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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音有泪     仙云txt下载     仙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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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魔岩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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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召国真武六年十月初八

    北魏国三十八万铁骑连破‘雄风关’,‘闽阳关’,‘韶关’三处前沿关隘,一路南下,距离南召国镇北军主力驻扎的‘大胜关’不到三百里路程。

    ‘大胜关’南召国镇北军大将军帐内

    “大将军,请尽快定夺,若是还犹豫不决,可就晚了!”镇北军左将军凌统急道。

    “是啊,大将军,请快下令吧!”大帐内众武将齐声道。

    ‘大胜关’只有十万镇北军,面对连破三关,气势正盛的北魏国三十八万铁骑,想依靠城池正面迎敌,那绝对是自取灭亡。因此有人提议,派出一队人马,从一侧的天冥山绕到北魏军后,两面夹击,才有一线生机。

    可那天冥山,山势险峻,无路可行,只是据当地山人说,山腹之处有个天然洞窟,也许可以直通山北,不过那里人迹罕至,毒虫猛兽不知凡几,甚是凶险。

    “好吧,事已至此,也别无良策,右将军肖炾听令!”大将军洪涛下定决心道。

    “末将在!”从右侧武将中走出一员将领。

    “令你带麾下二万儿男,速速穿过‘天冥山’,绕到敌后,伺机与我部主力夹击北魏军!”

    “是,末将领命!”肖炾接过将令转身出了大帐。

    肖炾是镇北军右将军,下辖二员副将,四名偏将,本部兵马二万,皆是镇北军的jīng锐之师,这么重要的军事行动,自然洪涛不会委任他人的。

    天冥山,一条横隔在南召国与北魏国之间的巨大山脉,山体陡峭挺拔,山腰以上的积雪终年不化,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别说是人,就是飞禽也无法飞过。

    冥阳道是天冥山一条极为隐秘的山路,路窄,碎石荆棘多,极难通行,去那神洞窟,这里是唯一的路径。

    镇北军前锋营一千名兵勇,现在是用将佩剑当柴刀,长枪作锄镐,披荆斩棘,铺石填坑,迅速的朝山腹推进。

    “将军,前面不远就是那洞窟了,我还是早年采药时探到的。”前面一名引路的山人道。

    “哦,到了,好,将士们走快几步,必须天黑前过了此处。”一名将领道。

    此人国字脸,身材高大,三四十岁样子,正是镇北军肖炾麾下的第一勇将,名叫孙毅,据说他出生阳年阳月阳rì,乃纯阳之身,文武双全,力能举鼎,人称‘铁臂灵官’,这次肖炾奉命穿过‘天冥山’,先锋一职便指派了他。

    “报???”前面的军士急急忙忙跑上来。

    “什么事?”孙毅道。

    “禀将军,前面洞窟内被一道巨石给封住了路,军士都过不去了!”军士道。

    “砸开就是,这也来报!”孙毅道。

    “禀将军,那里邪得很,不管弟兄们用尽何种方法就是无法动那巨石分毫!”军士道。

    “哦,有这等怪事,我去看看!”孙毅说完往前而去。

    走不了多远就到了山人所说的石窟前,石窟的入口相当大,数万兵勇由此而入绝无问题。洞窟内不见阳光,孙毅举起火把,走了进去,行了有数百丈远后,前面的军士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用手中武器敲打,洞窟里叮叮当当的回声不断,可那块堵住前面去路的岩石却是纹丝不动,孙毅好奇的走到面前,那些军士见他来了,便停下手中武器,让到一边。

    孙毅先是拿起大刀,一刀劈下,可是凭他的神力,竟然将膀子震得酸麻,也无法令那岩石破损分毫,他轻声咦了下,便不再出手,用火把围着岩石转了一圈。

    那岩石大的离谱,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到这洞窟之中的,孙毅围着岩石转了好半天,突然他停住脚步,眼光落向一处。

    “再来几人,把这处照亮堂点!”孙毅道。

    “是,”几名军士擎着火把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孙将见那岩石两人高的地方居然贴了几样黄sè的物事,皱眉道。

    原来这些军士只知道用武器敲打巨岩,不曾留意上面还贴有东西。

    “把那东西给烧了!”孙毅道。

    几个军士搭在一起,举起火把便去烧那物事。

    “轰??”的一声响,那火把才刚碰到,便见那物事金光闪动,发出一声巨响,把持火把军士,震的从下面人肩上飞出,若不是远处有人立即接住,只怕会摔个鼻清脸肿的。

    这一下变故,把洞窟里军士都吓的不轻,这东西太邪乎了,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孙毅见了也是赫然,不过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后面大军还在等他的消息,若是此洞窟无法通过,也好早做打算。想到这,孙毅脚下一点,人便到了一名离巨岩最近士卒肩膀之上,将火把照向那处,只见那东西竟是三张符箓。

    他凑近仔细看去,一边的岩石上还刻着数行小字,上面写道:“天运十八年,chūn,三仙门玄机,了尘,紫衣等数人,借灵宝之威,用极深法力,封魔家十八将于此地,非纯阳之人,揭不得此敕令封条,此封若开,妖魔出**,天下必乱。”

    孙毅见了半信半疑,他从未见过妖魔,只是这符箓确实古怪,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过去。

    他的手才到近前,那符箓又是金光大放,可奇怪的是,那只手触到金光时,一团红芒从他身上隐现,那金光立时便消失无形,三张符箓只是碰到红芒,便化成三团火光,在一众人的注视下,飞出洞窟,还在他们惊诧的时候,洞窟内突然yīn风大作,军士手中火把都似要吹灭一样,紧接着,那巨岩发出咯蹦咯蹦的响声,上面现出无数裂痕,孙毅急忙从军士肩上跃下,叫道:“快退开!”

    军士们跟着他往后退出数十丈远,只见前面的巨岩四分五裂的散开,滚落洞窟内一地,接着从对面一阵yīn风刮过,无数火把立时熄灭??????

    南召国真武六年十月初九

    镇北军右将军肖炾在先锋官孙毅探得那洞窟可行后,两万部卒连夜穿过‘天冥山’,奇袭北魏军,造成敌军阵脚大乱,‘大胜关’主力由大将军洪涛亲自率领,全军出城,与肖炾的二万军勇,两面夹击,奋勇杀敌,大败北魏国三十八万铁骑,随后一路收复‘雄风关’,‘闽阳关’,‘韶关’三处前沿关隘,将敌军拒之边界之外。

    南召国真武六年十月二十

    镇北军洪涛上表此战首功肖炾及麾下各部将领,孙毅作为肖炾的前部先锋,功劳颇大,被晋升为镇北军偏将,统率五千军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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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被孙毅揭下的三张符箓,化成三道火光出了洞窟后,又分成三个方向,飞向远处,其中一道直往太华山青虚门而去。

    太华山清虚门,南召国三大仙门之一。

    座落在南召国最南端的太华山之上,那里云雾缭绕,风景旖旎,只是太华山深在万里蛮山之中,除了毒虫野兽外,方圆百里内都无人烟。

    清虚门是由千年前的‘太玄仙师’所创,修的是长生大道,门下弟子无数,现任掌门明镜道长法力通玄,据说已经是凝聚金丹,正在修炼元神,成就大道那是指rì可待。

    清虚门中除了这位凝结金丹的明镜道长,另有数名修为高到不可思议的前辈,他们一般不参与门内事务,只是挂了长老虚名,一心修炼,明悟大道。他们修炼的地方便是清虚门最为神秘的所在‘太玄宝殿’。

    这rì,‘太玄宝殿’内,二名老道正在蒲团上闭目调息,白眉胜雪的老道道号玄机,另一名是他师弟玄华,皆是清虚门的长老,修为已到身外化身,元神出窍的境界了。

    在他们身前的一张矮几上,放着一本经书,那经书没有名字,是本无名经书,其中一人睁开眼睛,皱了皱眉,上去将那经书拿起翻看几页,又摇了摇头,把它放回原处。

    “师弟怎么了,有什么感悟吗?”玄机老道开口了。

    “没有,此经我们只有不到三分之一,里面的东西是历代祖师传下来的,本就不全,那无名洞中无量碑上显现的经文,百年才能去看上一次,每一次也还不见得是我清虚门弟子,呵呵,只怕是在我寿元耗尽之前都无望得观全貌了。”玄华老道叹惜道。

    “机缘有则有,没有则没有,无须强求,我等将自身道法锤炼纯熟了也是一样的。”玄机老道说完,忽然白眉一抖,从蒲团之上起来,望向远方,另一名老道也是同样露出惊讶表情。

    不一会一团火光飞来,白眉老道拂袖一摆,那火团光便落在他手中,半响后,眉头一皱,口中道:“劫数啊!”随后摇了摇头,走进殿内。

    “怎么了,师兄,难道是那魔岩窟里的敕令封条让人给揭了不成?”

    “不错,现在我们只有再走一遭了!”玄机老道叹道。

    “怎么可能啊,那封条可不是一般人能揭得了的,需是阳年阳月阳rì所生的纯阳之人才行。”

    “这世事谁人能料啊,便是凑巧有那纯阳之人揭了封条敕令也是不稀奇的。”

    “其它两大仙门应该也同样收到了讯息,那几个老鬼比我们近些,许是要早点赶去,晚了只怕他们势单力薄,敌不过那些妖魔。”

    “那处封条一解,yīn气外散,这原本雌伏的妖魔都会蠢蠢yù动,我们这一路也不会太平的。”白眉老道望着远方说道。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在那些妖魔要破界而入,也得十数天时间。”玄华老道说道。

    “嗯,师弟,我们去请出祖师爷留下的灵宝吧!”玄机老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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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虚门藏宝阁共有四层

    第一层,普通的门下弟子,只要获执事同意,便可入内观阅典籍。

    第二层,需是长老或是掌门首肯才得入内观阅。

    第三层,只有掌门和执事方能进入。

    第四层,除了长老外,便是掌门也不得入内,长老进去也得先焚香祷告,沐浴斋戒才行。

    这藏宝阁所藏宝典无计,可轮值的弟子都只有筑基修为,无其它缘由,只因在宝阁之上,有座五sè琉璃宝塔,此塔乃创派祖师‘太乙仙师’羽驾登仙时所留,是为清虚门镇门之宝,唤作‘伏魔塔’,威力无穷,万邪莫近。

    凡入宝阁之人,需持宗内授予的符令才得入内,不同符令,可以上不同层的阁楼观阅,无符令者,那是休想踏进宝阁半步,若想强入,那阁顶的‘伏魔塔’,便会让你晓得厉害。

    玄机,玄华两名老道沐焚香祷告后,进入藏宝阁第四层。

    第四层不大,只有数十来平,说是第四层,实则是宝阁的阁顶。中间有一供台,上面放了座五sè琉璃宝塔,正是‘太乙仙师’留下的镇门之宝‘伏魔塔’。

    此塔以五魔之骨为架,五方神土为身,五灵之兽为魄,五yīn之鬼为魂,再经‘太乙仙师’数万载的三味真火淬炼,周身灵光流转,玄机内藏,一呼一吸间,群仙束手,百魔身消,端的是仙门至宝,魔道克星。

    玄机,玄华两名老道,再次焚香礼拜,玄机老道,道:“今魔长道消,天下大劫将起,届时苍生弥难,遍地哀嚎,请祖师灵宝,助我辈降妖伏魔,功成归位。”

    说完,口中法咒念出,右手一指,那‘伏魔塔’上光华大放,飞到空中,随即又落在玄机老道的手中,然后光华内敛,灵气暗藏。

    玄机老道取过一只木匣,将宝塔放入,在上面盖上一层红绒布,与玄华老道走出藏宝阁,别了明镜道长,径直往魔岩窟而去。

    这一路上,不知凡几的妖魔挡道,均不是二人敌手,有那厉害的,只要使出‘伏魔塔’无不收了魂魄,炼化身躯,不一rì便到了天魁县附近。

    “师兄,前面便是天魁县了。”玄华老道说道。

    “是啊,那里可是靠近风魔的地界,现在天sè将晚,你我若是乘风而去,只怕是会有些碍难,不若我二人降下云头,在下面歇息一晚,白rì再过那处才好。”玄机老道回道。

    “嗯,师兄所言极是,那魔头不可小觑,我们虽有灵宝,可那厮据说已经修到了不灭之身,比之魔岩窟内的十八魔将也不遑多让,夜晚yīn气太盛,不利于我等,若是冲撞到他,那可是极麻烦之事。”

    两名老道说完便降下云头落了下来,也不施法,只是迎着凛冽的寒风朝远处的一间道观而去。

第二回 寒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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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魁县五柳村张家大院的私塾外,一名衣衫破烂的乞儿,趴伏在门窗边,透过纸窗上的破洞,朝里面观望。

    这乞儿名叫‘拨浪鼓’,在五柳村已有数个年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浪到了此处,别人问他是谁,他只是摇头,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便唤他做‘拨浪鼓’,他也不恼,平rì就靠在村里乞讨为生,闲来无事时,便趴在张家大院的私塾外,学着里面的先生读字,先开始里面的先生还轰他走,可只要一转身,‘拨浪鼓’又照旧回来趴在那,先生耐不过他,也就不予理睬了。

