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拜年
“老同学，是这样的，建材批发市场正式开始运营了，县政府给予了大力的支持，所以，我决定拿出来5%的股份，由县政府掌握，也表示我的感谢和心意。”
袁自立顿时警觉了，这是什么意思，企业自主经营，政府全力扶持是应该的，如果县委、政府从中间获取股份了，那么，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发生变化了。
“秦川，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老同学，你紧张什么，南方省的乡镇企业，大都是这样*作的，也没有看见出什么问题，我不过是表示感谢，没有贿赂你们的意思。再说了，我不说，谁知道你们在建材市场有股份啊。”
“秦川，这件事情我不同意，宣施县不比南方省，是内地，无论是经济发展速度，还是人们的认识观点，和南方省都有很大的不同，这样的事情，在南方省不算什么，在这里就是大事情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宣施县的百姓知道了，宣施县政府的威信扫地不说，上级也会查处这件事情的。”
“老同学，你真是死脑筋啊。”
“秦川，我多一句嘴，这真是你的主意吗？”
“老同学，你不同意，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就当我没有说。”
看着秦川不甘心的样子，袁自立心头疑虑重重，如果这件事情不是秦川或者是秦家的意见，那么，这中间就有问题，可是，秦川不愿意说，袁自立也没有办法。
时间很快过去了，腊月20以后，上班松了很多，县直单位的经费全部解决了，今年，宣施县的干部职工可以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了。
从1月24号开始，袁自立便离开宣施县，到省城拜年去了，一年来的工作，得到了省里的大力支持，快过年了，不去拜访，说不过去，再说了，全省的其他县市，都是这么做的，宣施县不去拜年，省里的部门会怎么看。淮扬市依旧是杨斌负责，其余的县领导，大都分配了拜年的任务。
省城的拜年，波澜不惊，礼物送出去了，大家都是笑呵呵的，袁自立难得和程蔚蝶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到月底，袁自立才回到了宣施县。
年关到了，很多的固定程序要走，袁自立得不到轻松，县直很多单位的负责人，趁着这个时机，给袁自立拜年，袁自立寝室里的烟酒，多得几乎没有地方堆放了。
2月2号是腊月25，袁自立想着提前离开宣施县，回到省城去，过年，袁自立依旧是要回到洛宜县的，他给杨斌打了电话，杨斌要袁自立早些回去过年，剩下的事情，杨斌和其他领导处理就可以了。
早上，袁自立刚刚起身，秦川就到了，袁自立看着秦川提着的大口袋，不禁苦笑。
“秦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同学，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朋友之间的拜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不会板起面孔教训我吧。”
“秦川，我敢吗，你堂堂大老板，口袋里的钞票，比我的纸都多。”
“老同学，知道你要回家过年了，今天来给你拜个早年，祝你新的一年工作顺利，步步高升。”
“秦川，谢谢你了，也祝你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老同学，早些到宣施县来，今年，我可是在宣施县过年啊，身边没有什么亲人了，就盼着你能够早些到县里来，到时候，我们好好聚聚，不醉不罢休。”
“一定的，你做生意也够辛苦的，过年都不能回家。”
秦川离开之后，袁自立清点了礼品，发现了两万元的红包，袁自立想了想，杨斌等人肯定也收到了这样的礼物，秦川做了很多年的生意，对官场上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送出的礼物，只要县里的主要领导收下了，其余的领导是不好拒绝的。
县政府食堂已经放假了，袁自立计划中午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下午离开宣施县，直接回省城。按照时间计算，袁自立还要在淮扬市耽误一些时间，程蔚蝶现在，正在家里苦苦等候，因为袁自立马上要回到省城，所以，程蔚蝶就没有必要到宣施县了。
袁自立到办公室去，工作人员都放假了，云海艺已经离开宣施县，回家乡去了，自从袁自立举行了婚礼之后，云海艺改变很大，情绪有些消沉，袁自立无法化解云海艺心里的郁闷，他和云海艺之间，已经没有结合的可能性了。这些事情，只能让时间来慢慢消磨。
熊开胜还在办公室，看见袁自立，熊开胜上前问候，两人说着话，往办公室走去。一楼综合科安排有值班人员，袁自立和他们打过招呼，径直上楼去了。
“袁县长好。”
“小江，怎么还在办公室啊，我没有什么事情，你回去休息吧。”
“袁县长，家里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在旁边办公室，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安排。”
袁自立到办公室，也是迫不得已，在寝室里，拜访的人太多了，这些前来拜访的人，似乎是商议好了，一个接着一个，从袁自立从省城回来开始，一直到现在，县直单位的负责人，除了送烟酒，还有红包，多的5000元钱，少的2000元钱，今年，政府解决了所有的经费，县直单位负责人扬眉吐气，单位上的干部职工，感激的是他们。
袁自立没有清理，年年都是这样，经济条件好的单位，送的多一些，集合起来，有近20万元，这些钱，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说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年底了，县直单位给领导拜年，谁都不会多说什么。
10点钟，袁自立的手机响了，他掏出电话，是烟厂厂长的电话，烟厂厂长正在他寝室门口等着，袁自立摇摇头，总不能让人总在寝室门口等着，烟厂在县里地位特殊，每年都给县四大家领导拜年的，今年就更不用说了，烟厂10万大箱的生产任务，全部完成，税收超过了9000万元，是宣施县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富户。
烟厂厂长送来了10条香烟，这些香烟，都是反包装的，厂长特意解释，这是烟厂特意生产的特供香烟，选用最好的烟丝生产的，味道纯正，请领导品尝，袁自立打开一条，点燃了一支香烟，味道竟然不比中华香烟差。
烟厂厂长留下一个大红包之后，告辞了，他知道，袁自立今天要离开宣施县，回省城了，所以，不愿意耽误袁自立太多的时间。烟厂的红包，依旧是5万元，袁自立索性呆在寝室里了。看着这些红包，袁自立很是感慨，当领导，并没有直接付出劳动，一年下来，不贪不占，依然有着这么多的收入，如果是拿工资，需要好几十年啊。
11点钟，袁自立准备离开寝室，准备到大街上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就出发，寝室里的烟酒，他已经收拾好了，带一部分到省城，带一部分到洛宜县，所有的钱，都要带走，袁自立可不愿意将钱放在寝室里面，如果运气差，遇见了小偷，损失无所谓，袁自立解释不清楚这些钱的来历。袁自立这次回省城，乘坐丰田沙波王子越野车，这是烟厂刚刚购买的两台车，县委杨斌有一台，越野车内空大，坐着舒服一些。
“袁县长，您好，我们特意来给您拜年了。”
刚刚出门的袁自立看见了康劲夫、刘辉曲和杜羽兵站在了面前，袁自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三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袁县长，建材市场的工程结束了，我们的建筑企业受到了好评，秦老板帮着联系了好几处工程，都是不小的工程，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在外面去施工，今天我们刚刚从外地回来，特意来拜访袁县长，如果不是袁县长，我们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没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怎么，你们都在外地施工吗？”
“是啊，好几个工程，我们单独都吃不消，工程要求高，时间紧，我们商议之后，索性联合起来了，集合力量去施工，袁县长，您放心，我们一定将宣施县的名气打出去。”
“康老板，你说的好啊，时刻不忘记宣施县，这样才能够立足本地大发展。”
“袁县长，我们知道您下午要回省城了，中午我们兄弟几个，特意安排了便饭，请您一定赏光。”
袁自立没有说什么，心里暗暗埋怨杨斌，什么话都扎不住，他离开宣施县的消息，本来只有杨斌知道的，现在看，人人都知道了。袁自立不好拒绝，可是，不甘心一个人前去赴宴。
“这样吧，熊主任中午陪我一起去，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熊开胜和张东涛的老婆，都调到了县教委的仪供站，这件事情，还是袁自立亲自督促办理的。
“袁县长，看您说的，我们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呢。”
袁自立和熊开胜进入宾馆的时候，袁自立暗自庆幸，幸好是带着熊开胜，康劲夫等人将酒宴安排在宾馆，是想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请到了袁县长吃饭啊。
进入包间，袁自立赫然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脸孔，廖鸿运、蔡玉华、谢雨欣都在包间里面，蔡玉华和谢雨欣看上去成熟了很多，身上已经没有那种青涩滋味了。
“袁县长好、熊主任好。”
“蔡老师、谢老师，好几年没有看见你们了，还在柳河镇教书吗？”
“是的，我们教书的，还能到哪里去啊。”
“谢老师，口气不对，有意见，教书很好啊。”
“在袁县长眼里，当然是什么都好了，刘老师和李老师都走了，我们孤零零呆在柳河镇，没有意思。”
一旁的熊开胜见状，开口说话了。
“蔡老师和谢老师现在是柳河镇教育系统的骨干教师，课讲的很好，在宣施县教委，也很有名气的。”
袁自立没有多说什么，他在考虑，康劲夫等人，今天请他来吃饭，究竟是什么意思，柳河镇的事情，过去好几年了，他们居然想起来请到了蔡玉华和谢雨欣。
在宣施县之一年时间，袁自立变得爱思考了，任何事情，袁自立都要琢磨，没有办法，他现在是县长，求的人多，这些人是什么心思，他不可能完全清楚，不过，能够充分预计，有备无患，总是有好处的。
蔡玉华的性格是老样子，谢雨欣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胆子比原来大了很多，吃饭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带有一定目的的，两人都结婚了，老公都是教师，在县一中教书，家也安在县城了。这是袁自立没有预计到的，依照两人的条件，似乎可以找到更好的。不过是袁自立不知道，乡镇的教师，能够在县城找到对象，把家安在县城，就很不错了。袁自立隐隐觉得，谢雨欣好像不是很安分，说话的口气也有些不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苏勇的调动
吃饭结束之后，袁自立和熊开胜很快离开了，袁自立急着回省城，完全没有注意到蔡玉华和谢雨欣的目光，那是一种期盼的目光。(.)***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廖鸿运都给袁自立拜年，不过，袁自立说的非常明确，烟酒可以收下，现金肯定不行，因为袁自立态度坚决，所以，几人都只是送了烟酒。
中午12点多钟，袁自立赶到了淮扬市，他要急着给朱国祥、赵天然、吴天宇、蔡静天等领导拜年，中午的时候，这些领导都在家里休息，其他人是不会打扰的。
袁自立的运气不好，所有领导都没有在家，好在家属都认识袁自立，袁自立将礼物送到之后，离开淮扬市，赶赴省城。
袁自立和程蔚蝶共同给易祥林、李兵拜年，今年，易**不能回家过年。
2月13日，袁自立回到了宣施县，春节期间，袁自立比较轻松，没有什么人打扰，就是想打扰，也不容易找到袁自立。袁自立已经能够很熟练驾车，都是利用下乡、出差的机会，跟着司机学的，袁自立要学车，司机当然是尽心尽力，学会之后，交警队很快帮着办了驾驶执照。所以，春节期间，袁自立自己开着沙漠王子，让司机也好好休息。程蔚蝶很想学车，袁自立不同意，主要是程蔚蝶有身孕，程蔚蝶顺从了袁自立，考虑到自己怀着小孩，的确不适合学车。
晚上，袁自立找到了秦川，两人就在批发市场里面，好好喝了一顿酒，秦川喝不过袁自立，光荣倒下了。
2月17日要召开常委会，涉及到了云海艺分工的问题，袁自立的想法，云海艺分管工业企业，继续联系建材市场，另外，烟厂也归云海艺分管。杨斌沉思了一会，同意了。2月14日晚上，云海艺突然到了袁自立的寝室里面，分工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宣施县的基本情况，云海艺大致掌握，袁自立交给她的几块，都是宣施县最好的，虽然企业有好有坏，不过，涉及到问题企业，袁自立一般都是要求黄光辉和她一起处理的。
云海艺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煎熬，她明白，袁自立不属于她，一定是会有自己的家庭，可是，云海艺总是感觉到心里不舒服，女人都是这样，期盼着喜欢的男人完全属于自己，云海艺也不例外。年前，云海艺尽量回避袁自立，没有什么事情，基本不到袁自立的办公室，一个月时间过去，云海艺实在是忍不住，袁自立已经占据了她的心，云海艺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袁自立建议的分工，明显是照顾她，云海艺终于控制不住了。
进入袁自立的寝室，云海艺牢牢抱住了袁自立，任凭袁自立怎么说，就是不松手。
袁自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里的云海艺，两人保持这样的关系，如同在走钢丝，充满危险，可是，云海艺好像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怕。
常委会刚刚结束，袁自立得知一个消息，苏勇调走了，调到市政府，担任副秘书长。
这次突然的变动，让袁自立很是惊奇，事先没有任何的预兆，苏勇就这么突然调走了，一年来的工作，两人之间的配合不多，苏勇总是规规矩矩，经营着自己分管的工作，袁自立知道苏勇不安心，但是，没有想到，苏勇这么快就调走了，算起来，苏勇在宣施县工作的时间，不到三年。市政府副秘书长，职位比副县长强很多，按照淮扬市的惯例，副秘书长任期满三年，享受正处级待遇。
袁自立到宣施县工作以后，已经没有将苏勇当作竞争对手了，现在，苏勇不声不响调到市政府去了，其中是否有他袁自立的原因。
苏勇调走，袁自立考虑到，两人同事了这么久，在市委办公室就是同事，毕竟是有缘份的，所以，主持了很隆重的欢送仪式。欢送宴会上，眼看着苏勇已经不能够继续喝酒了，袁自立替苏勇解围了，没有必要将人喝趴下。
晚上，袁自立独自在寝室里，思考着苏勇调走的事情。
“袁县长，打扰了，我可以进来吗？”
“苏秘书长，欢迎欢迎，请坐，下午还好吧。”
“还不要紧，袁县长，我可是第一次来你寝室里啊。”
“苏秘书长，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算起来，我们两人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市委办公室、宣施县，难得有这样的缘份，晚上还能够撑住吗，我请你宵夜。”
“算了，袁县长，我是有话和你说的，出去反而不方便了。”
“这样吧，冬天天气凉，我们光坐着说话，也没意思，我打电话，叫小江帮助弄一个火锅，酒是现成的，边吃边聊，下午你就喝了一些酒，没有吃什么东西。”
苏勇没有反对，江涛很快端来了三鲜火锅，他知道，这是袁自立最爱吃的，经济实惠，司机跟在后面，端来了几个卤菜，袁自立的寝室里，没有碗筷，都是江涛从外面带来的。
两人没有说话，慢慢吃着东西，袁自立没有强迫苏勇喝酒，倒了一杯茅台酒，放在苏勇的面前，吃东西的时候，袁自立看见苏勇的神色，很是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袁自立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苏勇，想说的，不用他提醒，苏勇是要说的，不想说的，他就是问了，苏勇也不会说的。
“袁县长，我已经调走了，和你在宣施县共事一年，和平相处，我看得出来，你是干实事的人，心不坏，以前在市委办公室的时候，我和你接触不多，不清楚你的为人，在宣施县这一年时间来，你领导有方，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为了这个，我敬你一杯酒。”
袁自立万万没有想到，苏勇居然为了这个喝酒，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没有拒绝，两人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袁县长，我在你前面到宣施县，我只是副县长，和你不能比，不过，我毕竟早来一些，那时候，宣施县的格局，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所以知道一些情况，要走了，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你，这些情况，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很有可能属于是非话，你是县长，处于权力的核心地带，很多时候，你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听不见真实情况汇报。人啊，挺复杂的，如果我没有调走，这些话，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袁县长，我有个要求，我准备说的事情，可能与实际情况有出入，有些是我自己体会到的，有些是我观察到的，还有些是我通过一定努力掌握的，希望这些事情说出来以后，你不要多心。”
“苏秘书长，你说笑了，能够说出来要紧的话语，我感谢还来不及。”
“袁县长，你和我都不该到宣施县来，宣施县在淮扬市，属于条件最好的县市，可是，条件最好的地方，必然是情况最复杂的地方，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是不会了解这些情况的，我也希望是他们不了解，我刚到宣施县的时候，也想做一番大事，现实的情况，打灭了我的激情，这个地方，只能够锦上添花，比如说你为宣施烟厂争取到指标，比如说你引进资金，建立了建材批发市场，可是，你如果想要调整宣施县的格局，想要下面的干部都跟着你干，想要打破宣施县这层厚厚的关系网，就难了。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的那几个村干部，不过是替罪羊，哼哼，财务单据居然被烧了，天大的笑话，检察院早不发生火灾，晚不发生火灾，偏偏触及到城郊几个村的财务账目，就发生火灾了，他们唬谁啊，胆子也太大了。”
“苏秘书长，喝酒。”
“袁县长，不用担心，既然我决定说了，就会痛痛快快都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我刚到县里的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分管着教育文化卫生，副县长中，排名最后，没有谁在乎我，说实话，我还比不上一些职能部门的一把手，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知道一些情况，我一直没有将自己当领导看待，和下面的部门负责人打成一片，总是有愿意说真话的人，慢慢的，我也就了解了一些情况了。宣施县的四大势力，你也知道的，可以说，他们在百姓中间的影响，丝毫不亚于你这个县长，更不用说我这样的副县长了。”
苏勇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目光中，透露出来了恨意。
“宣施县领导的决策，有些时候，还要征求四大势力的意见，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四大势力会这样嚣张，后来，我知道了，烟厂的搬迁工程，就是杜羽兵负责的，我还知道了，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的建筑企业里面，有领导的股份，每年赚取的利润，是要给领导分红的，我还知道，赵四海随时敢收拾县直部委办局的负责人，他们凭什么这样得意，其中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了。我一直奇怪，民不与官斗，是中国千年来的古训，宣施县为什么是例外，你刚来的时候，我也很注意，看看你会不会陷入到这个泥塘里面，现在看来，你还好，起码县城里的四大势力，在你面前，是不敢乱来的，不过，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总是会有矛盾的，冲突发生以后，总有败下来的一方，我是官小权小，不会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你就不同了。”
“苏秘书长，你是不是吃过亏啊。”
“袁县长，我吃什么亏啊，我不会侵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也看不上我，他们的眼里，县委常委以上的，才是值得交结的对象，袁县长，说实话，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动你吗，是因为他们害怕动不了你，你的背景太硬了，岳父是省计委主任，提拔你的领导是省委组织部长，他们不会自不量力，我还听说，他们认为你很会协调处理事情，是值得交往的人。”
“苏秘书长，这些情况，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你是不会知道的，我不说，恐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不可能在宣施县呆一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调走了，还有一些情况，我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不说也罢。”
“苏秘书长，不要藏着掖着，可是你说的话，有什么情况，直说就是了，现在我们是私下里交谈的，你说的情况，对我今后会有帮助的。”
“好，我说一件事情，康劲夫不是很好色吗，你是听说了的，可是，你以为，这些女孩子，都是被康劲夫玩弄的吗，不一定，他们给领导送的，不仅仅是钱。”
袁自立目光中透露出惊骇，他想起了年前在宾馆吃饭的时候，蔡玉华和谢雨欣出现的事情，他一直很奇怪，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宾馆里面，现在看来，难道是康劲夫等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吗。
