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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三篇——盛世白莲

    盛世白莲

    正统三年五月,山东已经入夏,幸好今年雨水充沛,还不算太炎热。

    济南城的气氛却无比火热,全城的官吏军民全都热火朝天的行动起来,满心激动的准备迎接德王殿下的驾临。如今这天下已经是德王的,这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实事。可能外省的人们或多或少还有些非议,这山东一省的千万民众却全都无比拥护王贤。

    在这山东地,谁敢说王贤半个不字,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老百姓对王贤的爱戴,甚至比在他的家乡浙江还要强烈。不只是因为这里是王贤的龙兴之地,更因为他一手结束了山东的战乱,还百姓以太平;又缔造了山东如今的繁华,让百姓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老百姓就是这样可爱,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报以最诚心的支持。只可惜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一点的统治者实在寥寥。

    距离王贤重建山东正好十年,十年时间,这片苦难深重的大地,已经看不到战乱饥荒的创伤,取而代之的是民和俗静、家给人足、牛马遍地、余粮委田的安乐景象。

    不分四时,大运河和各条官道上,充斥着络绎不绝的商队,将天下百货和抢手的山东商品运进运出。山东人的生意,甚至做到了海外,每天都有海船发出,将大明的茶叶、瓷器、丝绸、棉纺织品贩往朝鲜、日本甚至南洋,换回无数的金银、香料……短短十年时间,山东的富庶甚至已经赶上了江浙,甚至超越也指日可待。

    这绝对是一个奇迹,别忘了,江浙一带这些年的发展也很迅猛。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江浙一带增加的财富,集中于富户巨室,百姓的生活改善并不大。而山东则是雨露均沾,老百姓得到了更多的好处。所以这里才会变得更有活力,也更有前途。

    这要归功于王贤对山东一系列的改革,首先他设立巡抚负责制,以巡抚为地方最高行政长官,改变了过去三司分立、政出多头、叠床架屋的虚耗局面。建立了一个更有效率的行政机构。然后他推行了摊丁入亩,用土地税取代了人头税,大大减少了百姓的负担,使百姓可以更自由的选择谋生方式。

    同时,他又推行‘农商并举’,鼓励工商业发展,并将山东全省的苛捐杂税一扫而光,还将锦衣卫六处积累的技术力量转为民用,从各方面都极大的促进了工商业的繁荣。而工商业的繁荣又促进了基础农业和经济作物种植的发展,这才使山东十年就实现了腾飞。

    千余名精骑护卫着长长的车队,行驶在从德州到济南的官道上,好一片旌旗蔽日、金戈辉煌。

    在队伍中央,最大最豪华的马车上,前来迎接的山东巡抚魏源,正在向德王殿下汇报三年来的改革进展。

    虽然在奏章中,已经对这些事情知知甚详了。但听一听魏源当面汇报,还是可以帮助德王殿下更准确的把握山东的脉络。

    所以王贤听的十分认真,直到魏源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才亲手为这位自己改革的急先锋斟了一杯雪泡梅花酒,笑道:“魏师傅这些年辛苦了,来,孤敬你一杯。”

    魏源赶忙起身双手接过,连称不敢。王贤笑道:“你我师徒一场,不要拘谨。”顿一顿道:“且孤这酒也没那么好喝,喝完之后,老师要担更大的责任了。”

    “王爷的意思是?”魏源一愣。

    “储大学士不知跟孤提了多少次,想请魏师傅入阁,他愿将首辅之位虚席以待。”王贤微笑道:“按说早就该把老师调到京城,但山东的事情,谁做都不放心。而且老师也得积累相关的经验,才好主政全国,推行改革!”

    “这……”魏源闻言怦然心动,天下的读书人谁不想登阁拜相?而且他知道,德王殿下这次回山东,是为登基做一些程序上的准备。虽然朱允炆已经下了明旨,要将皇位禅让给德王。但这种事情,不能人家一让就要,还是得先避让一下。避无可避了,才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显然,德王打算一登基,就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他的改革。自己要是当上这个首辅,肯定就是改革的执行者了。魏源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历来的改革者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如是一想,满腔的豪言全都卡在嗓子里,魏源竟一时语塞。

    王贤了然的看着魏源,正色道:“孤知道你的顾虑,虽然试点十分成功,但山东的情况终归特殊。且不说,山东文武官员都是我们一手栽培起来的。而且多年的饥荒战乱,让山东的高门豪绅几乎一扫而光。老百姓也都穷到了极点,再加上白莲教的全力支持,这些不可复制的条件加在一起,才有了山东的奇迹。”

    魏源闻言不禁重重点头,他真担心德王殿下会盲目乐观,不顾各地的实际情况,来个全国上下一刀切。

    “区别对待肯定是要的。”谁知王贤却目光坚定道:“但全面改革是不容商量的!山东十年办到的事,全国二十年办到成不成?”顿一顿,不待魏源回答,他便铿锵有力道:“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这批人办不到就换一批人,谁敢阻挠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孤就不信,山东能办到的事,别处就办不到!”

    感受到王贤坚如磐石的决心,魏源还能再说什么,只好正色道:“臣下愿为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难为你了魏老师。”王贤歉意的拍了拍魏源的手臂。

    魏源受宠若惊的直起了身子,他早就彻底忘记,对面的这位殿下,曾经是他一手提拔的门下小吏了。忙恭声道:“其实以殿下今时今日取得的成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了。”

    王贤却哈哈大笑道:“我的魏老师,你以为孤也像永乐皇帝那样,是为了证明自己配的上那个位子?”

    “臣下不敢……”魏源连忙摆手道。

    “实话实说,孤之所以要坐那个位子,并非因为我想要。”却听王贤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而是那个位子需要我来坐!老天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要让我给大明朝领一程路!”

    魏源一点不觉得王贤这话狂妄,之前的种种早就证明,这位殿下确实有先知之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远方。

    “这些方方面面的改革,孤都要推行下去,并让它们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再大的狂风暴雨也动摇不得!”王贤目光炯炯的看着魏源道:“魏先生,你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内阁绝对不是摆设,而是要总理国政的方方面面!”

    魏源重重点头,他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如泰山。但听了王贤下一句话,他整个人都懵在那里。

    “将来,大明的国政都归内阁总理。孤的子孙只能任命阁臣,最多再加一个否决权,但不能直接插手国政!”只听王贤振聋发聩道:“我的魏老师,孤的想法能不能成万事法,就看你们这第一任国务内阁的表现了!”

    魏源的两耳嗡嗡作响,一颗心怦怦直跳,一直到了济南城,他都如坠云里雾里。翻遍二十一史,哪见过这样在拥有绝对权威时拱手让权的君王?恐怕只有上古的尧舜了吧?

    但出于臣子的本能,他还是不断的向王贤进言,希望他不要冲动,威福出于主上,才是国之大幸啊!

    王贤不再多说,他知道魏源肯定在猜测,自己这番话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有意试探。这也难怪,换了任何人都会怀疑自己这话的诚意。

    此时也没必要再多说,只要王贤自己清楚就行。

    距离济南城还有四十里,官道上就出现了前来迎接的山东百姓。人们扶老携幼,捧着香烛鲜花,半夜就从城里出发,只为能最先向德王殿下致以他们最诚挚的敬意。王贤也让人打开车窗,向百姓挥手致意。还收下百姓进献的鲜花茶果,并回赠以精美的礼品。

    这些百姓无疑是聪明的,因为队伍再向前十余里,宽阔的官道便被人山人海所堵塞,人们望尘拜舞,争相一睹德王殿下的天颜,挤过来拥过去,一个个全都挤得臭汗淋漓,带来的东西也被挤得稀烂,就连德王殿下的马车,都差点被挤掉了车轮。

    为了避免造成踩踏,队伍只能原地停留,直到山东都司的官兵赶到,和四卫营的将士协力,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儿去,德王殿下的车驾这才继续通行,等到了济南城,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济南城登时热闹非凡,爆仗开了锅的稀粥似的响个不停,人流如潮、万头攒动,就是上元节狂欢也没有这般热闹。王贤不忍拂了百姓的意,只好让车队缓行,一直保持微笑,向左右挥手致意,等到了行宫,天都黑透了。

    王贤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都要抽筋了,实在没有兴致和一班山东的官员敷衍,便让魏源他们今日不必伺候,都回家歇着去吧。

    魏源等人一走,王贤扶着陪自己回山东的顾小怜下车。这些年,王贤遍请天下名医,依然医不好顾小怜的眼睛,顾小怜又执意不肯接受册封,让王贤对她愈发怜惜,几乎走到哪里都要将她带在身边。

    王贤扶着顾小怜,走在景色优美的庭院里,轻言细语说着话,顾小怜突然抬头,微笑道:“赛儿姐姐在前面呢。”

    王贤顺着顾小怜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月影花荫下,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

    “民女拜见王爷。”唐赛儿向王贤福了一福,微笑着上前。

    “太好了,你果然来了。”王贤笑着向唐赛儿点头致意,两人目光交错,神情都有些复杂。

    唐赛儿和顾小怜打过招呼,便上前替下王贤,扶着她继续往里走。二女曾经都是白莲圣女,唐赛儿对顾小怜还有过救命之恩,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王贤虽然已是天下在手,但仍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唐赛儿,陪着聊了几句,便逃也使得先行离去了。见他这样,唐赛儿气不打一处来,又顾及顾小怜在,也不好发作出来。

    顾小怜眼睛虽然看不见,感知却比寻常人敏锐许多,掩口吃吃直笑道:“赛儿姐姐想说什么就说吧,憋着多不好。”

    “你说我是老虎还是什么?让他看见就跑!”唐赛儿见瞒不过顾小怜,无奈的苦笑起来。

    “他是怕把持不住,只好落荒而逃了。”顾小怜调笑道:“谁让赛儿姐姐美的迷死神仙呢。”

    “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唐赛儿受窘,伸手去呵顾小怜的痒,待她求饶才罢手。良久,唐赛儿有些低落的叹了口气道:“我们都越不过三哥那道坎儿……”

    “赛儿姐姐……”顾小怜安慰的握了握唐赛儿的手,她很清楚,王贤虽然什么事情都敢做,偏偏在这件事上不愿越雷池半步。

    “还是说说你吧,为什么不许册封,没有个名分算怎么回事?”唐赛儿反握着顾小怜的手,换个话题道。

    “我是个瞎子……”顾小怜一脸自伤的回答道。

    “说实话。”唐赛儿翻翻白眼。

    “……”顾小怜沉吟片刻,轻声道:“我不希望我的身份,给一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就知道……”唐赛儿了然的叹了口气道:“确实,如今的大明朝,已经不需要白莲教。”

    “朝中一些不识进退的东西,一直嚷嚷着要把白莲教定为国教,”顾小怜点点头,低声道:“他们自恃从龙有功,很是不把朝纲法度放在眼里。”

    “是,他们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不过。”唐赛儿颔首道:“王贤早晚得把他们都踢出朝堂。”说着怜惜的看着顾小怜道:“只是苦了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小怜却笑着摇头道:“我很幸福,很满足,前所未有的喜乐安康……”

    花园湖中,有白莲盛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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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盛世曙光

    与宫中君臣同仇敌忾,恨不能吃掉王贤的架势不同,京城军民却众说纷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人大骂王贤丧心病狂,皇上都已经同意他所有条件,竟然还要下此毒手。

    但也有人说此事太过蹊跷,因为王贤也同时中毒,要是下毒,总不能连自己也一起毒死吧?