    这‘拨浪鼓’虽然没有人教,记心却是极好,里面先生说的,都默记在心里,回头到了村外的小河边,捡根树枝,把记住的字,又在沙地上写出来,到了如今,基本上都可以知道先生在里面说的是那本书了。

    在窗外听了会儿,‘拨浪鼓’觉得肚子有点饿,今年的天气比较怪,才立秋便似腊月般寒冷,早上只讨到半个饼,合着村口刘二家面汤客人剩的汤末吃下,到现在已消化一空,加上天气寒冷,愈发觉得饥饿了。

    五柳村今年的收成也不行,这些年,南召国与北魏国之间,又在不断的征战,现在想讨点吃的可不容易,他皱了皱眉,看来只有去李大善人家碰碰运气了。

    出了张家大院,一路小跑到了村北的李大善人家门口,可没曾想,原来的李家宅门上被贴了封条,上面的字他认得,是天魁县官衙的封条,他有点奇怪,李大善人不是远近闻名的好人家吗?平rì里到他家乞讨,从未有落空过,有时还给他几个大白面馒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县衙封了宅门。

    他有点沮丧的往回走,这冷的天,外面馆子生意都不好,没有几桌客人,就是有,也是把那碗里的汤菜给吃的干干净净,叫现在是荒年,粮食jīng贵的很!而大一点的酒楼,不是他能随意进去的,里面伙计的拳头,曾让他三天多没能动弹,差点就死在了外面,这让他记忆犹新。

    ‘拨浪鼓’在村里转了一整天,到了快天黑了,也没能找到吃的,只好拾了些干柴回村南的破道观,想借着火堆度过今夜再说。

    道观在五柳村以南不远的山坡处,屋檐斜挂的牌匾上刻着‘三清观’几个字,原来香火是不错的,也就是这几年的兵荒马乱,把里面的大小道士给弄的四散走了,只剩下一座空道观。

    ‘拨浪鼓’走进观内,放下干柴后回身将破烂的木门关上,又找了些幡布堵住那透风的地方,外面的寒风现在愈发猛烈,原来****破烂之处,冷风直灌进来,发出噗嗤噗嗤的呼啸声。

    他做完这一切,才倒在地上草堆中,因为身上只穿了件破衫,不少地方都还遮掩不住,那受的了如此冷的夜晚,胡乱将一边剩下的破幡布盖上,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而那些干柴现在还不能用,不然后半夜可就会熬不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慢,良久外面的天才黑透,大风把屋檐上半悬挂着的牌匾,吹得啪啪作响。‘拨浪鼓’生起柴火,感觉没刚才那么冷了,有了些许睡意,不过他没有睡着,一是肚子实在是饿了,二是也不敢睡着,原来一起流浪的同伴,就是在这种天气睡着后再也没能醒来,所以一直睁着眼,脑中幻想着大白面馒头和鸡爪。

    正在他享受‘美味’时,突然外面远处传来脚步声,只一会功夫便到了门口,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年长的老道,其中一人手中还捧着一只红绒布盖着的匣子,两人望了眼缩到草堆里的‘拨浪鼓’,笑了笑,随后将门给关上,接着走到火堆前盘膝坐下,将匣子放在两人之间。

    “小施主不害怕,今晚借你宝地休息一宿,明rì一早便走。”其中一位白眉似雪的老道笑着说道。

    “嗯,道长请随意,这里本是道观,我也不过寄居在此而已。”拨浪鼓回道。

    此话一出,两名老道好奇的看向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乞儿还是念过书的,说话有礼有节,不同一般。

    “老道玄机,这是我师弟玄华,小施主如何称谓啊?”白眉道人问道。

    “回道长,别人都唤我‘拨浪鼓’,道长也这么唤我便是!”拨浪鼓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

    “‘拨浪鼓’???有意思,小施主可是本地人士?”

    “我也不知道是那的人,懂事起便在外面流浪,在这里也有几年了吧。”拨浪鼓觉得这两位道长不像坏人,慈眉善目的,也就没有隐晦。

    “哦,听小施主谈吐非比寻常,可是会识字?”

    “不满道长,我是偷着向张家大院的私塾先生学的,他在里面说,我就在外面听,记在心里后,再一个个对照外面铺子招牌上的字,就这么学会的。”

    两名老道互望了一眼,若面前的乞儿所说属实,那么此子应该悟xìng极高,要是能收到门下,定然会有一番造就的。

    “你说你听了后便能记在心里,老道我可不大相信!”

    “拨浪鼓没有欺瞒道长,道长若是不信,可以一试。”拨浪鼓少年心xìng,那受得了老道的话,当即回道。

    “那好,反正长夜漫漫,左右无事,老道就考考你好了。”白眉老道说完,犹豫了下后,从怀中取出一本无名经书,递了过去。

    “这本经书共有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六个字,给你一个时辰,看你能记住多少,你看可好啊?”

    “一个时辰???好,我试试看。”拨浪鼓将经书接过后回道。

    “师兄??你怎么把那个给他看?”一边的玄华老道惊讶道。

    “无妨,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让他看看不会有事的。”

    ‘拨浪鼓’没有理会他们的说话,将经书打开,只见开篇写着“道祖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拨浪鼓’将经书合上,闭目片刻后,又打开经书,这回却是快速的翻阅过去,到了最后一页,脸上露出笑意,将经书合上,还给对面的白眉老道后说:“我已经记住了,道长要不要试试看?”

    白眉老道心中一惊,这书虽然字数不多,可里面的文字杂乱无章,晦涩难懂,就是自己当年,也花了一个时辰才记得下来,原只是想看他可以记住多少,没曾料,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这乞儿便说都记住了,怎么不叫他惊讶了

    “你都记住了?”他不太相信的问道。

    “记住了,不信,我念给道长听,‘道祖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拨浪鼓在两名老道的面前,将经书中的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六个字一字不落的都背了出来,只把他们惊的目瞪口呆。

第三回 玄机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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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眉老道将经书收进怀中,注视了对面的乞儿良久才道:“不错,小施主背的一字不差,若非老道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

    “道长信了就好,‘拨浪鼓’不会在道长面前谎言的,只是我见道长也是一身单衣,怎么的就不怕冷?”拨浪鼓缩成一团好奇的问道。

    两名老道进了观来他就注意到,这二人虽是花甲年纪,须发皆白,身上的道袍宽大轻薄,可端坐在火堆边,却并没有暖手暖脚,脸上更是红光满面,实在不像有半分寒冷之意。

    “呵呵呵,你想不想像老道这样不惧严寒啊?”白眉老道笑道。

    “想,怎么不想,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都是冻得不行,又讨不到吃的,愈发觉得冷,若能和道长一样,那该有多好啊!”拨浪鼓憧憬的说道。

    “你到我身边来,我看看你的根骨如何?”白眉老道唤道。

    ‘拨浪鼓’不知道什么叫‘根骨’,只是觉得老道没有恶意,于是蹭到他身边,蹲在那里,任由他将右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从上往下按过,直到将整个脊椎也经过了才停下收回。

    “不错,上好的‘根骨’,经脉也都宽阔,是个可造之材啊!”白眉老道自语道。

    “师兄,我们还要去‘魔岩窟’,若是带上他???怕有所不便吧!”一边的玄华老道这时说道。

    “嗯???师弟说的也是,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阻碍,实有不便,这样好了???你可还有亲人啊?”白眉老道问道。

    “拨浪鼓不知道亲人在何处,道长为何如此相问?”

    “老道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和我学这不怕冷的功夫了?”

    “想,请道长教我。”

    “你不是在私塾里见过嘛,要人教授学问,应当怎么做!”

    ‘拨浪鼓’楞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翻身拜倒,叩首道:“请师傅收下弟子,弟子愿终身伺候师傅。”

    “好,好,好,乖徒弟起来说话。”白眉老道哈哈大笑将跪在身前的拨浪鼓扶起说道。

    “是,师傅。”拨浪鼓也是异常的高兴。

    “嗯,你坐下,既然你愿意拜老道为师,老道自不会吝啬教你,先把本门的些许情况说与你知吧!”

    “是,师傅,弟子洗耳恭听!”

    ‘拨浪鼓’虽然说的斩钉截铁,可身子却控制不住在战栗着,毕竟今天就吃了半块饼,天气又如此寒冷,身上只挂了件破烂衣衫,那能不冻的瑟瑟发抖了。

    “你先将此丸服下,可让你稍觉暖和些。”白眉老道也看出来了,从一个瓷瓶里,倒出一粒红sè丹丸出来给他。

    “谢师傅。”拨浪鼓接过丹丸,好奇的看了看,才将它送到嘴中,那丹丸竟然入口即化,一股津?液顺着咽喉流下,到了腹中化成一团热流,然后充斥了整个身子,他的皮肤居然冒出白sè气雾出来,顿时感觉全身温暖如chūn,僵硬的身子也柔和起来。

    “你这名字不好称呼,为师替你改一改,如何?”

    “请师傅赐名就是!”

    “嗯,为师因风而来,由道而结缘,大道即仙道,乃企图腾云驾雾,脱离尘世以证长生,以后你就叫‘风仙云’吧!”

    “风仙云,我有名字了,以后我就是风仙云,风仙云就是我!”乞儿高兴的在殿内雀跃欢呼着。

    “呵呵呵,你过来,仙云。”白眉老道也开怀笑道。

    “是,师傅!”风仙云应声过去。

    “先去拜见你玄华师叔。”

    “师叔,仙云给您叩首了。”风仙云几步上前叩拜道。

    “快起来,快起来,这如何是好,师叔可没有什么好的见面礼???嗯,这样吧,这个送与你,这是师叔年少时用惯的法器‘子母如意环’,可别小看它,以后你修炼有成时,可是妙用无穷的。”玄华老道边说边将两枚玉戒子给了他,一红一蓝,sè彩绚丽,光华暗蕴,端的是名家法宝珠如玉,相生相伴妙无穷。

    “还不赶紧谢过你玄华师叔,这可是他的宝贝!”白眉老道对着痴痴望着手中双环的风仙云笑道。

    “弟子谢过师叔赠宝。”风仙云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忙再次叩拜谢道。

    “好了,你过来,为师将本门的一些情况清规与你细细说来。”

    “是,师傅。”风仙云起身走到白眉老道身边。

    “云儿,为师和你玄华师叔都是太华山清虚门的长老,本门修的是长生大道,从创派祖师‘太乙仙师’开始,按太上玄明,清虚静悟来收录弟子,你进了本门,除了自己的名字外,还需有个道号,你是为师的弟子,也就是明字辈,明乃rì月相容,左边rì为阳,右边月为yīn,yīn阳相济,水火兼融,合一为道,就唤明道吧。”

    “是,弟子以后道号便叫‘明道’。”

    “嗯,这是道号,我宗虽然修的是长生大道,不过大道无形,即随处皆有道,所以并不忌讳弟子行走江湖,但不许持强凌弱,鱼肉百姓,祸害苍生,见危难必助之,见邪恶必诛之,你知否?”

    “弟子知道了。”

    “好,先记住这些吧,其它的,等你回清虚门再说!”

    “是,师傅。”

    “为师因为还有重要的事,必须与你玄华师叔去个极危险的所在,不能将你带在身边,此去也不知祸福,更不晓得何年何月能回,这有本门的基础功法三本经书,留与你先自行修炼,这玉牌是我的信物,等你修为有成时,持它独自上太华山吧。”

    白眉老道边说边将一面玉牌和三本手册递给他,另外还有纹银二十两,作为他今后的用度。

    风仙云接过后眼角不自觉的淌出泪花来,他来到这人世间,还从未有人如此待他,可刚感受到这种情意,天一亮便又要分离,怎么不叫他落泪伤心了!

