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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大明全文阅读

作者:小酒浅酌     工业大明txt下载     工业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工业大明全文阅读

上架感言

    第一次在起点写上架感言,感觉挺新鲜的,其实感言这东西在我看来就好像幼儿园发的红花小学发的奖状,上不及奖金的实惠下不及奖品的实用。而且若是书友点进来的话就会发现,这寥寥百字看了等于没看——但是没看又不等于看了。

    这本书公众期刚好两个月,字数三十多万,平均每天五千多的更新,首页最渣渣的推荐都没上过,收藏三千冒头,鼓励上架。

    他们都说上架掉收藏,我从来不关心这个,既然是不看正版书的,你收藏还是不收藏对我来说意义都不大,只有支持正版的读者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顺便诅咒看盗版的和手打党,小心遭报应。

    前面几段话纯属吐槽,下面正式点,小酒我是大学兼职码字,更新这速度我自认为不算慢,上架后一天会保持一万字以上的更新,还请大家发个善心订阅一下以便支持我交电费继续码字给大家看。

    这本书有很多不足,我自己也知道,正在努力改进中,希望在大家的批评和鼓励中,书友们能够看到我的进步。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祝大家看书愉快,再次希望大家抵制盗版,那些几分钱都出不起的就别看书了,洗洗睡吧。;

崇祯与康熙,科技发展的比较

    不妨先来说说某些人疯狂歌颂赞美的满清主子康熙的一件逸事。看看某些人吹嘘的康熙,究竟是怎么开明睿智,聪慧无比,看看这个做了几道初中水准的平面几何题目就洋洋自得,就害的大小奴才们激动的颂圣肉麻词汇,源源不绝,喷滚而出,说什么是千古一帝之类,中国历史上唯一对科技感兴趣的封建帝王之类的。事实上康熙究竟怎么对待科技呢?

    当时西方传教士南怀仁看见满清统治下,科学技术在中国残败没落,甚至过去明朝已经取得的成果都丧失掉,实在看不下眼去,于是他把过去明朝翻译编写的大量科技著作加以汇编整理,并略微补充了一些他自己的翻译和著作,编成《穷理学》,想呈现给康熙,并加以刊行流传。就他的这部丛书,这部书本身也不是他的新著作,主要还是明朝翻译出版的书籍的汇集综合,按照他的想法,明朝的崇祯皇帝能热心鼓励赞助的书籍,他现在又加以整理汇总,让康熙过目一下,然后“镂板施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明朝的崇祯组织人力对西方科技进行有组织有系统的大规模翻译研究(这在后文说明),现在不必要求你满清再去这么做,那至少把过去已经做好的东西加以整理保存发扬流传,总不是太难的事情吧。然而他,却真的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碰了一个大钉子!愚昧到极点的康熙,也确实呢看了或者说翻了这部书,然后怎么样呢?他就把书很轻松地发还给了南怀仁!

    在《康熙起居注》中有这样的记载:“上曰:‘此书内文辞甚悖谬不通’。

    明珠等奏曰:‘其所云人之知识记忆皆系于头脑等语,于理实为舛谬。’

    上曰:‘部复本不必发还南怀仁,所撰书著发还。’”

    就这样,《穷理学》这套西方科技译著的丛书,就因为康熙的愚昧,没有被刊刻,不仅没有刊刻,而且也没有能完整保存下来,只剩下残本,而残本中一大部分都是1627年明代李之藻和耶酥会士傅泛际开始合作翻译的《名理探》。说起来写《康熙起居注》的那些御用奴才和文人们,留下这段记录,本来是想作为康熙如何英明睿智的证据,现在却反成了康熙等满清主子奴才愚昧而又无耻嘴脸的标本,这大约是他们所万万想不到的吧。

    这里提到的所谓“于理实为舛谬”的“知识记忆皆系于头脑”,其实在明代知识分子那里,已是接近常识了。比如崇祯元年进士金声(后在隆武元年被清兵俘虏,不屈而壮烈殉国),jīng通西学,曾经说过“人之记忆皆在脑中,小儿善忘者,脑未满也;老人健忘者,脑渐空也”,明末思想科学巨人方以智(明末四公子之一,崇祯十三年(1640)进士,曾受邀担任南明内阁大学士,被清兵俘获,不屈服,削发为僧,在康熙十年,被满清统治者抓捕,在“惶恐滩”——就是文天祥北上抗元路过,所写诗句中“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中的惶恐滩——毅然自尽而死)的《物理小识》中也明确提到“人之智愚,系脑之清浊”。可笑的是,明代人早就知道的科学常识,到了满清那里居然就变成了“于理实为舛谬”!

    与此做对照,我们来看看明朝的崇祯皇帝又是如何。

    徐光启在1629年给崇祯皇帝的奏折中提出“yù求超胜,必须会通;会通之前,必须翻译”,真是斩钉截铁,字字有力!以翻译为手段,以超胜为目标,这是何等气魄,又是何等雄心!

    这一个主张得到了崇祯皇帝的全力支持。事实上,明朝的时候,中国民间和官方已经同时展开对西方科技思想书籍的大规模翻译。在徐光启生前,在明朝zhèng fǔ的支持下,围绕着编写《崇祯历书》而对西方天文数学著作进行了大规模的翻译和引入,这下面会介绍到。徐光启死后,李天经接任了他在科学方面的工作,不仅继续完成《崇祯历书》余下部分的编写,而且按照徐光启“yù求超胜,必须会通;会通之前,必须翻译”的原则,在明朝zhèng fǔ的支持下,继续组织人力物力进行对其他西方科技著作的翻译。比如《坤舆格致》是在李天经主持下,汤若望和中国人杨之华、黄宏宪合作翻译,共四卷。原著是德国学者阿格里科拉的《矿冶全书》。《矿冶全书》共十二卷,是欧洲矿冶技术的一部经典著作,书中介绍了各种金属的分离、制取和提纯方法,也详细介绍了各种无机酸的制法,包含有许多重要的化学知识。崇祯十六年(1643)十二月,崇祯皇帝批示户部将《坤舆格致》分发各地,“着地方官相酌地形,便宜采取”,只可惜,随着明朝的灭亡,崇祯皇帝的批示没有办法落实,连这本中国zhèng fǔ组织中西学者合力翻译的书籍,在满清统治下也彻底散失,在愚昧的满清统治下,这是这种类型书籍的必然命运,《天工开物》都会在中国失传,更不必说别的了。

    崇祯时期,明朝对待科技持欢迎积极的态度非常普遍,例子很多,举例实在太多了。下面仅仅重点介绍一下《崇祯历书》。

    1629(崇祯二年),崇祯皇帝亲笔批准了徐光启提出的宏大的修历计划,并且要求他“广集众长,虚心采听,西洋方法不妨兼收,各家不同看法务求综合。”徐光启奉崇祯皇帝旨,在钦天监开设西局,又于1629年-1634由徐光启,李之藻,李天经,先后以以西法督修历法。其间任用汤若望(德),罗雅谷(意),龙华民(意),邓玉函(德)等修成《崇祯历书》共46种137卷。

    《崇祯历书》并非如某些人顾名思义想象的那样,仅仅是一部历书。更确切的说,这是一部在崇祯皇帝为首的明朝zhèng fǔ支持下修纂的一部引进西方数学天文知识的大型丛书。在徐光启“yù求超胜,必须会通;会通之前,必须翻译”这个思想原则指导下,明朝zhèng fǔ开始了对西方的数学工程等书籍进行有意识有目标的大规模翻译。在徐光启看来,这些工作已经并非仅仅是为了修历本身,他说“事竣历成,要求大备,一义一法,必深言其所以然之故,从流溯源,因枝达本,兼能为万务之根本”说的很明确,最后的目标是能成为万务之根本。《崇祯历书》正是按照这样的目标来编写的,它被分成了基本五目。

    第一,法原,这是基本理论,包括数学,天文,宇宙观等各方面的基本理论

    第二,法数,这是天文学、数学用表

    第三,法算,天文学计算所必须的数学知识,主要是球面三角学和几何学

    第四,法器,天文测量仪器和计算工具

    第五,会通,中国的传统方法和西法的度量单位的各种换算表。

    正是为了实现“一义一法,必深言其所以然之故,从流溯源,因枝达本”,作为基础理论部分的“法原”,占据了最主要最核心的部分,共有40余卷,占全丛书的1/3。这在中国历代修历法中是绝无仅有的《崇祯历书》采用了西方第谷天体运动体系和几何学的计算系统,引入地球的概念,以及地理经纬度,引入球面三角形,区分冬至点和rì行最速点,引入蒙气差校正,采用黄道圈为基本大圆的黄道坐标系统,采用欧洲通行的度量单位。

    在崇祯历书中《大测》、《测量全义》、《割圆八线表》、《八线表》、《南北高弧表》、《高弧表》引入球面三角学和平面三角学,《比例规解》《筹算》引入两种计算工具,和过去徐光启、李之藻等人翻译的《几何原本》《同文算指》《圆容较义》已经把西方数学中几何,算术,计算工具等基本内容系统传入了中国,而且这些工作中一大部分是在官方有意识的组织下进行。

    明亡以后,曾参与编写《崇祯历书》的西方传教士汤若望无耻的把《崇祯历书》剽窃据为已有,改名《西洋新法历书》,献给了他的满清主子,可惜此人在满清统治下也并未得到善终,1664-1669历狱中被控以各种罪名,差点被凌迟处死,在监狱里饱受折磨摧残,最后虽然放出,但也终于在1666年因为经不起折腾而一命呜呼。《崇祯历书》在1634年的时候,跟欧洲的天文学差距很小。但是编完之后,200多年几乎不变。后来清朝修订过几次,补充过零星的欧洲天文学知识,但是实际上我们完全脱离了欧洲天文学的进程。接着200年,我们几乎原地不动,而欧洲这200年天文学发展如火如荼。《崇祯历书》曾经有一个机会能够让我们跟国际接轨,但是因为满清对待科学的态度,最终中国仍然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们一度跟国际接轨但很快又脱轨,最终等到鸦片战争结束,西方文学第二次大举进入的时候,我们中国人几乎不认识它了,因为我们落后了它200年。

    我现在不妨分别按照明清两个朝代,来列举一下,看看情况如何。

    一、在明朝出版的著述有:

    宇宙论方面的

    《乾坤体义》利马窦,1614年出版

    《天问略》阳马诺,1615年出版

    《寰宇始末》王丰肃1637年出版

    《寰有诠》傅泛际和李之藻1628年出版以上都是介绍托勒密-亚里士多德宇宙体系

    历法

    《五纬历指》罗雅谷1637年《崇祯历书》中的一部第谷.布拉赫宇宙体系

    天文仪器

    《表度说》熊三拔1611年

    《远镜说》汤若望1626年上面是托勒密、第谷.布拉赫、伽里略传统

    地球知识

    《乾坤体义》利马窦,1614年出版

    地理知识

    《职外方纪》艾儒略1623欧洲中世纪地理知识和16-17世界航海发现的地理知识

    人体生理解剖和心理学

    《xìng学粗述》艾儒略1637年

    《主制群征》汤若望1636年

    几何学

    《几何原本》利马窦和徐光启1613年

    算术

    《同文算指》利马窦和李之藻1613年介绍西方算术,笔算

    测量学

    《测量法义》利马窦和徐光启1607年

    工程与机械

    《奇器图说》邓玉函和王徵1634年介绍16-17世纪的欧洲机械和工程

    《泰西水法》熊三拔和徐光启1612年

    逻辑学与方法论:

    三段论演绎推理和辩证法《名理探》傅泛际和李之藻1631年介绍亚里士多德逻辑学与辩证法

    形而上学:

    十个范畴;四元素说

    《名理探》傅泛际和李之藻1631年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

    二、在清朝出版的著述有:

    天文仪器:

    《仪象志》和《仪象图》南怀仁1674年

    地理知识:

    《坤舆全图》和《坤舆图说》南怀仁1674年

    动物习xìng:

    《狮子说》利类思1675年

    仅从数量的对比上来看,明朝的是17种书,而到了满清的统治下,只有三种(或许勉强可以算五种)。从涉及的人员对比上,明朝这些科技著作,涉及12人,其中传教士7人,中国人5人;而到了满清时期,涉及的人员只有两人,而且都是西方的传教士。

    由此可见,说康熙时代科技有了长足发展的人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其远远不如动乱事情的明朝崇祯

崇祯之后,再无崇祯【作者:雪映星空】

    大明祖训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纵观大明王朝二百七十七年的风云岁月,我对两位皇帝予以了最高的评价。

    第一位是明孝宗朱佑樘,年号弘治。《明史》中多他的评价是“恭俭有制,勤政爱民。”,晚明学者朱国桢说过:“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与我明之孝宗皇帝。”

    确实如此,他不仅开创了明朝四大盛世之一的弘治中兴,同时,他也是一位一夫一妻制的皇帝。虽然他并不像唐宗宋祖那样声名远扬,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明君。

    第二位是明毅宗朱由检,年号崇祯。众所周知,他是明朝最后一位皇帝。可能有人不禁产生疑问:“他可是一位亡国之君呀!”我只能倔强地回答:“那有怎样呢?”

