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三国伏魔录TXT下载三国伏魔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伏魔录全文阅读

作者:叩天     三国伏魔录txt下载     三国伏魔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死不休战

    树上开花,是指树上本来没有花,但可以借用假花点缀其上,让人真假难辨。

    而眼下平生的确是连什么都分辨不了,视线之中,密密麻麻的戟影,铺天盖地,仿若连绵绽放的彼岸之花,带着死亡的妖异之美,看得平生眼花缭乱。

    一股凶戾到令人浑身战栗的浓烈杀气,淹没在那漫天绚烂的花影之中,令人无从捕捉,无从闪避!

    “铛!”平生凭着本能,右手的战刀护在了咽喉处,却被一道血红的戟影瞌得撞击在咽喉上,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朝后倒飞出去。身周的护卫,在那透露着妖异死亡之美的彼岸花笼罩下,浑身喷射出无穷的鲜血,软软的瘫倒在地。

    这就是力能扛鼎,盖压群雄的项籍,自己在他面前,脆弱的像是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

    疼痛在持续的上演着,平生已然数不清身上被斩出多少的伤口,想动一动右手,却颓然的发现,整条右臂已被项籍斩下,双手被斩,此刻的自己,真正的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四周的秦军,得知平生命悬一线,再也顾不得群狼撕肉的战法,一鼓作气的朝着正中围拢过来,然而此刻的楚军,却早已在项籍的授意下,布成最具防御力的圆阵,层层堵截,将平生和项籍牢牢的围在了最中央处。

    项籍擒贼先擒王的斩首行动无疑非常的成功,冷兵器战争之中,一个取敌酋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盖世猛将,往往能够起到颠覆性的作用!

    “咳咳……”平生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双脚不断的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身体虚弱,且失去了平衡,心有余而力不足!

    “怎么,还不愿放弃!”项籍的声音和目光都很冷,就像是在看着一具死尸。

    平生艰难的翻过身,以颔下抵着土地,慢慢的拱起双膝,撑着地面,先行跪倒在血泥中,而后颤颤的,却又十分坚定执着的抬起左脚,杵在地上,继而像是宁死不屈的战士,挺直了脊梁,独自傲立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无力却决绝的对抗着命运的不公,嘶声咆哮道:“身为战士,便是要死,也要站着死!”

    “像个男人!”项籍的声音稍稍的动容了些许,目光中也有了点滴的赞赏:“孤王成全你!”

    残余的护卫飞蛾扑火般朝着项籍冲击过去,明知必死,却依旧一往无前!

    四野的秦军,更是不计生死,状若癫狂的往这边拼杀过来,奈何楚军仿佛中流砥柱般无法撼动,任凭秦军如何冲杀,皆是不动如山。

    鲜血不断的飞溅,残肢碎肉,如暴雨一般飞洒着,在这混乱不堪的修罗地狱中,人命真如蝼蚁般卑微脆弱,唯有灵魂深处的信念、斗志和悍勇,至死不灭!

    恍惚之间,平生像是悟到了什么,像是感受到有无形的东西在身体里流窜着,致使如风中柳絮一般的躯体忽然生出了一股巍然雄浑的力量。

    戟影撕破了长空,仿佛张牙舞爪的巨龙,凶猛的扑杀了过来。平生不退反进,避开了戟刃,重重的撞击在戟杆上,于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被斩成两截的命运。

    “噗……”关键时刻,若非那股新生的力量在体表濛濛发光,形成一件土黄色的铠甲,替平生卸去了九成的巨力,平生已然被活活震死。然而即便如此,在那沛然巨力的撞击之下,平生的五脏六腑也被轰成了碎屑,伴随着鲜血喷出了体外。

    应该已经死了,可为何还能活着?

    平生的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只觉全身如被掏空了一般,然而神智却清晰的可怕,剧烈的痛楚像是一张蛛网,死死的裹住了他的躯体,拼命的往里勒紧,直入骨髓!

    “可愿投降?”项籍的脚步很慢,每一步迈出,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死神在平生的耳边吟诵着最后的挽歌。

    “投降,投降……,哈哈……”平生先是低低的呢喃着,而后声音逐渐变得高亢起来,昂首朝天,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似是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男儿的血性和气节,融成一柄不朽的战刀,至刺长空:“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流不干,死不休战!”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流不干,死不休战!死不休战!”战场上,秦军的嘶吼空前绝后的高昂,丝丝缕缕的火焰在他们身上燃烧着,那是不屈的信念,不灭的战意,熊熊的燃烧着,慢慢的朝着中央的平生聚拢而去,化作汹涌澎湃的烈焰,灼烧着这片晦暗阴冷的战场!

    “很好,是个人物!”项籍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敬意,静静的伫立在平生面前,彼此无声的凝望着。

    片刻后,项籍屈指成爪,却出乎平生意料的抠向自己的眼眶,在平生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活生生的挖出自己的重瞳。

    “带上孤王的眼睛!”项籍的左手忽的往前一探,那两颗令人望而生畏的重瞳,化作两道血红的闪电,倏然射入了平生的眼眶里。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眼眶之中蔓延开来,平生只觉自己的眼珠在刹那之间爆碎开来,四周一片漆黑,仿佛自身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寂静,冰冷,幽暗!

    片刻后,无数的烈焰滋生出一头头栩栩如生的荒古火龙,恣意的翱翔于天地之间,喷吐着恐怖绝伦的业火,阵阵雷霆轰隆不绝的落下,大有毁天灭地的威势,各种前所未见的生灵在肆虐的火龙和雷霆轰击之下,凄厉的逃窜、嘶吼、死亡!

    这就是重瞳的威能,纯粹的毁灭力量,有种惑人心智的诡谲,意欲使人变得疯狂、暴虐!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画面终于消失了,眼前唯有项籍静默的站立着,如渊似岳,失去瞳孔的眼眶咕咕的往外冒着鲜血,然而他却像是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咧开的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刘邦小儿背信弃义,韩信懦夫阴险狡诈,孤王死后,天下定然归他们所有。带上孤王的眼睛,孤王要亲眼看到他们打下的江山覆灭于一旦!”

第三十二章 魂魄毅兮为鬼雄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充满了杀戮**的嘶吼,像是要撕裂喉咙的咆哮,秦楚两军意欲吼塌山河的啸声,渐渐的远去低迷,仿佛昨日的梦呓般飘渺,唯有项籍那浑厚如钟磬的嗓音,带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气概,带着百战沙场而余生的壮烈,悠悠的回荡在天地之间,高亢入云,振聋发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四周的景致逐渐的模糊,厮杀如狂的秦兵,悍勇如虎的楚兵,染满鲜血的糙沙,炫目冰寒的刀光……,皆如明日黄花,成为梦幻泡影,唯有那如渊似岳般不可撼动的身影,犹如伫立在历史长河中的一尊战神,令人充满了敬畏!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魂魄毅兮为鬼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豪言,嗡嗡如戟鸣刀啸,余音绵绵不绝,带着与命抗衡,与天相争的不屈,在平生的心底不断的徘徊着,似是撒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留下了一抹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信念,男儿当如是!

    “小兄弟……”

    “孩子……”

    轻声的呼唤,将平生从那种如梦似幻的境界之中拉了出来,入眼处一片猩红,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鲜血涂抹而成的,眼睛痛得犹如刀割火焚。

    平生想用双手去捂着眼睛,奈何双臂像是已经失去了一般,痛彻骨髓,任凭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驱动双手。

    “我到底是怎么了,刚刚那是梦吗?可为何在那梦里受到的伤害,感受到的剧痛,如今依旧还未散去?”

    “你……”

    “重瞳……,竟然是重瞳……”

    “怎么可能,这可是天地孕育而成,先天而生……”

    听到周围的惊诧声,以及倒吸凉气的声音,平生知道自己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了。重瞳者,千年难见一次,最早的重瞳者为仓颉,乃是创造文字,教化万民的圣人;第二个重瞳者是虞舜,为上古五帝之一;第三个重瞳者为重耳,也就是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最后的一个重瞳者就是项籍,西楚霸王之名,震慑万古,代表了武力的极尽!

    上面四位,要么是圣人,要么是帝王,要么是霸王,没有一个是寻常人,所以重瞳在相书之中主奇贵,圣德勤能,英明神武,为帝王之品!

    而今自己拥有了项籍的重瞳,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想要低调隐忍,脱离世外也是一种奢望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指的就是自己眼前的状况。

    血色终于退去,平生的视线开始回复清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程昱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他对自己动了杀机,不过碍于守卫祠堂的赵老以及连暮雪就在一旁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小兄弟……”

    吕范拉拢的话语还未说完,面色不善的赵老已经带着外露的杀气,眸光如刀般从他们身上掠过,郑重的警告道:“你既已是我兵家核心弟子,若是留在兵家内,自有人保你安全,不至于让宵小之辈有机可趁,待到你修成文韬武略,天下之大天,将任由你翱翔驰骋,不受拘束!”

    “此瞳太过招摇!”连暮雪右手一挥,平生只觉双眼一阵清凉,瞳孔稍稍的往四周扩散,内里瞳孔慢慢的与外面的瞳孔重合,与常人无异。

    “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瞳吗?”解语好奇的绕着平生打转,如秋水般宁静美丽的眸子稍稍的往上翻起,疑惑道:“嗯,的确有些不一样,现在的你,就是不说话站在那里,都有点让人心惊胆战的!”

    “是吗!”对于别人的赞美,哪怕是虚假的,平生都会毫不脸红的收下,更何况是一个美人的称赞,更是令平生乐呵的有些找不着北,自我感觉良好的挺直了胸膛,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看来以后到街上收保护费,不用再费什么口舌,直接往那里一站就可以了!”

    “跟我走!”

    “去哪?”相比那初次见面的三人,还有不知根底的赵老,平生更加愿意相信不近人情的连暮雪,因为他很清楚,这块万年寒冰对他没有恶意,且也不会觊觎他得到的重瞳。

    “去找一个有实力庇护你,且永远不会对你起歹意的人!”

    剩下的四人看着平生毫不犹豫的跟在连暮雪身后,完全将他们当成了空气,心中别提有多郁闷,只是他们很清楚妖仙与人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天堑,不可逾越。

    “还有这样的人?”平生双眼放光,白要的打手,从来不会有人嫌多,尤其是最顶级的打手:“你打算远行吗?我还准备跟在你后面,去一些负有盛名的灵山逛逛,顺便再采点灵药呢?”

    想起那只被平生折腾的死去活来的狼妖,解语还真怕这家伙突然脑子一热,跑到修仙巨擘的名山去抢劫:“什么叫采,你那可是明目张胆的抢,抢完还想把狼妖的**吃掉,实在是太坏啦!”

    平生脸不红心跳,完全将解语的鄙夷当成了赞美:“为名除害,从来都是我奉行的准则。说到底,小爷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明知狼妖祸害了不少的人,还是决定给它留一个全尸。”

    “我要去闭关苦修,早日成就地仙之位!”

    “那解语呢?”平生眼巴巴的看着身旁犹如降落人间的谪仙般空灵美丽的女子,兴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兴许是相遇相知的共鸣,他很舍不得眼前的女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听我爹说,越是厉害的人,闭关的时间就会越长久,你该不会让解语守在你闭关的洞府外,天天被蚊子叮咬,顿顿餐风饮露吧?”

    “哪有你说的那样凄惨,暮雪哥哥的洞府可好啦,有很多的灵药,还有很多漂亮的蝴蝶和可爱的小妖怪!”

    “有很多的灵药……”听到这一句,平生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往外留着口水,双眼放出灿灿的金光,似有无数的孔方兄在其中翻滚,意识到一旁的解语正在用鄙夷的目光瞪着自己,平生赶紧收起了猪哥相,一脸正气,一脸神圣的说道:“有道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怎么说我也是重瞳的拥有者,王霸之姿的不二人选,受了万年,哦不,受了前辈的相救之恩,自当在前辈闭关期间,竭心尽力的替前辈看守洞府!”

