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瞳显威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我不活剐了你!”
程林犹如被激怒的雄狮,暴虐的朝着平生扑了过去,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而那道停留在平生视线之中的残影,却又动了起来,再度衍生出两道残影,加上本尊共成四人,从四面八方朝着平生冲刺过去。
流影剑殇!
平生知道这一招的名堂,他曾亲眼看到他父亲用这一招衍生出上百个残影,在眨眼之间将院子里所有的柴禾劈好,当时他还大喊暴遣天物,如此神功就该用来对敌厮杀,只是没想到会有一语成谶的一天,而那个敌,说的竟会是自己。
“嚓……”一道残影掠过,平生的右肩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咕咕往下流淌,而还未等他来得及侧身避开,腰肋处又被切开了一道伤口,皮肉往外翻卷。
“住手,快住手!”解语眼睁睁的看着平生在程林的攻击下,身上不断的增添细密凌乱的伤口,脸色瞬时变得煞白,怒目圆睁,双手快速的接着法印:“夏花·怒灼!”
随着解语手印的变化,一朵璀璨妖艳的花朵,渐渐的浮现在她的手印之上,与此同时,平生脚下地面开始凭空的绽放无数的花苞,牢牢的将其护卫在正中。
“嗯?”程林想退之时已然为时已晚,他的双脚刚刚触及那些花苞,便有无数的花朵在他的身上逐渐的绽放开来,点点红艳光芒,凝聚成细腻生动的花瓣,随风舒展,轻柔似纱,飘逸若火,美丽之中带着些许的诡异!
“竟能加快我的真气流失……”程林浑身开满了花朵,汲取他的真气,化为更加猛烈的火焰,不断的燃烧着他的肌肤,眨眼之间就将他化为一束火炬,在平生的眼前晃荡着。
“啊……”程林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抱着有祸同当的心思,牢牢的抱住了平生,企图将他身上的火焰全部转嫁到平生身上:“快收手,不然他也要死!”
平生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的捶打在程林的肚腹上,一拳快过一拳,心中的羞恼和愤恨,比起身上的火焰更加的猛烈疯狂,从来只有他阴别人的份儿,何曾被人拖下水过:“你他娘的死兔子,快给小爷松手!”
“平生,你没事吧!”解语眼见两人都被火光所笼罩,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惊惧,连忙撤去了手印,虚弱的站在那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面色煞白如粉,甚至能够让人看到她肌肤下的血管脉络,晶莹剔透的汗水涔涔而下,方才的那一招,攻击威力的确很大,同时对她的巫力消耗也是大的惊人,即便程林不抱着平生,她也无力继续支撑下去。
“砰!”平生的力量何其的恐怖,每一下都重逾万斤,若非程林有真气护体,早就被他砸成肉泥了,此刻身上的火焰熄灭,他也终于坚持不住被平生砸飞了出去,浑身焦如黑炭,口中的鲜血不断的往外喷洒,狼狈至极!
“小畜生,为何你会没事!”倒飞出去的程林,眼见平生浑身上下,除了衣服被烧焦以外,肌体并无任何漆黑的痕迹,不由愤然咒骂道:“无情无义的臭婊子,你真该被千刀万剐!”
平生知道其实这不关解语的事情,自己似乎对火焰有着天生的免疫力,之前程林的那一招剑荡风云,搅起的无边火海,未能伤害他分毫,而今解语的夏花·怒灼同样如此,或许这应该就是血脉之力的先天优势所在。只是程林实在够狠毒的,趁着平生击打他的时候,用力的勒住平生断裂的肋骨,让它们更深的刺入平生的身体里,几欲刺穿脏腑。
眼角的余光看到程林踉踉跄跄的起身,仍有余力朝着解语走去,而解语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平生不由眦目欲裂的吼道:“看来你不仅心黑,就连整个人都黑透了!这朗朗乾坤,光明天地,实在是容不下你,你还是到阴曹地府去吧!”
程林直盯平生,嘿嘿的冷笑着,眼神阴冷的犹如一条即将扑食猎物的毒蛇:“小杂种,急着想送死是吗!我偏不让你如意,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我要在你面前,扒光她的衣服,让你好好的看看我们相亲相爱的景象!”
我不能倒下,还没完呢,怎么能就这样认输!
快站起来!
平生只觉眼皮愈发的沉重,像是千斤重闸,正在缓缓的落下,心中的不甘和不忿,像是野兽一般在不断的嘶吼着,咆哮着,狠狠的吞噬着他的心灵!
“畜生!”
平生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身体因为愤恨而轻轻的扭动起来,那潜藏于血脉之中的力量,那不容亵渎的高傲灵魂,剧烈的挣动了起来,浑身开始闪烁着嗞嗞的雷光,那跳跃的雷霆,仿佛万鸟朝拜,又像万兽嘶吼,散发着亘古洪荒的凶戾气息!
然而此时,一阵金光陡然从平生背后绽放开来,天皇伏羲、地皇女娲、人皇神农的影像虚浮空中,合力将那股力量,那股气息生生的压制了下去。
“三皇咒印!”平生心中的恨意,滔天而起,若非自己的神通被封,有谁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肆,有谁能将自己逼入这等生死两难的处境!
“你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吗!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男人吗!”在平生咬碎钢牙恨欲狂的时候,项籍那如刀斧铮鸣的声音悠悠的在心中响起,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傲和霸道,久久的在心坎里回荡着:“站起来,别玷污了本王的眼睛!”
“站起来!”平生的心中唯有这么一个信念在回荡着,颤抖的双脚,打着摆子的身体,一步一晃,脆弱却又坚强的挡在解语面前。
“平生,不要逞强!”解语的眼中已蓄满了泪水,仿佛雾笼长江,带着一种迷蒙的凄美。
“逞强,解语,你太小看我了!”平生低垂着脑袋,披散着头发,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平静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自信:“还记得那个追杀我的亡天强者吗?还记得那只狼妖吗?但凡敢得罪小爷的,不是他们祖坟开始冒黑烟,而是他们的祖坟都化成了黑水!”
“半死不活还想逞威风!不过你的生命力还真是惊人,你跟你父亲,该不会是螂妖化身而成的吧!哈哈,哈哈……”
“笑,你就尽情的笑吧,很快你的小命就没了!”平生缓缓的抬起头,垂下的长发像是被一股狂风从正中吹开,露出那双令人闻之色变的重瞳!
“你的眼睛……”从刚才开始,程林就感到阵阵的心悸,还以为是有强者在暗中窥视,直至如今他才明白这股心悸的由来:“重瞳……”
“去死吧!”平生轻轻的张口,梦呓般的述说着,右眼轻轻的闭上,唯有一只左眼,开始慢慢的散发着猩红如血,炽热如火的光芒。
“这是……”程林悚然惊觉自己的身周不知何时被一团红芒所笼罩,仿佛置身于一只宽大无边的瞳孔里,又像是重回到了上古洪荒之中,四周寸草不生,寂寥无声,唯有脚下焦黑的土地,似是铭记着什么。
“吼……”还未等程林有所反应,龙吟从四周滚滚而来,如雷咆哮,彤彤火光,骤然暴起,燎原肆虐,卷起万重火海,汹汹狂奔,炽热沸腾,忽而奔腾咆哮,忽而涡旋卷溺,气象万千,变幻莫测,照耀天地!
无穷戾气和凶威,如山如岳,似是有什么洪荒凶兽,正躲在火海之中,无情的窥视着世间。
“啊……”程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惶凄厉的惨叫,便被火海之中冲出,携裹着令人绝望战栗气息的荒古火龙一头撞入了火焰之中!
红焰汤汤,仿佛怒流狂澜,以摧枯拉朽之势,在眨眼之间,将程林不断挣扎的躯体,焚成了无尽的劫灰。
第十四章 伤残人士
平生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纱布,杂乱的药液将纱布染成绿色,活像一个包好的粽子,就等着下锅了。
左眼带着一个眼罩,阵阵清凉的气息,通过药液渗入肌肤里,虽然并不能起到任何的治疗作用,然而却令穆山那焦灼疼痛的神经,稍稍得到了舒缓。
平生转动着右眼珠,瞅着趴在他床榻旁睡觉,青丝有些凌乱的女子,轻声呢喃道:“解语……”
“……平生!”解语缓缓的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蛛网般的血丝,看得平生一阵揪心。
解语揉了揉眼珠子,确认不是在做梦后,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你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你……”欢呼过后,解语又陷入了伤心难过之中,轻轻呜咽道:“伯父给你找了好多的灵药,可是对你都没有任何的作用,愁得他的头发都白了,二胖还被伯父狠狠的揍了一顿,怪他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得去找暮雪哥哥了!”
“有那么严重吗!”听到关羽如此关心自己,平生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仿佛就连左眼的灼痛之感都减轻了许多,嘶哑着嗓音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解语担忧的问道:“你体内的断骨和体表的伤都好了,就是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平生闭上了右眼,虚弱的抬起左手,将左眼上的眼罩往上捋开,视线之中一片漆黑,像是黑夜偷偷在他的左眼之中,悄悄的替换了白天。
“呵呵……”平生苦笑了几声,道:“以前我爹总是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现在只能说瞎话了。不过经过这次教训,以后我一定会闭着眼睛说瞎话!”
解语被平生逗得莞尔一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笑总比哭要好!”平生轻拍着解语细腻光滑的小手,道:“不是还有右眼吗,大不了以后不用左眼就是了。肚子有些饿了,解语,给我弄点吃的来!”
看着解语走出了房间,平生才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木然的盯着房顶,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项籍啊项籍,你不是要亲眼看着刘邦打下的江山覆灭于一旦吗,为何如今就收走了一只重瞳,为何就不能将如何使用重瞳的方法告知于我!
初次领略到重瞳的威能,不料刚刚得到,还没捂热呢就要立刻失去……。该死的三皇咒印剥夺了我的天赋神通,而今又要将重瞳从我身上夺走,上苍为何总是要这般玩弄于我!
平生不甘、不屈的握紧拳头,心中仿佛有头猛兽在朝着苍茫天地嘶吼着,声音中带着与天斗,与命争的悲壮和苍凉!
“平生,听说你醒了,我特意过来关心你一下!”解语还没来,关兴倒是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关凤那只骄傲的小凤凰。
平生侧着头,瞅着关兴的小肚囊,又瞅了瞅他手中满是油光的鸡腿,没好气的说道:“二胖,礼物带到就行,心意就不用了。”
关兴:“……”
“你好了?”关凤仔细打量着像是粽子一般的平生,虽然没有了以前的敌意,说话的语气仍是不冷不热:“二哥可是被我爹狠狠的揍了一顿,还罚了三天的禁闭,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凤儿,你要理解一个伤残人士的悲惨心理!”平生循循善诱道:“你闭上自己的眼睛,想想以后无时无刻都要过着这种睁眼瞎的日子,走在路上说不定就掉进茅坑里了,吃东西的时候说不定就把鸡腿塞到鼻孔里了,穿衣服的时候说不定就把裤子给套到脑袋上了……,那种彷徨和恐惧,你能理解吗?”
“……这么可怜啊!”关凤按照平生说的闭上了眼睛,想象那种画面,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同情:“那怎么办?”
平生理所当然道:“还能怎么办,这个时候你当然要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怀,以你的真诚和热心,让我这个伤残人士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和真爱!”
“嗯嗯!”关凤十分认同的点着头,道:“具体该怎么做!”
“这个嘛……”眼见两人如此轻易就上当受骗,平生自我感觉十分的良好,闭着双眼,惬意的筹划道:“以后二胖背着我上街,而且要把你的鸡腿给我吃,凤儿就喂我吃饭好了,还有要帮我洗衣服,还有……,嗯,暂时就先想到这些,以后再说其他的。”
平生停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两人的答复,这才疑惑的睁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前,愤愤不平的咒骂道:“靠,跑得比兔子快,真不是东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都有心思坑骗别人了,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又不傻,千金公子和小姐,才不会帮你干这些事情呢!”