    而且,提出饮酒的是皇上,酒也是皇上拿出来的,难道王贤还能未卜先知,把毒药预先藏在身上不成?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倒也没有一面倒的声讨王贤……

    但不管怎样,王贤军中士气都陷入了低谷,主帅中毒,生死不明,军心不可能不动摇!

    这时候,成山侯王通居然率领八万大军离开居庸关,星夜赶回了京城。

    同时,河南的数万勤王军,以及在潞州的沈王朱模,洛阳的伊王朱佶焞,以及晋王朱美圭,都率领大军到了大兴附近,组成十几万联军,只待后续的勤王军和藩王抵达,便要共讨逆贼!

    通州城内风雨飘摇,将士们根本无法接受,转眼就从横扫天下成了四面楚歌的巨变。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主帅倒下了……

    王贤中毒的第五天,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叩开了通州城紧闭的城门。

    守城的张义看到来人中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大叫起来:“薛桓!”

    那人竟然是被王贤送去安南的薛桓!

    满脸伤疤的薛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重重捶了一下张义,便低声道:“我带了神医,赶紧去看看大人吧!”

    “好。”张义马上带他们进了府衙,穿过层层的护卫,到了一间满是药味儿的房间外。

    吴为和闲云守在门外,看到来人中的一个,前者便惊喜的叫了一声:“爹,您果然还没死啊!”

    那所谓的神医自然就是吴大夫,本来看到儿子还很欢喜,闻言差点气歪了鼻子,哼一声道:“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子也离死不远了!”说完便不理张口结舌的吴为,掀开帘子,进去内间。

    然后吴大夫便呆住了,只见屋里的炭炉上熬着药,而那位‘生命垂危’的镇南王殿下,居然盘腿坐在炕上,全神贯注和对面的二黑下着五子棋……

    “咳咳!”吴大夫又是一阵气,使劲咳嗽了两声。王贤闻声回过头来,惊喜的笑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老盼回来了!”

    “是啊,老叔,您老不回来,王爷就出不了这个屋。”二黑跳下炕来,把位子让给吴大夫。

    “就知道你小子鬼头鬼脑,不可能傻乎乎的见酒就喝。”吴大夫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坐在王贤对面,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只见他面皮微微发青。吴大夫皱眉道:“还是中毒了?”

    “哎……”王贤叹了口气,道:“只是在口中含了一下,想不到毒性这么猛……”

    吴大夫便给王贤把了脉,松了口气道:“还好,给你开几副解毒的药剂,保准你还可以继续祸害人间……”说完吴大夫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是怎么猜出酒里有毒的?”

    来的路上,吴大夫已经详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自度以自己这样的老江湖,都会被皇帝骗的死死的,想不到王贤还保持着警惕。

    王贤双目一阵痛苦,显然不愿意回忆当日的情形,良久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一开始也完全没提防,但看到那对金杯,心里兀然蹦出一句话来,便把那酒含在口中,借着擦嘴吐了出来。”

    “什么话?”二黑和吴大夫异口同声问道。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王贤缓缓说道。

    “啥意思?”二黑瞪着独眼不明所以。

    吴大夫却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轻声解释道:“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对茹太素说的话。金杯在前,白刃在后,你说什么意思?”

    “啊,是这样啊……”二黑恍然大悟。

    “都是你平时那副兵痞嘴脸,”吴大夫看着王贤,摇头苦笑道:“让洪熙皇帝忘了你还中过举人了……”

    王贤却神情一黯道:“无论如何,弑君的罪名已经扣在我头上了,而且还是曾经对我有大恩义的皇帝,不得天下人心已成定局。”

    “那可未必。”吴大夫却摇头笑道:“我有一方可以药到病除……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用?”

    “我还有的选吗?”王贤长长叹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吴大夫将王贤救回来的喜讯,便传遍了通州城,将士们登时一扫阴霾,欢呼声直冲云霄!

    大兴的勤王联军,听到这个消息,居然未及查证,便连夜拔营,退入了北京城……

    翌日清晨,王贤便强撑着‘病体’,率一万骑兵向东南而去,两日后到了二百里外的大沽口。

    大沽口海边,无数楼船巨舰静静停靠在码头上,上万名军装与中原稍异的明军将士,在巡逻戒备。看到薛桓出现,他们便立即恭敬行礼,口称将军。这些自然是薛桓从交趾布政司带回来的军队。

    “可惜路程太远,居然什么忙也没帮上。”薛桓无限惋惜的叹气连连,他一接到王贤的命令,便立即率众上船返航,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等到了天津,已经是两军议和的时候了……

    “放心,少不了你的仗打。”王贤轻笑一声,便看到一名满脸皱纹、身材消瘦的僧人,在常茂和怀恩的陪伴下,从战舰上走了下来。

    王贤赶忙快步上前,率众恭迎道:“臣等恭迎陛下!”

    那僧人居然是消失了多年的朱允炆,七年前他被王贤送去交趾,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宿命的纠缠,在那天涯海角青灯古佛、安度余生。

    谁知,还是躲不过……

    看看王贤,看看常茂、怀恩、吴大夫,朱允炆恹恹的叹了口气道:“随你们折腾去吧,贫僧只求尽早回到交趾……”

    吴大夫和常茂三人,不禁都面露愧色。他们自己也知道,谋求复国已经不再是为了建文帝,而是为了了却此生的执念。

    无论如何,王贤都打起了建文帝的大旗,摇身一变,就成了为建文帝复国忍辱负重的大忠臣,这样他杀朱棣也好、杀朱棣的儿子也罢,都成了忠诚之举。再不用背负那些沉重的骂名了……

    北京城。听到王贤打起建文帝的大旗,众王公大臣全都面无人色。

    他们所倚仗的无非就是朱明正统!但建文帝才是太祖皇帝所立的嗣君!而朱瞻埈所坐的皇位,乃是他的祖父朱棣起兵造反,从建文手中夺来的!建文一出,乱臣贼子的头衔,便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见众大臣乱了方寸,朱瞻埈却放声大笑道:“王贼穷途末路,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冒充朱允炆。”

    几位藩王相对超然,闻言便问道:“陛下可有证据,证明这个朱允炆是假货?”

    “朕当然有!”朱瞻埈信心满满的沉声说道:“大行皇帝临去前,告诉朕,真的建文帝早被皇祖找到了,如今被秘密关在庆寿寺中,怎么可能跑到通州去?”

    “是这样啊!实在太好了!”众王公大臣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放心道:“还请陛下赶紧将他提过来,验明正身,以正视听!”

    “本当如此!”朱瞻埈便下旨,命东厂将朱允炆从庆寿寺带来。

    沈王朱模是见过建文的,一看到那面容沧桑的老和尚,便抚掌笑道:“错不了,就是他!”

    众大臣还没笑出声,便听那和尚笑道:“痴人。贫僧乃是皇上的替身,骗了你们这么多年,如今既然真龙出世,我也就功德圆满了。”

    朱瞻埈等人登时傻在那里。

    虽然北京的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通州的建文帝是真的。但这时候,距离建文朝不过二十多年,还有大批的遗老遗少健在,这些人听说朱允炆回来了,不管真假都会跑来看一看,于是他们纷纷到通州,要求拜见建文。

    朱允炆无奈,只好出来与他们相见,看到这些昔日的旧臣,他也很是感慨,与他们说起当年旧事,那些人一下子就确信无疑,跪在建文面前,哭得老泪纵横……

    真的就是真的,只会越来越真。没用多久,天下人便接受了他是真的太祖皇帝嫡孙,大明名正言顺的皇帝陛下。

    在天下人看来,江山本来就是建文帝的,现在要拿回去也理所应当。当然,朱棣的政权已经建立起二十多年,也不乏支持者,尤其是当年那些迫害过建文旧臣、瓜分过他们财产的家伙,自然绝不愿看到建文复国,不敢怎样都会站在北京朝廷一面。

    无论如何,这时已经无所谓谁占理谁不占理,一切只凭实力说话了。

    其实,这就是天下人站在建文一边,因为双方此刻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

    北京朝廷虽然兵多,但各地的藩王和勤王军已经按兵不动,不敢再向北京靠近一步,只能倚仗城里的五十万大军……

    虽然通州城到现在也只有七八万军队,但无论是王通也好,还是赶来勤王的几位藩王也罢,没有一个敢领兵出战的,全都龟缩在北京城一动不动。

    更要命的是,有王贤的大军在城外,各地的粮食根本运不到北京,京城中又多了几十万张吃饭的嘴,很快便粮食断绝,城中军民只能以草根野菜充饥……

    军民们对包围北京的王贤并没有多大意见,毕竟两军交战,围成乃是应有之意。他们恨的是不顾自己死活的皇帝和王公大臣们,这些家伙倒是饱食终日,不用担心挨饿,可老百姓都要饿死了啊!

    当柳升带领他的十几万大军,从张五和刘子进把手的紫荆关回到关内,赶来与王贤汇合。王贤终于开始攻打北京城。

    已经军心涣散、离心离德的守军将士,哪里还会与他们死战?甚至有军民偷偷破坏城防,帮助王贤攻城。看到大势已去,城里的王公大臣也坐不住了,趁着守城混乱,偷偷联系城外,打开了朝阳门,放王贤大军入城。

    皇城中得知外城已被攻破,朱瞻埈坐在堆满柴草的乾清宫中,想要**殉国。张太后苦苦劝他不要做傻事。朱瞻埈说朱允炆能干的事,我也能干。张太后叹气道:“他可没把自己烧死,还好端端的在通州待着呢!”

    朱瞻埈一听愣了,再也没有勇气**,让太监传话出去,希望能体面投降。

    王贤接受了朱瞻埈的投降,很快便稳定住京城局势,又将通州的粮食运了过来。老百姓捧着白花花的大米喜极而泣,对王贤的那点怨气,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将皇宫收拾出来,王贤便恭请建文帝入京。其实,朱允炆一点不想踏入北京一步,这里可是朱棣发迹的地方,每一块城砖都带着浓浓的燕王气息。也许有人会生出报复的快感,但朱允炆只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赶紧敷衍完了猴戏,好回交趾的山庙去……

    但自打烧掉金陵的皇宫,亡命天涯那天起,他便已经笼罩在别人的意志中身不由己。此刻,重新坐在龙椅之上,也依然只能按照预先写好的脚本,一板一眼的演着属于别人的戏码。

    当年二月,朱允炆下旨复位,改国号为‘正统’。

    同日,朱允炆又下旨封王贤为德王,并追封三代祖先。又任命王贤为大都督,总督天下兵马军政。

    再一日,朱允炆下第三旨,命削除天下藩王兵权,并命各地藩王限期到京城居住。

    各地二十几个亲王,近百个郡王,上万宗室大哗。立即便有十几个王爷起兵造反,也要学着清君侧……

    军情报到北京,朱允炆却以龙体不适为由,命德王监理朝政,总摄军政大权。自己居然不顾大臣劝阻,在庆寿寺继续当起了和尚……

    王贤立即派莫问、柳升、张义、薛桓、邓小贤五员大将,各率两万兵马,分赴各地平叛。那些废柴一般的朱家王爷,哪里是这些虎狼之师的对手。半年之内,所有叛乱平定,那些造反的王爷,还有和他们勾结的宗室,都陆续被押送回京。

    回兵之时,莫问等人顺便把余下的宗室王爷,也一股脑捎回京城,为祸地方近六十年的宗藩皇亲,终于被一扫而光,天下官民无不额手相庆。大军所到之处,乡绅百姓居然夹道欢迎,可见这些寄生虫有多不得人心!