“袁县长，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食色性也，男人谁不爱那一口，你情我愿，相互之间都得到了利益，说句不客气的话，领导也是人，也是需要享受的，古代君王的那种享受，谁不想啊，钱越多越好，女人越多越好，权力越大越好。”
“苏秘书长，你说的是实情，可是，现实社会不允许啊。”
“袁县长，你笑话我是不是，谁收钱了、玩女人了，会在脸上写着啊，表面上看，谁不是谦谦君子，道貌岸然的，有了权力，难道就没有人送女人、送钱，你不要说不知道，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些基本常识，你会不知道。”
袁自立沉默了，这些事情，在官场上，都是心知肚明的，你不说我，我不说你，正是因为人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人有这些需求，所以，才会有人利用这些，投其所好，为自身谋取利益。
“袁县长，我不多说了，已经说的够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小心些，不要吃亏，我知道，你前途远大，不是我能够比较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有机会，尽早离开宣施县吧，到其他县市去，虽然条件艰苦些，可能比这里强。”
“苏秘书长，谢谢你的提醒，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呵呵，到哪里都是一样，其他县市，也会存在这些情况的。”
“袁县长，你能够明白这些，看来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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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省长视察（1）
苏勇告辞之后，袁自立看了看手表，苏勇在他的寝室里呆了一个半小时。)
苏勇说的话，袁自立是相信的，至于苏勇是什么目的，袁自立不好说，苏勇在宣施县不得意，袁自立也看出来了，分管文教的副县长，人事上没有发言权，用钱上没有拍板的权力，没有谁会在乎的，再说了，平日里苏勇的表现，也让人看出来，他和书记县长的关系都是一般，基于这样的情况，地位可想而知。去年下半年，袁自立就听说苏勇在跑调动，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袁自立仔细琢磨了苏勇说的情况，并非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情，关于宣施县四大势力的情况，袁自立没有感觉到有苏勇说的那么严重，不过，袁自立是县长，背景是明摆着的，也许康劲夫他们是真的不愿意和他作对罢了。就算是这样，袁自立也不会主动去触及康劲夫等人，任何地方都有这样的情况，想要朗朗乾坤、形势一片大好，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性，袁自立不是三岁小孩，社会是复杂的，何况，国家正在大发展，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出现，改革开放，要求搞活经济，人们普遍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资本主义社会经济高度发达，不也经过了血腥的原始积累期吗。
正在省城过元宵节的袁自立接到了熊开胜的电话，西山省省长匡思铭将于2月25日到宣施县考察，具体调研宣施县工业园的情况。宣施县工业园，在省内有一定的名气，南方省秦家的入驻，国家计委批复了西山省有史以来县市所能够争取到的投资最大的项目，因为这些原因，匡省长决定到宣施县调研。
袁自立马上给易**打了电话，省长到宣施县调研，是大事情，袁自立要清楚，这件事情，和易**有没有关系。电话里，易**没有隐瞒，他告诉袁自立，争取省委书记或者是省长到宣施县建材批发市场调研，也是他和秦川协议中的一条，不过这是口头协议，不会有文字记录的，袁自立在电话里骂易**被钱迷住眼睛了，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帮助他袁自立升官啊，易**笑嘻嘻说袁自立同志还年轻，多在基层锻炼有好处。
袁自立真是佩服易**的本事了，不知道是怎么样说动易祥林的，易祥林是常务副省长，在平时的工作中，稍微强调宣施县建材市场的成绩，便能够引起省长的注意，而且，宣施县建材市场的成绩，不是吹出来的，是有实实在在的看点的。袁自立总算是明白，省长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知道疼爱子女的。
尽管程蔚蝶嘟着嘴，不过也没有办法，程识益打来电话，要袁自立过去一趟，袁自立和程蔚蝶很快赶过去了。
“自立，这次我要跟着匡省长到宣施县，匡省长的重点是调研建材市场和相关项目实施的情况，我知道你在宣施县做的不错，不过，省长下去调研，你要高度重视，争取领导的支持是最重要的，你们不仅仅是汇报建材市场的情况，最好还说说烟厂的情况，宣施烟厂不能仅仅满足10万大箱的计划指标，还要争取到更多的指标，如何将这两方面结合起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要耽误，明天就回县里去吧，好好准备准备。小蝶，码着脸干什么，这是自立的工作。”
小蝶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一段时间以来，袁自立尽量克制自己，不和小蝶过性生活，晚上，小蝶却不管那么多，要了袁自立好几次，直到袁自立筋疲力尽，再也无法挺起来了。
“老公，我看见单位上的同事，都是成双成对的，可是，我们俩却隔得这么远，老公，我想到宣施县去，要不，你把我调过去吧。”
“小蝶，说什么孩子话，西林的条件多好啊，宣施县什么都比不上这里，再说了，你在省城，我也有奋斗目标啊，你到宣施县去了，我们是不是夫妻双双就在宣施县扎根啊，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哼，就你会说，也不知道体贴我，我是羡慕他们，等你调到省城来，恐怕我们的小孩都不知道有多大了，说不定结婚生子了。”
“小蝶，对老公这么没有信心啊。”
“去，信心不能当饭吃，不能陪着我散步。”
2月22日晚上，杨斌主持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迎接省长匡思铭的接待准备工作。所有人都很兴奋，省长到宣施县来视察，说明宣施县的工作成绩突出，杨斌主持会议的时候，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会议很快形成了决议，省长来宣施县视察，四大家领导班子成员，全部陪同，宾馆要做好准备，接待工作不能出现瑕疵，这件事情，廖景林同志亲自负责，督促落实，关键在于细节，关于汇报的材料准备，县委办公室负责，23日拿出初稿，汇报主要分为三个方面，宣施县建材市场的运行情况，宣施县建材市场配套基础设施的建设情况，宣施县建材市场对县域经济的带动作用，稿子的最后，提出宣施县即将进入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建材市场和烟厂已经是宣施县两大经济支柱，为了平衡发展，恳求省政府适当考虑增加宣施烟厂的卷烟生产指标。会议强调，一定要维护宣施县良好的形象，不允许出现上访告状的事情，公安机关严加戒备，信访局紧急展开排查。
23日早上，杨斌主持召开四大家领导联系会议，传达了常委会关于接待匡省长的工作要求。会后，所有人员按照职责要求，落实相关任务。24日早上，市委副书记蔡静天、常务副市长钟宗林到达宣施县，检查宣施县的准备工作情况。
2月25日，上午10点。
杨斌和袁自立、杨开林、胡永凯登上轿车，出发到淮扬市和宣施县交界的地方，去迎接匡思铭省长一行。
11点35分，匡思铭省长的豪华商务车进入了宣施县境内，车子没有停留，直接开往宣施县城，市委1号车稍稍停留，吕景明摇下车窗，露出脸庞，示意杨斌等人上车跟上。
12点15分，商务车进入了宣施宾馆。
杨斌等人早就下车了，跑步到了宾馆门口，迎候匡思铭省长一行，袁自立暗暗想着，官大就是不同，待遇明显不一般。
匡省长个子挺高，带着一副黑框眼睛，微胖的脸庞，目光锐利，面容严肃，袁自立感觉在匡省长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市委书记朱国祥在匡省长的身后，向省长介绍宣施县党政班子成员，市长赵天然陪着省计委、财政厅、经贸委等单位的负责人，跟在匡省长身后。虽然人不少，可是，一切井然有序。
吃饭的时候，匡省长表情依旧严肃，杨斌和袁自立陪着省市的领导一桌，他们不知道情况，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匡省长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及喝酒的事情，所以，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闷。
中午休息的时候，袁自立到了程识益的房间，程识益安慰袁自立，匡思铭省长是中央下派的，学者型领导，作风严谨，不苟言笑，注重实绩，不喜欢虚报成绩。
下午2点30分，汇报会在宾馆二楼会议室举行。
杨斌代表县委，详细汇报了建材批发市场的所有情况，听着听着，袁自立感觉到了不对，这个汇报材料中显示的情况，大部分的成绩都归于县委，政府仅仅是在县委的正确决策中，起到了落实的作用，袁自立不会否定县委的领导作用，可是，材料中表述出来的情况，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主要功劳是县委的、是杨斌的。
匡省长听得很仔细，袁自立发现，朱国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赵天然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对宣施县的汇报材料不是很满意。还有就是程识益，听汇报的过程中，笑容渐渐消失了，一脸平静，不过，袁自立明白，程识益已经是很不满意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匡思铭稍微和蔼了一些，也许是比较满意宣施县的情况，大家都喝了一些酒，袁自立强忍着内心的不舒服，给匡省长和其他领导敬酒。
晚上，宣施县歌舞团举行了汇报演出，虽然不能和省城的歌舞团相比，不过，演员卖力的表演，还是感动了匡省长一行，演出结束以后，匡省长和县歌舞团的演员合影留念。
送匡省长回到宾馆，袁自立没有直接回家，程识益将他叫到了房间里面，关好了门，程识益脸色阴沉。
“自立，今天的汇报材料，是怎么回事情？”
“爸，我不知道情况，材料是县委办公室起草的，杨斌直接审核的，后来也没有开过会，今天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汇报材料。”
“自立，你说这话谁相信啊，你是县委副书记、县长，县委的汇报材料，没有经过你审核，说出去谁相信，这只能说明两个情况，一是你政治上幼稚，没有掌握属于自身的权力，二是县委书记和你之间，存在争功劳的问题，建材批发市场的情况，我是很清楚的，今天的汇报材料，功劳都归县委了，都归县委书记了，这本来是政府的事情，你县长一天在干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吗？”
“爸，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想到，杨斌会这么做，爸，您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说自立啊，你是不是太顺了，变得幼稚了，不知道官场上的复杂了，关于这个汇报材料，你被人彻底算计了，省长、包括你们的市委书记、市长，会相信你没有看过这个材料吗，会认为这件事情是没有经过你吗，宣施县建材批发市场的事情，部分领导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你想想，在汇报材料上，就算你是有意突出县委的作用，有意突出县委书记，可你这是什么行为，是欺骗领导的行为，是弄虚作假的行为，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省市领导会怎么看你，理解的，认为你高风亮节、幼稚，不理解你的，认为你是别有用心，你是两头都不讨好啊。”
“爸，我和杨斌之间，一直合作不错的，我不明白，杨斌为什么这么做啊。”
“这件事情，你不要问我，自己去分析，你还是太年轻了，轻易相信他人，在行政上，这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爸，我想着去找赵天然市长说说情况，您看可以吗？”
“嗯，可以去说说，不要有什么主观意见，尽量说事实，将你和杨斌之间的工作思路好好理一理。自立，我还要提醒你，朱国祥对你，好像不是怎么感冒，你要注意这个情况，易省长和李部长虽然是省委领导，可是，他们和你，隔得太远，你的具体工作情况，他们不一定清楚，你的未来，与淮扬市的书记市长有着很大的关系。”
袁自立开始感觉到紧张，程识益是不会轻易说出这些话语的，说出来这些话，就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袁自立有些发懵，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年轻建材批发市场剪彩仪式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出现过，那时，袁自立没有重视，现在看来，是袁自立疏忽大意了，杨斌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何在，袁自立想不明白，暂时也不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才是袁自立关心的。
袁自立强迫自己冷静，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在宾馆休息室坐了好久，平息烦躁的情绪，休息室里面没有其他人，演出结束之后，袁自立一直没有看见杨斌，不仅仅是杨斌，王海涛、刘维正等人，他都没有看见，黄光辉和云海艺都回去休息了，两人今天的脸色也很不好，大家似乎都明白，宣施县今后不会平静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省长视察（2）
“赵市长，您好，我是袁自立，您休息了吗，我想打扰你一会，耽误您的休息时间，好的，我马上就来。(.)”
进入赵天然的房间，袁自立发觉赵天然脸色很不好看，他没有开电视，独自坐在木椅上，抽着香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好几个烟蒂了。
“小袁，坐吧，香烟在面前，自己拿。”
袁自立在赵天然旁边的木椅上，没有客气，抽出一支香烟，很快点燃了。
“小袁，说说吧，今天是什么情况？汇报材料是怎么回事情？”
“赵市长，我知道，说出来，您也许不会相信，汇报材料，没有经过我审核，22号晚上召开常委会，确定了汇报材料的思路，23号上午，召开了四大家领导联系会议，23号下午，我带着黄光辉同志、云海艺同志，在建材批发市场检查，24号上午，蔡书记、钟市长到了县里，我主要负责陪同二位领导，检查批发市场、烟厂、宾馆的准备工作，中途想到了汇报材料的事情，杨斌同志告诉我，汇报材料，他和其他县委领导商议就可以了，我的主要精力，是放在现场。”
“宣施县建材批发市场的真实情况，朱书记和我都是清楚的，出现了这样的汇报材料，你以为，朱书记会相信你没有审阅汇报材料吗？”
“赵市长，不要说朱书记，您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我说的是实际情况，绝对没有说半个字的假话，我也知道，这种情况是无法核实的。”
“知道就好，你和杨斌之间，我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反映，不过，从今天的情况看，形势很不乐观，我知道，程主任找你谈过话了，叫你不要主观，尽量客观，现在，我想听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赵市长，您是理解我的，我一直跟着您，从宣施县开始，一直到市委，我到宣施县来，没有关心其他事情，想的就是把宣施县的经济搞上去，我知道自己年轻，资历浅，所以，我很尊重杨斌同志，同时要求县政府班子成员，一定要听从县委的号召，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我曾经建议对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的财务进行审计，并在常委会上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这件事情，也许影响了杨斌同志和我之间的关系，我提出了县委的决策要有依据，不同意对检察院发生火灾的事件进行彻查，我不知道杨斌同志是怎么想的，年前的剪彩仪式，省经贸委副主任来了，杨斌同志的汇报，便弱化了县政府在建材批发市场中间的作用，我有些不满意，不过没有引起警觉，我认为，突出县委的领导作用，不是什么坏事情，我也是县委副书记。这次的汇报材料，我完全没有想到，杨斌同志过分了，我承认，我不成熟，直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袁，我是了解你的，更是清楚烟厂和建材批发市场的实际情况，我相信你说的，你太顺利了，以至于缺乏了起码的警惕，你想想，你可以在我面前解释，但是，你能够在匡省长面前解释吗，你能够在朱书记面前解释吗，小袁，你一年来的工作成绩，很令我欣慰，可是，你想过没有，汇报材料上弄虚作假，匡省长怎么看你，这件事情，说严重些，涉及到了政治品质的问题，匡省长会认为，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产生了矛盾，不如实汇报工作政绩，从哪个方面，都是说不过去的，小袁，这件事情，我很失望啊。”
袁自立感觉到了透心凉，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赵市长，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以为，不过是汇报材料的问题，无非是谁功劳大小的问题啊。”
“可是，你不知道，匡省长是了解所有实际情况的。”
“赵市长，您说什么，匡省长了解实际情况。”
“这么大的事情，市委、市政府会不给省委、省政府汇报吗，匡省长这次下来，主要目的不是听你们汇报，是要考察宣施工业园实际运行情况的。”
“赵市长，到了这一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错了，您尽管批评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您一定提醒我。”
“还能怎么办，谁都知道，你是李兵部长鼎力推荐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走一步看一步，我提醒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有背景，千万不要以为一心扑在工作上，就万事大吉了，你是县长，不是大学教师，不是科技工作者，你的能力和成绩，不仅仅体现在经济发展上面。你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社会是复杂的。”
“赵市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你不要太担心，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有些情况，我会帮着你解释的，这里发生的情况，有机会，你可以适当给李兵部长汇报。”
袁自立离开赵天然房间的时候，感觉走不动路了，他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袁自立回到休息室，点燃了香烟，已经是夜里11点钟了，袁自立回忆着程识益和赵天然的话，他突然想起赵天然说的找李兵部长，却一直没有提及朱国祥，联想到程识益说的话，袁自立似乎明白了，杨斌是朱国祥的人，杨斌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背景，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有。从目前的情况看，朱国祥和赵天然之间，似乎不是那么亲密无间，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问题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一大早，匡思铭省长一行开始视察建材批发市场，市场的宏伟规模和体现出来的蓬勃生机，让匡思铭很满意，匡思铭详细询问了秦川有关建设情况和未来的设想，秦川显得很激动，从容不迫回答了匡思铭提出来的诸多问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匡思铭强调了袁自立所发挥的作用，并且特意说出了和袁自立是中南大学同学的情况。
匡思铭神色自若，朱国祥面带微笑，赵天然脸色平静，唯有程识益，脸色不是很好，袁自立小心跟在队伍的后面，杨斌此刻在匡思铭的身边，介绍情况。
匡思铭接下来参观了宣施烟厂，一路转下来，已经是11点多钟。
按照议程安排，下午召开总结会，匡思铭省长将做重要讲话。
袁自立心神不宁，他没有发觉杨斌有任何的异常，早上见面之后，杨斌主动和他打招呼，两人一同上楼，迎候匡思铭一行，不知道情况的人看来，不会相信，两人之间竟然有不和谐因素存在。袁自立考虑了一夜，如今，匡思铭还在宣施县，就是离开了，袁自立照样不能和杨斌撕破脸皮，玩政治是讲究平衡术的，撕破脸皮是最大的忌讳。
下午2点30分，总结会议正式开始，主持会议的，是省政府副秘书长，所有情况都介绍了，该看的也看了，相关的省直部门负责人发言之后，便是匡思铭讲话。
宣施县全体县委常委参加总结会，财政局、计委、经贸委的主要负责人，也参加总结会。
省直单位负责人的发言，大都是赞誉宣施县委、县政府能够抓住机遇、迎难而上，为县域经济发展找到了新的路子，他们表示，结合本部门的实际情况，表示今后将给予宣施县尽量多的支持。
匡思铭脸上一直没有表情，中午吃饭的时候，匡思铭没有喝酒，大多数人都认为，匡省长下午要讲话，不会喝酒，只有袁自立发觉了其中的不妙，匡思铭一直没有开脸，和早上视察建材批发市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3点30分，所有人都说完了，该匡思铭讲话了。
“昨天听了宣施县委的汇报，今天看了工业园和烟厂，我感觉宣施县经济发展的势头很好，有两个小问题，想请宣施县的同志回答。其一，宣施县工业园的名称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命名为工业园，其二，围绕宣施县工业园目前的基础，宣施县后续的工业企业是如何考虑的。”
问题很突然，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杨斌的身上。
“匡省长，宣施县工业园的命名，县委主要是考虑到对外招商引资的作用，目前，工业园内部还是单一的建材批发市场，县委计划，依靠宣施县工业园的影响，大力对外招商引资，逐步壮大工业园，搞活宣施县的经济。”