解语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一碗小米粥和一碟青菜,几乎没有什么油水,看着这些,平生又开始惦念起关兴手中的鸡腿来。
“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光想着大鱼大肉,先吃点清淡的,调养一下肠胃。”
“我觉得我的肠胃好的能够吃下两头牛,就不用调养了吧,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
“别贫嘴啦,快吃吧!”解语舀起一勺米粥,轻轻的吹了吹,而后送到平生嘴边:“长恭来信了,他找到了他兄长,在蜀山等我们过去。”
“蜀山?那不是修仙之地吗?要我们过去干嘛?”平生喃喃的念叨道:“长恭的兄长,赵统……,明秋眼,难道……”
“嗯,世上对于瞳术最为了解的两个人,一个是昆仑七圣之一的许邵,不过他长期在外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找到他。而另一个就是赵统,他曾经翻阅过无数的古籍,得知了一些关于瞳术的秘辛,而他本身又拥有明秋眼,对于如何治疗你的重瞳,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解语温柔的将米粥喂给平生,像是已经看到了平生康复时的模样,眯缝起来的眸子里,闪烁着比屋外阳光更加明媚柔和的光芒,看得平生一颗心突突直跳:“赶紧调养好身体,过两天咱们就去蜀山,不过你可不能偷挖蜀山的灵草,要不然我们会被赶下山的!”
第十五章 鸡鸣村
经过一天的静养,补充了充足的食物,平生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蹦乱跳,在周仓的护送下,跟着关兴一起赶往蜀山。
鉴于前次的遇险,这一次护送的队伍除了关羽的家将周仓外,还有一队校刀手,也是关羽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往益州,沿途倒是让平生抢劫了不少的劫匪,看得周仓眼皮子直跳。
“呔,独眼夏侯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休息的空档里,平生拎起了刀子,又开始跟关兴叫嚣起来了,说好了不用真气,只用普通的招式进行较量,平生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
“独眼……夏侯……”关兴斜睨着平生左眼的眼罩,道:“你很崇拜他吗?”
平生昂起胸膛,骄傲得就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那是,二胖,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没什么见识!”
关兴不屑道:“夏侯惇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哼,说起这夏侯惇,那可是名垂青史的人物!初平四年,带着大军征讨吕布,被吕布假装投降的部队给挟持当了人质,后来在交战之中右眼珠子又被曹性给射瞎了。在博望坡时又被刘备的一把大火给烧得丢盔卸甲……”
关兴更加鄙夷道:“这么说来,岂不是个窝囊废!”
“你懂什么!”平生大言不惭道:“男子汉大丈夫,若不能流芳百世,定要遗臭万年,想他独眼夏侯,堂堂的大将军,失败竟然能够失败的如此别出心裁,失败的如此……成功,定然会名垂青史,而我平生此刻就是第二个独眼夏侯,断然不会跟他争遗臭万年的名额,所以我注定要流芳百世!”
“呃……”关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很别扭:“失败的如此……成功!”
“接招!”平生在关兴发愣的刹那,直接抡着白花花的厚背砍刀砍了过去,口中还十分无耻的叫嚣道:“二胖,对敌之时竟然发呆,你不要命了吗!”
“你个王八蛋,还不是你刚才在胡说八道,吸引我的注意力!”关兴不忿的抬起手中的砍刀,措手不及之下,在平生的巨力劈斩下,蹬蹬的往后倒退了三步。
“对手的话万万听不得,这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道理!”平生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手中的大刀刁钻狠辣,得势不饶人的往关兴身上招呼:“你该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要不然今天你非得交代在这里!”
关兴还未站稳脚跟,平生就如同发动了攻势的猎豹,一击紧连着一击,凶猛而又迅捷,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而且手中的砍刀,力量更是狂暴的超乎关兴的意料,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刀柄。好在他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说不用真气就不用真气,否则平生今天准得倒大霉。
“锵!”又一次火花飞溅,平生从关羽那里学来的刀法运用的越发的纯熟了,大刀在接触的刹那,猛地往前一推,掠过关兴的额角,在他勉力招架之时又猛地往后一拉,将关兴手中的长刀扯出了一个空档,迅疾的将刀锋架在他的脖颈上。
平生收刀而立,左手背负身后,昂首望天,摆出一副登凌绝顶,寂寞无敌的姿态,云淡风轻的说道:“人生真是纠结,当没有对手可以站在同一高度时,是如此的孤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被平生当成了踏脚石,关兴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抓狂的喊道:“王八蛋,这一次不算,咱们重新比过!”
“二胖,你要记住,将来你是要当一个将军,而不一个只懂逞匹夫之勇的莽汉,所以要懂得先斗智,后斗勇的道理!”平生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淳淳教诲道:“我之所以跟你扯独眼夏侯的事情,不过就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而已,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单打独斗,智谋都是无比重要的!”
“少将军,平生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黑面虬髯的周仓也开口说道:“智谋的确是最重要的东西,关将军、张将军、赵将军都是天下难逢敌手的英雄,他们共同辅佐主公,依旧不能改变主公落魄不堪的处境,直到诸诸葛亮和庞统,以及法正的出现,主公的一切才开始逐渐好转,虽然俺不是很明白他们用了什么计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智谋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周叔,怎么连你也帮着这个无赖说话!”
听着周仓的话,平生的双眼微微的眯缝了起来,这样一句简单粗鲁的话里,平生却是听出了很多的东西,周仓只是关羽的家将,称呼关羽、张飞、赵云这一冀州系的将领,都用英雄来形容,而说到诸葛亮、庞统和法正这些外系大臣时,非但十分无礼的直呼其名,而且口吻明显的带着轻蔑、不屑的情绪。
“二胖,要接受教训,下次千万别跟平生斗嘴,要不然你绝对会吃亏的!”
关兴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女子,平生叫他二胖他还可以接受,但是解语这么开口叫他,顿时令她无比的反感:“不准你叫我二胖!”
“哼,凶什么凶呀,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了,休息够了,俺们该继续上路了!”周仓翻身上马,带着十几骑在前开路,道:“长恭他们就在前面的鸡鸣村里等俺们,早点把你们交给他们,俺们也好早点回去跟将军交差!”
十几骑放马奔走于山岭之间,马蹄踏地如鼓,沿途将蜀中的百姓惊得鸡飞狗跳,倒是没有继续引出山贼劫道,让平生觉得十分的惋惜,尤其是在人吃马嚼之下,跨在爪黄飞电马背上的钱袋迅速的干瘪了下去,令平生的一颗心都纠结了起来。
前方,一座坐落于青翠山岭之下小村庄,听得如雷马蹄声的响起,迅速的冲出了十几道衣饰各异的身影,大都背负宝剑,头戴道冠,应是益州附近的修仙之士。
“平生,可真是让我们好等!”长恭越众而出,依旧是一身净白如雪的白衣,长发用一条白巾绾起,若论衣饰,在这群道士之中算得上平平无奇,只是浑身却有一种超然的气质,令人第一眼就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而在长恭身侧,则是浓眉虎目,身带七剑的赵统,尤为让平生在意的是他的那双眸子,内有华光闪烁,仿佛孕育着诸天星辰。
“长恭,这些前辈是?”平生的目光缓缓的从长恭和赵统身上移开,落在他们身后的道士身上,十七个道士之中,八个是蜀山的弟子,而其余九个全部都是年轻的女子,看其打扮应该是另一修仙大派峨眉的弟子,平生自然不会自大到以他们都是前来观瞻自己的无上风采,他们来此,定然有着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第十六章 瞳术之别
鸡鸣村,始终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之中,不闻半点鸡鸣之声,反而却又一股莫名的清冷和阴森的气息在云雾之中蔓延着。
长恭指着蜀山弟子中的一位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蜀山的玄清道长!”
平生不敢倨傲,对着那位驴脸长须的中年男子作揖行礼:“见过道长!”
“无量天尊,想必你就是赵统所说的那位异人吧!”玄清仔细的审视着平生,那双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令平生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光芒,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商贩摆在地摊上的货物,任人观赏挑选。
“这位是蛾眉的灵佳道长!”
中年道姑长得并不出众,只是常年修行,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远离凡尘的空灵气息,令得平生对此人颇有好感:“见过道长!”
“平生,你是许昌的那个平生吗?”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空谷莺啼,在中年道姑的身后响起。
“你是……”平生的视线越过灵佳,落在藏于她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女子身上,身穿青绿色的蜀山道袍,瓜子脸,眉毛细长如柳,双眼又大又圆,仿佛两潭清澈明净的湖泊,随时都要往外滴出水来,樱桃小嘴轻抿着,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羞涩和局促。
“曹施!”过了片刻,平生终于从印象之中搜索出关于这个女子的一切,最让平难以忘怀的是幼年时期,自己曾今偷吃了她的两颗糖葫芦,结果她那一毛不拔的父亲曹洪,不但强行从自己父亲那里索走了两串的糖葫芦,还要自己的酒楼以后免费为他们一家子提供吃喝,这令平生引为终生无法磨灭的污点,奈何曹洪家只有曹施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女孩子家的平生倒是真揍不下手。
“你不是在许昌家里吗?怎么跑到蛾眉去了?”平生疑惑的打量曹施,道:“难道是啊璨经常去你家骚扰你,所以你才跑到蛾眉去避难的?”
“……胡,胡说……”曹施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平日里三步不出闺门,很少与人交谈,更不要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平生揪出了难堪的往事,当下整个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磕磕巴巴的说道:“荀公子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骚扰我,我是八字太轻,容易招惹邪魅,才上蛾眉修道的。”
周仓朝着长恭抱拳道:“长恭公子,既然您在这里,少将军他们就交给您了,俺们要回去跟将军复命!”
“周叔叔辛苦了!”长恭抱拳还礼道:“一路风尘,舟车劳顿,本该好好招待周叔叔和众位将士,奈何此处不是个安生的好地方,长恭回去之后,定会重新宴请诸位,到时还请周叔叔莫要推迟!”
“公子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不兴这一套!”周仓打马回身,带着十几个将士离去:“回去咯,早点向将军交差,早点能够放松一下。”
“长恭,你刚才说这里不是安生的好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平生举目远眺,只见偌大的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鸡鸣犬吠,也没有半个村民出入,极不寻常:“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确实如此!”长恭转身请两位道长先行入店,而后才招呼平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里面歇息一下。”
“呃……,虽说小爷是能够让神魔退避的无双人物,可是冒然打扰他们的安宁也是不太妥当,会给人留下一种欺男霸女的不好印象,尤其是在曹施这种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面前,我觉得更应该保持温良谦恭温的形象。”
平生牵着爪黄飞电就要转身离开,自他踏入这座小村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阴气在村中弥漫着,令他觉得遍体生寒,如芒在背,而今听到长恭亲口承认,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慷慨激昂的说道:“大好男儿,自该以大地为床,苍穹为被,四海为家,灵草异兽为伴,历经风霜雨雪的磨练,如此方能成就广大无疆的胸怀,气吞天地的志向!”
“温良恭谦的形象,谁不知道你在许昌就是一副横行霸道,坑蒙拐骗偷的无赖嘴脸!”曹施怯生生的说道:“我的很多远房亲戚在许昌被你打得鼻青脸肿,每天都有人到我家去诉苦,我虽然足不出户,但也能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勾当,平日里就把许昌闹得鸡飞狗跳的,如今反而要谈什么温良恭谦,不敢进来就在外面呆着好了。”
“噗……”解语以手捂嘴,莞尔一笑,道:“我是小女子,就不用磨练出广大无疆的胸怀和气吞天地的志向了,你自己到外面去餐风露宿吧!”
“怕什么,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关兴大大咧咧的拍着平生的肩膀,在平生的衣服上留下一摊油渍,眼中满是挪揄之色,哈哈大笑的走进了村子里。
“嘿哟,老黄……”眼见众人离去也就罢了,没想到自己的坐骑爪黄飞电竟然也敢扭动着肥硕的马臀在自己面前晃晃悠悠的离去,平生顿时心底火起,飞起一脚踹在爪黄飞电的屁股上,骂骂咧咧道:“小爷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竟然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有你,老黄,不跟着主子走,活腻了是吧,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给熬成马肉羹!”