    王贤此举可谓一举四得,一是收买了天下人心,二是消除了宗藩的隐患,三是节省了一半的国库开支,四是为他的下一步扫平了障碍……

    正统元年腊月,朱允炆从庙里出来,下旨给王贤加九锡。这下就是傻子也明白,皇帝要把皇位禅让给德王了……

    不少人开始上表劝进,王贤却不为所动,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恢复生产、鼓励工商、解除海禁、废除编户等一系列方针的推行上。

    这些方针都是王贤针对十几年里切身体会到的弊端,深思熟虑推出的举措,可谓对症下药。三年之后,天下大治、五谷丰登,交趾平定、四海来朝……

    而这时,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朱允炆,再次提出要将皇位禅让给王贤。

    这一次,跟三年前的情况大不一样了,王贤已经彻底征服了天下人心,官民百姓早就只知有德王,而不知有皇上。

    而且朱允炆唯一的儿子朱文圭,已经被朱棣父子关成了不辨牛马的白痴,也没有子嗣,所以皇位禅让给王贤,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天下文武一同上书劝进,成千上万的耋老士绅到京城跪求德王殿下顺从民意,王贤终于勉为其难,同意接受禅让,定年号为‘鼎元’,但不改国号,依然是大明天下。

    随后便是登基大典,册封后妃。

    王贤一共册封了一后三妃。林清儿为皇后,宝音琪琪格为皇贵妃,灵霄为贤妃。但热爱八卦的人们,却津津乐道于,那位被封为贵妃的徐氏徐娘娘,到底是不是徐妙锦……

    登基后,王贤自称大官人,在位六十二年励精图辟,政治清明、国泰民安,自由宽松、文化昌明,工商鼎盛、国富民强,开疆拓土、万邦来朝、史称鼎元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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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是个好故事,但不太好写,所以起先慢了点,好在已经想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边想边写,所以我们要提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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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中举

    十月十五是浙江乡试放榜的日子王贤尽管远在京城但也在这天知道自己中举了因为乡试取中名单会在第一时间快马奏报朝廷以浙江和京城的距离名单到礼部的时间甚至早于放榜。

    如今的礼部尚书吕震原先是建文朝的北平按察司佥事。燕王朱棣起兵后他没有为皇帝尽忠而是降于朱棣被命侍奉世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朱高炽两人可谓渊源颇深。是以在年初太子监国期间吕震的女婿主事张鹤朝参失仪太子因为和他的交情请蹇义宽恕了张鹤。朱棣返驾后此事也成为皇帝打击太子的导火索吕震与蹇义都下了诏狱但旋即均复职其实皇帝也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们但实在没办法朝政繁冗离不开这些勤勉清廉的能臣。

    如今吕震已成惊弓之鸟指望他帮什么忙不太现实但只是打听点消息还不是问题所以朱瞻基第一时间就知道王贤中举的喜讯赶忙兴冲冲到他家报喜

    今日王贤难得有闲正在听林清儿讲述她是如何为迎接一大家子人进京而做准备的。太孙给买的宅子足够大的但里里外外的下人数量不够家什用度也要新添置林清儿还搬出了正房夫妻俩在西跨院住把正屋留给老爹老娘东跨院则留给哥哥嫂子不能因为富贵乱了长幼。

    这阵子王贤忙着幼军和卫队的事根本没时间理会家事听林姐姐处置的井井有条细致周到他不禁大感欣慰搂住妻子的纤腰道:“清儿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

    这阵子家里没旁人夫妻耳鬓厮磨、略无顾忌大白天的王贤就敢毛手毛脚往常林清儿也就随他去了但今天却按住丈夫作怪的大手红着脸道:“官人以后要老实点了不然公公婆婆还以为妾身不守妇道呢。”

    “错他们盼着抱孙子那是望眼欲穿看到我们如此努力只会高兴才是”王贤笑嘻嘻道。

    “就会胡说”林清儿羞羞地用粉拳捶他道:“人伦大事和白日宣淫不是一回事儿”

    “人伦大事既然是人世间头等大事为何要在更深夜静之时瞒了众人就像做贼一样?”王贤却嘿嘿笑着逼近道:“可见圣人之谬矣所以我们要在白日里堂堂正正看着对方行事”

    “歪理邪说”林清儿俏面嫣红娇躯发烫身子蜷缩在椅子里声音娇颤道:“不要”话音未落一张檀口便被王贤的大口狠狠吻上人也被按在椅上上下其手起来。这种情况下林清儿也大感刺激很快就动了情把妇德暂且抛到脑后忍不住配合上了不一时便星眼迷离云鬓欲坠娇吟婉转起来。

    两人战正酣时突然听外头咣当一声似有什么摔落地上。林清儿魂飞魄散赶忙紧紧抱住丈夫王贤低喝一声:“谁?”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头一个娇怯怯、颤巍巍的声音弱弱道:“是婢子

    “小茉莉啊。”王贤松口气道:“你作甚?”

    “婢子婢子给老爷和夫人上、上茶”玉麝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跑了几里地竟有些喘息道:“不小心绊了一下打翻了茶盘。”

    “这么不小心”见妻子也放松下来王贤恶作剧似的挺动几下惹得林清儿使劲掐他一把才努力正经道:“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我自会叫你。”

    “是”外头的玉麝满脸通红的应一声地上的茶盘也来不及收拾逃也使得跑掉了。

    “呵呵。”听着外头没了动静王贤笑道:“这丫头竟有听墙根的爱好

    “她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官人把玉麝收了吧”林清儿轻声道。

    “这时候讨论这个话题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王贤苦笑道。

    “妾身这肚子不争气。”林清儿让玉麝这一搅合兴致大减情绪也落下去道:“多一个玉麝希望会大很多。”

    “第一她还不够年纪第二我喜欢成熟的女子”王贤极尽温柔的亲吻着妻子道:“第三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成果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努力”说着渐渐加力道:“所以娘子我们要加把劲哦”

    林清儿被丈夫重新感染紧紧抱着他宽阔的肩膀使劲点点头竟破天荒的主动抬股迎合起来王贤大喜过望正要再战三百回合却又听到一阵脚步声继而又是玉麝那怯生生的声音:“老爷又是我。”

    “知道。”王贤只好停下动作无奈道:“又送茶?”

    “不不是”玉麝忙解释道:“是太孙殿下来了。”

    “今天黄历上肯定写着不宜行房。”王贤啐一口闷声道:“你让他先等着老爷迟些再出去。”

    “哦”玉麝这次倒是乖巧的啥也不问出去敷衍太孙殿下了。

    那厢间王贤两口子终究没法再鏖战下去只好草草收兵王贤苦笑道:“看来老祖宗让晚上行房也是有道理的至少没人打扰。”

    林清儿摇头苦笑紧闭着星目双臂抱着双股不肯动一动。王贤知道她是在尽可能提高受孕的可能不禁一阵心疼将蜷着双股的妻子抱到床上拉过锦被给她盖上轻轻亲了一下娇妻的额头便整整衣服出去了。

    可想而知他那张欲求不满的面孔有多难看让来报喜的朱瞻基竟有些紧张道:“你你中举了。”

    王贤心中怨念道我险些被你们弄的不举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怎么你不高兴?”朱瞻基惊奇道:“还是意料之中?”

    “高兴?我马上就要成为锦衣千户了考个举人有什么用?”王贤淡淡道

    “错错错大错特错”朱瞻基却摇头笑道:“想不到你也有目光短浅的时候你中了举人又是立过战功的武官这叫什么?文武双全为将叫儒将为帅叫儒帅那是最吃香不过的而且文官会把你视为同类武将也会把你当成自己人你这叫文武通吃明白么?”

    “也可能被文官当成异类也被武将当成异类被文武同时排斥。”王贤却冷笑道。

    “这种可能也不能排除”朱瞻基笑道:“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不会发生的”

    “呵呵”王贤笑笑不再矫情事易时移计划赶不上变化承诺是一码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码事。原先金问那帮人答应帮他由举人而进士由进士而文官但如今这路子已经走不通了东宫属官一个不落的下了诏狱金问也不例外整个文官集团也噤若寒蝉想想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冒险为自己在国家抡才大典上开后门了。

    从举人到进士之间还有会试和殿试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出来实在需要有奇迹出现。王贤马上要去创造另一个奇迹了不可能同时期待两个奇迹他只有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进士梦尽一切可能在山西创造奇迹。

    朱瞻基却以为他还不甘心只好拿出撒手锏道:“而且据我所知你还可以继续参加会试”

    “怎么讲?”参加会试是举人的特权王贤知道有当了主事或者教谕的举人还可以继续参加科举。却不知道当上五品千户也可以参加会试“不是说举人为州县正堂及以上官职者不能再参加会试么?”

    “是通常来说举人为官七品以上就不能再考下去了。”朱瞻基得意笑道:“可我仔细打听了礼部的人才知道并没有这样的条文只是像你说的规定举人为州县正堂及以上官职者不能参加会试。显然条文限制的是为文官者”他看着王贤笑道:“像你这样中了举人为武官的之前从没有过所以律条也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你自然可以考进士了”

    “这都可以?”王贤其实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总觉着太不现实是以早就打消了念头。

    “当然可以”朱瞻基肯定道。

    “但之前没有先例吧?”

    “事在人为么”朱瞻基笑道:“这点小事儿你别操心了交给我好了。

    “不要太勉强不行就算了。”王贤假假的嘱咐一句。有机会他当然想考进士了四个里就能中一个这次不行就下次多下点功夫多考几次瞎猫总会撞到死耗子的

    “行了别假装不高兴了。”朱瞻基笑着推他一把道:“嘴巴都咧到耳朵了。”

    “有么?”王贤摸摸腮帮子似乎还真是合不拢嘴了。

    “当然了想什么好事儿了?”

