到这些。
“下车。”
袁自立的声音令女孩子吓了一跳，她看见袁自立满脸怒气看着她，旁边的司机也注意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女孩正要开口，看见了袁自立、田磊等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仔细看了看袁自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体开始发抖，竟然呆在车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我叫你下车，听见了吗？”
“我、我不，呜呜呜呜呜……”
女孩子的哭声惊动了正在前面的执法队员，所有执法队员转过神身，看见了这一幕，他们迅即放开了年轻人，回来围住了袁自立等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干扰执法？”
袁自立根本不理睬说话的执法队员，他本来就不想扩大事态，准备要这个女孩子下车去劝阻其余执法队员，没有想到女孩子居然哭了。
“你们这样执法，不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吗，城市的形象就是依靠你们这样的行动来维护的吗？”
女孩子已经反应过来了，赶忙下车，走到领头的年轻人旁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年轻人的脸色很快变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我们正在管理这里的小商贩，难、难度很大。”
“好了，不要在这里解释了，你们执法不错，可你们的执法手段错了，为什么不说服，你们不知道现在的舆论力量吗？”
“不、不是的，我们也不想的，可、可我们的人昨天被商贩打了。”
女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袁自立有些迟疑了，他一直有些怀疑，城管执法不会这么粗暴的，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有起因的。
“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这样心态出来执法，是想着以牙还牙吗，想着好好教训人吗，回去之后，叫你们的队长来见我，跟着我转转。”
袁自立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既然话说出口了，也不能让人满世界找自己，虽然自己有这个特权。他找了一个附近的早餐店，一行人进入吃早餐，顺便等候城管的大队长，袁自立要求大队长来陪着，是有自身的考虑的。早餐店很普通，条件一般，袁自立很久没有在早餐店吃过早餐了，没有办法，身份不同了。
20分钟之后，三辆轿车过来了，第一个下车的，竟然是马建华，接下来是区长、区城建委主任，最后才是城管大队长，还有那个年轻的女孩子。
“袁书记，我刚刚听说了，都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
袁自立不好发作，本来想着人少清静，谁知道一下子来了几个人，想清静也不行了，餐馆的老板是认识城管大队长的，看见大队长大气都不敢出，知道吃早餐的人一定不简单，听到称呼之后，才明白吃早餐的是市委书记，顿时感觉到无比荣耀，市委书记在这里吃早餐了，一定会传开去的。
“老板，你这里的早餐，味道不错啊。”
城管大队长早就掏出腰包，帮助将早餐钱结了，老板准备不收钱的，不过，城管大队长坚持着将钱付了。听见袁自立这样的说法，老板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局促的搓着手，从厨房里面出来，又不敢靠近众人。袁自立几步上前，握住了老板的手。
“你们不容易啊，起早摸黑的，很辛苦，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啊。”
“谢谢了，谢谢袁书记了。”
“呵呵，说反了，应该是我谢谢你啊，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很好啊。”
袁自立想着多说几句的，不过，他最终没有开口。餐馆里面吃早餐的人已经知道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人就是市委书记袁自立了，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已经站起来，靠过来了，老马和阿华、阿勇都有些紧张，不过他们不会阻拦，这样的场合，不能有任何的异动。
袁自立看见了过来的几个同时吃早餐的人，和大家一一握手。
“袁书记，您是下来微服私访的吧。”
“不是不是，打扰大家吃早餐，对不起了，**的干部，不应该说什么微服私访，看看大家，顺便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袁自立离开早餐店，不得不上车了，马建华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了，一言不发。
“建华啊，好不容易下来一次，看看你做的好事情。”
“袁书记，我也是不知道啊，以为您在检查工作，再说了，城管执法大队粗暴执法，刚刚我知道情况了，批评了城建委主任。”
“说到城管和商贩的问题，我还真的有一些想法，这样吧，你和区长陪着，叫城管大队的队长陪着，其余人都散了，双休日，让他们安心休息，你也不能完全批评城管执法人员，要弄清楚具体情况。”
袁自立没有想到，那个小女孩也跟着留下了，他看了看马建华，发现马建华一脸的无奈。
“今天城管执法的过程，我都看见了，这样执法是有问题的，我知道你们有原因，我不想过分批评你们，你是大队长，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行人在路边慢慢走着，袁自立需要知道原因，城管大队长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说，他身边的女孩子开口说话了。
“昨天我们在这里清理占道经营的情况的时候，队里的4个人被打伤了，经营户还说我们该打。”
“袁书记，今天是我们的态度不好，执法手段过激。”
袁自立很少和普通干部这样对话了，他不愿意给对方造成过大的压力。
“你们是渭中区的书记区长，发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书记，是这样的，这里是居民住户集中的地方，所以流动商贩很多，一直是区里重点整治的地区，沿街的一些经营户，往往将摊位摆出来，影响了道路的通行，整治过很多次了，大量的说服教育工作，都没有什么成效，所以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采取了强制措施，谁想到昨天刚刚开始，就出事情了。”
“城管执法人员的伤势怎么样？”
“问题不是太大，主要是有些侮辱人，有些女同志将用过的卫生巾扔到了执法队员的身上，所以才引发了冲突，整个过程，执法队员都是比较克制的，今天上午的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可能是执法队员觉得比较气愤，所以今天的执手段粗暴了一些。”
“经营户是怎么处理的？”
“因为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也没有怎么处理，派出所找到了这些经营户，情况正在询问的过程中，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
袁自立沉默了一会。
“可我今天看见，执法队员主要清理的是流动商贩啊。”
“这个时候，经营户还没有开门。”
女孩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楚。
袁自立看了看众人，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城管执法很辛苦，这我知道，可是也必须要注意执法手段，今天发生的事情，暂且不去说是谁的责任，但城管执法人员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政府的形象，如果我们的执法态度以这样的形势表现出来，老百姓会怎么看，当然，清理流动商贩是政府制定的政策，目前情况下还是要认真执行，在今后的工作，注意手段。”
袁自立没有严厉批评城管队员，令众人感觉有些意外，田磊是知道的，袁自立一定是在考虑政策的问题，上面的政策才是最大的原因。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城管对这里的流动商贩一定是很熟悉的，今天我们就去看看这些流动商贩家里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要这样做，要和我们的城管队员打游击，至于占道经营的问题，一定要清理，但是要注意态度。”
袁自立说完，加快了步伐。马建华快步走到了袁自立的身边。
“袁书记，我也一直在考虑城管执法的问题，这些年城管执法出现了很多的问题，德阳市也发生过，您是知道的，不过现在的冲突越来越激烈，究竟该怎么样解决这个难题，我注意到了，好多的城市都没有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这估计是一个大难题，我想您一定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建华，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第四百八十八章 城管与商贩（3）
马建华是清楚袁自立的考虑的，带袁自立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收破烂的老人的家里。(手机访问:.)袁自立看见先前的执法队的人正在归还来人的三轮车，老头和老太太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三轮车已经很破旧了，放在其他地方，是早就扔掉了，可老人还是骑着这个三轮车收废品。
两个归还三轮车的执法队员很快离开了。
袁自立进入屋里的时候，闻见了一股怪味，这是垃圾桶里面经常散发出来的味道。屋子不大，只有10来平方米，墙上糊着一些报纸，地平是水泥的，所以屋里的光线有一些暗，墙角堆放着不少的废报纸、玻璃瓶、饮料瓶等废品，占据了几乎一半的地方，另一边摆着一张床，一个木柜子，木柜子的旁边是一个碗柜，里面摆放几个大碗，一个破旧的抽屉上面放着液化气灶，气坛子在桌子的下面，液化气灶上面摆着锅。屋里没有地方做坐，两把椅子显得有些多余和占地方。
袁自立的心情很沉重，这种接近原始生活状况的情况，他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以前还是在宣施县的时候见过，没有电视，更不用说电脑，两个老人过着勉强能够活下去的生活。
“老人家，是哪里人啊？”
“我是乡下人，来城里找事情做的，现在的政策就是好，我们这么大年纪了，还可以出来做事情，以前是不敢的，家里也好，有地种，有粮食吃，不会饿肚子，都好，都好，党的政策好。”
袁自立笑不出来，从老人的回答看，这是一个历经风霜的老人，虽然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坚守着对**的感恩之心。
“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出来做事情啊，应该享受天伦之乐了。”
老人示意老婆子为袁自立和众人倒水喝，老婆子有些局促，打开了柜子，小心从里面拿出了一次性杯子，认真数着杯子的个数，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两瓶纯净水，打开之后，往一次性杯子里面倒水。
“领导，家里条件差，不卫生，烧出来的水不干净。”
冬天里喝纯净水，有些难以下咽，袁自立接过一次性杯子，连声说谢谢，这种一次性杯子很薄，属于最为便宜的那种，袁自立没有犹豫，一口喝下了凉水，凉水进入喉咙，他感觉到了冰凉，心里也有些冰凉。