    “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尸,勿伤百姓一人。”

    这是崇祯在1644年三月十九rì凌晨于煤山自缢前,留在衣服上的那份遗诏。最初喜欢他,也仅仅是因为这份遗诏。

    古时候,腐朽的封建思想观念紧紧地束缚这人们。别说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就算是孤苦伶仃的百姓,也希望自己死后留有全尸,使自己的灵魂得到安宁。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崇祯作为一代帝王,为了保护全国百姓的安全,做出了“任贼分尸”的割舍。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但他依然是他,依然心系百姓。

    三十四年前,他是皇五子;十七年前,他是信王。因为并非皇长子,所以他的命运可能将一直定格在信王府,像其他王爷一样,碌碌终生。

    但是,历史给了他一个机会,却并非是一个好机会。

    1627年,哥哥熹宗朱由校驾崩,由于无子嗣,所以“兄终弟及”,年仅十七岁的信王朱由检接过了哥哥手中的接力棒,或者说是烂摊子,由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是一个危险的时刻,此时的jiān宦魏忠贤权倾朝野,起爪牙遍布朝中,历史上称这些人为“阉党”。

    崇祯虽然年仅十七岁,但是,魏忠贤是什么货sè,他还是十分深知的。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个恶贯满盈的死人妖。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一直幼稚地认为皇帝的权力极大,甚至无所不能,要想除掉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易如反掌。

    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历史并非我想象的那样简单。这时的魏忠贤不再是宫中的那只唯唯诺诺的狗,而早已变成了恶狼。

    除jiān的过程是十分艰辛的,就如同下棋一般,一步失手,则满盘皆输,甚至会威胁到他的xìng命。在这其中足以看出他的冷静、谨慎和睿智,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卓越政治家。

    短短几月之间,魏忠贤于发配途中自尽,“五虎”“五彪”尽皆被除,当年残忍折磨杀害东林党的阉党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再次强调一下,当时的崇祯,仅仅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年。

    还有十七年。是的,还有十七年的风雨。

    其实,明末也是一个名将辈出的年代。孙承宗的睿智、袁崇焕的执著、曹文诏的威猛、左良玉的骁勇、卢象升的坚定、孙传庭的谋略,以及杨嗣昌的士为知己者死,筑成明末最后一道坚固的城墙。

    他并非多疑,而是一直深信着他们。

    当皇太极兵临běi jīng城下时,他在第二次平台召对中,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亲手披在袁崇焕身上。他仅仅是希望袁崇焕可以更加努力工作。

    当农民起义军在凤阳烧掠明皇陵时,他毅然下《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失,为大臣们背黑锅。他仅仅是希望他们可以更加努力工作。

    他很节俭,衣服都打了补丁。

    他很努力,白天上朝,晚上加班,每天要工作七八个时辰(十四至十六小时)。

    他很坚定,即使知道自己的结局,却依然尽心尽力、任劳任怨,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十七年间,曾六次下《罪己诏》。检,你对得起你的名字!

    “嗟尔明朝,气数已尽!”

    这是李自成于崇祯十六年,在西安集结所有兵力准备向京城出发前,下发的一道檄文中的八个字。

    是气数,气数尽矣!

    就这样了吗?

    好吧,就到这里吧!该来的还是来了。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九rì凌晨。

    在黑夜的笼罩下,崇祯于神武门出,向煤山走去,离开了让他难以割舍的紫禁城。这时的煤山,早已失去了往rì的葱郁与秀丽,这里将成为他贼后的归宿。陪他走到最后的,只有一直忠心耿耿的司礼太监王承恩。

    槐花无知离人泪,

    白绫无奈空寂廖。

    磐石寡言孤月对,

    寒风凄瑟毅魄消!

    他的离去,无声无息。仅留下那棵“罪槐”,几百年来默默地诉说着他的刚毅,他的无畏,他的不妥协。其实,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完全可以将辽东的军队调进关内,镇压农民起义军。但他没有,他誓死捍卫国门,不允许外族的侵入。

    是他,崇祯,在最后时刻,用生命诠释了大明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不知在天上,他是否还会弹奏那只名叫“翔凤”的琴。琴声悠悠,而斯人已去。

    我的思绪又飘过了近三百年,停滞在了清末民初,我看到了末代皇帝——溥仪。

    我在此并非为了黑清,仅仅是将他们进行对比——

    崇祯说,任贼分尸,勿伤百姓一人!

    溥仪说,我不管rì本人在东北杀多少百姓,运走多少粮食和煤,只要不让我当大清皇帝,我就不甘心。

    我无言以对。

    梁启超说过,郑和之后,再无郑和。

    我说,崇祯之后,再无崇祯!

    后记:崇祯,十七即位,三十四殉国。短短十七年,却饱受后人非议,争论迭起。是睿智,还是无能?是真相,还是yīn谋?我们也无从轻易断言。本文仅为个人观点,谨此纪念最崇敬的先帝——朱由检。

第一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求收藏)

    张雷呆呆地坐在船舷上,迎着不同于陆地上的特有的带着腥味的湿气,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崇祯四年……二月二十二rì,福建起义军数千人自长赖坑突攻瑞金县。教谕王魁chūn署邑事,谕民兵力守。起义军走福建古城。七月十七rì夜,湖广长沙、常德、宝庆、岳州、衡州等府地震……天灾**,大明江山岌岌可危,真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张雷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在船上,有两个传教士rìrì讨论着有关大明帝国的一切,耳濡目染之下,张雷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清楚了。“南宁号”是一艘充满了东方情调的大帆船,处处都彰显着受传统文化熏陶而养成的习惯,张雷甚至在一扇门上看到了一张贴着的烫金“福”字。就在不久之前,装满了货物,搭载了几名传教士的“南宁号”从南宁出发,经过琼州海峡驶向广州湾。此时此刻,他们的路程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是一艘两百吨左右的商船,货舱里面堆放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箱子,充满了污水和腐烂肉食蒸发出来的臭气。也不知道那几个传教士是怎样在这样的一艘船上的。至于他自己,听说是被那黑黑瘦瘦的船长叫人从水里面捞上来的。

    “嘿,小子,你怎么会出现在海上的。”这个名叫张占福的船长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正走到甲板上视察,看到张雷在,就走了过来。

    张雷一愣,随即脑海里涌现出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我是巢湖徐家营的张雷,跟着出海,然后遇到了大风暴……”张雷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梳理了一番,不过还是很多地方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尽量把事情描述得模糊一些,说完话,抬头看了看张占福,看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怀疑,这才松了口气。

    张占福叉着腰,说:“那你还真是运气,遇到了我们,我们到广州湾靠岸你就可以回家去了。”

    “你们经常跑这样的航线?”张雷问道。在他的印象当中,十七世纪的大海,可是热闹得很。

    十七世纪,世界已经被发现,海上霸主大不列颠在世界上还充当着打酱油者的角sè,直到九年之后,也就是崇祯十三年,查理一世重新召开三级会议,大不列颠资产阶级革命开始。

    这个时候,人口不足两百万的荷兰拥有全欧商船吨位的百分之八十,是英国的四到五倍,法国的七倍。1609年成立的阿姆斯特丹银行,广泛地收集社会闲散资金,股份制和金融业的发展把广大居民的利益和海外贸易直接结合起来,荷兰全国从上到下各阶层都卷入海上贸易的大cháo中.庞大商船队航行于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及地中海和波罗的海,被称为“海上马车夫”。

    而十七世纪的中国,国内的农民起义不断,航海技术相比较郑和那时期已经大幅度衰退了,不过依旧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但是国内的动荡,已经使得zhèng fǔ没有心思顾及海外了。

    张占福坐在张雷的身边说道:“也不是,我们做生意的,都是哪里能赚钱就往哪里跑,不久之前我们就去了趟红海,弄些茶叶丝绸过去,跟你说,路上还真是凶险,差点就把老命给丢了。后来想想,这样不值当,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钱才好。后来就再也没出去过了,临近的路线跑跑,赚钱虽然比不得出远门,乐得安全自在。”

    “那你就没想过去其他地方看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张雷说道。

    张占福摆手笑道:“那个就算了吧,奇迹不是由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来发现的,能够赚一些钱,让老婆孩子过得舒坦就行。出去冒险,不确定因素太多了,留给没有顾虑的人去做吧。”

    张雷叹了一口气,从古到今,华夏民族所有的子民都被教导,明哲保身,讲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是懦弱也好,说是自私也好,总而言之,不管在什么方面,华夏人都没有特别出风头的存在,顾虑太多,难有作为。

    “那如果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可以名垂千古。”张雷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张占福说:“你说笑了,什么名垂千古,都是骗人的把戏,就算有,那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能够享用的,你说航海,我就记得三宝太监,你看,那也是皇帝叫他出去的,他是有后台的人。”

    听了张占福的话,张雷有些无语,大家都是这样的思想,恐怕有些不妙啊。不过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总要让这个世界有些什么不同才是。

    张雷有些失望,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说事实也确实就像张占福所说的,他转移话题说道:“我看船上有几个外国传教士,他们怎么会在您的船上?”

    “哦,你说他们啊,当初上船的时候,他们几个说是帮我们全体船员做祷告,祈求平安的,然后要我带他们上广州去,再加上他们给的价格也够丰厚,就破例带上了。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没问,反正这是大明朝,几个蛮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嘿,别说这几个家伙还挺安分,整天就呆在船舱里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他们上船的时候带了一大箱子的书。”

    “原来是这样,那……”

    “船长。”那边有人叫了一声,张占福走开了,随着黄昏的来临,海上的风吹在脸上有了一丝寒冷的感觉,张雷站起身来向船舱走去。

    船舱总共分成四个部分,最下面的船体是堆放货物的,上面的一部分是船长室,隔壁是水手们饮食起居的地方,最后一点点狭小的空间,才是像传教士这样无关的人呆的地方。

    “感谢上帝,今天你看起来很好。”看到张雷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传教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用生硬的汉语说。

    “靠神不如靠己,你还是感谢我张雷命硬吧,凯勒。”

    张雷在和这些传教士聊着天,甲板上,瞭望手却发现,在水和天相接的地方,几个小黑点逐渐出现,迅速朝这边接近着。他向船长报告了这个消息,随着“咚咚咚”几声踩踏木板的声音,船长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抓过望远镜,眯着一只眼睛往那边看过去。

    “前面那一艘好像是海盗船,后面的……一艘葡萄牙船,一艘西班牙船。他妈的,怎么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了。大副,测风向。”看了一会儿,船长丢下望远镜,对在甲板上无所事事的人大声喊:“你,你,还有你们,全部给我进船舱里面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船长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磨出来一片不知道什么鸟类的羽毛抛向天空,羽毛从船长身边飞出几米远,就被斜杠帆的涡流裹挟着,向上飞旋起来。在其他风帆产生的气流中转了又转,最终都像雪片一样静静地落在了甲板上。

    在一片寂静中,船长双手背在身后,随着船的上升和下落,自动地摇晃着身体。一边非常密切地观察着羽毛飞旋的花样,因为它们直接反映了各种风帆的真实推力,而这些推力是极难用数学来定义的一组变量。

    结果出来了,很显然,“南宁号”的速度并不比风速要快上多少。

    “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雷听见了上面的动静,有些疑惑。

    前面那艘海盗船的速度非常快,距离得近了船长才看清楚它的真面目,船头有一座美人鱼雕像,在雕像的后面,是黑洞洞的炮口,侧弦上也安装了几门大炮,数十名水手全副武装站在甲板上,战斗力不低。

    “准备战斗!”

    张占福大声吼道。

    “左满舵,全速前进。”

    接连下了几道命令,炮手解开缆绳,将黑洞洞的炮口从侧弦伸了出来。海上的夜晚黑得很快,从张雷这个角度向外面张望,根本就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是水手们手中的弯刀、火绳枪,以及他们脸上那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张雷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他和本杰明罗伯特三个人悄无声息地挪到牙樯边。

    俗话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恐怕是本船有意他船无情了,张占福的本意是转弯躲过海盗船,却不料这海盗船似乎就是冲着“南宁号”来的,张占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大声指挥道:“点火。”

    火绳枪上的引绳点火之后发出“嘶嘶”的声音,点点火花在夜空中摇曳闪烁着,忽明忽暗,更增添了些许紧张气氛。

    “开火。”时机已到,他指挥着水手们,一起朝海盗船shè击。

    对面是海盗,而且毫无疑问的,这些海盗就是来劫掠商船的,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张占福直接就命令开火了。

    张雷看到这船上有枪有炮,不由得心中疑惑,这不科学啊,商船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第二章 死里逃生(求收藏)

    对付流氓的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比他们更加流氓。

    那边海盗很明显没有想到这上船这么大胆,居然玩那先下手为强的把戏,当然也是不甘示弱,不一会儿,那边也燃起了点点火光。两边顿时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砰……”

    “砰……”

    “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些子弹打在船舷上,木屑乱飞,掉进船舱里面来,有些砸在脸上,刮得生疼。

    下面的大炮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毫无用处,两艘船相对运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等水手们推火药进炮膛,两艘船已经碰撞在了一起。几枚炮弹打空了,掉进水里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剧烈地震动让刚刚站起身来的张雷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张雷索xìng手脚并用,往外面爬去。

    “上大刀。”就在这个时候,张占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船长和水手们弃火绳枪而不用,一个个拔出水手刀和短剑,准备跟海盗展开“甲板战”的举动让张雷一愣,心中顿时骂开了。

    “有枪不用非得跟人家肉搏?就算装弹shè击效率低下,也可以来个三段shè啊喂。”

    这时候,闪耀着星光的夜空衬托出一群黑影,来犯者呐喊着蜂拥爬上前甲板,举起手枪就朝人群里开火,一照面就打死了两个在船艄上的水手。两边的人手算是彻底地短兵相接了。

    突然,一把火绳枪不知道被谁踢到了张雷身边不远的地方,张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火绳枪拿在了手上,躲进了船舱里面。

    在那个明令禁止枪械私人化的国家里面,普通老百姓想要碰一碰这玩意儿还真是奇难无比的事情,张雷还记得自己唯一一次接触枪械还是高一军训的时候。

    “给你,看着点,别让人进来。”张雷把火绳枪丢给凯勒,然后又爬了出去。

    甲板上乱成了一锅粥,那些海盗来势汹汹,在前期“南宁号”上的水手还被压着打,不过看得出来现在已经势均力敌了。看着这些进退有序如同军队一般的水手,张雷有些疑惑,这“南宁号”看来不简单啊。

    “砰……”

    一把带血的刀掉在他的脚边,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浑身漆黑的家伙朝他冲了过来。张雷一个懒驴打滚翻到旁边去,顺手抓起那把刀,海盗的大刀砍在甲板上,直接把一寸厚的船板给劈断了两块。

    他第二刀又到,张雷一翻身,整个人单膝跪地,双手握住刀柄,架住了他的攻击,只是力道方面实在是差得太远,宽厚的刀背一下子压在了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咬紧牙关,张雷跪着的腿用力往上面撑着站起来,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整个人后退两步,这才化去了这一次攻击。可是还不等他喘口气,第三刀又来了。