    解语指着平生的鼻子,气嘟嘟的质问道:“少来,我还不了解你,你是想偷暮雪哥哥的灵药,想将那些可爱的小妖怪当成食物,对不对!”

    “解语,我一直都将你当成红颜知己,怎知你会这样误解我……”平生黯然垂首,摆出一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摇头叹气,极尽伤感的沉吟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连我最信任,最喜欢的人都这样看待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平生那副哀若心死,了无生趣的模样,解语不由的动摇了,歉声道:“只要你保证不偷采灵药,不吃了那些小妖怪,我就带你一起去……”

    善良的姑娘就是好唬弄!

    小爷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拿下你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她需要在红尘历练,有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跟在她身旁,也能让她不吃亏!”

    糟了,忘了这块万年寒冰有佛门六神通之一的他心通!不过,这个结果倒也不坏!

    听到连暮雪有意将解语留在自己身边,平生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的柔和,就像是看待失散多年的亲人。

第三十三章 雨夜心语

    夜晚的风从田野呼啸而过,吹皱了明静无波的湖面,惊扰了一湖生灵的美梦。几条小鱼不满的跃出湖面,撞出层层的涟漪,以此来表达它们的愤慨。

    平生静静的站在临时落脚的客栈里,静静的眺望着乡野间的一切。忙活了一整天的乡农,正敞开着衣襟坐在树墩上聊天,梳着小辫子的孩童,仿若欢快的小鹿,不停的在他们周围嬉笑玩闹,惹来阵阵的骂声和不绝的笑语,听着令平生感到十分的安宁和畅快。同时眼中也多了几分的羡慕,曾几何时,他也同样如此的天真调皮,同样的无忧无虑,然而时光毕竟一去不返,再好的记忆,也只能收藏在心中缅怀了。

    细长如丝的笑语,绵延的从天际飘洒而下,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宁静的乡野小路。

    乡农和孩童全部跑回了房屋里,将滋润万物的春雨,留给了正在逐渐复苏的大地。

    只是却有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客栈外,站在湖泊边,任由那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她紫色的裙裳上,浸湿了她的衣襟,将其窈窕婀娜的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仿佛一株绽放在风雨之中的海棠,美丽而又惹人怜惜。

    平生十分干脆的从二楼上纵身跳下,脱下身上的外衣挡在头顶,快步跑到那道独立细雨之中的身影旁,为其遮风挡雨。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淋雨了,小心淋湿了染上风寒,快跟我回去吧!”

    解语转过头,耳鬓有几根头发被雨水所打湿,粘连在清丽如出水芙蓉的脸颊上,煞是好看:“你自己回去吧,我想静静的在这里待一会儿。下雨天一个人站在雨里,总是能够让我模模糊糊的想起些什么来。”

    解语伸手纤长细腻的手指,接住了从空中掉落的雨滴,然而那如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始终还是在她的掌心溅开了,沿着她的指缝流淌了过去,始终无法接受她的挽留,就像她口中的记忆般。

    平生将外衣尽量的挡在解语头顶,道:“要回就一起回,要不回就一起留下!”

    解语看着凑在他身旁的平生,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俏皮道:“要是染上风寒,你可不能怨我哦!”

    “放心,我的身子骨可壮着呢,从小到大都没有染过风寒,这一次也不例外!”平生道:“小时候我闯了祸,被我爹关在酒楼外,结果当天晚上就下雨了。我还从没试过淋雨是什么滋味呢,刚想欢呼两声,我娘和我祖母就出来了,急忙把我拉回了酒楼里,然而把我爹给撵了出去,让他自个到外面淋雨去了,谁让他敢把我关在酒楼外面来着。”

    解语一脸羡慕道:“你娘和你祖母可真疼你呀,要是有人也能这么疼我就好了!”

    “那还不简单吗,以后我就这么疼你了!”平生又将外衣往解语那边挪了挪,几乎就是整件披在她的头顶上:“女孩子家的身子骨弱,再这么淋下去,你可就真的要染上风寒了。”

    “你看这株小草,草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但是这场雨过后,它身上的灰尘就会被洗掉,它的纹路和轮廓就会变得青翠清晰起来,人的记忆是不是也一样呢。淋过雨后,就能想起一些蒙尘的记忆,想起一些模糊了的人和事……”解语靠在平生的身旁,轻声耳语道:“我的过往,究竟是怎样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的好想记起来呀。”

    平生以额抵着解语的额头,远远的看去仿佛正在交拜的夫妻,那洋洋自得的声音,更是透发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和温暖:“傻姑娘,过往是怎样的都不重要,因为你的过往没有我的参与,肯定很平凡,很无聊,不过你的未来肯定会很精彩,很难忘,因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像现在这样给你遮风挡雨!”

    解语脸上冉冉的升起一抹嫣红,仿若初升的朝阳一般柔和美丽,明如秋水的眸子里,似有莫名的情愫涌动,慌乱的被她移开,不敢再去看平生那张滴满水珠,却依旧笑得十分灿烂的脸:“……你这人真会说话呀,也不知道被你骗过了多少的女孩子!”

    平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天地良心,这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以后也不会再跟其他的女人说了!”

    “嗯……,那就先信你一回了!”

    两人慢慢的行走于湖泊边,看着满天的豆大雨珠,掉落在湖泊中,仿佛一只只素白清丽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着琴弦,发出空灵清雅的旋律,在两人的心间荡开了一层层的涟漪。

    走的累了,便躲在大树下,也顾不上草地的潮湿,直接倚着树干,靠着肩膀彼此亲切的交谈着。平生口若悬河的胡扯着,十分不要脸的将他小时候的那些糗事拿出来显摆,什么作弄先生,在同窗上茅厕的时候将整座茅厕给拆了,在一些看不顺眼之人的膳食里偷偷的放了巴豆等等,直听得解语目瞪口呆,娇笑连连。

    黑夜将近,乏了的解语靠在平生的肩膀上,开始慢慢的进入了梦乡,留下平生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她那张如玉无瑕的脸庞,看着她依旧有些紧锁的黛眉,猜着她此刻究竟在为什么而烦恼,一会儿等她醒后又该给她讲些什么来逗她开心。

    小雨终于止住了,天边也露出了一线的鱼肚白,朝阳那慵懒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万千的红光掠过平静的湖面,留下一条璀璨温暖的粼粼光桥,而后直达平生所在的这棵大树,将树叶和小草的轮廓尽数的勾勒了出来,确如解语所说,洗净了灰尘,有种生机勃勃的青翠和明朗。

    一滴晶莹闪亮的露珠,压弯了树叶的腰肢,轻轻的滑落在解语细腻白净的脸颊上,映射着天边投来的暖红日光,仿佛一颗正在轻轻滚动的铃铛,将那熟睡的脸庞,衬托得愈发的空明出尘。看得平生一阵恍惚和沉迷,很想轻轻的伸手抚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却又生怕惊扰了梦中的佳人。

    犹豫再三,做贼心虚的左顾右盼,见到没有其他的人在注视着这边,平生这才偷偷摸摸的伸出手,只是却觉得心跳得十分的厉害,宛如有一头小鹿在心房里肆意的乱撞着,令他感到口干舌燥,全身发烫。

    近了,更近了……

    平生从未如此的紧张过,纵使与项籍生死相拼,他也未曾眨过一下的眉毛,而今那只伸出去的手却是在不断的颤抖,颤抖。

    “嗯……”解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倒映着平生那张红的跟熟透的茄子似的脸庞。

    平生终是鼓足了勇气,轻轻的替解语擦去脸颊的露珠,轻轻的摩挲着她细腻温软的脸蛋,彼此脉脉无声的凝望着,嘴角绽放着如朝阳般温馨灿烂的笑容。

第一章 江陵关府

    江陵,乃是南郡的治所所在,溯游而上可直入巴蜀,经略益州,南下可寇掠江东,雄踞长江,东出攻拔襄樊,剑指许昌,问鼎中原,可谓兵家必争之地。也正因其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使得江陵成为天下商贩汇聚的地方,物阜人丰,热闹繁华。

    “真是个好地方,比起许昌丝毫不差。”行走于热闹的街巷之中,摩肩接踵的人群,纷杂嚷嚷的叫骂,陌生的地方,却仿佛有种熟悉的气息,令平生的思绪陷入了重回许昌的短暂恍惚之中。

    “油炸豆腐,给我来三串。平生,发什么呆呀,来,给你一串!”

    油炸豆腐的香气,像是一条条无形的小蛇,经由解语皓白的手腕,钻入平生的鼻孔里,将他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起来,当下迫不及待的从竹签上咬下一块,顾不得口中的滚烫,细细的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道:“老人家,听说你的豆腐是江陵最好的,今日有幸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自然!”老商贩得意的笑着,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开来,拍着胸膛吹嘘道:“小老头这可是祖传的手艺,江陵县内绝对找不出第二家!”

    “老人家,我是襄阳太守关羽的远亲,特意前来投奔。”平生又从老者手中接过三串豆腐,分了一串给解语,然后自个拿着两串大吃大嚼,完全将连暮雪当成了空气,一脸为难的看着老者,道:“奈何如今身上盘缠不多,你看……”

    “原来是关将军的亲戚,关将军可是个造福百姓的好官。”老者仔细的观察着平生的脸色,见他完全没有顾及关羽名声的意思,不由的叹气道:“小将军既然是关将军的远亲,那点豆腐,就算是老朽请客了!”

    “老人家请客,这怎么好意思呢!”平生将竹签扔在地上,搓着双手,一脸贱笑道:“那再来六串!”

    老者闻言,差点跌倒,地痞无赖见的多了,但是从没见过像平生这么不要脸的,骗吃骗喝还要扯着人家关羽的大旗,简直就是地痞无赖中的极品。

    “噗……”解语不顾形象的将嘴里的豆腐吐出来,一脸尴尬的朝着老者讪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只能迅速的将手探到平生怀里,捞出一把铜钱放到老者手中,道:“老人家,别听他胡说八道,小本生意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来,您拿着。”

    平生一脸幽怨的看着解语,无奈的牵着爪黄飞电的缰绳,嘟囔道:“解语,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用几个充满铜臭的黄白之物,玷污了老人家的高风亮节。”

    “你以前在许昌是不是常常这样欺负别人?”

    “……呃!”平生被解语看得一脸的不自在,赶紧挺直胸膛,做出一副心忧天下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突然觉得孙权这厮就是个活脱脱的傻帽,南郡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竟然如此轻易的拱手让人,大大的封堵了自己开拓疆土的路途和决心,而今乱世如洪流,各方势力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江东只能固守,迟早会被他人吞并!”

    “不要岔开话题,以后不许你再欺负人,要不然我就不理你啦!”

    “呀,关府到了!”平生将解语没有什么威慑力的恐吓当成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一脸兴奋的指着前方的一座府邸,道:“这世道的官名实在是太乱了,关伯父带着个襄阳太守的头衔,却只能坐镇在江陵,眼巴巴的看着曹仁在襄阳吃香的喝辣的,心中肯定很难受吧!”

    解语坐在爪黄飞电上歪着脑袋挪揄道:“关伯父,你不是说从没见过关羽吗?怎么突然叫得这么亲热?”

    “没办法,谁让我爹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呢,害得我还得叫他伯父,可真是让他占了大便宜!”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有何贵干?”

    平生三人停在关家大门前叽叽喳喳的絮叨着,早已引起守门卫兵的注意,只是三人的服饰皆很华贵,且爪黄飞电的卖相太过非凡,一看就让人误以为是出自将门世家的子弟,当下问话的语气也不敢太过强硬。

    “烦请通报关伯父一声,就说故友之子前来拜访。”

    “稍等!”