    王贤只好招认道:“我只是想到以后我家门口可以树一面举人旗还可以刻一块孝廉第的匾了似乎很韦的样子。”

    “嘿嘿挂在你老家就好了。”朱瞻基忍不住打击他道:“在京城进士都不好意思炫耀。”

    “那是他们太虚伪”王贤嘿嘿笑道:“玉麝去知会陈管家说老爷我要设宴请客叫他赶紧准备”

    “老爷要请多少人?”玉麝小声问道。

    “三五百人吧”王贤终于露出真实的心情笑开花道:“老爷我中举人了当然好好好贺一贺了”

第四零九章 美人计

    山西官方给王贤安排的行辕居然是臬司衙门的后衙。原先的山西按察使因为一份话本色彩过浓的奏报被皇帝调到京里专职创作又没有新人补缺后衙便空了出来。

    不过王贤以区区五品之官入住臬司后衙这当然是山西地方对他这位钦差大臣的出格尊崇。

    天色不早简单介绍下府里的管家贺知府便告辞了说明日再来拜访。

    那管家谦卑的向王贤请安后便让侍女服侍他沐浴然后也退下了。

    在侍女的带领下王贤来到里间的沐浴室屋里烧着地龙四角还摆着四个不见明火的暖笼汉白玉砌成的偌大澡池里氤氲着腾腾的热气水面上还飘着五彩的花瓣。

    更吸引王贤目光的是跪在池边的八名侍女各个容貌妍丽穿着薄薄轻纱更显出凹凸有致的青春身材让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好险没有流鼻血。

    几个侍女却没有丝毫嘲笑的表现而是上前为他宽衣解带却被王贤阻止道:“本官不习惯被人看着洗澡你们退下去吧。”

    侍女们这才有些错愕见王贤坚决的挥挥手从小被训练得无条件服从的侍女们只好鱼贯退下。

    “呼”嗅着青春少女留下的体香王贤吐出一口浊气奶奶的还真是没有提前吃下的饭。离京前和媳妇抵死缠绵以为能顶一阵子事儿谁知半个多月不近女色又险些把持不住了。

    但把持不住也得把持下去他没忘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太子太孙还有自家兄弟的前程性命全系于自己一身要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回头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还怎么力挽狂澜?

    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还是不管用王贤只好用凉水洗了个澡这才冷却内心的躁动胡乱穿上衣服出去房间准备睡觉时却又见被窝里已经躺着两个姑娘了。

    我擦这帮家伙果然狠毒知道老子三十六计最怕美人计王贤闭上眼道:“几位姑娘出去吧本官习惯独自就寝。”

    边上的领班侍女轻声道:“她们是给大人暖床的当然大人若要侍寝”顿一下有些羞涩道:“随便唤我们谁都成。”

    我擦我擦我擦王贤发现自己还真没出息光听人家说句话就起了强烈的反应不仅身子微微前倾老脸通红道:“不用了。”

    “是。”侍女恭声说一声两个暖床的侍女便从被窝里无声钻出来浑身上下仅穿着肚兜向王贤磕头之后退出房间肉光致致的景象终于让他的鼻孔中流出了热乎乎的液体。

    仅剩的那个侍女忙给他止血王贤用丝绵捂着鼻子很是尴尬的翁声道:“山西太于了实在太于了。”

    “是。”侍女温柔的点点头轻声道:“奴婢刚来山西时也很不适应。

    王贤点点头刚要端起茶盏来那侍女鼓起勇气轻声拦住他道:“我给大人换一杯吧。”

    “这杯怎么了?”王贤看看热腾腾的茶汤总不能说凉了吧。

    “这杯”俏侍女小声道:“是加了料的。”怕王贤怀疑里头有毒她于脆自己饮下这才涨红了脸道:“是给大人助威用的”

    “原来如此。”王贤恍然抱歉的笑笑道:“你喝了没事儿吧?”

    俏侍女心里却说我哪知道?见王贤的鼻血又流下来了忙小声道:“大人还是仰起头吧。”说着拿了两个靠枕一个给他靠在背上一个给他枕在脑后以为这位年轻的大人不近女色她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他。

    “原先的藩台大人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么?”王贤仰着头靠在椅背上觉着这样子很傻只好随意问道。

    “奴婢不知”侍女轻轻摇头道:“奴婢等人也是前天才来的。”

    “你们原先在哪?”

    “原先在晋王府教习处。”侍女老老实实回答道。

    “你见过晋王么?”

    “没有。”侍女摇头道她显然不是多话的女子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后天训练的。

    “听口音你是吴地的女子?”王贤只好换个轻松的问题。

    “奴婢祖籍苏州。”侍女轻声道。

    “苏州是个好地方啊我岳母家就在那里。”王贤道。

    “奴婢不记得苏州什么样子了”俏侍女神情一黯。

    王贤并不奇怪道:“可是洪武赶散背井离乡?”太祖皇帝因为深恨吴中百姓支持他统一天下的劲敌张士诚洪武初年对吴中百姓采取惩罚性的移民措施将其大量迁到淮安、扬州、京师、凤阳等地称为洪武赶散。

    “不是”侍女摇摇头道:“是十来年前永乐皇帝下的旨迁了苏州几万户百姓到北京”

    “哦。”王贤叹口气苏州人在国初实在太惨了两代皇帝都对他们下狠手。如果说洪武皇帝还是为了报复那永乐皇帝就是**裸的因为他们的富有和人烟稠密了。

    几百年后的人可能觉着从苏州户口变成北京户口是很美的一件事。可在当时的苏州人眼里北京那可是苦寒之地啊而且两地相距两千多里一路上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家道中落?不用问这侍女的身上定有这样一个心酸的故事。

    哀伤的气氛让王贤的心不再躁动鼻血也止住了他对那侍女笑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嫣儿。”俏侍女早就意识到自己失态已经调整过来恭声道。

    “去吧我要睡了。”王贤点点头脱鞋上床。

    “奴婢就在外头大人唤一声就来。”叫嫣儿的侍女为他掖好被角熄了灯退到外间。

    温暖如春的屋里黑暗下来躺在舒适豪华的千工床上身上盖着喷香柔软的被褥王贤却失眠了因为外头响起苦苦压抑的女子呻吟声细若萧管断断续续却更加撩人春意

    第二天早晨起床嫣儿进来伺候王贤穿衣王贤自然是要自己来的万一被看到了黏糊糊的内裤可就糗大了。他还不忘看看嫣儿见她啥事儿没有便放下心来。嫣儿的脸却红到耳根她昨晚整晚上春梦连连把个床单都打湿了大人指定是听到了

    “咳咳。”王贤挪开目光暗叹一声便让她把管家叫来。

    那周管家很快就来了行礼之后见王贤自己拿着块毛巾在白云铜面盆前洗脸登时着急道:“你们就这么服侍大人?”一着急声音尖细竟跟个死太监似的。

    嫣儿无奈的刚要回话王贤却先道:“别管她们这是本官的要求。”说着把毛巾丢给那周管家道:“叫你来也是为这事儿把这些姑娘们都带走还有屋里的这些摆设都给我撤了我消受不起。”

    “大人这话说的”周管家陪笑道:“这是我们藩台大人的一片心意。”

    “好意我心领了”王贤一摆手道:“我自会和藩台大人说去你照做就

    “这”周管家一脸为难还没见过这样当官的呢。

    “去。”王贤眉头微皱道:“不然本官就搬出这里。”

    “那好吧”周管家才体会到嫣儿她们的无奈“不过总得留几个伺候的吧大人身边都是男人难免粗枝大叶。”

    “本官连大漠都睡过还有比那更粗的么?”王贤却坚决不理睬开什么玩笑谁知道这里头多少奸细?

    周管家无可奈何只好一面应下一面赶忙知会知府大人贺知府急匆匆赶来时王贤的屋里已经是四壁空空只剩下桌椅书案这些必备的家具。

    “哎呀呀仲德老弟这又是何必呢?”贺知府忙劝道:“都是藩台大人一片心意你于嘛不享受?”

    “藩台一片好意下官心领了然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贤正色道:“昔日文正公食粥心安下官不肖亦深以为然。”他身后立着的周勇和二黑都听傻眼了心说乖乖隆地洞大人这阵子山西老陈醋吃多了怎么这么酸了?

    贺知府一听心里却暗暗无奈本以为这钦差是个武官又年轻哪有不好财色的?这才一路上尽心安排务必让他乐不思蜀。哪知这货竟是个读书读坏脑子的书生?

    他这才想起王贤的武官身份之外还有个举人的头衔

    王贤要的就是这效果昨晚他想了一夜对方不停给自己戴高帽送好处自然是有所图谋。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后面还怎么查案?而且对方上奏一本弹劾自己生活如何奢靡那喜好简朴的永乐皇帝肯定要大怒的。

    想来想去还是以一副道学面孔对人比较好毕竟书呆子不领情那是应该的谁也不会跟读书读坏脑壳的家伙一般见识

    贺知府暗道藩台大人表错了情面上还要大赞道:“仲德不愧是我辈楷模

    “不敢不敢。”王贤不咸不淡道这就算把对方之前的奉承揭过去了。

第四六五章 泰山姑子

    如果永乐皇帝知道自己派出的两路钦差甫一见面谈论的不是什么皇差国政而是寻花问柳这位脾气暴躁的皇帝肯定会派锦衣卫把他俩抓回去阉了把小**扔去喂狗

    可惜朱棣听不到两人说什么也只能任由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堪了

    只听张鲵眉飞色舞的讲起了女人经道:“和养扬州瘦马一样大同婆娘也是从小养起不过不是学琴棋书画而是专门练习媚功。我听她们说从**岁开始她们就天天坐在在酒瓮口练功久而久之她们的骨盆可以随心所以的摇摆男人可以一动不动就能享受到无上的快乐让你就算七老八十也能享受到男子汉的雄风”

    “果然是一绝。”王贤暗暗咽了下口水顿时心向往之。笑道:“兄弟你在大同大鸣大放、大口吃肉想必也会腻。现在到太原咱们吃点清淡小菜换换口味你看合不合意?”

    “哈哈兄弟真合我心”张鲵使劲点头道:“这大同婆娘实在太能干了要了还想要兄弟虽然也是宿将可久战必脱啊我现在是吃腻了大鱼大肉正想来点清淡小菜解解腻呢。”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王贤一脸轻松的笑道。等车到王府时两人已经交换了年庚张鲵要大他五岁王贤称其为兄长他则称王贤为老弟本来应该称贤弟的但王贤的名字里有个贤字那么叫起来太过亲昵而且也犯讳所以张鲵才称其为老弟。

    仅此一个小细节就能看出张鲵远比表现的要细心王贤心说这就是所谓的面带猪像、心中嘹亮吧?对着这种人可得提着十二分小心万不能因其装疯卖傻就小觑了他。那样一定会吃亏的。

    说着话两人到了晋王宫晋王爷的座驾就是非同凡响长驱直入东华门在丹墀前才停下。

    下车时两人已经换上青衣角带收起了淫荡的表情换上两副沉痛的面孔进去太妃梓宫前拜祭张鲵拉着晋王的手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又亲手奉上礼单。晋王谢过之后请二位钦差到临殿吃茶。

    分宾主坐定后晋王道:“让上差大老远赶来吊丧小王深感歉疚。”

    “哪里哪里”张鲵道:“下官闻听老太妃仙逝那是五内俱焚恨不能飞到太原来送老太妃一程可惜皇命在身不能擅离只好待那边差事一完才过来已然是晚了”说着眼圈一红陪着晋王掉了几滴泪。

    王贤看得暗暗称奇这跟方才在车上那个浪荡公子分明是判若两人么。难道这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等等那老子岂不是鬼?我看起来有那么淫荡么?