    张雷正准备故技重施懒驴打滚的不世绝学,却听见“砰”的一声,眼前的海盗胸口出现一个血洞,紧接着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张雷回过头去,正看到凯勒不紧不慢地装填弹药。

    “多谢了.”张雷回过头去说了一句,一下子爬过去抽出被打死的那个海盗身上的火绳枪,就近在旁边的火把上面点燃了引线。

    且战且退,跟后面的凯勒配合起来,一连干掉了好几个海盗,他将没有火药的火绳枪丢进船舱里面去,小声说道:“这玩意儿可比大刀好用多了。”

    突然,不知道是谁大声喊道:“船进水了,船进水了。”

    原来,就是刚才被那海盗船撞击,导致船体严重倾斜,船舷也有多处损坏,再加上激战了这么久,船上到处都是窟窿眼,一旦有一个地方漏水了,船的重量对海水的压力会大增,木板会直接被压碎,现在,整艘船都已经开始下沉了。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老子刚刚被人捞上来,又沉了。”张雷十分不满地往四周远望,在漆黑的环境里,远处出现了朦胧的轮廓,间或闪耀着点点星火。

    那些海盗们依旧悍不畏死地在船上横行霸道,看到有值钱的东西一律带走,不过因为张占福率人殊死抵抗,他们始终没能接近船舱。

    海水蔓延到甲板上来,整个地面显得湿滑不堪,经过冲刷的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海水,好像是泥沼一样,大家的跑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你们,上船,走。”那边海盗船上有人大声喊,那些海盗听到这话,纷纷放弃了掠夺,边打边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作鸟兽散,“南宁号”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呻吟,那些受伤的人,整个身体都已经泡在了又咸又苦的海水里面,被那盐一浸到伤口上,就是再坚强的汉子也吃不消。

    “终于走了。”海盗船逐渐驶离了“南宁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从发现海盗到海盗撞船仅仅是过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更没想到那些海盗船还是直接撞过来的,大家都是匆忙抵抗,根本就没办法形成有效的防御战斗力,所以伤亡有点惨重。

    万籁俱寂,张雷看到没有受伤的那些船员有条不紊地帮助同伴包扎伤口,他也走到船舱里面去,看到凯勒跪坐在地上,双手画着十字在为死者祈祷。张雷在他身边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刚才谢谢你了。”

    “呼……”

    凯勒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一阵划破夜空的呼啸声,紧接着,就在大家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事情,已经摇摇yù坠的“南宁号”再一次剧烈震动起来,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木屑乱飞,海水“哗哗”地灌进来。张雷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一个人跑进来说:“那些卑鄙的洋鬼子发了大炮,打中了我们的船舱,现在到处都在漏水。”

    张雷赶紧问道:“船长呢?赶紧放小船,这艘船估计是没办法靠岸了,我们坐小船走。”

    那人说:“船长被炮给打死了。”

    张雷一惊,正要说话,又是一炮打来,巨响之后,随着“咔嚓”一声,饱经风霜的桅杆终于不堪重负,裹挟着又脏又破的帆布,如同一朵乌云一样压了下来……

    “要沉了要沉了……”

    “小艇呢?赶紧地把小艇放下去啊……”

    “放个屁,早就打烂了……”

    “南宁号”接连遭受重创,早已经是回天乏术,船上吵吵嚷嚷的,大家都是慌不择路,管事的张占福被打死了,大家没个指挥的,都乱了起来。

    张雷看了看这几个外国佬,说道:“准备跳海逃生吧。”

    凯勒看起来有些阅历,倒也是不慌不忙,他那个徒弟就差劲多了,本来就白的一张脸更是连嘴唇都没了血sè,紧紧地靠在凯勒身上,被海水一浸,冷得瑟瑟发抖。

    “威廉,起来起来,看你那样,上帝会搭救我们的。”凯勒站起来,一把抓住徒弟的手臂,一手依旧不肯放下自己的那一箱书。

    张雷笑了笑,没说什么,对于一个虔诚的教徒来说,你跟他说无神论的难度就和劝说皇帝不近女sè一样。

    “哄……”

    “砰……”

    接连有炮弹落在周围,四周的水面像是沸腾的蒸锅,“南宁号”如同一片毫不起眼的树叶,在威力巨大的炮弹面前,没有一点办法。

    就在距离海岸不到二十丈远的地方,“南宁号”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那些海盗船早在一刻钟之前就已经远去了。

    “触礁了,现在必须弃船逃生了。”张雷说,而外面噼里啪啦的水声,说明正有人用行动实践着他的说法。

    泡了水的书箱显得更加沉重,凯勒艰难的拖着它前行,张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带着这些干什么,保命要紧。”随手在书箱上一扒拉,翻出一本砖头厚的《圣经》来,顿时无语。

    好不容易劝说着减轻了一些负重,此时的海水已经蔓延到了腰的位置,在帆布下,张雷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出路,过了好长的时间才走到船舷的位置,他突然记起不久前所怀疑的关于这艘船的来历问题,心思一动,钻进了船长室,让他失望的是里面居然空荡荡的,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个用油布保护得很好的包裹,于是拿起来抱在了怀里。

    夜晚的海水能见度几乎为零,大家都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往前面游,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张雷终于到了岸边。钻出水面来一看,却什么人都看不见。看着身上粘乎乎脏兮兮的衣服,打算今天晚上先找块大点的石头将就一晚上再说。

    过了好一会儿,

    平静的水面突然冒起很多水泡,接着有两个人游了过来,等距离近了,张雷惊喜地发现正是凯勒和威廉两个,赶紧去接了,让他无语的是,凯勒依旧带着他的书,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游过来的。

    “看来还是我们缘分,今天晚上这个样子恐怕进城不去了,就在这休息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们去城里。”张雷呼吸了一下带着海风的空气,感叹道:“上岸的感觉真好。”

    威廉呈大字型躺在一块被海水冲刷得很平整的石头上,说:“到了我们终于。”

第三章 英雄救美的桥段(求收藏)

    金sè的阳光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深蓝sè的海水被染上了一层金sè,躺在礁石上的三个人这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威廉看向凯勒。

    凯勒忙着将箱子里面的书籍一本本的掏出来晾晒在石头上,有些书的封面已经粘在了一起,凯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完好地分开,张雷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各种版本的《圣经》,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里面居然有一本《几何原本》。

    1582年,意大利人利玛窦到我国传教,带来了15卷本的《原本》。1600年,明代数学家徐光启与利玛窦相识后,便经常来往。1607年,他们把该书的前6卷平面几何部分合译成中文,并改名为《几何原本》。

    现在张雷看到的《几何原本》,就是这样一本中西结合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张雷拿起那本画满了几何图形的书,对凯勒说:“你拿这个来干什么?”

    “二十四年前,伟大的主的忠诚卫士利玛窦阁下将它翻译成了汉语,我在主的面前起誓,要继承主的意志,将这项神圣的任务完成到最后。”凯勒紧紧地抓着胸前的一个十字架,一脸肃穆地看着西方。

    “我靠!”张雷心中暗骂一句,这特么怎么比唐僧还啰嗦?他丢下手中的书,说道:“有理想。”

    扯了一个多时辰,天sè已经大亮,从昨天傍晚开始就粒米未进的三个现在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张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研究了一下自己从船上拿上来的东西,一本书和一把扇子,研究了一番这才觉悟过来,原来自己是上了海盗船了,结果还遇上黑吃黑。“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感慨说。

    威廉和凯勒都已经饿极了,张雷摸了摸折扇,说道:“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买身衣服换上,刚刚被海水泡过,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提议得到了另外两个人的热烈响应,不过威廉说:“你有钱?”

    张雷打了个响指说:“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三百多年的先进理念,总能混出点名堂吧。

    “走吧。”

    收拾好那些宝贝书,三个人向远处人声鼎沸的地方走去。

    他们上岸的地方是惠州府下辖的一个海边小城,叫做平海镇,居民以原著渔民为多,其次是生意人,走得近了,张雷他们都能够听见小摊贩的吆喝声,那些人看着张雷三个却并没有什么惊奇的脸sè,只是躲开了些走。行了不多时,进了小镇,路上人来人往,买卖兴隆,旁边一家包子铺刚刚出笼的肉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深深地吸上一口,让他们三个更加饥渴难耐。

    “我要吃包子。”威廉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发出“咕嘟”的声音。

    “那你给我等着。”张雷嘱咐了几句,然后转眼钻进了不远处的当铺。

    从正门进去,一张一人高的大柜子跟一堵墙似地立着,一个看起来已经步入垂暮之年的老者高高地坐在太师椅上,因为长时间没有生意而昏昏yù睡。在他的身后,放着一个橱窗,里面放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喂喂喂,来生意了。”张雷不算矮,站在那柜子边堪堪能够把手臂挂在柜台上。

    被张雷这么一喊,老先生似乎是有些受了惊吓,他浑身一哆嗦,睁开眼睛,赶紧伸手去抓了把折扇,打开来扇了扇,说道:“客官。”

    张雷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雕刻jīng美的木头扇子来,镂空的扇骨,洁白的羊脂玉吊坠,配上扇面上一幅仕女图,瞬间让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老家伙jīng神大振,满脸笑容地看着张雷道:“小哥是准备当这把扇子?”

    “正是。”

    见张雷点头,老先生马上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说道:“拿给我看看。”

    阳光刚好从大门外照shè进来,老先生打开扇子,阳光透过雕刻的印记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纹路。他仔细地打量着扇子,又看了看扇子上吊着的白玉,正准备仔细研究的时候,一只手抓过来将扇子合上了。

    “别光顾着看,可别忘了你要做的事。”张雷一下子抓过扇子来,右手胳膊肘倚在柜子上,整个身体都靠着,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老先生坐直了身子,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余光却是紧紧盯着张雷手中的折扇。“这位小哥,你这是要赎当还是死当?”

    “死当。”张雷毫不犹豫地说。

    老先生一喜,赶紧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以作掩饰,说道:“这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以后想赎回……”

    张雷直接把扇子拍在柜子上,说:“这东西对我没用,饿了不能吃冷了不能穿,还是换钱实在。”

    老先生看了看他这一身破烂的行头,顿时心中有了主意:“这位小哥,这样,这把扇子可是很对我的眼缘,那我就给你开高点价格,五百两,现银,如何?”

    “五百两?”张雷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重新打开扇子,说道:“欺我年小不识货还是怎的?你可看清楚了,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唐伯虎的真迹,你给我五百两?就下面这块白玉也不止这个价,我看哪,我还是去别家吧。”

    “诶诶诶,别介呀,价格好商量,好商量嘛,要不,一千两?”见张雷迈腿要走,老头子着急了起来,赶紧叫住了他。

    张雷停住脚步,依旧不为所动,说道:“买卖讲究心诚,你这样,我们很难合作啊。”

    上辈子他的工作就是推销公司产品,对于讨价还价,那是颇有心得。

    “五千两!”

    老头子终于喊出了个让张雷满意的数字,他微笑着转过身来,将扇子放在柜子上,说道:“呐,一点就通,果然是商场老手,喏,这东西归你了。”

    “虫蛀鼠咬,破扇子一把,当银五千两。”老头子转过头去喊了一声,然后紧紧抱着这把扇子,生怕它会飞走了一般。

    张雷拿着五千两银票,心中却是肉疼得很,这要是拿到什么苏富比chūn拍秋拍上面去,拍过千万元毫无压力啊,唉……

    “嘿嘿,你来了。”凯勒一看到张雷过来,赶紧就迎上前去,然后一双棕sè的眼睛一直往包子铺斜视。

    张雷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碎银子,说道:“看,我们有这个,还吃什么包子,走,带你们下馆子去。”

    一行三人就近找了个上档次的酒家,要了个包厢,准备舒舒服服地大吃一顿。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张雷从当铺出来,一个瘦得跟骷髅无异的中年人就开始跟着了。

    “刘哥,他们也进了太白楼。”这中年男人一直跟着张雷他们到包间门口,这才一溜烟钻进了隔壁的大包间里面。

    那个被叫做刘哥的汉子约莫四十来岁,恐怕是rì子过得太舒坦的缘故,挺着个大肚腩,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吃起酒来,脸上被汗一浸,油光发亮。

    刘哥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摆手示意了一下,对面那个兀自弹唱的俊俏姑娘立马噤了声,安静地端坐着。

    “果然是不出我所料,活该我老刘发财,哈哈。”刘香听了手下的汇报,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刘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说着,这瘦子做了个抹脖子拿钱的动作。

    刘香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这都是掉进碗里的肥肉了,瘦子,你叫俩弟兄去看紧点便是,他们一时半会儿的可走不了。”

    “刘哥英明。”瘦子拍了个马屁,然后马上告退,刘香一摆手,那个俊俏姑娘又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张雷三人围坐在一起,凯勒和威廉两人对于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有钱了表示十分不解,不过因为关系也不熟就没问,张雷也不会傻到自己去解释,暗自赞叹了两句这家伙听话,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菜单一通乱点,末了又说:“上两壶最好的酒来。”

    广东人早上习惯吃茶吃点心,像张雷这样要大鱼大肉的可不多见,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好几样大菜就已经上齐了。

    “三位客官请慢用。”店小二说着要告退,张雷一把叫住了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小面额银票来,说:“去给咱一人置办两身衣裳,要上等的缎子,剩下的都归你了。对了,再叫人打点热水上来。”

    看着手中的银票,店小二立马就心花怒放了,连声应道:“得嘞得嘞,交给小的,保证让您满意。”

    张雷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心中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还真他妈是真理。

    “啊……”

    刚刚没吃几口,突然之间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叫声传了过来,吓得张雷差点把酒给倒在胸口了。他停下筷子,又听见一个女人说:“不要,小莲卖艺不卖身,请客官……啊……救命……”

    威廉一下子站起来就往外面走,说:“我要去拯救那个女孩!”