“领导，家里有些困难，我和老婆子也是没有办法，才到城里来收破烂的，我们年纪大了，干不了体力活，每天天不亮出门，收些破烂，赚几个钱，本来想着租个门面的，可是租费太贵了，我们租不起，只好租住在这里，出门去收破烂，领导，我不是有意的，我每天很早就出门了，在大家上班之前就回来了，晚上将这些破烂送出去，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家里遇见什么困难了啊？”
“唉，我那孙子身体不好，医生检查说是心脏有些毛病，需要做手术，手术要好几万啊，儿子媳妇都是农村人，没办法，儿子出门打工，媳妇带着小孩，我们在家里是浪费粮食，想着出门找点事情，挣一些钱，为孙子看病的。”
老人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沉。
“可以在家乡找到政府帮助啊。”
“唉，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自己能够劳动，再说了，自家的身体不好，就要挣钱看病，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政府有政府的事情。”
“可你们年纪大了，这样劳作也不是事情啊，身体累垮了，不是更麻烦吗？”
“不碍事的，我和老婆子身体都好，乡下人，动惯了，闲不下来，领导，我这样，除去房租和生活，可以挣200元钱，也算是给孙子尽力了。”
“生活是怎么解决的啊？”
“生活没有问题，米是家里的，只要买点菜，家里喂猪了，有肉吃。”
袁自立已经问不下去了，如今的年月，每月挣200元钱，估计在大多数人的眼睛里，是感觉可笑的，就是城市低保，也是600元以上了，可是，竟然有这样两位老人，满足于这样的日子，而且还要躲避城管的检查。
袁自立从身上掏出了所有的钱，只有200元钱，袁自立几乎忘记了带钱的滋味了，因为不需要用钱，身后的马建华迅速从身上掏出了1000元钱，递给了袁自立。其余人也在掏钱，袁自立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掏钱了。
“老人家，这点钱，是我们的心意，拿着，争取早日给孙子看病，年纪大了，注意身体啊，尽量少劳累。”
“哎呀，这不好意思啊，我不能要。”
“老人家，这是给你孙子看病的钱，收下吧，”
“谢谢了，好人啊，我们遇见贵人了。”
出门的时候，袁自立看见老婆子小心收起了几个一次性的杯子。
“袁书记，这两位老人的情况很特殊，不符合西林市低保政策，他们不是西林市人，街道办事处只能给予他们临时的救济，四周的居民帮助一些，租户每月收50元租费，水电费都没有让他们缴纳。”
“我知道，这样的老人，值得钦佩啊。”
马建华说的是实情，这样的情况，不止存在一户，袁自立相信，西山省还有一些这样的农户，因为生活所迫，离开家乡，外出务工挣钱。估计西林市就有不少这样的打工者，完全依靠政府来解决，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局限于政策，区里统计一下，看看这样特别困难的有多少，特别是老弱病残的人员，虽然他们是外地人，是农民，但是他们现在居住在西林市，我们就要管，区里拿出意见来，报市委研究，市里出一些钱，区里补贴一些，解决他们的生活困难问题，多的拿不出来，至少保证每人每月有200到300元钱，他们自己挣一些，能够维持生活。”
“袁书记，这件事情我们马上就办理，星期一的时候就能够提交方案了，区里早就做过统计，开展了临时救济，现在能够固定下来，是好事情。”
“嗯，方案考虑全面一些，不仅仅是渭中区，其余区也要执行的，你们渭中区的条件好一些，不要按照你们的财力来写这个报告，要结合全市的情况写这个报告。”
“袁书记，上面没有这样的政策，是不是请示一下省里啊？”
“不用了，**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这句话我们要落到实处，嘴上说出来是容易，看见了这些问题，我们就要解决，你们不要有不服气的想法，以为这些人不是西林市的责任，除非他们离开了西林市，我们就可以不管了，当然，制定方案的过程中，可以考虑劝一些年纪大的回到家乡去，这个举措要谨慎，不能对外大肆宣扬，西林市条件有限，不是收容机构啊。”
“袁书记，您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气力做好这件事情的，我们清楚后果，老人这样的情况，放眼全国，还是不少的。”
袁自立点点头，他也想到了这方面，这是很矛盾和纠结的，如果进入西林市的贫困人员多了，西林市也会不堪重负的。
第二户人家是一个中年妇女，也就是推着板车贩卖水果的商贩，女主人年纪和袁自立不相上下。听马建华的介绍，这个中年女人是下岗职工。袁自立进入屋里的时候，发觉客厅收拾的很干净、很卫生。
“大姐好啊，我们到你家里来看看。”
“请坐，我给您们倒茶。”
女主人显得有些局促，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领导，她有些猝不及防。袁自立进门的时候，换了拖鞋，女主人一再声明说不需要，袁自立还是坚持换了，打扫卫生不容易，不要弄脏了。
茶叶是普通茶叶，大街上到处可见的那种，已经是冬天的季节，明显是陈茶了，不过玻璃杯非常干净，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大姐，不要忙活了，我们就是来看看，和你聊聊家常。”
看见女主人在屋里搜寻着，准备找小零食，袁自立笑着开口了，女主人还是坚持着洗了一些水果，端上来了，很快，卧室里面出来一个小姑娘，看样子是正在读书的，袁自立估计在上中学。
“这是我的女儿，正在读初中，学习很紧张，就是有些害羞。”
女主人示意女儿喊人，小女孩扭捏了一下，低着头，喊了众人，袁自立微笑着答应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大大姐，家里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哦，还过得去，过得去。”
袁自立不经意皱了皱眉头，大凡生活过得去的家庭，一般是不会抛头露面做小商小贩的，特别是一些下岗职工，面子观念有些要强，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落魄，有些宁愿什么事情都不做。不过，袁自立不能追问，他想了想，开口了。
“家里人在做什么事情啊？”
“哦，家里的和我是一个厂子的，现在在建筑工地做事情，每月有一些收入，就是不固定，要是工程结束了，又得找地方做事情了。”
“每天这样推着板车，在街上很辛苦的，想没有想过找其他的事情做啊？”
“哪里有这么容易啊，我在超市里面去过，人家主要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年纪大了，不符合标准，就是进去了，主要是打扫卫生，工资待遇也不一样，一些重活我吃不消，再说收入也低了一些，现在我和家里的每月的养老保险就需要好几百块，如果不想办法挣钱，日子过不下去啊，我们这样推着板车，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的好些姐妹，家里的有固定工资，不需要像我这样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其实我也不想的，我知道经营需要执照，可家里没有本钱，女儿上学需要开支，以后的开支更大，不存点钱不行的，买断的时候没有多少钱，要给女儿存着。”
“你们的城市低保落实了吗？”
“落实了，感谢政府啊，不过要求有些苛刻，半年要来检查一次，按照规定，不准使用手机，不准有奢饰品，反正我们也不懂，街道来检查的时候，到家里看就是了。”
“大姐，我在你家里看看，可以吧。”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领导这是关心我，您们尽管看。”
袁自立发现女人的衣服下摆，有一个补的很好看的补丁，这年月，穿补丁衣服的人太少了，几乎难以看见了，一些年轻人的牛仔裤上面的补丁，是追求时髦的结果，袁自立站起身来，在屋里四周看了看，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屋子，年代有些长久了，地上的地板砖还是30公分的，带着花纹的，袁自立记得这种地板砖时兴的年代还是90年代，现在的地板砖，大都是80公分以上的镜面的地板砖。
第四百八十九章 城管与商贩（4）
两间卧室都收拾得很干净，屋里没有看见什么奢侈用品，但床上整整齐齐，四周看起来都很清爽，袁自立明白，这家里有一个精明能干要强的女主人，他有些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推着板车在大街上叫卖了，追求好的生活，是所有人的愿意，这位女主人想着让家庭过上好日子，想着不让女儿吃苦。
“大姐，这样上街做事，家里的和女儿是什么意见啊？”
“哦，不要说了，他们都不支持，天天都说我，叫我不要做了，找其他的事情做，我不这么看，不过就是有些违**的规定，我也知道街道的宣传，现在外面的清洁卫生做的很好，环境好了很多，我也上街帮着打扫卫生了，不过物价上涨快了，钱少了日子难过啊，我真是没有办法的啊，政府可不要取消我们家里的低保啊。”
“不会的，年难过，年难过，年年难过年年过，事无成，事无成，事事无成事事成啊，大姐，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您可真会说话啊，学问高，您说了我就放心了，我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主要是早上，趁着大家买菜的时候，推着出去卖一些水果，晚上的时候出去卖一些，对环境的影响不大的。”
“我知道了，我是市委书记袁自立，今天到你家里来看看，市委市政府的能力有限，你们下岗失业了，政府不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岗位，对不起你们啊，不过我相信，困难是暂时的，一定能够克服的。”
女主人有些惊愕，她想不到眼前的男人就是市委书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打扰你了，我们就是来看看。”
袁自立起身告辞，此时，马建华很快掏出了500元钱，袁自立拿着钱，递给了中年女人。
“大姐，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很能干，这些钱，算是我给小孩的，我也有个女儿，和你女儿年纪差不多，在上初中，我们都是为人父母，无论怎么艰难，都不能耽误了孩子的未来啊。”
女人接过钱，嘴唇有些哆嗦，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贯的精明强干，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本能的跟着袁自立他们往外面走，钱依然捏在手里，只到袁自立下楼以后，女人才回醒过来。
“袁书记是好人啊，袁书记是好领导啊。”
“袁书记，这样的双职工下岗的，在区里还有一些，大都是原来在一个厂子工作的，区里做过了统计，全部纳入低保了，对他们的要求，稍微宽松一些，单方面下岗的，家里是国家公务员的，原则上不纳入低保，拿财政工资的，视情况确定。”
“嗯，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听说有些下岗职工开着轿车去领低保，群众有些看法，这是一项很细致的工作，这样的情况要多检查，生活已经富裕起来的，就不要领取低保了，工作要做的再细一些。”
“是有这种情况，我也听说了，正在要求下面改进。”
第三家是典型的农民工家庭，男人不在家，女人正在休息，两个小孩胸前油光闪亮的，正在屋子里面玩耍，这里是西林市的城中村，政府正在计划彻底改造这里，这个地方，已经不仅仅是渭中区管辖了，严格说，应该是渭南区管辖，袁自立不愿意麻烦过多的人，所以还是由渭中区的人陪着。