杨斌的回答中规中矩，匡省长没有表情，朱国祥微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霾。
“袁县长，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匡省长，宣施县经济发展的大体思路是杨书记所说的情况，之所以命名为工业园，县委在讨论过程中，主要是考虑到建材批发市场下一步的发展问题，建材批发市场需要逐步发展，计划在3到5年时间壮大起来，所以，我们在行政系统内，主要以工业园称呼为主，对外招商引资的时候，以建材批发市场称呼为主，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按照中央、省、市的要求，致力于工业发展，不局限于建材批发市场，在目前的基础上，继续招商引资，建材批发市场的成功，就是宣施县招商的模型，二是照顾投资者的情绪，投资者需要得到经济利益，所以，他们在宣传过程中，一定会突出工业园的主导方向和主营方向，县委、县政府招商引资，要做到双赢，我们支持投资者的这种做法。关于宣施县工业经济的后续发展，县委、县政府的初步考虑是，依托烟厂和工业园两大经济支柱，做大做强建材批发市场和烟厂，逐步壮大县域经济，不盲目引进资金，不引进对本地环境有损害的企业，欲速则不达。建材批发市场免税两年，宣施县的百姓能够从中获取实际利益，不过，财政暂时得不到实惠，鉴于此，我们提出了请求增加烟厂卷烟生产指标的实际问题，随着建材批发市场的逐步发展，我相信，宣施县今后，一定能够成为西山省县域经济的亮点。”
袁自立说完后，程识益脸上露出了微笑，杨斌脸上没有了表情，通过两人的发言，很多人都明白了，宣施县的经济工作是政府主抓，县委并没有直接插手经济工作。
匡思铭脸上露出了微笑，这是很难得的，没有人明白，匡思铭是学者型领导，需要知道的是实际情况，宣施县经济发展已经抓得很好了，如果一味贪大求洋，大好的局势会白白葬送的，袁自立的发言实事求是，看清楚了宣施县的实际情况，把握住了发展的脉搏，为什么宣施县的汇报和前些时间的简报不一致，和淮扬市委、市政府的汇报不一致，匡思铭没有心思去追究。
匡思铭的讲话时间不长，精练、概括，眼光长远，讲到了中国入世谈判，讲到了中国经济面临发展的大好局势，匡思铭要求宣施县一定要结合本地实际情况，一步一个脚印，搞好搞活县域经济，成为西山省的亮点。匡思铭最后表态，关于宣施烟厂烟叶指标问题，省委、省政府会考虑。
下午吃饭的时候，匡思铭态度转变了，不再拒绝喝酒，宾馆餐厅里面，气氛很快热闹了，没有人敢强迫省长喝酒，不过，省直单位负责人就不同了，朱国祥、赵天然成为主角，不断劝这些负责人喝酒，示意宣施县的党政班子给省里的领导敬酒。
一直到晚上8点，宴席才结束。
程识益专门和袁自立进行了交谈，告诉袁自立，安心工作，注意周围的一举一动，匡思铭省长关心的是经济发展，没有在意汇报材料的事情，袁自立这一关勉强过去了。赵天然对袁自立的表现很满意，用力拍了袁自立的肩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张东涛的情报
匡思铭离开之后，宣施县恢复了平静。(.)）这种平静，只是表面上的，杨斌和袁自立之间，因为省长的视察，矛盾已经暴露出来。
袁自立不会再相信杨斌脸上那宽厚的笑容，在这层笑容里面，到底掩盖着什么，袁自立不清楚，不过，经过了这件事情，袁自立忽然想到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炸碎他的大事，那就是烟厂两年时间，送来的10万元钱。县直部门送的几千元钱，袁自立不担心，因为这些钱，都是县直单位负责人，代表单位送来的，不是个人行为，袁自立曾经向程识益汇报过，程识益提醒他，凡是资金上万元的，都要引起高度的注意，最好是拒收。袁自立没有这个勇气，大家都拿了，唯独他标新立异，后果可能更惨。袁自立其实是心里有数的，凡是私人送来的钱，袁自立进行了严格的分类，比如说周义海、熊开胜、张东涛、黄林等人送来的，袁自立不好拒绝，不过，随后，袁自立找机会，给他们还礼，主要是烟酒，袁自立曾经暗笑，这不是变相卖烟酒吗。康劲夫送来的1万元钱，袁自立一直存在，想找适当的机会还了，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必须要马上解决了。
县纪委设有廉政账户，一般来说，县领导不能拒绝的礼金，都可以上缴到廉政账户里面，纪委开据收条，可是，袁自立不放心，纪委的消息，泄露得最快，有任何风吹草动，外面都知道了，据袁自立知道，廉政账户里，至今没有人打钱进去。袁自立要是这么做了，无疑是和全县的领导作对。
袁自立苦苦思索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这件事情报告给赵天然，请赵天然帮忙，自己原来是赵天然的秘书，相信这件事情，赵天然不会置之不理的。袁自立也曾经想过，捐给希望工程什么的，可是，到时候查出来了，依旧是说不清楚的。
袁自立想清楚了后，给程识益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
“自立，我支持你的决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袁自立马上行动，28号晚上，袁自立独自开车，带着11万元钱，赶到了淮扬市。赵天然正在家里休息，看见了袁自立，很是吃惊，听见了袁自立说的情况，赵天然哭笑不得。
“小袁啊，我怎么说那你好呢，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不仅仅是宣施县存在，其他县市可能都存在，不过，你能够引起警觉，我还是很欣慰的，我知道，你和杨斌之间，存在矛盾，这样吧，钱你带回去，放在我这里，我也不好处理，你将所有经过，写个材料，交给我，我想办法，帮助你在市纪委备案，看看市纪委是什么态度，市纪委也有廉政账户，我想，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直接上缴给市纪委的廉政账户。”
“赵市长，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小袁，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赵市长，我主要考虑怕事情泄露出去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当初，你就应该拒绝，唉，都有难度，你放心，我请米书记亲自办理，尽量保密。”
“赵市长，您现在就给米书记打电话吧，这么一大包钱，我踹来踹去的，很担心啊。”
赵天然没有说什么，直接给米宗文打电话。
晚上，在市纪委办公室，袁自立看着米宗文严肃的脸，感觉战战兢兢的，办完手续，袁自立拿着市纪委开出来的收据，准备离开的时候，米宗文说话了。
“袁县长，这不是万全之策，我可以替你保密，不过，你不能总是这样干，还是多想想办法，处理好和老杨的关系，宣施县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袁自立回到了淮扬市的家里，心口仍旧扑通扑通跳，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已经做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刚上班的袁自立，接到了张东涛的电话，电话里面，张东涛说有情况汇报，袁自立的心再次紧缩，张东涛到公安局，很大的一个任务，就是摸清楚宣施县的具体情况，如果遇见了重大情况，直接给袁自立汇报。袁自立略微考虑之后，要张东涛直接到建材批发市场去，到秦川的办公室等候，不要开警车。
9点钟，袁自立到了建材批发市场。
“秦川，你在一楼办公，我和张局长到二楼商量工作，记住，不要让任何人上楼，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在你这里，明白吗。”
“老同学，你放心吧，我安排所有人到市场里去转转，半个小时以后回来。”
张东涛的面色显得很严肃，也很沉重，袁自立看见了张东涛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难道张东涛发现了什么重大情况吗，想到堂堂县长，居然安排公安局副局长私下里调查宣施县的有关情况，袁自立心里很不是滋味。
“袁县长，我掌握了一些情况，不完全准确。”
“张东涛，这里就是你我两人，有什么情况，你直说就是，不要有什么顾虑。”
“袁县长，我一共知道了六个方面的情况，在公安局，因为侯宇局长和我是同时进去的，所以，我只能够打听到这些情况。一是宣施县的四大势力，如今，实际上是三大势力，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经济实力最强的是杜羽兵，影响最大的是康劲夫，最神秘莫测的是刘辉曲，至于赵四海，没有什么头脑，属于那种在社会上打打杀杀的角色，不能和康劲夫等人混为一谈，他们不属于一个档次；二是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和县委刘维正副书记的关系非常要好，非同一般，刘书记在公安局开会的时候，多次强调，要为县域经济的发展保驾护航，其实就是指这几股势力的，公安局的班子成员、包括普通干警，都明白其中的奥妙；三是杜羽兵与县委杨斌书记的关系很好，主要表现是烟厂搬迁工程，烟厂的搬迁主体工程，是杜羽兵承包的，据说当时的争议很大，王望华县长不同意，要求公开招投标，最后是杨书记拍板，杜羽兵才得以承包这个工程的，不过，目前没有发现杨书记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四是王望华县长调离宣施县，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据说是杨书记向市委、市政府大力举荐王望华县长，建议市委、市政府重用王望华县长，并提出刘书记担任宣施县县长，那时，杨书记和王县长之间，已经存在较为严重的分歧，市委调王县长到房山县担任县委书记，没有提拔刘书记，因为王县长得到了提拔，所以，书记和县长之间的矛盾没有爆发；五是刘书记的个人作风不是很好，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在杨学天一次喝醉酒之后，无意间听说的，康劲夫就是替他拉美女的人，不过，女人大都不是本地人，杨学天隐隐间说及，刘书记在外县有住处，专门用来玩乐的；六是公安局的大部分干警，都得到了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的好处，一般是采用补助的方式，康劲夫等人借公安局办案辛苦，捐款捐物，这些钱财，直接进入公安局的账户，用于解决工作经费和分发补助。”
“张东涛，这些情况，你怎么看？”
“袁县长，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有证据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都很聪明，很会为人，他们从来不亲自出手做坏事，还有，领导之间的矛盾，拿不到席面上说，关于刘书记作风不好的情况，我纯属偶然听见的，要想掌握证据，目前看，是不可能的，我在公安局，实际上是被打下烙印的，刘书记对我不感兴趣，侯局长是杨书记的人，所以，有什么内幕，他们不会告诉我，也一定会防着我。”
“张东涛，你辛苦了，有没有听说什么我的情况。”
“袁县长，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公安局干警对您的印象很好，主要是普通干警，不少普通干警以为，您也会和康劲夫等人打成一团的，不过，一年多时间过去了，您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有很多干警佩服您，他们都认为，在县委政府所有领导中间，康劲夫等人，最畏惧的，还是您。”
“我知道了，张东涛，我没有那么伟大，康劲夫他们，也请我吃过饭，在宾馆，不是有很多人看见了吗。”
“袁县长，您多虑了，吃饭，在公安局干警眼里，不算事情，干警私下议论的时候，主要是说女人的事情，您来了一年多时间了，没有看见康劲夫等人给您介绍朋友，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他们以为，您要么是瞧不起小县城、小地方的女人，要么是对康劲夫等人不感冒，不会上他们的钩。”
袁自立想笑，却笑不出来，这就是公安局干警的现状，这就是宣施县领导班子的形象，袁自立不是清道夫，不会大呼什么清正廉洁，不过，领导总的有避讳，如果你的情况，被下面的人掌握了，那么，意味着你将失去很多很多。
袁自立忽然想起了秦川说的股份问题，看来，股份的事情不简单，说不定不是秦川本人的真实意思，结合张东涛说的情况，袁自立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总是抓不住。
“张东涛，你去忙吧，继续打探这些方面的情况，你是分管治安的，这半年来，宣施县的治安形势很好，你工作成绩显著啊。”
“谢谢袁县长表扬，这是下面的弟兄给我面子。”
张东涛离开之后，袁自立独自在建材市场里面转了一会，他主要在思考苏勇和张东涛说的话，之间有什么联系，两人的话结合起来，显露出一个信息，刘维正很有可能在康劲夫、杜羽兵或者是刘辉曲的公司里面有股份，这样的事情，是无法查证的，私下里的交易，天知地知，除非是康劲夫等人突发失心疯，做出什么大坏事，实际上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康劲夫等人，应该都是社会上的佼佼者，不过是机遇不好，他们在积累实力的初级阶段，依靠暴力和非法手段，以及官场上的保护，慢慢发迹，发迹之后，他们不会再去做那些铤而走险的事情，他们会依靠官员，安安心心发财，何为而不乐，说不定若干年后，还可以插足政坛，到人大、政协去干干。
“秦川，有件事情，你一定要说实话，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同学了。”
“老同学，你是说股份的事情吧，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死脑筋啊，我经手的事情，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说，你得到利益，有什么不好啊，何况，你今后要发展，也少不了钱财的支持啊。”
“秦川，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的，我问你，关于拿出股份的事情，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有其他人建议的，你一定要说实话。”
“老同学，我是做生意，讲究和为贵，同时，很多的机密，死也不会说，我们是老同学，我只能这样回答你，关于股份的情况，你说的两种情况，兼而有之，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不需要问，我也不会说。”
“秦川，你能够说出来这些情况，足够了，谢谢你了，你有你的底线，我有我的原则，我们是同学，需要相互信任，相互帮助，建材批发市场的事情，我不会忘记你的恩德，匡省长来视察，你说的话我都不会忘记的。”
宣施县的复杂情况，超出了袁自立的想象，现在，袁自立感觉到上下都有些不顺，他一脸沉重离开了建材批发市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杨斌
袁自立太出风头了，杨斌感觉到了危机。）当袁自立为烟厂争取到卷烟指标的时候，杨斌打内心里感激袁自立，他是县委书记，烟厂关停了，首要责任在他，花了那么多的钱，一直没有效果，真的关停了，清理财务的时候，这些事情暴露出来，谁的脸面都不好看。接着，袁自立准备征地，杨斌勉强同意了，杨斌不想折腾，有了烟厂这棵大树，考虑其他那么多的事情干什么，不过，他想着，让袁自立去闯，闯出来的成绩，也是自己的。征地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让杨斌很不愉快，县长的职责，就是抓经济发展，怎么管到其他事情了，后来，袁自立引进了秦家，办成了建材批发市场，争取到了5000万元的项目资金，杨斌就不是太舒服了。他知道，县长对经济发展的点子过多了，县委书记总是听县长的，那么，不用多长时间，这个县委书记就可以离开了。
杨斌本来很欣赏袁自立，并且准备向市委、市政府大力举荐袁自立，袁自立争取到卷烟指标后，杨斌毫不犹豫，将所有事情如实向市委、市政府汇报，随着袁自立做的事情越来越多，风头越来越盛，杨斌对自己的慷慨产生了怀疑。
袁自立表现出来的干劲，令杨斌生畏，他们的思路越来越走不到一块，杨斌不相信建材批发市场能够兴旺，不过将其当作自身的政绩，借以对外炫耀，杨斌主要关心的，还是烟厂，随着价格的调整，烟厂的税收很快要突破亿元，这是实实在在的收入，而且，烟厂是国有企业，县委掌握着烟厂的人事权力，袁自立却和他的认识不同，主要注意力在建材批发市场，袁自立认为烟草行业是逐渐萎缩的行业，国家迟早是要大调整的。所以，两人在努力的方向上，也出现了矛盾。
袁自立强硬的背景令杨斌嫉妒，岳父是省计委主任，老领导，一个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一个是淮扬市市长，基于这样的原因，杨斌不小看袁自立，尽量和袁自立处理好关系，在平时的工作中，基本上不干涉政府的具体工作。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斌感觉到，一味让袁自立壮大，那么，他在宣施县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泄漏出来。
杨斌最担心的，是市委、市政府对这些事情的看法，上次钟宗文说及的事情，没有了回音，杨斌不知道是福是祸。
杨斌快50岁了，是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的，原来分配到了淮扬市委办公室，那时候，淮扬还是地委，杨斌从普通办事员干起，担任过副科长、科长，办公室副主任，后来调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先是分管基层组织建设，后来分管干部，到1992年担任宣施县委书记。
出任宣施县委书记很突然，杨斌也没有预料到，当时的市委书记李兵找他谈话的时候，杨斌一直是恍恍惚惚的，县委书记是封疆大吏，表现突出，很有可能就是市委、市政府领导了，就是表现一般，也会安排到市人大、政协，一个副厅级是跑不了的，杨斌本来就是组织部副部长，分管干部的，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到了宣施县，杨斌发觉，自己的运气很好，宣施县的经济基础很不错，财政充裕，不用过于担心没有钱用的问题。刚刚到宣施县的时候，杨斌很严肃、很廉洁，对班子成员要求严格，不过，他很快就遇见了具体的事情，烟厂整体搬迁。杨斌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长期在机关工作，杨斌还是比较本分的，老婆在淮扬市一中教书，长相一般，两人之间，习惯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无论杨斌担任什么职务，老婆都是平平淡淡，教师总是有些清高的，特别是女教师，淮扬市一中的教师，待遇比较高，很多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子女，都在一中读书，他们见惯了领导，所以说，老婆的表现让杨斌很没有成就感。
杨斌不知道，他的这些情况，都被人摸得清清楚楚，当时宣施县的四大势力，远远没有现在的名气，其中的杜羽兵，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找到了杨斌，一番慷慨陈词，说是本地的建筑企业，完全有能力承包烟厂主体建设工程，那个时候，征地才结束不久，县委还在极力筹措建设资金。杨斌没有表现出反感，这个杜羽兵，抓住机会，频繁拜访杨斌，从送土特产，到送烟送酒，到送钱，最后，竟然送女人。
杨斌后来回想，这个杜羽兵，的确聪明，送女人很会抓住时机，那个叫做小雅的女孩，是杜羽兵公司的秘书，经常跟着杜羽兵，给杨斌请示汇报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汇报的，就是找机会接近杨斌，让杨斌对小雅产生了好感，小雅的确长得漂亮，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次，杨斌到省城开会，杜羽兵和小雅专程赶到省城，请他吃饭，席间，杜羽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鹿血酒，喝酒之后，杨斌浑身燥热，看着小雅红扑扑的脸，感觉到格外漂亮，大概是杨斌的眼神透露出了什么，杜羽兵示意小雅，扶着杨斌，到楼上的包间休息，就在休息的时候，杨斌和小雅滚到了一起，小雅的床上功夫了得，让杨斌如醉如痴，仿佛升入了天堂。杨斌不后悔，品尝了小雅的滋味后，杨斌非常满意，他明白，杜羽兵肯定是要求得到回报的，自那以后，小雅从杜羽兵身边消失了，从宣施县消失了，小雅到了房山县，房山县是港口城市，流动人口多，杜羽兵在房山县，专门为小雅租了一套住房，杨斌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到房山县，和小雅幽会。
男女之间的事情，只要放开了，就难以控制住，杨斌多年控制自己，一旦放松了对自身的约束，表现出来的*是惊人的，渐渐的，杨斌不满足了，和小雅的时间长了，杨斌失去新鲜感，杜羽兵很机灵，承包了烟厂主体工程之后，杜羽兵索性在房山县购买了一套私宅，常常从南方省找来一些漂亮的女人，供杨斌玩耍，这样做，安全，这些女人收钱了，什么都不会说，杨斌也满意。
杜羽兵面善心黑，这些情况，杨斌都知道，杜羽兵有能力，会办事，杨斌也知道，几年来，杨斌默许了杜羽兵在宣施县的发展，好在杜羽兵眼里主要的目的，就是赚钱。
杨斌从杜羽兵的手里，得到了大量的好处，杜羽兵索性将名下建筑公司的股份，分出了1成，划归到了杨斌的名下，当然，杜羽兵不会愚蠢到使用真名。这样，每年杨斌就有百万元以上的收入。
杨斌最喜欢的女人，不是杜羽兵介绍的，这个女人，有身份有地位，她就是宣施县接待办副主任蔡绢花，蔡绢花今年30岁，原来在乡镇工作，一次偶然机会，杨斌下乡，喝醉酒了，恰好是蔡绢花照顾他，蔡绢花的细心、体贴打动了杨斌，按照杨斌的话说，蔡绢花不是特别漂亮，却很有味，当时，蔡绢花只是乡镇普通办事人员，丈夫是乡镇的教师，没有什么前途，喜欢打麻将，蔡绢花暗地里觉得命苦，在乡镇工作，蔡绢花也见过一些世面的，县委书记的赏识，让蔡绢花很是兴奋，蔡绢花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所以，杨斌后来几次到乡里，蔡绢花拿出浑身的解数，照顾杨斌，就这样，蔡绢花得到了杨斌的青睐，从副乡长到接待办副主任。
杨斌对蔡绢花是有感情的，不属于那种逢场作戏的性质，杨斌和蔡绢花接触后，很少到房山县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隐秘，蔡绢花表面的作风很正派，有一定的能力，时逢上级要求使用女干部，很多人都认为蔡绢花的运气好，蔡绢花调到县城之后，想方设法将丈夫调入了县城，夫妻看来是很恩爱的，常常在傍晚的时候，在县城闲逛。杨斌和蔡绢花的约会，有时候在办公室，有时候在宾馆，都是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几年过去了，班子成员不知道杨斌发生的改变，他们将所有与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有关的事情，都算在了刘维正的头上，杨斌知道，这对刘维正不公平，不过，杨斌是不会有愧疚感的。杨斌的老婆不知道这一切，杨斌什么事情都不和老婆说，杨斌是县委书记，工作忙，回家的时间少，是可以理解的。