    “……”张雷愣了一下,本想叫住他,可惜威廉已经出了包间了,听到旁边发出踹门的声音,他赶紧对凯勒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第四章 你有病(求收藏)

    “砰……”

    刘香刚刚摸上这艺伎那发育得颇具规模的胸部,就看见紧闭的房门被人蛮力撞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把外面的阳光都阻挡住了。他看了看周围,手下刚才都给派出去埋伏了,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

    “你是谁?”仗着自己是这地盘的老大,刘香强压心中的恐惧,脖子一梗,对威廉说道。

    张雷和凯撒也赶了过来,张雷一下拉住威廉前冲的身子,说道:“他就一疯子,客官您继续,今儿个饭钱算我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吧。”

    威廉甩开张雷的手,一脸气愤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万能的主说,我们应该勇敢地抵制一切罪恶。”

    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外面几个打手已经围拢了过来,张雷郁闷地对威廉说:“那你们的主有没有教你怎么一个人打倒五个人?”

    威廉兀自滔滔不绝:“在邪恶面前,正义永远是力量强大的,万能的主会指引我们消除一切罪恶和愚昧,让世间重现光明和新生,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有惩恶扬善的jīng神,在邪恶面前,勇敢地伸张正义。”

    “你有病。”张雷说。

    威廉激动地说:“你才有病,你们都有病,把不正常当正常,那么正常的就在你们眼中变成不正常了。我最讨厌的人,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人,而是面对任何一件事情,自己不愿意去做或者做不了,还不让别人去做的人。”

    张雷放开威廉的手,指着刘香说:“好吧,那你去做吧。”

    与此同时,好几个打手已经亮出了手中的武器,拦在了威廉前面。

    张雷耸耸肩膀,说:“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何勇气和伸张正义都是纸老虎。”

    刘香对于这几个破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自然是深恶痛绝,他一挥手,说:“把他们给我带下去,往死里打,敢破坏我的好事……”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拳头的黑影在眼前瞬间放大。

    “啊……”

    趁着那几个打手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威廉身上,张雷迅速冲到了刘香前面。随着刘香的一声惨叫,鲜血从他鼻孔中流出来,鼻梁上的软骨似乎已经粉碎了,张雷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破旧得露出了脚指头的布鞋踩在他的胸口上,对凯撒说道:“在我们的血液中,有两种属xìng一直被压抑着,那就是血xìng和怜悯,当这两种属xìng一起爆发出来的时候,因为怜悯而激发出来的血xìng,释放出来的能量,将会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抖。”

    威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雷将刘香双手反剪在背后,说道:“叫你的手下把这小姑娘给放了。”

    “把她放了。”刘香一犹豫,张雷便加了几分力道,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自然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那艺伎站起身来整理好着装,在张雷面前道了个万福,轻声说道:“小莲谢公子大恩,rì后若是有地方能帮得到公子的,小莲一定竭尽全力。”

    张雷嘿嘿傻笑道:“好说好说,你先回去吧。”

    待艺伎离开了酒楼,张雷这才在酒店掌柜的和店小二的见证下将刘香给放了,临走时,刘香恶狠狠地说道:“你个穷叫花子,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张雷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随便,反正我又没看出来你哪地方像君子。”

    事情解决了,张雷他们重新坐回自己的包间里,对着还没动过筷子的一桌饭菜胡吃海喝起来。吃过了饭,三人又去置办了几身新衣裳,打扮一下,倒也还有些模样了。

    “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雷问道。

    凯撒说:“我们要上běi jīng,我们要去面见皇上。”

    张雷一阵郁闷,怎么特么这时候来的外国佬都想去见皇上。他说道:“皇上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让你们见到的?你们两个就这个样子拿什么去见皇上?献宝?你们有宝贝么?”

    “我们有技术,我们可以……”

    凯撒的话没说完,张雷就打断道:“得得得,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当真是要进宫去,你不带上用你的技术做出来的实物,谁信你?况且你们现在身无分文,北上路途遥远,你们怎么去?倒不如先留下来跟我混,我可以支持你,把你的技术,变成产品,到时候,你拿着你的产品去见我们的皇帝,会容易得多。”

    “说的也是。”凯撒想了想,张雷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于是便也不再坚持了。

    张雷说:“我们找地方住下来再说。”他准备找地方去弄套房子,这里是现成的海港,到时候……

    对于张雷突如其来的暴富,凯撒和威廉两人都明智地选择了直接无视,现在是在大明帝国,还是有张雷这个当地人在身边比较好——特别是在这个当地人无偿提供衣食住行的情况下。

    平海镇因为靠近海边,又是天然海港,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水路运输极为发达,张雷几人在码头站了一会儿,雇了一条小船,准备去物sè个好住处。

    船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长得瘦骨嶙峋的,见了这一个国人两个外国佬的奇怪组合,难免好奇,问道:“几位爷这是要去哪?”

    张雷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回话道:“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准备在这弄套房子。”

    船家看了看张雷身上的打扮,一身袍子崭新亮堂,外边还是用上好的蜀锦织的,断定这三人定是哪个大家族出来游玩的,看那个金发碧眼的,背着书篓,想必是这位爷的书童了。心思一转,他马上热情地说道:“这位爷,今儿个坐了老小的船,那真算是来对了。老小名下就有一处上好的房产,不如带您过去看看?”

    张雷听了这话,自然是心中一喜,这便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应了下来,船家带着他们一路往前面行去,到前面水路交叉的地方有个供行人上岸的小码头,连着一条大道,能看到那头的集市。船家拴好自己的小船,说道:“这位爷,这里就是老小多年的住处,只因年岁大了,儿子便接了老小过去他那边,又不忍心这里空着,今rì恰好遇见了您,也算是有缘,便卖与你罢。”

    “……”看着眼前这只剩下三堵墙壁、上无片瓦、到处破窗烂木头的房屋,张雷顿时感觉隐约被谁骗了。

    船家见张雷不说话,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位爷您不满意这住处?你看看,陆路水路都有,大小买卖就在门口,这么好的地段,除了我这,谁还有别家?”

    张雷摸了摸鼻尖,说:“那都不重要,问题是,你这房子能住吗?哦不,你这还能叫房子吗?玩我呢?”

    “不敢不敢,老小哪有那个胆子,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这块地……”这船家开始向张雷哭诉自己因为这破房子而导致的种种让人jīng神崩溃的事情。

    听完了船家的汇报,张雷摆了摆手说:“得,你也不用和我说,我是即刻就要住的,你给我个这样的东西,这跟我自己重新造一间屋子有什么分别?我不是什么好人,从不施舍,罢了,你还是看看谁看得上你家的这地段,再卖个好价钱吧,我反正是没兴趣了。”

    原本还以为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张雷有些扫兴,好心情也随时丧失殆尽,不过这住的地方总归是要解决的,最终他找到了个中意的地方租了一个四合院,暂时住了下来。

    之所以是租而不是买,原因是他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回去巢湖徐家营,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在海上,但是总归是应该回去的,否则要是家族里认定自己死亡了,到时候自己就是黑户了,搞啥事都不会方便的。

    穿的住的都解决了,三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洗漱完毕,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张雷说道:“这里就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诸多不方便的,所以说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总归还是应该有女人的。”

    “我看今天那个姑娘就很适合你,那么漂亮。”张雷自言自语的话被威廉听了去,不由得打趣道。

    张雷可是有强烈的初次情节的,号称非处不要的他自然不会对那个艺伎会有任何想法,虽然她们这些人总是标榜自己卖艺不卖身,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就自己在别人身下爽了还想在门前立上贞洁牌坊。

    “得了吧,你要的话我就让给你,反正我可是没兴趣。”张雷耸耸肩,无所谓地说。

    正准备回屋,外面传来敲门声。张雷说道:“奇怪了,我们昨天晚上才过这里来,人生地不熟的会有谁来敲门?”随后又想,不要是那个黑社会的找到这里,带小弟报仇来了吧。

    外面敲门的声音不急不缓,张雷无奈,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外面敲门的人,惊讶地说:“怎么是你?”

第五章 好姑娘(求收藏)

    “怎么,看到小莲很意外?”门外的那人赫然就是昨天刚刚从地头蛇手中脱困的那个艺伎。

    张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确实很意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那艺伎说:“小莲自小就在这里生活,没有离开半步,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要找到你们,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呃……那个……小莲……你来找我,有啥事?”张雷低头一瞄,白花花的胸器呼之yù出,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小莲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说道:“这是小莲亲手做的一些小点心,公子趁热吃了吧。”

    红sè的竹编漆器上还画着许多五彩花纹,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用的物件,一股清香的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让人垂涎yù滴。张雷说道:“别叫什么公子公子的,叫我张雷就行了。”

    “您是小莲的救命恩人,那样叫就太失礼了。”小莲低着头说。

    说了几次,小莲都坚持着,于是张雷也就放弃了,说道:“来吧,进来坐,外边风大。”

    “哎哟喂,你们两个还真是心那个什么通来着,他早上还刚刚念叨你呢,你就来了。”威廉看到小莲过来,十分惊讶,随即便逗笑起来。

    小莲被她的话羞红了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张雷的后面。张雷挥了挥手,对威廉说道:“去去去,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莲是给我带吃食来的,别想多了你。”

    “哇,有好吃的?小莲,我爱死你了,你知道我没吃早餐对不对?”威廉飞奔过来,却被张雷一脚踢开,说:“这是她给我的,没你份,要吃自己上街买去。”

    威廉抱住张雷大腿:“不要啊,我错了,内裤都错掉了,我不该多嘴的,虽然那说出了你的心声,但是还是不够含蓄,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就让我吃一口吧。”

    看着这两个活宝的表演,小莲忍不住抿嘴一笑,葱葱玉指轻捂着那殷桃小嘴,柳叶一般的眉毛微微拱起来,如同初一的月牙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似是有勾人心魄的魔力,顿时把两个大男人都看呆了。

    “上帝居然造出这么美丽的女人来,真是不可思议,赞美主。”威廉夸张地说。

    张雷不由自主地念道:“香腮染赤,耳坠明珠直摇曳。云鬓浸墨,头插凤钗似翱翔。chūn葱玉指如兰花,三寸金莲似元宝。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小莲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将食盒放在桌上,说道:“想不到张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小莲能够结识张公子,那真是三生有幸了。来尝尝小莲的手艺吧。”

    她端出几个jīng致的小碟儿来,说道:“这是枣泥糕,这是翠玉豆糕、金丝烧麦、慧仁米粥、长chūn卷、菊花佛手酥。”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jīng致早餐,张雷和威廉都顾不得在美女面前的形象问题,风卷残云般将食物往嘴里倒,只不过几口茶的功夫,就已经吃得碟空碗空了。然后威廉终于想起一件事情,说:“我师父还没吃呢。”

    “这里还有呢,就知道你们呀会是这样,小莲特意留了一份。”小莲笑眯眯地将食盒端去给凯撒。

    威廉看着她的背影,心驰神往地说:“真是冰雪聪明而且心思玲珑的姑娘,人又那么好看……”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凯撒这才吃完,小莲出来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对张雷说道:“时候不早了,小莲得回去了,张公子,这刘香可是此地一霸,依照他那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xìng格,恐怕会来找您的麻烦,不如去我那里暂避锋芒,好歹chūn香阁在这里立足的时间也长了,有些人脉关系,量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小莲姑娘言重了,既然我当时决定了要出手,那自然是考虑了后果的,你不用劝说我了,我自有分寸的。今天的早餐我很喜欢,谢谢你。”张雷拱拱手,客气地说。

    小莲见他如此坚持,也就不好再劝说,只是再三告诫,这才告辞而去。

    又坐了一会儿,张雷一下子跑进凯撒的房间里面去,说道:“我想拜你为师,请你教我拉丁文吧。”

    在晒书的时候,他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些都是科技方面的书,其中就有伽利略的四十倍望远镜制作图。于是他决心学习拉丁文,将这些技术都学到手。

    “哦,你要学习拉丁文?”正在为自己心爱的书进行修缮的凯撒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转过来看着张雷。

    张雷说道:“是的,你不是说要翻译著作吗?你如果教会了我拉丁文,那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翻译了。你看看之前的利玛窦,他不也是和一个中国人一起翻译的吗?”

    凯撒一想,他说的是事实,翻译这种事情,必须是要两方都有语言jīng通的人才能够翻译得顺当。不过使得凯撒最终答应张雷教他拉丁文的原因却是,如果不把张雷给拉在自己身边,那就没人花钱提供他们师徒两个的一rì三餐了……

    “你说的对,那好吧,在这段时间里面我就教你拉丁文,然后我们一起翻译,再然后你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凯撒倒是打算得挺长远的。

    张雷挑选了几本书,《几何原本》就是其一,还有一本讲述伽利略望远镜的,一本看图应该是关于世界地理的,总共三本。他对凯撒说道:“作为一个好学生,总应该是要有自己的课本才是,这三本书我拿去刻印,然后再还给你。”

    他出门找了一家刻印店,吩咐了一番,总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不但将三本书印刷了两套,而且还把印板给买了回来,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自己拓印就是了。

    自此一段时间里,张雷完全变成了一个学生,就好像上辈子考研的时候那样,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去教室的路上。

    小莲依旧是每天早上都来送早餐给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的胆子也大了些,只是面对张雷的时候,却总有点放不开。当得知张雷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中午饭和晚饭都没人伺候而需要全部出动去附近的饭馆的时候,小莲还表示可以过来给他们做饭,吓得张雷赶紧拒绝了。

    “你每天早上都来送饭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麻烦你天天跑来,还是不必了吧,反正门口就有饭馆,我们出去吃也是方便得很。”张雷说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莲的温柔细致,早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再加上如此美貌,对自己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神仙伴侣,但是张雷心中却始终有一个心结,这让他万分痛苦。他知道,这心结如果打不开的话,自己贸然接受了小莲的情意,不但是让自己不舒服,也会害了小莲的。为了避免感情继续升温,张雷只能处处拒绝推脱小莲的好意。

    小莲冰雪聪明,哪里会猜不到张雷话中有话,但是她又无可奈何,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自己心中的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表面上却依旧是如第一次见到那样恬静淡雅。

    “既然张公子如此说,那小莲听你的。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小莲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说话的声音都十分模糊,让人听不清楚。

    张雷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带我去逛逛。”

    “好啊好啊。”听到张雷这么说,小莲眼前一亮,整个人马上就欢呼雀跃起来。

    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张雷这还是第一次以逛街的名义打量这个三百八十年前的世界,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边的青砖瓦房,是不是从身边经过的独轮车,在他看来都是那么有格调。

    “你是什么时候进的chūn香阁?”张雷左看右看,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

    小莲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的光芒,说;“小莲是孤儿,从小就生活在chūn香阁。老鸨就算是小莲的养母,自小教小莲琴棋书画,把小莲当亲女儿看待。”

    “若是将你当亲女儿看待还怎会要你出去接客?”张雷说道。

    小莲说:“我只是出去卖艺的,虽然说起来出身烟花之地,但是和天桥卖艺的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我只有一位顾客,除了唱曲子,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刘香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动手动脚的客人,不过也被公子您给制止了。”

    “那么说,在之前你一直都……”张雷莫名地兴奋起来。

    “没有,小莲还是干净的身子。”小莲似乎是有些生气,没等张雷说完,她就赶紧澄清道。

    张雷也醒悟过来说这样的东西有些唐突佳人了,赶紧转移话题说:“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小莲心中一紧,问道:“你去哪?”