    就这样,一晚上白眉老道悉心的将那三本功法讲解与他所知,这只不过是扎基的功夫,第一本是‘jīng元功’,主要是传授练jīng化气的法门,此法门可以巩固自身jīng元,不让阳气外泄,炼jīng化气,运转周天。

    第二本是基础法术,这本书里记载了清虚门基础法术数十种,各有妙用,比如说,穿墙术,弄火决,控物术,都十分的实用。

    第三本是符咒之术,这里面记载了简单符箓的制作与运用,只要能修炼到运转大小周天的程度便能使用此法来搬运鬼兵,治病疗疾。

    道观内一个肯学,一个愿教,本来漫长的夜晚竟然显得异常短暂,一声嘀鸣,长夜已去,白昼来临,白眉老道十分的欣慰,虽然只是一晚,风仙云又年纪尚幼,可好在他记忆超群,不懂的地方,他便强记住,等rì后修行年纪稍长时再慢慢领会。

    “为师要走了,你记住自己承诺过的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作出违背本门宗旨的事来啊”

    “是,师傅。”风仙云跪拜落泪道。

    两位道长走到门口,白眉老道心念一动,说道:“师弟,师兄想徇个情,借用下‘灵宝’,助他一点力。”

    玄华老道听了没有言语,顿了下后先行推门出了道观。

第四回 洗髓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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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眉老道见师弟出去后,轻叹一声,端起手中木匣,置于胸前。右手掐诀作剑指状,神念微动,指尖上现出一点灵光,剑指在空中虚画,指尖上的灵光便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神奥异常的符文,然后徐徐落在木匣上盖着的红绒布上。

    符文刚一落下,红sè绒布便无风自动,飞到白眉老道的手中。紧接着,木匣子,嘎吱一声打开,一座五sè琉璃宝塔从里面飞出升到空中。

    白眉老道对一边目瞪口呆的风仙云道:“仙云,你盘膝坐在那不动,为师替你洗髓易经,待会会很痛的,你千万要忍住才行。”

    风仙云回过神来,心里对这师傅越发的恭敬,依言盘膝坐于地上,好奇的望着白眉老道手中的‘五sè琉璃宝塔’,只见老道指向它说了声去,那‘五sè琉璃宝塔’便朝他飞来,到了他头顶后变大数十倍不止,接着整个宝塔落下,把风仙云给罩在了里面。

    风仙云本以为这塔里会很小,可被罩在里面后,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厉害。

    只见自己坐在一望无尽的黄土地之上,四周什么都没有,正在他茫然无措时,大地轰隆隆开始作响,身子下的土地越来越炙热,仔细看去,原来黄sè的土地渐渐变成红sè。

    风仙云只得站起身子,那地面越来越红,也越来越软,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冒出股股白气。

    “好烫,这就是洗髓易经?这不是和村口的李四烤地瓜一样吗,这样下去,不要多久,自己可就会熟了。”风仙云心道。

    想归想,他的双脚已经无法落地,在红sè土地上不断跳动,边跳边叫道:“师傅,要烤熟了,要烤熟了!”

    可不管他怎么叫,没有任何回应,脚下的红土地越发松软,他也越来越无力跳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最后渐渐没入进了红土之中。

    他只觉得身子被一团极热给包裹住,两眼无法睁开,身子也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已不可能。体内浊气出不来,异常难受。

    只是一会子,身子就像不属于自己一样,整个灵魂都要脱壳而出,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他可以清楚见到自己体内浊气积聚的越来越多,在身体里到处乱窜,而体外表皮,因为被炙热的红土地包裹着,变的肿胀起来,原本细小毛孔也大到清晰可见。

    风仙云体内浊气像是找到了出口,纷纷从他体表毛孔中透出,而外面红sè土块中的热气也顺着毛孔钻进去,随着热气进得越多,浊气出得也越快,就这样,一进一出的。每当风仙云产生新的浊气,便会从体表的毛孔中透出,吸进同样多的热气。

    热气越来越多,风仙云身体内瞬间变成了火炉,那些热气聚集在他的小腹之处,沿着一个方向快速旋转,每转一次,就壮大一分,过了片刻,小腹处的热气多到无法容纳,就朝他四肢百骸蔓延,将那些肌肉,筋脉,骨头如同放进油锅中煎炸一样,从里面滴出黑如浓墨的膏状物。由于风仙云体内热气巨大的压力,让这些东西只能从他体表排出,就这样,直到最后一滴膏状物排出时,他体内的热气已经走遍全身所有筋脉骨髓,而此时外面红sè泥土的温度逐渐下降,那些热气不再旋转,一丝丝全部渗透进他的骨髓与脉络之中。

    “你醒了。”

    风仙云睁开双眼,回想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场梦厄,那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他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身子和以前不大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师傅,刚才是怎么回事啊?”他诧异的问道。

    “呵呵,这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好了,为师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有无造化,全靠你自己修行,我们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你将那背过的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六个字紧记在心,万万不可说与他人,只要让人知道了,必会有不测之灾,切记切记!”白眉老道叮嘱道。

    “是,师傅,弟子紧记在心了,绝不会忘记的。”风仙云道。

    “那就好,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白眉老道说完出了道观与玄华老道并肩向远方而去,不再回头。

    风仙云噙着泪水,目送两位道长离去良久后才不舍的回到观内,这一下子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苍茫大地,孤身一人,不过现在与往rì还是不同,至少他有了方向,那就是太华山清虚门????

    道观内的火堆已经熄灭,只有一点点余薪还在忽哧忽哧的闪烁,风仙云手里拿着那锭二十两的白银,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这也是白眉老道思虑不周,银子虽好可他哪敢拿出去用啊,只怕刚一现出,便会被人夺去,谁会相信一个乞儿身上拥有这么大锭的银子,说不准惹来杀身之祸,也是未尝可知的。

    此时他身上又开始觉得冷起来,肚子里咕咕的作响,那丹丸的药效正逐步的减弱,望着手中的银子,吃又不能吃,用又不敢用,只得苦笑一声将它和三本经书用块破布包好塞进怀中,“得去找点吃的才行”他低语一句后打开观门朝村子里走去。

    经过李大善人家门口时,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的村民,有人议论道:“真没想道,这李大善人原来竟是北魏国的jiān细,若不是搜出了来往的密信,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这难说啊,知道吗,我听说是府城里的大人看上了他家的夫人,这密信??呵呵??难说啊!”一个妇人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一边两个大汉中的一人问道。

    “嗨,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家那口子在府城里做杂役,那边可是传的很厉害的。”

    “小声,可别乱说,不然??”有人提醒道。

    “我胡说的??呵呵??你们别当真啊!”那妇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说完连忙从人群里出来,往远处而去。

    风仙云这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摇了摇头继续往村子里走去,不大一会便到了刘二家的面汤前,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那刘二也是个淳朴的人,见他无依无靠的,总将客人剩下的面汤留给他,老远见他来了,笑道:“拨浪鼓,我还以为你翘了咧,昨儿个那么冷,后来可曾要到吃的?”

    “二叔早,那有啊,我好不容易才过了夜,可有吃的吗?”风仙云回道。

    “算你运气好,今天客人多,还剩了不少,你到这边来。”

    风仙云听了心中大喜,几步上前,走到炉子一边的墙角处,现在虽然没有客人,不过他很识趣的躲到稍远点的地方,免得坏了人家的生意。

    刘二从灶台一边端出一个破碗,里面有满满的一碗面汤,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直热在灶台上,风仙云接过后蹲在一边吃起来,他实在是太饿了,现在本是长身子的时候,原就能吃,这一大碗面汤被他三下二下便吃进肚中,全然没有理会一边叫他慢点的刘二。

    吃完面汤,风仙云将破碗还给刘二,望着憨厚的他说道:“二叔,‘拨浪鼓’以后有钱了一定让你过上好rì子。”

    “好,叔等着你那天!”刘二摸了下他的头笑道。

    “二叔,你知道‘太华山’在那吗?”

    “‘太华山’??二叔没听说过,你打听那干嘛?”

    “没事,只是问问。”

    “哦,差点忘了,东边白家你知道吗?”

    “知道,就是那白老抠家吧,我去过他家,从来没要到过一粒米。”

    “他家有个闺女嫁到了府城里,这不,前几rì回家省亲,说想找了机灵点的小子带回去做杂役,你去试试看,总强过现在居无定所的。”

    “有这样的事,那好我去看看,二叔谢你了啊!”风仙云想了想后道。

第五回 淮阳孙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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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沿着官道而来,后面是辆马车,前面有四五名家丁,其中一人比他人要矮小瘦弱些,只有十二三岁模样,正是去白家应征杂役的风仙云。

    那rì到了村东白老抠家,府里来的姑nǎinǎi,见他能识字,便要了他,虽然年纪小了点,可此次回乡找杂役并不在乎这个,只想给自己孩子寻个年纪相仿的玩伴而已。

    那姑nǎinǎi要人准备了几缸水,才将风仙云给洗净,从他身上掉下的泥垢,腥臭异常,把那给他准备热水的家丁熏的落荒而走,说什么也不再进来。

    洗漱干净后,风仙云穿上家丁服走出来,进了大屋重新给那姑nǎinǎi行礼,只把她瞅得出了半会神,这还是那个蓬头垢面的邋遢小乞儿吗?分明是位俊俏的小郎君,若不是这一身下人服,倒似那个大家的贵胄公子了。

    风仙云原本就生的俊,再加上白眉老道给他洗髓易经,又多了种出尘脱俗的飘逸味道,那姑nǎinǎi见了越发喜欢,不几rì便带他一同上路回淮阳府去。

    “二nǎinǎi,前面好像有人受了伤。”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丁说道。

    “哦,去看看是谁,能救助的尽量救助。”二nǎinǎi说道。

    那下人应了声后跑快几步到了前面,只见一辆空囚车停在那里,地上还歪歪斜斜的躺着几名差官,身上皆是殷红一片,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家丁吓了一大跳,回转身子跑回马车旁,喘着气道:“二nǎinǎi,那些人都死了,是府里的差官,像是被贼人给劫了囚车,那犯人也不知所终了。”

    “什么竟有这种事,那我们赶紧绕过去,天黑前一定要赶回府里。”二nǎinǎi惊道。

    一行人加快脚步,迎着凌烈的寒风,绕过那处后直往府城而去。

    总算还好,天黑时他们终于有惊无险的进了淮阳府城,穿过数个街道,便见到一处大宅子,门上写着‘孙府’两个大红字。走在前的家丁上前敲开宅门,叫道:“二nǎinǎi回府了。”立时便有数名家丁点着灯笼出来,把这地方照的通亮。

    一行人进了宅子,风仙云被人领着去安排住宿的地方,这宅子大到让他不敢置信,这可不是五柳村土地主白老抠家宅子能比的,里面有池塘亭谢,花园药圃,直把没见过世面的风仙云瞧的眼花缭乱,生怕走错了道迷失在里面,紧跟在那管事后面不敢落下一步。

    走了会儿,来到一处房舍前,管事的推开其中一间,点亮里面的油灯,说道:“你暂且就住这里,明早自会有人来安排,记得晚上不要到处乱走,万一冲撞了夫人和小姐,那就不好了。”

    “知道了!”风仙云回道。

    管事也不多话,只把洗漱的地方指给他,留下一点干粮就出了屋子。

    风仙云将房门关好,这时才仔细打量自己的新居,一个木床,一张桌子,一把木椅,一个木柜,靠墙的架子上放着铜盆,脸巾挂在上面,木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絮,盖的是青布棉被,这里的一切,对于四处流浪的风仙云来说,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他先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将手摊开,享受从未有过的感觉,过了好一会才翻身起来,拿起铜盆出门打了些热水回来,洗漱一番后,吃完管事留下的干粮,掏出怀中那三本经书,坐在木椅上,借着灯火细看起来。

    三本经书各不相同,他把那记载制符之道的先收进怀中,这要有一定基础才能用,接着翻开那记录清虚门基础法术的经书,作为少年,里面诸般法术对他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将它收进怀中,那里面的数十种法术,也同制符术一样,需要一定基础才能修炼的。

    最后打开记载‘jīng元功’的那本,在道观时白眉老道便教过他,也是说的最多最详尽的,他只是略微翻阅了下,也收进怀中,然后依照上面的法门,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最初的吐纳之功???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当风仙云醒来时,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居然整晚都盘膝坐在床上,他只记得刚开始吐纳时还有许多杂念,可是到了后来,便进入到了空明之中,睁开眼时,天已经是泛白了。

    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他下床将门打开,见是名五大三粗的家丁,那人看了他一眼后,说道:“跟我来吧!”