杨斌一直很谨慎，除了杜羽兵，他从来不和康劲夫、刘辉曲接触，杨斌知道，三人之间有联合、有竞争，杨斌警告过杜羽兵，不准泄露他们之间的关系，杜羽兵巴不得不泄露，所以，直到现在，康劲夫和刘辉曲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杜羽兵这些年，发展很快，经济实力，已经超过康劲夫和刘辉曲，杨斌告诫杜羽兵，枪打出头鸟，哪里都是一样，要韬光养晦，要低调，杜羽兵按照杨斌的要求，联合了康劲夫、刘辉曲，大家一起发财。
杨斌不知道杜羽兵做了那些坏事，这些年，他帮助杜羽兵，解决了一些难题，当然，他不会直接吩咐，往往是通过刘维正，名义就是要保护本地企业，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刘维正当然高兴了。杨斌不出面，他出面，无形中提升了自身威信。
杨斌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如今的形势，他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快50岁的人了，和南方省经济发展快的地方相比，和那些有钱的商人相比，自己是亏了，当官不是一辈子的，过了这个坎，就没有机会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杨斌无论怎么享受，有一件事情，他是不会放松，那就是宣施县的经济发展，经济垮了，他的官也就做到头了。上一任的县长王望华，是个忠厚人，工作上，兢兢业业，听从县委的号召，杨斌尽管是中途接手做县委书记的，王望华一如既往支持，不过，王望华缺点也明显，没有开拓精神，认死理，一段时间共事之后，杨斌对王望华很不满意，特别是在烟厂主体工程建设上，王望华一直不松口，*迫杨斌召开书记办公会，刘维正提出来，杨斌明确表态支持，这件事情才算是了结。县长缺乏能力，杨斌很累，为烟厂争取卷烟生产指标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种情况下，杨斌想到了刘维正，刘维正能力不错，头脑比王望华灵活很多，王望华是忠厚人，杨斌不愿意落下欺负老实人的名声，于是大力向市委、市政府举荐王望华，在得知市委要调整王望华的时候，举荐刘维正出任宣施县县长。没有想到，市委派来了袁自立。
担任县委书记之后，杨斌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过去在市委组织部，杨斌时时刻刻一副笑脸，担任县委书记以后，杨斌的笑容依旧，不过，笑容中间透露这冷漠、威严，让普通人感觉到了权力。
杨斌到宣施县担任县委书记，没有什么后台，依靠的是在工作中的努力和位置的重要，组织部门，本来就是管干部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杨斌是分管干部工作的，出任宣施县委书记，没有人提出异议，甚至有常委认为杨斌吃亏了，分管干部的副部长，有机会，可以直接成为部长的。杨斌成为县委书记后，长年的组织工作经历，他深深明白关系和背景的重要，朝里有人好做官。多次的观察和比较之后，杨斌选择了市长朱国祥，朱国祥的性格比李兵好，平易近人，杨斌在市委组织部工作的时候，听见过干部对两人的评价，大部分干部都认为，朱国祥为人和气，愿意帮忙。经过不懈的努力，朱国祥认可了杨斌。
杨斌到宣施县6个年头，马上就是5周年了，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应该提拔了，宣施县的经济发展，96年上了一个台阶，特别是朱国祥出任市委书记以后，杨斌认为自己应该得到提拔了，宣施县工作成绩不错，朱国祥曾经表扬过杨斌，从朱国祥的语气中，杨斌看到了希望。
基于这样的原因，杨斌不会眼睁睁看着袁自立占尽风头，否则，到时候，得到提拔的，说不定是袁自立了。杨斌不愿意和袁自立直接作对，袁自立背景硬，年轻，将来前程远大。匡思铭省长到宣施县视察，汇报材料的事情，杨斌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材料是王海涛和刘维正主审的，杨斌的意见是突出县委集体领导的重要，淡化个人的作用，没有想到，汇报材料成为了这个样子，修改已经没有时间，只能是照本宣科了。
杨斌知道，这件事情，挑起了他和袁自立之间的矛盾，杨斌终于认识到了王海涛的能力，一直含而不露，关键时刻下手，书记和县长之间产生矛盾，多半是两败俱伤，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稍微努力，就能够直接得到好处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妥协
杨斌考虑了很久，不能够直接告诉袁自立这件事情，否则，岂不是示弱了吗，王海涛曾经在处理检察院发生火灾的事情上直接支持袁自立，那次就险些挑起了杨斌和袁自立之间的矛盾，这次，捅的窟窿更大，杨斌不会吃这样的亏。
“老刘，我想知道，汇报材料是怎么回事，你和王海涛同志共同负责审定，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杨书记，材料是王书记主审的，您知道，他是分管办公室和机关的，材料王书记审定了，我不好提出什么意见啊，我还以为是您允许的。”
“老刘，我是很看重你的，你能力突出，这些年，分管政法，成绩很不错，大家是有目共睹，我一直认为，你的原则性和灵活性都把握得很好，不过，这件事情，你把责任都推到了王海涛同志身上，你以为说得过去吗？”
刘维正脸上出汗了，他的确有小心思，袁自立工作出色，他没有办法为难，再说，硬碰硬，刘维正自忖不是对手，所以，在平常的工作中，刘维正想尽办法，寻找机会，这次省长来视察工作，刘维正仔细看了汇报材料，上面几乎忽略了袁自立的作用，刘维正巴不得，所以，汇报材料他没有做任何的修改。
“杨书记，是我理解有误，汇报材料没有把关，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接受杨书记的批评，不过，我还是认为，宣施县所取得的成绩，都是县委集体领导的结果，杨书记的功劳是不能被抹杀的。”
“老刘，不要说这些了，我们共事5年时间，相互是很了解的，你很支持我的工作，我感谢你，不过，这件事情，你的确没有处理好，宣施县如今的发展势头很好，如果出现了不和谐的因素，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出现了这些不和谐的因素，就要想办法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不能影响到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你说是不是。”
“杨书记，我明白，一定要降低影响。”
“老刘，你明白就好，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处理吧。”
刘维正怏怏不乐离开杨斌的办公室，没有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件事情，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是如实去承认错误，尽量减轻袁自立对杨斌的看法，刘维正明白，杨斌的要求，不能有丝毫的含糊，一旦杨斌亲自找到袁自立谈话了，那么，他刘维正马上就要面被边缘化了。
刘维正暗暗埋怨王海涛，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这样的小动作，以为谁看不出来，刘维正还看出来，王海涛特别喜欢云海艺，在云海艺面前装清高，以为别人会看上你，你王海涛在外面的女人，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刘维正是佩服王海涛的，两人联手以后，刘维正特别注意王海涛一言一行，官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此后，刘维正开始注意王海涛的一举一动，利用康劲夫的力量，关注王海涛的一举一动，还真让刘维正发觉了蹊跷，王海涛年前经常到柳河镇去，和柳河镇的老师谢雨欣关系很不错，刘维正听说，王海涛很欣赏谢雨欣，认为谢雨欣有能力。刘维正不会相信，王海涛看中的是谢雨欣的能力，谢雨欣他见过，漂亮、大方，是个人见人爱的女人，老公在县里教书，谢雨欣好像不甘心一辈子在柳河镇教书，这样的女人，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刘维正不会愚蠢到去监视王海涛，知道这些事情就可以了，刘维正以为，男人玩几个女人，不算什么事情，只要不引发轰动，不出事情，就没有什么了不起。
“袁县长，你好，我是刘维正，你有时间吗，我有些工作想给袁县长汇报，对，要紧的工作，好的，我马上到政府来。”
“袁县长，我是来承认错误的，希望袁县长能够接受我的道歉。”
“刘书记，你这是说什么话，刘书记在县委，分管政法工作，一直都很支持政府的工作，再说了，刘书记就是工作上有什么失误的地方，也应该给杨书记汇报啊。”
“袁县长，你听我说完，匡省长到宣施县检查指导工作，汇报材料是王书记和我负责审核，常委会上确定的思路是突出县委集体领导的重要，淡化个人的作用，我误解了常委会的决定，在汇报材料中，光是强调了县委的作用，杨书记批评了我，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天，就是专门来给袁县长承认错误的。”
“刘书记，你的意思我没有听明白，汇报材料没有什么特别的错误地方，强调县委集团领导的重要性，淡化个人的作用，我也是同意的。”
“袁县长，汇报材料是王海涛书记和我审核把关的，杨书记认为我们没有真正理解常委会的意见，完全突出了县委的作用，弱化了政府的职能，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这样的失误，或者说是错误，袁县长，这是我们的责任，这件事情，可能在县里造成不好的影响，不利于团结，今天，我特意来承认错误，请袁县长一定原谅。”
“刘书记，你多心了，我并不认为汇报材料有什么不对，杨书记有这样的意见，我很感谢，县委集体做出的决定，我是坚决拥护的，刘书记，你没有什么错误，我也是县委副书记，县委中的一员。”
刘维正离开袁自立办公室的时候，更加沮丧，看来这个袁自立，心机深沉，还真不是那么好哄的，一口一个没有问题，就是不明确自己的态度，这趟算是白来了，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暴露了自身的底牌。
刘维正的话，还真的打乱了袁自立的想法，袁自立一直以为，汇报材料的事情，是杨斌的主意，现在，刘维正的一番话，令袁自立无所适从，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宣施县，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情况，刘维正的话语，明显指向了王海涛，袁自立回忆起来，王海涛帮助他解决薛盈盈的问题，在常委会上表态支持他的意见等等。在县委、县政府的势力范围中，王海涛不属于任何一派，他和杨斌的关系看着一般，和袁自立的关系相处不错，不过，王海涛从来不参与小范围的聚会，没有人知道王海涛业余时间在干什么。
袁自立注意到了一个情况，宣施县的班子，赵天然和王望华走后，班子基本上没有动人，长达5年时间了，从副书记到常委，一直没有提拔、没有调整，这是不多见的，相反，从淮扬市派到宣施县任职的王海涛、苏勇和他，境况是很不错的。
从这个情况看，杨斌是很不简单的，一个地方班子不团结，或者是经济发展速度欠佳，市委不会坐视不理，宣施县这些年来，经济发展速度一直名列全市前列，虽然主要依靠着烟厂，但能够保住这样的成绩，就是一件大功劳。不过，这种情况也显示了另一个方面的问题，那就是杨斌在市委没有什么影响力，或者是根本就不关心宣施县干部职工的升迁。袁自立想到了余智的事情，余智离开政府办公室，到人大之后，闲置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他到市委去争取，也许余智担任不了人大副主任。
究竟是什么情况，袁自立懒的去分析了，从现在的状况看，杨斌担任县委书记5年时间了，特别是96年，宣施县经济向前迈出了一大步，按照道理说，杨斌应该被提拔了，这个时候，杨斌不会想到撕破脸皮的，袁自立有些糊涂了。
“老刘，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杨书记，我已经向袁县长承认失误了，请袁县长谅解，不过，袁县长认为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杨书记，我特别强调了，汇报材料是王海涛书记和我共同审核的。”
“老刘啊，你是分管政法的，工作业绩好，在宣施县很有影响，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有向组织上提出过任何要求，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
“杨书记，这些事情，都是我的本质工作，应该做的，所有工作成绩，都是在县委和杨书记的领导下取得的，今后，我一定继续努力，更进一步做好工作。”
“我很高兴你能够有这样的认识，汇报材料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向外说起这件事情，你明白就可以了。”
3月5日至7日，宣施县人代会召开。
人代会结束之后，紧跟着召开了全县三级干部会，县、乡、村的干部，足有近1000人参加大会，这样的大会，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召开过了。杨斌在大会上讲话，通报宣施县96年的工作成绩的同时，在这个讲话中，杨斌特别强调了县政府的工作成绩。袁自立也讲话了，重点讲了经济方面的工作，包括春耕生产、烟叶种植、壮大乡村经济实力等工作。
通过人代会和三级干部大会，宣施县暂时统一了思想。
会议之前，杨斌特意找到了袁自立，商议三级干部会的讲话稿，袁自立已经详细看过了这个讲话稿，其中表露出来的意思，袁自立完全明白，这是一种妥协，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妥协，宣施县的经济正在大踏步前进，这样的关键时刻，书记和县长之间的矛盾如果公开，对谁都没有好处。杨斌抛来的橄榄枝，袁自立接受了，严格说起来，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明显的冲突。
杨斌和袁自立都注意到了王海涛，汇报材料的主审是王海涛，县委的意图，他是明确的，省长来视察，王海涛迟迟不能审核完汇报材料，直到2月24日的下午，才交出来了汇报材料，此时，杨斌和袁自立都在忙于陪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检查现场，看看接待工作中，是否出现了什么遗漏，杨斌的确没有注意到汇报材料的事情。
形势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烟厂稳定生产，建材批发市场越来越兴旺，年后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有1000多家商户入驻，建材市场的兴旺，带给宣施县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是大量消化了宣施县富裕劳动力，宣施县农村和城镇的富裕人员，不必要全部到南方省去打工了，建材批发市场需要大量的用工，这些工种，技术含量低，正好适合农村里的农民；其次是带动了宣施县运输业的发展，宣施县的卡车明显增多，原来的卡车，主要是为烟厂服务，运输卷烟，建材批发市场大量的材料进出，都需要卡车运输，县城里面有眼光的人，早就购买了卡车，专门为批发市场跑运输；再次是兴旺了宣施县的服务业，建材批发市场的兴起，使宣施县的流动人口大量增加，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是免不了的，李海燕通过袁自立、云海艺、秦川的帮助，开了一家快餐店，地点就在批发市场附近，生意火爆，李海燕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笑笑嘻嘻的；最后是增加了宣施县财政的收入，虽然建材批发市场暂时不会上缴税收，可是，相关产业是要上缴税收的，而且，建材批发市场的兴旺，带动了宣施县经济的发展，不少的商户在县城附近购房，直接使宣施县土地价格上涨。公路建设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批发市场附近的道路，已经修好，现在，工程队正在扩宽宣施县至淮扬市的公路，预计8月份完工，道路改扩建完成以后，宣施县到淮扬市里程缩短了5公里，可以节约30分钟左右的时间。
批发市场带给了宣施县百姓实实在在的利益，县委、政府在百姓心中，威信增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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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环保事件
袁自立到业龙镇检查工作。）
业龙镇的地位举足轻重，其经济实力已经有超过柳河镇的势头，究其原因，都是建材批发市场的兴旺。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的很多农民进入了建材市场打工，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不少村民议论，如果县政府再次在这里征地，他们举双手赞成。部分农户的土地，在规划外，已经有一些农户出卖土地了。
袁自立到业龙镇，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城郊附近的土地构成状况，计划着政府出资，再次购进一批土地，建材批发市场已经稳定了，现在，该想办法，继续引进企业和资金了。
小车驶出了10里地后，袁自立忽然发现路边有一个小造纸厂，从厂沟里流出来的脏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流进了农田，附近好大一片土地不长庄稼了。袁自立想不起来这里什么时候有了造纸厂，他让车停下，到厂里看了看。
小造纸厂没有任何的环保设施，设备倒是很新，看样子，才开工不久。袁自立看着正在忙活的工人，开口问厂长在哪里，几个工人的说辞不一，有的说厂长刚才还在，有的说厂长刚刚出去了，不过，这些工人在厂里找了一圈之后，众口一词了：厂里的领导都不再，厂长刚刚出远门去了。
跟随袁自立的业龙镇领导脸色很难看，袁自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造纸厂。
袁自立让司机开车，直接到了业龙镇镇政府，他没有进入办公室，站在镇政府院子里，镇里的一班领导看见袁自立脸色不对，都没有说话，跟着站在一边。还没有等袁自立开口说话，镇委书记就开口解释了：这家造纸厂是向阳村一个农民开的，好几个农户入伙了，镇里曾经干涉过，做了很多工作，可是，这个农户就是不听，镇里也没有办法。
袁自立开口问书记，给县环保局汇报了吗，书记说已经汇报过了，至今没有消息，镇里没有执法权，所以无可奈何。袁自立有了怒火，堂堂业龙镇镇委、镇政府，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的农田被毁掉，声不做气不出，只是知道汇报，借口没有执法权，不理不睬，这样的党委、政府，有什么作用。
袁自立忍住了怒气，开口说了，如今中央到地方对环保问题很重视，这种没有任何环保设施的小厂，是不允许存在的，业龙镇党委、政府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他们停止生产。
袁自立说完之后，上车离开了，业龙镇政府在县城边上，小车几分钟就回县政府了。回到办公室，袁自立想着通知云海艺，环保和企业都是云海艺分管的，不过，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袁自立想了想，直接通知熊开胜到了他的办公室。
“老熊，你了解一下业龙镇刚刚开工的一个小造纸厂，看看是什么情况，那个小造纸厂污染很严重，业龙镇已经报告了环保局，看看政府办公室是否接到过报告，了解到的情况，直接给我说，不要惊动云县长。”
袁自立不会莽撞，宣施县造纸厂因为全力供应烟厂需要的包装盒，没有多少精力生产百姓大量需要的草纸，草纸的生产程序简单，投资少，见效快，效益很不错，好些农民都想着办造纸厂，县政府曾经严厉禁止，这家造纸厂敢于明目张胆上造纸厂，要么是无知透顶，要么是有强硬的后台。
熊开胜办事有着很高的效率。
“袁县长，已经问清楚了，那个小造纸厂是几个农民联合投资办的，开工时间不长，生意很好，生产的草纸供不应求，业龙镇政府向环保局递交了报告，环保局没有向政府办公室汇报，不过，环保局已经下达了停工通知书，同时将材料转给了乡镇企业管理局，停工通知书限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去处理。”
“哦，老熊，问清楚了造纸厂有没有什么背景，为什么业龙镇政府和环保局都不处理吗？还有，环保局为什么将材料转给了企管局吗？”
“袁县长，我专门问了这件事情，没有谁说，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好，你通知环保局赵局长到我这里来一下。”
袁自立直接提出了要求，环保局有执法大队，已经下发了通知书，就可以去执法了，这样的造纸厂，光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环保局的赵局长带着执法人员到了业龙镇，他们很自信，他们的背后有袁县长支持，环保局成立这么多年，表面上有执法权和执法大队，可是，从来就没有行使过和出动过，这次的事情是袁县长亲自安排的，如果做好了，能够得到袁县长的青睐和重视，何为而不乐，所以，环保局的局长、副局长都出动了。
业龙镇的书记镇长表示支持，并且表示，这个造纸厂，他们早就想解决了，环保局来得好。话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人愿意往前站，最后，陪同环保局赵局长和执法大队的，竟然是业龙镇政府普通工作人员和环保站的工作人员。赵局长还有不知道的事情，镇政府早有人通知造纸厂的厂长，说环保局来人了，赶紧躲躲吧。造纸厂的厂长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双手叉腰，开口说了：躲什么，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躲。他转身吩咐厂里的工人：都给我到门口堵住，谁敢进来就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会没完没了的。报信的人见势不对，鞋底抹油溜了。
赵局长赶到时，工人已经堵在厂门口，手里拿着铁锹、镐头，声言谁要是进厂，就跟谁玩命。赵局长有些发愣，几个农民办的造纸厂，怎么会有这么强横，他知道发生冲突会出现什么后果，所以耐心宣讲环保法，说了一个多小时，工人们仍然拦着，赵局长说找厂长，工人说厂长不在，问去哪里了，有的说去联合国了，有的说去月球了，赵局长要求进去，工人说没有厂长同意，谁也不能进去。