    “回家。”

    当知道小莲现在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张雷不知道有多激动,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就自己这点斤两,想要把这个chūn香阁头牌给赎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心情又不由得更加郁闷起来。

    “回家去干什么?”小莲问。

第六章 小莲献身(求收藏)

    “也好,你回家了就不会担心刘香会找你的麻烦了。”小莲错愕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来,说道。

    “小莲,你回来了,这是谁啊?”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和小莲差不多年纪的人,只是这脸上擦红抹粉的,看起来俗不可耐,还隔着老远就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咧开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黄牙,穿着大红sè抹胸,手中也是一方红艳艳的手帕。

    小莲抬起头来,却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chūn香阁,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小莲到了,如果公子愿意的话,跟小莲上去坐坐吧。”

    “好。”张雷抬头往里面看去,里面装饰得颇有品味,如果没有门口这几个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那就更好了。

    刚刚进了厅子里,就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迎了过来,对小莲说:“哎哟我的小姑nǎinǎi,一大早上就不见了人影,你跑哪去了。啧啧,这位公子长得真不错,穿得又这样好,难怪小莲会对你倾心不已,这是第一次来吧,小莲,带公子去你房间吧,妈妈就不打扰了。”一口气儿说完话,老鸨就扭着大屁股走了。小莲说:“张公子,走吧。”

    张雷脸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喉咙被苍蝇堵住了,恶心但是又说不出的感觉。他低声问道:“你的客人都会进你的房间?”

    “不是!”小莲很坚决,也有些气愤地说,“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进我的院子的男人,不管你信不信。”

    张雷突然一下子双手从后面搭在小莲的双肩上,温柔地说:“我不问了,我相信你。”

    小莲的身子像是突然之间被闪电击中一样,整个都僵直不动了,两行清泪流下脸颊,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没关系,你问吧,你想问什么,我就回答你什么,只要你愿意。”

    受到小莲的情绪的感染,张雷在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情感也爆发了,喉头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双手搂着小莲的秀发,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轻轻地说:“我不问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啧啧啧,这小两口的,感人呐感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讨厌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刘香悠闲地迈着八字步,似笑非笑地朝这边走过来。

    张雷板着脸说:“你来干什么?”

    “呵呵,笑话,这里可是青楼,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刘香拿着折扇在手心拍了拍,说:“这才过去多久呀,就好上了,小莲呐,这是要带进去行房了么?”

    小莲一张俏脸被这刘香气得煞白,偷偷地瞄了一眼张雷的脸sè,张雷看来对青楼和青楼女子都是非常敏感的,这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张雷,却不料刘香又来揭伤疤了,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道:“你滚……”

    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看得张雷心疼不已,他将小莲整个人搂在怀里,低声说:“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说了我会相信你的,不用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小莲乖。”

    那个半老徐娘的老鸨听到声音跑过来,阅人无数的她只消看一眼就能够猜个仈jiǔ不离十,她挥舞着手中喷香的粉sè手帕,半个身子都挂在刘香的手臂上,用很嗲的声音说道:“哎哟哟,刘大人来了,怎的也不通知一声,好给你准备几个姑娘啊。”说罢又看向小莲,脸sèyīn沉地说:“刘大人可是我们这的大客户,你怎么能这样和他说话呢,去去去,刘大人这我来招呼,你回你院子里去。”

    张雷也怕再在这呆的时间一长了那刘香又说出什么让人听了难堪的话来,于是赶紧拉着小莲走了。刘香见了这两人居然进展到了如此地步,心中不由得是又气又妒恨,满脸怨毒地看着张雷的背影。

    这chūn香阁不愧是本地最大的青楼,除开外面奢华大气的门脸,这后面的院子更是别有一番风味,青石板路,绿草垂柳,假山鱼池,流水潺潺,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一副恬淡的江南小院风格,与外面的庸脂俗粉换若隔世。张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地闭着眼睛,说道:“这才是生活啊,若是有人愿意,真想寻那一个世外桃源,建造一座小屋,男耕女织,做那神仙眷侣,真心快意。”

    小莲还在兀自伤心不已,听了张雷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造化弄人,小莲生在了这烟花之地,根本别无选择,张公子若是心中有芥蒂,以后小莲不会再缠着你了。”

    “唉……”张雷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过了许久的时间,还是小莲打破了沉默,说道:“张公子,去小莲的房间里面坐坐吧。”

    沿着青石板路走了一圈,来到最里面的一栋三层小阁楼旁边,沿着露天的楼梯蜿蜒而上,青纱帐吹起来,拂过脸颊,痒痒的。二楼的房间是小莲平时练习的地方,再上去三楼就是她的闺房了。

    推开门,一阵香气沁人心脾,绣床上放着未完成的女红,藤制的桌椅显得清新淡雅,在对面,满满的书架透着书卷气,雕花的窗户敞开着,一眼就能望见下面的假山。

    “张公子请坐。”小莲帮他沏了一杯清香的茉莉花茶,便坐在张雷的旁边。

    张雷打量了一番这周围,看着外面的假山,还有小莲身上的阵阵体香,不由得有些沉醉了。

    小莲一下子坐在张雷的大腿上,芊芊玉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脸相隔不到两寸远,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张雷被小莲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小莲,你这是做什么?”

    “张公子,你喜欢小莲吗?”

    “喜欢。”

    “为什么喜欢?”

    “爱情没有为什么,有条件的爱情那是交易。”

    小莲朱唇轻启,带着清香的口气吹在张雷的耳朵根,弄得他痒痒的。“抱紧我。”小莲说。

    张雷双手搂着小莲的小蛮腰,隔着薄薄的一层纱衣,指尖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她身体的温度,光滑细腻的皮肤,让他yù罢不能,双手在小莲后背上游走起来。

    小莲翘起兰花指,拉着张雷的左耳,轻轻的说:“张公子,你下面硬了。”

    “如果不硬,那就不是男人了。”张雷眼神迷离,脑海中早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是雄xìng的本能在支撑着,再加上又是小莲主动,一来二去,两人就已经在床上了。

    小莲轻轻地解开丝带,身上就已经是一丝不挂了,她双腿一分,坐在张雷的大腿根部,轻轻地脱去他全身衣物,趴在那胸膛上,闻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她轻轻地吻上了张雷的唇。

    张雷闭着眼睛,感受到小莲那带着些许香甜味道的嘴唇,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像是口渴极了的人突然之间发现了一泓清泉一般,用舌头撬开小莲的贝齿,吮吸着她的舌头,双手抚弄着那柔若无骨的后背。

    过了许久时间,小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用手将它扶着,找准了位置,轻轻坐了下去……

    “嗯哼……”小莲秀眉紧蹙,紧咬着下嘴唇,脸sè煞白,十多年来,自己的身体里面第一次迎来异物,她似乎能够听见里面的东西破裂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东西,伸手抓来一方白手帕,垫在了两人交合之处。

    一个时辰后,chūn香阁大门外,小莲穿着寻常衣服,背着挎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头顶的招牌,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过了几个时辰,张雷感觉到自己有些头疼,睁开眼睛,入眼之处依旧是小莲的绣床,只是却不见了小莲。他猛然坐起来,却jǐng觉自己赤身**的,赶紧拿了衣服来穿上。

    房间里依旧是如沉睡之前那样,只是在这满屋的香气之中,却夹杂着一丝扉糜之气。转头一看,入眼是如烟花绽放的殷红。张雷双手托起这方手帕,顿时明白了个七八分。又发觉桌子上留有一封信,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写着“张郎亲启”字样。

    看着上面的蝇头小楷,张雷越看脸sè越是凝重,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脸了。他双手颤抖着,一下子紧紧地将书信和那一方手帕攥在手里,因为用力太大,关节处都已经发白。

    他夺门而出,跑到门口,自然是见不到人了,展开信笺,眼泪掉落下来,刚好将“……为此下策,以表妾心,望为正名,女儿身已交与你,凡尘了无牵挂,至此隐去,你若重情之人,功成名就后,妾身自会来服侍……”一句给打湿了。

    过了许久许久的时间,他才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擦干了眼泪站起来,低沉着声音说道:“小莲,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和手帕都折好收进最贴身的口袋里面,一边往外面走去。

    “出人头地……呵呵……你要我出人头地……”张雷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一边往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走去,临近码头,却听见一阵吵闹声,一群人都围在那里。

    突然,一个鸡蛋大小的红sè的东西从人群中飞了出来,刚巧落在他的脚边,砸得稀烂,里面的汁水流得到处都是。

    张雷正要发怒,看到地上的东西,却是眼前一亮。

第七章 西红柿,加鸡蛋(求收藏)

    在他的脚下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自己上辈子很喜欢吃的东西之一,西红柿。只不过现在他脚下的这个东西像是草莓的形状,完全没有印象中的光滑的表皮和完美的形状,个头也不像那么大。他蹲下来用手沾了一点汁水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酸味扑鼻而来,竟然是比那还没成熟的青sè果子还要刺鼻。

    就在前面一丈远的地方,一群人围在一起,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说道:“看吧,这就是我们出海带回来的东西,不是我吹牛,我都在那边请教过了,这东西叫做狼桃,别看长得鲜艳,要是吃了下去,立马就起疙瘩长瘤子。”

    “那你还带回来干什么?莫不是想要做那不法的勾当?不怕我们现在就抓你去报官?”在他面前说话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庄稼汉,穿着草鞋,肩上扛着一把锄头。

    “大爷,你看我胡汉三像是那种人吗?我这趟出门也是路程太远了,要不然的话我去采了几株这样的东西来让你们大开眼界,

    在这半人高的树上,结满了这样红红的小果子,那多喜庆……算了,现在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反正我找别人要了种子,等我种出来,您就瞧好了吧。”

    张雷挤进人群中,看见了说话的这人,因为长期在海上活动,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而且干裂起皱像是老树皮,嘴唇很厚,眉毛很浓,一双手上长满老茧,在他的面前,有一筐已经不那么新鲜的西红柿。

    “你把种子卖给我吧,我给你十两银子。”张雷想了想,对胡汉三说道。

    “啊?”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枚石子,众人都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去看着他。十银子?开玩笑,那得买多少担大米了?杀猪的一天都赚不得几钱银子,这一开口就是多少头猪钱?

    胡汉三从半人高的木台子上跳下来,走到张雷面前,说道:“这位爷可真会说笑话,这个东西。”他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装满了扁平的灰黄sè像肾脏一样,比芝麻也大不了多少的东西,说:“十两银子?”

    张雷点点头,直接拿出来一张十两的银票,说道:“钱就在这里,你把种子给我,我就把这钱给你。”

    看张雷说得这么正式,周围又这么多人作证,胡汉三放心下来了,将种子交到张雷的手上,拿走他手中的银票,一张脸笑得像起皱的干橘子皮:“这位爷真爽快,冒昧问一句,您要这种子是?”

    “这你别管,爷我喜欢这玩意儿,大伙儿这都看见了,咱钱货两清了。”张雷可不想暴露这西红柿的秘密,于是再说道:“还有,这东西可是有毒的,这些全部丢掉吧,要不然要是被谁不小心吃了进去,你就出大事了。”

    这西红柿应该还是半野生状态,在美洲欧洲还是属于观赏植物,想要食用,还得经过培育才行。

    得到了好东西,张雷的心情似乎也开朗了一些,拿着手中的种子,他似乎能够看到,在不久之后,西红柿,在自己的手中,大放异彩的样子。

    待了一会儿,张雷说道:“你冒死出海不会就拿了这一点东西回来吧,我要上去看看,还有什么。”

    张雷原本气度不凡,又出手阔绰,对于他的要求怎么会拒绝呢?胡汉三赶紧热情地说道:“还有还有呢,我把中原没见过的一些东西都给带回来了。”

    张雷一听,似乎看到自己面前又出现了大把钞票的样子,不过却又不好表露出来,于是只得假咳一声,佯装镇定,说道:“全拿出来,要是还有像这种东西一样的……”他晃了晃手中的西红柿种子,把下半句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是是是。”胡汉三不敢怠慢,赶紧拿出来好几个小包裹,张雷凑过去一看,差一点惊喜过度晕了过去。

    “蓖麻……”张雷又看到了好东西。

    “嗯哼,你怎么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大明帝国?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这样,反正也帮了你一回,我就再帮你一次。”张雷拿出来二十两银票,说道,“把东西全部给我,还有,以后出海要是再带这些东西回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听到了吗?”

    “是是是,明白明白。”胡汉三拿着钱,忙不迭点头。

    张雷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开。

    “这人宽额浓眉,印堂发亮,衣着考究,莫不是官府众人?”

    “咦……不是哪个皇亲国戚微服出巡吧?”