爪黄飞电凭白挨了一记大脚,愤愤的嘶吼了几声,奈何它早已通灵,知晓眼前的这位爷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招惹不得,只能快速的往前逃窜,早已通灵的它,很清楚这种关键时刻,跟在那群道士身边,远比跟在平生身旁要安全很多。
“进来!”进入一间不大的小店里,平生被长恭请进了内院的一间卧室。卧室很干净,也简单的离谱,只有一张床榻,连待客的案几和席垫都没有。
“你的事情长恭已经跟我说了!”赵统关上了门窗,一脸郑重道:“瞳术有三种,各有各的开启以及滋养之法。修炼而成的瞳术,只需以自身的灵力或者真气滋养即可。而如我这种由不同血脉混杂变异而成的瞳术,则需靠血脉之力滋养壮大。重瞳乃是天地孕育而成,拥有此瞳的人,都是先天灵体,能与天地交感融合,从而源源不断的汲取天地之力,温养瞳术。”
“你的重瞳并非你自己的,你也并非先天灵体,所以一旦耗尽重瞳里的威能,便无以为继,致使重瞳失明……”赵统围绕着平生打转,沉吟片刻,道:“别人或许看不穿你的底细,然而我拥有明秋眼,能够看破虚妄,自然对你更加的了解一些。”
“之前跟你说过的,不同的血脉之力混淆,会有三种截然不同的后果。其一,也是概率最大的,血脉之力相互冲突,相互消弭,从而使得血脉枯竭,泯然于众生之中。其二,便是概率极为稀少的,血脉之力相互制衡,分庭抗礼,致使无法觉醒复苏,从而诞生出稀有瞳术。其三,乃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概率,血脉之力相生相助,完美融合于一体,从而诞生出比起原来的种族更加强大恐怖的新生灵!”
赵统站在平生身后,道:“能够让三皇后裔携手施展封印阵法的生灵,应该就是那种新生灵!既然你无法吸纳天地之力,那么不妨尝试以血脉之力滋养重瞳,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十七章 皇极书
赵统传了平生一篇口诀,十分的晦涩深奥,以平生的聪慧,同样难以在短时间内究其根底,深明其义,只觉那些咒文,似是流传于上古的语言,每在心底默念一遍,血脉之中都会莫名的产生一缕微不可查的奇异力量,行走于脏腑血肉之中,使得身体的力量稍稍的增加了点滴。而当细若发丝的力量涌入双瞳之中时,平生明显的感受到了左眼的疼痛大为减缓,仿佛干涸的大地遇到了初降的甘霖春雨。
尝试过这段口诀的奇妙之后,平生疑惑的开口问道:“这段口诀从何而来?”
“黄泉域!”赵统直言道:“那是徐福亲手创建的一个门派,极为诡谲邪戾,专门从各地搜罗资质不凡的孩童进行培养实验,尝试道武合一之径。虽说乃是邪魔歪道,然而徐福毕竟是一个福缘深厚之人,传说他曾经拜访过蓬莱仙岛,进入过更为广袤胸阔的山海界,得到过很多世人梦寐以求的无上传承。这一篇凝练血脉之力的皇极书便是他从山海界的皇族之中窃盗而来,价值无法衡量。”
徐福的东西,怎么就到了你手里?不用问就知道是抢来的,看来蜀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生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强盗时,骨子里总有股道德优越感。
长恭看出了平生的态度变化,解释道:“自古道家和武宗,不能共融于一体,道家修灵台,以开启肉身宝藏秘力为主旨,以此来滋养壮大神魂,最终舍弃肉身,以求让神魂渡劫飞升为仙。武宗修丹田,竭力挖掘**的潜能,将自身化为一柄世间利刃,斩神屠魔,强大无匹。”
“两者都有各自的缺陷,道家旨在长生,所以修炼有成者,大都寿限绵延,能活上数百年也是常有之事,然而用于攻伐的道术远远弱于武宗。武宗旨在杀生,刚猛无俦,尤其是达到天人合一之境时,能沟通借用天地之力,横扫一切强敌,可惜刚难持久,即便是武道大成的强者,也不过百余岁的寿限,辉煌却很短暂。”
长恭冷静的分析着两者之间的差异,道:“所以自古以来不乏一些天纵之才,意欲将道家和武宗合二为一,创出既能攻杀无双,又能养寿飞升的术法,然而很可惜,他们大都死的非常的凄凉。”
长恭摇头唏嘘道:“人体的潜能是有限的,当挖掘出一部分后,想要继续深挖,无异于自掘坟墓,且道家以灵台为主修炼出来的灵力,与武宗以丹田为主修炼出来的真气,会在体内相互冲突碰撞,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会让人的**产生扭曲,进而使精神崩溃,成为一具被杀戮**所主宰的行尸走肉。”
“徐福明知会有此等后果,仍是不肯放弃这种残忍的实验,且用药物控制那些活尸,将他们变成黄泉域的杀戮工具,惹得天下群雄并起,愤而诛之。黄泉域于一夜之间化为飞灰,徐福所收刮来的奇功妙法,自然也就沦落到各教各派手中。”
平生瞪大着双眼,鄙夷的看着长恭,因为他自小就看着他父亲一边修炼天星洞的道术,一边修炼悍天剑宗的功法,别说什么痛苦之类的屁话,非但身强体壮,吃嘛嘛香,而且还经常有精神,有余力来揍自己。
“道家和武宗不能共融!”平生斜睨着长恭,十分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忽悠我吧,小爷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平生可是别有见解?”长恭笑道:“家父乃是天下少有的强者,若是两者可兼容,你以为我兄长会放弃双修的机会?”
“也许有个别的特例吧!”平生小声的嘀咕着,心里也不敢确定,毕竟他父亲是他父亲,说不定私藏了什么功法,所以才能打破这种禁制,而自己一穷二白,就剩下一副好身板了,敢为天下先,舍身喂虎的大无畏精神他从来都不曾拥有过。
“这座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平生疑惑道:“为何我觉得此地阴气如此之重,像是到了阴曹地府般?”
“多年前在陈留附近曾经有过一场大战,据传是地府鬼王,意欲用人间生魂祭炼魔器万鬼幡,后被人间豪杰击退,战况之激烈,甚至将酆都鬼门都击毁了,导致人间地府再无隔阂,后来幸得一位奇人,以神剑逆水寒将酆都鬼门封住,阻止鬼气侵入人间。可惜,人间鬼魂也无法再入地府轮回。”
“神剑呐……,那是什么样子的?应该很值钱吧?”平生颇为惋惜的摇着头,而后又一脸义愤填膺的开骂道:“真够缺德的,究竟是哪个缺心眼的把酆都鬼门都给毁了,这是在造孽啊!难道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吗!”
骂过之后平生又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可是陈留距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那段往事跟这里的变故有什么关联?”
“听说地府之中发生了变故,有强横的生灵不断的冲击着神剑逆水寒,想要破开封印,侵入人间。两者之间的不断碰撞,使得酆都鬼门在人间开启的位置不断的变幻,这是酆都鬼门第八次在人间显现,封印已经被冲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致使鬼气外泄,将此处变成了人间鬼蜮。”
“这么说你们来此是为了加固酆都鬼门的封印?”
“此乃其一!”赵统回答了平生的问题,道:“此处已经有了地府鬼兵的踪影,甚至有人曾经看到鬼帝在此处显现。而且我们在此发现了川中鬼道的身影!”
“鬼帝?”平生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急切的问道:“说来听听!”
“这是我师傅玄机从昆仑七圣之一的无涯子处听来的消息,据说地府的十殿阎王全部凭空消失,不知所踪,地府呈现了一片权力真空阶段,由此崛起了十方鬼帝,各自统御地府一方。然而他们并不满地府的荒凉和孤寂,时时在窥探着入主人间的时机。此次的变故,无疑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契机!”
赵统述说道:“而川中鬼道,主要流窜于蜀汉一代,无人知其起源,也无人知其门派所在,只知他们以生灵魂魄为食粮,修炼一种极其诡异的功法。此处酆都鬼门泄露出了鬼气,他们顿时就像闻到了血腥的撬狗,蜂拥而来。而且有人看到一个神秘人从中穿针引线,将川中鬼道和鬼帝拉扯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联盟!”
第十八章 偷窥者
“怎么什么都是有人看到,那个有人到底是谁呀?”平生对赵统口中的那个“有人”十分的感兴趣,或者应该说是十分的仇视,恨不得将他揪出来狠狠的扇上两个耳刮子,要不是那个叫做“有人”的大嘴巴吃饱了撑的到处宣传,他如今也不用陷在这种鬼地方,进退不得。
“……不清楚!”赵统继续说道:“都是听我师傅玄机所讲,不过他既然信得过那人,想来不会有误!而且川中鬼道,似乎与汉中的五斗米教相从甚密,有着说不清的瓜葛。以前蜀山和蛾眉曾经几次联手围剿,几度险些就要将鬼道连根拔起,只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鬼道中人就会遁入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能够在蜀山和蛾眉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匿藏起来的,汉中除了五斗米教之外,别无他人!”
“等等,什么川中鬼道的咱们先不去管他,有个问题我觉得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平生双眉突突的跳动着,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凭我们这么点人手,要是鬼帝突然来了,或者是川中鬼道突然杀来,抵挡的住吗?”
“……逃跑应该没有问题!”赵统说话的底气严重的不足。
“平生,我突然觉得你刚才在外面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大好男儿,自该以大地为床,苍穹为被,四海为家,灵草异兽为伴,历经风霜雨雪的磨练,如此方能成就广大无疆的胸怀,气吞天地的志向!”关兴撮着牙花子,讪讪道:“我们还是即刻折返,我父亲亲**代过我,要将你活蹦乱跳的带到青龙坛去,任重而道远,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二胖,你脑子被鸡油给蒙了!”平生白了关兴一眼,道:“外面天都黑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最喜欢在夜晚出来活动,少了长恭他们的帮助,势孤力单的,你觉得咱们生还的概率会更大一些吗?”
长恭轻声安慰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只是前来打探消息的前哨,如今确认了消息属实,蜀山和蛾眉的掌门都会带着门中的大批精锐赶来,而且家父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赵统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急速的朝着后方的窗外瞄去,口中淡然的说道:“事出突然,不料将你们也牵扯了进来,在下十分的抱歉!”
平生何等的聪明,一见赵统打眼色,即刻明白了窗外有人在窥探,当下打着哈哈道:“事以至此,咱们只能步步为营,争取毫发无损的活着离开这里!解语是百草庐的弟子,精通各种药草,其中有一种名为通灵草的草药最是奇特,分为子母灵草,可以让母草的服食者清晰的看到子草服食者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甚至可以操控子草服食者的性命,甚为神异。”
“我……”
解语眼中满是疑惑,刚要开口斥责平生胡说八道,不料又被平生截断了话语:“解语,没关系的,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我们身处鬼雾之中,视线受阻,容易走失,若是能有一人知晓其他人的下落,等于让迷失者增加了几分活命的几率!待会儿我们就将它放入熬煮的稀粥中,分给众人服下。”
长恭心领神会的说道:“哦,我只听说过世上的驻阴石有子母之分,不料还有如此奇特的药草,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谁在外面!混元一剑!”赵统右手掐诀,背上一把漆黑如墨的宝剑随着他手中剑印的转变,仿佛被赋予了灵性,焕发着濛濛白光,倏然腾空而起,如狂龙夭矫,迤逦横冲,迅若闪电的朝着窗外刺了过去。
窗户在澎湃巨力下轰然四散,碎木纷飞,人影窜动,那人已然淹没于院中薄薄的白雾之中。
“会是谁?”平生追出了门外,查看着窗台处的痕迹,只见地上的黄土里弥留着一个薄薄的脚尖印记,若是不仔细辨别,难以看清,应当是方才那人为了躲避赵统的剑招,力从脚起,惦着脚尖时残留在地上所致:“从这脚印可以判断出那人的体型颇为高大,应该不是蛾眉那班娇滴滴的女子所留。”
“难道是川中鬼道的人杀来了?”关兴皱起眉头,一脸纠结道:“虽说临阵逃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可是如今的对手俨然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我提议先暂避其锋芒,大家一起离开这里如何?”