    卫兵不敢怠慢,进了那扇朱漆大门后,很快就带着一行人回来了。

    “你是……”为首的一人,身穿绿袍,鬓发半白,红脸长髯,卧蚕眉,丹凤眼,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不容冒犯的威严,此刻神色之中却带着几许的惊诧和疑惑:“平生?”

    奇怪,堂堂一位名扬天下的将军,又是长辈,怎会亲自出迎一个不曾相识又没报具体名号的晚辈?这不合常理!算了,反应以后还要跟着他混,起码的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想到自己还要跟眼前这位被世人尊为武圣的男人学艺,想到自己还需要托庇在他的羽翼之下,平生不敢有任何的托大,赶紧屈膝抱拳,给长者行叩拜大礼:“伯父!”

    “好,好!”关羽握着平生的双手,轻轻的拍打着,欣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连暮雪开口道:“他们两就拜托了!”

    “放心,定会护他周全!”

    得到关羽的关羽的承诺,连暮雪不再停留,轻轻的迈步,却于几步之间消失于远处的地平线上。

    平生疑惑的问道:“伯父,我们应是初次见面,为何伯父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你的事情,元直都写信告诉我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关羽将平生从地上扶起,拉着他走入关家的大宅里,道:“过去的事情就暂时让他过去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你能凭着自己的实力打回许昌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打回许昌……”平生口中低低的呢喃着,心中却是升起无尽的迷惘,仿佛行走于茫茫大雾之中,找不到清晰的方向:“真的是他吗?”

    “关平,去给平生和这位姑娘收拾两间干净的厢房。”

    “是,父亲!”不同于关羽的高傲和威严,三十多岁的关平嘴角总是带着一丝和煦的笑意。

    “平生,可曾学过武艺?”

    “学过一点皮毛,都是用来逃命的!”平生耷拉着脑袋,道:“我爹不让我习武,怕我闯祸!”

    “嗯……”关羽的右手突然用力的拿捏着平生的手骨,逐渐往上,将他全身的骨骼摸了一遍,半瞌的眸子突然绽开,眼中有着屡屡紫色的电芒的在跳动着,浑身自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凛凛威势:“了不得,你的根骨资质比我还要强上很多,是个可堪造就的大才。咦,输入你体内的一些真气为何突然消失?你体内的丹田为何比别人开阔那么多?”

    “你的眼睛竟是……,时隔多年又出现了……”关羽忍住心中的震撼,长吁口气,眼睛再次半闭了起来,神色回复了平静,道:“平生,自明日起,你就跟着我习武,不过练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第二章 江陵三害

    关家府邸内,平生被关羽拉着闲扯了整个下午,直到肚子开始抗议性的咕咕叫唤起来,这才迎来了平生最期待的晚膳。

    长长的案几上摆满了十几道菜肴,荤素搭配,蒸煮相合,虽然算不上奢侈,可比起外边的酒楼可要丰盛很多。

    关平夹起一道青菜,笑呵呵的放到平生碗里,道:“一会儿可要放开了肚皮吃,不用难为情,家里平时可不会上这么多的菜肴,只此一夜,下不为例。”

    “谢过兄长!”平生端起陶碗,客气的接过别人夹来的饭菜,露出腼腆的笑容,憨憨的说道:“初来乍到就让伯父破费了,怪不好意思的,一饭之恩,平生定会铭记于心,不敢稍忘!”

    “唔……”听到平生的话,解语口中的饭差点让她喷了出来,憋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平生,实在是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刚才还打着人家的旗号在外面骗吃骗喝,如今当着正主的面,却又朴实厚道的像个乡下人。

    “爹,二哥求你教他武艺求了很久你都懒得理他,只是将他打发到青龙坛去,如今却要教一个外人,怎能如何厚此薄彼?”

    关羽闻言,神色一变,怒斥道:“闭嘴,以后再敢说平生是外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爹,你,你以前都不会用这么重的语气跟我说话的,为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子,粉雕玉琢,煞是可爱,此刻眼中蓄满水雾,更是多了一种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怜惜疼爱的情愫。

    “父亲,凤儿年少无知,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关平打圆场道:“凤儿乖,以后平生就是你哥哥了,不可以将他当成外人,知道吗?”

    “什么哥哥,他才不是呢!”小女孩指着平生,委屈的说道:“都是你,我讨厌你!”

    “放肆!”关羽一拍案几,小女孩顿时像是被吓着的鹌鹑,往后缩了缩脖子,撅着嘴,一脸的委屈相,看得平生极为不忍,心底升起了淡淡的愧疚感。

    解语斜睨着平生道:“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

    “哪有!”平生小声的嘀咕着,心里早已叫起了撞天屈,不明白为何关家最受疼爱的明珠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伯父何必跟凤儿计较,孩子心性总是如此,见不得别人从父母那里分走对自己的疼爱,心中有些委屈和怒火,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道清越嘹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还有些稚气未脱,然而话语之中的从容,以及若有若无的韵律,还是让平生对来人充满了好感。

    “是长恭啊!”关羽的脸色稍稍的放缓了许多,道:“平儿,再去添一副碗筷。长恭,过来坐。”

    “长恭哥哥!”关凤像是遇到了知音般,一溜烟的起身跑了过去,拉着来人的衣角,恶狠狠的朝平生瞪着明亮的双眼,小嘴撅得可以挂起一件衣服。

    平生仔细的打量着来人,年纪与自己相仿,身上的白衣干爽合体,满头的长发用一条白巾绾起,眉毛细长,却有种乘风翔舞之势,双眸明净如星,有种让人无法看透的深邃。嘴角带着灿烂的笑意,给人一种亲切的好感。

    “跟暮雪哥哥一样,长得可真好看呀!”

    “那是当然,长恭哥哥的母亲,可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哪像他一样,长得歪瓜裂枣!”

    听到解语当年称赞别的男子,平生已然对来人生起了一丝的敌意,再听到关凤不忘借机嘲讽他,心中就跟吃了一只活苍蝇似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

    关羽似是对男子极为满意,眼中满是笑意,道:“平生,这位是子龙的幼子赵广,字长恭,以后你们要多多亲近。”

    “长恭。”平生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道:“为何长恭这么小就已取字?”

    “呵呵,说来惭愧!”长恭坐在平生身旁,道:“平生可知江陵民间曾有三害之说?”

    “哦,三害?”平生的八卦之火被挑了起来,兴趣盎然道:“愿闻其详。”

    “江陵第一害,乃是江东和亲而来的孙夫人,孙夫人自小秉性刚烈,好舞刀弄枪,所统婢女皆是如此,每次外出,多有不法之举,总会将江陵弄得天怒人怨。”

    “孙尚香……”平生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位刘皇叔的妻子,尤其是当着关羽的面说人家的嫂嫂,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不过看到关羽那副理当如此的模样,再想到孙尚香想要偷偷的带走刘备的独子,就不难理解他的态度了。

    解语问道:“那第二害是什么,该不会也是人吧?”

    “第二害乃是主公收下的义子刘封!”长恭眼神有了些许复杂的变化,道:“仗着主公的名声,刘公子没少在江陵欺男霸女,强占土地,若非有伯父出面,江陵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听到长恭这句话,关羽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道:“竖子无德无能,仗着大哥的名义,为非作歹,甚是可恨!”

    平生好奇道:“那最后的一害又是什么?难道也是人?”

    “呵呵……”长恭长笑一声,摇头苦笑道:“最后的一害就是在下!”

    平生和解语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什么?”

    “年少无知,仗着自己父亲深得主公的信任,担任留营司马,管理军事事务以及将军府内事,所以四处张扬惹祸,弄得江陵鸡飞狗跳。直至在不知的情况下冲撞了刘封,险些被活活打死,自那时死里逃生之后才算是幡然醒悟,明白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长恭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过往引以为耻的意思,磊落坦荡道:“自那以后,我便开始洗心革面,虚心求学,凤雏士元先生觉得我还堪可造就,于是就赠与我长恭二字,忘我能长久的保持一颗恭谦敬畏之心。”

    “原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呀!”解语一会儿看看长恭,一会儿瞅瞅平生,道:“你们两过去可真算是臭味相投呀,不过你已经改过自新了,平生还是像以前那样爱欺负人,前些时日不仅抢了狼妖的灵药,还把它给活活欺负死了呢!”

    傻姑娘好骗也就算了,怎么傻到了这个份上,这些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眼见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眼中有着浓烈的审视意味,平生嘴角轻轻的抽搐着,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

    下一本书的故事背景是安排在南北朝时期,兰陵王高长恭将是下一本书中十分重要的角色。这里的长恭,正是以兰陵王为样本来进行临摹,也算是在为下一本书的人物刻画预先积攒点经验。

    兰陵王高长恭出生的北齐皇族高氏,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兽家族,弟杀兄,兄奸嫂,**也就算了,北齐灭亡后,曾经的北齐胡太后竟然拉着穆皇后同时当妓女,还感叹当皇后不如当妓女好,实在是让人无言了!然而也正是那样的环境才愈发的衬托了高长恭的不凡,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勇猛果敢,忠诚无二,以一人之身,兼具全族之人所没有的德行!

第三章 思量瞳术

    初到江陵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尽管关羽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然而平生却很难对这里产生家的温暖。此刻,他正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像是在烙着一张大饼。

    “赵统……”平生脑海之中不由的浮现那个背着七把剑,浓眉大眼的男子,他是长恭的哥哥,自小因为体质的缘故不能习武,被赵云送到蜀山修道,所以刘备手下的人大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而正是利用这一点,平生以后就要借着赵统的名义在荆州行动,以防曹操渗透到刘备手下的棋子,会在暗中对自己不利。

    然而更加令平生在意的是赵统的那双眼睛,据长恭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异瞳,是由不同的神明后裔血脉交融而诞生的,他父亲赵云体内拥有风后的血脉,母亲马云禄乃是西凉马家后人,拥有水神共工的血脉,两种不同的血脉交融,导致的后果就是永远都不能觉醒体内的神明之血,而上苍给予他的补偿,则是传说中的瞳术——明秋眼!

    初阶之时便有明察秋毫之能,能够直视本源,将对手的任何招式在那双眼中放缓许多倍。而到了中阶之后,更是能够轻易的捕捉到任何兵器或者招式之中的弱点,将其一击覆灭。修炼至高阶,还能提前看到未来,譬如在与你交战之前,预先能够看到你将会使用什么招数,会露出什么破绽,极为恐怖。而在高阶之后更有传说中的境界,那是谁也不知道的神通,因为但凡见识过的人,都已经成了一堆枯骨。

    “我的重瞳,得自项籍,乃是天地先天孕育而成,为瞳术之尊,可是到底有什么神通?该怎么使用?”平生捂着自己的双眼,烙饼的速度不由的加快了,低声的呻吟道:“痛苦啊,空坐宝山而饿死,想我平生好歹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竟然也有这么不堪的一天!”

    “平生,你在干嘛呢?是不是认床,睡不着呀?”

    听到解语的呼唤,平生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房间的窗户,探头凝望着同样将螓首从窗户探出的解语,可怜兮兮的说道:“是啊,要是有人能在我床边唱歌,我就一定能够睡着。从小到大,我娘都是这么做的。”

    窗外明月当空,虫鸣啾啾,草木轻摇,花香袭人,尽显深夜之宁静美好,尤其是当平生看到解语那双微眯着的大眼,仿佛吸纳了春水的绵软,更是心中欢愉,只觉这夜充满了难言的活力:“解语,要不你到我床边来给我唱歌?”

    解语黛眉一拧,嘟起小嘴,微嗔道:“讨厌,我才不是你娘呢!”