环保局的人很气愤，执法队队长开口说了，这些人利欲熏心，跟他们讲道理没有用处，赵局长发话，他带着人冲进去。赵局长看见这种情势，只好让执法队的人强行进入。赵局长的话语刚刚出口，镇里的干部和环保站的工作人员都往后退，前面只剩下环保局的人。厂里的工人多，环保局的人少，冲不进去，双方你推我搡，僵持在那里。赵局长看见了，脸色通红，袁县长安排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环保局今后还有什么威信，政府还有什么威信，于是，他亲自领着环保局的班子成员往里面冲，边冲边开口大喊：我们是代表国家执法，看谁敢阻拦。局长带头了，执法队的人受到了鼓励，士气高涨。
赵局长带着环保局班子成员往里面冲，工人不敢阻拦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要是得罪了政府，怕是没有好果子吃。眼看着就要冲进去的时候，厂长从里面跑出来，冲着工人喊：谁进来就给我打，打死人我偿命。看见工人依旧犹豫，厂长再次开口了：厂子关了，你们挣不到钱，不要怪我，谁放人进来，谁负责，不想回家就给我打。话音刚落，工人的铁锹舞动了，赵局长冲在最前面，肩上挨了一下，打的不是很重，工人也不敢下狠手，赵局长感觉到受了奇耻大辱，一个局长，代表县政府执法，居然被农民给打了，赵局长揪住了面前的工人，低着问他的名字，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正说着，从旁边飞过来一把铁锹，恰好劈在赵局长的脑袋上。
赵局长摇摇晃晃倒下了，脑袋呼呼冒血，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厂长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工人们见出事了，乱作一团，很快四散跑开了，早有人联系了公安局和县人民医院，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赵局长昏迷前，对身边的人说，赶快给袁县长打电话，身边的人告诉赵局长，已经给袁县长打电话了。
袁自立听见了环保局的电话汇报，有些不敢相信，这年代，敢殴打局长的农民，他还真的没有见过，接着，政府办公室拿来了电话记录，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经核实，环保局赵局长和几个工作人员受伤，具体情况还在核实。
袁自立气血上涌，他气的双手发抖，这些人，打的不是赵局长，打的是他袁自立。
“侯宇吗，你现在就派人到造纸厂去，该怎么处理，不要我教你，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接到了袁自立的电话，侯宇本来还准备解释，听见了袁自立的口气，他马上明白，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惹怒了袁自立，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侯宇亲自带队，杨学天、张东涛和50多名干警迅速赶到了事发现场。环保局执法队的副队长和业龙镇政府、环保站的工作人员还在造纸厂，干警迅速取证，在厂长的家里直接抓走了人。
袁自立委托云海艺和熊开胜到县医院看望了赵局长和受伤的其他人，云海艺代表县政府，慰问赵局长，要赵局长放心，政府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
一天以后，赵局长的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了，已经构成了轻伤，也就是说，可以正式逮捕造纸厂的厂长了。袁自立亲自督办这件事情，公安局办理很迅速，眼看着事情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出现异常了。
杨斌打来电话，询问造纸厂的事情了。
“袁县长吗，造纸厂的事情我知道了，的确不像话，居然敢殴打老赵，不过，我以为，处理这件事情要慎重，几个农民投资十几万元，建成了造纸厂，让他们关门了，那钱不白扔了吗，解决这个问题，起码要为他们想好出路，业龙镇一直没有什么工业企业，他们也想着让百姓富裕起来，所以没有阻止这件事情，我看这样吧，让业龙镇政府去处理这件事情，你看怎么样？”
“杨书记，造纸厂的污染太大了，业龙镇没有切实履行职责，环保局去执法的过程中，业龙镇委、镇政府的班子成员，没有一个在现场的，这件事情，我认为，一定要严肃处理，我同意杨书记的意见，让业龙镇政府自己去处理。”
几天之后，袁自立接到了环保局的汇报，造纸厂开工了，在继续生产，厂长也放出来了，在厂里指挥生产。还在医院养伤的赵局长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气之下，写下了辞职报告，托人直接交给了袁自立。
袁自立在电话里毫不客气批评了赵局长，一点点小挫折，就闹着辞官，给谁看，威胁政府吗，然后派人将辞职报告送了回去，对这个造纸厂，袁自立不敢小觑了，自己曾经花这么大的气力督办，才几天时间，就是这样的结果了，看来，这个厂长很嚣张、有背景啊。袁自立想了想，给业龙镇的书记打电话，询问处理情况，书记在电话里说造纸厂是镇长主抓的，目前具体情况不知道，袁自立慢条斯理说书记很不错，抓宏观，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刻钟以后，满头大汗的书记进了袁自立的办公室。
袁自立终于知道了造纸厂的“背景”，造纸厂的厂长，是接待办副主任蔡绢花的亲戚，业龙镇政府曾经也想着严处，可是，杨斌书记打来电话，要求镇政府慎重处理，业龙镇委、镇政府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没有理睬，不知道怎么了，公安局就放人了，镇政府以为这是县委、县政府的意思，对于造纸厂继续开工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袁自立对蔡绢花不是很熟悉，见过几次，一个精明的女同志，长得很耐看。
“云县长吗，你好，有件事情，你出面比较好……”
袁自立索性安排蔡绢花直接去给厂长做工作。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牵出麻烦
业龙镇政府办公室。
袁自立见到了造纸厂的厂长，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小绿豆眼，耸拉眼皮，一看就是那种外表老实、一肚子坏主意的人。这个厂长被公安局放出来以后，口吐狂言，说环保局没有什么了不起，局长打了就打了，造纸厂照样开工。
厂长进入办公室以后，挨个给办公室的人散烟，袁自立没有接，他要蔡绢花和业龙镇的书记、镇长给厂长给他讲政策、做工作，厂长默不作声，一口接一口抽烟，就是不表态。
袁自立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位厂长，看来是个见过世面的家伙，袁自立最后开口了。
“你不表态也行，我告诉你两个处理结果，一是环保局的赵局长已经是轻伤，按照法律规定，公安局可以正式逮捕你，移送检察院起诉，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法院可以判处你有期徒刑，二是造纸厂违背了环保法，依法可以强行关闭，政府将组织相关职能部门，直接关停造纸厂。”
袁自立的话语说出来，造纸厂厂长身体开始发抖，大约一分钟后，这位厂长开口说话了。
“袁县长，我能够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吗？”
袁自立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想知道，这个造纸厂的厂长究竟有什么依仗。袁自立和造纸厂厂长进入了书记办公室。
令袁自立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造纸厂的厂长突然跪在了袁自立面前。
“袁县长，我知道我错了，不该打人，不该乱说，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造纸厂投资十几万元，要是关了，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袁县长，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去给赵局长磕头认罪，我去照顾赵局长，端屎端尿，我负责赵局长所有的医药费，袁县长，求求您了。”
40多岁的人，在袁自立面前，像小孩一样哭出声来了。
“你快起来，这样像什么话，没有人不准你开造纸厂，只是你必须按照规定，不对周围的农田造成污染，污水直接排进了农田，怎么都不行。”
“袁县长，我是农民，建造纸厂不容易，批手续的时候，我哪里都拜了，就差给人磕头了，好不容易造纸厂办起来了，现在要关，等于要我的命啊。”
袁自立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也许，造纸厂的厂长是吃了很多亏的，也许，这就是厂长的一种办法，博得他人的同情，依旧可以生产、污染环境。
“我的态度很明确，不解决污染问题，造纸厂必须关停，没有任何价钱可以商量，怎么样整改，你去找环保局。路已经指了，如何选择是你的事情，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袁县长，您等等，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你以为政府会和你讨价还价吗？”
“哼，那我也豁出去了，几万块钱不是白白扔出去的。”
袁自立听见造纸厂厂长的这句话，已经迈出去的脚缩回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袁县长，我不敢威胁你，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小老百姓，我无权无势，开了一个造纸厂，还是求了很多人才办成的，不过，你手下的有些人，拿了钱不办事，我就是开不成造纸厂了，也不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当初是怎么承诺的，什么没有问题，什么大胆生产，假的，都是假的。”
袁自立感觉到心惊和悲哀，造纸厂厂长态度变化他不在乎，没有必要和农民一样见识，厂长是不会说假话的，可能真的拿出了几万元钱走关系，袁自立悲哀的是宣施县的某些干部，什么样的钱能够拿、什么样的钱不能够拿都分不清楚，造纸厂的钱能收吗，真是想钱想晕头了，什么都不顾。
“你说的情况，如果有证据，可以举报，这是你的权力，县纪委和司法机关会处理的。”
袁自立不再理睬造纸厂的厂长，走出了办公室，他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这个厂长真不是个东西，没有脑子，他也不想想，私下里的交易，证据很难查证，就算是查证属实了，这个厂长今后还想在社会上立足吗，只怕造纸厂是彻底完蛋了。袁自立更不愿意听造纸厂厂长的揭露，有专门的机构去处理这些事情，袁自立不会插进去的，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造纸厂很快关闭了，麻烦跟着就来了。
4月上旬，袁自立下乡的时间比较多，主要是检查全县烟叶种植情况，中央、省关于企业改制的精神，今年慢慢在开始多起来，这是袁自立比较担心的事情，宣施县的国有企业，除了烟厂，其余的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有的企业甚至很多年没有生产了，比如说缝纫社、铁业社，如果要进行改制，会遇见很多麻烦事情的。
袁自立回到办公室，准备清理近来的文件，电话响了。
“袁县长，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我们商量一些事情。”
袁自立匆匆赶到杨斌的办公室，一封检举信进入了袁自立的视线。
“袁县长，这是造纸厂厂长的检举信，你看看吧。”
袁自立认真阅读了检举信，信写的很流利，没有什么废话，更没有那些危言耸听的词句，平铺直叙，就事论事，涉及的金额4.5万元，涉及到干部15人，包括过年送的礼物，都列出了清单，其中数额最大的一笔，是5000元，送给了业龙镇分管工业企业的副镇长，最小的一笔200元，信的末尾，要求县委、县政府惩治**。
“袁县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杨书记，我认为，仅仅凭着这封检举信，就怀疑我们的干部，不合适，再说了，牵涉到这么多人，究竟这些钱是什么性质，暂时也无法确定，说不定是礼尚往来的资金，也有可能，比如说这几笔几百元的，这个造纸厂的厂长，我接触过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县长，这件事情不好办啊，这封检举信，到处都寄了，刚才，朱书记打来电话，询问这件事情，要求严肃处理，举报人是署名举报的，这样的事情，按照规定，是必须要查的，我的意见，交给纪委先查。”
“杨书记，我认为还是要慎重，朱书记看了检举信，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求我们严肃查处，是合情合理的，我的意见是，纪委、监察局暂时不立案，展开前期调查，涉及到的干部中，有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我们要对他们负责任。”
袁自立非常清楚，如果纪委、监察局立案，对于这些人意味着什么，按照现在的标准，贪污受贿500元以上，就可以立案，给予相应的党纪政纪处分，贪污受贿5000元以上的，检察院可以判刑。这件事情，说起来，完全是查处造纸厂引发的事端，如果大批干部受到处分，罪魁祸首不是造纸厂厂长，是他袁自立。
“袁县长，让纪委去办吧，具体怎么处理，不是还要经过常委会吗。”
袁自立离开杨斌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异样，不是什么大事情，杨斌完全可以暂时压一压，看看风声以后，再做出决定，什么朱国祥的强调，都是假的，袁自立明白，朱国祥也许打电话了，但不会为这件事情专门打电话，领导不喜欢处理人，特别是这类不大不小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袁自立的预料。
纪委拿到了检举信，马上召开了纪委常委会，立案调查，检举信涉及到的15人中间，除了金额不足500元的3人，其余的都成为了被查处人，业龙镇分管工业企业的副镇长甚至被纪委、监察局双规了。造纸厂厂长的家属，天天到县纪委，闹着要严惩**分子，一定要纪委禀公办理，扬言要将这些人都送进监狱。
宣施县的老百姓议论纷纷，产生了几种不同的观点，有的认为，不是什么大事情，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几千块钱，算个屁，有的认为，一定要严惩，当领导的，坐在办公室，手里有权力，就可以轻轻松松收钱，老百姓怎么办。还有一条最重要的消息，造纸厂厂长是因为厂子被关停了，所以才告状的。言下之意很是明确，造纸厂是政府要求关停的，这些被纪委查处的人，不是倒在了造纸厂手里，是倒在了政府的手里。随着这些议论的流传，舆论方向渐渐变了，很多人认为农民创业不容易，投入了这么多钱，政府说关就关了，根本不考虑老百姓的利益。
袁自立非常愤怒，造纸厂关停了，再来处理造纸厂的厂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赵局长的伤势差不多好了，已经出院，赵局长专门找到了袁自立，表示造纸厂已经关停了，就不追究厂长打人的责任了。
袁自立不明白，纪委为什么会大张旗鼓处理这件事情，难道是杨斌的意见吗，纪委是王海涛分管的，袁自立也想到了王海涛，如今的形势，明显对他袁自立不利，因为要处理造纸厂，结果，12名干部被纪委处理，事情都不大，这会造成两个不利舆论，干部职工会认为袁自立不讲人情，处理干部职工不手软，纪委肯定是遵照袁自立的意见办理的，普通百姓会认为，造纸厂这么小的一个企业，就牵出来了如此多的干部，那些大型企业，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在里面，关键是袁自立已经处理过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的问题了。
黄光辉、云海艺以及秦川，都询问了这件事情，他们都是关心袁自立的，袁自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知道，纪委总是要将调查结果上报县委常委会的，其中牵涉不少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到时候，在常委会上，袁自立要认真发表自己的意见。
负面影响很快见到了效果，县直单位的负责人，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不到袁自立的办公室了，以前，有些负责人见到袁自立，隔着老远，就打招呼问候，现在，问候是照旧，不过，很快就匆匆离开了。
财政局的周义海和袁自立的关系不同了，他想不通，袁自立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周义海特意到了袁自立的办公室，借着汇报工作的机会，转弯抹角问及这件事情。
“老周，你不要遮遮掩掩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这些干部的问题，我告诉你，处理这些干部，我不清楚，为什么会形成目前的局势，我更不清楚，其他的话，我没有说的，老周，我们的关系不同了，你没有能够告诉我县里的人际关系，也许你是不知道，也许你知道一些，不敢确定，今后一段时间，也许会发生一些事情，你要有思想准备。”
袁自立接到了赵天然的电话，赵天然专门询问造纸厂的事情，袁自立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所有经过说出来了，同时，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赵天然听了具体情况之后，很久没有说话，最后吩咐袁自立好自为之，赵天然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令袁自立茅塞顿开，市政府班子要调整了，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调到省工业厅去了。
袁自立迅速理解了赵天然的话，赵天然不会无的放矢，市委今年迟迟还没有调整人事，说不定有提拔下面县市委书记的打算，一定是有人听到这个风声了，宣施县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巧合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据理力争
检举信的事情不复杂，很单一，县纪委很快调查完毕，纪委常委会召开会议，决定了对12名干部的处理意见，其中有普通干部，有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干部。
袁自立是县长，本来是不能直接干预纪委办案的，不过，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造纸厂的事情，袁自立一反常态，直接给县纪委书记张登才打电话，要求县纪委慎重处理，话语中，对县纪委如此大张旗鼓办理案件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张登才不笨，听出了袁自立话语中的意思，他压下了普通干部的处分文件。
县委召开常委会，研究了其他的工作之后，张登才最后汇报了造纸厂厂长贿赂干部案件的查处情况。会议室里面非常安静，只有张登才的声音，大家都发现，袁自立的脸色很不好看。
“纪委依照《中国**纪律处分条例》的相关规定，对这件案子进行了查处，对县委管理的干部提出了处分意见，请大家发表意见。”
“杨书记，同志们，我是分管干部和纪委工作的，宣施县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12名干部受贿，我是有责任的，今后一定要强调党风廉政建设，加强思想教育，避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同意纪委的处理意见，建议业龙镇副镇长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王海涛的话说完，会议室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发言支持。
“我来说几句吧。”
袁自立将茶杯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县纪委依照《中国**纪律处分条例》的规定，处分干部，我是没有意见的，党员干部出现问题和错误，当然要处分，不过，对于如何处理干部，如何对待犯错误的干部，我有些不用的看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会犯错误，有大错误，直至犯罪，有小错误，批评教育，同志在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中曾经提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观点，新时期中央纪委对干部的处理也提出以教育为主、以处理为辅的方针，我觉得，我们处理干部的目的，好像医生治病一样，完全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把人整死。这12名同志，收受贿赂，犯错误了，在普通百姓看来，似乎是了不起的大错误了，可是，在我们在座的同志看来，是不是十恶不赦了呢。”
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谁都明白袁自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同志犯错误了，要允许他改正错误，一棒子打死，不是我们**人的作风，所以，我建议，县纪委按照教育从严、处理从轻的角度，重新考虑对12名同志的党纪政纪处分，我不同意将业龙镇副镇长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袁自立说完，端起了茶杯，重新开始喝茶。
没有人说话，没有谁会明着和袁自立作对，造纸厂事件的所有经过，大部分的常委都是知道的。
“咳，没有新的意见了，我来说两句吧，刚才袁自立同志发表了意见，我认为有一定的道理，县纪委按照《中国**纪律处分条例》的规定，处分干部，做的好，县委对纪委的工作是满意的，不过，在对干部的处理问题上，还是要教育从严、处理从轻的，纪委按照县委的这个意见，重新讨论，下次的常委会，再来研究这件事情。”
散会以后，袁自立离开会议室，准备上车的时候，王海涛从后面赶上来。
“袁县长，今天讨论处理干部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先发言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可不要见怪。”