城中村的来源有些复杂，原来是最早的城郊，几十年过去了，政府没有进行改造，这里和繁华地段的基础设施完全不一样，大部分的房屋都是私房，西林市发展起来以后，城中村的面积逐渐缩小，现在已经不大了，四周都是高楼大厦和整齐宽敞的马路，留下这里一块地方，对市容还是有些影响的，袁自立以前来过这里，听过几次的汇报，城中村里面房屋的主人，大都在外面购买了房屋，搬出去了，真正住在这里的，9成以上是外来务工人员，而且绝大部分是农民工，因为这里的房租便宜，但问题也存在，基础设施和公共建设好长时间跟不上，使用天然气的住户不多，主人家因为不在这里居住，也知道迟早是搬迁，所以大都没有花钱安装，最麻烦的是清洁卫生，前几年，因为租户没有及时上缴卫生清洁费用，街道胡同里面堆满垃圾，夏天里到处是蚊子苍蝇，后来出现了多起小孩生病甚至生命垂危的事情，才引起注意，袁自立上任以后，要求渭中区和渭南区投入资金，解决这里的环境卫生问题，现在的街道胡同才算是勉强干净了，可是，一些农民没有好的卫生习惯，乱扔果皮纸屑、随地吐痰的现象比比皆是，也让清洁工人怨声载道。街道在新规划出来实施以后，花费了巨大的气力，在这里进行家家户户的宣传，情况稍微好了一些。袁自立曾经否决了立即对城中村进行改造的方案，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没有多少钱，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入工厂，居住集体宿舍的，城中村里面居住的，也有一些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等。
袁自立进屋的时候，看见两个小孩，他笑着和两个小孩打招呼，门没有关，这里的租住户大都是这样，不习惯关门，他们习惯了农村里面那种人与人之间随便的交往，对大城市里面看起来冷冰冰的人际关系有些天然的抵触。
“小朋友，大人在家里吗？”
“妈妈在睡觉，你等等，我去叫。”
一个个头大一些的小孩子，转身跑过去，瞧着卧室的门，大声叫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很快，门开了，一个显得有些年轻的女人走出来了，还在揉着眼睛。袁自立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主人家休息了。
“你们找谁啊？”
“呵呵，妹子，打扰你休息了，我们是市里的干部，来这里看看情况的。”
“快请坐，快请坐。”
女人很快明白过来了，要两个小孩出去玩，拿起了抹布，麻利的擦干净了椅子。
“领导，我们当家的没有在家里，还在厂里上班。”
女人显得有些紧张，泡茶的时候，手有些哆嗦，大概是城管的两人都穿着制服，让女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坐吧，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
“您们坐，我不坐。”
袁自立不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袁自立还是开口了。
“白天在家里休息，晚上是不是很辛苦啊。”
“不辛苦，习惯了，大都是晚上做事情，还有早上。”
“哦，那你是做的什么事情啊？”
女人显得更加紧张，不停看着两个穿制服的城管执法人员，好半天没有说话。马建华等人都开口叫女人不要紧张，女人看见城管人员全然没有平时嚣张的气焰，显得非常规矩，知道问话的一定是大官，平静了一下情绪之后开口了。
“家里地不多，光是种田，养不活人，只好到城里来找事情做，可是有两个小孩，原来是爷爷奶奶带着，可我们邻居的小孩，也是爷爷奶奶带着，没有照顾过来，今年夏天游泳是丢了，我们想着不行，就把小孩子带来了，不过要有人照看，我们请不起人，幼儿园太贵了，上不起，我只好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孩子他爸一个人做事，养不活一家人，我就想着做点小生意，在农村的时候，经常做针线活，还有做一些小菜，趁着小孩睡觉了的时候，推出去卖一些，都是晚上和清早，天大亮我就回来了。”
“你小孩多大了？”
“大的8岁，小的5岁。”
“8岁的孩子应该要上学啊，为什么不上学啊？”
女人低下头，好半天没有说话，身后的区长脸上显露出尴尬的神色，马建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那个、那个学校不收，说我们不符合规定，说有专门为农民工子女读书上学的学校，孩子他爸去说好话，学校说一定要上学，要交寄读费，一学期要不少钱，现在我们还在犹豫，子弟学校我们也去了，离这里有些远，学校说学生太多了，可能进去读书有困难，孩子在家里的时候，上过一年学的。”
袁自立好半天没有说话，农民工子女读书难的问题，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问题，有关专家呼吁了好久了，就是没有拿出好的办法来解决，与其说是没有拿出办法，不如说是政府没有行动，袁自立有些羞愧。
“家里收入怎么样啊？”
“还行，比在村里好多了，市里今年的环境好很多了，村里好多人都说来这里做事，最近来了好一些，建筑工地上好找事情，听说好些厂子也在招人，家里都接待了好一些来这里做事的老乡了。”
“你有两个小孩，长期这样做也不是事情啊，想过小孩怎么办吗？”
“不碍事的，我和家里的想办法多挣一些钱，让小孩去读书，上幼儿园，我们这里有私人办的幼儿园，价钱便宜，今年过了，就送过去。”
袁自立态度和蔼，女人渐渐不是那么紧张了。
“今后还是准备做些小生意吗？”
“是得，工厂里面，时间要求太紧了，照顾不到小孩子，要是我们两人都去工厂里面做事情了，小孩中午下午都没有地方吃饭，再说了，做点小生意，时间充裕很多。”
女人的话不多，可所有的回答都令袁自立感觉到沉重。
袁自立没有多说，放下了500元钱之后离开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市委书记，国家正在发展，彰显出来的民生问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但是，总是该有所行动的，如果总是漠视这些底层人员，将来，整个社会都会付出代价的。
“袁书记，您还计划到哪里去看看？”
“好了，找个地方吃饭，吃饭之后我们去那个民工学校里面去看看，今天正好休息，不打扰学生上课。执法大队的两个人吃饭之后就回去吧，今后注意一下执法态度，面对的都是一些底层的群众，将心比心，都有难处，当然，对于那些暴力抗拒执法的商贩，也要采取措施，市委市政府会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的。”
也许是跟着袁自立转了一个上午，执法大队的那个姑娘已经不怎么紧张了，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
“袁书记，您是好领导，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领导，官最大的领导。”
众人听见姑娘的说话，有些忍俊不住，袁自立没有笑。
“我不是好领导啊，基层有这么多的困难和问题，弱势群众的利益不能得到保障，可以想象到他们的生活，其实他们的要求不高，可我们这个城市并没有彻底接纳他们，他们为西林市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却不能够享受城市发展带来的便利，这些问题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我就不是什么好领导，我有愧于他们啊。”
第四百九十章 民工子弟学校
袁自立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看见气氛有些凝重，袁自立笑了笑。[全文字]
“呵呵，大家不要太严肃了，都是我的问题，现在不谈工作，谈谈肚子的问题，到了渭中区，可不要我来请客啊。”
执法队大队长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开口说他来请客，私人请客，今天是因为执法大队的行为出现了问题，这顿饭应该是执法大队来请，袁自立笑着答应了，要求在小餐馆里面吃饭就可以了，不要到那些宾馆去，烧火锅，吃点热菜，暖暖身体，天气挺冷的。众人的情绪好了很多，执法队的女孩子趁机提出，想跟着袁自立到学校里面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袁自立看着执法队大队长期待的目光，点头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喝了一些酒，一共就是一瓶酒，不是什么高档酒，袁自立给所有人都敬酒了，对大家辛苦的工作表示了感谢。
农民工子弟学校在渭北区，袁自立知道这个地方，但从来没有去看过，对学校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在他的印象里面，整个西林市，就是这样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袁自立上任一年多时间了，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愧疚，总书记说的群众利益无小事，真不是简单的事情，自己上任以后，总是想着宏观的事情，对下面的具体情况，了得的不多，这不能不说是工作失误，以前对下面的调研，一大帮的人陪着，根本不能够掌握实际情况，今天走访的三户人家，看来是马建华知道自己的工作作风，才带的这三户人家，都是具有典型的代表意义的，要做好工作，关注民生问题，不掌握实际情况，只能是瞎决策。
四台轿车在学校门口停下的时候，袁自立看见了停在学校里面的轿车，他皱着眉头，看样子渭北区的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袁自立坚持轿车不进入学校，学校是学生读书的地方，*场是学生活动的场所，小车进去会破坏草坪和绿地的。
“袁书记，渭北区是我通知的，今天是休息的时间，校长一定不会在学校里面，您就是来了，也看不见的，所以我通知了渭北区。”
“我知道了，建华，今后给我说一下，我今天是搞突然袭击，也不能怪你们。”
渭北区的书记、区长、副书记、副区长和教育局局长等一行人早就等候在学校门口了，袁自立下车之后，和大家一一握手，他的目光在搜寻这所学校的校长，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袁自立的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干练，脸上的神色虽然略带紧张，但不失一种为人师表的气度，书记区长连忙介绍这是学校的校长，袁自立紧紧握住了校长的手。
“车子都开出去吧，在外面等着，这里是学校，不是政府部门，学校是学生活动的地方，不要压坏了地坪。”
袁自立说出来的话令这个校长有些惊奇，她仔细看了看袁自立，眼神里面闪过了一丝光芒，凭着多年的经验，她感觉到这位市委书记和一般官员有很大不同。
袁自立没有先到会议室，在学校里面慢慢转，看看教室，活动场所，学校占地面积不大，教室的门都锁着，校长说找人来开门，袁自立说不用了，不要打扰太多人，就在外面看看，教室里面摆放的课桌椅密密麻麻的，几乎每一间教室都是这样，可以想象这里的学生数，袁自立注意到了，一共是两栋教学楼，算起来就是48间教室，按照每个班60人计算，这个学校容纳的学生不超过3000人，一个年级8个班，每年招纳的新生不过500人左右，偌大一个西林市，农民工子弟学校能够招纳的学生每年不足500人，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数字啊。
两栋教学楼都有些破旧了，看得出来年代有些长了，学校里面一共是两个*场，都不是很大，几乎没有看见什么固定的体育设施，袁自立走遍了每层楼，到每个教室都看了看，有些教室里面，课桌椅非常破旧，有四间教室里面的有机玻璃黑板破裂了，有8间教室的窗户上面玻璃破了，用塑料薄膜遮着，所有的教室里面都没有电扇，更没有看见电视机。
来到教学楼旁边的会议楼，在四楼，袁自立看见了实验室、这里的门打开了，袁自立看见一台笨重的34英寸的电视机，影碟机、功放和音响都是老式的，没有看见投影设备，实验室里面没有电扇，三楼的一间公开课示范教室，和普通教室没有区别，多了一台电视机和音响设备，电教室里面，袁自立看见了7台电脑，袁自立仔细看了电脑的品牌，全部是兼容机，他打开了其中的一台，足足两分多钟，电脑才开始工作。进入语音教室，袁自立坐到了一个作为上，带上了耳机，示意校长讲几句，可能是袁自立的运气不好，校长讲了好几句话，袁自立都没有听见。放下耳机，袁自立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跟着袁自立的众人非常安静，大家没有说话，校长本来跟着袁自立，准备介绍情况的，看见了袁自立的举动，她没有说话，但是眉目间的神色非常复杂，她知道，这个市委书记，不是随意能够糊弄的。