    风仙云随他出去,绕过几处宅子,进了一间木屋,里面坐满了像他一般服饰的家仆,都围坐在几张方桌前吃东西,见他来了,只是望了一眼便继续吃着手中的馒头。

    那领他来的家丁给他递过一个木盘,上面有两个馒头和一碗热粥。

    “吃吧,吃完了来找我,我就在隔壁的屋里。”家丁说完便出了木屋。

    风仙云端着盘子走到一个空位子上,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第六回 淮阳孙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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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chūn来,时间一晃就过去,风仙云便在这里待了数月有余,基本上对这宅子有些了解,说起这宅子主人,那可是在淮阳府大大有名,主人姓孙名毅,是南召国当朝的一名偏将,作战勇猛,力能举鼎,虽然是名军旅,可却不是那粗鲁的蛮将,能文尚武,号称‘铁臂灵官’。

    孙毅因为有军职,一般不在宅子里,此处只住着他的七房夫人,那领风仙云进府的白家nǎinǎi是他二夫人,二nǎinǎi虽不是正室夫人,可在这宅子里说话极有分量,无它,孙毅七位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一个可以生下儿子的,只这二nǎinǎi,一连为孙家产下两位公子,那还不被供得高高的,平rì里就连大夫人也要礼让三分。

    孙家家大业大,全指望这两位公子能早rìchéng rén继承家业,孙毅为此专门从京师请了致仕在家的老翰林余夫子来教导两位公子,若是他人,便是出再多的银子,余夫子也不会答应老远跑到这淮阳府的,只是因为孙毅当年曾救助过他家人,这才不辞辛苦的到了此处。

    可让他气苦的是,两位公子被府里的一众夫人给娇惯了,哪有什么心思求学,只要孙毅不在,那便是能逃学则逃学,实在逃脱不了也就趴在桌上打呼噜,余夫子打又不是,骂又不听,一气之下,辞了孙毅回京师去了。

    孙毅也是无奈,他常年不在家中,这府里的事那里管得上,见儿子如此混账,全不是个读书的料,几次三番后便熄了要他们从文的这条道,只是叫他们习武练体,强壮筋骨,又请了不少名武师来教导,还别说,这两小子文不行,可对习武却是极有兴趣,到了十二三岁时已经颇有些功底了。

    “福云,替我把那柳叶刀拿来,今儿个我要再练练它,我就不信练不过老二。”孙家大公子孙凯唤道。

    ‘福云’便是风仙云,到了人家宅子为仆,自然不能称呼原名,这里的家丁名字前都加了个‘福’字,也是主人家讨个吉利的意思。

    他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对柳叶刀,刀如其名,如同垂下的绿柳一样,薄,小,轻,适合女子使用,孙家两位公子因为年幼,那太大的兵器还使唤不动,这两把柳叶刀轻重大小刚好合适,这一年里,府里教他们武艺的路师傅,便授了他们一套‘柳叶刀法’。

    两位公子同时开始学这套刀法,却是二公子孙旋练得好些,得了路师傅不少夸赞,这让大公子孙凯心里有点不大舒服,下午路师傅教完武艺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去,准备再练上一练,过几天孙毅便要回府了,他想在自己父亲面前露露脸,胜过自己二弟孙旋。

    拿起风仙云递过来的双刀,孙凯闭目存思,然后猛然睁开双眼,先亮了个起手式,接着双刀上下飞舞,在练武场里来回窜动起来,一套柳叶刀法,足足舞了半柱香功夫才收了功架,脸红耳燥的喘着粗气立足场内。

    “好,大公子的双刀可真是使得出神入化啊,我都分不清那是刀那是公子了。”风仙云拍手叫好道。

    孙凯这趟使来比起上次却是强了不少,可也没有风仙云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奉承的话那是谁都爱听的,孙凯听了很受用,嘴上却说:“你知道什么,我这和师傅比还差的远,就是老二也练的比我强,在外人面前可不要瞎说,免得被人笑话。”

    “是,公子,不过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啊!”风仙云这些年在外乞讨,那嘴上的功夫早就练到出神入化,知道捡爱听的说绝不会有错的。

    “好了,福云你到厨房里去催催,我的燕窝粥怎么还没弄来,等下就要晚膳了,到时又得说我不会吃,那些人真是烦死人,整天就怕我吃少了。”

    “是,公子,我这就去看看。”风仙云说完便往厨房而去,每天练完功,这两位公子都要吃上一碗特制的燕窝粥,据说是孙毅从一位高人哪求到的方子,能强健体魄,生筋活血。两位公子也都各有人服侍,那粥一般是各自丫鬟熬煮,只等他练完武后取用。

    孙家的厨房规模可不小,要知道这宅子里有数百口人,吃喝都来自于这里,小了可是不行的。

    厨房里的仆人正忙着准备晚膳,十来个人,洗菜的洗菜,烧火的烧火,见风仙云来了,有人道:“你是来取大公子‘燕窝粥’的吧!”

    “是啊,福伯。”风仙云回道。

    “去吧,和以往一样,在隔壁小屋里单独熬着咧,chūn燕那小丫头在。”

    “哦,好的。”风仙云应了声后去了隔壁小屋。

    推开虚掩的房门,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在里面守着一锅粥背对着门口,风仙云童心突起,从后面过去,踮起脚,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变的嘶哑的说道:“你猜猜看,我是谁呀?”

    其实那丫鬟也有十六七岁了,正是懂事的时候,只不过风仙云个子比一般同年的少年要高大些,从后面刚好可以伸手够到她的双眼。“

    “福云小鬼,又来戏耍你姐姐,快松开手,我在弄粥,要是糊了可就不好了!”chūn燕娇叱道。

    “没意思,这都让你猜到了,不好玩。”风仙云松开手凑了过去说道。

    “你是来替大公子取粥的吧,那可还要等下,今天三夫人要我陪她上街买头饰去了,刚回不久,这粥还才熬了一会儿,只怕是晚膳前弄不好了。”chūn燕有点焦急的说道。

    “熬不好就熬不好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公子还能把你吃了吗?”风仙云笑道。

    “你知道些什么啊,这粥要是熬不好,二nǎinǎi那还不把我给骂死去。”chūn燕越想越急,说道。

    “哦,你原来是怕二nǎinǎi骂,那好办啊,只要大公子说吃了不就行了。”

    “你又瞎说,这粥还在灶台上熬,怎么就给吃了咧?”

    “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你看可好!”风仙云笑嘻嘻的说道。

    “小鬼你又想吃你姐姐的豆腐,你倒说说看怎么让大公子对二nǎinǎi说吃了粥,说得好,姐姐就???那个??答应你。”chūn燕说到后面脸上泛起红cháo来。

    “这还不简单,我就跟大公子说,这燕窝粥被我弄洒了,他向来护我,这你不是不知道的。”风仙云说道。

    “那倒是,你这小滑头也不知道怎么哄得两位公子高兴,就连几位夫人也对你于众不同,那好,你说的可要当真啊!”chūn燕将身子俯过去,在风仙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回身,脸上已是羞红一片。

    “哇,chūn燕姐姐你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感觉到了,不行,这不算,再来次才成。”风仙云笑道。

    “你??你这小sè鬼,我打你。”chūn燕恼羞的挥动秀拳,朝一边的风仙云打去。

    风仙云只是一闪身便躲过了chūn燕的拳头,嬉笑道:“好了,我帮姐姐就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小屋。

    望着风仙云的离去,chūn燕心里却像是有点不舍,这些rì子里,这小滑头在府里和她们这些丫鬟混的熟了便总戏弄她们,风仙云也许还少不更事,全没有什么邪念,可丫鬟们都是懂事的人了,哪有不解风情的,风仙云又生的极为俊朗,虽只是个下人,可举止间隐约有一种说不出的风范,这让一些小丫鬟都十分的喜欢,chūn燕也是其中之一。

第七回 孙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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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最大的事莫过于孙毅从边关回来,孙毅是南召国镇北军的偏将,四品武官,统率部众五千兵勇,一年里最多就回家一次,有时两三年不回那也是常事。

    这次因为与北魏军大战,以区区五千兵勇大破敌军一万二,受到南召国国主的嘉奖,荣升三品副将,特恩准回家祭祖一趟,这也是让他回去光宗耀祖,以示天恩。

    孙家得到喜讯,上下忙的不亦乐乎,光酒宴就准备了上百桌,淮阳府有名望的都受到邀请。当然即使不下帖子,那些人也一定会上门的,谁都不会,也不敢不来祝贺孙将军破敌有功,进封副将的。

    孙凯,孙旋两位公子这段rì子也没闲着,知道父亲回来一定会考教自己武艺,除了明面上两人跟着府里的路师傅学艺外,到了夜里还悄悄起来自己练习。不过这样一来可把风仙云忙坏了,两位公子都要他陪练,他们之间住的院子又离得远,他两边都不能得罪,只好两边车圈般轮流伺候着,直到两位公子累了才能得空。

    今rì又忙到了夜里三更,风仙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屋里,洗把脸后,将屋门关好,然后盘膝坐到床上,开始这几个月来持续不断的吐纳之术。

    ‘jīng元功’其实相当简单,无非是采纳天地之灵气于身体内再炼化为己用,可想把它给修炼好,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因为天地灵气的采纳十分缓慢,有那感应不强的,哪怕坐上一整天也不会有半分收获,就是风仙云这样已经洗髓易经,根骨绝佳之人,也经过了月余时间,才感应到灵气灌入。到了如今,才在自己丹田中,积蓄了豌豆大小的一团灵气。

    这一点点灵气,勃勃然,似有似无,风仙云每一次呼吸都随之振动,不过想要控制好它,却是千难万难,既然如此,风仙云所幸不去管那多,只是依照功法修炼,不过最近一段rì子来,他慢慢感觉自己一天一天在变化。

    他原来的记忆本就已经很好,自从修炼‘jīng元功’后,现在更是过目不忘。而其它五感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眼睛在黑夜里能如同白昼般看清周围十丈范围内的大小事物,双耳在夜里可以听到院子中老槐树下有几只蟋蟀在鸣叫,那从来没留意过的鼻子,几乎可以闭上眼睛分辨出府里所有丫鬟的体香来。

    这些变化,一rì强似一rì,到了如今,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个怪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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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八,吉,宜祭祀,作灶,掘井。

    淮阳孙家这天府门前车水马龙,远近官宦,富商都齐聚到了此处,酒宴共开了一百零八桌,分内外两处摆宴,内宴八桌,外席一百桌,无一不是淮阳最具盛名的权贵。

    其中内宴首席八人,除了主人孙毅外,另外七人分别是淮阳府府尹高德尚,两淮兵备钱中伟,淮阳府判官季荀,江北道督粮官丘全辉,淮阳团练正副使乔旭,马寅,最后一位,虽然没有官位,可在淮阳地界,乃至整个江北道一带,都是大大有名,他便是淮阳首富何财东。

    宴席前主人孙毅先是向着京师大梁城方向焚香膜拜以谢圣恩,接着才大开宴席与在座的高朋贵友把酒言欢。

    而府里的家眷都围坐在内宴靠边的位置,七位夫人,十六位小姐,二位公子,总共坐了两大桌,风仙云这等下人则各自分派了任务,风仙云要做的最是简单,只要在两位公子边伺候着就行,不过站在一边,看别人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寻了机会溜出厅外,找了间厢房,靠在里面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他可不愿意傻站在那像个木头人一般。

    也许是这段时间忙着照应两位公子太累的缘故,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过去,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耳根处一阵剧痛,把他给惊醒了。

    “哎哟,谁,是谁啊,痛死我了!”风仙云叫道。

    “痛是吧,你敢躲到这偷懒,看我不告诉我娘知道,要她重重的责罚你!”一名少女装腔作势的说道。

    “我的个小姑nǎinǎi,原来是你,你不能轻点吗,差点都快被你给揪下来了。”风仙云揉着耳朵回头看去,原来是五夫人的女儿孙璎珞,松了口气道。

    “怎么,见了是我就不怕了吗?我这就去和母亲说去!”孙璎珞娇叱一声就往门口走去。

    风仙云见了那会让她出去,这丫头疯的很,保不准真的出去说了,连忙上前将她拉住,口里说道:“好妹妹那不是要你福云哥哥的小命吗!”

    孙璎珞其实比起风仙云还要大上一两岁,女儿家又早熟,现在正是豆蔻年华,水灵的犹如一朵刚刚吐出花蕊的水仙花,身上该有的也都有了,一身彩衣将那妙曼身子给勾勒的玲珑剔透。

    “什么好妹妹的,你这小子比我小得叫姐姐才是。”孙璎珞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她其实原就没准备出去,只是想吓唬吓唬风仙云而已。

    “好好好,我的个好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都吃完了吗?”风仙云道。

    “没有咧,我见你溜了便跟着过来,没想到你这小子滑溜的很,一下子就不见了人,找你老半天才找到。”

    “找我做甚?”

    “没什么,听说明天‘青云观’有庙会,‘庆安杂耍班子’也会去,叫你到时陪我去看看。”

    “这个吗???你也知道,我现在哪有空,每天要伺候两位公子到夜里三更,这不,刚想打个盹又被你给弄醒了,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不管,你得陪我去,要不我去和母亲说,你上次偷看我??”孙璎珞说到这脸上一片羞红。

    “我的个神呀,姑nǎinǎi,我哪有偷看你啊,明明是你叫我进去,就只见到???”风仙云突然住口,知道一下子说漏了嘴。

    “你??你还说没,这下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我不管,你不带我去我就说了。”孙璎珞说完气鼓鼓的就又要往外走。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真是背运,就只看到一只光脚丫而已。”风仙云无奈的说道。

    “嘻嘻,你记得是你说的啊,我们明天就去,到时我来叫你!”孙璎珞笑着出了房门。

    被孙璎珞这一折腾,风仙云没了睡意,跟着也出了厢房,走向内宴去。

    此时内宴已经结束,该走的走了,要留的还留着,大公子孙凯见到过来的风仙云,不太高兴的道:“福云,你上那了,怎么半天都不见你人。”

    “我去出了趟贡,这几天肚子不怎么舒畅,许是夜里着了凉。”风仙云瞎说道。

    “也是,你没有功底,这些天陪我练得晚了些,也难为你了。”孙凯想了想说道。

    “谢大公子体谅,大公子唤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父亲要在练武场考教我和老二的本事,你过来伺候着,有你在,我觉得踏实点。”

    “好嘞,大公子。”

第八回 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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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凯长的像二夫人,而孙旋则有乃父之风,两位公子在练武场上休息了会,然后做了几套简单的动作,因为刚吃完饭不久,不能太过激烈,这些动作只是为了等下的演练热身而已。

    风仙云一边站着,心里却在嘀咕道:“这两位公子耍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多少长进,就是自己在一边看,都看出茧子来了。”

    就这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风仙云站得两腿都快麻痹了,孙毅才带着五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孙毅国字脸,身材高大健硕,浑身都透出一种刺骨的煞气,这是他多年征战在外所形成的独有气质。他信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四人,一个是内宴首席上的淮阳兵备钱中伟,旁边的是淮阳正副团练乔旭,马寅,最后面二位则是那淮阳首富何财东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练武场里这时有家丁搬来数张椅子和条桌,条桌上有盛放时令瓜果和蜜饯,五人依次落坐,丫鬟们又将刚收的新茶冲泡上,孙毅笑着请了茶,然后才道:“你们两个过来吧!”