    “八成是了,见不得这害人的东西流传于世,所以将种子买走……老胡老胡,赶紧把东西丢进海里去,否则等官府来抓你了那就完蛋了……”

    “……”

    大家越说越玄乎,直把那胡汉三唬得一愣一愣的,将那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的放在贴身口袋里,然后在别人的劝说中将西红柿全部倒进了大海里面去。

    在街道的拐角处,张雷看到这一幕,放心地往自己居住的四合院走去。

    “你干什么去了?两天时间了都。”看到张雷进来,正在吃熟鸡蛋的威廉问道。

    张雷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手中的鸡蛋,说道:“我去找东西去了,我在想,什么东西,和鸡蛋放在一起吃是最香的。”

    “嗯?”威廉将手中的鸡蛋放到眼前,说:“那你找到没有?”

    “找到了一半……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他说了几句,然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捣鼓起来,过了好半天的功夫,天都黑了才出来。

    这顿晚餐吃得都是各怀心事,时间也磨磨蹭蹭地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坐在院子里抬头往天上看去,繁星点点,煞是好看。张雷叹了一口气,翘起个二郎腿,一手剔着牙一手枕着脑袋,说:“你看看,夜空有了这些星星的点缀,多好看。只是可惜了,两颗星星,永远都不会挨在一起。”

    威廉说道:“那可不一定,有的时候,你看天上,不是有彗星的吗?那时候,就可能有两颗星星在一起了。只是需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我可从来都不相信命运,认定的,就应该去争取,条件都是自己创造的,你说是不是?”张雷向来都是自我意识很强烈的人,上辈子最反感的就是所谓的星座论,在他看来,任何事情,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坚持,而是不懈坚持下去,才会看到未来的希望。

    凯撒插嘴道:“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也刚好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张雷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说。

    “这是我做的望远镜。”凯撒拿出来一个笔筒一样的东西说道。

    张雷把东西拿过来试了试,虽然倍数不是很高,但是好歹东西也算是做出来了,他问道:“你是打算拿着它去见皇上?”

    凯撒点点头,张雷说道:“那好,在这段时间里面,因为你的悉心教导,我的外文水平也提高了很多,念在你见皇上的迫切心情,我想翻译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若是你在京城里能够站稳脚跟,以后我必然会找你完成这件壮举。我出门的时间也这么长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家,不如明早就走。”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收拾了东西,张雷紧紧地攥着那几包种子,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从平海镇沿着官道直奔广州府而来,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赣州府,从赣州府登船沿着赣江北上,过吉安府、临江府、九江府、安庆府,历时一月有余,终于到达了松江府,休整了一番,终于在三天后踏上了巢县徐家营的土地,这里是他记忆里的家乡。

第八章 晾晒烟与烤烟(求收藏)

    “呀,这是……张家那小子?”

    刚刚踏进徐家营地界,门口有一家棺材铺已经开门了,看到张雷往这边走过来,那个四五十岁的正在刨木板的李木匠站直了身子,待确认了自己没认错人之后,热情地指着自己完工了一半的棺材说道:“小雷子,过来里面坐坐。”

    张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紧回绝道:“不了不了,我这不还得赶回家去么,下回吧,有空来我家喝茶。”

    “一定一定,赶紧回去吧,要是你老爹看到你回来,指不定多高兴。”李木匠说。

    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小院前面。院子不算大,院子用蔑子围起来,种了些时令蔬菜,打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条。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小伙子正在几块砖头搭建的灶台上炖着萝卜,动作麻利得很。不经意间扭头,看到张雷,顿时惊了一吓,大叫道:“哥!”

    张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小声说:“还好,其他的记不得太多,这回家的路到没出什么岔子。”

    “弟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张雷也能够很快进入角sè。“爹呢?”

    乍然见到失踪多时的哥哥,张晨心中是极为高兴的,听到张雷问起,他欢快地说:“他啊,在码头上做工呢,待会儿就回来了。”他顾不得正在烧火做饭,沾满了木灰的双手在旁边的水桶里面稍微泡了泡便冲过来上下打量着张雷:“哥,你看你,一段时间不见,更加俊俏了。”

    张雷拿出一个包裹来,说道:“你就知道打趣我,生下来就这模样,能俊俏什么,喏,这是给你买的吃食。”

    张晨打开包裹一看,立马就夸张地叫起来:“哇,这是崔玉阁的糕点,恩,真香,这桂花糕可是馋了我好几年了,特想吃,结果还是因为太贵,买不起。哥,你咋有钱的。”

    张雷给了他一个爆栗,笑骂道:“有你吃的还那么多废话。”

    张晨傻笑了两声,抓起一块桂花糕就囫囵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匆忙咀嚼了几下,这才好了些。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张雷内心深处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小温馨,这就是自己的家人,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自己也不孤单。

    “弟弟,你炖的萝卜,水都要烧干了。”张雷突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一看之下,立马提醒道。

    “啊……我的午餐……”张晨发出一声惨叫,也顾不得和张雷说话,转过身去翻过半人高的栅栏,奔到灶台前,直接端起旁边一盆清水就洒进了灶膛里把火给灭了。

    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张晨这才算是把饭菜端上桌,请了张雷进来,扯了一会儿家常,张晨突然说道:“哥,没想到第一次跟着姜瞎子出海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听他们回来说是因为大鱼撼动了帆船,刚好你又在船边上,掉了下去,船员想救你上来,但是有畏惧了那大鱼,只好……”

    张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嗨,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提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是是是,哥哥既然回来了,以前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再提了,要是爹知道哥哥回来了一直很高兴的,你从小就那么聪明,这些年在码头上帮他做工可是帮了不少忙,这些rì子他心情都非常糟糕,今天终于可以开心吃上一顿了,可惜我把菜给烧糊了。”开始他都是兴高采烈的,说到后面不由得有些沮丧。

    张雷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张晨皱了皱眉头,说:“又来了。”

    “怎么?”

    “刚刚不是说了么,就是上次你跟着秦瞎子出海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弄了烟草的种子来,说是这个既可以当作药材,也是上等人消遣的好东西,种了去卖肯定能赚大钱。秦瞎子把半辈子的家当都给压上了,结果没想到啊,东西是种出来了,却没办法弄成可以用的那种玩意儿,大伙儿都吵着要他赔钱呢。”

    听到张晨的话,张雷眼前一亮,烟草?这可是好东西啊!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张雷想着想着,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致勃勃地趴在那破烂的八仙桌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张晨说道:“谁知道那家伙心里面在想什么,在海上都闯荡了半辈子了,给人打折了一条腿,打瞎了一只眼,还是不安生,村里都劝他说老实在家种地算了,可是他闲了没两年又叫人出海去了,这不,弄了点所谓的好烟草种子回来,把老本都赔上了吧,我看呐,还真是活该。”

    “这烟草怎么就不能用了?”

    “哥,晒烟总得大太阳吧,你说这都入冬了,哪里还能晒出烟来?晒不出来放一个冬天那还能用吗?要我看,估计是那秦瞎子贪心,这烟都想一年种两季,活该失败!”这秦洛风在村子里行事孤僻,也不太招大家待见,他倒霉了,张晨自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烟?晒?

    听张晨这么一说,张雷不由得有些犯晕,在他的印象当中,烟叶都应该是烤烟房里面烤出来的,以前小时候村子里就好几座这样的小屋,还从没听说过烟叶直接放在太阳底下晒的。

    在他有意无意地打探之下,这才明白过来,十六世纪中叶烟草传入,但是这个时候的烟草还是晾晒烟,成熟于夏季,依靠充足的阳光晾晒加工,而偏偏秦洛风的烟草却是夏末收获,此时阳光已经不够充足,时间一长,入秋打霜,就更加没办法了。村里人幸苦了一年的成品没办法卖出去,自然是把怨气都撒在了秦洛风身上,天天都去他家门口闹腾,现在外面的吵闹就是这个原因。

    张雷心说,只要造个烤烟房不就可以了。不过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这不是刚好老天爷送给自己的一个大机会么?

    “弟弟,你说,秦瞎子是不是很着急?”打定了主意,张雷心情都好了起来,不由得和张晨打起了哑谜。

    “那可不,天天一群人堵他家门口,能不着急么,天天盼着要是有个人能帮他把这事情搞定了,估计叫他当孙子都愿意。”

    正说着话,紧闭着的大门被推开,亮光照shè进来,整个堂屋里亮了许多,一个矮瘦身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脚下穿着的是草鞋,而且已经十分破旧,裤管搞搞卷起来,占满了木屑,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敞开的衣襟露出古铜sè的胸膛来,一双大手上都是裂口。虽说形象不怎么样,但是眼神却是十分犀利,朝张雷这边一看过来,顿时让张雷感觉到一阵心惊。

    “爹,你回来了。”张晨迎上去说:“你看,哥哥回来了,他可还活着。”

    来人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坐下来一起吃饭,也不说话,张晨似乎对他有些畏惧,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说话了,只顾闷头吃饭。

    张雷说:“我们家想必也种了烟草吧,我刚才进屋的时候闻到味道了。”

    “你问这些干什么?”

    “刚才弟弟和我说了,我也闻到了烟草的味道。”张雷老实地回答。

    这个时候,张宝生才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的儿子,说:“然后呢?”

    张雷说:“这段时间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些外族人,他们有将这种烟草加工成成品的技术。”

    他不敢说自己会,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扯到外国人身上去,既然这秦洛风的烟草种子来自海外,那海外自然有人会加工。

    张宝生这才正式打量了一番张雷,然后说:“这段时间你长大了很多,跟以前判若两人。”

    张雷一惊,差点就以为这张宝生看出了自己穿越者身份,内心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说道:“这段时间我确实遇到挺多事情的,外面的世界很jīng彩。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如今烟草都已经收获,应该早早地将它加工好卖钱才是。”

    说起这个来,张宝生皱了皱眉头,然后说:“也好。”他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张晨问:“爹去干什么?先吃饭吧。”

    张宝生说:“去找秦洛风。”

    张雷不由得有些郁闷,这家伙也太不爱说话了这,他拍了拍额头,对张晨说:“弟,我们家有多少烟草?”

    “种了十几亩吧,还别说,收获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不过啊,就是加工这里……嘿,哥,你居然还会这个?真看不出,这是真的么?”张晨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

    张雷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行不行的话试试再说吧,唉,真是失策了,我应该先自己试验试验的,这爹要是出去一说我又弄不出来,那不是丢脸丢大了。”

    张晨笑嘻嘻地安慰道:“哥哥,你从小就那么聪明,说话都是有根有据的,这次也不会无的放矢的,我看好你哟。”

    “吱呀……”闭着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张宝生带着一群村民都站在外面,倒是把张雷吓了一跳。张宝生说:“你说吧,怎么做。”

第九章 烤烟房(求收藏)

    张雷没想到张宝生会这么直接,一时间没准备,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在这之前,我想说的是,我们需要签订一个免责合同,否则要是事儿办不成,那我成了替秦洛风擦屁股的了。”

    “什么是免责合同?”有人问道。

    张雷耐心地解释道:“免责合同的意思就是,我有办法可以将烟叶加工成成品,但是呢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实践过,所以能不能成也不确定,因此,谁要是愿意让我试一试的,我们就来签订一份契约,申明是您自愿将烟叶拿出来让我试试的,如果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嘿,这小子做事还是那么沉稳,宝生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出来的。”一个三四十岁的壮汉听了这话,打趣道。

    儿子争气,做老子的自然高兴,听了夸奖,张宝生也是十分得意,说道:“这个可是天生的,行了行了,叫了你们过来现在事情可都说明白了,你们谁要来试试的?”

    有人起哄说:“嘿,你自家不是就有烟草么,先用你自家的试试。”

    他的说法马上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张雷看向张宝生,张宝生犹豫了一下,说:“好。”

    张晨摩拳擦掌,一脸兴奋地说:“哥,告诉我怎么做吧,哈哈,要是成功了,我们可就创造了历史了。”

    大家都笑起来,张雷心中暗骂,果然是不管什么时代,自私都是人xìng啊。他张口朗声道:“乡亲们,这可不是我一家的事情,现如今这烟叶都放在家里面,我想用不了多久,这些烟叶就彻底不能用了吧。当然,这不是我关心的,反正到时候建造好了烤烟房的话第一批也是用我们家的烟草,再用半个月的时间加工成型,我估计这总共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就算是我的方法有效,你们的烟草也没用咯。”

    其实烟草的保存期很长,因为尼古丁原本就是毒品,所以不存在蛇咬虫蛀的情况。张雷说这番话只不过是临时起意吓吓他们而已。

    “啊?这可怎么好?还指望着从秦瞎子这里捞一笔好过年,没想到还是被他坑了。要是烟叶没用了,那我家的债可怎么还?张小哥,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们的也一起弄了吧。”大家都被张雷的话吓住了,与其将烟叶放在家中血本无归,还不如让这张雷试试,或许还能成功,到时候不是就起死回生了么?

    张雷轻哼了声,说道:“这可是你们说的,要是事情不成,你们可别怪我。”

    “当然当然……”

    张雷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说道:“那么,还是回到我们刚才所说的话题,这是我草拟的免责申明,你们谁愿意把烟草拿出来的,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张小哥,这可不成,这上面密密麻麻的,白底黑字的,它们认得我们,我们却也不认得它,若是有人念上了给我们听听,我们知晓了,自然不会再有疑虑了。”有个村民说道,他说的也算是大家的心声,于是赢得了大家的附和。

    张雷把免责申明丢给张晨,说道:“你也念过几年的私塾,你来给他们念念吧。”

    张晨接过来看了看,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念,却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那免责申明抓住,接着,一个猥琐的声音说道:“慢着。”

    大家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戴着帽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形如骷髅的老家伙右手拿着一把大到夸张的算盘,一手攥着张雷的免责申明。在他的身后,一个形如大酒桶的胖子挺着大肚子,双手挽在后背,满面油光,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这一群人。

    张雷转过身去,指着这胖子说道:“这两位是?”