    “呃……,不是我娘,不是还可以当我娘子嘛!”

    解语双面微霞,将洁白如玉的脸颊染得仿佛灼灼其华的桃花:“你,你再占我便宜,我不理你了!”

    “开玩笑的啦!”平生摆摆手,讪笑道:“解语,你知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瞳术?”

    “你想使用重瞳?”

    “那是自然,重瞳这么厉害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平生炫耀的拍着胸膛,口沫横飞的说道:“我刚得到重瞳的时候,脑海之中浮现的景象可吓人了,暴虐桀骛的荒古火龙,毁天灭地的神雷,那肯定是重瞳的初阶威能,要是我能够自如的运用,肯定会让那些想打我主意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瞳术,我不知道怎么使用?不过,暮雪哥哥知道!”

    “……万年,万年寒冰!”平生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像是被人偷走了幼崽的母鸡,昂着脖子,咯咯乱骂道:“那块万年寒冰太不是东西了,明知道我有重瞳,竟然也不教我使用的法子,亏我还那么尊敬他……”

    “真不要脸,你哪里尊敬暮雪哥哥了,明明有好吃的东西也不分点给他,他当然不肯白白的教你如何使用瞳术啦!”

    “尊敬,那是要放在心里的,怎么能用点粗糙食物来衡量呢!”平生露着笑脸,一脸期冀渴望的看着解语,眼巴巴的说道:“解语,你知道他在哪里闭关吗?我明天就拿出易牙之术,做出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去孝敬他!”

    “算了吧,暮雪哥哥是不会教你的。他说你没有武艺神通的时候,还能把狼妖给祸害死,要是教会了你,肯定会让你造下无边的杀孽,到时候他会受到因果牵连,万劫不复!”

    “怎么又拿狼妖说事!我他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碰上那畜生!”平生的眉角不停的跳动着,恨恨的拿头撞着窗棂,片刻后才弱弱的说道:“解语,你不是会巫术吗?教我一两招行不行?”

    “不行!”解语斩钉截铁道:“想学巫术,必须心底纯净善良,天生能够亲近自然万物,你心眼那么坏,老是打着坑蒙拐骗偷的主意,见到灵药就想挖去卖钱,见到可爱的小动物就想吃掉,肯定是不能修炼巫术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平生的脑袋都快要低到胸膛里了,垂头丧气道:“解语,其实我心地是很善良的,要不然有好吃的东西,怎么会分给你呢?而且你有的时候凶我,还抢我的钱,我都没有跟你吵架,可见我的性情是多么的温和。”

    “嗯……,好像是这样的?”解语歪着脑袋,一脸迷糊道:“你到底是好人呢,还是坏人呢?”

    “……为什么像我这么好的人,总是要受到世人的质疑,唾骂!嗨,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痛苦啊痛苦!”平生仰首望月,清冷的月光洒在脸盘上,将他那明净的眼神渲染得格外的凄凉,仿佛一个不被世人接受的诗人,踽踽独行于荒凉的世道上:“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平生,你该不会是想学屈原跳江吧?”解语一脸担忧说道:“不行,我要去告诉关伯父他们,不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最少也要让你在跳江之后,像屈原一样名留青史!”

    傻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他娘的好端端的要跑去跳江啊!再说了,小爷那游泳的技术,海中蛟龙来了也得靠边站!

    你就不能好言劝慰我几句,然后教我怎么修习巫术吗?嗨,真是不开窍的傻姑娘啊!

    “回来!”看着解语一副惶急的模样,匆匆的跑出了房间,平生像是被抽去了脊梁,软塌塌趴在窗槛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算我怕了你了!”

第四章 传授武艺

    外面的天空刚刚露出一丝的鱼肚白,一夜未睡,刚刚有点困意的平生就被关羽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关羽将手心搭在平生的后背上,徐徐的往平生的经脉里输送内力,调动平生丹田里的真气:“你之前修炼过什么心法?”

    “苍穹诀!”平生答道:“是一种没有属性的功法。”

    “你体内的丹田比别人宽广了那么多,也是修炼这种心法的缘故?”

    “……不清楚。”平生迟疑道:“我不知道别人体内的丹田究竟有多大,只是那种功法没有属性,所以能够附加的攻击力很差,所以我也没有怎么用心修炼。”

    “寻常人体内的丹田只有龙眼那么大,而你体内的丹田足有鹅卵大小,是别人的几倍。也就是说在相同境界下,你体内真气的量会比别人多出几倍,无论是战斗力的爆发性和持久性,都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你的体质……”关羽双眉微微的皱了起来,沉吟片刻,道:“我的真气一入你体内,便被你的经脉吸收了一小半,你可知那些真气弥散向何处?你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是否也如此?”

    “那些真气透过经脉,大部分被骨骼吸收了,残余的也进入血肉之中。我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也是如此。”平生疑惑道:“伯父,难道别人不是这样?”

    “……你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听说。如此有利也有弊,与人交手,对方的真气侵入你体内,不需你真气运转便会被消弭一小部分,这是好事。然而也正是这消弭的能力,会让你修炼的速度比起别人慢上很多。不过你的**既然能够得到真气的滋养,应该比别人强横很多才是。如今你的双臂能有多大的力气?”

    “至少有万斤之力!”平生骄傲的说道:“我爹跟我说,我们的血脉很特殊,即便不用去刻意修炼,只需活的长久,也会有很可怕的战力。”

    “此言不虚……。好了,摒弃杂念,用心感应!”关羽慢慢的引导着平生体内的真气,沿着固定的路径运转,口中郑重嘱咐道:“如今我传你青龙坛的心法,可谓是世上雷属性最强的功法,攻击力最为狂霸暴烈,你需用心记住,修炼之时切勿急功好进,否则容易损毁经脉!”

    平生默默的记住了关羽教授他的口诀,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副奇异的人体脉络图,清晰的展示着关羽的内力引导自己体内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行的情景,当经过一处特殊的穴窍时,体内的真气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爆发出了一抹璀璨的雷光,而后又于瞬间消失,泯灭于滔滔真气的洪流之中。

    平生心中一阵抽搐,在那雷光绽放的刹那,他明显捕捉到了经脉被雷光击伤的那点瘀黑:“熟了,我的经脉……”

    “你能内视?”关羽惊诧的声音忽然响起。

    “当然。伯父,咱们青龙坛的功法是不是都这样,真气在体内化成雷光……”

    关羽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的真气已经在体内化成了雷光?”

    平生一脸疑惑的问道:“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只有从后天修炼到先天境界,体内的真气才会有一小部分化为先天雷灵之气,而待到所有真气全部修炼为雷灵之气,则可借此沟通天地雷霆之灵,步入天人合一之境。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后天境界的时候体内的真气就开始衍化出一丝的雷灵之气,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后天境界的时候,能够内视体内经脉!”

    “你能在如今的境界就开始内视,也许是你那双重瞳的缘故……”关羽一本正经的嘱咐道:“你体内已经能够产生雷灵之气的事情,以及你体内丹田的异状,万万不可再让别人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多谢伯父关怀,徒儿记下了!”平生郑重的点头,心中却涌起了一丝的暖意,他很清楚,关羽是真的在为他着想,而不是像兵家里那三人一样,怀有强烈的利欲目的。

    “后天境界,分为炼筋、淬骨、锻肉、磨皮四个阶段,炼筋这个阶段是咱们青龙坛的强项,世间有龙筋虎骨、凤血龟甲之说。龙筋指的就是咱们青龙坛的炼筋之术,筋指的不仅仅是人体的血肉之筋,更重要的是运转真气的经脉,经脉的坚韧,往往在真气的比拼之中占据绝对的重要位置。稍弱于人,则有可能被对手的真气冲击而致使经脉寸断,马虎不得!”

    关羽收手站立,摆出一副怪异的姿势,道:“看好了,姿势要摆正,要将身上的筋全部拉直拉开,真气徐徐运转,如潮汐起伏冲荡于经脉之中,松弛有度,切勿操之过急!”

    关羽总共摆了十二个姿势,平生将他们一一牢记于心中,并且在关羽的指正之下,很快就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

    “嗯,修炼讲究的是循序而渐进,切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关羽手捋长髯,枣红色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待到哪一天你的真气能够自发的透过经脉之时,记得要跟我说一声,到时我再教你淬骨之术!你先自己修炼,我还要到军营去操练士卒,军事繁重,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照看你了。”

    “嗯,侄儿不会让伯父失望的!”

    目送关羽离开,平生的心顿时涌起了滔天的巨浪,第一次接触到了适合自己的正规功法,第一次看到了变强的希望就像头顶的阳光一样暖烘烘的洒在身上,心中的喜悦和振奋,让他恨不得昂首嚎叫几声。

    “小爷注定是天下无敌的,那些得罪过我的人,你们死定了!”

    “喀……”平生刚刚摆正姿势,运转真气,如涛般冲击锤炼自己的经脉,尤其是腰部的筋肉被他一鼓作气拉伸到了极致,忽然听到一声断裂的声响,瞬时脸就绿了,跟丢了百八十万两黄金似的,双手扶着腰,痛不欲生的喊道:“我的小腰啊……”

    “喀……”又是一声脆响,平生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整个人蹲在地上,哭丧着脸哀嚎道:“还没娶三妻四妾呢,腰是男人的根本,万一以后房事不行了,该怎么办啊!”

    “噗嗤……”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将平生从愁云惨雾之中拉了出来,只见身后的解语笑得花枝乱颤,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指着平生,亮如秋水的眸子里,似乎真的要笑出泪水来。

    “解语,是你在戏弄我!”看到解语脚下的树枝被踩得喀嚓响,平生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整个人像是从草丛之中窜出的豹子,张牙舞爪的朝着解语扑了过去:“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五章 比接暗器

    绿光丝丝缕缕,宛如一条条灵动的小蛇,围绕在解语身旁,徐徐的转动着,而后仿佛归川的河流,慢慢的汇入了解语的身体里,将其白如凝脂的肌肤,染上了淡淡的青翠之色,仿佛一个从青花瓷中走出的美人,充满了诱惑。

    随着她从地上站起,十几片娇嫩如玉的树叶缓缓的沉浮着,渐渐的旋转于她探出的纤长食指上,像是十几只坠落人间的精灵,将其衬托得更加的空灵出尘。

    “巫术啊,掌控天地百草之灵,可用于攻击,也可用于疗伤,多好的东西,怎么就与小爷犯冲呢。”平生羡慕的看着解语随心所欲的操控着院子里的草木之灵,羡慕嫉妒恨的咒骂了两句:“贼老天真是不长眼!”

    阳光明媚,草木吐新,不大的院子里,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草木芬芳。平生不愿浪费难得的好时光,摆出炼筋的姿势,缓缓的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将其慢慢的凝聚累积,待到其澎湃如将要绝提的洪水时,倏然催转,使其不断的冲刷着体内的经脉。

    阵阵撑胀欲裂的疼痛,在平生的经脉之中回荡着,像是有无数的小刀,正在轻轻的剐着,令他忍不住倒吸着凉气。

    真气每过身体的穴窍处,总会暴起一簇雷光,浪花般点缀于真气的长河之中。

    而待真气汹涌过后,后续的丝丝真气仿佛甘泉流淌于龟裂的大地上,汩汩的渗透了进去,无边的凉爽之意顿时在平生体内弥漫开来,如同刚刚饮下了瑶池的琼浆玉液,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舒畅的呻吟。

    真气运转过一周天之后,平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又比以往坚韧了一丝,而拉伸的筋肉,也变得更加的富有弹性,使得自己出拳的速度更加的迅捷。

    “不怎么样嘛!”