平生捻起地上那些带着些许湿气的黄土,道:“不用了,我们走到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
长恭惋惜的说道:“可惜脚印太过模糊,否则可直接让他们进来对比!”
关兴不解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生静静的说道:“二胖,连赵统都能发现那人的行踪,你说赵统的师叔玄清道长会让那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进来吗?”
“你是说……”关兴恍然大悟道:“那人就混在蜀山弟子当中?亦或是他本就是蜀山弟子,不过是心存歹念?”
“还不算太笨!”平生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那人在他步入村子之后立刻选择隐秘偷窥,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定是有人走漏了自己身怀重瞳的信息,那人是冲着重瞳来的。
知道我拥有重瞳的人屈指可数,在兵家的城池时,兵家的护道者赵老,还有吕范、程昱、以及赵统的师傅玄机都知晓这个秘密,而后到了荆州,关羽知道、长恭和赵统知道,这七人之中关羽可以排除,他若是有意于重瞳,自己早就死了八回了,而且连暮雪也不可能将自己托付给他保护。
那四个老不死的应该不可能随时掌握自己的行踪,不,玄机可以,赵统可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有充足的时间布局,请君入瓮!
蜀山是赵统的师门,他也拥有明秋眼,知晓瞳术的厉害,会不会眼热重瞳的威能,与师门沆瀣一气,铤而走险?
随着这个念头兴起,平生只觉四周像是充满了杀机,自己仿佛置身于龙潭虎穴之中,毫无自保之力。
第十九章 精心烹调
日暮黄昏,缭绕在村落里的白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谁的胸膛流出的鲜血,殷红,森冷!
“走吧,该去给他们做晚膳了!”平生淡淡的瞥了赵统一眼,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滴水不漏,从解语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把晒干晒黄的干草,轻声的对着几人说道:“将这些通灵草熬煮在稀粥中,给众人服下,这样一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将曝露在我们眼中,想要暗中行事,几无可能!”
解语虽然不明白平生为什么要无中生有的编出这种灵草,但是她却很明白平生真的很聪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撒谎,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而当平生想顺手将袋子里的铜钱掏走时,解语顿时不乐意了:“你想干什么呀?钱要放在我这里,不能拿走?”
平生小声的嘟囔道:“凭什么,这可是我的钱!”
“就凭你在外面吃东西总是不给钱,还用各种理由骗的他们傻兮兮的,我要替你把钱给他们,不能让你总是欺负那些不认识的人,他们也要养家糊口,生活不容易啊!”
解语被晚霞染红的脸蛋上,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仿佛照胆境般映照着平生的模样,瞬时令平生感到脸颊有些发热,只能讪讪的把铜钱放了回去,愤愤不平的叨扰道:“傻姑娘,败家的娘们!”
“平生,原来你这么无赖啊,这可不行,咱们可是响当当的将门子弟,你这么做不是给我们家抹黑吗?以后一定要改啊,要不然……”关兴抓住了机会,拼命的数落着平生的不是,只是还未等他说完,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伴随着一道幽怨的目光,从平生的双眸中恶狠狠的射来,他忽然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位小爷,心眼是名副其实的小,特爱记仇,关键是阴损的手段太多,让人难以招架,当下赶紧闭嘴,歪着头吹起口哨来解除尴尬。
“真的有通灵草这种东西?”平生说的郑重其事,就连长恭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种灵草的存在,若是真有,堪称逆天了。
“那是当然!”平生一副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的模样,笃定道:“一会儿你们一人喝下一大碗,到时候就算走散了也能让别人知道你们的位置,以及你们眼中看到的景象,避免被那蟊贼给暗算了。”
“我能保护好自己,就不用吃那东西了!”赵统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内院。
“真是不合群的家伙!”平生若有所思的看着赵统离去的背影:“长恭,你兄长跟你差别怎么那么大?你性子温婉和善,能说会道,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而你兄长则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说话的口气也有些不近人情,你们两的相貌差异也那么大。你们……,是亲生兄弟吗?”
“自是亲生兄弟无疑。家兄容貌酷似家父,从小因被查出血脉特异,又被蜀山的玄机道长相中,故而自幼便入蜀山那等遁世清幽之地,远离凡尘,自然少了人间的一些喧嚣热闹气息。而我之容貌更像家母,是以看起来与兄长不太相像。”
几人说说笑笑之间,来到了小店的厨房之中,长恭跟蛾眉的几位师妹言明,平生乃是出生自酒楼世家,手艺超凡,以后就由他负责为诸位掌厨,自然惹得几位蛾眉的弟子欢呼不已。
留下来当帮手的曹施,并不知道平生家在许昌发生的事情,不解的问道:“平生,你怎么跑到益州来了?伯父伯母身子可还安好?”
“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平生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之色,很快就被他掩藏了过去,半真半假的说道:“施施,有时间你真该回家去管教一下你父亲,明明家里已经富得流油了,还想着天天往我家的酒楼混吃混喝,还美名其曰拜会我父亲。我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顿,可惜打不过他,我父亲又把我看得太紧,不让我出手整治他,嗨,真是令人伤心难过啊!”
“……你!”曹施想不到平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本就容易害羞的她,此刻的脸色更是红的像一颗熟透的茄子,又圆又大的眸子里,有濛濛的雾气在翻转着,万分委屈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父亲?”
长恭皱眉道:“平生,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平生莫要沉湎过往之事!”
解语也替曹施喊冤道:“就是,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平生的脸皮早就厚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哪会在意几人的说辞:继续幽怨的说道:“本来吗,要是自个的老丈人在家里白吃白喝也就算了,可是当我稍稍跟他透露一下我自幼立下的三妻四妾的梦想时,他开口就跟我要一万两黄金当聘礼,害的我那些天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生生的为此瘦了十几斤!”
曹施的脸色更红了,像是即将要滴出血来,曹洪好财吝啬的名声,远近驰名,想遮也遮不住,只是被平生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当面说起,还是让她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谁会嫁给你这个市井流氓,我父亲的名声不好,你也是半斤八两,许昌谁不知道穆家的小流氓!”
曹施像是鼓足了所有的涌起,通红的小脸蛋上,眸子睁得又大又圆,恶狠狠的瞪着平生,而后又恶狠狠的朝着平生的右脚踩了下去,在平生的嗷嗷大叫中,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嘶……”平生抱着脚在地上跳来跳去,口中嗷嗷叫着:“难怪孟子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句话是孔子说的!”长恭纠正了平生话里的谬误,一脸暧昧玩味的瞅着平生,道:“而且孔老夫子口中的小人似乎与平生有些神似。”
没有人同情平生的遭遇,就连与平生最亲近的解语也低声说了一句活该。
“我,我容易吗我!”平生委屈的说道:“为了顺利的将那潜藏暗中的蟊贼揪出来,不惜牺牲我多年的好名声,连苦肉计都搬出来了。要是不把曹施支开,一会儿她在大家面前说我特意在粥里加了一些大补的灵药,到时候只要是脑子没被门板给夹了的人,谁都知道米粥会有问题,还有谁会愿意喝!”
不管平生怎么解释,众人都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至于平生的人品问题,从他经常坑蒙拐骗偷的行径里,众人早已非常的清楚,纵使他巧舌如簧,也无法扭转别人对他的印象。
很快,加了特殊灵草的稀粥在平生的精心烹煮下出炉了,端到了小店内,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众人一致叫好,这让平生有了种飘飘然的感觉,而当看到跪坐在一旁的案几上,无动于衷的玄清时,平生顿时像是看到了来砸场子的仇人,尖着嗓子问道:“玄清道长为何不喝?莫非是小子熬煮的米粥不合您的胃口?”
“无量天尊!”玄清起身,朝着平生作揖道:“小友的厨艺不容置疑,奈何老道心忧此时此地的情形,无心用膳,辜负了小友的好意,实是罪过!”
“哦!”平生一语双关的说道:“道长真是用心良苦啊!”
“哪里,哪里!”玄清的双眼眯缝了起来,道:“老道在这里,诸位想必会觉得多有约束,这就回房打坐,诸位尽情舒缓一下心绪才是。”
“道长请!”送走了玄清,平生小声的对着一旁的关兴耳语道:“二胖,一会儿我亲自熬一锅鸡汤,你给赵统和玄清道长端去,记住了,要亲眼看着他们喝下去,然后再把陶碗拿回来。”
第二十章 鬼道来袭
身处险境,众人自然不敢分的太散,以免被暗中的敌人各个击破。乡村小店,地方实在是有限,平生所在的房间十分的狭小,然而却住了关兴、赵统、长恭和解语,几人共用一张床榻,只有一个打坐的地方。
即便开了窗,房间依旧很闷热,房里的水接连加了好几罐,仍是无法满足几人的补给。平生本来还在埋怨两派的长老不厚道,分给他们这么一间破房间,而当他亲眼看到玄清的房间也是如此时,他顿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黑夜降临,薄雾环绕,村子像是进入了鬼蜮一般,漆黑而又模糊,甚至有阵阵虫鸣,如同鬼叫一般在村落里回荡着,若隐若现。
平生正在床榻上打坐修炼,后天境界的炼筋阶段,经过不懈的努力,他已然修炼到了最后的关头,体内的经脉隐约有丝丝电芒窜动,而且在真气的不断冲刷下,自己的经脉变得比起以往更加的宽阔坚韧,一收一缩间,像是绷紧的中空牛筋,弹性惊人,韧性超凡。体内的真气鼓荡而充盈,在这些时日的凝练和蓄养之下,仿佛春潮水涨,慢慢的溢出经脉,弥散于血肉之中。
突破了!
平生兴奋的几欲大吼,他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步入了锻肉的阶段,接下来就要潜心静气,默默的引导逸散的真气,将它们倾注于每一寸血肉之中,滋养壮大血肉的力量。
后天境界之中,炼筋主导**筋络的弹性,招式爆发的速度,以及经脉的韧性和强度。而锻肉则是主导**的血肉力量,上等的功法可以引导溢出经脉的真气,将血肉之中蕴藏的秘力全部逼出,让人拥有万斤巨力,甚至于还能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神通。
龙筋虎骨、凤血龟皮,其中的凤血指的就是青龙坛齐名的四大武坛之一朱雀坛的锻肉之法,传说他们能将血肉之力逼发到极致,能令**的恢复速度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甚至于能令断肢重生,妙不可言!
溢出经脉的真气十分的短暂稀少,平生还未尝试控制着它们进行血肉的锤炼,它们便已被自己的血肉吞食的干干净净。
“嗨!”平生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从打坐之中清醒了过来。
长恭问道:“平生可是有所突破!”
“这还用问,看他刚才笑得那么****,肯定是突破了炼筋的境界,步入锻肉的阶段!”关兴酸溜溜的说着,因为比起平生,他在炼筋阶段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他父亲武圣关羽乃是天纵奇才也用了将近半年的功夫,眼下平生修炼至今,却不过短短的四个月左右,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胖,这是天赋,嫉妒不来的!”平生十分的得瑟,恨不得现在就将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宣布自己神功初成的消息。
平生停下炫耀的口吻,轻声问道:“赵统,我熬煮的鸡汤,味道如何?”
“世间少有的美味!”赵统淡淡道:“不过我记得村子里早就没有鸡了,你是从哪弄来的?”