“王书记，你说哪里话，你是管干部和纪检监察工作的，当然要发表意见了，我事先没有和你通气，还要请你谅解啊。”
“哪里，袁县长今天的发言，对我触动很大，纪委要处理干部，更要保护干部，如果没有这样的认识，纪委和检察院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袁自立接到了检察院检察长贺耀明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贺耀明用请示的口气，要求将业龙镇副镇长移交检察院处理，袁自立没有客气，直接要贺耀明给杨斌书记打电话。不一会，杨斌打来电话，说是市检察院接到了检举信，市检察院检察长、副检察长都做了批示，要求宣施县检察院查证落实。袁自立在电话里明确表态，不支持检察院的要求，县委还没有讨论结果，检察院就要依法办案了，什么意思，不听县委的领导了吗，如果是这样，叫县检察院直接听市检察院的领导就可以了。袁自立的话语有些尖锐，杨斌在电话里劝袁自立不要激动，这件事情，检察院一定要办，县委是不好过分干涉的。
或许是贺耀明听到了杨斌转述了袁自立的话，下午，贺耀明来到了袁自立的办公室，带来了市检察院领导的批示，一再解释，检察院是按照上级的指示，依法办案。检察院是双重领导的，市检察院是县检察院的直接领导。
袁自立重申了自己的意见，表示，不会干涉检察院独立办案、依法办案，不过，县委对如何处理业龙镇副镇长还没有明确的意见，希望检察院慎重考虑。
淮扬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反贪局局长来到了宣施县，他们是专门为业龙镇副镇长的事情而来的。
袁自立再次感觉到了异常，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检察院为什么一定要办理这个案件，而且，市检察院专门为了这件事情，到宣施县来，看来是高度重视了，一个普通的副镇长，还不会入市检察院的法眼，究竟是谁在后面推动，袁自立不会相信是造纸厂厂长的家人，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吃饭的时候，杨斌和袁自立都表明了态度，杨斌这次没有说软话，明确表态，县委不赞成检察院插手，县委还没有处理意见，就是有处理意见，多半考虑不移送。市检察院的领导坚持要处理，双方的意见不一致，当然，吃饭的时候，他们是不会争执的。
5.1假期之后，县纪委重新讨论了对12名干部的处理意见。5月4日晚上，杨斌主持召开了常委会，专门研究纪委的处分意见，常委会通过了业龙镇副镇长留党察看、行政撤职处分，决定不移送检察院。
常委会讨论的事情没有什么保密性，袁自立的话语，几个被处理的干部很快知道了，业龙镇副镇长专门到了袁自立的办公室，表示感谢，激动之余，竟然流下了眼泪。
袁自立的心思总算是从造纸厂事件中转移出来，这件事情，虽然处理的不是很满意，总是还在掌控之中，自己的意图，干部职工也知道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5月中旬，袁自立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业龙镇副镇长被处分之后，检察院展开调查，在掌握了证据之后，反贪局传讯了这个副镇长，正式立案，要处理这个副镇长了，目前，这个副镇长已经被取保候审了。
袁自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检察院的举措，已经违背了县委的意志，难道造纸厂厂长及其家人有这么大的能力，居然能够搬动检察院。袁自立马上给杨斌打了电话，杨斌在电话里解释说，市检察院督办这件事情，所以，县检察院决定立案查处，县委也没有办法，总是不能和上级检察机关对抗吧。
袁自立当然不会和市检察院对着干，但是，县检察院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袁自立，上次的离奇火灾，袁自立为了大局，放过了检察院，这次，县检察院居然不听县委的意见，一定要查处业龙镇的副镇长。袁自立不管检察院是什么心思、什么意见，不管检察院背后有什么人在支持，袁自立决心让检察院吃苦头了。
袁自立唯一能够做的，是在经费上面想办法，公安局、法院、检察院的经费，县政府历来是满足的，因为财政状况好，这些职能部门，事情多。
“老黄，从今天开始，县检察院的经费，严格执行年初的预算，不准多拨一分钱，你要是顶不过了，直接推到我身上。”
“袁县长，是不是慎重一些，检察院这件事情，的确没有做好，不过，他们也是按照市检察院的意见办理的啊。”
“老黄，我们共事一年多了，你看我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吗，恰恰相反，检察院发生火灾的事情，你是明白的，我计较了吗，这次的情况不同，县委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意见，检察院不听从县委的意见，一定要按照市检察院的意见办，这是什么性质，今后，县委的意见，检察院都可以不听了，他们可以完全依法办案了，好啊，我们县政府完全支持他们依法办案，不过，他们能够依法办案，我们就要严格执行预算，各自有各自的原则嘛。”
“袁县长，我明白了，你放心吧，矛盾不会转移到你这里来，除非是县委领导有什么意见了，再说了，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决定的，所以我想着，这样做，对你不利。”
“没什么，老黄，你照做就是了。”
县直单位的经费，都有预算，不过，宣施县从来没有严格执行过预算，预算就是人头经费和工资，还有小车费，四大家每台车一年8000元，其余部门每台车一年5000元，当然不会按照实际有的小车数量拨付经费，除了这些，其余什么都没有，所以说，县直单位的经费开支，主要还是依靠平时递交的增加经费的报告。
县检察院马上感觉到了异样，所有的经费报告，到了县政府，如同沉入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财政局严格按照年初的预算拨付经费，多的一分都没有，这些钱，不要说解决出差、接待费用，就是小车，都养不起。分管机关的副检察长赵凯无数次找到黄光辉，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检察院的经费，年初有预算，县政府按照预算，不会少一分钱的。赵凯明白其中的原因，找了多次，没有任何效果，索性不找了，回到院里，请求不分管机关了。贺耀明迫不得已出面了，找到了黄光辉，依旧是这些话。贺耀明知道，在处理业龙镇副镇长的事情上，检察院彻底得罪了袁自立县长，于是，他找到了杨斌，请求杨斌帮忙协调。杨斌给袁自立打了电话，袁自立的回答很巧妙，检察院教会了县政府，做事如何讲原则，县政府按照预算拨付检察院经费，就是坚持原则的表现。
县检察院的苦日子马上来了，外面接待的费用，没有钱支付，眼看着半年过去，按照规矩，半年是要结一次账的，可是，暂时没有钱支付，几台小车出门，需要加油，油钱不足，单位上的会计出纳天天叫苦。贺耀明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这件事情，起因在检察院，怪不到其他人，如果县政府严格执行预算，到年底了，检察院要闹翻天，其他单位干部职工过年笑嘻嘻的，检察院干部职工不会有一分钱的补助。
贺耀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在业龙镇副镇长的事情上，虽然有外力的因素，不过，他也想着能够独立办案，借助这次的契机，提高检察院的威信，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他不能向市检察院反映，那样，将彻底和县委、政府闹翻，县政府拨付了预算经费，检察院不能够停止办公，从目前的形势看，县政府现在和以后，不会为检察院解决一分钱的预算外支出的。贺耀明考虑很久之后，决心向袁自立屈服了。
第一百三十章 迷雾重重
检察院要屈服，不可能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有实际的行动，袁自立县长是不会理睬的，现在的关键是业龙镇副镇长的问题，案件早就查完了，过程再简单不过，按照法律规定，检察院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不过，实际的*作中，这种数额不大的案件，检察院也可以免予起诉，现在检委会还没有讨论，还有挽回的余地。
贺耀明的心里有些憋屈，独立办案、依法办案是检察院的职责，政府为什么要插手，再说了，这件案子，是市检察院直接督办的，贺耀明也不想办，可是，开会讨论的时候，副检察长赵凯支持对业龙镇副镇长采取措施，说是借此机会，提高检察机关的威信，彰显依法办案、独立办案的精神，所以，贺耀明支持了审查业龙镇副镇长的决定。贺耀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得罪县委、政府，不过，贺耀明以为，这件事情是市检察院要求办的，县检察院不过是按照上级的要求执行，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没有想到，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检委会开会讨论业龙镇副镇长的案件时，贺耀明提出了建议：鉴于数额不大，情节显著轻微，建议免于起诉。副检察长赵凯马上表示了不同意见。
“贺检，同志们，这件案子，证据充分，业龙镇副镇长的确是触犯了刑法，按照法律规定，检察院应该向法院提起诉讼，再说了，市检察院的态度非常明确，要求我们从严查办，涉及到了危害农民的利益，我们不能姑息纵容，县委的决定，我们是要听从，可是，依法独立办案是我们检察机关的职责，县委也不能干涉，我建议，立即向法院起诉。”
“赵凯同志，我已经说了，业龙镇副镇长涉案的数额不大，5000元，他不是索贿，没有什么恶劣的社会影响，所以，检察院可以免于起诉，这件事情，我们不能仅仅站在检察院的角度出发，县委做出了决定，检察院应该要服从，市检察院督办，我们可以做出合理的解释，我们光想到了维护检察院的权威，可是，我们想过服从县委的领导、服从县委的决定没有，这件事情，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很多议论，我都知道了，甚至有人说，业龙镇副镇长涉案金额高达几十万，给县委、政府的领导送了很多钱，同志们，这样的议论，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县委包庇干部，我们检察院不畏强权，惩治**分子，是不是说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了。”
贺耀明突然有些激动了，他想到了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去年，检察院发生了火灾，县委、县政府是很不满意的，贺耀明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准备接受县委的处理，不料，袁县长坚持不处理，虽然没有批复检察院装修办公楼的报告，年底的经费，并没有苛责检察院，处理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的案子，袁县长一直是很支持的，没有干涉检察院办案，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做，其中一定有原因。
贺耀明的话说的很重，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赵凯瘪了瘪嘴，终于不开口了。
“贺检察长，这件案子的处理结果，你还是给杨书记汇报吧。”
“袁县长，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一定要给袁县长汇报的，我知道，县委做出了决定，检察院还要办理，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们及时发现了问题，马上纠正了，袁县长，你也说过，人都会犯错误，要允许人改正错误啊。”
“贺检察长，检察院没有做错，依法办案、独立办案是检察院的权力和职责，县委、政府不能干涉，你的说法我不能接受，县委做出的决定，对于司法机关来说，是建议，老贺，你恐怕没有明白政府的意思，我们都要坚持原则。”
“袁县长，我知道，无论怎么说，袁县长心里都不会舒服的，在袁县长面前，我也没有什么遮掩的，检察院难啊，市检察院督办，内部不少同志支持办理，你说我能够怎么办，总不能强压下面的人吧，毕竟工作是依靠下面的同志开展的，这次的讨论，我就是坚持了免予起诉的决定，袁县长，你放心，今后，检察院办案，一定按照县委的要求，凡是县委做出了不移送决定的，检察院坚决不办了。”
“贺检察长，你说实话，我也说实话，处理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联系的，县委做出了决定，检察院可以依法办理，可是，你要想想，县委对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不移送的决定，那些贪污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县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县委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吗，惩治**，不仅仅是你们检察院反贪局的职责，更是县委的重要工作，县委的每一次决定，不是随意做出的，是有充分依据的，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做事都是原则当先，今天，你还有坐在这里的必要吗，老贺，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希望我们下次再聊的时候，你能够给我满意的答复。”
袁自立的话语，震动了贺耀明，他想起了检察院失火的事情，想起了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村干部的证词不能够被取信的事情，结合这次的案件，贺耀明忽然有些明白了，检察院可能被人利用了，自己这个检察长，被冠冕堂皇的理由耍了，检察院可能卷入了一些不该卷进的事情里面去了。
贺耀明是搞侦查出身的，想通了这层理由，他有些愤怒，耍了一辈子的猴子，到头来被猴子耍了。贺耀明开始仔细回忆整件事情的细节，包括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村干部的案子，包括检察院失火的事情。
“袁县长，我又来了。”
“贺检察长，请坐，想到什么了吗？”
“袁县长，不怕你笑话，搞了一辈子的侦查工作，还是太嫩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唉，眼光不同了，想不到那么多啊。”
“贺检察长，不要想的那么复杂，你办了好多的案子，什么情况没见过啊。”
“袁县长，检察院是在县委和市检察院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话说，检察院是真的错了，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依法办案、独立办案，谁知道呢，袁县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下面具体办理，我不用亲自办的，检察院分管反贪的是谁你知道，我没有什么解释的。”
“贺检察长，我知道了，检察院的经费问题，你直接去找黄县长吧，想必检察院要揭不开锅了，我可不想天天被检察官骂啊。”
“袁县长，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是个教训啊，今后，我会多多关注县里的局势的，不会再犯这样幼稚的错误了。”
贺耀明离开之后，袁自立点燃香烟，沉思了好久，看样子，贺耀明没有说假话，检察长一般是不会关注具体案件的，造纸厂的案子，的确有市检察院的批复，贺耀明想着露一手，也很正常，检察院分管反贪的是赵凯，这样看来，事情就有些意思了。袁自立一直没有透露内心的隐忧，火龙村、向阳村、马箭村的案子，检察院证据材料被火烧了，检察院不服从县委的决定，一定要处理业龙镇的副镇长，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在幕后*纵，幕后的人究竟想干什么，是想挑起混乱，还是其他目的。
袁自立很烦躁，将近一年时间了，自己总是不能够察觉这个幕后的黑手，对方躲在暗中，似乎很有把握，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从容不迫，都是击中要害，袁自立甚至没有怀疑的对象。市政府缺一名副市长，这件事情，全市都知道了，省委迟迟没有意见，这样的关键时刻，幕后的人又会有什么动作呢。
案件的办理结果比袁自立预计的要好，贺耀明回去之后，再次召开会议，他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做出了撤诉的决定，免予起诉总是有痕迹留下，撤诉了，什么都没有。袁自立知道结果之后，笑了。
这段时间，袁自立回省城的次数比较多，程蔚蝶已经大出怀了，袁自立一直没有能够在身边照顾，母亲刘清妹念叨了很多次，准备到省城去照顾，袁自立没有同意，程蔚蝶的父母和哥哥嫂嫂都在省城，可以照顾到，程蔚蝶的预产期是8月底9月初，刘清妹最终做出了决定，程蔚蝶预产期到了后，赶赴省城，照顾一个多月，月子里的女人，是需要悉心照料的。袁自立的妹妹袁自梅一直没有怀孕，小两口商量了，晚两年再要小孩。
一场突如其来的东南亚金融风暴，震动了中国，袁自立从秦川的脸上，感觉到了这场危机的严重性。
“老同学，这次真的是惨啊，家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要不是我这里还不错，父亲都会急出神经病了。”
“秦川，你们家族会受到什么影响啊，难道在东南亚有投资吗？”
“老同学，中国的经济也受到了冲击啊，南方省的大企业，几乎都受到了影响，购买力下降，没有人买东西了，还怎么做生意啊。”
“秦川，不要着急，我看建材批发市场的生意还不错，现在都有1万多商户了。”
“我这里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都是面向国内的，大部分都是直接针对百姓，不会有什么问题，按照我的估计，这场金融风暴之后，批发市场会更加兴旺的。”
“秦川，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认为啊？”
“直觉呗，金融危机之后，国家要振兴经济，只能是刺激消费，那样，买房子、装修房子的人不是更多了吗？”
袁自立赶忙给易**打电话，询问情况，易**生意的成本不大，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电话里，易**口气平淡，袁自立才放心，一再叮嘱易**，这个阶段，一定要万分注意，小心亏了。
涉及到东南亚金融风暴，杨斌和袁自立分别到省城和淮扬市参加了几次会议，都是通报情况的，袁自立对东南亚金融风暴不是很重视，他知道，这场东南亚金融风暴，后来会愈演愈烈，最终发展成为了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
8月份，县里不是太忙，粮食面临收割，没有出现大的旱灾和洪涝灾害，丰收是在望了，所以，袁自立请示了杨斌之后，回省城一段时间，照顾程蔚蝶。8月中旬，刘清妹再也忍不住了，赶到了省城，开始照顾程蔚蝶，一时间，袁自立、刘清妹、林凯茵、赵雅都在程蔚蝶身边，程蔚蝶感觉到幸福极了。
见到这种情况，袁自立决定回宣施县去，他在家里也帮不上忙，还要母亲刘清妹做饭给他吃，程蔚蝶的胃口不好，刘清妹想尽办法，专门给程蔚蝶做出来适合胃口的饭菜，这些清淡的饭菜，袁自立吃不惯。
程识益、林凯茵都同意袁自立回去，预产期到了，给袁自立打电话，袁自立在家里，的确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刘清妹不忘记嘱托袁自立注意身体，少喝酒，赵雅则是叮嘱袁自立，程蔚蝶生产以后，无论如何要抽时间，多陪陪程蔚蝶，女人生小孩的前后，最是脆弱，需要老公在身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丝线索
袁自立回到了宣施县。)
有些海拔低的地方，已经在开始收割粮食了，下半年的农业税、三提五统，也要开始征收了，烟叶收购在9月10日开秤，说起来，事情还不少。
袁自立时时刻刻关心程蔚蝶的预产期，每天都要打电话，程蔚蝶现在不能用手机，辐射对小孩有影响，袁自立全部是打的座机，时间都是在上午10点钟，这个时候，程蔚蝶的精神不错，到了下午，程蔚蝶一般都有些疲倦。
袁自立和云海艺的关系依旧很隐秘，没有人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有一次，袁自立抱着光溜溜的云海艺，开口说云海艺该考虑未来了，云海艺笑的很凄凉，说自己没有未来，袁自立很生气，双手捏着云海艺丰满的*，摇动着，说云海艺有未来，自己一定要为云海艺介绍一个顶尖的男人，云海艺扑在袁自立的怀里，失声痛哭，喃喃自语，说她非常后悔，在大学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抓住袁自立。
袁自立的办公室来客人了。
要直接找到袁自立，并不是很容易的，袁自立是县长，事情很多，常常下乡、到淮扬市、到省城，真正在办公室的时间，不是很多。
这位客人，是蔡玉华。
蔡玉华打扮得很漂亮，看来是精心准备的，袁自立的身边有了云海艺，是不会去关注一般女人的，不过，蔡玉华的气质还是惊动了袁自立。
“蔡老师，请坐吧，有什么事情吗？”
“袁县长，您很忙，我来打扰，很不好意思的。”
“蔡老师，你就不要客气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袁自立本来想着开几句玩笑，夸奖夸奖蔡玉华，忍住了没有开口，这是在办公室，上班时间，还是严肃一些。
“袁县长，我在柳河镇已经教书6年了，结婚以后，跑了很多次的调动，想到县城里面来教书，都没有成功，眼看着小孩长大了，两年以后要上学前班了，因为户口的问题，小孩不能进县直幼儿园，托了好多的关系，花了不少钱，才进入县直幼儿园，平时我在柳河镇，照顾不到小孩，丈夫在一中教书，任务重、压力大，我是没有办法了，来找袁县长帮忙，今年的调动，基本上确定了，我还是没有进到县城，袁县长，请您帮帮我。”
袁自立没有想到蔡玉华竟然为这件事情来找他，看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蔡玉华，袁自立心里有了一丝阴影。
“蔡老师，我到宣施县一年多时间了，可是第一次听见你说这件事情，今天打扮这么漂亮，以前你跑调动，也是这样打扮吗？”
“袁县长，不是的，我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
蔡玉华眼神有些慌乱。
“蔡老师，你应该说实话的。”
蔡玉华眼睛里面慢慢有了泪珠。
“袁县长，我就是不愿意打扮，才跑不好调动的，可是，我拗不过那些人啊，与其被他们欺负，还不住找袁县长。我的丈夫是普通教师，我们没有钱，没有办法送，我们更没有关系，袁县长，求求您了，帮帮我吧，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袁自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普通人，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付出的东西太多了，自尊、廉耻都被现实磨得干干净净了。