    见两人不咸不淡的扯闲篇王贤告声罪到后面去如厕。待他一走张鲵便拉下脸道:“王爷你这是玩得哪一出?我看你和王仲德关系好得很么。

    “确实不错了。”朱济演苦笑道:“不过也是最近的事。”

    “那你急乎乎把我叫来作甚”张鲵不悦道:“还有怎么方才迎接的不见张春那老东西莫非他瞧不起我?”原来张鲵之前在接官亭不鸟那些官员是嫌布政使没来迎接

    “唉这个说来话长。”朱济演依旧苦笑道。

    “那你就长话短说”张鲵愈加不悦道。

    “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朱济演便将这几日的神转折简单扼要讲给张鲵听。当然他不会说是自己弄死张春的只说张春是畏罪自杀自己和王贤达成妥协双方各退一步都不把对方往死里逼。

    “原来如此。”张鲵听得目瞪口呆这剧情也他妈太离奇了吧?要真这样的话那王贤的能耐不是一般的大啊当初太子太孙派这么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来山西他还笑太子府人才凋敝没有不败的道理。现在一看自己还真错了人家这是危难总有英才出啊姓王的小子这下力挽狂澜太子的气数未尽啊

    他摸着下巴胡思乱想好一会儿才回到眼前的局面心说这结果再好不过张家是当朝第一将门大同那帮子徒子徒孙都归他家来罩张鲵被踢到大同就是给这帮家伙擦屁股的。但他迟迟没动就是要等太原这边的结果太原这边要是闹大了说不得他也得牺牲一批虾兵蟹将给皇上个交代没办法谁让他有个爱惜名声的大哥太过徇私的事儿他大哥就不放过他

    现在太原这边和平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他只要顺势而为就能对皇帝和他大哥有个交代也算对得起太原那帮奉承他孝子贤孙了。当然牺牲个把人在所难免毕竟这帮孙子玩得这么大想要毫发无伤的过关那大明朝就彻底没天理了

    两人简单的交换了看法待王贤从茅房溜溜达达回来了张鲵便起身告辞朱济演一脸歉意道:“公子远道而来本当置酒款待无奈不谷热孝在身不能相陪。”说着亲热的拉着王贤胳膊道:“就请仲德待我好好招待下公子了

    “好说好说。”张鲵拱拱手道:“我和王老弟意气相投正好好好聚聚。”说着一摆手道:“王爷请回吧我们走了。”

    停在门外的马车已经换了另一辆不起眼的。张鲵不怒反喜施施然上车

    车门一关张鲵把头上的孝帽子一摘身上的青衣一脱对王贤笑道:“下面全听老弟安排了。”

    “没问题。”王贤笑笑打开前车窗吩咐赶车的周勇道:“去小江南。

    马车便从东华门拐向东夹道行了盏茶功夫在夹道尽头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前停下。山西的建筑大体是北方式样但是道更窄门墙更高从外头看上去十分朴拙让人看不透里头的光景。

    此刻四合院宅门紧闭周勇上前敲了老半天门才有个男子出来一脸戒备道:“于什么?”

    周勇也不说话摸出一片玉牌这是晋王给王贤的否则以王贤这种外来户如何寻到这种深深弄巷中的隐秘之处?

    那男子一看玉牌马上变了脸色赶忙让人打开门陪着笑对周勇道:“最近全城都在戴孝咱们这种地方虽然官府不敢来管却也得小心一些。”

    周勇点点头赶着马车进了院子待车停稳张鲵便迫不及待跳下来只见里头竟是江南风格的回廊影壁、小桥流水、假山怪石和花草树木虽然是隆冬但玉树琼花别有一番景致看上去还真像回到了早春梨花盛开的江南

    “怎么样还合心意么?”王贤也下了车笑道。说实在的他其实也是头一次来

    “太合心意了我早就想家了。”张鲵笑嘻嘻道:“这地方好清静园林北国江南兄弟是雅人啊”

    王贤心说我雅个屁这是人家晋王雅致好么。

    “怎么不见老鸨子?”张鲵听听里头有琴歌之声却没有欢客嬉笑更没有热情的老鸨扑上来不禁有些奇怪。

    “有老鸨子不就俗了?”王贤现炒现卖道:“这园子里有若于去处里头风景各异皆有不一样的姑娘住在里头。仁兄漫步其间寻芳艳遇不也别有一番滋味?”

    “嘿嘿不错不错。”张鲵大点其头道:“此间主人把男人琢磨透了”

    王贤也深以为然那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么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这园子看起来没有一丝风月气息就像是普通的江南园林里头住着的姑娘锦衣玉食、呼奴喝婢像是深宅大院的小姐男人们如钻墙逾穴的浪荡子与思春的小姐相会自会生出一种偷情的快感怎能不流连忘返?

    两人便在园中漫步发现这里设计的还真精巧虽然整个园子算不上特别大也就是十几亩的样子但院墙蜿蜒、假山横亘、曲径通幽竟如个迷宫一般让人半天转悠不出头绪。张鲵笑骂道:“诸葛亮的八卦阵搞这个花头作甚?”

    “这是为了避免客人照面尴尬。”王贤笑道:“再说独来独往的感觉多好?好似整个园子就为你自个开的一样。”

    “有道理。”张鲵觉着有趣在里头转来转去竟连过数门而不入。直到走累了正好也看见一处院落本想说就这家吧。但定睛一看居然是个道观“奶奶的把个道观放在妓院里也真能想得出来。”

    “仁兄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王贤笑道:“是道观不假你看看那道观的名字还不明白么。”

    “斗姥宫”张鲵仔细一看一拍大腿道:“泰山姑子与大同婆姨、扬州瘦马、西湖船娘齐名的泰山姑子”

    “可不正是么”王贤笑道:“这里头可是正经从泰山斗姥宫请来的美貌道姑”

    “哈哈大同婆姨、扬州瘦马、西湖船娘我投见识过了就差这泰山姑子了兄弟你真是我亲兄弟”张鲵急忙忙拉着王贤就往里走道:“快快咱们也去上香去”

第四六七章 美人杯

    “好啊好啊”张鲵大喜,去拉小道姑的手道:“能和小师太把酒赏雪,小弟弟我真是三生无憾。”他明明比人家大上七八岁,却一口一个小弟弟自称……真不是一般的不害臊。

    “想得美,”谁知那小道姑被他一碰就抽手道:“休要坏了人家的清修。”说着对另一个道姑道:“师姐,这俩人色色的,我们去禀告师傅去。”王贤这个郁闷啊,奶奶的,老子打进门起就没说一句话,怎么被看出色色的来着?不就是盯着你俩胸脯瞄了一会儿么……

    “好。”两个道姑便出去了,走到门口时,两人却又回头深深看了他俩一眼,格格娇笑起来。

    张鲵一直如呆鹅般探着脖子,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缩回头,使劲拍着王贤道:“兄弟啊兄弟,你就是我亲兄弟,选这地方实在太妙了奶奶的,老子这小心肝,好些年没像现在这样扑通乱跳了。我连手都没拉着呢……”

    “兄长满意就好,不过这小江南里头,可不光一个斗姥宫,”王贤笑道:“兄长要合理分配体力啊。”

    “哈哈,不急不急,慢慢来。我决定了,今年不回去过年了,我就住这儿了,非把这小江南玩遍了才出去”张鲵立下大宏愿道:“兄弟可要陪我到底

    “呵呵,我就舍命陪君子了”王贤自然不会让他扫兴。

    两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话,两个小道姑又进来了,前一个端了个炭盆进来,放在桌底下,后一个提了个食盒,打开盖子,拿出一壶杏花村汾酒,摆出几样精致的下酒小菜。小道姑将酒壶烫上,便要出去,却被张鲵一把拉住,恬着脸笑道:“小师太留步”

    “炭盆也端来了,酒也烫好了,你还想怎样?”小道姑佯嗔道。

    “我好想……”张鲵把小道姑的嫩手捧在腮上,“小师太能坐下来,一起吃杯酒?”

    “你这登徒子,忒也得陇望蜀。”小道姑却要抽手道:“莫坏了我等清修

    张鲵哪肯让她把小手抽走,紧紧握着道:“求小师太垂怜。”说着拿眼神示意王贤,那意思是,别光让我唱独角戏啊,你也一起啊。

    王贤心里暗暗苦笑,老子好歹也是钦差,连山西布政使都跟我客客气气的,却要在这里跟个窑姐儿死乞白赖。但无奈这张公子实在太重要了……王贤非但指望他帮着应付宣府那位,而且对缺乏军中奥援的太子殿下来说,哪怕只跟张家保持一份良好的关系,都是大有益处的。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得把张二公子陪好了。

    一咬牙一狠心,王贤豁出去脸不要了,也站起身来,堵住门口,笑嘻嘻道:“小师太对我兄弟极好,我等可得好好谢谢二位小师太,就坐下喝一杯吧。

    “那,只能规矩吃酒。”大眼睛小道姑道:“不能胡说,更不能手脚不老实。”

    “自然自然。”张鲵点头如啄米道,“小师太快快坐下。”说着看看小道姑,问道:“这里只有两条长凳,却是如何坐下?”

    “当然是你俩挤一条,我俩坐一条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小道姑掩口笑道:“有道是从来男女不同筵。大家男女有别,现在坐在一桌已是非分,万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那不行,那不行,这样不合理。”张鲵忙道。

    “怎么不合理了?”大眼睛小道姑笑道:“我们这是大道理呢。”

    张鲵却想不起怎么不合理,便朝王贤笑道:“老弟说说,怎么个不合理法

    王贤便笑道:“我俩身子这么宽,坐一条板凳太窄,小师太身子娇小,坐一条板凳又显得太宽。”

    “对哦。”张鲵恍然笑道:“咱们应该男女搭配,就刚刚好了。”

    “男女授受不亲。”爱笑的小道姑又拒绝道。

    “小师太此言差矣,”张鲵说着咂咂嘴道:“至于差在哪儿呢?我这兄弟是举人老爷,让他跟你讲讲。”

    “授受不亲的意思是,我们互相不要有肌肤接触,大家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怎会有肌肤接触呢?”王贤笑道:“所以不违反礼法的。”

    “算你们说得有理。”两个道姑才松了口,便分两边坐下来,那个大眼睛高胸脯的和张鲵坐在一边,那个爱笑的和王贤坐在一边。四人坐定,把酒来斟,张鲵端起酒杯道:“相逢就是缘分,我们兄弟能和小师太同桌共饮,实在是天大的造化,来来,我等满饮此杯。”

    王贤自然一饮而尽,两个道姑也痛快喝了,张鲵突然发现酒盅上有光景,大惊小怪道:“兄弟你看这酒盅的样式。”

    “德化彩绘白瓷。”王贤笑道:“很贵的哩。”跟朱瞻基浸淫久了。他现在也是蛮识货的。

    “哈哈行家,”张鲵笑着挑挑大拇哥道:“不过我不是让你看这个,你看上头的图案。”

    王贤端起酒盅一看,小小的白瓷酒盅,上头居然绘着精美的美人图,“呵呵,汉宫飞燕啊”

    “我这是贵妃醉酒。”张鲵指着自己的酒盅,又笑道:“你看这调羹面上,是什么?”