    孙凯,孙旋虽然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只要是到了孙毅面前,那就如同两只小老鼠,站在那瑟瑟发抖。

    “还不给诸位叔伯见礼!”孙毅沉声道。

    “孙凯,孙旋给几位叔伯见礼了!”两人忙叩拜道。

    “贤侄快快请起,没想道两位公子都这么大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几人叫起两人夸赞道。

    “还不谢过叔伯们的缪赞。”

    “谢谢几位叔伯的缪赞,凯儿,旋儿愧不敢当。”

    “好了,今天几位叔伯们都来了,你们把这些年练的把式,在这里练练,有什么疑问,尽管请教几位叔伯,他们可都是此中的高手啊!”

    “是,请叔伯们多多指点!”

    两人说完,互望了眼,孙旋先退了到一边,古来有训,长幼有序,自当做哥哥的先上场演练。

    孙凯深吸了口气,他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借着深呼吸将自己混乱的心情稍加平复,然后拉开架式,先打了一趟五行拳,这是江湖上常见的拳法套路,练得人极多,可练好的人凤毛麟角。

    呼呼呼??孙凯的拳头虽小可也打的虎虎生风,一套五行拳练完只是稍微有点气喘,在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来的几位除了那何财东以外,都是军旅出生,哪有不识货的,纷纷叫了声“好”!

    接着孙凯又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对柳叶刀,有了开始的五行拳铺底,他信心提高了不少,双刀一晃,柳叶刀法施展出来。

    只见双刀上下盘旋,左劈右挡,把个自己裹在了刀光之中,七十二式柳叶刀法,不到片刻功夫就使完了。只是因为毕竟年幼,气力上不足,许多地方无法做到圆润贯通,最后练完,人便似那垂柳般站立不稳摇晃起来。

    那些武官虽说是军勇,可到了地方后,早将菱角磨没了,现在事故的很,见孙凯使完,又是叫好起来。

    孙毅眉头皱了皱,没有说什么,可何财东身边的少年则撅了撅嘴,想说些什么时,何财东瞪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嘴。

    孙凯自己也知道没有使得好,脸上一红,退到一边,心里只期望老二孙旋别练的太好,不然那可真是极没面子的事。

    孙旋走到场中,同样先打了一趟五行拳,再耍了套柳叶刀法,只是比起哥哥孙凯招式老练了许多,这让孙毅稍微点了点头,那几位武官那个不是有眼sè的人,见了孙毅的神情,都大叫好起来。

    可就在一片叫好声中,一声冷哼传到场内。

    虽然声音不大,可因为与现场的气氛极不和谐,所以异常刺耳,场内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所发出的位置,见是那何财东带来少年所发出的,几名武官默不作声,回过头想假装没听到,可孙毅却是没有放过。

    “哦,何员外的公子可也是练过的,小儿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多指点指点才好啊!”他打着哈哈说道。

    “将军说笑了,小犬那会什么功夫,逆子,这里是你能随便出声的地方吗,还不去给孙将军和小公子赔礼!”他边说边训斥一边的少年道。

    “使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你不是一直教我要诚实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我到底要听你那句话啊?”那少年毫不在意的说道。

    此话一出,教场中不免尴尬起来,几位武官也不好说什么,都默不作声,何财东只差没把胡子给气歪,悔不该带这惹祸的小冤家出来,正要再斥责他时,孙毅倒笑了,孙毅这人文武全才,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一是战场上奋不顾死拼杀强敌,二就是靠智谋和胸襟胜过其它将领,才有今rì的成就。

    “何兄不要在意,今天请诸位来就是要诸位能给两个顽儿一点教训,正所谓‘知耻而后勇’,还请贵公子指点一二才是。”

    “将军大量,你还不去给陪个不是,我教你要谦虚慎言,你这怎么没见记得了!”何财东道。

    那少年嘟了嘟嘴走上前去,躬身道:“小子刚才无礼了,请孙将军见谅!”又转过身子对场内的孙凯,孙旋躬身道:“请公子恕我口快,多有得罪了。”他虽然是依言请了罪,不过任谁都看的出不大乐意,只是迫于乃父之威才如此而已。

    “好了,贤侄不用避讳,你可会何拳脚功夫啊?可敢上去使给大家看看吗?”孙毅道。

    “当然敢了,两位公子刚才使的我全会。”少年抬头说道,那话里隐约有着,自己会的他们可不会的意思。

    “那好,你使来看看!”

    少年望了望自己父亲何财东,见他摇头,又低下头来,孙毅见了那会不知,对着何财东道:“怎么了,何兄可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将军既然说了,你就下去使展一下,全当博各位大人一笑吧!”何财东说道。

    少年得了父亲的允诺,脸上露出笑容来,走到场中,先是望了一边孙凯,孙旋一眼,接着轻笑一声,将架势拉开,也打了套五行拳,只见那少年,如虎似鹤,时而灵蛇吐信,时而鹰击长空,一套五行拳,打得是有版有眼,收工后脸不红,心不跳,稳如磐石。

    风仙云见少年耿直,先还对他心存好感,可又见他望向孙凯与孙旋那种不肖的眼神,立时好感便去了大半。

    这少年外似憨厚,内心城府只怕是不浅,不过这套五行拳使得,却是比那两个笨蛋要强上许多。但毕竟与孙凯,孙旋也相处了不短的rì子,这两位公子平时都极为照应他,不是那种jiān佞之人,因此便寻思要怎么帮一帮自己的两位小主子了!

第九回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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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啊可惜??”

    “你在那嘀咕些什么?”孙毅虽然大度,可见了这少年如此了得,比起自己两个宝贝儿子,强上不止一星半点,正暗自气闷时,见到风仙云在一边嘀咕便怒道。

    “回老爷,我是替两位公子可惜啊!”风仙云忙过来跪道。

    “替两位公子可惜,替他们可惜什么,你一个下人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若是说的不好,小心家法伺候。”他倒是想听听这小子想说些什么,也不急着治他的罪。

    其他几位宾客也看向这个十二三岁的孙家下人,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均是异常好奇。

    “回老爷,两位公子得知老爷要回来,知道会考教他们功夫,近段rì子都是练到夜里二三更才肯去睡,福云这些天因为一直陪两位公子练武,所以知道两位公子是因为练功太过勤了,透支了不少体力,原来使得如意的招式也因此使得差强人意了,所以替两位公子可惜,若是平时,一定比这位公子要打的好的。”

    “哦,是这样吗?”孙毅回头问向一边站立的胡管家,那胡管家那会说不啊,自然是连声称是。

    孙毅这才脸sè好点,就算没有这下人说得那么好,至少知道两个逆子还算知道用功,只要有这份心,以后倒还能多加锤炼的。

    “你叫福云?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他望着面前的风仙云疑惑的道。

    “回老爷,福云是几个月前才进府的,也是第一次见老爷。”

    “难怪我觉得眼生了,你每rì都陪着他们练武,可曾学到些什么吗?”

    “小的愚笨,就是有学到的,也不及两位公子十分之一。不过刚才那位少爷有些地方好像是使得不大对,我曾听公子说过的。”

    “哦,你倒是说说看,那里不对了!”孙毅越发的好奇起来。

    “那老爷恕小的无礼了。”风仙云说完站起身子,然后稍微活动了下,在原地迅速的比划了一招。

    这一招使出,不仅孙毅,满座的宾客,甚至那少年的眉角也抖动了下。

    风仙云使的是五形拳第七式,‘灵蛇缠身’。这招讲究的是个‘缠’字,遇敌对攻时,如跗骨之俎一般缠住对手,直拖到对手无力时,再乘虚进招破敌,那少年虽然使得招式完全正确,可少了那份‘缠’字的意境,形似而无神,空有其表而已。

    风仙云这几月里陪着两位公子练武,早听那路师傅说了无数遍,他虽然没有练习过此招,使出来的招式并不完美,可那意境却是到了,也正说明他只是在一旁陪练,并不曾有专一学过。

    “我听公子说,这招要使得好,必需领会其中‘缠’字的意境。我是不成,胡乱使出来,远没有公子当时使得好,还请老爷不要怪罪。”风仙云讨巧的说道。

    “哼,你也知道错啊,看你使得像什么,下去领一百鞭子,胡管家你去执行,记得要重重的责罚,免得rì后别人说我孙家没有家教。”孙毅对一边的胡管家说道,不过任谁都明白,这一百鞭子只怕是做不得数的哦!

    风仙云道了声罪跟着胡管家去了,场子里的少年现在也没有了再卖弄的兴致,回到何财东身边,一声不吭。

    孙毅几人又客套了几句,就叫人撤了桌椅,一同往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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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睡,快起来,快起来!”外面的木门被敲得梆梆做响,孙璎珞的声音大到足以将树上筑巢的小鸟都给惊飞。

    门开了,风仙云揉了揉眼睛,说道:“我的个大小姐,今rì我休息你也不放过,这一早的,又敲又嚷,你干嘛啊?”

    孙璎珞没有搭理他,见门一开便闯了进去,接着在他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道:“他们说你挨板子了,我怎么打你你不痛啊!哼,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叫胡管家饶了你,我去和爹爹说去,叫他再重重的罚你。”说完就往外走。

    风仙云见她又来这招,苦笑一声,将门关好,说道:“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干嘛和我的屁股过不去咧?”

    “呸,谁和你??那里过不去啊,你就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吗?”孙璎珞脸上微红说道。

    “哎,我记得,不就是陪你去看杂耍吗,多大的事啊,要弄得这鸡飞狗跳的,让人知道了,小心你嫁不出去就是。”

    “我嫁不嫁的出去与你何干,你到底是陪不陪我去啊!”

    “好了,我陪你去就是,你也得等我换身衣衫,洗漱一番才行吧?”

    “那你还不赶紧换???”

    “你在这,我怎么换啊,大小姐,不成你想看回来!”风仙云调笑道。

    “呸,你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想看了,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孙璎珞红着脸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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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阳府有三大街市,一是南城的金线街,那里商贾云集,你想买的东西都能在此找到,二是城东的柳叶巷,那里有全府城最大的jì楼,最好的馆子,最黑的赌庄,到了夜里,灯火辉煌,一众权贵子弟,市井豪民都流连于此。最后就是城北的‘青云观’了,那处每到庙会时节,整个道观附近人山人海,四乡八镇的都赶来祈福,期间少不了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活动。

    风仙云陪着孙璎珞便是去城北的青云观,今天又有庙会,据说远近闻名的‘庆安杂耍班子’也会来,孙璎珞老早就翘首以盼了,拖着风仙云一起往青云观而去。

    青云观是南召国‘永德’五年所建,距今有二百余年历史了,相传是当时南召国一代圣君‘永德皇帝’感念辅助他登基的仙师‘青云子’所建,那‘青云子’是南召国三大仙门之一,‘玄机门’的道士,据说法力通玄,能飞剑取万马军中上将的人头,曾在此地斩杀妖魔,因此才建观于淮阳府内,以震慑群邪,彰显圣恩。

    两人到得观前时已经人满为患,香客们摩肩接踵的朝观里挤去,就是场外的杂耍班子,也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住了,孙璎珞虽然xìng子豪爽,可也毕竟是位女儿家,还是富贵人家出身,那里敢往里面挤啊,嚷着叫风仙云快想办法,她可不愿到了此处却只能呆在外面看不到热闹的。

    风仙云想了会,见观外墙角处有一颗老槐树挨着墙斜着向上长,枝头有小半都伸到了观内,便拉起孙璎珞的手往那处而去。

第十回 青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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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老槐树上,两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观外的情形,好在孙璎珞出府时穿的是劲装,要不然风仙云还真没法子将她给弄到树上。

    此时只见‘庆安杂耍帮’的艺人在那场zhōng yāng耍弄各种杂耍,有做木偶戏的,有掷铁圈的,有长枪刺喉的,还有许许多多,每看到jīng彩地方,两人也同场内围观者一样,高声道好,特别是孙璎珞,她难得出趟门,不像风仙云以前到处流浪,居无定所的,看的多了,不是太稀奇。

    正在二人有滋有味的看杂耍时,几个人分开人群往青云观里而去,风仙云眼尖,只是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人正是那李大善人,虽然他遮遮掩掩的,不过因为风仙云每回肚子饿的时候,总想起他,所以立马便被认出了。

    “咦,怎么是他了!”风仙云嘀咕道。

    “是谁呀???”一边的孙璎珞问道。

    “哦,没什么,见到一个熟人而已。”

    “熟人,你在府城里也有熟人,怎么没听你说过?”