“蔡老师，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有困难，应该早些来找我，不要想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很肮脏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助你。”
“袁县长，谢谢您了，这是一点小意思。”
蔡玉华慌慌张张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办公桌上。
“蔡老师，拿回去吧，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看着蔡玉华小心将信封收回挎包里，袁自立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恍惚间，他感觉这个动作很熟悉，难道自己经历过吗。
“蔡老师，你坐吧，稍微等一会，我马上给你落实。”
袁自立稍微考虑了一下，直接拨通了教委主任的电话，这件事情，他还是亲自落实好一些，电话里，袁自立询问了今年教师调整的情况，教委已经开出全部调令，教师调整已经结束了，马上就要开学了，教委马上要到各乡镇，落实开学工作。袁自立用的是座机，为了让蔡玉华放心，他用的是免提，蔡玉华听见教师调整工作已经结束的话语，神色紧张，眼泪止不住又冒出来了。袁自立摇摇头，直接开口了。
“柳河镇有位教师，家里有困难，想调进县城，还有办法吗？”
“袁县长，您说的，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教师调整工作都已经结束了，您看能不能这样，开学以后，这位教师先到柳河镇报到，我再来想办法调整。”
“不用说了，编制都是我批出去的，我知道情况，这件事情，特事特办，你今天就办，我看，就到实验小学吧，一会，我让熊主任带人过来。”
“袁县长，您都这么说了，我马上办，我让人事股的人等着，熊主任来了，直接找我就可以了，您放心，今天一定办好。”
蔡玉华没有想到，跑了几年的调动，一直办不好，还险些将身体搭进去，袁自立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袁县长，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要不，我请您吃饭。”
“蔡老师，不用了，你那几个钱，都用来跑调动了，我还是替你节约一下吧，熊主任正在有事情，一会就过来，你在这里稍微等等。”
“袁县长，我知道了，谢雨欣的调动，您一定也知道的。”
“你说什么，谢雨欣是什么时候调动的？”
“袁县长，谢雨欣寒假就调到实验小学了，寒假调动，非同一般啊，没有特别过硬的关系，想都不要想的。”
“蔡老师，谢雨欣的调动，我不知道。”
“哦，谢雨欣原来关系这么硬啊，我一直都不知道，袁县长，看见您打电话，我好紧张啊，生怕办不好。”
“蔡老师，你应该早点找我的，也不至于花那么多的冤枉钱了，还要打扮这么漂亮。”
“袁县长，我知道了，要是其他人都有您这么好说话，我也不会刻意打扮了。”
蔡玉华说着说着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蔡老师，谢雨欣的情况，你知道一些吗？”
“我不知道，她年初到实验小学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不过，我回县城的时候，看见她的精神很好，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谢雨欣的丈夫和你的丈夫不是都在一中教书吗，你们应该有联系啊。”
“谢雨欣的丈夫已经改行了，调到县委办公室去了，据说是在机要室。”
两人正在闲聊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熊开胜很快进来了，袁自立简单说了事情，熊开胜带着蔡玉华，到教委去办手续了。袁自立忽然很好奇谢雨欣的调动，他想了想，给熊开胜打了电话，要熊开胜问问谢雨欣的调动情况，熊开胜知道怎么问。
中午在食堂吃饭之后，袁自立很快回到了寝室，天气太热了，袁自立打开空调，准备坐一会后，开始午睡。
熊开胜打来电话，汇报了谢雨欣的调动情况，是王海涛要求办理的，因为谢雨欣是寒假期间调动的，所以，一般人都有印象。
袁自立接完电话，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他点燃香烟，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每天都要进行的沉思。袁自立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王海涛和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三人中的某一位，关系一定很要好。联系到前前后后经历的许多事情，袁自立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不久就可以解开谜团了。
天气太热，袁自立放弃了下乡的打算，这么热的天气，下乡是劳民伤财，乡镇的人要接待，要安排，还要陪同，大热天的，傻傻站在田间地头，老百姓都去躲阴凉了，真要在田里了，说不定被老百姓嘲笑的。
下班后，袁自立看见了大汗淋漓的蔡玉华和他的丈夫，等在自己寝室门前，蔡玉华已经换了衣服，没有早上那么性感了。
“袁县长，这是我的丈夫，您帮助我调动工作，一分钱不要，我和丈夫实在是过意不去，想来想去，只能是请您吃饭了，您一定不要拒绝。”
“你们也是，这么热的天气，直接到办公室去说，不就可以了。”
“袁县长，您已经帮忙了，我不好意思再打扰。”
“恭敬不如从命，就去吃饭吧，不过我有要求，一定要有空调的地方啊，菜可以少吃，没有空调，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去。”
县里条件好些的，就是宾馆，其余几个地方，价格偏高。
吃饭之前，袁自立主动点了冰冻啤酒，价格不高，蔡玉华能够承受，敞开了喝，也用不了多少钱，蔡玉华的丈夫提出喝茅台酒，袁自立拒绝了，大热天的，还是喝啤酒。
蔡玉华的丈夫年纪比袁自立大不了多少，酒量不大，两瓶啤酒喝下去，话就多了，说到谢雨欣和他丈夫的情况，语气有些不屑，说是谢雨欣从年初开始，就瞧不起丈夫了，认为丈夫没有出息，调动办不好，关系没有关系，钱没有钱，经常在家里埋怨，谢雨欣的丈夫心情苦闷，常常在外面喝闷酒，很晚才回家，大约是4月份，谢雨欣的丈夫调到了县委办公室，学校里的老师还挺羡慕的，县委办公室有前途，工作相对清闲很多。从那以后，谢雨欣和她的丈夫，与学校的人联系就不多了，很多人议论，谢雨欣两口子有本事，不显山不露水的，办好了调动、改行了，平时就没有发觉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袁自立脸上露出了微笑，谢雨欣和蔡玉华的情况差不多，如果有关系，不会迟迟调不到县城，出现这种情况，内中的原因，很是暧昧。袁自立想到了蔡玉华上午的打扮，相信蔡玉华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没有开口说罢了。
蔡玉华的丈夫还是喝多了，啤酒喝多了，很不舒服的，袁自立没有劝，或许是高兴，蔡玉华的丈夫喝酒很爽快。袁自立看着他强忍的模样，劝他到卫生间，能够吐出来，会好受很多的，趁着蔡玉华的丈夫到卫生间的时间，袁自立冷不防问蔡玉华：王海涛书记很欣赏谢雨欣吧。蔡玉华听见这句话，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离开宾馆以后，袁自立弄清楚了一件事情，谢雨欣和王海涛之间的关系，超过了普通范畴，两人之间，已经是情人关系，蔡玉华清楚这件事情，可能是因为不齿于这样做，蔡玉华总是跑不好调动，一气之下，精心打扮了，找到袁自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拨云见日（1）
回到寝室，袁自立想起了蔡玉华在他办公室的时候，说到了谢雨欣的事情，那奇怪的面容表情和话语，他明白了，原来蔡玉华想歪了。(.)袁自立苦笑，他们这些领导，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形象就是那么回事。不过，这件事情，让袁自立想到了一个人，廖鸿运，廖鸿运一直很熟悉蔡玉华和谢雨欣，年前，康劲夫等人接他在宾馆吃饭的时候，蔡玉华和谢雨欣都陪同了，廖鸿运当时也在场，说不定很多的情况，廖鸿运是清楚的。
晚上，正准备睡觉的袁自立接到了嫂子赵雅打来的电话，程蔚蝶已经有反应了，现在正准备送到医院去。袁自立立刻给杨斌打电话，说明情况，杨斌要袁自立马上到省城去，这可是大事，袁自立接着给黄光辉打了电话，简单吩咐了工作。
袁自立赶到省城，已经是半夜3点钟。在西山省第一人民医院，袁自立见到了正痛不欲生的程蔚蝶，程蔚蝶散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容刺痛了袁自立，袁自立紧紧握着程蔚蝶的手，低声和程蔚蝶说话，程蔚蝶拼命捏着袁自立的手，安静了很多。
凌晨4点15分，程蔚蝶进入了产房，袁自立、刘清妹、程识益、林凯茵、程蔚东、赵雅等人，在产房外焦急等候。医生找到了袁自立，拿出一份医疗事故协议书，让袁自立看清楚了，在上面签字，原来，程蔚蝶的宫口没有完全张开，要进行破腹产手术，袁自立颤颤巍巍在协议书上签字。
签字之后，袁自立下楼，到了医院大楼外面，他颤抖着点燃香烟，医生的话，像一把尖刀刺激着袁自立，什么手术可能发生意外，什么可能出现问题等等，袁自立感觉自己承受不住这些话语。程识益跟着出来，看见袁自立手一直颤抖，眼睛里面隐隐有泪光，他默默走到袁自立身边，拍拍袁自立的肩膀，要袁自立镇定。袁自立帮着程识益点燃香烟，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在大楼外面等候着。
凌晨5点25分，程蔚东匆匆下楼，告诉程识益和袁自立，一切顺利，程蔚蝶生了，是个女儿，7斤6两，医生说母子平安。袁自立甚至忘记了乘坐电梯，迅速往楼上跑去。
8天后，程蔚蝶出院了，医院要求程蔚蝶还要住院观察，程蔚蝶的破腹产，采用的是最为先进的横切手续，刀口已经愈合，程蔚蝶实在不愿意住院了，鉴于这样的情况，袁自立只好办理了出院手续。他们的女儿在育婴室呆了3天，一切都正常后，医院同意他们自己照顾，袁自立感受到了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疲倦，小孩哭的时候，要换片子，医院准备的包裹小孩身体的棉布，袁自立*作不熟练，常常是累的满头大汗，还没有包裹好，轻了不行，重了不敢，后来，刘清妹和林凯茵干脆轮流替换袁自立，晚上守候。袁自立守候在医院里，大白天坐着都能够马上入睡。
刘清妹已经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了很多的尿片，刘清妹不同意使用尿不湿，这一点，她和林凯茵的认识完全一致，刚刚出生的小孩，皮肤嫩，一块尿不湿，接近包裹一天，小孩皮肤怎么受得了。
袁自立已经耽误好些天，必须要回宣施县了，尽管他舍不得，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是县长，不是普通干部，袁自立陪同了程蔚蝶接近10天的时间，程蔚蝶已经非常满足了，程蔚蝶知道袁自立的工作忙，主动要求袁自立回到宣施县去。
8月31日，袁自立回到了宣施县。
县里的工作没有什么变化，按部就班，东南亚的金融风暴继续扩大，不过，袁自立感觉到，西山省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建材批发市场的生意越来越好，大量的外地客户，到这里购买房屋装修材料，这里的建材价格，远远低于市场零售价，一段时间，外省、外市、外县的车辆出入宣施县，很多家户，几家联合起来，到宣施县购买房屋装修材料，宣施县的运输业迅速繁荣。
廖鸿运在县城里面开了一家歌舞厅，依旧命名为流光歌舞厅，除了歌舞厅，廖鸿运还购买了两台货车，专门为建材批发市场跑运输，随着建材批发市场的逐步兴旺，廖鸿运收入快速增加，他看准时机，再次购买了两台货车。现在，廖鸿运有了4台货车，昼夜不停为建材批发市场跑运输，歌舞厅已经成为副业了。
廖鸿运在县城里面买地建房，过上了县城居民羡慕的小康生活。廖鸿运的老婆在广电局工作，这个老婆，廖鸿运追了好久。
表面上看，廖鸿运已经和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等人没有什么联系了，生意做大了，有了一定的资本，廖鸿运想过安定的生活，老婆长相漂亮，单位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其实，廖鸿运清楚，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进去了以后，也许一辈子都拔不出来。廖鸿运掌握了一些秘密，但他不担心，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最多就是在赚钱的过程中，打了一些擦边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廖鸿运自忖，他不是什么大老板，也不想成为大老板，能够过上现在的舒服生活，廖鸿运很满足了。
乡镇马上要收购烟叶了，廖鸿运考虑，是不是继续去赚上一笔钱，他有些犹豫，四台车跑运输，几乎每天都有进账，歌舞厅的生意还可以，没有必要去倒卖烟叶了，要做烟叶生意，必须要疏通关系，钱虽然不少，有麻烦。考虑很久，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廖鸿运到了柳河镇，柳河镇是宣施县最大的烟叶种植乡镇，去淘金的人也是最多的。
“廖老板，怎么也到柳河镇来了。”
“袁县长，您好，我就是到柳河镇看看，在柳河镇这么多年了，每年都要回来看看的。”
“廖老板，听说你境况很不错啊，买了好几台车跑运输，钱不少了吧。”
“袁县长，我不过是赚些钱过日子，让您见笑了。”
袁自立在翠花餐馆遇见了廖鸿运，他知道，廖鸿运很有可能是准备来做烟叶生意的，每年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少烟草系统的烟叶收购员，就是靠着烟叶收购，赚大钱的，谁都无法禁绝这种情况，吃亏的还是种烟的农户。
袁自立一直想和廖鸿运谈谈，廖鸿运的情况，袁自立比较清楚，头脑灵活，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是心不坏，如果能够从廖鸿运这里掌握一些情况，也许袁自立能够逐步摸清楚县里的相关局势，说不定能够知道一些幕后那只黑手的情况。
“廖老板，很早就想和你谈谈了，一直没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在柳河镇遇见了，我有些事情想和廖老板交流，不知道廖老板有没有兴趣啊。”
“袁县长，我是普通百姓，您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您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尽管开口，我只要能够办到，绝对不会推辞的。”
“廖老板，我没有什么事情要你办，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我看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袁自立已经了解了柳河镇烟叶收购准备情况，吃饭之后，本来是准备到红里乡的，遇见了廖鸿运，袁自立改变了主意，袁自立和吕大华、黄林等人道别后，车子朝着红珠河水库驶去，廖鸿运开着车，跟着后面。
一路上，廖鸿运忐忑不安，难道是袁自立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吗，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知道袁自立想问些什么，廖鸿运快速思考，是不是说实话，这次的谈话，肯定是很重要的。
盛夏时节，红珠河水库很热闹，不少人在钓鱼，距离水库还有1里多地的时候，袁自立下车了，往旁边的小山坡上面走去，廖鸿运紧紧跟在后面。
“廖老板，我们到这里来说话，可谓是天知地知啊。”
“袁县长，自从您离开柳河镇以后，我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和您散步，今天总算是如愿了，我能够有如今的局面，全是依靠的袁县长您啊。”
“廖老板，我不想转移话题，你家里的情况，我都清楚，你有眼光、有头脑，能够赚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到宣施县快两年了，一直很忙，下面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想和你聊聊，你如果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
“袁县长，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需要知道什么情况？”
“我需要知道什么情况，想必你是清楚的，我没有什么问的，廖老板认为有什么事情值得说就说。”
廖鸿运的神色有些紧张，袁自立掏出香烟，递给廖鸿运一支，两人点上香烟，不约而同看向了水库的方向。
“袁县长，我真的很佩服您的，烟厂、建材批发市场都是您的功劳，如果不是您，宣施县如今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大家如果都赚不到钱，自然是要想歪主意的，到时候，不知道会出多少事情呢。”
廖鸿运边思考，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时不时看看袁自立的表情，他发觉袁自立很平静，似乎没有听他说话，观察不到袁自立内心的状况，廖鸿运更加紧张了。
袁自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时候，袁自立不会开口，有什么事情，廖鸿运愿意说，自然会说出来，不愿意说，强迫没有意思，威胁利诱就更不值得了，接近两年时间，袁自立知道了宣施县不少事情，基本上有自身的一些判断，能够尽量多掌握一些情况，没有坏处，也利于袁自立更加准确的判断。
廖鸿运终于没有什么闲话可说了，袁自立一直没有反应，廖鸿运猜测，袁自立一定是对他说的话不满意，廖鸿运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生意场上的依靠和伙伴，一边是宣施县权力的代表，他知道的一些情况，究竟说不说，有些情况，如果说出来了，肯定是有负面影响的。
“袁县长，您是知道的，我原来在柳河镇开歌舞厅，赚了一些钱，不过，柳河镇还是太小了，我想到了到县城发展。现在我明白了，想赚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时的县城，赚钱的行业，几乎都被人垄断了，起初，我不服，难道这些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自古以来就是有钱大家赚，我不信邪，开了一家歌舞厅，麻烦倒是没有遇见，可是，一天到晚，鬼都不上门，后来，我去附近几家歌舞厅看了看，生意火爆，我就奇怪了，难道是我的歌舞厅设备不好、位置不佳吗，通过几天的观察，我终于发觉了，歌舞厅外面守着一帮人，凡是准备到我开的歌舞厅来的人，都被他们拦下了，我很愤怒，好在没有头脑发热，我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我屈服了，您可能不知道，最初那一年，我开的歌舞厅，就是帮着别人赚钱，慢慢的，情况熟悉了，也就能够赚到钱了。再后来，烟厂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很多依靠烟厂的人都是惶惶不安，县城的局势愈发不好了，离开了烟厂，宣施县还有什么能够赚钱啊，运输业、服务业等等，都是依托烟厂，赚外地人的钱，所以，那段时间，县城里面有些乱，很多人都在为将来做打算，甚至有不少人准备离开宣施县了。再后来，您来了，解决了这些问题，因为您的强硬态度，有些人就收敛多了，公安局局长、副局长被换了，在县城引发的震荡，您是不知道的，现在，能够找钱的地方太多了，不是前些年的形势了，有些人就是想垄断，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再说了，他们眼光长远了，不会看着这些小钱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拨云见日（2）
“袁县长，说实话，要想赚钱，不打擦边球，不想办法，还真是很难的，不过，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出格的事情是从来不做的，您知道，做生意赚钱，没有领导的支持、没有背景，很难长久，就拿歌舞厅来说吧，一方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镇不住场子，你就甭开了，另一方面，公安、工商、税务的，要是盯住不松手，也不能够维持，所以，为了疏通关系，暗地里也想了一些办法，今年以来，我的重点都放到运输上面去了，一些打擦边球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做什么了。”
听见廖鸿运说这些，袁自立知道，如果他不表态，廖鸿运也许就会说发家史了。
“廖老板，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赚钱的，做生意，自古以来就是依靠智慧和关系，大浪淘沙，方显英雄本色嘛，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很清楚，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和你关系不错，个中枝节，我也知道，我不过是想证实心里的一些猜想，廖老板要是为难，就算了。”
袁自立说完，准备离开山坡。
“袁县长，您别急，我还正在说，马上就说到这些事情了。”
“廖老板，马上，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啊。”
“袁县长，不会的，马上就是这些事情了。”
袁自立递给廖鸿运一支香烟，再次看向了水库方向。
“袁县长，刚才我已经说了，做生意，需要得到领导的支持，没有领导的支持，不会长久的，我是94年初到县城发展的，转眼4年时间了，帮助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都做过事情，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企业和势力，不过，总体说，还是和平相处的。尤其像他们这样，想赚大钱的，离开了官场的支持，什么都不是，所以，几年来，我也帮助牵线搭桥，跑跑腿，您知道，我是开舞厅的，认识的女孩子多，其中有些漂亮的，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他们，也就经常要我帮着介绍一些女孩子，我虽然猜到是什么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我是插不上手的，往往我给介绍了之后，以后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廖老板，你可真是有意思啊，这还不算什么事情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我问你，谢雨欣的情况，你知道吗？”