“呃,不,确切的说村子里应该还有一只五彩锦鸡!”长恭闻言,皱着眉头瞅着关兴手中满是油光的鸡腿,道:“那只鸡是曹施的宠物,是她师叔灵佳道长从蛾眉的深山老林中找出的,极富灵性,当成她入门的礼物送给她,可谓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听到这里,解语开始以手捂着额,螓首摇晃,无奈的叹息着。关兴则是怔怔的瞅着手中的鸡腿,只觉后背凉飕飕的,似是有阴风鼓荡,片刻后开始狂啃起来,想要毁尸灭迹。
“呃……”平生也料不到随便抓只鸡都有这样的来历,额头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淌,推开房子的窗户,讪讪道:“这鬼天气,乌漆墨黑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闷热……”
很快,平生就不觉得闷热了,而是跟关兴一样,觉得阴风阵阵,怨气如冰,一切只因窗前站着的几道身影。
“施施,早啊,哦不,是晚上好啊!”平生做贼心虚的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今晚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实在不是外出溜达的好时机,我看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太晚睡的话,容易生黑眼圈,生了黑眼圈人就不漂亮了,所以说,女人应该早点睡,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曹施鼓着腮帮子,本该是恶狠狠的模样,却因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空灵白净的眸子,显得有些娇憨:“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鸡?”
平生顺着曹施的眸子望去,关兴虽然努力的将鸡腿啃了个干净,甚至将鸡骨头都塞在嘴里,奈何还有一小半的骨头露在嘴外,屋内也弥漫着一股烤鸡腿的香味,令他无从辩驳。
“偷……,此话何从说起!”平生硬着头皮道:“总不能看到有人在吃鸡腿,你就说他偷了你的****?天下间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吃鸡,要是吃了个鸡腿就等于偷了你的鸡,那天下人岂不都欠了你钱!”
“还想狡辩!玄清师伯说你让那个胖子给他送了一碗鸡汤,村子里没有一只鸡,只有我的小锦,是不是被你给……”说到这里,曹施泫然欲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引来了许多人的愤慨和声讨,站在她身后的玄清和灵佳更是面色不善。
平生算是明白了,这个世上你可以得罪小人,但是万万不能得罪女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子,要不然都不用她动手,光是他的追随着,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给活活淹死!
“得得,我认栽了!”平生耷拉着脑袋,道:“你想怎么样?先说好,那只鸡我可是自个没有吃半点,而是看玄清道长为了我们的安危食不下咽,心有不忍,所以才给他熬了鸡汤,想给他补一补身子,以免他老人家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之下灵力大减,无法肩负起保护你们的责任!虽是杀了你的鸡,但是你必须确定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
站在曹施身后的玄清,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他没想到平生会这么无耻,将自个偷鸡的行为解释得如此的光明正大,正气凛然,最重要的是经过平生这么一番话,他也算是被拖下水了,要想惩罚平生,他也得付上一点责任。
曹施带着哭腔道:“我不管,你杀害了小锦!”
“要不,我将老黄陪给你?!”平生弱弱的说道:“要知道爪黄飞电可是世间有名的神驹,又经过我父亲点化,灵性大开,比你那只五彩锦鸡要强上千百倍!”
关兴将鸡骨头咽了下去,小声的在平生耳旁嘀咕道:“喂,你真的打算将老黄陪给她?那可是千里神驹,虽然比起我父亲的赤兔马差了许多,可也是世间难求啊!”
“要不我将你陪给他!”
“那感情好,就这么定了!”
“也得人家看得上你才行!”平生白了身旁仿佛抱得美人归般飘飘然的关兴一眼,道:“老黄是什么货色你会不清楚,将它扔出去,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不见的吧!”关兴不以为然道:“你平时老是对它拳打脚踢的,我看它似乎对你很不爽,说不定它真会借着这个机会逃跑!”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坐骑,你跟那匹马是一丘之貉,都坏到了骨子里,我才不要呢,我只要小锦……”
“师叔,不好了,鬼道,鬼道的人杀来了!”
曹施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了,只是还未等她说完,小店里已然响起了鬼哭狼嚎之声,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在院落里飘荡着。
第二十一章 突出重围
“哇靠,小爷真是料事如神,这么快就杀来了!”平生“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丝毫没有理会外面一群人的叫骂,高声道:“二胖,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终于有了让你一展雄风的舞台,上吧,让世人为你的武勇而震颤吧!”
“上你个大头鬼!”关兴抄起配在腰间的大刀,斜睨着平生,道:“你自个怎么不先拎着刀子往外冲……”
“砰!”还未等平生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关兴到外面去拼命,外面的人反而先杀了进来,漆黑鬼雾化为一柄粗壮无比的尖锥,瞬间将房门轰成了齑粉,隐隐鬼气弥漫开来,令平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解语,跟我冲出去!”平生知道此处不能再呆了,既然有人能够在玄清和灵佳两位老道士的眼皮子底下将房门一击轰碎,那么毋庸置疑,来人的实力要比两人高强,继续呆在屋里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关兴被一道黑影缠上了,厮杀得十分激烈,高声嚎叫道:“你的马呢?快把那畜生叫过来,咱们也能跑得快一点!”
“老黄?这个时候你要是能够看到一根马毛,小爷这辈子都给你当坐骑!”平生愤愤不平的咒骂着,爪黄飞电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时候那匹比贼还要贼的贱马要是没有撇下他这个主人逃跑,打死他都不会信。
屋内的灯火被阴风吹散,黑暗主宰了这块狭小的地方,那阴森肃杀之气,愈发的浓郁刺骨,让平生感到阵阵的冷意在不断的冲击着神经,浑身如坠冰窟般僵硬冰冷。
“锵!”凭借着本能,平生挥动手中的大刀转身上挡,架住了一把弥漫着黑气的长刀,一双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之中陡然亮起,近在咫尺。无形之中,似有桀桀的磨牙声,在平生的耳畔响起,悚人心魄。
“王八羔子,谁怕谁啊!”平生弹腿如抽鞭,迅猛如雷的抽在那人的身躯上,只是从脚上传来的触感,让他清楚的明白对方并非实体,亦或应该说对方是一个鬼魂,或者是由人召唤出来的灵体。
“……小爷突然想起来了,厨房里的炉子还没熄火呢,要是将别人的店铺给烧着了,那可是不对的!”平生的眼角轻轻的抽搐着,对方既然没有**,那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的,再纠缠下去只能凭白吃亏,而当他看到身侧的关兴长刀上绽放着些许的先天雷灵之气,将一个灵体劈散后,不由的开口说道:“看到那边的胖子没有,浑身脑满肠肥,油水多多,你去找他好了!”
“桀桀……”平生已经趁势甩开了灵体,夺路而逃,不料那灵体似乎锁定了他,直追了下来。
“解语,快跟我走!”平生边跑边喊,声音却很快的淹没于噪杂的嘶吼之中。
刚出了房门,却见外面漆黑的鬼雾中,一双双猩红的瞳孔,仿佛一个个饥渴难耐的恶鬼,在来回的游荡着,不时有一两个蜀山或蛾眉的弟子被他们击杀在地。
“我的天呐,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在平生错愕的刹那,后面的灵体追了上来,抬手就在平生的背上开了一道口子,殷殷鲜血顿时如泉涌出。
“血……”平生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一下湿热的后背,手上满是鲜红的血液,仿佛火焰一般在鬼雾之中燃烧着,在他的眸子里燃烧着!
“铛……”前方又有一把大斧劈下,平生赶忙用手中的大刀扛住,不料那灵体却力大无匹,震得平生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刀,唯有用左手托住了刀背,这才堪堪将那意欲将他劈成两半的森寒斧刃挡在双眉之间。
好险!
平生长长的吁了口气,衣襟已被冷汗所浸湿,即便此刻,眉心之间依旧如被针扎,有无穷无尽的寒意和杀气在恣意的蔓延着。
“真当小爷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凄厉破空之声,平生脚踩九玄步法,于地上展现一个焕发着微弱雷芒的九宫八卦,身形于瞬间变得无比飘渺,眨眼之间就从巨斧之下消失,避过身后刺来的长剑,闪身出现在灵体身侧,手中的长刀,因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仿佛燃烧的火焰,凶猛暴戾的从那灵体的脖颈上削过去。
灵体的人头冲天而起,血红的光芒并未消失,反而如同火焰一般在灵体分开的肉身和脑袋上燃烧着。
“啊……”凄厉惶恐的声音骤然响起,盖过了噪杂纷乱的声音,在黑雾弥漫的院落里回荡着。
烈焰熊熊,带着些许的惨白色泽,噼啪的燃烧着,那声音极为复杂,仿佛凤鸣九天,清越动听,又如同恶魔的诅咒,凶残暴虐!
院内的猩红目光顿时为之一滞,而后齐齐盯着平生,像是在看着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仇人。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仇视平生,毕竟从开战至今,即便是玄清和灵佳两个道士也是费尽了一番功夫才斩杀了几个灵体,而平生则是一刀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耗尽心血,九死一生才祭炼出来的灵体斩杀,论起威胁的程度,平生要远高于玄清和灵佳两个专业的抓鬼人士。
“我勒个去,原来我的血液还有这等功效!”平生惊诧的盯着自己染血的刀背,片刻后想起民间传闻的对付鬼怪的另一种鲜血,又觉得有些难堪。
“平生,原来你的血比黑狗血还管用,赶紧给我来点!”关兴完全没有顾忌平生的感受,伸手从他背上摸了一把,而后又将鲜血染在他的大刀上。
“二胖,你想死吗!”平生像是在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瞪着关兴,正因为这二货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院落里还活着的道士,不管男女老少,无不双眼放光的瞪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身强体壮的黑狗!
“杀了他!”黑雾之中,来袭的鬼道中人首次发出阴沉沙哑的声音,而后所有的灵体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冲了过来。
“看暗器!”间不容发之际,平生一把揪住关兴胸前的衣襟,将他肥壮的躯体朝着扑来的灵体扔了过去。
“这是**裸的报复,你太小心眼了!”关兴这时才想起平生眦睚必报的个性,奈何为时已晚,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头皮发麻的撞向密密麻麻的灵体。
“二胖,放心,小爷会护着你的!”平生跟在关兴身后,借由这枚肥壮的暗器开出的道路直接杀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漆黑的鬼雾之中。
第二十一章 突出重围
“哇靠,小爷真是料事如神,这么快就杀来了!”平生“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丝毫没有理会外面一群人的叫骂,高声道:“二胖,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终于有了让你一展雄风的舞台,上吧,让世人为你的武勇而震颤吧!”
“上你个大头鬼!”关兴抄起配在腰间的大刀,斜睨着平生,道:“你自个怎么不先拎着刀子往外冲……”
“砰!”还未等平生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关兴到外面去拼命,外面的人反而先杀了进来,漆黑鬼雾化为一柄粗壮无比的尖锥,瞬间将房门轰成了齑粉,隐隐鬼气弥漫开来,令平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解语,跟我冲出去!”平生知道此处不能再呆了,既然有人能够在玄清和灵佳两位老道士的眼皮子底下将房门一击轰碎,那么毋庸置疑,来人的实力要比两人高强,继续呆在屋里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关兴被一道黑影缠上了,厮杀得十分激烈,高声嚎叫道:“你的马呢?快把那畜生叫过来,咱们也能跑得快一点!”
“老黄?这个时候你要是能够看到一根马毛,小爷这辈子都给你当坐骑!”平生愤愤不平的咒骂着,爪黄飞电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时候那匹比贼还要贼的贱马要是没有撇下他这个主人逃跑,打死他都不会信。
屋内的灯火被阴风吹散,黑暗主宰了这块狭小的地方,那阴森肃杀之气,愈发的浓郁刺骨,让平生感到阵阵的冷意在不断的冲击着神经,浑身如坠冰窟般僵硬冰冷。
“锵!”凭借着本能,平生挥动手中的大刀转身上挡,架住了一把弥漫着黑气的长刀,一双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之中陡然亮起,近在咫尺。无形之中,似有桀桀的磨牙声,在平生的耳畔响起,悚人心魄。
“王八羔子,谁怕谁啊!”平生弹腿如抽鞭,迅猛如雷的抽在那人的身躯上,只是从脚上传来的触感,让他清楚的明白对方并非实体,亦或应该说对方是一个鬼魂,或者是由人召唤出来的灵体。
“……小爷突然想起来了,厨房里的炉子还没熄火呢,要是将别人的店铺给烧着了,那可是不对的!”平生的眼角轻轻的抽搐着,对方既然没有**,那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的,再纠缠下去只能凭白吃亏,而当他看到身侧的关兴长刀上绽放着些许的先天雷灵之气,将一个灵体劈散后,不由的开口说道:“看到那边的胖子没有,浑身脑满肠肥,油水多多,你去找他好了!”