    一个带着明显敌意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平生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傲立在拱门下,丹凤眼、卧蚕眉,面色白净,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只是他手中拿着一只烤得金黄冒油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弄得脸上满是油光,加上那微微凸起的肚子,显得有些滑稽。

    不用问,平生就知道这货是谁:“你就是凤儿口中的二哥,关兴。”

    “哼,你凭什么让我父亲亲自教你武艺!”

    关兴劈手就将手中鸡腿朝着平生砸了过去,平生也不嫌脏,张口一咬,叼住鸡腿,鼻子嗅了嗅,又将鸡腿吐到地上,骄傲得像是一只得胜的大公鸡,道:“味道不怎么样?你烤的?好好的食物让你给糟蹋了,造孽啊!”

    “你……”关兴白净的脸上涨起了一层潮红,也不知是被平生气的,还是因为心底不甘,火气十足的吼道:“连凤儿都没有资格让我爹亲自教授武艺,你凭什么!”

    “凭什么?”平生双眉一挑,道:“就凭刚才我随口就能接住你扔过来的暗器,你能办到吗?”

    关兴不屑的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平生从容自若的问道:“要是你接不住,亦或不敢接呢?”

    “笑话!我关兴是谁,会有接不住的暗器!”关兴双手环胸,觍着个小肚腩,道:“要是我接不住,从此以后就乖乖的闭嘴,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不过要是我接住了,从此以后你就得当我的小弟,喊我一声哥!”

    “噗嗤……”听到关兴的条件,解语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以手捂嘴,指着关兴道:“你,你傻呀,被平生喊过哥的人,没有一个还活着的。”

    关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不满的呵斥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一边站着凉快去!”

    “你,你这胖子,好讨厌呀,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凶我,一会儿被欺负了也是活该!”

    “胖,胖子……”关兴似乎非常憎恨别人说他胖,脸色青的像是蟹壳:“你说谁是胖子……”

    眼见关兴大有跟解语先打上一场的趋势,平生赶紧拦住解语身前,道:“关兴,准备好了吗,我要发暗器了!”

    “怕你的是你孙子!”

    “好,接住了!”平生双手虚托于腰间,慢慢的往上提起,腹部收缩,一脸的郑重之色,唬得对面的关兴也不得不紧张起来。

    “咳……,呸!”

    关兴摆出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只是当他听到平生发出的声音,看到那团飞过来的黏糊糊的东西,别说用嘴接,就是让他站着不动他也办不到。

    平生的那口痰,别说是关兴,就是换了关羽来,也只能干瞪眼躲在一旁,根本就不会贱得拿嘴去接!

    “你输了!”平生云淡风轻的看着地上的那口浓痰,摆出胜利者的姿态,道:“男儿一诺值千金!”

    “哈哈……”解语将一切看在眼里,看着昂首朝天,摆出一副无敌寂寞之态的平生,又瞅了瞅对面像是死了爹娘一样脸色难看的关兴,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断断续续的数落道:“活该,谁让你不听我劝来着。”

    关兴气得三尸神跳,指着平生跳脚大骂:“你,你……耍赖!”

    “愿赌服输,我并没有跟你说要发出什么暗器,是你自己不够心细,着了道怪得了谁!”

    “王八蛋,我跟你没完!”

    毕竟是少年心性,吃不得亏,关兴脚下一步迈出,竟隐隐有青龙跳跃之夭矫姿态,倏然间窜到平生面前,出拳又急又猛,拳头上更是有着丝丝雷芒跳动,拳风霍霍呼啸,给平生一种面对攻城锤的压迫感。

    身后站着解语,平生自是不可能躲避,唯有硬着头皮接下,右手五指曲收如爪,紧紧的扣在关兴的手腕上。

    雷芒丝丝跳跃,如龙蛇并舞,沿着平生的手,透过平生的血肉,窜入了经脉之中。瞬时,一种如针刺枪捅的剧痛,在平生的经脉之中蔓延开来,比他自己运功炼筋时,要痛苦许多。

    咦,大部分的雷芒被血肉骨骼吸收炼化掉了,剩下的雷芒也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若是能够借助他的先天雷灵之力来淬炼**经脉,或许可以大大的加快我的修炼速度。

    平生双眼一亮,心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闪现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若是让人知道他心中所想,绝对会认为他已经疯了。经脉乃是修炼之人的重要根本,一旦损伤断裂,基本就等于废了。

    解语明白平生的顾虑,往后一跳,跃出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后指着关兴嗔骂道:“胖子,你太不要脸了,你已经步入先天境界,平生才刚刚练武不足半月,你也好意思跟他动手!”

第六章 青龙撼地

    “女人乖乖的闪到一旁凉快去,我可没有功夫搭理你!”

    关兴此刻心中也是掀起了一阵怒涛狂澜,先天雷灵之气,对于任何后天境界的武者来说,都是不可抗衡的致命打击。

    刚才怒气上涌,蒙蔽了理智,使出先天雷灵之气后,他就已经暗暗后悔,虽然他并不清楚平生的身份,然而能得关羽亲自悉心教授武艺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路人甲,真要废了平生,估计他也得被关羽活活打死。奈何招式已经发出,想要收手已是不可能了,而待到他看到平生竟然真的接下了这一招,心中的常识和信念,不由的轰然坍塌。

    “不可能!”关兴将拳头从平生爪里挣出,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的说道:“……莫非你有什么护命的宝器?”

    世间有很多的法器,乃是修仙练道者的护身法宝,有着种种难以想象的妙用,这也是关兴能够想到的,平生能以后天境界接下他的先天雷灵之气而不死的原因。

    “胖子,你那点先天雷灵之气压根就不够看!”平生好整以暇的说道:“小爷是谁,自幼就能够操控雷霆风暴之力,一怒而使神雷滚滚,天雷降世,你那点先天雷灵之气,还不够小爷塞牙缝呢!”

    “狂妄!”关兴根本就不信平生说的话,右手并指成刀,高高举起,手上绽放的紫色雷芒强烈至极,仿若雷霆震怒,耀得人双眼若盲,无法视物:“青龙憾地!”

    吼声如龙吟,滚滚回荡于院落之间,震得满院的树叶沙沙落地,平生只能模糊的感应到一条桀骛狂暴的青龙,自关兴的手掌之间翱翔冲天,张牙舞爪的朝着自己轰杀下来。

    “呲……”雷芒未至,平生的衣服已经开始冒起了淡淡的轻烟,及至青龙盖压头顶,平生心中才倏然惊颤,捕捉到了潜伏于雷芒之中的那缕杀意,如刀般冰冷的切割着头皮。

    平生不敢硬接,他的确无惧于雷霆,然而雷霆之中饱含的纯粹真气和杀气,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当下右脚踏出,地面仿佛多了一个九宫八卦的模糊影像,急速的旋转起来,有种挪移天地万物的神通,带着平生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暴烈张狂的一击。

    雷霆没入地底,那狂暴之力仿佛沉眠了下去,然而此刻,平生心中的不安,却如浪潮层层叠起,愈发的汹涌。

    “小心!”院中忽然响起了另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平生只觉一阵恍惚,身体已经凭空飞了起来,耳畔是呼啸而过的疾风,视线之中却倒映着自己方才站立的那方土地,紫色雷芒如火山爆发,凶猛的冲天而起,仿佛化为了绵延山脉,将那方圆几丈的地面,融为岩浆!

    “嘶……”双脚落地,平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躲避再晚一步,只怕自己就真的成为一滩烂泥了。

    “关兴,你过分了!”

    “长恭,不用你多事,是他自找的!”

    平生怔怔的侧目看去,刚才将自己从那危险之地拉开的,正是俊俏绝伦的长恭。

    “胡闹!你也不小了,做事为何还如此不分轻重!”长恭低声呵斥道:“平生不过刚入武途半月有余,而今还停留在炼筋的初步层次上,你却早已步入先天之境,即便胜了,你会觉得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传扬出去,只会让人指着伯父的脊梁说他骄纵蛮横,放任自己的儿子欺凌弱小!”

    “长恭哥哥,干嘛老拿我父亲来压我二哥?”关凤也走进了院子里,嘟着小嘴埋怨道:“怎么连你也开始帮着外人?”

    牵扯到关羽的颜面问题上,关兴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底气不足的辩驳道:“我,我没想杀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教训?平生何错之有,需要你来教训?”长恭继续开口,娓娓道来:“世人皆知伯父重情重义,当初为了主公,不惜抛弃曹操给予的荣华富贵,挂印封金,继续跟随主公飘零天下,无怨无悔。平生乃是伯父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遗留在人间的唯一骨血,伯父若是不能照看好他,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兄弟?”

    关兴像是霜打后的茄子,蔫不溜秋的说道:“可是,可是父亲也不能……”

    “并非伯父厚此薄彼,你是伯父的亲子,父子之间,难道还需要讲什么客套吗?我父亲也是将我送到凤鸣轩,并不亲自教导我武艺,并非是不用心,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分溺爱,而影响了我的成长,想必伯父也是同样的心思,对你寄予厚望啊!”

    长恭的声音很轻柔,很动听,有着一种莫名的韵律,像是缓缓拨动的琴弦,发出令人心平气和的乐色:“以后做事,休得如此鲁莽。平生,关兴心有怨愤,也属人之常情,你之前也戏弄过他,就当此事揭过,一笔勾销如何?”

    平生也明白关兴的郁闷所在,于是就决定十分大度的原谅他这一回:“不看僧面看佛面,长恭都这样开口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如此甚好。这阵子伯父忙于操练军士,没有更多的时间教导你练武,所以特意写信将关兴召了回来,意欲带你前往青龙坛,跟随青龙修行。我在江陵的望月楼订了一间雅间,平生可愿同往共谋一醉?”

    有白吃白喝的机会,平生从来都不会放过,假意推脱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旁的关凤直接了当道:“既然不好意思,那就不要去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平生不会跟一个十岁左右的黄毛丫头较劲,依旧是这一句。

    关凤都快被平生绕晕了,凤目圆瞪:“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恭盛情相邀,我若是拒绝了的话,传扬出去,你让长恭的脸面往哪里搁!”平生正义凛然的说道:“此等不利于朋友的事情,我平生是从来不会做的,所以我决定还是委屈自己,跟长恭一起出去大吃大喝,让长恭有机会尽尽地主之谊!”

    “不要脸!”关凤和关兴异口同声的咒骂了一句,一旁的解语似是早已习惯了平生的无赖,微微一笑,跟在平生身后,一起出了关家的府邸。

第七章 派系之争

    街巷极为繁华,店铺林立,货物摆得玲琅满目,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一袭紫衣包裹着解语纤细如柳的躯体,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光,浑身更是有种空灵出尘的气韵,所过之处使得满街的行人为之伫立侧目。甚至有几个地痞无赖不怀好意的跟了上来,若非长恭在江陵有着不小的名气,震住了那些心怀不轨者,怕是免不了会有一场麻烦。

    “平生,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不用觉得,事实上是满街的人都在盯着你!”平生面有怒气,虽然刚来江陵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总是盯着解语看,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般肆无忌惮过,周围那些猥琐的身影,此刻在平生眼中,仿佛成了一群最可恨的人贩子,若非有长恭拦着,平生至少得揍扒下了十几个:“解语,你是不是使了什么媚术?”

    “胡说八道!”解语不高兴了,揪着平生的耳朵怒斥道:“只有狐狸精才会使用媚术!”

    “可是这些人……”平生明显的感应到了一些潜伏在人群之中的狩猎者,虽然他并不能开启重瞳的威能,然而此刻的眼力却比以前强出了许多,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一些自以为潜伏的很完美的身影。

    “我明白了!”平生右手拳眼拍打着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们不是在看着解语,而是在看着我!小爷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又是天下第一的练武奇才,长得又是这般的玉树临风,他们肯定是来瞻仰我的无上风采,说不定其中还有好几户大家闺秀,等着想要下嫁于我!”