“谢雨欣的情况，我知道一些，离开柳河镇以后，我听说她结婚了，当时，我还觉得可惜，鲜花插到牛粪上了，大约是去年吧，谢雨欣找到我，让我帮忙，给她调动工作，我哪里能够办好这件事情，就鼓动她去找您，她好像很不好意思，后来，她认识了王书记，请王书记帮忙，办好了调动，王书记约她到我的舞厅里玩了好几次呢。”
“廖老板，这些事情，你以后尽量少做，免得将来跟着吃亏。”
“袁县长，您放心，您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会做，哦，还有一件事情，康劲夫和刘书记的关系很要好，刘辉曲和王书记的关系很要好，杜羽兵和杨书记的关系很要好。”
袁自立心头一颤，杨斌和刘维正的事情，他都知道，没有想到，王海涛居然和刘辉曲关系很好，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听说，现在看来，这中间可能有些蹊跷。
“刘辉曲这人怎么样？”
“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我总感觉这人有些阴，康劲夫和杜羽兵就比他好很多。刘辉曲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是心机深沉，康劲夫和杜羽兵都有点怵他，后来我才知道，刘辉曲心狠手辣，算计起人来，计谋无穷，让人疲于招架，而且还不知道是得罪谁了，因为这样的原因，康劲夫和杜羽兵表面上都是让着他，内心里对他不是很感冒的。我直接接触刘辉曲的时间不多，看见他那阴沉沉的脸色就不舒服。”
“这么说，你对刘辉曲印象很不好啊。”
回到县里之后，袁自立感觉有些累，不是身体累，是心里累，为了宣施县的发展，袁自立尽心尽力，虽然有着想升官的想法，可是，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宣施县的百姓，如今，总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每到关键时刻，便出来找麻烦，袁自立不能公开找到这股势力，只能是暗地里慢慢猜测、推证，袁自立相信，不找出这股势力，他最终是要吃亏的。在宣施县，和袁自立最贴心的，是云海艺，云海艺是女人，有着坎坷的经历，袁自立想尽办法，保护云海艺，就像是丈夫保护妻子，这些事情，袁自立不会也不能和云海艺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袁自立想到了熊开胜、周义海、张东涛。
熊开胜跟着袁自立有一年多时间了，一年多来，熊开胜尽职尽责，做好份内的工作，特别是跟着云海艺的那段时间，承担了很多的难事、麻烦事，让云海艺工作舒心，袁自立相信，熊开胜是知道他和云海艺之间互相欣赏的，更明白袁自立想着照顾云海艺的心思，所以，在工作上尽心，熊开胜最大的优点，是忠心、嘴紧，能力并不是太突出，所以，袁自立很多的事情，没有和熊开胜商议。至于周义海，老道、圆滑，但是，处理事情有原则，在袁自立最困难的时候，周义海没有理睬县委的态度，坚决支持袁自立，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不过，周义海在官场上混的时间太长，不是那种很好把握的角色。张东涛老实厚道，为人讲义气，要说政治上成熟，有些困难，作为副职，是很好的辅佐人选，要是成为一把手，不一定能够驾驭住手下的一帮人。
袁自立很是感慨，人无完人，要是追求完美，那么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人可以交往了，无论怎么说，熊开胜、周义海、张东涛三人，都是难得的人才，忠心于袁自立的人才。袁自立知道，没有人辅佐，他能力再强也会无用武之地的。
想通了这些，袁自立首先找到了周义海。
检察院发生火灾的事情、招商引资抓嫖的事情、汇报材料的事情、造纸厂的事情，周义海都是清楚的，不过，当他看见了威胁信之后，脸色变了，袁自立专门提出来这些事情，周义海明白意思，自己已经是袁自立的心腹了，心腹的作用是什么，帮助排忧解难，帮助建功立业。
“袁县长，我知道县里的情况复杂，没有想到会到这样的程度，除了威胁信的事情，其他的我都知道，也有一些想法，只是怕分析不准确，让您陷入误区，所以迟迟没有说出来，刚才看见了威胁信，我才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老周，你尽管说，找你来，就是要合计这些事情的。”
“袁县长，这些事情的目的，都很明确，要么是挑起县里的混乱，要么是挑起您与杨书记之间的矛盾，如果这些计划都成功了，那么，市委想不重视也不行了，这些事情，都不是好事情，市委的看法，可想而知。我分析了三种结果，一是杨书记调走，您接任县委书记，这是最好的结局，二是您调走，杨书记留任，或者是杨书记调走，您依然是县长，三是杨书记和您都调走。出现这样的结局，必然会有人受益。所以我想，制定计划的人，是嫌杨书记和您挡住了他的升迁之路。明白了这些，事情分析起来就简单了很多，如今有4位副书记，王海涛、杨开林、孟晓、刘维正，孟书记不用说了，年龄快到了，马上要退了，估计就是今年的事情，杨书记可能性不大，兼任人大主任，已经是正处级，年龄也差不多了，要提拔，早就提拔了，剩下的，就是王书记和刘书记了，相对来说，王书记的希望大很多，年轻、市政府办公室派下来的，不过，刘书记也有优势，您大概知道，杨书记曾经建议刘书记出任县长，我认为，做这些事情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
“老周，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
“袁县长，我这些话，也是自己的分析，说错了，您可不要介意。”
“我们都是在分析情况，你尽管说。”
“袁县长，我觉得，这些事情，肯定与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有关，您可不要小看他们的能力，他们有钱，有实业，能够做到很多事情，再说了，他们与县里领导之间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的，这些年来，他们的经济利益，都与县里的领导息息相关，保住了与他们关系密切的领导，也就是保住了他们的利益。”
周义海的话提醒了袁自立，保住了上面的领导，这些人不是可以获取更大的利益吗，那么，从几个人的情况分析，做出来这些事情的，最有可能的人，不是很明显了吗。
“那你说说，谁最有可能性？”
“袁县长，我觉得，王书记最有可能性，我有三个理由，一是王书记是最有可能获利的人，无论出现那种情况，王书记被提拔的机会都很大，二是杨书记几乎不可能，杨书记顶多是嫉妒您的能力和成绩，想着压制您是有可能的，但是，杨书记是想着发展经济的，不会自毁阵脚，三是刘书记也有可能，不过，刘书记分管政法，我想，刘书记就是要做，也不会采取这么愚蠢的方式。综合这几条理由，我认为王书记的可能性最大，王书记平时的活动很隐秘，一般人都不知道王书记在干些什么事情，除了必要的接待，王书记几乎没有参加过什么聚会，在县领导里面，也是最低调的，我以为，越是低调的人，越是有可能策划这些事情。另外，杨书记曾经提议刘书记出任县长，那个时候，王书记就是分管党群的，杨书记这么做，王书记肯定是有意见的。”
“老周，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啊。”
“袁县长，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袁县长，不瞒您说，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您这样的领导，尽管我们在柳河镇曾经共事，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您这么谨慎、自律。县委的几个主要领导，和县里的几股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得到好处，您到宣施县快两年了，就是没有和他们接触，要不是有您在县里镇着，他们还不知道有多猖狂呢。”
“老周，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袁县长，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好多的干部都是这么看的，康劲夫、刘辉曲、杜羽兵在县里的影响很不好，您没有到宣施县来的时候，他们垄断市场，根本没有将县直部门放在眼里，您到了宣施县，他们收敛了很多，所以，我认为，康劲夫他们，对您一定是不满意的，宣施县的经济，这两年快速发展，赚钱的机会多了，他们不知道有多眼红呢，他们肯定想过办法，或许是县里的某些领导，感觉不是您的对手，也幸亏您到宣施县来了，否则，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老周，这些话，在外面不要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你是知道的，大势如此，我虽然不会同流合污，可也不愿意标新立异，只要他们规规矩矩做生意，我不会去招惹的，不过，总是想着在暗地里下绊子，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袁县长，我觉得，您大可不必和他们计较，他们想了那么多的办法，还不是不能将您怎么样，官场上，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您如果想着和他们对着干，不划算啊。”
“老周，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袁县长，他们做的这些事情，要找到证据是难上加难，比如说抓嫖的事情、威胁信的事情，几乎是找不到证据的，都是通过分析得到的结果，我觉的，只要您在平时的工作中，多多注意就可以了，您比他们都有优势，在县里的口碑很好，所以我认为，您放手做事情，不要让这些烦心的事情影响您。”
“老周，你说的不错，金玉良言啊，谢谢你了。”
“袁县长，您太客气了，这些话，都是我早应该说的，到现在才说出来，我都感觉到对不起您。”
周义海离开后，袁自立感觉到神清气爽，弄清楚了事情发生的原因，今后能够想办法有效应对，把握事情发展的方向，总是愉快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书记的烦心事
造纸厂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杨斌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造纸厂的厂长，是蔡绢花的叔叔，为了这件事情，蔡绢花和杨斌赌气，杨斌好不容易才劝好了蔡绢花。造纸厂已经转手，蔡绢花的叔叔因为检举信的事情，被人彻底唾弃，想要再做生意，是不可能了，接手造纸厂的老板，按照环保局的要求，投入了好多资金，总算是开始生产。杨斌本来想着帮忙，可是，袁自立强硬的态度，令杨斌为难，这件事情的确不好处理，很多人看着，如果造纸厂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依旧不能关停，接踵而来的，是更多的小造纸厂，到时候，形成的污染，就不是小问题了。所以，杨斌眼睁睁看着造纸厂被关停。
在处理干部的问题上，杨斌也想着让袁自立出丑，可是，袁自立的态度更加强硬，甚至说出了官场上不能说的一些话，杨斌如果坚持，县里的干部都会明白，是他要严肃处理干部，杨斌感觉到憋屈，这次和袁自立的较量，他完全处于下风，检察院插手干部的事情，杨斌同样感觉到愤怒，县委做出了决定，检察院不但不执行，还在最短的时间内插手，令他威信扫地，所以，在对付检察院的问题上，杨斌和袁自立的意见是一致的，杨斌一直认为，干部出了问题，县委教育就可以了，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
杨斌也有所警觉，接近两年时间，宣施县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总是有不和谐因素的出现，在政界上几十年，杨斌知道，检察院火灾、抓嫖事件、汇报材料、检察院不听从县委决定等等，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杨斌不怕，他有充分的自信，在宣施县，他还是能够掌控局势的，有些人，就是想闹事，也要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杨斌带着蔡绢花到了房山县。
两人进入房间以后，来不及洗澡，便纠缠在一起了，蔡绢花的身体很匀称，透露出少妇的成熟，杨斌疯狂地亲吻着蔡绢花的嘴唇，手早就伸进了蔡绢花的短裤里面。杨斌虽然快50岁了，可是，平时保养很好，一直注意加强肾功能，杨斌和老婆早就分居了，他的老婆似乎进入了更年期，脾气不好，杨斌至少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有时候更长时间才回去，保养的效果很明显，杨斌的能力很强，常常让蔡绢花欲死欲仙。
这次也不例外，杨斌在蔡绢花的身上，足足耕耘了半个小时，蔡绢花已经是香汗淋漓，下面也快成为小溪了。
完事以后，两人携手去洗澡。
“杨哥，你真棒，每次都是这么厉害。”
“小花，这次造纸厂的事情，我也没有预料到，真是对不起你啊。”
“杨哥，你不要说这件事情了，想到那个叔叔，我就有气，劝了他好多次，他一定要告状，这下好了，灰溜溜的，狗都嫌，他也算是自作自受，要是准许他那么胡闹下去，还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麻烦呢。我现在想通了，幸亏查办了。”
“小花，你越是这么想，我心里越是难受啊。”
“杨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想给你找麻烦。”
“算了，不想这些事情了，小花，你好漂亮啊，我恨不得天天都能够抱着你。”
“杨哥，我也想你，我们要是能够长期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蔡绢花轻柔帮着杨斌擦洗身体，当她的手抚摸到杨斌*的时候，发觉杨斌再次有了反应。
“杨哥，你这里又想探幽了。”
“是啊，它见到了小花的花，当然想了。”
两人在浴缸里面，顾不得身上的泡沫，再次纠缠到了一起。
杨斌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有杜羽兵送的顶尖补肾药物，不过他还是不能够抗拒身体的自然衰老，很快，杨斌败下阵来，趴在蔡绢花洁白的身体上，杨斌突然有些伤感，杨斌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即使是真爱，恐怕也是有目的的。
“小花，我老了。”
“杨哥，你说什么呢，在我的眼里，你比谁都强。”
“我知道，也只有你这么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杨哥，我想了好久了，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小花，你说吧。”
“杨哥，我想给你生个儿子。”
杨斌听见这话，有些猝不及防，好半天没有说话。蔡绢花看见杨斌神色不对，马上开口了。
“杨哥，不要担心，我就是说说的，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就是这么想想，说出来了，心里好受些。”
“小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能给你承诺，你是知道的，我身份特殊，这些事情，不能也不敢让外面知道，否则，我就不要想着在宣施县干了。”
两人洗完澡，没有穿衣服，光溜溜躺在床上，屋里开展空调，气温很合适，杨斌抱着蔡绢花，盖着薄薄的毛毯，两人都累了，需要休息。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两人都有些饿了，于是，他们穿上衣服，准备到外面去吃些东西，这时，杨斌的电话响了，杨斌看了看手机，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杨斌神色如常接了电话，老婆在电话里询问杨斌在什么地方，让杨斌有些警觉，以前是从来没有问过的，杨斌没有说地方，只是回答工作忙，隔一段时间，工作清闲了，就回家。可是，老婆在电话里不依不饶，一定要问杨斌在什么地方，杨斌有些不耐烦了，索性挂了电话，身边的蔡绢花没有说话。
“小花，你出去买点吃的，我就不出去了，有些累了，我不想到处走动了。”
“嗯，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蔡绢花离开后，杨斌点燃香烟，陷入沉思中，老婆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去向问题，现在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杨斌是县委书记，在男女问题方面，是非常谨慎的，迄今为止，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杜羽兵，就是杜羽兵，也不知道他和蔡绢花之间的关系，难道有什么人发现了他和蔡绢花之间的关系了吗。杨斌看了看这套房子，是杜羽兵为他准备的，里面的设施很齐全，忽然间，杨斌感觉到这套房子很可怕，似乎正在吞噬着他。
蔡绢花很快回来了，看见杨斌神色凝重，没有说话，轻轻将购买的食物摆好，两人一起吃东西，杨斌始终没有说话，快要吃完的时候，杨斌突然开口了。
“小花，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们单位上有人怀疑吗？”
“杨哥，没有啊，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小花，我总是感觉，似乎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不行，小花，我们马上离开，回宣施县去，现在就走。”
杨斌和蔡绢花都是自己开车的，杨斌不会用1号车，驾驶着沙漠王子，很快回到宣施县，此刻，还不到10点钟。一路上，杨斌专注开车，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辆桑塔那轿车，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
杨斌已经知道，这次提拔副市长，他是热门人选，一共是3个候选人，其中一个市直单位负责人，一个是洛宜县的县委书记，两个人的资历和政绩都比不上他，不过，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副市长已经空缺好长一段时间，市委迟迟没有确定正式上报的人选，考察都结束了，在宣施县进行的考察，波澜不惊，袁自立在常委会上发言，明确支持，说是宣施县能够多提拔一些市领导，对县域经济的发展有好处。杨斌很感激袁自立能够这么说，考核的情况，杨斌不可能知道，这是组织原则，关系再好的人都不会透露的。
处于这样的关键时刻，杨斌有些后悔和蔡绢花到房山县去，虽然生理上满足了，不过，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致使提拔泡汤了，可就不划算了。现在的官场上，最忌讳两件事情，一是收受贿赂，二是男女关系，收受了钱财，不要说升官，工作都保不住了，至于男女关系，暴露出来了，虽然不会致命，不会影响到饭碗，但是，想要提拔，也是痴心妄想。
杨斌不想回家，刚刚接了电话，马上就回家，岂不是做贼心虚吗，百无聊赖的杨斌，突然想到了给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如泉打电话，张如泉和他的关系很好，两人在市委大院工作的时候，关系就非同一般，那时候，张如泉还是县市干部科科长。这次的信息，就是张如泉告诉他的。
“老张啊，你好，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怎么这段时间不到下面转转啊……对，工作挺忙的，经济发展上还说得过去……哦，已经定下来了吗，真的，谢谢你了，我知道，一定是要保密的，下个星期，我回到市里，请你吃饭，好的、好的，再见。”
杨斌打完电话，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没有想到，一个不经意的电话，竟然得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市委已经研究过了，他是副市长的正式候选人，很快就要上报省委批准。杨斌清楚，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市委通过了，基本就是稳当了，省委如果要下派副市长，不会等到现在。
杨斌的心情大好，他快50岁了，错过这次机会，基本上没有提拔的可能性了，能够抓住这次的机会，今后的发展道路就广阔很多，杨斌知道，这次的提拔，一定离不开朱国祥书记的提携，宣施县的工作确实很不错，成绩斐然，虽然袁自立的作用是关键，可是，他是书记，打半的功劳，还是在他身上，他能够被提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杨斌开始考虑宣施县的人选问题了，按照惯例，宣施县县委书记、县长的人选，市委会征求他的意见，而且，他的意见很重要，按照时间计算，顶多就是一个月之内的事情了。杨斌前一段时间，考虑过这件事情，最好的书记候选人，当然是袁自立了，杨斌虽然想着压制袁自立，但佩服袁自立的能力，不到两年的时间，宣施县的经济上了几个台阶，袁自立居功至伟，这样的人成为宣施县的书记，百姓也能够讨好的，至于县长的候选人，杨斌的意见不是最重要的，继任县委书记和市委的意见才是关键，杨斌原来的想法是刘维正，不过那是他还是县委书记的前提，刘维正名声不是很好，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不知道收敛，弄得县里一些班子成员都知道，还有，刘维正和康劲夫等人走得太近了，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畴。杨斌更不会考虑王海涛，上次的汇报材料，让杨斌非常警觉王海涛，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杨斌一直想注意王海涛的个人生活，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丝毫的收获，这样的人，杨斌看不惯，不喜欢。
杨斌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市委的意见，很快会泄露，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干部提拔，历来不能够保密，何况是提拔副市长，说不定县里已经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杨斌还有一些事情要了解，比如说和杜羽兵的关系如何处理，比如说蔡绢花怎么安置等等，这些事情，一定要做好，不能留下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