    “他们是谢员外和帐房先生,我们种的地都是租他家的。”张晨凑过来小声说。

    谢员外看到张雷穿着上好的丝绸,不由得眯起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不是张家小子嘛,几个月不见,发达了啊,穿得这么好。”

    张雷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怎赶得上员外您家良田千顷,就是坐在家里,那钱财都是源源不断地来,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只不过是混口吃的罢了。”

    谢员外给账房先生使了个颜sè,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世界可不太平,大家混点饭吃都不容易,这样,现在也快要入冬了,今年的租子,大家都该交了。”

    账房先生从自己的蓝sè布包里面掏出一本又大又厚的账本来,翻到中间一页,朗声说道:“张宝生,一家三口,租地四十五亩,租金四十五两。陈老锤,一家六口,租地六十亩,地租六十两,购买种子赊账五两。秦洛风,一家七口,租地一百亩,租金一百两。李丁一,一家五口,租地五十亩,租金五十两。”

    秦洛风一心想着靠烟草发财,所以他也是种得最多,这下子算下钱来,他倒是负债累累了,再加上其他人的账也算在他身上,两百五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就算他大儿子的猪肉铺每个月能赚上一两银子,也得好几十年才能出得起。

    “不是说好年后再收么?年前可不兴要账。”沉默了一会儿,秦洛风拄着拐杖从人群中挤出来,憋红了脸说。

    谢员外说道:“这不还没到年关嘛,听说你把事情搞砸了,当初你租地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说没问题的,现在就推三阻四了,玩我呢?”

    “不不不,我哪敢和您开玩笑呢,但是我们也确实遇到了困难,不过现在麻烦已经解决了,张家这小子可以帮我们,恳请谢员外再宽限一些rì子。我们这些泥腿子其他的不会,这蛮力倒是有一把,到时候我们也好……”

    秦洛风的话还没说完,谢员外就摆摆手不耐烦地说:“打住打住,这群穷鬼,搞得我又白来一趟,那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之后我再拿不到钱,那你们就等着吧,哼。”

    见谢员外松口了,秦洛风一脸掐媚的笑容说道:“是是是,多谢员外法外开恩,若是以后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孝敬您的。”

    “呵呵,就你们还想发达,下辈子吧。”谢员外一甩袖子,转了身子,迈开步子,在众人的拥护中昂首向外面走去。

    秦洛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还好都是自己人。”他转头向张雷说道:“大侄子,你看这只有一个月时间了……”他从地上将那刚刚被帐房先生丢弃的免责申明捡起来,说:“上面写的啥我也不明白,你是文化人,我相信你不会在这里给我下套子,这样,我第一个签,按指印成不?”

    张雷点点头,有了秦洛风带头,再加上那边有谢员外已经下了最后通牒,除了相信张雷能够给他们带来希望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所以很顺利的,家里面种了烤烟的都争先恐后地在上面按了手印。

    “好了好了,现在大家可都看你的了,接下来怎么做,要是能够帮忙的,我们大家一起上。”陈老锤说道。他虽说不到五十岁,可带早衰之相,他儿子陈大勇是张雷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所以两家关系还算不错,等张雷将这免责申明收好,他马上就嚷嚷了起来。

    “就是就是,赶紧开始吧,现在时间还早,最好是今天晚上就把要的东西都备齐了,明天开始弄。”大家都附和说。

    张雷擦了一把汗,这人怎么都这样,开始就犹豫那么久,一决定了又恨不得马上就能够做好。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直接说了吧,烟叶需要烘干里面的水分才能够进行下一步加工,既然现在天气不行,那我的想法就是建造一座烤烟房,在里面烧上大火,这样就可以提高房子里面的温度,再把烟叶放进去,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张雷简单地说。

    他拿出一张八仙桌那么大的纸来,上面画了几幅画,张雷指着第一幅说道:“看,这是我画的烤烟房外形图,和我们住的房子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没有窗户罢了,这样可以保持里面的温度。这烟囱是为了排除湿气的。”

    他换上另外一张图,指着上面一排一排的木架子说道:“烤烟房的墙壁上有很多孔。到时候,烟叶一片一片用绳子扎在木棍上,利用这些孔全部悬挂起来,这样有利于烟叶受热均匀。”

    “那要怎样才知道烟叶已经烤好了?没有窗户,看不见呀。”有人对张雷的设计提出了质疑。

    张雷对这个问题却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似乎早就想到有人会这么问,他继续侃侃而谈道:“这也就是我要你们签免责申明的所在了,烤烟和做饭菜是一样的,火候很重要,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也就是说在这方面还属于空白,需要一步步摸索,这样一来,难免会出现掌握不到火候的情况,不过大家可以放心,我们家的烟叶一定会是第一炉进去的。”

    “哦……”

    大家似乎想不到其他的漏洞所在了,张雷说道:“那么,接下来,还请各位帮忙,将这烤烟房给建造起来。就在我家这院子里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第十章 万般皆下品(求收藏)

    “开始吧……”

    “需要啥?”

    “……”

    大家都嚷嚷起来,张宝生说:“儿子,你老爹我也当了几十年的木匠了。”

    张雷看着他问:“爹,你想说什么?”

    “没事,我的意思是我经验丰富,他们做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指导。”张宝生说。

    张雷:“……”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张雷已经把任务全部都分下去了,烤烟房不能太大,占地不过两丈方圆,用料也不多,看着时间还早,当下几个年轻壮汉就忙活起来,当即就在院子里面挖了泥和起来,张宝生领着几个木匠从张雷这拿了钱出去买木材去了。张雷张晨两兄弟倒显得闲了许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张雷说道:“我出去买些吃食来,你就在家烧些水等他们歇工了喝,这些街坊今天晚上就留着在家吃饭吧。”

    烤烟房建造起来很快,不用打地基,也用不着多牢固,就是下面挖个洞作灶膛,上面用砖头和泥浆堆砌起来就行了,这里人手多,到天擦黑的时候,一个烤烟房已经按照图纸上的设计起砌好了,留着一扇门,还有一些木头物件,不过这都是木工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从远处徐徐驶来,到了门口,张雷跳下车来,指挥两个伙计将车上的东西全部搬下来,付钱将他们打发走,这才对大家道:“诸位乡亲辛苦了,虽说这烤烟房也可以造福众人,不过缘由却是我的私心,再次,我谢谢诸位的相助,忙活了这么久,大家休息休息吧,今rì就在寒舍吃晚饭再走。”

    “看看,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呵呵,小雷客气了,这可不是你一家的事情,这是咱们村子里的大事,要是能成,以后都得靠着你发财咯,哈哈。”大家围着菜地旁的水池擦洗身上的泥浆,听了张雷的话,都笑起来。

    张雷买了两大桶好酒,几十斤酱牛肉,几只烧鸡,半头肥猪,几十斤大米,再加上自家菜地里有的是青菜,张罗两桌饭菜出来那是绰绰有余了。

    “天……这么好的菜,张雷,你这小子,失踪了几个月,莫不是出去发财去了?”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看看他穿的这身,绫罗绸缎,比那谢员外也差不的多少了,必然大赚了一笔。嘿,小雷,要不你看看叔这条件,也带着出去赚大钱去呗。”

    “哈哈,你这是大白天的说梦话,肚子里没点墨水,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带你出去管什么用?发财谈不上,给小雷添乱那我倒是相信。”

    ……

    张雷双手压了压,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乡亲安静一下,这几个月我在外面拜了个师傅,他教了我许多实用的东西,比如眼前你们所看到的烤烟房就是的,我也没想到我一回来就会用上它,这也真的算是造化了。至于发财之类的事情,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我有了机会,一定不会私吞的,大家好好跟着我,我们一起发财,我们都穿绫罗绸缎。”

    “说得好,就应该这样,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就应该相互帮助,不过还真是老天开眼,咱村子终于出了你这样的能人。”

    张雷将张晨叫过来一起搬东西,他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帮你们还帮谁去?刚才大家齐心协力砌好了烤烟房,那现在劳驾,会做饭的,齐心协力来做顿可口的晚饭吧。弟,你去谁家借几张桌子过来,咱家这张……”他伸手摇了摇,八仙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说:“……该换了。”

    “好勒。隔壁张叔家就有,我去弄几张来。”张晨一口答应。

    陈大勇自告奋勇地说:“去我家把我家那几张桌子也都搬过来吧。”

    张雷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说:“那我们三个人去搬东西吧,反正我是不会做饭,交给你们了。”

    六张八仙桌,把整个院子的空地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几个妇女媳妇一起下厨,用不到半个时辰,便做出了丰盛的饭菜,张雷将买来的好酒打开,酒香顿时就弥漫开来,惹得几个老酒鬼心痒不已。

    “来来来,这是我特地买来的陈年女儿红,今天得了大家这样帮忙,感激不尽,我先敬大家一杯。”张雷在人群中穿梭,帮大家斟满酒,朗声说道。

    “哈哈,女儿红哇,大侄子,你看看你,弄这么好的吃食来,我们这群乡下人,泥腿子,吃了这一顿,估计又得三月不知肉味,到时候非得生了相思病不可。”陈老锤一脸陶醉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了。

    张雷汗颜,农民啊,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一群人了,虽然他们总想着多占点便宜,但是那就好像是和你开玩笑一样,属于友好形式的,你如果对他们有一些小恩小惠,让他们的生活稍微过得好一点,他们就会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他们要求的不多,只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而已。

    “锤子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那可算是侄子的寿了,村子里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这段时间在外面也见识了许多。自己富裕那都不算富裕,我的目标是把村子都变成富裕村,这才是我的目标,这才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这方土地。以后呐,我要让家家都喝上女儿红状元红。”张雷豪迈地说。

    “说得好,就冲你胆识,冲你这不忘本,就应该我先和你喝上三大碗。”陈老锤换上大碗自己斟了大半碗,向张雷示意了一下,就咕噜咕噜一口喝干了。

    “你这老酒鬼,我看你是找机会多喝点酒吧?”立马就有一人站起来反驳他,端着酒杯向张雷说道:“来来来,这等好酒我可不舍得像这家伙一样牛饮,来,我先敬你一杯,希望你的办法能够奏效,那就算是解救了我们整个村子了。”

    张雷赶紧一口将杯中酒水饮了,说道:“这是一定的,俗话说,一根筷子易折断,众人划桨开大船,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一顿饭吃了接近一个时辰,大家都是过年才能痛快吃上一回,喝上一回,今天张雷可是备足了酒肉,而对于大家来说,储存的烟草也有可能变成生钱的宝贝,心情都有所好转,霎时间划拳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得很,一直到华灯初上,若是不点火,桌上的饭菜都看不清楚了的时间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了席。

    “好久没这么喝过酒了。”张雷心中感叹,虽然这女儿红的度数不高,相对于后世动辄白酒的大场面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几斤下肚,也有了些许醉意。

    “你这娃儿,这么大了什么时候这样子喝过?真不怕喝死你。”张宝生也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可是看到张雷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数落一番。

    张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替张雷辩解道:“爹,你就别说哥了,你不也喝了不少酒么?今天可是不一般的rì子,等到了明天,咱家的烤烟就能够开始加工,就能够卖钱了,这不是心里高兴嘛。我看哥休息一晚上就应该没事了。”

    张雷笑着说道:“我没事,弟,给烧桶水,我洗个热水澡,明天开始做烤烟。”

    第二天一直睡到rì上三竿才醒过来,脑袋依旧有些疼痛,张雷揉了揉太阳下,苦笑道:“看来这酒度数虽然不高,后劲儿可足。”

    洗漱完毕,看见桌子上放着几个馒头,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张雷疑惑地走过去,看见张晨手中拿着一本破旧不堪的《孝经》在念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哥,你起来了。”张晨发觉张雷过来,将书合上,说道。

    张雷点点头,说道:“弟弟如此好学,哥哥也是十分欣慰,等这事情忙完了,我便出去走动走动,让你进了县学继续读书。”

    张晨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又蓦然暗淡下去,平静地说道:“算了哥,家里的情况又不是不知道,读书可是要花一大笔钱的,我知道哥哥有能力,但是我想,我能留下来帮你做一些事情,也是好的。父亲年纪也大了,我不想他太过cāo劳。”

    听了这话,张雷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读书可是大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和父亲两个这辈子也就是当个泥腿子了,好不容易出了你这样的文化人,那是了不得的事情。我侥幸读过两年私塾,已经很满意了,但是你的理想不应当止步于此,县里,省里,京城,你应该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水是要流动才手机活水,才有用,我们在家苦点累点没关系,你要是成为有用的人,我们的脸上也有光。”

    张晨低头不语,张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吧,去读书,赚钱的本事,哥有的是,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喊道:“大侄子,今儿个我们都过来了,要怎么做,你吩咐吧……”

第十一章 烤烟(求收藏)

    经过一个晚上的风干晾晒,烤烟房的整个墙体外围的颜sè由深入浅,已经逐渐凝固成形了。

    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烤烟不但是体力劳动,也是耐力劳动,更重要的是脑力劳动,也就是jīng确计算出烤烟房内部的温度,这对于没有温度计也看不到烤烟房内部情况的张雷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今天我们的任务不算很重,那就是去镇上买一些柴火回来,正式准备烤烟,所以呢,只要我去就可以了,你们昨天都忙了一整天了,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吧。”面对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张雷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当你给他们一个希望,一个目标,一个可以让他们得到好处的承诺和行动,他们便会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干。

    “嘿,要柴火哪需要去镇上买?大侄子,你的钱还是留着给我们买酒喝吧,要柴火,我们自己去山上背就是的。还有码头上,那么多废弃边角料,以前堆在那里都嫌碍事,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听说张雷要去购买柴火,众人马上阻止了。

    “就是就是,你那钱还是留着给我老锤买酒喝好了,乡亲们,都把自家柴火贡献出来吧,让大侄子折腾,等事成了,这年过得就舒坦了。”陈老锤鼓动说。

    “老锤这话说的对,谁家还没准备点柴火?拿出来就够用了,走走走,回家准备柴火。”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各自返回了家中去准备柴火去了,热情得让张雷感觉到有些意外。

    张宝生说道:“儿子,去看看我们做好的那些工具,你看能不能用。”

    昨天,他和几个木匠师傅一直在制作张雷做需要的用来悬挂烟草的架子,到现在已经制作好了达到要求的数量。

    这样的支架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一根光滑圆润的木棍,婴儿手臂粗细,上面按照张雷的要求每隔一尺左右就刻下一个凹槽,这是用来安放烟杆悬挂烟叶的。