    “原来村子里的,只是见过几次,有点印象。”风仙云含糊着道。

    又看了一会儿

    孙璎珞娇声道:“我要吃冰糖葫芦,小云子,你去跟我买来好吗!”

    “好吧,你在上面呆着,可千万别下来。”风仙云无奈的应声道。

    “嗯,你快点啊,小云子。”

    风仙云下了老槐树,往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处走去,可等他拿着两串糖葫芦转身回头时,只见对面老槐树上空空余也,吓了一大跳,几步跑过去,附近叫了半天也没见孙璎珞,起先还以为是这小妮子逗他玩的,可时间慢慢过去,还是不见她的人影,他知道事情不对了,这可是把风仙云急坏了,他才安定下来,可不想就此又流离失所的,更何况孙璎珞虽然刁蛮任xìng,可待他从来不当下人使唤,这让风仙云很是有好感。

    “难道是被绑匪给劫了不成?”他口里咬下一颗冰糖葫芦上的果子想道。

    突然,他想起那李大善人来,当时自己望向他时,他一旁的两个大汉,像是扫了眼这边,不成是他们???。

    风仙云努力的要自己镇定下来,时间不长,应该不会离开很远,这里如此多人,也不可能光天化rì的带人走,那么只有???对,他低声说了声后,爬上树枝到了原来两人坐过的地方,先四下扫视了一遍,接着再将目光盯向树枝靠道观的墙上,果然在上面有人践踏过的痕迹,顺着痕迹往下看时,下面墙边的沙地上,有数只混乱的脚印,风仙云想了想后就顺着那处墙角下去,随着地上模糊不清的脚印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他犹豫了下,自己毕竟不大,就是发现了那些绑匪,也是耐合不得他们,不过又不敢离去,要是就此失去孙璎珞的消息,那可是不小的罪过。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那院子里一间屋子的木门开了,他急忙躲到墙角,偷眼望去。是一名青云观的道士,只见他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会,然后朝大殿方向而去。

    风仙云见他走远,才从暗处出来,悄悄的靠近那间屋子,然后将耳朵贴在墙上,只听到里面有几人在说话。

    “我说这丫头怎么处置啊,那姓孙的会按我们说的做吗?”其中一人道。

    “不知道,现在也没有其它好法子,只有试一试了。”另一人回道。

    “这事成与不成,我李天华都谢过两位兄弟了!”李大善人道。

    “哎,李大哥这是什么话,想当年若不是你接济我兄弟俩,我们也没有今rì了,只可恨那狗娘养的高德尚,人面兽心,贪图嫂子容貌,害得李大哥如此下场。

    “不说这些了,若不是两位兄弟舍身相救,杀了那些衙役,我如今只怕已是被那厮害在途中了。

    “这是李大哥命大,我兄弟俩正好走‘道州’过来,老二说要去看看大哥,便顺道去了五柳村,这才知道李大哥被人给陷害了,只可惜我们兄弟来晚了,让大哥受了不少委屈,嫂子也???哎!”

    “算了,只要能杀了那狗官,我就是死也瞑目了。”李大善人哭泣道。

    风仙云听到这大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禁苦笑一声,他很同情这李大善人,不说别的,以前在他最困苦的时候,也曾帮过自己,现在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心里也是不好受。

    只是他们也太愚笨了点,想绑了孙将军的女儿让他帮忙杀那狗官,这怎么可能了,他们不知道孙家有多少儿女,就是再心痛她也不会为此去杀朝廷命官的。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屋子里的两名大汉一惊,从一个破布包中拿出两把雪亮的钢刀,守到木门两侧,李大善人也是一脸惊疑,这不是他们说好的开门暗号,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说了声谁啊?才将木门打开。

    木门一开,现出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身青衣,脸若冠玉,眼似繁星,见了李大善人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叫道:“恩公是我,拨浪鼓呀”

    两名大汉本要动手,见他这样倒是楞住了,那李大善人听了一惊,细看后才道:“真的是你,拨浪鼓,你??你怎么到这来了!”

    两名大汉见他们认得这才松了口气,将刀收好,把木门又给关严实了。

    “恩公还记得小的,小的真是高兴,”风仙云站起身子笑道。

    “你??你如何知道我在这的?”李大善人拉开点距离道。

    “还不是因为她????”风仙云指向墙角草堆里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昏了过去的孙璎珞。

    此话一出,原本放下兵器的大汉又将钢刀抓紧了几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只要是他稍有异动,便会一刀劈出,以免漏了风声。

    李大善人也是一脸惊愕,半天才道:“你认得她吗?”

    虽然当时他瞅见孙家女儿身边有个少年,可未曾留意,现在想来,才知道这两人原本是一起来的。

    “不错,我自是认得她,我还是她的家仆了。”风仙云继续说道。

    “你在孙家做事?”

    “嗯,这个恩公大可放心,我受过恩公不少恩惠,绝不会透露您行踪的。”

    两名大汉望了望李大善人,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也不敢妄动,只是一旁听着,并不做声。

第十一回 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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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说什么恩惠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这处境??嗨!”李大善人叹了口气道。

    “恩公和两位好汉的话小的刚才都听到了,只是觉得不大妥当,所以才现身出来与恩公相见,不知能否听小的一言了?”

    “你说说有何不妥,我们权且听听?”一名大汉这时说道。

    “那小的就斗胆直言了,现在恩公的处境实在是不太妙,据说府城乃至各大县村都在张榜捉拿恩公,此时风头正盛,就去找那狗官算账不合适宜,此其一。孙家有七房夫人,只得两位公子,其余小姐有数十人之多,这小丫头虽然也是孙将军的女儿,可他绝不会为此助恩公杀那狗官的,此其二。那狗官虽然做下如此恶事,但若只是一刀就结果了他,那也对他太爽快了点,此深仇要报,不过要徐徐图之,要叫那狗官不仅人头落地,还要洗刷掉恩公的耻辱,恢复原来的名誉,此其三。有这三条在,小的才说不大妥当,不知恩公以为如何了?”

    “这?????”李大善人有点懵了,面前的少年所说无一不切中要害,他也是读过书的人,若不是被逼到如此窘境也不至于想不到这些,此时被风仙云道明,立时浑身冷汗直冒,自己生死事小,若是连累到这两位兄弟,那可就不该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便宜了那狗官?”另一名汉子道。

    “当然不是,此仇不共戴天,那能就此放过了,只是刚才有说到,要徐徐图之,急切不得,当今要紧的是怎么安顿好恩公,过了这风尖浪口的,再想办法报仇不迟。”

    “唉,他说的没错,两位兄弟,将那孙家女儿放了吧!”李大善人叹了口气道。

    “这???嗨,这干的什么鸟事啊,差点又害了大哥。”一名汉子道。

    “波浪鼓谢过恩公了!”风仙云躬身道。

    “我应该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提醒,这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了!”李大善人道。

    “那恩公有什么打算没有?”风仙云道。

    “还有什么打算了,先躲过这会子再说吧!”李大善人叹道。

    “请恩公将这收好,此时不比平时,一定有用的上的时候。”风仙云想了想从怀中摸出那包着二十两银子的布包递了过去。

    李大善人接过布包,一层层打开,直到里面露出那锭银子,眼角处不自觉的流出两行热泪来,看这银子被布包的如此严实,可见面前少年是如何的珍惜,这锭银子若在以前,那自是不值一提,可现在如今光景,却比什么都来的珍贵,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而是里面饱含着的情义。

    风仙云原还有点肉痛,见了他这番模样,顿时也就宽心了,做好事确实是件令人愉悦的事,特别还是对于以前有过恩惠的李大善人。

    “这??这如何使得。”李大善人哆嗦着将银子包好又递了过来。

    “怎么不行,若没有往rì恩公的照应,‘拨浪鼓’那有今rì啊!”风仙云推了过去将布包塞向李大善人怀中道。

    “你就收下吧,这也是这位小兄弟的一点心意,不要辜负了才好。”一旁的两名大汉劝道。

    李大善人这才不再推拖了,收下银子,说道:“没想到小兄弟如此重情义,为兄愧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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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青云观,风仙云扭头望向后面背着的孙璎珞,他就奇怪了,这小妮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是相当的沉重,尤其贴在自己后背的那两团东西,软软的,甚是舒服,也不知道她把什么东西放在那了,莫不是出来怕饿着,塞了两个白面馒头在那不成?

    他虽然说话像大人,可还是小孩心xìng,尚未启蒙,那晓得姑娘家的豆腐都被他吃尽了,还道是白面馒头。

    走了一段路,风仙云再也背不动了,找了棵树将孙璎珞放了下来,靠在树干旁歇息起来,这妮子一早就把他给拖出来,到现在才吃了一颗糖葫芦,可惜啊,当时急着寻她,不知把那两串糖葫芦扔那了,现在要是有多好啊!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边的孙璎珞醒了过来,她揉了揉双眼,又摸了下头,她只记得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下头,见了一旁的风仙云,便道:“我们这是在那?是谁刚才打了我呀?”

    “你醒了,我们这不在回府的路上,那街道太挤,只好走这条小道回府了。”

    “那是谁把我给打晕的了?”孙璎珞再次问道。

    “我卖完糖葫芦回头见你倒在树下,便带你到了这!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吧!”

    “奇怪???我怎么不记得???那你是怎么带我过来的?”她开始还在纳闷,怎么从树上掉下来的,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一红羞道。

    “背你过来的呗,真重,累死我了,快把那带着的馒头分个我吃,现在好饿啊!”风仙云不以为然的道。

    “你背我过来的???馒头??什么馒头!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孙璎珞奇怪的问道。

    “就是你怀里的那两个啊,你不要小气嘛,我只要一个就好。”风仙云以为孙璎珞舍不得,于是说道。

    “我怀里的两个馒头???那有啊??你??你这小sè鬼??看我不打死你!”孙璎珞先是没弄明白,突然间才恍然大悟,顿时脸上红得像吃醉酒一样,急得她将一对粉拳朝一边的风仙云乱砸起来,边砸还边骂道:“打死你个小sè鬼,打死你个小**!”

    风仙云倒是真没搞清楚,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怎么了,只是问她要个馒头而已,也不至于这样吧,他没法子,只得没命的往前跑,嘴里还道:“不就一个馒头嘛,不给吃就算了,干嘛那么凶啊!”

第十二回 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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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内院里,孙毅坐在檀木椅上,手中端着白瓷茶杯,茗了口香茶后向一边哭泣的五夫人道:“你哭个什么,璎珞也不小了,也该婚配了。”

    “可你为什么要把她配给那下人,他原本只是名乞儿,若不是二娘带他进府,现在还不知在那乞讨了,你这没心肝的,怎叫让璎珞许给他啊!”

    “妇人之见,原来是乞儿又怎么了,‘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我祖上当年也只是个放牛娃,到今rì不也是能富贵荣华了!我跟你说,以我的眼力绝不会看错的,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朝必将鱼跃龙门,前途不可限量!”孙毅见她还是不依不饶的啼哭不禁恼道。

    五夫人见孙毅发火了,止住哭声,小声道:“那就依了老爷的话,不过也别太急了,就这样配过去人家会笑话的,不如老爷先将他送给武德做义子,过一两年再将璎珞配与他可好?”

    ‘武德’是淮阳军备钱中伟的字,他原是孙毅在镇北军的同僚,后来受了重伤,无法在军中效力这才被委任为淮阳军备,掌管一府的军械,兵役。孙毅想了想觉得五夫人说的有理,也就应允了,接着便放下茶杯将她搂入怀中,着实的亲热了一番才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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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仙云脱下杂役的服饰,穿上五夫人为他准备的一套华服,正所为人要衣裳马要鞍,换上新装,原本就俊朗的风仙云更是卓尔不凡,走出屋子后,一路上只把那些丫鬟小姐们看的目不转睛,心神激荡。

    进了内厅,里面上座的是孙毅和大夫人,旁边则是淮阳军备钱中伟和他的夫人钱柳氏,两边六位夫人都在陪坐,见了他进来也是心里道:“好一个俊俏少年郎啊!”