    关凤甚至懒得去看平生,小脑袋一撇,赶紧往旁边挪开一些,像是怕沾染上晦气:“天下第一白痴!”

    关兴则是惦着个小肚腩,不屑道:“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人!”

    长恭笑道:“呵呵,平生真是风趣。”

    “平生,别耍宝了!”解语左顾右盼,小声道:“我忽然感觉得那些人中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就是他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是当我去捕捉他的气机时,他却突然消失了,或许他认识我也说不定。”

    平生拍着胸膛,豪气万丈道:“放心,我会帮你把他揪出来的!到时候绑在树上,大刑伺候,肯定让他连他家的银子埋在哪里都给说出来。”

    长恭停下了脚步,道:“凤儿,怎么了?”

    “长恭哥哥,我想要里面的一只簪子,可是糜家的人故意抬价,就是不肯卖给我!”

    平生顺着关凤的目光看去,只见大街的中心处开着一家名为集宝斋的店铺,规模不大,然而却很热闹,人来人往,光是在门外看到的伙计就有三个:“糜家的产业?”

    “嗯,糜竺乃是天下少有的豪商,主公落魄之时,曾倾尽家产资助,并将其妹许配给主公,是以最得主公的信任和器重。”长恭解释道:“集宝斋就是糜竺兴办的产业,开遍大江南北,主要是借贷银钱,以及回收贩卖珍贵事物,此处不过是其一间小店,已是如此兴隆,窥一斑而见全豹,由此可知其底蕴有多么的惊人!”

    平生疑惑道:“糜家算是刘备的亲家,伯父是刘备的结义兄弟,那么彼此之间应该相处融洽才是,怎么会故意抬高价格,不将东西卖给凤儿?”

    长恭环顾四周,道:“此处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凤儿,咱们先走,那支簪子我会帮你弄来的!”

    看到三层高的望月楼,平生顿觉十分的亲切,这座酒楼虽说也算奢华,只是平生却觉得无论是装饰还是格局,比起自家在许昌的酒楼,要低档许多。

    “赵公子,许久不见,可是让老朽好生挂念!”

    “掌柜的,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些菜,烦劳您帮我送上!”

    “好嘞,您稍等。不知这几位是?”

    “这是我兄长赵统,字平生!”长恭指着平生介绍道:“以后我兄长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记在我账上!”

    “长恭,你太客气啦!”平生笑得双眼都快眯成一条线了,搓着双手,仔细的看着酒楼内的菜单,恨不得现在就叫他们多做一些,打包带回关府。

    别人不知道平生在想什么,解语可是一清二楚:“你可不许乱来,长恭是好人,你要是欺负他,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解语,你太让我伤心了!”平生一脸幽怨的说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连价值千金的狼灵草都舍得拿出来喂给老黄,像我这么善良,这么慷慨,这么无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欺负长恭呢!”

    “少来,当时是老黄趁你不注意偷吃的,而且它还差点被你活活勒死!”

    几人说说闹闹的上了二楼的雅间,关上房门后,长恭才低声开口道:“平生未曾入朝为官,不知其中的蹊跷也不足为奇。”

    “主公落魄时,跟随主公的是都是冀州的将领,其中武将以关伯父马首是瞻,文官则是孙乾孙公祐为主,后来糜竺加入,因其贡献太大,逐渐取代了孙乾的位置,称之为冀州系。后来取得了荆州,收降了一批荆州将领,其中武将以黄忠为首,文官以诸葛亮为主,称之为荆州系。两系之间偶有摩擦,其中的明争暗斗也未曾停歇过。”

    “糜芳在徐州时,曹操上表荐其为彭城相,然而糜家早已绑在主公的战车上,由不得他选择。而今主公新得荆州,麾下猛将如云,他在其中不得崭露头角,至今未被重用,是以心中存了别的心思,想与伯父暗中较量一番,是以才会故意为难凤儿。”

    “此次主公入川,带的谋臣和猛将都是荆州系的人,其一就是想给荆州将领提供建功立业的机会,而后再加以封赏,如此才不会激起冀州派系的反感。其二当然也是防止荆州新得之地,会被他们拱手送给别人。前不久攻城失利,又调集张伯父、诸葛先生和家父入川援助,其人员调度也可看出两派之间对峙。”

    “主公入川,家父忝为留营司马,负责留守后方,处理军事以及城市治安,而却被调入诸葛先生帐下听用,就是两派妥协的结果。关伯父和张伯父是主公的结义兄弟,只能独领一军,不会屈居诸葛先生之下。而若是由他们领军出征,打下益州之后,两系之间的矛盾将会更加的****和彻底。不得已之下,唯有将家父充入诸葛先生帐下,两路进发,平衡两系的功劳。”

    长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等平生消化完他刚才所讲的话,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之所以跟你讲这些,是因为如今你的身份是我兄长,也是关伯父的亲传弟子,身上已经打下不可磨灭的冀州系印记,日后入朝为官,定会与他们产生冲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须得处处小心谨慎。”

    “长恭多虑了,这些东西我在许昌早就耳濡目染,那些蠢材不来招惹我就算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要是谁敢不长眼,那肯定是他们祖坟化成黑水了!”

    平生无所顾忌的说道:“凤儿,你要的那根簪子是什么模样的,我去帮你拿来!”

    “整支都是暖红的,形状像是一只凤凰!”

第八章 坑蒙拐骗

    集宝斋还是如此的热闹,顾客频频出入,既有廉价当掉东西的,也有高价从店内掏买宝贝的,那足以称得上日进斗金的交易量,看得平生眼红不已。

    “诶哟,客官,您是典当还是收购?”浑身肥胖,长得像个包子的掌柜,热情的围了上来,那双笑眯眯,仿佛狐狸盯着鸡仔的眼睛,看得平生恨不得狠狠的抽他两巴掌。

    “……典当东西的!”平生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左顾右盼,满面哀愁的说道:“我要典当一支簪子,是我妹妹的嫁妆,可是……”

    “可是又觉得良心过不去是不是?”胖子俨然很有经验,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缓缓的朝平生点头道:“有当有回,先把东西当在我这里,过些时日等你发达了,再加点利钱赎回去就是了。”

    平生依旧显得很迷惘,很不甘,道:“可是……”

    “没有可是!”胖子拍着平生的肩膀,毁人不倦的诱惑道:“年轻人,要相信自己一定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有道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要相信自己的霉运已经过去了,好日子就在眼前!宏图大业在即,若是没有本钱来发展,岂不是只能干看着瞪眼!”

    死胖子,还真能掰,碰上你这么颗信口开河的丧门星,还谈个屁的宏图大业,身上的衣服不被你扒光就不错了!

    “小伙子,看在你比较顺眼的份上,老哥哥我就指点你一条明路。”胖子凑到平生耳根旁,指着远处的一家赌坊,小声嘀咕道:“看到没有,那家赌坊最近一直在走霉运,老是输钱,不管是谁进他家的场子,总是能够满载而归!”

    死胖子真是够狠的,不仅忽悠人典当家产,还想连别人的最后一滴血脂都榨干!

    “老哥哥!”平生斜眼睨着胖子,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确信是满载而归,而不是空手而归?”

    “那是,老哥哥我从来不骗人的!”胖子将胸脯拍得啪啪直响,那声音听在平生耳中,很像集市中杀猪的在拍着死猪肉向街坊领居炫耀:“而且小兄弟一看就是个聪明人,以老哥哥我的这点愚笨智慧,能骗得了您吗!”

    “那是!”平生一挺腰板,表示对胖子的这句话高度赞同,道:“老哥哥把我说的心动了,又有客人来了,老哥哥先去招呼着,我先到你店里逛一逛,一会儿再跟你商量一下价钱。”

    “好嘞!”胖子高兴的应和了一声,双眼精光烁烁的盯着平生,像是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店铺门槛处挂着许多名贵的衣裳,其中多以貂裘狐篷为主,另有一些裁剪搭配得极其奢华美丽的丝绸裙裳,看得平生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洗劫回去。

    店中央摆着许多的青铜古玩,看那上面篆刻的花纹和文字,估计是春秋时代的珍品,就是不知那该死的胖子从谁家里给拐来的。

    最里面摆放的都是名贵的珠钗宝饰,玲琅满目,亮光流转,晃得平生都快睁不开双眼,嘴角滴溜溜的往下淌着口水,看得一旁的伙计心惊不已,怕这厮昏了脑袋,直接扑上去抢劫。

    “公子,我们这里是糜府的产业!”伙计不动声色的亮出了底牌,警告意味十足的说道:“很多不长眼的进了这里以后,都是被人抬着走出去的!”

    “我明白,我明白!”平生将手伸进怀里,像是要掏什么出来,犹豫不决道:“糜府乃是刘荆州的亲家,是这荆州地表的主人,就是给我十颗雄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胡来。我是来当东西,只想估计一下我妹妹的嫁妆能值多少钱?”

    “你妹妹的嫁妆?”伙计不屑道:“拿出来看看!”

    “宝不外露,没有弄清价钱我是不会拿出来的。款式跟质地与这支红凤玉簪一样?”平生眼巴巴的瞅着伙计,一脸渴望的问道:“您看能值多少钱?”

    “这支红凤玉簪?”伙计拿起柜台上的那支簪子,戏谑的看着平生,道:“这支簪子值不了几个钱,顶多也就是一百个铜钱,你要是有跟它一模一样的,卖给我的话,我开价一百二十个铜钱给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可能吧!”平生伸手接过伙计手中的玉簪,只觉入手微微温热,应是用上等暖玉打磨而成,整支玉簪形体流畅光洁,宛如一只涅槃的凤凰,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平生肉痛的说道:“你看这质地,这造型,怎么也得值十两银子吧!”

    “十两,你干脆去抢好了,要是我们掌柜的来了,到时候只会给你开价十个铜钱!”

    “我不信!”平生一脸气愤的说道:“你是不是想坑我,老哥哥开价不可能这么低的!”

    伙计双手环胸,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不可能,不信的话你自个问问他!”

    平生高高的扬起手中的红凤玉簪,嗓门之大将店里所有的顾客都给吸引了过来:“老哥哥,你说说这支簪子值多少钱?”

    “我看看,我看看!”胖子笑得都快看不到双眼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接过平生手中的簪子,仔细的打量道:“簪子磨得比较粗糙,手感较差,可见当初的匠人并非多么的用心。质地黯哑而无光,材质只是普通的石头,就是造型也不够完美,不能将凤凰高贵典雅的气质尽情的展现出来,总的来说这是一支下等的玉簪,老哥哥我也不让你吃亏,二十个铜钱先给你当下!”

    “二十个铜钱!”一旁有个心地较为善良的顾客看不下去了:“小兄弟,若是你想救急,不妨卖给我吧,我用一两银子跟你买!”

    “哎哟,孙公子,你是善心的,也是我们这里的老客户,我可不能让您吃亏。以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根簪子值不了那么多钱!”

    平生从胖子手中抢过玉簪,不甘的问道:“老哥哥,说句实在话,真的只值二十个铜钱吗?”

    “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我是不会骗你的,这里有这么多的恩客在场,都是一群有眼力的行家里手,就是给我吃了雄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胖子无形之中吹捧了那些顾客一场,自身又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确实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好,即是有在场之人见证,那就绝对做不了假!”平生一咬牙,十分悲壮的从怀里摸出二十个铜钱,随手扔到柜台上:“这支簪子我买了!”

    过了好长的一会儿,胖子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你不是来当簪子的?”

    “谁告诉你我是来卖簪子的?”平生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脸同情的说道:“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以你愚笨智慧,能骗得了我吗!”

    “你,你……,这支簪子不止……”

    “在场之人都是有身份的,刚才你的话都听在他们的耳朵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平生扯着嗓子喊道:“若是你敢改口,糜家的信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胖子像是死了爹娘一样,铁青着脸问道:“……簪子你拿走,你到底是谁?”