“桀桀……”平生已经趁势甩开了灵体,夺路而逃,不料那灵体似乎锁定了他,直追了下来。
“解语,快跟我走!”平生边跑边喊,声音却很快的淹没于噪杂的嘶吼之中。
刚出了房门,却见外面漆黑的鬼雾中,一双双猩红的瞳孔,仿佛一个个饥渴难耐的恶鬼,在来回的游荡着,不时有一两个蜀山或蛾眉的弟子被他们击杀在地。
“我的天呐,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在平生错愕的刹那,后面的灵体追了上来,抬手就在平生的背上开了一道口子,殷殷鲜血顿时如泉涌出。
“血……”平生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一下湿热的后背,手上满是鲜红的血液,仿佛火焰一般在鬼雾之中燃烧着,在他的眸子里燃烧着!
“铛……”前方又有一把大斧劈下,平生赶忙用手中的大刀扛住,不料那灵体却力大无匹,震得平生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刀,唯有用左手托住了刀背,这才堪堪将那意欲将他劈成两半的森寒斧刃挡在双眉之间。
好险!
平生长长的吁了口气,衣襟已被冷汗所浸湿,即便此刻,眉心之间依旧如被针扎,有无穷无尽的寒意和杀气在恣意的蔓延着。
“真当小爷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凄厉破空之声,平生脚踩九玄步法,于地上展现一个焕发着微弱雷芒的九宫八卦,身形于瞬间变得无比飘渺,眨眼之间就从巨斧之下消失,避过身后刺来的长剑,闪身出现在灵体身侧,手中的长刀,因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仿佛燃烧的火焰,凶猛暴戾的从那灵体的脖颈上削过去。
灵体的人头冲天而起,血红的光芒并未消失,反而如同火焰一般在灵体分开的肉身和脑袋上燃烧着。
“啊……”凄厉惶恐的声音骤然响起,盖过了噪杂纷乱的声音,在黑雾弥漫的院落里回荡着。
烈焰熊熊,带着些许的惨白色泽,噼啪的燃烧着,那声音极为复杂,仿佛凤鸣九天,清越动听,又如同恶魔的诅咒,凶残暴虐!
院内的猩红目光顿时为之一滞,而后齐齐盯着平生,像是在看着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仇人。也难怪他们会如此仇视平生,毕竟从开战至今,即便是玄清和灵佳两个道士也是费尽了一番功夫才斩杀了几个灵体,而平生则是一刀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耗尽心血,九死一生才祭炼出来的灵体斩杀,论起威胁的程度,平生要远高于玄清和灵佳两个专业的抓鬼人士。
“我勒个去,原来我的血液还有这等功效!”平生惊诧的盯着自己染血的刀背,片刻后想起民间传闻的对付鬼怪的另一种鲜血,又觉得有些难堪。
“平生,原来你的血比黑狗血还管用,赶紧给我来点!”关兴完全没有顾忌平生的感受,伸手从他背上摸了一把,而后又将鲜血染在他的大刀上。
“二胖,你想死吗!”平生像是在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瞪着关兴,正因为这二货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院落里还活着的道士,不管男女老少,无不双眼放光的瞪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身强体壮的黑狗!
“杀了他!”黑雾之中,来袭的鬼道中人首次发出阴沉沙哑的声音,而后所有的灵体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冲了过来。
“看暗器!”间不容发之际,平生一把揪住关兴胸前的衣襟,将他肥壮的躯体朝着扑来的灵体扔了过去。
“这是**裸的报复,你太小心眼了!”关兴这时才想起平生眦睚必报的个性,奈何为时已晚,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头皮发麻的撞向密密麻麻的灵体。
“二胖,放心,小爷会护着你的!”平生跟在关兴身后,借由这枚肥壮的暗器开出的道路直接杀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漆黑的鬼雾之中。
第二十二章 遭逢鬼帝
平生遗憾的伫立在鬼雾缭绕的村门外,他很想带着解语他们一起突围,只是当关兴喊出了那一嗓子以后,他就很清楚,若是想继续留在里面,就要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
四周幽暗寂寥,鬼雾阴森湿冷,平生忽然感到了一阵彷徨,竟是不知该往何方,仿佛这偌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在踽踽的晃荡着。
“既然赵统说鬼道跟鬼帝有些勾连,而今鬼道的人出动了,想必鬼帝也会有所表示,此处阴气极重,布在村外的法阵又被毁去,必然会成为阴灵活动的首选场所,必须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平生小声的咕哝着,认准了一个方向往外走去,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解语和长恭他们能够顺利的逃过此劫。
“踏踏……”黑暗之中,马蹄声苍劲有力,仿佛以大地为鼓,凶猛的敲击着,撞出一声声直扣心弦的闷响,令平生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慢慢的沸腾起来。
青幽幽的鬼火,由远及近,缓缓的浮现在平生视线之中,成片连绵,仿佛碧草连接青天。而随着距离的拉近,点点猩红的鬼火,仿佛巡弋在黑暗之中的猛兽,发出粗重而低沉的吼啸。马蹄声更加的急促了,仿佛每一击都重重的践踏在平生的心房上,几欲将他的心脏踏裂、踏碎!
梦魇鬼马喷出的阴冷鼻息,使得此处的温度急剧的下降,平生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藏身于一处草丛之中,浑身的肌肉因那突如其来的危机而变得僵硬,仿佛一尊石像,静静的看着成百上千的鬼骑从自己的视线之中快速的穿行而过。
鬼帝!
即便从未见过所谓的鬼帝,然而当平生的瞳孔倒映出鬼骑之中为首的一骑时,他还是十分肯定那一骑的身份,浑身翻滚着漆黑浓郁的鬼雾,脸上带着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恶鬼面具,一身不知是何材料打造而成的暗红铠甲,手持一把正在滴血的森冷长枪,就连胯下高人一头的梦魇也外罩着一层暗红骨甲。
完了,如果连鬼帝都赶到那座村落里,解语他们岂不是连丝毫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平生心中一凉,想要折返回去通风报信,只是一想起鬼帝的全部武装,霎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的往外走。他相信解语身上定然会有保命的东西,否则连暮雪不会放心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此刻即便自己过去了,也不过是添乱而已。
“原来你躲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阴沉沙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平生即便没有回头,也能清楚的知道身后赶来的是什么东西。
平生嘴角轻轻的抽搐着,心中将出工不出力的玄清和灵佳两个老道士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阁下即是此次鬼道的领军人物,特意赶来收拾小子,难道就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对付区区初出茅庐的小子,您老随便派几个小卒子过来就行了,村落里还有两个身份超凡的道士等着跟您老一较高下呢。您这样撂下他们跑来追赶小子,这种行为等于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是严重的渎职行为,要趁早改过哦!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您老赶紧赶回去,相信一定还来得及!”
“嘿嘿,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个西瓜!”那人的声音沙哑的像是一条毒蛇在咝咝的吐信,听得平生直起鸡皮疙瘩。
“你他娘的才是个西瓜!”
“我是鬼道之中的鬼尉,统御三百鬼卒,能够死在我手中,也算不埋没了你!”鬼尉说话之间,左手一扬,一道漆黑鬼雾凝聚而成的利箭霎时朝着平生飞射过去。
“真当小爷好欺负!”既然躲不过去,平生也不想跟他磨叽,不退反进,身形快速的挪动着,避开了利箭的袭击,拎着手中的厚背砍刀,迅猛的兜着鬼尉的脑门砍了下去。
“铛……”鬼尉扬斧架住平生的刀锋,两人俱是目光如刀般冷冽凶恶,相互逼视,直到这时平生才看清鬼尉的模样,年约中旬,面色苍白如纸,颔下蓄着几缕长须,看似斯斯文文,却拥有着可怕的力量,竟能架住平生万余斤的巨力。
平生心中在腹诽着鬼尉的逆天,鬼尉心中何尝不是在震撼着平生的变态。他是一个有大机缘的人,曾有幸寻到力灵果,服食之后,力大无匹,即便很多武艺有成的人都不敢跟他正面较量,而眼前这个还没完全长成的毛头小子,竟然能在力量上压着他打,更是差点将他手中的巨斧震落,由不得他不惊讶。
“滚!”鬼尉口中如此呼喝着,事实上却是他的身体在向后飘去,急速与平生拉开距离,他很清楚若是近身缠斗,他并没有任何的优势。
“滚你娘!”平生也明白唯一能够战胜他的方式就是近身厮杀,不给他任何施展术法的机会,正欲追击上去时,却见鬼尉右手的大斧虚浮空中,双手快速的结印,眼中有着戏谑残忍的光芒在流转着。
“鬼蜮冥途!”随着鬼尉的一声大喝,无数漆黑如墨的鬼雾瞬时暴动起来,像是一只岔开的遮天大手,迅猛如电的往外扩展开来,朝着平生碾压下去。
“小爷从善如流,这就离开这里!”平生头也不回的往后跑,竭尽全力的往前冲,企图摆脱那只巨手的纠缠,不料头顶的黑影速度比他更快更迅捷,如山般巍峨庞大的鬼雾沉沉的碾压了下来。
逃,未必能够逃的了,而今的情形,唯有一战,唯有分出生死,才算是真正的逃脱!
平生抬起高傲的头颅,面色肃穆凝重的望着那只覆盖下来的巨手,嘶声长啸,右膝慢慢的往下蹲伏蓄力,浑身的筋络收缩绷紧,犹如一条被拉伸到极致的弓弦,右脚陡然发力,身形如鸿鹄冲天,鲲鹏展翅,直冲头顶巨手。
“呼……”没有意料之中的撞击,那只巨手像是一股纯粹的雾气,在平生挥动的大刀斩击下,朝着两旁慢慢的散开,再次化为鬼雾,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
“嘿嘿,鬼蜮冥途,招如其名,一旦陷入其中,便如步入鬼蜮冥途,永世不得超生,死亡已经是你唯一的解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的鲜血竟能焚毁上百魂魄豢养合一的灵体,可谓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将它奉献给鬼主,既能令明珠重现光芒,也能让你的灵魂获得恒久的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鬼尉的声音虚无缥缈,悠悠的回荡在鬼雾之中,听着在左,闻之在右,忽而在前,瞻之在后,重重叠叠,令平生无法辩认出他的确切位置。
第二十三章 险死还生
“蠢材,那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奉献出去!”平生认准了一个方向,将警觉性提到了最高的程度,随时防备着可能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同时激怒对方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看起来像个娘们。哦不对,娘们没有你那么的白净,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太监,缺少了命根子,既不算男人,也不属于女人,所以你们鬼主看不上你,是也不是?”
“你的嘴,真的很贱,很欠抽!”鬼尉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玄幻,来无影去无踪,只是话里明显带着强自压抑的怒气。
“生气了,那就是说我猜对了!哈哈,小爷不愧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一说一个准!”平生的脸皮早就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完全将鬼尉的咒骂当成了赞扬,嬉皮笑脸的调侃道:“话说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太监,平时尿尿到底是站着呢?还是蹲着呢?嗯,我觉得应该会像女人一样蹲着,因为站着的话每上一次厕所就会把裤子尿湿一次,总不能每上一次厕所就换一条裤子吧!”
“你的舌头,也许比街边的泼妇更加的长,一会儿我定要将它切下来,扔到路边去喂狗!”鬼尉的怒火成功的被平生撩拨起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夹杂着一把鬼雾凝聚而成的,犀利无匹的长枪,朝着平生的后心电射而去。
“锵……”平生于间不容发之际,侧身躲避,同时手中的厚背砍刀护在胸前,与穿刺而过的长枪剧烈的摩擦着,爆发出璀璨耀眼的火花。
“嘿嘿,手麻了是吗!”鬼尉阴测测如同厉鬼尖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中,要杀要剐,全凭我的喜好决定!”