袁自立到*场上看了看，地下的草坪不能说是草坪，似乎是没有人管理的乱草，稀稀落落的，本来是冬天，显得更加寒碜，围墙边上有四个水泥做的乒乓球桌，除开这些，其余什么都没有。
袁自立最后到了学生食堂，食堂占地大约是200多平方米，两层，楼上主要是仓库、出纳室等，楼下分为两块，做饭的地方占去了100多平米，剩下的是学生吃饭的地方，袁自立想到了3000多学生在这样面积的食堂里面吃饭，会是怎么样的情形，西林市所有的学校都有食堂，城市大了，学生中午只能在学校里面吃饭。袁自立没有看见单独的教师食堂，看样子，教师和学生是在一起吃饭的。
进入会议室以后，书记区长都很小心，要求教育局长先汇报全区的教育情况，袁自立摆摆手。
“我今天是来了解民工子弟学校的情况，暂时不听全区的教育情况汇报，还是请校长先汇报，有其他情况你们补充吧。”
校长显然没有想到，市委书记要直接听她的汇报，以前来的领导，大都是听局长汇报，最后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补充的，校长显得有些紧张。
“你不要紧张，说说学校的情况就可以了。”
校长开始汇报，一边看着局长的神情，区委书记和区长以及区政府的其他领导，对于她来说，官大了一些，直接管着她的，就是局长了。袁自立没有在意校长的神色，校长大概是不善于汇报，很快说完了，涉及到学生数、教师数、学校的基础设施情况等等，本来也没有多少需要汇报的。
“嗯，大概情况我都知道了，我有几个问题，请校长回答一下，可能有些问题你暂时回答不上来，不要紧，有些问题我是问自己的。”
袁自立的话语说出来，会议室里面非常安静。
“学校每年的招生数是500人左右，这个数目能够满足全市的农民工子弟吗？”
“全市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每年都有一些农民工子弟无法进入学校学习，学校的容纳量只有这么多，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我听你汇报了，每个班的学生数都是60人以上，教师只有130多人，师资紧张吗？”
“师资有些紧张，每个教师的教学任务都很重。”
“食堂面积不大，学生吃饭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我们是分年级吃饭的，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吃饭，最先是低年级，最后是高年级，教师和学生一起吃饭，要负责照顾学生。”
“好了，我就问这些，你们不需要补充了，有几个想法，我说出来，如果渭北区的领导有什么看法，可以提出不同意见。”
袁自立顿了顿，开口说话了。
“学校里面的条件不好，这是我最大的感触，4个教室的黑板破了，8个教室的窗户玻璃破了，所有的教室里面，没有电扇，没有电视机，实验室、语音室、电教室、公开课示范教室，大约是为了应付上面检查的，我相信都没有怎么使用。食堂条件不好，教师和学生一起吃饭，大概是全市唯一的学校了，六个年级分开吃饭，就算是一个年级用10分钟，最后吃饭的年级学生，恐怕要吃冷饭了，包括老师也是这样。我要感谢学校的老师，他们没有特殊化，和学生一起吃苦，活动场所更是不用说了，如果3000多学生同时进入两个*场，恐怕地皮都会不堪重负而哭泣。由此我想到了存在的问题，教师也是普通人，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和周围其他学校的对比如此强烈的情况下，很难能够安心教学工作，可见教学质量是难以保证的，这只是我的推测，一个班上有这么多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是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全部都是农村里面的娃娃，他们的要求不高，穿的一定也不光鲜，学习成绩参差不齐，教学质量要抓上去，难度一定是很大的，最为重要的，是我在这里感觉到了歧视，一种我们西林市排斥外来人员、自高自大的歧视，一种没有宽阔胸怀、小家子气的歧视，这种歧视，不仅仅是我们的学生感受到了，我们的老师也感受到了，他们和其余学校的教师比起来，有低人一等的感觉，他们不会安心在这里教书，人都是有自尊的，没有人愿意低人一等，任何人都不愿意，哪怕他是乞丐。”
会议室里面死一般的寂静，校长的眼角渐渐闪现出泪花，袁自立是第一个指出了农民工子弟学校真正存在的问题的领导，这些年，校长心焦力瘁，学校得不到重视，每次区里开会，自己坐在角落里面不说，还要遭受一些轻蔑的眼神，校长早就不安心了，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要准备好汇报材料，其实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汇报，都是局长副局长汇报，领导的眼里只有那些好的学校，对这里根本不在乎。可今天校长感受到了，市委书记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是真正关心这所学校的，校长内心里默默念叨着上天保佑，祈盼学校能够得到实惠，但是她不敢抱太多的幻想，市委书记太忙了，地位太高了，顾得过来吗。
“同志们，农民工是我们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群，他们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可我们却眼睁睁看着这种苦难延续到他们后代的身上，他们为城市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没有享受到城市发展带来的实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麻木，大家想想，这些农民工子女将来有出息了，他们对社会是什么看法，他们会感恩这个社会吗，这里的教师，会是怎么样的心态，他们怎么教育孩子去善待他人，怎么教育孩子看待这个美好的社会，总书记说过了群众利益无小事，我们的领导干部，并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以为建起了高楼大厦和宽阔的道路，以为干部职工的收入增加了，就是做的很好了，可我们真正关心过社火的弱势群体吗，真正关心过他们的生活吗，如果我们西林市没有这样的包容心，没有海纳百川的气魄，谈什么建设大都市的规划，到头来，我们会沦为历史的笑柄。”
低低的抽噎声传出来，这是校长忍不住了，没有人责备校长，大部分人都低下头了，各自沉思着袁自立说出来的话语。
“当然，发生这样的情况，不能责怪大家，主要责任在我，我担任市委书记已经一年多了，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实际问题，我将在市委常委会上面做出检讨，具体该怎么做，我不多说，我不是校长，不是教育局长，专家做的事情，我不多嘴，我只有一个要求，一个学期之内，这所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情况，不亚于渭北区的其他学校，我们的教师要得到应有的尊重，要抬起头来，他们是伟大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就是城市的无名英雄。田主任，可能我的事情比较多，这件事情，你直接负责督办，随时报告工作进展情况。”
“好了，多的不需要说，我们的会议太多，需要的是落实，我对这种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存在，是有看法的，这本来就是一种歧视，究竟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市委市政府将认真研究这个问题，这不是小事情，希望在座的各位都高度重视，如果市委市政府的决策中间存在不足，也希望大家提出意见。”
第四百九十一章 特殊的常委会（1）
钱长江急匆匆赶往市委，今天是星期天，钱长江可不能休息，越是到年底，事情越是多，袁自立到省委党校学习的那段时间，钱长江忙的两脚不沾地，以前在淮扬市担任市委书记、担任西山省副省长，钱长江都没有这样忙碌过，基本上都是宏观调控的，担任西林市市长以后，钱长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大城市管家的滋味，宏观和具体的事情，一头都不能落下，正是因为这样，钱长江开始真正有些佩服袁自立了，这样一个大城市的负责人，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事情多，太辛苦了，特别是想着要做好所有的工作。
“老钱，辛苦你了，休息的时候找你来。”
“袁书记，不要说这些了，你不也是没有休息吗，刚刚从党校回来，就开始忙碌了，我要向你学习啊。”
“好了，我们就不要互相恭维了，有几件事情，我考虑了，我们之间首先通气，根据下面的意见，再来研究决定。”
田磊进来倒茶的时候，钱长江看见了田磊眼睛里面的血丝。
“小田，跟着袁书记，你可要注意身体啊，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体，还要照顾好袁书记，袁书记如果累病了，我可要找你麻烦的。”
“钱市长，我一定记住您的吩咐，您也劝劝袁书记吧。”
田磊和马建华等人一夜未眠，袁自立视察完毕以后，不愿意耽误，要求田磊和马建华等人尽早拿出方案，田磊清楚袁自立的作风，索性和马建华等人忙活了一个通宵，袁自立的意见要求他都是清楚了，天亮了之后，众人拿出了初稿。
袁自立上午看了稿子，比较满意，于是给钱长江打电话。
钱长江听完袁自立的情况介绍和准备提出来的意见办法以后，没有马上说话，两人都在吸着香烟，袁自立提出来的意见建议，不要小看，如果讨论通过了，财政负担是小事情，主要是会在全国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些方面，上面还没有明确的政策。
“袁书记，我仔细考虑过了，对于你提出来的意见，我完全支持和赞同，这不是小事情，前段时间，我在下面也看见了这样的情况，我们对弱势群体的关心的确存在问题，不过，我有意见的是，这件事情不完全是你的责任，我是市长，当仁不让要承担主要责任，市委是决策的，政府是实施的，政府在实施的过程中间，没有能够及时发现和提出问题，就应该承担责任，所以，对你的检讨，我不同意，这个检讨应该我来做。”
“老钱，这的确是我的责任，你到西林市担任市长的时间不长，不存在承担这些责任，这个检讨我来做，这件事情我们不争论了。”
“不行，我是市长，这是原则问题，市政府的事情，市委书记来承担责任，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我就是上任一天，都要承担责任这件事情我不能依你。”
“好，好，我们不争论，我们是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出现了这些问题，谁都跑不了，各打五十大板，我们都有责任，这样行了吧。”
钱长江虽然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过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两人接着商议，袁自立建议晚上召开市委常委会，这次的常委会，开成扩大会议，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领导和相关单位的负责人都参加，各区的书记区长列席会议，因为讨论的议题非常集中，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对于这些迫在眉睫的问题，一定要及时研究，不要往后拖，时间越长，造成的影响越是不好。钱长江完全表示同意，建议将草稿复印之后，送给参加会议的人员，半天时间看材料和思考，足够了，袁自立表示同意。
市委办公厅综合处的人员迅速开始通知，田磊亲自守在综合处，这次的会议很重要，需要讨论和决定的事情，或许对西林市的发展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和作用，田磊不会疏忽，市政府那边也是一样，钱长江仔细审阅稿子，和分管民政、教育、市政建设、交通的几个副市长详细交换着意见，常务副市长李丽看了材料之后，召集财政局的人算账，各区更是忙碌，提供和核实一些基本的数据，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是办不好事情的。