    风仙云先是过去给老爷,几位夫人见礼,接着才大礼向钱中伟叩拜,钱中伟起先听孙毅说起时,并不是很在意,他因为早年受了重伤,一直无法生养,看了许多名医都道无药可治了,时间一长便也断了要子嗣的念头,孙毅请他收下风仙云,他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只等过几年孙家将女儿嫁来便是,可现在见了眼前的俊朗少年,心里便喜欢起来,将他扶起,细看良久,一边的夫人更是欢喜,把他拉到一边不停问着话。

    风仙云也是高兴,只是这突然间掉下的好事,让他有点手足无措而已,站在那不断回复着两人的问话,这一聊之下,钱中伟更是高兴,原想一个乞儿虽是长相不错,毕竟没有进过学堂,不通文墨,以后想要讨个好的前程只怕是不易,可没曾想,这少年不仅谈吐不俗,不卑不亢,而且经书子集都能背诵如流,这才佩服孙毅的眼力,更是欢喜他来。

    几人叙罢,风仙云便又改名随钱中伟叫钱云,他心里有点腹议,自己先是到了孙家改叫福云,现在又唤钱云,这姓氏里总不缺富贵之意,与白眉老道给他取的那飘渺虚无的风姓,简直是南辕北辙了,不过现在可由不得他同意与否,只好暗自苦笑不已。

    在孙家吃完晚宴,三人这才离开孙家,临走前孙家二夫人,五夫人都送了不少礼物,二夫人因为风仙云是他引进府的,自然少不得要破费些,那五夫人更不用说,她可是以后风仙云的岳母大人,起先还不大乐意的她也同钱中伟一般,现在是欢喜的紧,俗话说岳母娘看姑爷那是越看越喜欢,大小礼包不知备了多少,把其她几位夫人都看的出了神,心道:“怎么就让五娘给占先了,回头定要老爷说个明白才行!”

    三人上了马车,一路就往钱家而去,看着马车的背影,从府门口偷偷张望的孙璎珞不免有点失落,她已经得知母亲将她配给这‘小云子’了,刚听到时又羞又噪的,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这时得知风仙出了府就要走了,才急忙出来偷偷的看着他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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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府离孙家不是太远,只要穿过三条街道,淮阳兵备道是四品官阶,统管两淮兵备事宜,与原来孙毅的偏将品阶一样。

    钱中伟因为退下来rì子较长了,府邸那是比起孙府还要宏伟,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孙毅虽然是镇北军的副将,可长年在外,并不署理淮阳军务,而钱中伟则不同,在这两淮一带,最高军职便是他了,就是淮阳府尹高德尚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不敢有所怠慢。

    进了府门,柳氏叫人为风仙云腾出屋子准备热水,衣衫等等一应事物,直到将他安顿完后才回房,风仙云今天是有点懵了,除了莫名其妙的认了个嗲和娘,还收了一大堆的礼物,尤其那五夫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平时虽然待他还不错,可从没见这么热心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索xìng什么也不去想,只把那吐纳功夫做来。

    在钱家一呆又是二个月过去,眼看着就要立夏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起先在钱家做少爷还真的不习惯,rì子一长,也就没那么别扭了,与钱中伟和柳氏也相处融洽起来。虽然不是亲生父母,可他也感受到两人的关爱。

    特别是柳氏,钱中伟没有兄弟姐妹,自己的兄弟又都只一个孩子,想过继一个来都不成,每每看到别人儿孙满堂的,不免有点伤怀,现在有了钱云做义子,那自是痛爱有加,权当自己亲生的来养。

    这段rì子钱中伟从外面特意请了先生来教钱云,那先生来后对他说,从未见过如此聪颖的少年,所教的东西不用说第二次,留下背诵的经文,只是看了一遍就能倒背如流,劝钱中伟为他报考童试,不要误了他的前程。

    钱中伟听了心中大喜,有此佳儿怎么会不高兴了,当下叫人给钱云报了童试,他自己是武将出身,自然对于刀兵剑戟的喜爱更甚经文,又请了淮阳府有名的武师段新,这人在江湖上人称‘袖里乾坤’,最是擅长飞刀之技,与人比斗时袖中飞刀使出无不命中敌手,盛名传遍两淮,无人不知晓。

第十三回 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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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新个子不高,瘦弱的身子裹在宽大的儒袍里,像个落地的秀才,没人会将他与闻名两淮的江湖豪强‘袖里乾坤’联系到一起,也不会想到他那宽大袍袖内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飞刀,讲究的是快,准,狠,只有将这三点弄明白了,才能发出震撼敌人的飞刀来。”段新说完,袍袖一挥,三道银光从里面激shè而出。

    钱云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三把银sè飞刀插到三十丈外的标靶上。

    “好厉害啊!”他瞠目结舌道。

    “你先将这个练习到双手可以平举一个时辰后再找我。”段新从地上拾起二块青砖道。

    钱云接过青砖,这青砖不重,只有一斤左右,他按照段新的要求,将两块青砖平举在身体两侧,刚开始时还没什么,可只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两只手臂就像是灌了铅一样,酸麻胀痛,再也保持不住平举的姿势了。

    “好重!”钱云终于坚持不住放下手中青砖,喘着粗气道。

    没想到这小小一块青砖也这么难练,不行,绝不能被师傅小看了,他牙齿一咬,又将两块青砖平举起来,可是第二次比第一次还不如,只是片刻就又坚持不住放下青砖。

    远处石亭内茗茶的段新看了眼后便不再理会,他知道这看上去不太难的练习可并不容易,当初他自己也曾用了月余才能勉强做到,这是飞刀最基础的练习,要想发出命中率高的飞刀,没有强大的手臂,手腕,以及手指力量,那绝对是痴人说梦话。

    钱云露出一丝苦笑,现在双手连抬起都那么费力,更别说是将两块青砖平举一个时辰了。这该怎么办了,脑中思绪万千,最后却想,师傅教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其它的就别管了,照着说的做就是,于是忍着酸痛艰难的将两块青砖又平举了起来。

    “快了,就快过一柱香了!”钱云望着前面就快燃尽的香心道。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些天他一直不断练习平举青砖,可段新自从第一天教过他后就不见人了,这样更加激起钱云的好胜之心。

    好痛,好麻,好酸???钱云两只手忍不住不断抖动起来,坚持,我要坚持住,无论如何今天要突破一炷香的时间,钱云脸上因为极度的痛苦都扭曲变形了,现在身体像是没有了感觉,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这让他又想起在那五sè琉璃塔中的情景,不错,那时比现在更加难受,更加痛苦,可自己也都坚持过去了,这点痛苦难不倒我钱云。

    不知不觉中他的双眼闭上了,人像是站立在浩瀚的星空中,除了星光,四周黑漆漆的,他不知道,外面的香早已燃尽,他也不知道,段新在远处正默默的注视着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在练武场中就像一颗古松,挺拔遒劲,两只伸出的手臂,如同古松笔直的枝干,那两颗青砖仿佛只是枝干上的绿叶,整个一起就似不可分割的一体。

    忽然漫天星光朝他汇聚而来,一个个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传遍全身,每一点星光的没入,都像是增添了一分力量。

    终于空中的星光都进入到他体内,突然一道强光从对面shè来,他睁开双眼,先是模糊一片,眼前都是黄朦朦的,接着慢慢清晰起来。

    “不错,你居然三天时间就练到可以平举青砖二个时辰。”段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说道。

    “是吗,我已经举了两个时辰了。”钱云惊喜的将青砖放下说道。

    能将两口青砖平举两个时辰并不是多难的事,不过对于才练功三天的钱云来说,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段新若非亲眼见到他初次练习时的窘样,真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少年在短短三rì内就能做到如此程度,这对于一向以天资自负的段新来说,无疑也是种打击,心道,这也太过妖孽点了吧!

    “嗯,这第一步算是你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的是将这两桶水加在上面,还是一个时辰,做到了才可进入下一步。”段新道。

    钱云这时才发现在自己脚边不知到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小桶,里面盛满了清水,怕有五斤多重一桶。

    “哇靠,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钱云心里骂道。

    没法子,看着段新不容商量的眼神,他只好乖乖的在手腕上吊起两桶水,原本还轻松自若的双手又像刚开始练习一样,不一会就酸痛起来,这次他想起那些星光,心道,自己的‘jīng元功’不知站着练习会不会有效果,于是尝试着一边举着青砖,一边按‘jīng元功’的法门吐纳起来。

    一柱香过去了,又一柱香过去了,足足支持了三柱香的时间才坚持不住放下水桶和青砖,而那‘jīng元功’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而且比起静坐采纳的灵气还要多上少许,这让他颇感意外。

    又是三天,又是只用了三天就做到可以在吊着两桶水的情况下,平举两块青砖一个时辰以上。

    段新是彻底无语了,他围着钱云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他那里与众不同,这等根骨,简直闻所未闻,说他是武学奇才,都嫌不够,他只好将原来的计划打乱,这样的怪物绝不能让他按正常的程序来教导。

    于是,本来挂上两桶水完成练习后就开始给他练习指力的计划改了,小桶里不再装清水,而是满满的一桶河沙,这分量可是增大了一倍多。

    钱云望着一旁带着诡异笑容的段新,真恨不得过去叫他也尝尝吊上两桶河沙的滋味!

第十四回 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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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过去,钱云的臂力,腕力,指力都远远超过段新预定标准,对于钱云的这种变态进度,段新现在是见怪不怪。

    接下来是练习眼力,在一间黑屋子里,先点上一只檀香,让钱云端坐在木椅上,对着那点火光,双眼睁开,连续盯上一柱香的时间,然后逐渐加码,直到可以连续盯上三个时辰而不眨眼才算功成。

    钱云早就可以夜间视物,眼力之强,比之段新只强不弱,不过这次他学乖了,只是按部就班的照着段新说的做,免得他又想出什么奇怪的法子来折腾自己。

    又用了十天时间,眼力的训练也结束了,钱云期待的飞刀绝技马上就要开始。

    “这是把普通的飞刀,三寸三分长,你这些天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用心去感应它,等你觉得它和你成为一体时就可以开始练习飞刀了!”段新将一把飞刀递了过来。

    钱云接过飞刀,用手指擦过刀身,从上面传来一股寒意。

    “好刀!”钱云道。

    “这是‘淮阳府张记铁铺’打造的,jīng钢所制,当然好了,你慢慢感应,三天后我再来。”段新说完转身离去。

    钱云拿着飞刀先掂量了下份量,不重,只有八两左右,与他原来练习用的青砖差不多,这才明白段新教他用青砖练习的用意。

    感受它,怎么感受它啊?

    钱云坐在木椅上,望着面前桌上的飞刀,三天过去,他每天都将它带在身边,现在这把刀,他闭上眼都能摸得出来,他可以肯定,就是再加把同样的刀进来,他也能分辨得出谁是谁来。

    可段新说不够,靠,这还不够,要怎样才能满足他的要求?钱云无奈的用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前面的飞刀。

    在他眼里现在只剩下飞刀,其它一切都不见了,忽然脑中轰隆一声响,他像是进入到一个空间,里面漆黑一片,在中间有一个球体,它的周围旋转着一团雾气,那些雾气很薄,不远处一缕雾气缠绕住一把飞刀,那飞刀如此的熟悉,那不是这几天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飞刀吗?

    他心念刚动,那把飞刀也动了一下。

    “咦,难道那是???”钱云不敢相信自己所想,我莫非在自己的识海里吗?

    想到这,他试着唤那飞刀过来,只见心念一动,那缕雾气就裹着飞刀缓慢的到了身前。不错,这的确就是‘jīng元功’里提到的识海,那缕雾气定然就是自己的神识了,钱云又点兴奋,可随后又想到自己怎么出去了?谁知他刚想到这,身子一颤,瞬间又回到现实中来。

    ‘嘭’的一声,一把飞刀从空中掉落下来,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难道是自己刚才将那地上的飞刀给弄上去的不成?”钱云望着地上的飞刀惊讶道。

    他将手伸出,凝神息气,朝地上飞刀隔空抓去。

    飞刀微微的晃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与飞刀间有一丝联系,那丝联系极为脆弱,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将它给弄断。

    他又试了几次,可最多只能将飞刀弄起一寸,再多一点都是不行,此时他已满头大汗,这神识的使用比起他最开始平举两块青砖时都累,只好停下使用神识,运起‘jīng元功’,恢复耗损的元气。

    一天,二天,三天,一晃就过去十天。

    小屋内,钱云神念一动,对面三丈外的飞刀便离地而起升到半空中,接着飞刀在他的神念下,围着屋内的墙壁转了个圈后落到他手中。

    我终于可以控制住它了,钱云脸上露出笑意,他已经可以将五丈内的飞刀控制住了,这几天里,每一次‘jīng元功’练完后,他的神识就强上一分,从最开始只能控制飞刀离地一寸,到如今可以五丈内控制飞刀,一步步走来,不知尝试了多少失败,多少艰辛,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能隔空控制飞刀了!

    练武场内

    “师傅!”

    “嗯,怎么样,现在与飞刀感应的如何了?”段新道。

    “弟子这段时间与这把飞刀形影不离,朝夕相处,就像把它当成自己的手足一样,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感应好了啊?”钱云并没将自己可以控制飞刀的事告诉段新,他不想透露自己修炼‘jīng元功’的秘密。

    “你能这样做,证明你已经懂得尊重自己的兵器了,要知道,你手中的飞刀就是你的命,飞刀一出,不是你要别人的命就是别人要你的命,你若不能将它当成自己的一部分,它自然也不会为你付出全部,所以轻易不出刀,出刀必见血!”段新道。

    钱云心想,干嘛非要出刀见血了,这东西削削水果,切切菜也不错啊,可口中却道:“知道了,师傅!”