鬼尉说话之间,接二连三的鬼雾化为兵刃,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朝着平生劈斩过去,起初平生还能从容应付,只是越到后面便越发的吃力起来,双手因为接连不断的碰撞而显得有些颤抖,身上也被割开了一道道细长的伤口,狼狈至极。
“想必你也发现了,在这鬼蜮冥途之中,不管你怎么走,永远都只能在原地打转,当着一个活靶子,任我宰割。如今我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跪在我面前为你之前的狂妄无礼而忏悔,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呼呼……”平生的胸膛像是抽动的风箱,剧烈的起伏着,喉咙像是着了火,干燥的就连呼吸都带着热气,脸上满是涔涔而下的汗水,眼神却是倔强的凝视着四方,低沉的嗓音,犹如困兽发出的不甘的怒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喽啰,永远只能给别人当看门狗!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出来跟我较量一番!小爷就是让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揍趴下!”
“喽啰,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鬼尉的声音很冷,像是结着冰渣子,平生的一再挑衅,终于将鬼尉刺激的三尸神跳,火冒三丈:“送你上路,百鬼夜行!”
漆黑鬼雾之中,声声尖锐刺耳的嘶嚎骤然响起,仿佛千百年来被困九幽地府之中的恶鬼,终于看到了新鲜的血食,疯狂的挣动着绑缚着他们的铁链,发出嗜血凶暴的咆哮。
点点猩红若血的光芒,在黑雾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双双狡诈贪婪的眸子,自最深的地狱,偷偷的窥视着人间。
平生感到莫名的寒意,像是有着极北之地的寒风,在身周呼啸拍打,令他的肌肤渐渐的麻木,失去知觉。
“嗷……”像狼嚎,似鬼泣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无数的恶鬼从漆黑的鬼雾之中冲了出来,或是娇艳动人的女鬼,或是凶神恶煞的厉鬼,或是长舌少眼的狞鬼,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宛如最为凶残的行军蚁,黑压压的朝着平生扑了过来。
“投降,投降行不行!”望着四周看不到尽头的恶鬼,平生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冷,而后又被逼无奈的跟他们厮杀了起来。
“晚了,我只要你的躯壳,你的灵魂就成为百鬼的血食吧!”
“嗷……”平生左遮右挡,彪悍无比的厮杀着,将围拢上来的厉鬼干掉了一批又一批,奈何猛虎再猛,也架不住狼多,终是被一只长相寒碜的女鬼抱住左臂咬了一口,顿时发出比百鬼更加像鬼叫的嘶吼,大声的咒骂道:“为什么,小爷的左手只是被咬了一口,竟然不能动了,你这死太监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嘿嘿,这正是我鬼道的厉害之处,专攻魂魄,就是绝世高手被缠上了,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就慢慢等死吧!”
“嗷……”平生又开始扯着嗓子嚎叫起来,手起刀落,将一个面目可憎的女鬼砍成了两半,看着她的躯体被烈焰所吞噬,依旧愤愤不平的咒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色鬼,这长相能把益州的形象给拉低一个档次,而且还专门挑着小爷的命根子咬……”
“快住手,我认输……”平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像是帐里饥饿的蚊子,贴着床帏守着最后的一口呼吸,直至最终泯灭于鬼雾之中。
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剩下的几只恶鬼眼见平生没了气息,在鬼尉的驱使下,再次隐没于黑暗中。
鬼尉闲庭信步的从鬼雾之中走出,蹲下身子瞅着平生惨白如纸的面色,翻白的像是死鱼的瞳孔,一脸戏谑的说道:“可惜了,还是让你死的太痛快,我该让它们留下你最后一口气,然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长舌,一点一点的被狗给吃掉,如此方能尽泄我心中的怨气!”
“用不着那么麻烦!”平生的瞳孔陡然恢复了正常,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鬼尉错愕惊诧的神情,小嘴咧得很大,露出雪白亮泽的牙齿,笑得十分的得意,左手更是仅仅的攥住了鬼尉的右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轮动右手的厚背砍刀,虎吼一声,凶猛的朝着鬼尉的脖颈撩了上去。
“咔……”厚背砍刀虽是普通的兵刃,然而在平生那恐怖的巨力会挥舞下,依旧发挥出了无法估量的破坏力,直接震开了鬼尉的护体灵气,将他躲闪不及的小半截脑袋削了下来。
“呸,蠢材!”平生厌恶的将倒在自己胸膛上的死尸推开,骂骂咧咧道:“也不用你的猪脑袋好好的想一想,小爷的血液对灵体有着致命的伤害,那些胆敢咬在小爷肢体上的恶鬼,除了自寻死路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赵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鬼尉的鬼蜮冥途渐渐散去,眼前的视线再次开阔了一些,首先映入平生眼帘的是赵统染血的白衣和他悬浮于身周的七把利剑。
漆黑如夜,亮白如昼、耀眼如金,碧绿如树、冰蓝如水、赤红如火、浑黄如土,七色光芒,代表着阴阳五行,于赵统身周不停的闪烁着,而后在他的剑诀驱使下,更是如同七条出海的蛟龙,夭矫凶猛的朝着自己扑杀了过来!
难道会是他!
倏然间,平生汗毛竖立,瞳孔收缩,只觉自己被一股凌厉冷冽的杀机牢牢的锁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第二十四章 真正强敌
“别妄动,往前冲!”平生刚欲挥刀抵挡,对面的赵统却率先开口,面色凝重,似是面临着什么无法想象的大敌。
出于对自己智慧的信任,也出于对形势的妥协,平生只能选择被动的接受,迎着刺骨的剑芒,拼命的往前冲。
七道剑芒几乎是擦着脸颊和肢体飞刺过去,七种不同属性的灵气,夹杂着兵刃的锋芒,在平生的肌肤上,留下了如针扎般的刺痛。
身后传来剧烈的金铁交击之声,平生这时才长吁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方才的危机并非来自赵统,而是来自身后,另一个对自己有所图谋的强者。
“他是谁?”平生跑到赵统身侧,回首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强者被七把利剑围困正中,正在左冲右突,企图破阵而出。
“不知道,对方有意隐瞒身手,看不出来。”
“哦,若是这样,也许我知道他是谁!”平生瞅着那人随意挥洒的招式,若有所思道:“还记得下午偷窥的那人吗?肯定就是这货,尽量拖住他!”
赵统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战局,手中的剑印不断的变化,场中的七把利剑似是被赋予了七个截然不同的灵魂,或刚猛无俦,或轻灵飘逸,或迅烈如火,不停的围攻着黑衣人:“他若全力施为,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替你拖住他片刻,你还是走吧!”
“开什么玩笑!”平生嘴角轻轻的抽搐着,道:“在你身旁,我还能活的久一点,万一你拖不住他,他定然会舍弃你而全力追杀我。先困住他,能困多久是多久,若是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当诱饵吸引他的攻击,你从暗中出手,务必将他一招击毙!”
“不可能,他比我强很多,到了他那种境界,对于危险有着强烈的感知,除非我的实力再上一个层次,否则没有丝毫成功的机会。”
平生昂首眺望着头顶像是永远都不会消散的鬼雾,无奈的叹息道:“管不了那么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拖到天明,我们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锵……”一声脆响突兀响起,黑衣人手中的长剑,被赵统的金之利剑击中了剑柄下两寸的地方,瞬时断裂成两截,黑衣人为此凝滞了一息的时间,赵统的其余六剑趁势猛攻,虽是不能将黑衣人击毙,却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三道细长的伤口。
“明秋眼,果然名不虚传,竟能看透兵器的瑕丝,却是不知能否看出老夫的功法出处?”黑衣人的声音干裂如同破锣,极其难听,平生却是知道,这是对方有意隐瞒而使声音变得如此。
“前辈的灵气蕴而不发,招式更是杂乱无章,包罗各派的绝学,却是只得皮毛,在下眼力阅历尚缺,无法窥知前辈的出处。”
“以你这个年纪,竟有如此修为,混沌天剑,已初窥门径,当真是可怕,玄机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前辈,瞳术乃是生而有之,即便强夺,也不过夺去两只瞳孔死物,无法发挥其无上的威能,想必这一点前辈也是知之甚详!”
赵统意真情切的说道:“平生乃是武圣关羽的亲传弟子,前辈若是夺去他的双瞳,无异于斩断武圣的传承,相信关将军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与其为了两颗毫无用处的死物,竖立一个不可化解的强敌,不若前辈就此收手,我们也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哼,少拿关羽来压我,老夫不怵他!重瞳乃是天地孕育而成,具有无上威能,他既然能从别处获得重瞳,我自能从他身上转嫁,至于重瞳的滋养问题,老夫早有研究,已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驾驭它,就不劳你操心了。若是你肯退走,老夫保证不会为难你,否则,天才可是很容易早夭的!”
眼见无法善了,平生的无赖精神也被激发了出来,口中不干不净的骂道:“老家伙,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甲鱼吃木炭,黑心王八!小爷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给我滚过来,没本事你就给我爬过来!”
“徒逞口舌之利,救不了你!”黑衣人也明白藏着掖着根本就奈何不了赵统,当下怒喝一声,身上开始绽放无量的碧绿灵气,散发着浓郁的生之气息,将周遭的鬼雾驱散了少许。
“混元一剑!”喊出这一剑招的并非赵统,而是黑衣人,在他的驾驭之下,手中的断剑散发着森森绿意,恍若一抹极光,迅速的与七剑之中的一把撞击在一起,将其撞飞了出去。
气机相连之下,赵统浑身一颤,开口询问道:“不知是蜀山哪位师长驾临,还请告知!”
“你天资聪敏,心中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不想承认,是害怕我灭口吗?”黑衣人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缓缓的脱下了蒙面的黑布,直视着赵统,惋惜道:“虽然我并不想杀你,只是如今已然由不得我了。若是风声走漏,不说蜀山容不得我,就是关羽也会誓死追杀我!”
平生一脸笃定道:“果然是你!”
“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不错!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能够从赵统的眼皮子底下毫发无损的逃走的只有你玄清和灵佳道长两人,而知道我拥有重瞳的也就那么几个,有可能从玄机或者赵统那里得到风声的那人绝不会是灵佳道长,所以下午躲在窗外偷听的那人必然就是你!”
平生从容自若的神态,举手言说之间,颇有一股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概:“你们在村外布置了防御的法阵,鬼道的人之所以能够那么容易的突破进来,想必是有人将法阵破除了,有人想借用鬼道之手,将村落里的水搅浑,事后再将一切嫁祸到鬼道头上,以此来转移我师傅的怒火,才能毫无祸患的取走我的重瞳,是吗!”
“你真的很聪明,可惜聪明总被聪明误,很多的聪明人都不长命!”
“世上总有很多的蠢材,以为一切的事情都会按照他那愚蠢的想法进行,殊不知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把自己的小命也给搭进去!”平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地上的那具尸体是一个,而你是另一个。知道雄心和野心的区别吗?同样一种志向,落在聪明人身上就是雄心壮志,落在蠢材身上就是野心奢望!”
“他说的不错!”玄清瞅着地上的死尸,道:“你的嘴,真的很贱,很欠抽!”
第二十五章 角木蛟
“所以他死了,很快就轮到你了!”平生针锋相对道:“得罪小爷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你很狂,可惜没有狂妄的资本!”玄清不再废话,即是已经暴露了真面目,他已然没有了任何的顾忌,浑身灵力沸腾若海啸,绿光茫茫如汪洋,不断的撞击着赵统的七把利剑。
“唧……”平生把左手放在嘴里,吹了长长的一个口哨,眼见玄清在瞪着他,不慌不忙的说道:“耍得好,再给小爷来个胸口碎大石看看,要是有真功夫,小爷不介意给你两个铜板!”