    “弄玉吹箫。”王贤道。

    “这把呢?”张鲵又问道。

    “文君当炉。”王贤答道。

    “呵,有点意思,这套酒具真有点意思。”张鲵调笑小道姑道:“可不像是出家人用的。”

    “这上头都是女子,”大眼睛小道姑白他一眼道:“我们女道士不用绘着女子的杯盘,难道用绘着男子的?”

    “就是,”另一个爱笑的小道姑道:“这上头绘着的,可都是我们女孩子的偶像呢。”

    “不光有偶像,还有你们同行哩。”王贤笑道:“不如我们来猜猜,这杯盘上共有几个女道士,猜错了可要受罚的。

    “两个。”两个小道姑仔细看了一圈,很肯定道。

    “错,有三个。”王贤笑道。

    “瞎说,我们只看到俩。”俩小道姑不信道。

    “我说三个就三个,二位小师太可知道是哪三个?”王贤又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是‘心有灵犀,的宋华阳。”爱笑的小道姑忙抢着道。

    “还有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鱼玄机。”大眼睛小道姑不甘示弱道,说着拿那双桃花眼一勾张鲵道:“不过这个女道士,可不守清规的很,听说跟很多男人私通呢。”

    “其实宋华阳也一样,她和李商隐私通,才有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见两个道姑都吃惊的望着自己,王贤心说,老子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蛮丰富的。

    “不是还有一个么?”大眼睛的小道姑问道:“我怎么看来看去,就找到两个道士打扮的?”

    “这个我却知道。”张鲵捻着酒盅笑道:“那第三个在这儿呢。”

    “贵妃醉酒?”俩小道姑道:“杨贵妃?”

    “对啊,杨贵妃曾经出家当过姑子,道号太真,你们总听说过吧?”张鲵终于有机会显摆一下了。

    “吓,原先当过的也算啊?”小道姑无奈道。

    “当然了。”张鲵笑道:“一日是师太,终身是师太么。”说着嘿嘿笑道:“说起来,这杨太真也不守清规,她私通老公公,哈哈哈哈……”他一边笑着擦泪,一边问两个小道姑道:“感情女道士都有这爱好,不知二位小师太有没有?”

    “这也是没办法的,”两个小道姑也不着恼,那个大眼睛、高胸脯的笑嘻嘻道:“不然怎么生出俩乖儿子,陪我俩喝酒?”

    “噗……”张鲵一口酒险些喷她脸上,“胆敢捉弄我俩”他大笑着去呵小道姑的痒,小道姑笑得花枝乱颤,忙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贫道给二位赔不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光赔不是有什么用?”张鲵得理不饶人,继续挠她痒。王贤笑道:“你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好好,贫道给二位公子唱个曲赔罪。”小道姑忙道。

    “我要听十八摸那样的,不然别唱。”张鲵笑道。

    “十八摸不会唱,却会唱个‘美人杯,,正好应景。”小道姑笑道。

    “那就唱美人杯吧。”张鲵捏着手中的美人杯,笑道:“我听听应景不?

    大眼睛小道姑这才脱身,整理下衣裙,坐直了身子,对另一个道:“劳烦姐姐伴奏。”

    爱笑的小道姑翻翻白眼道:“你惹是生非,每次都得拽着我。”但很快手里多了阮琴,叮叮当当弹奏起来。

    前奏之后,大眼睛小道姑便千娇百媚的唱起来:

    “掌上醉杨妃,透春心露玉肌,琼浆细泻甜如蜜。鼻尖儿对直,舌头儿听题,热突突滚下咽喉内。奉尊席,笑吟吟劝你,偏爱吃紫霞杯。

    春意透酥胸,眼双合睡梦中,娇滴滴一点花心动。花心儿茜红,花瓣儿粉红,泛流霞误入桃源洞。奉三钟,喜清香细涌,似秋水出芙蓉。”

    小道姑的歌喉,比起顾小怜是差远了,但胜在歌词淫靡,依然能勾人魂魄。一曲终了,张鲵笑着伸手揽过那小道姑道:“好一个春意透酥胸,眼双合睡梦中。不知小师太有没有娇滴滴一点花心动呵?”

第六一一章

    真要是出现那好狗血的一幕,让王贤情何以堪?所以他虽然不于涉妹妹的决定,但他窃以为银铃做了个正确的选择……王贤有信心能避免于谦死于非命,却实在没本事给朱瞻基续命啊

    不过想想自己的好朋友活不到四十岁,王贤就无比的难受……这也是他痛恨自己先知能力的原因,空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却无法改变未来,只能让他提前感受痛苦罢了……

    总之不管王贤怎么劝,老娘都坚持让银铃和于谦分手,王兴业也认为此举后患无穷,妹妹的婚事竟然过不去爹娘这一关。王贤见再说下去,只能起反作用了,只好先用一招缓兵之计道:“太孙已经离开山西,但并不回京师,而是被皇上招去了北京,这一下最少一年半载,咱们还有时间再从长计议。”

    “你少在这里打马虎眼”老娘却不吃他这套,霸气四射道:“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儿女的插嘴了,老娘想把她许给谁她就得嫁给谁”

    “……”老娘这话,王贤还真没法反驳,登时这个汗啊,心说妹子啊妹子,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老娘太凶猛,我也搞不定啊……

    回到西跨院时,已经是一更天了,王贤本以为林清儿已经睡了,却看到正房里还亮着灯,门口的一对小丫鬟见了,依旧是一个挑帘子,一个通报:“大官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玉麝小脸通红的迎出来,一见王贤竟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混不见往日里活泼大胆的样子。

    “小茉莉这是怎么了?”玉麝本来就是美人胚子,这二年不知不觉愈发长开了,有道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勾人,王贤忍不住心中一荡,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奇怪道:“好端端害什么羞?”

    “没,没有呀……”玉麝一面接过王贤的乌纱帽,一面羞羞的小声道。

    “那你脸红什么?”

    “人家只是有点热啦……”玉麝有些慌乱的别下头,小声道:“夫人一直在等着老爷呢。”

    “还没睡?”王贤有些吃惊道。

    “这会儿等得迷瞪了,待会儿老爷可得说几句好听的。”玉麝小声嘱咐道

    王贤忙点点头,他知道,这是玉麝在给自己预警呢,孕妇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自己好几天不回家一趟,回来了又这么晚才回屋,清儿不幽怨才怪呢。

    玉麝给王贤换过身上的衣裳,他才蹑手蹑脚进了内室,打帘子便见花鸟虫鱼四扇屏前,林清儿慵懒的歪在贵妃榻上,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她睡得极轻,外面有一点动静就惊醒了,见是王贤进来了,忙要起身相迎。却被王贤赶紧扶住。见他一脸着紧的样子,林清儿的火气不禁小了很多,不过仍嘟起小嘴道

    “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

    “心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王贤忙一脸难过道:“我虽然整天忙得不大回家,但你们娘俩就是我心头一块肉啊……”要是让镇抚司的属下听到,他们威严日重的镇抚大人竟然这样肉麻,肯定要惊掉一地下巴。不过林清儿现在还就吃这套,在他怀里的扭动几下,调整到舒服的姿势道:“你心头肉多了,有什么蒙古公主,还有小怜妹妹、绣儿妹妹……”

    “她们也宝贝,但比不了你啊”王贤忙坚决表态道。

    ‘官人……,林清儿刚才还满是幽怨的小脸上,突然绽出羞羞的笑容道:“虽然知道你口是心非,但人家还是很高兴。虽然人家心里很高兴,但这样是不对的,宝音、小怜、绣儿都很可怜了,你要一样心疼她们才行……”

    “呃……”心说怀孕的女人果然没有逻辑,王贤果断不接话,采取最安全的嘘寒问暖道:“清儿,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变化?有没有不舒服?”

    “噗嗤……”这会儿林清儿已经清醒过来,看他一脸着紧的样子,又是甜蜜又是想笑道:“官人放心好了,太子妃娘娘三天便派一次御医过来给我们娘俩问诊,情况好着呢。”说着轻叹一声道:“比起草原上的宝音妹妹,我已经幸福一万倍了,这会儿她才是最需要你关心的呢。”不怀孕不知道怀孕的哭,林清儿才四五个月,就已经各种难捱了,想到宝音琪琪格已经八个月的身子,只怕连行走都成问题,却仍在草原上风餐露宿,她就一点醋意都没了。

    “宝音啊……”王贤想到宝音,神情也是一黯,那小妮子因为顾忌她公主的身份,怕给他和她的族人带来不测,坚持着不肯进京。虽说体质比林清儿强多了,但相比现在也是十分辛苦……

    “算日子宝音下月底就要生了,官人不能告个假么?”林清儿轻声问道。

    “这个么……”王贤不禁一阵纠结,他当然十分想去河套陪产了,但是北镇抚司的事务还好说,现在几个忠心属下各司其职,倒也运转自如。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便是监视汉王和纪纲,保护太子。要是自己告假离京,最少也得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要是太子这里出了什么差池怎么办?

    见丈夫陷入了苦恼,林清儿暗叹一声,俯在他怀里不说话了,夫妻俩就这样亲密的抱着,一时间满室皆静,唯有灯花爆响之声。

    好一阵子,林清儿才幽幽道:“前天娘也问起这事儿来了。”

    “今天老娘并未提起?”王贤一愣道。

    “不是知道你外面的事情太忙,娘才不想让你操心么。”林清儿轻声道:“娘说宝音肚里是你的孩子,也是她的孙辈,要生的时候,没有男人也没有长辈在场怎么行?要是你实在走不开,她便和爹去一趟河套。”

    “啊……”王贤吃惊的直接坐起来道:“那怎么成?”在这年代人看来,河套那就是蛮荒世界,如果让他们在这件事和杀头之间选一件,大多数人是宁肯选择后者,也不肯去冒险的。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老爹老娘竟然要远赴草原,这实在让他情何以堪?

    “妾身也实在不愿让爹娘这么大年纪,还奔波千里,”林清儿娥眉轻蹙道:“所以才问官人到底能不能去……”说着眼圈一红道:“若非我这身子这么弱,本该我走这一趟的……”

    “算了”王贤想到自己平时自以为是个人物,遇到事情却还要爹娘顶上,登时觉着自己愧为男儿,一咬牙道:“管他太子去球了,你明天跟老娘说,我现在有空了,能自己去”

    “但要是耽误了正事儿……”林清儿轻声道。

    “什么正事儿也不如自己的爹娘老婆孩重要”王贤下定决心道。

    “官人……”林清儿嘤咛一声,伸出纤纤玉臂,搂住王贤的胸膛,竟幸福的掉下泪来。王贤自从出仕以后,东奔西走累成狗不说,还时时处在莫大的危险下,林清儿早就有↑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心思,现在见王贤心里还是家人最重要,怎让他不喜极而泣?