    这些木棍都做得差不多大小,一旦组装好之后,就会在烤烟房里面架起三层田字形的支架,可以悬挂起一担左右的烟叶。

    “爹果然不愧是资深木匠,做的这些东西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等我待会儿先烧一盘地火将整个烤烟房烘烤干透了之后就把这些支架安装起来吧。当然,安装的时候是先把这四根只要的横梁先安放在置顶的位置,起到一个固定的作用,剩下的悬挂烟叶的木棍就先把烟叶挂好之后再送进去吧。”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这一切都做好了,接下来的第一个难题就是烟叶,这不是随便搭上去就可以的,必须要按照烟叶的质地sè泽等等分门别类才好。

    “爹,我想请几位婶子过来帮我挑选烟叶。”对于这种细致的工作,再也没有比农家妇女更加适合的人选了,要让张雷来做,不出一天,他非得崩溃不可,而这一道工序却是整个烟叶加工中第一个难点,要是选择不好,是不可能烘烤出合格的烟叶来的。

    陈老锤挥舞着自己的大铁锤,在锻造张雷所需要的风箱,听了张雷的话,他咧开嘴笑道:“大侄子,这活儿我家婆娘就能干。儿子,去叫他过来,还有你张婶她们几个,看谁有空的就都叫过来。”

    陈大勇一溜烟跑开了,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带了三位妇女过来,张雷和张晨两个将自己家的全部烟叶都背出来放在院子里。

    “几位,我先来告诉你们要怎么做。在烟叶生长发育成熟过程中,由于受土壤、气候、病虫害和栽培管理等诸因素的影响,导致烟叶质量有较大差异。同时,目前判断烟叶成熟度主要是靠目测,各烟农对烟叶成熟度的认识也不统一,采收回来的烟叶在成熟度上存在差异,若不对所采烟叶进行分类编烟,将会给烘烤质量带来一定损失。此外,目前所使用的烤房,在上、下层间以及平面上的温湿度存在差异,装烟时要根据烤房内温湿度的空间分布情况,对鲜烟叶质量进行合理排队搭配,才能提高烟叶的烘烤质量。”

    “首先,将采收回来的烟叶,按不同的颜sè进行归类,叶sè相近的归为一类,总共分为两到三类就行。”张雷一边说着一边选了几匹烟叶来做个示范,一直到几个妇女都听懂了的时候他才接着说道。

    “然后,在颜sè分类的基础上,再按病虫为害的程度进行分类,通常分为清秀或较轻、一般、较重三个档次。这样也就是将烟草的档次给分出来了。”张雷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将分类好的烟叶,按同竿同sè同病虫为害程度的原则进行编竿。在编烟的过程中需注意,编烟的密度要适宜,一般四尺长的烟竿,中下部烟叶约编四十束左右,上部烟叶编四十五束束左右。同时要做到轻拿、编匀、编紧。”

    说了这么多,烟叶编排上架部分就已经算是完成了,张雷讲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润润喉咙,这才拍了拍手,总结道:“好了,你们要做的工作就是这些了,我刚才也已经示范过,相信各位也都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

    一个妇女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这事情简单得很,交给我们做就好了,你们去做男人的事情吧。”

    张雷对张宝生说道:“等她们的烟叶都编排好了之后,爹爹就带人把它们全部放进烤烟房里面去吧。”

    “将不同类型编竿烟叶根据烤房的温湿度分布规律有序排队入炉。烤房的温湿度分布规律是:在烤房的平面空间上,靠进门方、靠烧火方、靠墙方的温度低、湿度高,进门对面方、靠烟囱方、离墙远的区域温度高、湿度低。”

    “因此,装烟时要将适熟的烟叶装在烤房的第五台和第二层、第三层,尚熟的烟叶装在烤房的第四层,过熟的烟叶装在烤房的底层。成熟较好的烟叶装在烤房的中间层,成熟度较差的烟叶装在靠门方、靠烧火方,过熟的烟叶装在门的对面方、靠烟囱方。”

    “还有距离问题就不用我多说了,这些做出来的烟杆上面都有等距离的凹槽,按照那个来放就行。”

    大家的工作都算是明白过来了,于是便忙碌了起来,现在才是辰时,还早得很,张雷估计着能够开始第一批次的烤制,不过上面的这几个流程虽然繁琐了一些,但是也能够按部就班地进行,只要有了足够的耐心,那根本不是问题。让他烦恼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温度的控制。

    对于用惯了温度计的张雷来说,除了这个工具,还真的想不到还可以怎样来控制温度。想来想去想不到办法,张雷不由得郁闷起来,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无神地看着前面的大山。

    “哥,你怎么了?事情不是都还在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吗?不过看起来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张晨发觉张雷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张雷晃了晃脑袋,说道:“烤烟温度是很重要的,可是我想不到办法怎么监控烤烟房里面的温度。”

    听了张雷的话,张晨却笑起来,说道:“哥,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怎么这个都想不到了?寒、冷、凉、温、热、烫,这不就能够测出温度么?《吕氏chūn秋·慎大览·察今》就记载道:‘见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宋代陈旉在论及洗蚕种的水温时说:‘调温水浴之,水不可冷,亦不可热,但如人体斯可矣。’元代王祯在论及养蚕的最佳室温时指出,养蚕人‘需著单衣,以为体测:自觉身寒,则蚕必寒,使添熟火;自觉身热,蚕亦必热,约量去火’。我们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呀。”

    张雷眼前一亮,yīn霾一扫而光,大笑道:“好弟弟真是聪明,听了你这话,我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

    “哥,你就少夸奖我了,你能想出这么一系列复杂的工序来制作烤烟,我佩服你都来不及呢。”得了哥哥的夸奖,张晨自然十分高兴,不过嘴上却是十分谦虚。

    两人在说这个的时候,陈老锤走了过来,笑哈哈地说道:“这有什么难度?我打铁的时候,也有一套办法,不知道能用不能用。”

    “啊?什么什么?老锤叔说来听听。”张雷还在思索着用人体当作温度计的可能xìng,听了陈老锤的话,顿时来了jīng神。

    陈老锤说道:“咱铁匠的老祖宗写了一本《考工记》,上面就有温度的测量,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气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能用不?”

第十二章 烟草(求收藏)

    听了陈老锤的说法,张雷眼前一亮,说道:“这是个好办法,可以试试。”

    张晨自告奋勇地说道:“哥,镇上就有的这些东西卖,我去买了回来咱试验试验。”

    “嗯,去吧,我还要再想想其他的。”张雷点点头,给了张晨一块碎银子,说:“顺便买些酒肉食回来,咱明天早上正式生火烤烟。”

    事情安排出去了,张雷去屋里拿了纸和笔出来,认真地盘算着,虽然根据金属的颜sè变化可以察觉到温度变化的高低,但是那毕竟是大范围的,而烤烟所需要的温度一般都在三十到四十度之间,刚好又处于人体体温这样一个程度,要想烤烟房内部的温度保持在这样的水准上,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是经验特别老到的师父,根本就没办法胜任这样一份工作。

    过了两个多时辰,rì头已经升上了头顶,深秋的阳光丝毫没有夏天的毒辣,晒在身上反倒是暖洋洋地,说不出地洋溢快活。不知不觉中,张雷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房屋十分低矮,仅有一人多高,主体结构为木质,地上铺着的也是木地板,门和窗户一样,都是推拉的。这里的人们都不分男女地穿着白袜,穿着宽大的袍子,头发统一盘在头上。

    这种景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突然一个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甜美的女孩子从房间里面向他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到了他面前的时候,只剩下赤条条的酮体,散发着诱人的幽香。

    这女子体态婀娜,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尽的诱惑,走得近了,张雷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刚刚要开口,却突然之间整个天地变sè,整个眼前漆黑一片,紧接着,他被冰凉的感觉刺激得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张晨左手拿着一个瓷碗,右手上还淌着水,毫无疑问地,正在美梦中的张雷就是让他用冷水给泼醒过来的。

    “真是可惜了。”张雷回想起梦境中的东西,感慨说。

    张晨问道:“可惜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要的东西你都买回来了吗?”张雷晃了晃脑袋,说道。在心中,他却还在想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这个场景,这样的建筑,为什么总感觉那么熟悉的样子?

    张晨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几十个铜钱来打算交给张雷,说道:“都买好了,这里是剩下的。”

    “这些你就留着自己用吧,出去看到喜欢的书就可以买下来,有什么好吃的想吃的也可以尝一尝。作为一个男人,必须要见识足够多的世面。”张雷并没有接他的钱。

    张晨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马上又说道:“这都是哥哥的钱,我怎么能要?很小的时候你不是就告诉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赚钱的吗?”

    “哎呀,你个男人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要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你可是我的兄弟,亲兄弟。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买的东西在哪里?我要去做试验去了。”张雷摆了摆手,去屋子里洗脸去了。

    张晨买回来的东西都用牛皮纸包着,整齐放在桌子上,张雷看了看颜sè,想了,决定测试一下温度对金属颜sè变化的影响。

    “锤子叔,你来吧。”张雷刚刚准备动手,却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资格更老的人,赶紧让位。

    陈老锤说道:“用火盆烧火,然后将这些东西以此撒入火盆中,这些东西一受热就会呈现出不同的颜sè,我来吧。”

    张雷点点头,仔细地在旁边看着。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所有的材料都试过一遍,果然不出陈老锤所料,这些材料在经过不同的温度的同时都表现出了不同的xìng质来,通过这些变化便可以大致推测出灶膛内的温度了。

    “好了,接下来还剩下最后一件事情,现在虽然可以估摸出灶膛内的温度,但是最重要的却是要算出烤烟房里烤烟受热时候的温度,这个温度为四十度左右,”张雷说道。

    “知道了灶膛内的温度,烤烟房里面的温度只能靠感觉来控制了,谁对火候控制得比较不错的?”

    “哥,我知道码头边上有一家酒坊,不如请那里的老师傅来试试?”

    张雷思索了一下,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这一炉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你去后面,凿个小孔,感觉一下吹出来的热风的温度,等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就告诉我。”虽说烤烟房密封为佳,但是为了实验数据,也只能先牺牲一下了。

    烤烟即将开始,这一炉能不能成功,关系着大家对烤烟技术的信任,更关系着今年自家能不能赚上最后一笔外快,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大家一起吃过了一顿开火饭,张晨又点燃了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声中,烟雾缭绕。

    张雷说道:“开始生火。”

    往灶膛里面丢进第一根木柴,宣告着烤烟正式开始,在场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座承载了大家希望的小屋子。

    “好热啊。”随着时间的推移,灶膛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带着悬挂了烟叶的烤烟房内温度急剧上升,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后面的张晨就叫了起来。

    张雷赶紧跑过去,用手堵在出热气的地方,说道:“好了好了,就这温度。”

    松开手,上面已经有些发红了,顿时有些郁闷,这温度升高也太快了点,这都差不多六十度了吧,幸好时间还不长,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一连四个时辰,从中午一直到夜幕降临,张雷寸步不离地监控着温度,而张宝生也一点儿不怠慢,随着张雷的指令添柴加温。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要再继续加温了。”张雷算了算时间,估计着差不多了,于是说道。

    灶膛里的火渐渐熄灭,张雷也松了一口气,这第一阶段的cāo作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依旧重复着昨天的工作,其他人虽然都空闲了下来,但是都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事情,纷纷从家里面赶过来。

    连续五天,张雷的心神都显得极为疲惫了,可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快地站稳脚跟,却不得咬牙坚持着。而张宝生对于温度的控制,在这几天的密集训练之下,也已经显得炉火纯青。

    这一rì,又烧了一天之后,张雷说道:“好了,这一炉就到这里了。”

    他的话让大家都紧张起来,等熄火了半个时辰之后,张雷打开了那唯一的小门。

    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热浪迎面吹来,夹杂着浓郁的烟草的味道,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周围都弥漫在一股烟草的气味当中了。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比以前的烟草要好闻许多?”有人疑惑地说道。

    张雷解释道:“晾晒烟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室外,所以香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低,所以闻起来的香味就没有那么浓烈。而烤烟因为从开始到结束都被封闭在了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所以能够充分保持原来的味道,这也是烤烟的优势所在。”

    他就近从眼前的烟杆上扯下来一点点烟叶,用菜刀将它切成了细丝,有裁了一小张纸来将烟丝包着,点燃了其中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咳咳……”

    自诩也算是个老烟枪的张雷顿时被这烟草的味道熏得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上辈子抽的烟都是经过加工的过滤嘴香烟,味道浓烈而醇香,一点都没有辛辣的味道。而现在自己亲自烤出来的这烟叶,却是辛辣刺鼻,完全与自己的认知反其道而行,不由得让他十分郁闷。

    “哥,怎么了?”张晨问道。

    张雷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这烟叶算是烤制成功了,你们谁接触过的,来试试。”

    秦洛风站出来说道:“当年我在海上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东西,不过他们都是用来当作药材疗伤用的,我只在吕宋岛那边的时候看到有人像你这样使用烟草的,不过他们可不是用纸,而是用一个瓶子里面装满了水,再用一根空心的竹子那样的。”

    “那是水烟,虽然比我这样直接抽要温和一些,不过香味却还是出不来,好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这烟草算是烤出来了,来来来,你来闻闻这味道。”

    秦洛风闻了闻,说道:“嗯,就是这个味道,成功了。”

    他的话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石头,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沸腾了起来。

    “太好了,我们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

    “是啊是啊,这下子我们也有钱过个好年了。”

    “张家这小子真行。”

    ……

    张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的心理压力实在是有些大,到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

    张晨兴奋地说:“成功了?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将它卖到药店去吧,松江府的那些铺子都在收。”

    “弟弟,还是让别人家的烟草拿去卖吧,我们家的烟草,我还有事用呢。”张雷附在张晨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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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大明介绍:
张雷是机床公司经理,意外穿越到明朝末年,面对整个世界都被改变的大航海时代,和正处于中华文明彻底沦落的前夜的复杂境况,为了保证自己和亲友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他发挥自己的所有聪明智慧,借这个东方文明最开放、最灿烂的光辉时代的无数英才俊杰的力量,缔造出一段东西方文明史上最壮观的大碰撞、大融合! 建了个书友群倾听诸位衣食父母高见:55832567工业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工业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工业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