常委扩大会议之前，西林市各级相关机关少有的忙碌起来，半天时间，需要准备的事情和考虑的问题太多了。
农民工子弟学校已经轰动了，他们的校长要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同时在会上汇报学校的情况，全校的老师星期天下午没有休息，开会讨论了汇报的内容，袁自立在学校里面视察时候的讲话，所有的老师都知道了，不少的女教师在校长传达袁自立讲话的时候，留下了眼泪，这些年，她们感觉到憋屈，不少的老师请求调离，四处想办法，所有老师都感觉到低人一等，而且社会上的这种认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不少的教师羞于报出自己工作的学校，想不到市委书记居然知道，而且指出来了，校长去常委会汇报，意味着什么，教师都是明白的。
校长更是没有想到，袁自立离开以后，她以为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领导在会议上面强调了，可是，具体的困难问题太多，再说了，西林市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重要的事情，可能市委书记很快就不会提到这件事情了。没有想到，今天中午接到通知，自己参加晚上的市委常委扩大会，汇报学校的所有情况，提出要求，市委常委会专题研究。校长有些发懵，直到区委书记、区长、分管副区长和区教育局长到了家里，她才反应过来，连忙通知所有的教师到学校，去教育局有专人赶到了学校，帮忙起草汇报材料，区教育局长主持召开了全体教师大会，会议的场面令校长感动，不少女教师都掉下了眼泪。
这次的材料很特别，没有什么歌功颂德的话语，全部是实际情况和存在的困难问题，这是市委办公厅要求的，市委常委会不听成绩，只听存在的困难和问题，所以说，区教育局的几个笔杆子想破了脑袋，才在有些措辞方面稍稍润色了。材料迅速经过了现场局长的审阅，校长拿到了稿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来不及吃饭，校长就开始熟悉材料，局长告诉她，在常委会上面汇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语气和措辞，要注意形象。不说还好，越说校长越紧张，在市委常委会上面汇报，面对着全市的领导，校长没有办法不紧张。回到家里之后，爱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主动做好了晚饭，校长匆忙吃了几口，便开始找衣服，要显得精神，不能过于寒酸了。
6点30分，一台轿车在校长的住宿楼前面停下了，这是市委来接校长的，不长时间，小区里面不少人知道了校长要去参加市委常委会，这里面住宿的教师非常多，大家听说了市委书记视察农民工子弟学校的事情，包括市委书记袁自立的讲话内容，羡慕之余，不少的教师觉得市委书记能够关心到这样的小事，真是不简单，而且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决定，说着说着，大家议论到了西林市今年以来的变化，普遍感觉市委书记袁自立是真心为百姓办事情的，是好人、好领导。
校长上车的时候，不少的教师和她打招呼，大家很是羡慕，校长显得更加紧张，来接校长的办公厅的干部笑着劝说校长，不要紧张。
渭中区执法大队大队长心情是一样的，他接到了参加市委常委会的通知以后，立刻给上级领导汇报，不过，区里的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分管副区长和城建局局长参加了执法大队的会议，对于汇报材料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如今城管执法是百姓关注的焦点，存在的是负面形象，所以，这次的汇报显得尤为重要，千万不要过多提出执法存在的问题，上级领导是知道的，多提一些建议，大队长参与了袁自立整个视察的过程，多少对袁自立的想法有了解。区委书记给大队长打来电话，嘱托了一番，提出了几点建议。开会只是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大队长和区城建局的秘书、大队里面的几个写材料的人进入了办公室，足足忙活了几个小时，下午大家都是吃的泡面，城建局长告诉他们，会议结束之后，局里请客，请大家宵夜。
晚7点，袁自立和钱长江进入常委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四周都是木椅子，不占多少空间，所有的常委都到了，参加会议的人手里都拿着材料，有的材料上面，很多的圈圈点点。
田磊报告袁自立，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到了，渭中区执法大队大队长和渭南区民工子弟学校校长都在旁边等候着，袁自立点点头，小声和钱长江说了两句话
“同志们，开会了，今天召开常委扩大会，有些急促，准备的时间不足，但是，因为事情有些紧急，马上就是年底了，各项工作都进入了决战的时刻，这样的事情，我们如果忽略了，会耽误不少时间，草料大家都看了，这些事情，看起来都不大，但是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涉及到了我们西林市的形象，所以，决定晚上召开会议，会议的议程一共是四项。”
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印发给他们的材料上面，只有三个异常，分别针对的三件事情，为什么还会有一个议程。
“下面进行第一个议程，这个议程不需要大家讨论，由钱市长和我来完成，就是向市委常委会承认工作上存在的失误，对工作上存在的不足做出自我批评，首先请钱市长讲话。”
钱长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稿子，不紧不慢念起来，念完稿子以后，钱长江做了总结。
“同志们，我们以前总是存在一些认识上的误区，究竟怎么样才算是我们的城市发展了，大家感觉到我们这个城市越来越好，环境好了，清洁干净了，住着舒心了，大家都有钱了，可是，我们的目光看向是谁呢，是我们的干部职工，是我们城市的居民，还是我们城市里面所有的人，我不说大家也明白，做这个检讨之前，我和袁书记发生了争论，袁书记要承担所有的责任，我坚决不同意，我是市长，这些事情，都是政府的事情，这个责任，就是在我们政府，正是因为我们政府在工作的过程中，关注的目光太高了，我们只是看到了发展的一面，富裕的一面，生活好的一面，可我们没有关注到城市里面存在的弱势群体，没有真正关心他们的生活，我们很多同志都认为，这样的事情，全国都存在，至今没有好的办法解决，我们西林市也不例外，这不算是问题，可我们错了，国家在发展，我们的城市在进步，我们**人的职责就是要让所有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干部、职工、居民、农民，都要过上好日子，只有那样，我们的工作才是合格的，令人满意的，我们西林市是大城市，所以，我们就要带头来解决这些问题，做出示范，我们不能推卸责任，在工作岗位上，我们就要思考，就要做事情，今天，我在这里做出检讨，希望大家以后监督我们政府的工作，凡是涉及到群众利益的事情，都是我们政府的大事情，我们政府是人民政府，就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政府。”
会议室里面安静了几秒钟，迅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停息以后，袁自立开口了。
“钱市长已经说了，我就不罗嗦了，责任在谁不重要，不过，我们都要认识到这里面存在的问题，钱市长说的非常好，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我们**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只要我们时时刻刻记住这些，我们就能够很好的开展工作，刚才钱市长承担了主要责任，我还是要说，我承担主要责任，钱市长承担次要责任，我们市委常委会也有责任，包括我们的党员领导干部和所有干部职工，发生在我们身边的这些事情，大家其实都是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引发我们的思考，究其原因，是我们的宗旨意识淡漠了，使我们没有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今后，我们不仅仅要关心大事，更要关注老百姓的生活，解决民生问题将是我们今后很长时间直接需要为之努力奋斗的工作。”
第四百九十二章 特殊的常委会（2）
渭中区执法大队大队长汇报的时候，非常紧张，渭中区的区委书记和区长都坐在后面，所有的市委常委坐在会议室中间，大队长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领导，会议室里面非常安静，大队长强压着跳动的心，神色庄重，拿着准备好的稿子念起来，他不敢有丝毫的发挥。很快，稿子念完了，大队长不知道怎么办好，田磊没有站起来，他将大队长带进来，应该负责将大队长带出去，可是，他看见了袁自立的神色。
“你应该知道，今天你是代表西林市所有的城管执法队员汇报的，仅仅说到了很多的成绩，包括上级的正确领导，却很少说到问题，说问题也是做检讨的语气，我们今天研究的问题，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将稿子放到一边，认真想一想，设身处地想一想，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尽管大胆说，没有人会时候怪你的。”
大队长虽然紧张，却明白袁自立这几句话的意思，沉默了片刻，他开口了。
“城管执法存在的最大问题是我们的执法权问题，公安机关执法，没有什么人敢暴力抗法，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公安机关代表了国家，执行权力，可我们不同，百姓不认可我们，不认为我们能够代表国家和政府，当然，这与我们自身有一定的关系，就说渭中区城管执法大队的情况，组成人员中，80%是招聘人员，正式职工没有人愿意进入执法大队，进去之后也不会安心，社会上招聘的人员，从一定的角度来说，七素质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在执法过程中就存在一些明显的问题了，而且，我们针对的群体也是非常特殊的，主要是小商小贩，有时间，我们自己也不好想，于心不忍，但是任务布置了，我们必须要完成本质工作，执行的过程中，经常发生冲突，在百姓眼里形成了很不好的印象，历年下来，这几乎成为了顽疾，难以根除，目前，我们也没有好的办法，前段时间采取文明执法的举措，却遭遇了很大的阻力，所以，我们非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总算是说了实话，今后的汇报就是要这样，有什么问题，实话实说。”
袁自立点点头，田磊起身，将大队长带出了会议室。
钱长江首先发言。
“我先说说吧，刚才听了汇报，知道了目前执法存在的问题，我个人认为，所有问题的根源，还是在我们的政策和个人的素质方面，执法是需要有严肃性的，我们的百姓、包括我们，都应该遵纪守法，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目前存在城管执法体制不能被尊重的问题，最近几年发生了很多城管暴力执法的事件，有些媒体将城管暴力执法的事情鼓噪的很混乱，给百姓造成了城管执法就不是执法的感觉，致使一些百姓认为城管执法就可以抵抗，甚至动手打人，不得不承认，目前我们有部分的市民文明素质比较落后，与我们经济发展的速度不能够适应，这样，使得城管和百姓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基础上，社会持续是建立在大家都遵纪守法的基础上的，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规矩，而必须由少数人来管理，冲突会永远存在。这就是目前的事实，所以说，我对城管执法保有一定的理解，当然，暴力执法的情况，我们要予以坚决的打击，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违法了，我们要处理，犯罪了，我们要打击，城管执法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我就说这些意见，关于小商小贩的问题，我同意草稿拟出来的意见，前面我们已经说到了弱势群体，而小商小贩就是弱势群体中间很明显的代表，他们或者因为资金问题、或者因为能力问题等等原因，沿街叫卖，大部分的都是为了生存，可能他们的商品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可这不是主流，我们的正规商店里面，一样存在假冒伪劣商品，这是我们如何管理的问题，所以说，我同意给小商小贩一个活动的空间，让他们能够生存。”