    “好了,不说了,睡觉”下定决心,王贤感觉一身轻松,便将妻子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搂住妻子要躺下。

    “今晚别在这儿睡了……”林清儿却轻咬下唇道。

    “夫人啊,我又犯什么错了?”王贤苦着脸道:“让你这样惩罚我……”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清儿伸出青葱玉指,轻拧他一把,声如蚊鸣道:“今晚就给玉麝开了脸吧。”这个年代的女人,就是这样可怜,自己为男人辛辛苦苦怀孕,却还得操心他的生理需求。若不这样做,就得被人说是嫉妒。既然如此,与其便宜别人,自然不如让自己养大的丫头上。

    “开开脸?”王贤先是一愣,旋即才明白过来,登时竟闹了个大红脸道:“夫人……何出此言?”心里却恍然大悟,怪不得玉麝方才那番模样,原来是夫人终于发话了……

    林清儿娇媚的横他一眼道:“做大妇就得有个大妇的样子,我这身子不方便了,不能委屈了老爷你……”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说心里话,身边整天放着个千娇百媚、任君采撷的小丫头,王贤说不心动就太假了。但让他放着怀孕的老婆,去跟贴身丫鬟搞在一起,这份罪恶感又让他没法放任自己的行径。

    “口是心非”林清儿玉面满是红霞,手指却愈发用力道:“妾身都开口了,大官人还在装腔作势,莫非在你心里,我真是善妒的女人?”

    “怎么可能?”王贤忙断然道:“清儿是这世上最贤良淑德的女子,我能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说着紧紧搂住妻子略显丰腴的腰肢,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道:“不过我现在只想这样抱着你,不想做那些事情……”

    林清儿听得心都化了,真想就这样永远躺在丈夫的怀里,“可这样玉麝会伤心死的,她盼这天都多久了?”

    “玉麝那里我会跟她说的,你就别操心了。”王贤轻声道:“睡觉吧。”

    “嗯。”林清儿轻轻点点头,感觉自己幸福的要化掉了……

第六一九章 重逢

    黄土满目、一片疮痍的娄烦镇上却有一座山清水秀的云顶山。此山位于娄烦和交城、方山交界处山高耸峙顶入云端因此而得名。

    站在山顶柔软的草坪上极目眺望只见蓝天碧草、云杉如海能使人心旷神怡、荣辱皆忘。然而俏立在那里的窈窕白色身影却带着浓浓的孤单和疲惫

    她身后有十几名身穿白衣、腰挂刀剑的青年男女四散在各处警戒偶尔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满是狂热的崇拜因为她是白莲教的圣女信众们心中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

    但顾小怜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只想抛开一切去京城找自己的男人做个不问世事的小女人。这半年来她柔弱的肩头背负的担子实在太重了重得超过她的能力压得她喘不过气。尤其是最近在白莲教头领间爆发的激烈冲突更是让她这个圣女对局势失去了控制。今日议事两边又吵翻了天她索性抛开一切来这云顶山上散心。

    顾小怜掀开罩面的轻纱露出那张绝美的玉容写满了思念的秋水双眸眺望着山峦起伏的远方想象着千里之外京城的情形。一旦不在克制思念便如潮水般泛滥平素里高贵不可侵犯的白莲圣女竟噼里啪啦落下泪来。

    正伤心呢顾小怜突然听到一个在心里反复出现的声音“这是谁惹我家小怜哭鼻子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官人你了你把奴家一个人丢在山西还让我挑着这么重的担子”顾小怜幽幽一叹自嘲的笑笑道:“奴家都想你想的白日幻听了还真是没出息呢。”

    “是不是幻听你回过头来不就知道了。”那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以顾小怜超人的听觉自然能清楚分辨出那是从身后发出的。

    “官人真的是你么?”顾小怜娇躯猛地一颤却不回头。

    “回头看看就知道了。”那声音越来越近。

    “不我不回头。”顾小怜却激动的泪水奔涌娇躯颤抖起来道:“我怕一回头就看不见了”

    顾小怜的芳心如打鼓一般只听脚步声愈发近了最后在她身后站定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便伸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顾小怜嘤咛一声便浑身发软倚入那思念太久的温暖怀抱中。她的双臂使劲搂住这一双臂膀生怕这男人会逃掉了似的。

    “这下不怕了吧?”王贤促狭一笑心里却愧疚的很让自己的女人患得患失成这样自己如何都算不上个称职的夫君。

    “嗯不怕了。”顾小怜却幸福的要融化在他的怀抱中了她倚在他结实的肩头仰视着那张朝思暮想的清秀面容一时哭一时笑竟是痴了。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王贤下巴上新蓄的短须痴痴道:“官人瘦了却更威严更有男人味了。”

    “该打莫非你家相公原先不像男人?”王贤擒住小怜的小手轻轻亲吻起来。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顾小怜怯生生的望着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惹人犯罪下一刻却又羞羞道:“奴说错话了请官人责罚。”

    “哈哈你这个勾人的小妖精我当然要好好责罚了”王贤哈哈大笑着扳过她的娇躯深深凝望着顾小怜那张祸国殃民的玉容。然后便朝着那对娇艳欲滴的朱唇霸道的吻了上去。

    几乎是下一瞬顾小怜便激烈的回应起来两人便在这云顶山上众手下注视之下忘情常吻起来

    王贤的侍卫自然可以视若无睹依然全神贯注的警戒。顾小怜的那些男男女女可就难以接受了看着在自己心中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被一个陌生男人搂在怀里还主动与他热吻这种冲击实在太强烈简直要让他们晕过去了。

    “咳咳看什么看”将王贤他们带来的宋钟不悦的训丨斥众白衣男女道:“分心怎么保护圣女”

    “是。”众人这才勉强定住心神四下张望不敢再回头看山顶的风月。

    良久良久直到王贤感觉呼吸都要不畅了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一记长吻。顾小怜更是意犹未尽丁香小舌轻舔着微肿的朱唇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变得水汪汪的显然是动情至极。

    “官人还要”顾小怜踮着脚尖玉臂攀着王贤的脖颈没有松开。

    “乐意至极。”王贤便又一次印上那足以天下男人疯狂的唇又是一记热吻。

    玩亲亲能用多长时间?在这个年代人看来是用不了多久的。然而王贤和顾小怜刷新了众人的认知两人竟在这云顶山上一边亲吻一边互诉衷肠不知不觉便过去整整一个时辰

    最终还是王贤将手脚发软的小怜打横抱起向山下大步走去。

    “官人放奴家下来。”顾小怜心疼王贤“奴家可不轻。”

    “哈哈不用担心我能扛起一头牛”王贤又恢复到平时气死人不偿命的状态。

    “只要官人能抱着奴家奴家就是变成一头牛牛也乐意”顾小怜却一点不生气只是痴痴望着他道:“我还是觉着自己在做梦呢官人怎么就倏地出现在奴家眼前了呢?”

    “哈哈哪有我家小怜这么漂亮的小牛?小妞还差不多。”王贤笑着答道:“我是昨天到的太原这不马不停蹄就过来了说来也巧半路碰上宋钟他就把我带到你这儿来了。”

    “官人”顾小怜冰雪聪明自然不会问王贤为什么来太原那样八成会煞风景。“原来我真不是在做梦。”

    “好了别怀疑了我确实是真人。”王贤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听宋钟说你来山上散心有什么忧愁说出来让官人给你开解?”

    “官人奴家不想再当这个圣女了我要跟在你身边。”顾小怜撅起小嘴道:“这半年奴家好苦好累啊这种日子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怎么人人敬仰的白莲圣女这么不好当?”王贤问道。

    “是就是不好当。”顾小怜憋了半年的心事无人诉说此刻自然要对官人大倒苦水:“那些教民虽然对我很崇拜可那又有什么用?他们太容易变卦了今天这个说点什么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支持这个明天那个再来这样一出他们又跟那个走了根本就把我的话抛到脑后去了。”

    “其实正常寻常人都是这样。”王贤微微笑道:“既然不喜欢当这个圣女这次我离开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真的?”顾小怜惊喜的瞪大眼睛想不到能夙愿得偿。

    “那还有假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走。”王贤道:“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头人都不清楚张五也语焉不详。”

    “是那些头领分化了。”顾小怜忙给官人解说道:“原先就有些人对接受招安心里不满加上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又有人从中挑衅他们的不满越来越重终于在前天爆发出来。”

    “一开始是因为朝廷的供给越来越少两边人发生了争抢谁知不小心打死了人便引发了大规模的械斗。”顾小怜接着道:“其实两边人早就势成水火一边想要再造反和官府对着于。另一边觉着这样不仅是自寻死路还会连累其他人所有坚决反对。”

    “先是造反派占了上风但另一边也不示弱也召集了大量的支持者。”顾小怜又道:“总之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血流成河官人还是不要去镇上了以免误伤。”

    “刘子进呢?他是什么态度?”王贤皱眉问道。

    “关键就是刘子进态度的转变。”顾小怜道:“原先他虽然低调但总算还是支持招安的加上奴家的影响力虽然还是很吃力可好歹还能控制住不出乱子。”她说着轻叹口气道:“但他最近的态度变得很暧昧私下里也说过支持造反派的话这才让他们气势大涨。”

    “张五呢?”王贤又问道:“他于什么吃的?”

    “要是没有张五哥从旁苦劝刘子进早就反了。”顾小怜道:“刘子进这个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次轻易又让人家蛊惑了张五哥也没有好办法

    “那普通教民是什么想法?”王贤沉吟片刻方问道。

    “教民当然想安生过日子谁也不愿出乱子。”顾小怜道:“可朝廷不给他们生路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才会跟着造反。”

    “嗯怨不得教民们”王贤点点头诚实道:“其实是怨我的当初光想着赶紧解决问题才留下这么多后遗症。不过我这次给教民们带了一条活路来能不能让小怜在教民中的话语权大增?”

    “要是真能解决问题的法子奴家是可以做到的”顾小怜笑道:“官人别忘了奴家可是人人尊敬的白莲圣女呢”

    “是啊人人尊敬的白莲圣女可惜被本少爷抱在怀里”王贤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八五章 狱友

    “但现在他不在山东,也不在京城,我找不到他。”韦无缺道。

    “我能找到他。”王贤道:“我写一封信,你让人交给我的手下,他们自会转交给林三。”

    “好,你写吧。”韦无缺点点头,他是个风雅之人,笔墨纸砚自然是常备的。

    王贤提笔问道:“时间地点?”