    “记住了,小爷叫平生!”平生一改之前的猥琐,十分张扬狂妄的说道:“你得罪了凤儿,今天只是给你一点小惩大诫,要是敢得罪小爷,定会叫你糜家从世上完完全全的消失!”

第九章 引蛇出洞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本来是极为浪漫的事情,只是当约会的对象多加了两个大男人之后,平生就觉得有些堵得慌,尤其是关兴那个死胖子手里还拿着一只泛着油光的鸡腿在身旁啃着,摇头晃脑,将鸡腿上的肥油晃在自己干净的衣服上。

    平生和关兴,还有长恭三人,躲在长势旺盛的灌木丛里,口中小声的嘀咕着一些琐事,双眼却是睁得圆溜,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石亭之中发呆的解语。

    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从来没有千日防贼一说,是以平生决定来一招引蛇出洞,将那些暗中觊觎解语的鼠辈全部引出来,一次性的解决掉。

    “你就这样将簪子以二十个铜钱的价格给骗回来了?”

    平生很认真的纠正道:“什么叫骗,那是人家掌柜的自己开出的价格,童叟无欺的良心价!”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短短的时间内能够想出这么精妙的法子,平生真是机变无双啊!”长恭品评道:“糜家的掌柜干这一行已经十几年了,杀价的本领早就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非平生将自己置于典当的角色中,让他自己砍下玉簪的价格,只怕今日少不了要破费。凤儿曾说糜家掌柜曾将那只簪子抬高到了五十两纹银的高价,不料如今却以二十个铜钱的价格出售,想必他今晚定会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听听,二胖,同样的话,长恭说出来的,那才叫人话!”平生十分的受用,经过替凤儿买来簪子这件事情,不止关家那只骄傲的小凤凰对自己刮目相看,就连关兴也不再抱着那么大的敌意,是以平生也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就给他起了个二胖的外号:“别整天只想着吃,吃得脑满肠肥,早晚会被别人当成猪来杀!”

    “不许给我乱起外号!”

    “不喜欢这个称呼?”平生的两道剑眉拧到了一块儿,苦恼的思忖起来:“你不是叫关兴吗?要不叫你兴兴(猩猩)如何?”

    “你这是想让我倒胃口,叫的那么恶心,你才是那种未开化的野猴子!”关兴不满的睨了平生一眼,傲气道:“叫我一声兴哥,或者直接叫哥也行!”

    “关兴,还是让他直接叫你二胖吧!”长恭忍不住劝道:“之前解语曾经告诉我,平生在来荆州之前叫过几个哥哥,结果一个在监狱里让他拧断了脖子,一个被他当成了人肉盾牌被狱卒活活砍死,一个在新野小城里让他丢到了倒夜香的粪桶里,还被人逮进了衙门刑讯,就连今天的掌柜,被他叫过一声老哥哥,如今成了江陵的笑柄,你确定要他喊你一声哥?”

    “……这家伙怎么听起来就是一个专门坑哥的!”关兴有些纠结的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十分纠结的看着平生,蛋疼的说道:“二胖就二胖吧,也比被叫成猩猩强。”

    “话说那些家伙真的会出现吗?”关兴不满的盯着平生,道:“该不会是你自个想当然的吧?天色已经晚了,蚊虫越来越多,我可不想在这里喂虫子!”

    “放心,他们一定会出现的。平日里我跟解语都在关府,他们没有胆量闯进去,而今好不容易离关府远一些,他们定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平生胸有成竹道:“之所以还没出现,可能是顾忌周围会有埋伏,不久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路过的三人应该就是他们的探子,只要他们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定会按耐不住!”

    夜色渐晚,万物开始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石亭中的解语等得不耐烦,刚刚起身走出了石亭,却不料从四周冲出了十几个面目凶恶的匪徒,紧紧的将她围了起来。

    “看到没有,小爷从来都是料事如神的!”平生得瑟的往前一挥手,俨然一副三军统帅的模样:“上,砍死他们!”

    关兴将鸡腿上的最后一块肉啃完,瞅着平生道:“那你呢?”

    “难道你没听说过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句话?”平生十分臭屁的显摆道:“上天就是知道小爷将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句为我而生的名言!”

    “呸!”关兴将鸡骨头咬碎,吸取了骨髓,而后将骨渣吐在平生面前,不屑的说道:“不能打就直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两人冲了上去,关兴连向他们问话的兴趣都没有,以手代刀,聚敛先天雷灵之气,刀芒灿灿,抬手之间就将一个匪徒给活劈了,血液四溅,这个明显同样与自己不过十四左右的胖子,杀起人来竟像是轻车熟路,让平生不得不赞叹将门世家的变态。

    长恭的出手方式则优雅了许多,同时却也让平生初次知道了凤鸣轩这个门派的可怕。只见他化为一阵轻风,仿佛行走于花丛草木之间,漫不经心的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宛如一把绝世无匹的长枪,云淡风轻的从那些匪徒的脖颈之间刺入,而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速度快的连平生的双眼都难以跟上。

    在关兴杀死一个匪徒的瞬间,长恭已然将四个匪徒全部洞穿了咽喉,手指依稀洁净,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沾染,仿佛倒在地上的尸体与他毫无关联,看得平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反应过来的匪徒,知道遇上了狠茬子,立刻开始逃窜!

    “嗯?”平生刚想从灌木丛中走出,看到那些匪徒全部朝着一个方向逃跑,立刻将身子再次缩了回去。若说逃跑,应该是向四面八方分散逃,这样活命的几率才会比较大,只是那些人却一股脑的朝着一个方向逃,这并不合情理,甚至让平生觉得对方是在使用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弃子,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平生口中低声的念叨着,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出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来:“不管是谁?只要是敢打解语的主意,你都死定了!”

    “我一直希望是自己看走了眼,毕竟世上相似之人从来不少,可是如今亲身感受,却忽然发现真的是你!”

    一个嘹亮的声音突兀的从远方传来,一道青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飞冲了过来,停留在平生的视线之中,缓缓的朝着怔怔出神的解语走了过去,口中犹如梦呓的呢喃,听得平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活活的掐断他的脖子:“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我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第十章 揭开伤口

    是他,竟然是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见过你,你是曹操的虎贲亲卫!是叫程什么来着?”平生惊诧的从灌木丛中走出,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约二十左右,长相俊俏的青衣男子,疑惑道:“曹操的虎贲亲卫向来不离他百步,而今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曹操嫌你武艺低微,将你轰了出来?”

    “你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青衣男子双眉微皱,似是因平生没有被引开而有些意外,冷声道:“可惜,你父亲不在了!记住了,今天取你性命的人,叫做程林!”

    “程林,程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呀?为什么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可是却又总是想不起来!”解语捂着额头,黛眉紧拧,明如春水的眸子里荡漾着浓浓的迷惑:“为什么我跟你会注定只能活一个,是谁规定的?”

    “……你不记得我了,你竟然不记得我了,真是好笑!”

    “我不管你是哪来的阿猫阿狗,你要是敢打解语的主意,我会杀了你!”平生一脸冷漠的盯着程林,从他那喃喃自语的神色,从他那那睁大的瞳孔中,平生能够轻易的解读出疑惑、心痛,以及最后的解脱和庆幸等繁复莫名的情愫。

    “我说过,你父亲不在了!你又能拿什么来威胁我!自身性命都难保了,还有心思充当护花使者,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出生豪门的执挎子弟的嘴脸!明明自身卑微的像是一只一碾即死的蚂蚁,却偏偏要在外面狗仗人势,欺男霸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解语,别问他,敌人的话不可信!”平生护在解语身前,看着程林的神色,充满了厌恶和鄙夷,道:“能被曹操从虎贲亲卫之中赶出来,足以证明他的人品有问题!”

    “呵呵,看来你猜到了我的身份!也对,以你的身份来说,这算不得什么秘密!一入虎贲亲卫,终生都得誓死保卫曹操的安全,想要脱离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可我还活着,而今只能成为一个市井流氓,任那些高官子弟轻贱使唤!”程林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愤怒和怨毒,直指解语,道:“我的荣华富贵,我的远大前程,都被你这个贱人断送了!”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解语来回的晃动着螓首,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一脸痛苦的说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解语,别难过,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想不起来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平生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起了自己在许昌那座永远都回不去的酒楼,想起那一张张熟悉却又不知此生能否再见的脸庞,一时竟是觉得有些寂寥凄凉!

    “人生不如意十之**,可与人言无一二,而若是那**的不如意,能够就此忘却,可谓是上苍的厚爱!”平生温柔的伸出手,轻轻的替解语擦去眼角的泪水,深邃的眸子里,深深的倒映着解语那仿佛雨后海棠一般明艳的容颜,低低的声音包含着不符年龄的沧桑和溺爱:“而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你,则是上苍对我的厚爱!”

    “哼,死到临头还在那里花言巧语!”程林看着平生和解语亲昵的模样,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心底腾起了熊熊的怒火,说话的声音带着着无比刻毒的恨意:“美好的事情只能自己珍藏,而痛苦的回忆,则需与别人分享,因为痛苦是会传染的,而只有看着别人比我更加的痛苦,如此才能稍减我心中的悲恨!”

    “弱者的言论!”平生不想让程林说出令解语难堪的话来,直言斥责道:“强者会在无人的地方默默的舔砥伤口,而后令受伤的地方变得更加的强大。而弱者,每见到一个人都会扒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祈求得到别人的怜悯和宽慰,最终的结果就是令伤口恶化,从而丧命!”

    “你!”平生指着程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佛刀剑出鞘,枪斧铮鸣:“今晚会死在这里!”

    “就凭你!”程林冷笑道:“赵统!哈哈,笑话!真正的赵统我见过,天纵奇才,世所罕见,而你这从小只知道仗着父亲的威势,在许昌作威作福的执挎,竟然也敢夸下海口要取我的性命,你是还没睡醒吗?没了你父亲,你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如!”

    “才不是呢,平生远远要比你想象的强大!”

    “哼,这才分别多长的时间,你竟然又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而且还是找这种一无是处的执挎子弟……”程林面色阴鸷,声音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解语,你是想报复我吗?还是说你生性就是如此的****,只要是个男人你就不会拒绝!”

    “闭嘴!”平生怒不可遏的吼道:“再敢侮辱解语一句,我会让你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解语,解语,叫的真是够亲热的!”程林阴阳怪气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个清楚明白!”

    “解语,你原本是曹操府上的一名舞姬,专门为曹操编排表演歌舞。而我则是曹操的虎贲亲卫,我们彼此相互倾慕……”

    “闭嘴!”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十分的平静,仿佛波澜不惊的湖面,只是他的双眼,项籍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重瞳,在眼眶之中若隐若现,其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哟,好大的脾气,可惜今天我兴致高昂,不但要说,还要大说特说!”程林虽是感到莫名的惊悚,却不相信在他印象之中只会仗着父辈威名,横行霸道的平生会对他产生真正的威胁:“郎才女貌,英雄美人,向来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你我也不例外!可惜,我们终究是被曹操发现了……”

    “昔日,董卓麾下的头号猛将吕布,因与他的婢女貂蝉私通,最终被策反,诛杀了董卓。生性多疑的曹操,绝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上演在他的身上,所以他下达了一道命令,你与我,只能活下来一个!真爱是一种无私的奉献,为了我能够活下去,只有请你慷慨的奉献出性命!”

第十一章 剑破苍穹

    暮色渐浓,残阳如血,有着低迷肃杀的气氛,在荒凉的石亭附近徘徊着。

    “当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许昌逃出,我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直到如今看到了你,我才发现原来我并非一无所有,至少……”平生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程林,仿佛一头即将发动攻击的猎豹,眼中的杀气和残酷,不加掩饰:“我还有脸!”