钱长江说完之后，热烈的讨论立刻开始了，大家都有准备，主要发言的是分管副市长和城建局局长，意见基本上统一，不过，分管卫生的副市长和卫生局长也提出了管理的问题，包括工商局和税务局也提到了赋税的问题。
负责记录的有好几人，都在匆匆忙忙记录着，按照要求，这次的会议记录要非常详细，所以，记录的人员不会漏掉一个字。
袁自立听的很仔细，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半小时了。
“同志们都发表了很好的意见，对市委起草的意见基本上是赞同的，我很欣慰，大家能够有这样的认识，城管执法，近些年来有很多的风波，钱市长已经说的非常详细，我完全赞同，我们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下面，是不是也要考虑我们领导层的问题，制定政策是不是有不完备的地方，平时的思想教育是不是有欠缺的地方，包括我们自身对城管的认识，我相信，没有人会将城管和公安等同对待，这是社会现实，但是，我们要考虑到，城管执法也是代表国家，也要得到支持和鼓励，不能因为执法过程中存在问题，就全盘否定，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不是我们领导人的选择，从实际情况来说，城管的地位比小商小贩还是要强很多，所以，强势对待弱势的时候，必须保持克制，哪怕是遭受了委屈，这是现实，既然选择了城管执法这个职业，就要忍受一切，对于执法过程中存在的暴力抗法的问题，公安机关要严厉打击，维护市容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关于配备执法监督车的问题，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马上解决，执法监督车不仅仅是监督我们的城管队员，也可以拍下暴力抗拒执法的情景，这件事情具体由各区的监察局负责，城建局配合，下个星期就要到位，另外，市城建局考虑组织大规模培训的事情，马上进行，分管的副市长具体负责筹划和领导，从根本上正确解决我们的执法难问题。下面我重点说说小商小贩的问题。”
袁自立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会议室里面非常安静。
“关于城市建设的问题，需要怎么样的现代化，需要怎么样的城市，政治家、思想家和我们这些行政官员，和老百姓的想法一直就是大相径庭，虽然既要保持传统、又要不断创新的认识我们都接受，表面形成了共识，但落实到许多具体的设计和行动上，就产生了许多难以调和的矛盾，在我们的眼里，需要的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叫卖之声的合乎卫生秩序的城市，购物有超市，出行有公共汽车，可老百姓不买账，无数的小商小贩为了生存，像打游击一样与我们的城管执法人员周旋，很大程度上增加了执法成本和难度，虽然乍一看好像与现代化无关，而只是牵涉到维护城市的秩序问题，可经过我们认真的思索和调查，就发现两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现代化，我们中国人一向喜欢赶集，就是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文革岁月中，大家赶集的热情也没有间断过，那时候的集市上，不少人租个摊位，卖些小工艺品、小古董，本地特产，去的老百姓非常多，百姓非常喜欢这样的地方，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这些集市具有超市难以取代的文化功能，是我们中国人千百年以来习惯认识的传承，沿街叫卖的货郎，冰糖葫芦、棉花糖，想必大家的印象都是非常深刻的，这些东西，说起来是我们中国的文化底蕴，当然，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这中间存在的问题，也是很明显的，伪劣商品就是其中之一，还有食品安全卫生的问题。这些年，因为城管执法过程中暴露出来的这样那样的问题，是我们的执法渐渐偏向于人性化，这些小商小贩在无数次的抗争中和周旋中，争得了一点比较宽松的生存空间，可那是怎么样默默无闻而又悲壮的抗争啊，小商小贩是社会的底层，他们是沉默的存在，平时是一盘散沙，可我们不能忽视他们的利益，不能忽略他们的存在，他们的抗争一次次改变着诸多的规则，同时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难道我们能够忽视吗。小商小贩的存在，说小点，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谋求一点蝇头小利，钻一钻我们城管的空子，说大点，他们是在为百姓服务，人民群众需要他们的存在，他们不可须臾或缺。所以，我们考虑到了这些原因和理由，制定了这个方案，适当放开禁止流动商贩存在的禁令，在几个居民集中的生活区，允许他们的存在，城管今后的任务，是对他们进行有效的管理和引导。做出这个决定，我没有把握，现实的情况，不是我们在会议室可以完全预料的，但是，无论怎么说，无非是增加我们工作量的问题，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如何将群众利益无小事的指导思想真正贯彻到我们的日常工作中间去。”
袁自立说完之后，大家都沉默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补充，大家都在默默思考着袁自立的话语，其中蕴含的内容太丰富了。
“下面进行表决，我们采用民主的方式，发下的意见表，只有同意和不同意两种意见，大家请认真填写，一旦我们市委做出决定，就要负起这个责任，今天所有参加会议的同志都发，所有人都表明自己的态度。”
田磊和钱长江的秘书忙着发表和收表，同时快速进行统计，结果交到了袁自立的手里。
“我宣布结果，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全部都是同意，通过。”
会议室里面再次响起了掌声，经久不息。
校长进入会议室，比执法大队长还要紧张，以至于拿着稿子的手都在颤抖。
“不要紧张，喝杯水再发言。”
校长端着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之后，依然紧张，不过情绪稳定了很多，她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始念稿子，袁自立听的很仔细，不过，这个稿子明显带有公文汇报的性质，一定是行政人员帮助写的稿子，校长念得很流利，整个过程没有出现语法错误，不愧是教书的老师，不过也体现出来校长一定是精心准备了的。
校长念完之后，看着袁自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田磊依旧没有起身。
“你的稿子我听了，意见很中肯，站在了全局的高度，不过，你虽然是校长，但首先是老师，我想请你从老师的角度，说说对这些农民工子女的认识，以及你们学校老师自身的遭遇问题，不要紧张，实话实说。”
校长考虑了几秒钟，开口了。
“各位领导，我是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校长，也是老师，我们学校里面的老师，任务很重，所以我也要上课，面对着学生，我们的委屈不算什么，农民工的子女，面临的情况，让我们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委屈，我最害怕的是每年春季学期开学的时候，很多的农民工带着子女到学校里面来，想着让孩子读书，可是，我们学校尽了最大的努力，一年也只能招收500多名新生，而且，我们要适当倾斜渭南区，看着那些农民工饱经沧桑又纯朴的脸，我不好意思拒绝，可我又不得不拒绝，他们有些人，临走的时候，拉着眼泪汪汪的孩子，大人小孩都掉泪了，我们老师也跟着掉泪，我们总是不明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他们的孩子也要有地方读书的，我们学校的条件不好，可是，这些学生没有丝毫的抱怨，不少的农民工，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上老师家里拜年，带来的是家乡的土特产，米面和鸡蛋、肉等等，甚至是葵花花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礼品，但是大家都是非常感动的。我不能否认，我们一部分的教师不安心，导致教学质量下降，大家都有很多的理由，待遇不一样，主要是遭受了很多的委屈，在同行中抬不起头，总觉得低人一等，可这不是我们懈怠的理由，昨天袁书记和很多领导到学校里面去了，我们所有的教师都是非常感动的，感谢领导体谅我们的困境，我们一定会努力工作的，我们是教师，责任就是好好教书。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克服所有的困难，好好教书的，农民工的子女非常纯朴，他们不会*作电脑，不会玩游戏，对现在很多时髦的东西都不熟悉，但他们都很纯朴，也许是父辈给他们的教育就不一样，他们很容易满足，不会挑三拣四，他们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学校里面的食堂和*场面积小，他们不抱怨，我们做老师的，有些时候的认识反而不如他们，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很羞愧。我还是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够在稍微好一些的环境里面读书，希望农民工子女都能够上学。”
校长的话说完了，会议室里面异常安静，大家都没有说话，前面的小商小贩的问题已经令很多人收到了震撼，而校长的话令大家更是震惊，一些知道内情的人也开始认真思索，本来准备在会上认真发言的人也开始考虑应该怎么说。
田磊依旧没有站起来，因为袁自立还没有示意。
第四百九十三章 特殊的常委会（3）
“田主任，给校长找个地方坐下，听听发言。”
袁自立看了看众人，再次开口了。