    “既然你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以开始学这套‘浮萍飘渺步’了,这套步法虚实难辨,鬼神莫测,配合飞刀使用,奥妙无穷。”段新边说边在练武场里演练起来,几圈过后,练武场中都是他的身影,以钱云的眼力都分不清那个是真身,那个是虚影了。

    “这‘浮萍飘渺步’好厉害啊!”钱云忍不住道。

    “呵呵,‘浮萍飘渺步’被称做江湖三大步法,自然不会差了,你仔细再看着,我就教你三天,这三天里,你能领悟多少就算多少。”段新邪邪的笑道。

    “三天??”钱云道。

    “不错,只有三天,你必须记住一千零八种基本变化。”段新道。

    ‘浮萍飘渺步’以繁杂的变化著称,段新当年学这套步法时,光记住一千零八种基本变化就足足用了三个月时间,他心道,你不是妖孽吗,我倒看你在三天内怎么将如此多的变化记住。

    三天很快就过去

    段新望着练武场中演练‘浮萍飘渺步’的钱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简直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一千零八式的基本变化啊!他用了三个月才能记住,而眼前的少年只用了三天,不,准确的说是两天半,他就将这些变化记住了而且分毫不差的演示出来。

    “师傅,我使得对不对!”钱云收住步法笑道。

    “这??不错,勉强算是记住了。”段新道。

    “那我下一步要怎么做,师傅?”钱云道。

    “下一不嘛,你现在将步法每天练习一百遍,直到闭着眼都可以走出来为止。”段新道。

    “是,师傅。”钱云回道。

    “怪物,真是个怪物!”段新心道。

    ?????????????

    半个月后,钱云在段新的悉心指导下,将这套变化繁杂的‘浮萍飘渺步’,学的也有七八分火候了,段新才开始教他飞刀绝技。

    “记住,刀便是你,你便是刀,不发则已,一发必中。”段新道。

    “是,师傅!”钱云望着远处的标靶回道。

    他现在就像一堆准备好的干柴,只要有一点星火,就可以熊熊燃烧,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来。

    刀便是我,我便是刀,钱云心里默念着,眼中只有远处的标靶,标靶正中的红心,在他jīng神高度集中后像是变大了。

    就是现在,就是现在正好,钱云念头一闪,右手扬起,手中一道白光shè出,他紧张的望向标靶。

    ‘嘭??’一声巨响,白光shè到标靶上,将标靶给击打成无数碎块。

    “是叫你shè标靶,不是叫你砸标靶。”段新在一边说道。

    他虽然惊讶钱云的力量,可这是飞刀,不是飞锤,显然钱云还无法控制住手上的力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等等,你先停下。”段新又道。

    钱云愣在那里,见他转身离去,不一会功夫,提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接着。”段新朝他扔来一个鸡蛋道:“你将鸡蛋握在手中,再练习飞刀,记住不能将鸡蛋给握碎了,什么时候全力发出一刀而手中的鸡蛋不碎就差不多了。”

    钱云试着握住鸡蛋全力发出飞刀,可是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手心的鸡蛋那受的了他的力道,破碎开来,蛋黄蛋清流得满手都是。

    他不信邪,从篮子里又拿起一枚,不过还是一样,只要他使出全力,必然会把手心里的鸡蛋给握碎,最后将篮子里的鸡蛋都用完,还是不能做到段新的要求。

    “好难,又要全力发刀,又不能弄坏手心里的鸡蛋,这也太苛刻了吧!”钱云喘着粗气心道。

    不行,不能被他瞧不起,钱云唤来一名家丁,叫他又提来十篮子鸡蛋,重新开始练习飞刀。

    一个,两个,三个????满地都是被钱云握碎的鸡蛋。

    为了不让力道外泄,握坏鸡蛋,他必须做到每一次发力,都要将全身的力量,从指间传给飞刀,若是无法做到,稍有漏出,便会将手心的鸡蛋给弄坏。

    一次次,一天天,他感受着自己力量在指间的变化,终于shè出数万次后,飞刀破空飞向远处的标靶,然后准确无误的命中红心。

    钱云望着远处钉在靶心的飞刀,张开手掌,一枚完整无缺的鸡蛋露出,他愣了一下,接着欢呼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段新在远处看着欢呼中的钱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他见过最有天资的少年,不仅如此,最难得的是,他的勤奋丝毫不亚于他的天资。天资过人,勤奋忘我,这样的少年,能作为他的师傅,他觉得也是种幸运,若不是自己有太多的秘密,真是打算在这钱府好好教导他,可惜啊,可惜????

第十五回 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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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武场里,钱云手中拿着三把飞刀,眼睛盯着远处百米外的标靶,突然手上一挥,三道刀光飞出,只听朵朵朵???三声响后,三把飞刀一起命中靶心。

    “不错,你的飞刀现在越来越jīng进了!”段新对着场中的钱云赞道。

    “还不行,和师傅你比起来可差太远了。”钱云将靶子上的三把飞刀拔出来后回道。

    “你这样下去超过我那只是迟早问题,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的进步会如此之快,大异于常人。”段新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四岁少年说道。

    “那是师傅缪赞了,我都觉得没什么变化,回头还要练练看,不然会叫师傅笑话的。”钱云笑道。

    “呵呵??我能教的都教你了,也没什么可以再传授的,我今rì已经跟官爷说了,明rì便要离去,哎,一晃就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也该出去散散心会会友了。”段新望着天边说道。

    “哦,师傅就要走了,徒弟还没将师傅的本事学全嘞!”

    “这武艺一道哪有止境啊,你以后慢慢自行修习就可以了,只是记得别妄加伤害他人就是,飞刀无情,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它们。”

    “是,弟子谨记师傅的教导。”

    “嗯,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师傅教了弟子不少rì子,弟子从没孝敬过师傅,这样吧,等下我与父亲说说,晚上请师傅到‘满月楼’吃酒如何?”钱云道。

    “也好,你我总算是师徒一场,那就等你的消息了。”段新想了想后答应道。

    满月楼是淮阳府有名的酒楼,钱中伟军旅出身,不忌讳钱云喝酒,也没那么多文绉绉的家规,钱云与他说要在满月楼摆桌酒为恩师辞行,便答应了,让账房给他支了些银子,叫他不要小气,得定最好的位置和酒宴才行,钱云谢过义父便约了段新晚上去满月楼。

    满月楼在柳叶巷的东头,有三层,当然越往上档次也就越高,钱云这次是谢师的辞行宴,也就没打算叫上外人,自己到了时辰便朝满月楼而去,穿街过巷的不一会就到了楼下,他特意提前了一个时辰,早早去好订个位置。

    进了大堂,有小二过来招呼,他要个了个三楼的厢房,因为就他和段新也不用太大,要小二把这里有名的菜肴荤素搭配的点了七八样,又叫了一壶好酒,他觉得这样也差不多了,便一个人在厢房里等段新。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时辰过去,段新还没有来,他有点疑惑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段新还是没来,他觉得有点不对,段新这些rì子给他的印象是一个说话算数,一言九鼎的人,既然约好了他这个时辰来就应该不会晚到,更不会不到的。

    他耐着xìng子再等了半个时辰后见段新还没来,这时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将账结了,往段新住的宅子而去。

    段新住的宅子离这不远,他也曾去过一回,知道路径。宅子在一个不大的胡同里,夜里显得异常的寂静,他到胡同口稍微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举步走进胡同里,正在他要去敲宅门时,身子突然往一边闪去,只听朵朵朵三声,三颗铁蒺藜打在了一边的宅门上,一个人轻声‘咦’了下,又是一阵风声响,居然连续打出一把铁蒺藜来,将钱云全身上下都给罩在里面,端的是凶恶无比。

    钱云知道厉害,那敢硬接,脚下‘浮萍飘渺步’下意识走出,那些铁蒺藜贴着他飞出,可还没等他恍过神,一把钢刀从一边劈了过来,他心里一惊,想也不曾想的一把飞刀shè出,就在钢刀要劈下前,一刀shè在那偷袭者的咽喉上,顿时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人握着钢刀一脸不信的栽倒在地上,就此翘了辫子。

    “老七???”黑暗中那使铁蒺藜的人叫了句,然后恶狠狠的盯了钱云一眼,见他手中拿着的飞刀,又看了眼地上死去的一名汉子,竟扭头转身朝胡同外逃去。

    钱云见他逃远,没有去追,只是望了下地上的汉子,他现有点哆嗦,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紧张自然是难免,稍微稳定了下情绪,将飞刀收回,擦干上面的血迹后藏进袖中,又走向段新的宅门。

    门是虚掩的,他轻轻推开宅门,小心的走了进去。院子里有打斗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血迹。

    里屋亮着灯,被人弄的很乱,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墙上也有血迹,衣架上有段新白天穿过的衣衫,看来是他正换完衣衫想去赴约时,有人闯了进来。

    钱云在屋子里并没见到段新的尸体,也许他逃出去了,也可能是被抓了,可能很多,不过刚才外面的打斗声,应该马上就会有衙役来,钱云想了下便迅速出了宅子。

    回到钱府,钱云不敢隐瞒,将在段新宅子里见到的全禀告了钱中伟,钱中伟也是吃了一惊,见他没事才放下心来,叮嘱他不要把去那的事跟人说,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钱云虽然关心自己师傅的下落,但也知道这事不是他能解决的,答应后便回自己屋子去。

    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快到屋门口时,他神sè一变,将脚步放缓,全身戒备起来。现在以他的耳力,便是十丈外的蚊子路过也瞒不过他,这是他不间断修炼‘jīng元功’带来的好处,也是能躲过那暗处杀手铁蒺藜的原因。

    他袖子一抖,里面的飞刀便落在了手中,一步,两步,不一会便到了门前,突然人影一闪,正在他要甩出飞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他停下脚步,不用看他现在也知道是谁了,左右望了下将屋门打开,然后道:“进来再说。”

    那人影随着他进了屋子,钱云将门关好转过身子,点亮烛火后见果然是自己师傅段新,只是他现在身上满是血迹,有的地方还在淌着鲜血。

    “你这是怎么了师傅?”

    “哎,说来话长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这次来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希望你看在一场师徒的情分上,将这东西替我保管好,以后我若还活着自然会来取,若是三年内我没有来,那里面的东西你便帮我毁去好了。”段新将一个包裹拿出,对着一边木然的钱云说道。

    钱云接过包裹,将它先放在一边桌子上,说道:“这事不难,师傅还是先将伤疗养好再说。”

    “你答应就好,我这伤全是外伤,不打紧的,我还要出城,你只再帮我弄身干净衣裳来便可。”

    “那好,师傅你在这先休息下,我去帮你准备。”钱云说完,便在屋子里的大柜中翻找着,他平时练习武艺总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就是有流血也属正常,钱中伟又是军官,那还不为他备了上好的刀伤药。

    钱云先把那刀伤药准备足了,再出了屋子,叫了下人让他们弄来几身干净的衣裳,一切都弄妥后,又在衣裳里塞了些银子,才将段新送出钱府。

    再次回到自己屋子,看着桌上的包裹,他有点好奇,段新没说他可不可以看,他犹豫了下,还是将包裹收进木床之下,人家既然那么信任自己,那就要以诚待之才行。

    段新走后第二天,他的宅子就被封了,宅子外的尸体也在衙役赶来前不见了踪迹,又过了数天,便没什么人议论此事了,段新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南召国的仕途之道只有四条

    其一,是家族蒙恩特旨选族人进宫当差,这些基本属于那些王侯公卿,大氏族的特权,其它的人想都不用去想。

    其二,是子承父爵的世袭官职,比如父亲是公爵,那么在其子嗣中可由一人继承他的爵位,不过继承的爵位会降下一级,变成侯爵,直到后面的子孙无爵可袭为止。

    其三,在军中效力,累积军功可以授予官职,他义父钱中伟便是如此。

    其四,通过国家科举制度选拔人才,这条道是普通士人能选的唯一途径。

    科举每二年一次,必须有举人资格才能参与,而想成为举人必先具有生员资格才行,在生员以前,还有童试要过,这一系列过程,几乎是每个在朝为官的必经之道,钱云现在也正走向这条道。

    童试是在夏初举行,一般先是在县里选拔,再到府里的学院进行考试。而府里的学子则在府里学院内参加童试,钱云从未有过此等经验,到了学院门前,见参加童试的学子各种年纪的都有,大的两鬓发白,小的头上还留着发髻,也是觉得有趣。

    学院的大厅里有几十张桌子,上面备有白纸数张,笔墨则是学子自备,钱云和几十名学子进去坐好,等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只听‘铛’的一声锣响,考试正式开始。

    一名官员依次发下试题,然后将纪律说了一通就不再言语。

    钱云接过试题,脸上露出笑容,上面试题全是自己学过的,当下UU小说如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再环顾四周其他学子,还在埋首疾书,轻声一笑,将卷子交了上去。

    就在他上去交卷时,坐在后面的一名少年也刚刚放下笔墨,见有人在他前面交卷,微微轻‘咦’了声,再看那交卷的学子,和自己年纪相仿,且面熟的很,只是一下子记不起在那见过,他低着头也上去交了卷子,正要出门时,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离去已远的钱云,口中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那个孙府的下人不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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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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