    “你找死!”程林倏然拔出腰间的佩剑,铮铮剑鸣之中,浑身陡然弥漫开淡淡的火焰,整个人仿佛与剑合一,喷发出无尽的烈焰,如同风云骤起,将其剑意、杀意和身形,遮掩于一片淡红的火海之中。

    剑荡风云!

    这一招平生并不陌生,因为他父亲就是悍天剑宗宗主,有着剑神之称的王越的亲传弟子,他所修习的步法正是悍天剑宗闻名天下的九玄步法,更是融合了他父亲的感悟而成,绝对足以与身法速度称雄天下的大派凤鸣轩相提并论。

    “解语,快躲开!”程林的剑速极快,眨眼即至,平生不退反进,右脚往前迈出一步,地上顿时浮现起一座玄奥莫测的九宫八卦,有隐隐雷光在其上啾啾而鸣,嘶嘶跳动。

    火海扑面而来,平生凭着精妙迅捷的步伐,堪堪躲开了直刺心脏的一剑,炽热的火海并不能对他产生多大的威胁,反而是那擦着胸膛而过的冷冽杀气和剑意,宛如毒蛇一般顺着平生的肌肤蜿蜒而上,令他感受到了死神悄无声息的步伐,正在慢慢的逼近。

    这是一个先天境界的高手,且离破入天人合一之境已然不远,别说是自己,就是和关兴还有长恭一起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一触即发之际,平生心底已然有了清醒的认识,心中有过不甘和恐惧闪现,更有丝丝的庆幸,庆幸长恭和关兴被那些小喽啰引开了,不至于会丧命于此。

    程林之前只是惊诧于平生的九玄步法与他自己修炼的巨大差异,因为他根本就无法将自身的内力融合于脚下出现的九宫八卦之中,而依旧停留在后天境界的平生却能够做到,他自然不会觉得平生是什么天纵之才,唯一的念想就是平生的步法经过了他父亲的感悟精炼,似乎蕴含了更加深奥和玄妙的变化,心中自是起了觊觎之意,手上的攻势不由的放缓,这才让平生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十几招。

    而今,他自认无法窥探那步法之中衍生出来的无穷变化,手上的剑招不由的凌厉起来,接连不断的在平生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细长的伤口。

    “没有你父亲在,你只是一个废物,一头任人宰割的牲口!”

    “平生!”解语同样看出了形势的不妙,纤长白皙的手指迅速的在空中刻划起来,留下弥漫着无穷生机的深邃绿意,牵引着古亭附近的旺盛草木之力,化为数十道藤鞭,宛如灵蛇一般在其身侧舞动,而后纷纷朝着火海之中电射而去。

    “你太过分了!”藤鞭迅捷如电,夭矫如龙,倏然将程林层层绑缚了起来,宛如一个正在沉眠的绿茧。

    “解语,你太让我伤心了!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对着昔日海誓山盟的恋人出手,正是应了那句古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程林开始咆哮了起来,冷冽杀意仿佛怒涛狂澜,透过层层紧缚的滕蔓,汹涌而出。

    “剑破苍穹!”

    喊出这一句的并非是程林,而是平生,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更有细微的烈焰透过土地,仿佛吐芽的嫩叶缓缓的摇曳,四周杀意凶戾惊心,让人觉得像是置身于一片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下,这种起手的预兆,平生再清楚不过了,正是悍天剑宗将攻防融入一体的剑招,剑破苍穹!

    “轰!”狂风携裹着无穷的剑意杀气,从绿茧之中鼓荡开来,将平生正在往后逃窜的身形掀翻了出去。

    剑光如芒,张狂霸道,带着滔天的烈焰,从绿茧之中铮鸣突破,直指苍穹。

    即便相隔甚远,平生依旧觉得身下若有无数的火焰利剑往上贯穿他的躯体,带着他不由自主的在火焰之中翻滚沉浮,若扑火的飞蛾,朝着正中那把纯粹由杀气和烈焰凝聚而成的绝世凶剑飞扑而去。

    绿茧被攻破,气机相连之下,解语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流淌在如玉的肌肤上,有着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平生!”解语顾不得自身的伤势,焦躁惶恐的尖叫起来,她很清楚,以平生如今的实力,被这种狂暴的剑招轰中,活命的几率近乎为零:“快住手!”

    “你心痛了……,你竟然为这种废物心痛了!”程林的嘴角露出恶毒残忍的笑意,扭曲的脸庞,令他变得像是一个从地狱里逃脱出来的厉鬼:“看来你很在意他!很好,我又有了一个不能让这执挎子弟活下去的理由!”

    撕心裂肺的痛,在平生的躯体上炸裂开来,那道透体而过的凶戾剑芒,弥散着冰冷刻骨的气机,在平生的躯体内肆意的乱窜着,搅动着平生的五脏六腑,无边的剧痛化为刀锋枪芒,在他的肌肉骨骼里,经脉血液中,不停的劈砍穿刺,令他深切的感应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砰!”平生的身体终于从空中坠落,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荡起无数的尘土。

    我还活着,可是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肋骨断了三根,左肩脱臼,骨骼也碎了不少……

    平生口中不断的往外吐出大蓬的鲜血,仿佛那血是不要钱的一般,染红了身旁的土地。

    “既然你舍不得他,那就到地府去陪他好了!我可是个很仁慈的人,愿意成全一对苦命鸳鸯!”

    平生虽是难以动弹,然而眼角的余光还是能够看到程林的身影,正在缓缓的逼近,一步又一步,明明很轻的脚步,却像是鼓槌般,一下又一下,重重的锤击在他的心房上。浑身的血液在加速跳动的心房压迫下,仿佛湍急的河流,澎湃的运行于血管之中,冲开一些淤塞的地方,同时也冲开了脑海之中一段曾经被掩埋的记忆,一副曾经令平生很在意的画面。

第十二章 往事如雪

    “阿瞒,你今日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一个人憋在心里,总会将自己的心憋坏的!”

    “穆山,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为了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吗?”

    跟曹操说话的人,正是平生的父亲,穆山。整个许昌城内,也只有他敢这样直呼曹操的乳名。

    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天地渲染成了一片迷蒙。酒楼内的火炉烧得正旺,通红的火花将屋内坐着的三道身影,染得红彤彤的,带着一种祥和宁静的韵味。

    “世上总会有一些豪杰,将情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阿瞒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可曾听过左伯桃与羊角哀的故事?左伯桃舍弃性命,将不多的食物和衣服送给羊角哀,让他得以面见楚元王,成就功名。羊角哀梦到左伯桃的亡魂被荆轲欺负,自刎而亡,与左伯桃共战荆轲。这便是世上的真豪杰!”

    “爹,左伯桃和羊角哀是春秋时期的人,荆轲是战国末年的人,左伯桃和羊角哀死的时候,荆轲还没出生呢!”平生小声的纠正父亲的错误,而后一拍胸膛,骄傲的将自己以往的过错全部推到父亲身上:“我现在算是明白自己为何总是爱骗人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你想教训我,得先深刻的检讨一下自己!”

    “世间的确有这种奇男子,然而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又当如何?”

    “弱女子?曹伯伯,你不是在说笑吧?”平生眨着大眼,怀疑道:“难道你也想编个故事来骗我?我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不像我父亲那么好骗!”

    “故事,的确是一个故事,而且还发生在我身边,发生在不久前!”曹操长叹了口气,似是想以此来排解胸口的烦闷,悠悠开口道:“我身边的一个侍卫,与我府上的一个舞姬私通,当我发现他们之间有奸情时,怒不可遏,董卓与吕布的前车之鉴不远,我绝对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于是我下令处死这两人!”

    “执行的人是仲康,仲康生性敦厚,从来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可是那一天他却匆匆的去而复返,祈求我放过那个舞姬。这,令我很好奇。因为仲康不好女色,而今却为一个舞姬求情,当中必然有蹊跷!在我问清了缘由之后,心底同样对那个舞姬产生了好感和怜悯,于是便召见了她!”

    “然而我毕竟生性多疑,不信世间真有如此女子,以为是她为了活命而在使诈,便告诉她,她与侍卫,两人只能活一个,让她自己选!”

    “哦,哦!”平生听得入神,频频点头,道:“后来呢?她真的死了?”

    “她问我是否当真!当时我以为自己上了她的当,可是毕竟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忍着厌恶和鄙夷答应她!正当我以为她会选择让自己逃生的时候,她却开口告诉我,想让那侍卫活下去,而且还跟我讨要一把剑,想要自刎于我面前!”

    “想我曹孟德一生杀人无数,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没有见过,但是当我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了恋人竟然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当时心中的滋味实在难以表达。于是答应了她,愿意放她和侍卫离去,远走高飞!可是她却跟我说,我能够一诺千金,她也必将誓守言诺,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她就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河流里!”

    曹操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接住窗外的雪花,带进温暖的酒楼里,很快那雪花就融化了,像是谁的眼泪,在曹操的指缝之间流淌着:“外面天寒地冻,别说是一个弱女子,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跳进河中,也是必死无疑!”

    “确实可惜!”

    “不但可惜,还可恨!”曹操语锋一转,面有不忿之色,道:“我将那个侍卫叫到面前,同样告诉他,他跟那女子,两人只能活一个,让他自己选!”

    “呵呵……”曹操长笑一声,凄凉落寞道:“我刚说完他就给出了答案,他告诉我,都是那女子在勾引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愿意当着我的面杀死那女子以示清白!”

    “太过分了!”平生听到这里,双拳不由的紧握,道:“那家伙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是啊,连一个女子都不如,仲康也是这么说他的!”曹操继续叙说道:“那副为求活命,薄情寡义的丑陋嘴脸,至今想来,还让我觉得十分的恶心,当时不但是仲康想要杀他,就连我也想将他千刀万剐!然而,毕竟答应了那个舞姬放他一条活路,而且舞姬也为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我不好食言而肥,再是不甘不愿,也不能杀他!”

    “不能杀他……”那段在他记忆之中留下浓重一笔的话语,带给平生的剧烈疼痛,更甚于**,令他的精神变得极为高亢,身体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着,心中的愤怒和厌恶,化为无边的信念和力量,支撑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能杀他!”

    平生疲弱至极的身躯,轻轻的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然而此刻却给解语一种如山的错觉,让她觉得眼前的男子比山岳更加的巍峨不可撼动,可以为她遮蔽一切的风霜雨雪!

    “开什么玩笑,这种人渣有什么资格与解语产生交集!曹操就是不够聪明,优柔寡断,遗留了一大堆的麻烦,要小爷来给他擦屁股!哼,不过也好,小爷正好亲手杀掉你这种披着人皮的豺狼!”

    平生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夕阳下的一缕轻风,飘渺的无法捉摸,然而听在程林的耳中,却很重、很重,如同他飘零江湖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叠加到了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怨毒欲狂的喊道:“不知死活的小杂种!我会慢慢的关爱你,一点一点的将你的皮割下来,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块一块的被剜下。放心,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就凭你这头不知廉耻,无情无义的畜生,能办到吗!”不管那耷拉着的左臂,不管那断裂的肋骨刺入身体的剧痛,平生倔强而孤傲的挺直了脊梁,高声不屈的嘶吼道:“得罪了小爷,你死定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706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伏魔录最新章节! 作者:叩天所写的《三国伏魔录》为转载作品,三国伏魔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伏魔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伏魔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伏魔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伏魔录介绍:
平生,寓意平安一生,却因错综复杂的关系而牵入蜀汉和曹魏势力之间的斗争里,落得家破人亡。 解语,失去记忆的花妖,天真善良,邂逅平生后,同闯酆都地府,大闹山海界,问鼎长生之路!三国伏魔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伏魔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伏魔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