“本来是要求大家先说的，不过，我破例一回，首先发表意见，所有的情况大家都听见了，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口号，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我们西林市是大城市，农村人口不多，基本上都是居民，我们的学校，大体上说条件都不错，猛一看，我们似乎是做的很不错了，因为我们西林市的中小学生都能够上学读书，可是，猛然间我们发现了问题，我们这个城市的组成人员是非常复杂的，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不仅仅是居民，还有很多的外来务工人员，其中农民工占据了大多数，不少的农民工，将子女带到了这座城市，希望子女能够在更好的环境中发展，但我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我们西林市是全国出名的大城市，常驻人口超过了800万，这样一个大城市，是怎么对待外来务工人员的呢，我们的流动人口已经超过了300万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和他们的家属、子女，正是这些外来的务工人员，包揽了我们城市8成以上的脏活、累活，他们为我们这个城市的发展默默无闻的贡献着，领取着微不足道的报酬，可我们很多的人却认为是理所当然，就是因为他们是农民，是外来人，我想说说，在座的和我们西林市的居民，往上翻几辈看看，谁不是农民出身，谁天生就是城里人，正是我们这些农民的后代，改变了身份之后，开始瞧不起农民，瞧不起外来务工人员，漠视他们的利益，不仅仅是他们，包括他们的后代，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的党员干部、职工和居民都抱着这样的心态，我们的城市会健康发展吗，那些表面繁华、背后的辛酸会有人注意吗，说到教育问题，农民工和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上学的问题，我知道会遇见这样那样的问题、困难，有些是政策方面的，有些是资金和条件方面的，但我请大家想一想，外来务工人员一方面在为我们西林市的发展做出着巨大的牺牲和贡献，一方面，他们的子女还要因为户口等方方面面的原因，不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我们能够安心吗，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我的女儿在西山省最好的学校里面读书，从小学到初中，都是这样，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都是这样，以前，我没有觉得有什么羞愧的，可现在，我感觉到脸红，我相信，大家的子女如果还在读书，无论是小学、中学、高中乃至大学，都是最好的，因为这是做父母的应该做的，那么我们想想，农民工就不是父母了吗，外来务工人员就不是父母了吗，每每想起一些农民工为了子女能够好好读书，咬紧牙关，从不多的收入中拿出钱来缴纳择校费，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西林市的户口，一些农民工和外来务工人员万般无奈，将子女送回到老家、乡下去读书，我就感觉到寝食难安。我们的政府究竟是做什么的，究竟应该怎么对待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还要将那些农民工子弟和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弟拒之门外，大家好好想想，我知道一个故事，这里不妨讲给大家听听，一位老师给学生上课，讲到了名族英雄岳飞的故事，岳飞小时候家境贫寒，无钱读书，于是就站在窗户外面听先生讲课，被先生发现了，先生问清楚情况之后，破例免除了岳飞的薛飞，允许岳飞听课，这位老师讲的很生动，学生听的很仔细，不少学生踊跃发言，不巧的是，教室外面就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在窗户外面听课，这个小女孩，正是农民工子女，因为户口的问题，被学校拒绝了，几个学校之间推来推去，都不愿意接收，这位老师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能是劝小女孩回去，叫小女孩的父母的想办法，这一幕，班上的学生看见了，有学生就问小女孩为什么不能进教室读书，大家知道有学生是怎么发言的吗，是不是因为时代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是宋朝，还有学生说，岳飞如果生活在现代，就没有机会上学了。同志们，这是什么样的认识，大家想一想吧，宋朝的名族英雄能够进入学校读书，我们现在农民工和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为什么不能进入学校读书，是不是时代进步了，我们的认识还不如古代的先生了，大家好好想一想，再来发言吧。”
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和教育局长本来是准备了很多的材料准备发言的，可是袁自立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两人都不发言了。
钱长江看见这一幕，说话了。
“袁书记说的，值得我们所有人认真思考，我建议，这件事情不讨论了，所有学校，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只要是在义务教育范围以内的，属于西林市管辖的学校，一律无条件接收农民工和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上学，和其他学生一视同仁，而且在生活上要多注意照顾，尽力解决他们存在的困难和问题，我们要为我们的下一代做出榜样，渭南区的农民工子弟学校，按照我们西林市一类小学的标准进行改造，要将这所学校办成样板学校，体现我们西林市人民群众的胸怀，校长，对不起了，你们遭受了太多的委屈，我代表市政府，向你赔礼道歉了，还有一个月左右，学校就放假了，你回去以后，告诉大家，坚持一个月，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不能破坏，放假之后，我们就开始大规模的改造。”
校长连忙站起身，向着钱长江鞠躬，她的双眼已经红了，说不出话来。
钱长江示意分管副市长和教育局长表态。
分管副市长站起来发言了。
“袁书记，钱市长，各位领导，校长，我什么都不说，在这里表态，按照方案的要求，坚决完成任务，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克服困难，如果春季学期开学的时候，不能够妥善解决农民工子女和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入学问题，我主动辞职。”
教育局长也站起来了。
“一定完成任务，不能够完成任务，我辞去教育局长的职务。”
袁自立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困难，有些困难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不能够忽视，我看了全市学校布局的情况，春季学期可能会存在很大压力，不过，有困难我们共同战胜，万事怕认真，李丽同志，财政上要保证对教育的投入，我们的财政收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果有困难，市委市政府和区委区政府克服一下。”
“袁书记，钱市长，财政上保证资金投入，绝对没有问题的。”
会议开到这里，气氛显得庄重了，也许这次的常委扩大会，讨论的问题远远不及其他常委会的重大，但是，众人的感觉很不一般。
最后一个议程的讨论，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方案上的提法是，对于不是西林是户口、生活在西林市的，男人年纪在60岁以上、女人年纪在55岁以上，生活存在实际困难的人员，每月予以300元的困难补助，同时，这些人在医疗、交通等方面，享受西林市居民一样的待遇。这条意见通过之后，将形成决议，以正是文件的形式下发。
袁自立知道这条意见将会存在巨大的争论。
首先发言的是常务副市长李丽，李丽在发言中指出，目前西林市采取的方式，是临时救济，依靠财政和社会的力量，对西林市的贫困老人实施救助，不仅仅是外来人员，包括西林市的居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有些西林市的老人也存在这样那样的困难，可是方案中提出来的，仅仅是针对外来人员，这有些不公平，西林市的居民会有意见，而且，这样以文件的形式固定下来，对财政来说是沉重的压力，不要小看这笔开支，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中间存在的漏洞是无法预料的。
李丽刚刚说完，分管副市长发言了，他说的很直接，西林市如果出台这样的政策了，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收容站，后果难以预料，目前，我们不敢过高估计群众的自觉性，如果因为这样政策的出台，导致大批量的老人集中到西林市，这是财政无法负担的，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带来了一系列的城市管理问题。
各区的书记区长也发言了，大体意见是一致的，大家认为目前这部分的弱势群体，生存状况的确令人同情，但是，出台这个政策的时机不成熟，在国家的具体政策尚未出台的情况下，西林市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还是采取以前的政策，可以考虑适当提高临时救济的数额，至于医疗和交通等方面，可以适当考虑解决。
钱长江听的很仔细，不时和袁自立低声商议，袁自立频频点头。
这次发言的时间很长，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好了，大家基本上都发表了意见，我先说几句，最后袁书记决定。”
会议室里面安静下来，大家知道，钱长江的发言一定是决定性的。
“大家的意见很好，是为了西林市的未来，在目前这样的形势下，国家大政策尚未出台，如果西林市单独出台这样的政策，可能会引发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要为西林市的发展考虑的，不能因为一个政策的出台，致使西林市的发展遭遇变故，所以，我同意大家的意见，下一步适当考虑这些人群的生活困难问题，相关部门和区委区政府要高度重视，工作做的再细一些。”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实际上，大家对这条建议的出发点是认可的，但是，因为实施难度太大了，目前的情况下，西林市还没有这个实力。如今农村已经在实施低保了，虽然要求很高，但毕竟已经开始了。
袁自立看了看所有人，已经快凌晨12点钟了，他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面再次安静了。
“我同意钱市长的意见的，通过大家的讨论，这个方案暂时不成熟。”
会议室里面的气氛明显缓和下来了，如今，袁自立具有很高的决定权，如果一定要实施，大家也是不好硬性反对的，何况，大家都知道，钱长江是比较支持这个意见的。
“同志们，时间已经很晚了，今天的会议，我们一共研究了三件事情，其中两件事情得以通过，可以说，这是一次最为简单的常委扩大会，但是，通过这次的常委会，我感触很多，我们市委市政府究竟该怎么工作，相信今天的会议后，大家明白了一些，多的不说了，散会以后，通过的决议要迅速贯彻执行，不能拖，我们拖一天，老百姓就要多吃苦，今天所有讨论的事情，都是钱市长总负责，具体的实施以钱市长的意见为准，希望大家高度重视，迅速完成工作任务。”
袁自立看着钱长江，钱长江点点头。
“我负责这些事情，话要说在前面，袁书记已经提出了要求，剩下的就是落实问题，如果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耽误了工作，我不会客气的，林书记，纪委加强监督，如果是因为干部作分问题，从重处理。其余涉及到的单位，要迅速动作，包括垂直部门。”
散会之后，众人还在沉浸在兴奋之中，大家可以想像，今天通过的事情，将在西林市形成重大影响，不仅仅是西林市，恐怕在全国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西林市开创了大城市建设的几个第一，今天通过的事情，还没有哪一个地方实施的。
“老钱，决议通过了，我有些担心啊，西林市的做法，省委会怎么看，中央会怎么看，这些都还不知道，不过，我们的内心是坦荡的，是为了老百姓的。”
“袁书记，没有问题的，我建议，明天上午，我们给朱书记和李省长专题汇报，市委常委会已经通过了，我想省委省政府不会反对的，毕竟这是我们市委市政府份内的事情。”
“好的，明天上班我们就到省委去，专题汇报。”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很多的人在想着心思，不少人都在预测政策出台之后，会形成什么样的冲击。
第四百九十四 各方反应（1）
朱清伦坐在办公室，李兵坐在他的旁边，两人手里都有一份厚厚的材料，两人仔细看着材料，他们的对面，袁自立和钱长江坐得很规矩。(手机访问:.)