“你找死!”玄清的身份何等的超然,无论是在蜀山,还是在凡尘,都是被人当成活神仙看待,有谁敢像平生这样将他当成了街头卖艺的来看待。
玄清暴怒之下斩出的剑气恢弘磅礴,震开了赵统负责进攻的五行利剑,而后更是朝着平生狂啸而来,大有将他碎尸万段的趋势。
“两仪剑气!”赵统虽是不知平生为何故意激怒玄清,只是如今已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不会坐视平生被杀,手中剑诀变幻,一黑一白两把利剑顿时相互牵引轮转,形成一个硕大的太极图案,尽展太极生两仪的奥秘,徐徐转动,磨灭直冲而来的碧绿剑芒,而后如同两龙推日般,推动着两仪剑气,气势汹汹的反扑而上。
“还真是小觑你了,我的好师侄!”玄清的眸光越发的冰冷,赵统的修为之强,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越发的不利,这一点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能将老道逼到这种程度的年轻一辈,你算是第一人!”
玄清说话的声音难得的平静了下来,然而不管是平生还是赵统,都能够敏锐的捕捉到那孕育在平静之下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是灵器,角木蛟!”
“灵器?”平生早就耳闻已久,据传灵器的炼制条件极为苛刻,非但所要选用的材料必须是上等的天地灵宝,而且还必须要有一个强横的魂魄心甘情愿的当做灵器的器灵。若是用强硬手段拘禁魂魄,不说失败的几率高的吓人,即便成功,也时时会有器灵反扑嗜主的事情出现,所以灵器的数量极为稀少,即便是一些底蕴深厚的大派,也没有几件可供挥霍。
角木蛟,为东方青龙七宿之一,光是听这个名号,就知道器灵不会是简单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平生瞪大着眼珠子盯着玄清从发冠上拔下来的簪子,那簪子形若蛟龙,通体呈现惨白的色泽,仿佛一截枯骨,蛟首部位还有一丝的裂痕,似是经过了无比惨烈的激战之后弥留下来的。
“给我破!”玄清手掐法决,那根原本黯淡无光的簪子瞬时发出耀眼刺目的绿芒,化为一头苍劲夭矫的蛟龙,咆哮腾空,声震苍穹,龙尾摆动之间,劲风厉啸,狂暴无匹,于瞬息之间将围困玄清的五行利剑全部横扫了出去。
“完了!”平生胆战心惊的瞅着赵统嘴角溢出的鲜血,虽然他依旧一声不吭的强撑着,但是平生知道不可能再撑多长的时间。
“五行剑罡!”赵统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着,浑身的衣襟早已湿透,只是生死之际,已然没有更多的选择,唯有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逼迫出来,孤掷一注。
五把倒飞出去的利剑,在赵统剑印的催动下,散发出五色澎湃的光芒,生机盎然的绿芒勾勒出的青龙,炽红狂热的烈焰融汇而成的朱雀,璀璨耀眼的金光交织成的白虎,冰蓝晶莹的寒冰凝聚成的玄武,雄浑广阔的黄土蔓延成的麒麟,五行之力,五行之相,各占东南西北中,相互呼应配合,形成一座巨大的法阵,将玄清包裹其中,打算将他生生炼化。
五行相生,相辅相成,威力强极,五种神兽的攻伐,也令角木蛟陷入了被动的防御之中,可惜玄清同样出自蜀山,对于蜀山剑诀的造诣,不下于赵统,虽是惊诧于赵统的天赋,然而依旧能够从容的应付,每每于关键时期,于必死之局中找出活路来,进而逐渐开始反击,扳回局势。
“师侄,你还是太年轻了!”三十回合过去后,赵统的灵力已然开始不支,五行之相开始黯淡,而玄清驾驭的角木蛟却愈发的神勇,接连震退青龙和白虎,绞杀了朱雀,抽灭了麒麟,而后舍弃了剩余的三灵,直接朝着赵统扑杀过来。
“小心!”平生知道赵统正在施法,不能打破,否则必遭灵力的反噬,迫在眉睫之际,也只能硬着头皮挡在赵统身前,直面凶威赫赫,扑面而来的角木蛟。
“也好,老道的主要目标就是你,先杀了你,以免夜长梦多!”
“杀,杀,杀,杀你娘啊!将死之人还想要有什么梦!”平生十分光棍的叫骂着,手中的厚背砍刀高高的扬起,手臂上的筋脉如同虬龙般鼓动,卯足了全部力量的肌肉,更是蜿蜒的如同一座座的小山丘,完美的诠释了何为力之极致。
平生暴喝出声,蓄积全身力量的厚背砍刀,划动着呜呜的厉啸,雷霆万钧般斩在抵冲而来的龙首犄角上。
“锵……”火花暴溅,平生只觉自己砍在一座飞冲而来的小山上,虎口被沛莫能当的巨力震得开裂出血,虽是成功的令角木蛟的冲势为之一滞,然而体内的五脏六腑却在那股巨力的冲击下,像是搅起了滔天的风暴,全部被震得颤抖出血。
“咔……”平生手中的后背砍刀虽然也是利器,但毕竟是凡品,在如此强横的冲击下,刀背断为两截,掠过他的脸颊,朝着后方激射出去。
“噗……”平生向来以**的强横变态而自傲,而今却也被撞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玄清惊诧莫名道:“竟以**的力量挡下了角木蛟的冲击,真是个妖孽!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
“嘶……”千钧一发之间,爪黄飞电终于扭动着肥硕的马臀,十分风骚的跑了过来。
“……还好,小爷的口哨没有白吹!”
“走!”赵统一把抓住半死不活的平生,翻身跳上了马背,不用他驱赶,爪黄飞电只是瞄了一眼追击过来的角木蛟,顿时马毛倒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前狂奔,将玄清给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唔……”平生只感到身后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肩上温热粘湿,回首望去,却见赵统正在大口的往外吐着鲜血,右肩部位的殷红鲜血正在咕咕的往外流淌,俨然方才遭到了玄清老道的暗算。
眼见玄清身为出家之人,浑然没有半点的慈悲心肠,反而大有斩尽杀绝之意,平生不由的火冒三丈,嘶声咆哮道:“臭道士,小爷真心实意的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回头或许还能活命,再追着小爷,你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十六章 局势逆转
“何为苦海?这茫茫红尘便是苦海,众生皆沉溺其中,或争渡彼岸而不可得,或沉浸其中而不自知。唯有强大的力量,才是苦海之中的唯一依托,才能增加渡得彼岸的成功几率!”
玄清风驰电掣的缀在爪黄飞电身后,不时的出手攻击,令平生两人频频受创,伤痕累累。
“重瞳在你手中,不过一饰物尔,明珠蒙尘本就不该,你若尚且还有一点良知,当速速将它交出。老道不才,若得重瞳,定能令蜀山大兴,取益州而代之,如汉中张鲁那般,以教派统一隅,而后席卷天下,定能结束这纷争的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安康!”
听完玄清的一番理论,平生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高尚善良,至少自己干的那点坑蒙拐骗偷的勾当,在玄清牛鼻子强大无匹的杀人越货理论面前,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大义凛然:“臭道士,该不会是修道修傻了吧?白日梦也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铿锵有力,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嘿嘿,随你怎么说,你的坐骑虽是通灵,然而远未成气候,跑了这么久,已然开始力竭,今晚你们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听着爪黄飞电粗重的喘息声,平生知道玄清所言不假,没有任何一匹马可以保持长久的冲锋状态,哪怕是一匹通灵的宝马也不行,若非爪黄飞电曾经服食过狼灵草,体质和耐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此刻早已不支倒地,然而此情此景,被后面的玄清追上,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赵统劝道:“师叔,纸是包不住火的,难道您就不怕东窗事发,事后遭到各派的围剿追杀吗?”
“那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今晚连鬼帝都出动了,你们还真以为留在村子里的人有活路?杀掉你们之后,这里的事情将永远深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无人问津,亦无人知晓,一切的罪孽自然会算在鬼道和鬼帝的头上!”
“哼,自以为很聪明的人,其实都很蠢,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以为别人说的都是假话,事到临头,最终总是会把自己活活给坑死!”
平生仰头望着身周逐渐变得白皙么朦胧的雾气,自然知晓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期已经过去,天光即将破晓,晨曦即将普照!
抚摸着爪黄飞电那被汗水打湿,耷拉成一团的马鬃,平生高声激励道:“老黄,坚持住,拖死那个自以为是的臭道士,事后小爷会再给你寻找一种灵草当做嘉奖!”
爪黄飞电的马腿上,一道道的伤口十分的明显,鲜血将洁白的马毛染上了殷红色,玄清并不笨,射人先射马的道理无需别人教,他也深谙此道。
玄清冷笑道:“你想等蜀山和蛾眉的援兵?只怕你的算盘打不响!他们至少要到后天才会过来!”
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望着温暖和煦的阳光,望着前方青翠葱茏的山脉,平生底气十足的吼道:“臭道士,最后奉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再追过来,你会死的!”
“还想玩攻心计,你以为老道会被你吓住,受死吧!”玄清逮住了机会,再次爆发滔天的绿芒,催使着角木蛟横扫龙尾,将爪黄飞电连同马背上的平生和赵统抽飞了出去。
“砰!”两人一马,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重重的砸在柔软的草地上,平生和赵统还好,只是摔得骨断筋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爪黄飞电可就遭罪了,角木蛟的龙尾直接抽打在它身上,那狂暴凶猛的力道,直接将它抽得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昏死在草地上。
“赵统……,没事吧?”平生呈现大字型的躺在草地上,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疼痛而痉挛着,默默的内视身体的创伤,不由的破口大骂道:“真他娘的晦气,每次都是九死一生,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比你强些!”赵统强自坚持着从地面坐起,瞅着远处的爪黄飞电,担心道:“它……不会死了吧?”
“放心,小爷敢用性命担保,那厮绝对是在装死!”
“猫捉老鼠的无聊游戏,该结束了!”玄清从白雾之中追出,驾驭着庞大威武的角木蛟,仿若天神下凡,发动雷霆之威,直朝平生袭杀过去。
“唔……”斩妖除魔的大业并没有完成,玄清口中却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出漆黑的污血来,身子直挺挺的从角木蛟上坠落,面色铁青,不甘的开口道:“毒……,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小爷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总是喜欢把实话说出来,可惜你们这些脑子秀逗的蠢材却偏偏不信,总是喜欢将小爷的善意当成驴肝肺!”
平生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拎着手中的断刀,忍着钻心的疼痛,身形踉踉跄跄,一步三摇的朝着玄清走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先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小爷才能心安理得的休息一会儿。”
“吁……”果如平生所言,远处正在装死的爪黄飞电,悄悄的睁开一只马眼,眼见形势逆转,玄清反而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顿时从地上窜起,威风凛凛的长嘶一声,扭动着肥硕的马臀,十分风骚的朝着玄清跑去。
自它通灵以来,也就是平生让它吃过亏,今日不断的被玄清追着马屁股狠削,心中早就憋着一股子气,眼见痛打落水狗的时机出现了,都不用平生招呼,它自个就狂冲了过去,高高的扬起碗口大的马蹄,凶狠暴戾的照着玄清的脑瓜子踩了下去。
“这马……”赵统看得有些无语了,真让爪黄飞电一蹄子踩下去,玄清的脑袋非得像西瓜一样炸开,想到堂堂蜀山的长老,死在一头还未化形的马精蹄下,赵统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还是让我来动手吧!”
“砰!”可惜,爪黄飞电冲得极快,退得也极快,玄清的确难以动弹,然而与他气息相连的灵器角木蛟却自动护主,蛟尾如巨鞭,一把将正在得瑟的散发着王八之气的爪黄飞电再次抽飞了出去。
“嘶……”平生看得直撮牙花子,暗暗庆幸有爪黄飞电这匹不地道的老马充当探路的石子,否则那一蛟尾抽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只是当看到玄清从怀中摸出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送入口中后,盘腿打坐,浑身绿芒闪烁,吸纳天地木灵之气驱逐体内之毒时,平生顿时不淡定了,硬着头皮朝着那条角木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