这些材料，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研究形成的决定，市委办公厅连夜修改起草了，二是会议记录，复印好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厚。
半个小时之后，朱清伦和李兵分别抬起头，可以看见，两人的脸上都出现了震惊的神情，两人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朱清伦先开口说话了。
“袁书记，钱市长，材料我看了，一时间说不清楚感受，我觉得，你们的做法是值得提倡的，你们关注的是弱势群体，关注的是如今社会上存在的敏感问题，你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管这个办法是好是坏，都是一次大胆的探索，西林市的条件是不错的，但是，因为是大城市，长期以来形成的那种自高自大的排外思想还是有些严重的，所以，我认为对这种思想进行一定程度的批评，是好事情，要建设大都市，要在中南地区做龙头，如果没有包容心，没有海纳百川的气魄，没有这个可能性，你们找准了切入点，很不错，老李，我的意见是将西林市的做法上报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大都市可以做这样的尝试，也许西林市的做法，能够在全国起到模范和领军的作用。”
李兵点点头，显然还在考虑该怎么说，易祥林说完之后，李兵隔了一会才开口。
“袁书记，钱市长，你们给我上了一课啊，有这样的想法，做出了这样的决策，证明你们是心怀百姓的，是真正想着为群众办事情的，小商小贩和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典型的弱势群体，在我们的西林市，属于最底层的存在了，你们考虑到了他们的利益，做出了正确和明智的决策，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在今后的城市建设中，我们西山省和西林市都可以自豪的对外宣布，我们在民生问题上，做出了大胆的尝试，我们是坚决贯彻中央和国务院的决策的，真正落到实处的，朱书记，我建议召开省委常委会，请袁自立同志简单汇报，这个材料，可以给每一个省委常委都复印一份，让大家看看，上报给中央和国务院的材料，也可以附上这个会议讨论的复印件。”
“嗯，我同意你的意见，无论怎么说，西林市都是我们西山省的最为主要和最为重要的城市，可以召开省委常委会。”
袁自立何等聪明，朱清伦和李兵的话语中间已经出现了细微的分歧，朱清伦认为这件事情省委省政府也是有功劳的，所以省委上报材料，少不了正确领导之类的，李兵则是从袁自立的利益和角度出发的，上报这份会议记录，可以充分变现袁自立的功劳，毫无疑问会引发中央领导的关注。两人的意见有些不一致的地方。
“朱书记，李省长，西林市的所有工作，都是在省委省政府的正确领导下进行的，没有省委省政府正确的领导，我们也不能做出这样的决策，所以，在上报所有材料的时候，绝不能忽略上级的领导，还有，西林市做出的决策，不过是在全省率先进行示范和探索，因为西林市的财政收入，目前尚能够承受这样的压力，一旦西林市的探索取得成功，省委省政府将在全省范围内进行推广，当然，任何的决策都要符合当地的实际情况，结合本地区的条件，有步骤的推进。”
朱清伦频频点头。
“袁书记，你是省委常委，钱市长，你曾经是副省长，看来你们的认识还是很有深度的，下午就召开省委常委会，钱市长列席常委会，做专题汇报，省委研究之后，迅速上报中央和国务院，这样的探索，我们也需要得到**中央和国务院的意见，毕竟，我们现在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啊，究竟会产生什么效果，我们还不是很清楚，老李，你看怎么样。”
李兵点点头表示同意，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不经意看了看袁自立，目光里面透露出来了深意，袁自立是明白的。
“自立，我敢肯定，这都是你想出来的，钱长江沉稳，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是怎么想到了这样的事情的？”
“李省长，实际上我是利用双休日，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遇见了一些事情……”
袁自立原原本本将两天前的视察情况说出来了，说的非常仔细，李兵听的更是专注，说到动情处，袁自立少有的显得激动。
“自立，你不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想，我刚到西山省的时候，对你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但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做的非常出色，妥善处理西林市的**问题，保持住稳定，显示出来了政治智慧，结合西林市的实际情况，重新调整了发展规划，显示出了政治远见，这次关注到热点难点问题，关注弱势群体，显示出政治成熟，我没有想到啊，现在，我能够提醒你的机会不多了，你成长很快，40岁的年纪，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很少见，你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势头，一个高级领导人、甚至是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必须要有着非凡的认知能力，既要能够掌控全局，宏观调控，有能够见微知著，举重若轻，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
“李省长，我没有想到那么多，主要是您对我的教诲，特别是您到西山省以后，提醒了我，让我感觉到了差距。”
“自立，不要谦虚了，你的认识能力和驾驭能力，在同龄人中间，难以找到了，当然，越是这样越要低调，你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所以，在平时的工作中尽量低调，功劳是大家的，多称颂集体的力量，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我都险些疏忽了，我没有想到，你能过有这样敏锐的观察能力，今后发挥这些优点，尽量克服缺点。”
“李省长，我会的。”
省委常委会准时召开，因为是临时动议召开的，所以，时间不长，不少的常委已经知道了会议内容，钱长江代表西林市委汇报了市委常委会的决定，特别对省委省政府的正确领导表示了感谢，就在上午的时候，具体的实施方案已经草拟出来，原则通过了。这件事情不需要讨论，所以朱清伦做了总结发言，朱清伦高度赞誉了西林市的决策，认为西林市敢为天下先，为西山省所有地区做出了榜样，在全国一定会产生不小的影响，省委省政府立即将情况上报**中央和国务院。
会议进行中，不少常委看向袁自立的目光有了不同，大家都清楚钱长江的风格，以稳为主，这样的想法，一定是袁自立提出来的，今年以来，袁自立已经出彩好几次了，大家隐隐觉得，袁自立可能要离开西林市甚至是西山省了。
“袁书记，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我是没有想到啊，不过，越是重视，我们的压力就越大啊，实施方案的草案已经出来了，你是什么意见？”
“老钱，我也感觉到压力了，省委省政府马上要向中央汇报，我们不能耽误了，今天晚上召开常委会，相关人员列席会议，通过这个草案，就是开通宵，也不能耽误的，方案需要人大通过，需要时间宣传，需要花费时间执行，所以说，年前能够见到效果，就算很不错了，紧跟着的是元旦假期和春节，正是购物的高峰期，小商小贩能够从这个方案中享受到实惠，学生的问题说最大的问题，时间太紧了，我们要集中大部分的精力，保证充足的财力投入啊，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失误。”
“这我知道，我马上要综合处的干部提供准确的参加会议的人员名单，还是定在7点钟开会吧，时间合适一些。”
“嗯，不要忘记人大常委和政协常委，挑选其中有代表性的专家，参加讨论，还有西林大学的专家教授，相关的法律专家、律师，人民群众，具体的讨论少不了他们。”
晚上的常委会，参加会议的人员都知道内容，有些甚至参加了实施方案的起草工作，一共有11个方方面面的专家和5位群众代表参加了会议，省委副书记杨泽代表省委省政府参加会议，做具体的指导。袁自立万万不会想到，这次的成为会，竟然成为了西林市历史上最为奇特、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一次常委会，因为这次常委会从晚上开到了天色微明。
最大的争论来自于城管执法和小商小贩的适度开放政策。法律专家和社会学专家以及群众代表逐字逐句进行争论，竟然在会上闹得面红耳赤，杨泽、袁自立、钱长江等人束手无策，因为这涉及到实施方案的严肃性问题，届时要以公告的形式向西林市全体人员公布的实施方案，如果因为存在法律上的漏洞，无疑是对政府能力的讽刺。众人感觉到了政府政策的严肃性，袁自立是第一次主持出台带有政策性、强制性的实施方案，他充分体会到了法制社会推动的艰难，关键在于各级领导要有足够的耐心，要有随时以法律为准绳的思想，很少会有领导存在这样的耐心，都是拍拍脑袋，政策就出台了，如果政策出现问题，拍拍屁股，什么责任都没有，还美其名曰摸着石头过河，吸取了教训。
三个实施方案，不过一万多字，语气都是温和的，对违反规定的相关行为，提出了惩罚措施，关键就在这些惩罚措施上面，社会学专家和法律学专家的意见，完全拥护这三套方案的出台，言其开创了民生建设的先河，为西山省做出了榜样，要尽快通过并实施，但在惩罚措施方面，双方的意见很不一致，以至于分为了两派，在争论的过程中，双方的人员组成不断变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方的意见认为，实施方案必须遵循宪法和国家相关法律的规定，提出的惩罚措施不能有违背法律规定的条文，也就是提出的惩罚性条款要有法可依，但是，西林市的实施方案，在全国是没有具体条款可以遵循和借鉴的，因此，他们的意见有时候不能自圆其说，一方的意见认为，西林市的实施方案，开全国之先河，那么，就可以在惩罚条款上面有一定的突破，任何新鲜事物的诞生，都伴随着一些新的法律条文的出现，但他们的意见也有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政府制定实施方案或者是出台政策的时候，可以违反相关法律的规定，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为政府乱作为找到依据。双方谁都不能说服谁，争论的焦点时常转移。
讨论的过程中，杨泽和袁自立、钱长江交换了意见，杨泽的一番话给袁自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为袁自立今后执政随时注意的事情。
“我认为今天的讨论非常必要，在政府如何执行权力方面，一直存在着争议，有时候，我们为了达成一个目标，不惜采用全民动员的方式，这本来是好事情，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办大事，但是，因为在实施的过程中间，或者是实施之前，没有充分讨论，往往凭着一腔热情上马，结果造成了极大的浪费，有些行为甚至明显与法律相抵触，这样的例子不少啊，后来的执政者，往往以这样的事情为借口，每每推行一个政策的时候，不是考虑到百姓的利益，不是考虑到法律的规定，完全从自身的工作要求出发，现在最为明显的拆迁建设问题，已经出现了很多的事情，西林市准备出台的三个实施方案，就是要经过这样的讨论，要经得起时间和历史的考验，让他们去争论，最后达到统一的意见，只有逐字逐句推敲，我们这个实施方案才会接近于完美。还有，这种态度也值得推广，我将在省委常委会上面做专题的汇报，西林市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值得推广，能够避免我们犯错误，至少能够使我们少犯错误，今后西山省的各级党委政府都要这样执政，政府法制办能力强，但是代表的观念不同，只有这些专家学者，才是站在社会大众和法律的角度上提出问题和意见，今天我们都要仔细听。”
清晨六点钟，双方的意见渐渐趋于一致，其中不少意见结合社会实际情况，中和了双方的看法，参加讨论的不少专家，都是年纪较大的，年龄最大的一人已经71岁，但没有丝毫的倦意，最后总结的时候，大力称赞市委市政府这样的做法，足以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