    “七天之后,天津卫码头。”韦无缺缓缓道。

    王贤便不再废话,写了一封短信,递给韦无缺一看,韦无缺点点头道:“你的字没长进。”

    “我现在是武人了,哪有功夫舞文弄墨?不退步就不错了。”王贤自嘲的笑道。

    韦无缺也不跟他废话了,点点头,将那封信装入信封,收入袖中,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可以去休息了,祝你旅途愉快。”

    “太客气了。”王贤笑道,便有一名黑衣人将他带出去,望着他的背影,韦无缺的脸一下阴沉下来,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情。

    “进去”黑衣人打开刚才那间舱室隔壁的门,不由分说,便将王贤推了进去。

    “太不礼貌了,你们……”王贤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没来个狗啃屎。嘟囔一声,站稳了身子。

    身后的黑衣人根本不理会他,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又喀嚓一声把门上了锁。

    这次王贤也没理会他们,因为他看到徐妙锦也被关在这间屋里,徐仙子被反绑住双手,嘴巴也被堵住了,此刻绝对称不上优雅,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有种强烈的想犯罪的冲动。

    看到有人进来,徐妙锦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王贤她才松口气,待见他呆呆看着自己,仙子有些生气的白了他一眼,王贤才回过神,赶紧上前给她拔下堵嘴布。徐妙锦的嘴唇有些红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王贤看一眼那沾着徐妙锦口水的堵嘴布,心说你何其幸哉,竟能跟仙子亲嘴。

    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那坏坏的眼神,徐妙锦就知道这家伙决计没安好心思,轻轻踢他一脚,示意他赶紧给自己解开双手。

    王贤忙绕到徐妙锦身后,给她解开绳索,那白嫩如玉的手腕上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却如雪中红梅,别有一番诱人的韵致……

    王贤竟忍不住在徐妙锦羊脂白玉般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徐妙锦成年以后,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碰到自己的手,竟似触电一般,心尖猛地一颤,那如海棠般的娇躯也麻了半边。好在她只道他是误触,轻咬着微肿的朱唇,倒也没说什么

    王贤也是一阵销魂,浑不像是过来人,倒似初哥一般。不过他理智犹在,赶紧咬下舌头,心说我怎么成了下半身动物?不过只道是徐妙锦魅力太大,也没往多想。

    两人赶紧各收回手,徐妙锦轻轻活动着皓腕,王贤则把目光移开,借着打量室内的摆设,按下心猿意马。只见这房间比起隔壁,要狭小许多,安下一张大床后,便不剩多少地方,不过也不显得局促,因为房间里只有那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哦不,如果马桶也算家具,那还是有一件的……

    这是什么情况?,王贤不禁暗暗嘀咕,韦无缺这个死变态,不知又要捣什么鬼。再看那唯一的一张大床,倒是精美豪华的很,雕龙画凤挂着红罗帐,床上铺着粉红色的绸面,还有一对鸳鸯枕……分明就是一张夫妻合欢床嘛

    这不会是韦无缺那厮寻欢作乐的地方吧?,王贤不禁暗暗琢磨,一想到这里是韦无缺玩女人的地方,他就一阵阵的郁闷,心说这房间里肯定有韦无缺这个变态的百子千孙,真是恶心

    这样一想,心头那一丝绮念终于消失,他方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徐妙锦,见她已经停下活动手腕,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见王贤和自己对视,徐妙锦落落大方的一笑道:“真是抱歉,竟害你也身陷险地了。”

    “真人此言差矣。”王贤摇摇头道:“该说道歉的是我,要不是在下疏忽,真人也不会被歹人劫持。”

    “是么?”徐妙锦眨眨长长的睫毛,开心笑道:“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我也不用那么愧疚了。”

    “本来就不用。”王贤笑道:“其实我本打算把真人换回来的,可惜”他自嘲一笑道:“在下远不如真人值钱,人家愣是不肯换。”

    徐妙锦扑哧一笑,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对了,现在清儿还有你父母岂不要担心死了?”

    “那是自然……”王贤闻言神情一黯,他一直压着自己不去想爹娘和清儿的反应,实在是怕陷入背上不能自已。

    “这样说来,还是我对不起你。”徐妙锦绝美的面庞上又浮现出愧疚之色道:“我是孤家寡人,出了事这世上没人会难过,你却有那么多家人呢……”

    “真人又说差了,”王贤强笑道:“你有那么多家人呢,比如太子妃,还有太孙他们……得到消息他们肯定会很难过的。”

    “亲人么?”徐妙锦的双眸闪过一片茫然,旋即黯然道:“今年我三哥去世后,我便再没有家人了……那些晚辈,不过是亲人罢了,有些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亲戚……”

    徐妙锦是遗腹女,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中山王徐达。母亲谢氏也在洪武末年去世,至于她两个姐姐四个哥哥,长姐徐皇后,永乐五年崩;二姐代王妃永乐八年去世;四个哥哥,长兄魏国公徐辉祖,是拥护建文帝的,靖难之变后,被朱棣遭削爵、禁锢家中,永乐五年卒;二哥徐添福,早夭。四哥徐增寿,靖难之变中是支持朱棣的,被建文杀掉……只剩下一个三哥徐膺绪,也在今年早些时候去世了……记忆中的家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本身又是被半软禁的状态,心里自然会生出许多悲苦的情绪。若非天性乐观,她估计也早就随家人而去了……

    那一刻,王贤突然明白了徐妙锦为何那么爱笑,因为那是她抵御悲苦的唯一武器,若是失去了这份笑容,她恐怕一天也活不去她话里的寂寞孤单令人心悸,让人有种将她单薄肩膀揽入怀中的冲动。

    见王贤有些愕然,徐妙锦自嘲的笑笑道:“哎,没办法,这就是单身老女人的悲哀。也许我真该把头剃了,彻底的遁入空门……”

    “咳咳,真人可别再这么说,说您十八也有人信,”王贤这个汗啊:“再说,您已经是道姑啦……”

    “咯咯,骗人。”徐妙锦一下就开心的笑起来,“不过明知道是骗人,还是很开心。”说着得意一笑道:“从道姑变成尼姑很难吗?跟僧录司打个招呼就是了。”徐妙锦一脸理所当然道:“我不当尼姑的原因,只是觉着没有头光秃秃的很难看。”说着比划一下满头乌黑的秀道:“不过留着这些烦恼丝,似乎心里很难真的平静,看来回去后真有必要。”

    “千万别”王贤马上脱口而出道。

    “为何?”徐妙锦眉目轻瞟,那双灵动的眸子分明在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么……”王贤本想说,那是在扼杀美好。但又觉着有些孟浪,忙改口道:“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圣人之训丨也”

    “你也想装老夫子,太不像了。”徐妙锦说着,却有些自恋的捧着面颊,笑道:“你的真实想法不说我也知道。

    “真人”王贤无语了,对徐妙锦的刁钻古怪他早有领教,有时候想要不受窘,只能保持沉默。

    “怎么样被说着了吧?老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徐妙锦老气横秋道:“算了算了,做长辈的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不能欺负小孩子……”说着忍不住咯咯笑道:“来,叫声奶奶听听……”

    王贤登时一头黑线,无奈道:“真人,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辈分在那里呢。”徐妙锦笑开花道:“朱瞻基可是管我叫姨奶奶的,让你叫奶奶还有错?”

    “真人,”王贤无语道:“咱能不提这茬么?”

    “不提就不提。”徐妙锦笑道:“不过这改变不了事实,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你说的‘真人,二字,我就当成是了……”

    “当奶奶很好玩么?”王贤更无语道。

    “当然了,可以随意欺负乖孙。”徐妙锦笑嘻嘻道:“来,乖孙,叫声好奶奶听听。”

    “好……”王贤嘴唇翕动几下,想说你想让我叫你奶奶,不就是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会忍不住乱来么?,以他的智慧,当然一眼就看穿了徐妙锦的心思,但他却不点破,因为他也确实需要有这么道枷锁,让自己不犯错误…

    徐妙锦可是个绝对不能沾的女人王贤暗暗加强了心中的警戒线,他真担心要是这样在小屋里相处久了,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一时快、毁一生的事儿来……

    这奶奶好年轻啊……,王贤嘴唇又动了几下,实在叫不出口,只好无奈道:“我心里叫总行了吧?”

    “凑合吧。”徐妙锦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神情明显一松道:“对了,我们接下来会怎样?”

第六八七章 静心咒

    “韦无缺你赶紧把窗户给我打开要把我蒸熟了直接用蒸笼多好?”王贤一听这称呼就知道韦无缺来了马上高声叫唤道。

    “仲德兄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么?”韦无缺打开窗户一张俊脸上满是可恶的笑容:“能跟芳名满天下的徐仙子共处一室这是大明朝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啊”

    “我没你那么变态。”王贤大翻白眼道:“我要热死了你就娶不成唐赛儿了你自己着办吧。”

    “放心热不死多喝点水。”韦无缺看他上衣前襟已经敞开暧昧一笑道:“实在不行把衣服脱了嘛。”说着把声调略略提高对徐妙锦道:“徐仙子也一样的放心没有人会偷窥更不会有人外传的”

    “无耻”徐妙锦气得直哆嗦恨恨的啐道。

    “你奶奶的”王贤骂道:“你到底想于什么?”

    “总之是为了仲德兄好”韦无缺从外头看他就像在看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心情不禁大好哈哈大笑道:“仲德兄好好享受吧不用太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哐当一声把窗户关闭。舱内的两人只听他大笑着远去。

    待那笑声消失舱内重归安静王贤和徐妙锦面面相觑。下一刻王贤赶忙把解开的衣襟整好又要去穿鞋倒惹得徐妙锦一阵不爽道:“怎么你还怕吃亏不成?”

    王贤心说女人果然不可理喻我明明是照顾你的感受好吧?他苦笑道:“让那厮一番污言秽语我也不好太随便了。”

    “只要你心中无鬼何必要理会他说什么?”徐妙锦装作若无其事道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着她变得玉面微红

    “也是岂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王贤想想也是便丢下靴子拿起地上的水袋拔掉塞子闻了闻里头眉头微皱。

    “怎么?”徐妙锦有些紧张道:“这水有问题?”

    “不好说”王贤缓缓道:“试试就知道了。”说着从腰带上抽下一根丝绵浸入水囊中见徐妙锦投来探寻的目光他轻声道:“这是北镇抚司发明的一种试毒的法子只要把这种特制的丝绵浸入水中如果变色就说明有毒。”说着他提起丝绵来一看道:“没有变色。”

    “还挺神奇呢。”徐妙锦赞道:“水里没毒就好咱们赶紧喝点可把我渴死了。”

    “还是我先尝试一下吧”王贤却谨慎道:“这丝绵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试出来万一要是走了眼咱们也不用一起玩完。”

    “他们要是真想下毒害我们”徐妙锦叹气道:“咱们还能挡得住不成?”

    “也对。”王贤点点头却还是谨慎的举起水袋小心将水倒入口中因为待会儿徐妙锦还要喝他的嘴唇并未贴在袋口上。

    一口气喝了小半袋水王贤舒服的叹口气将水袋递给徐妙锦道:“应该没问题是好水。”

    “嗯。”徐妙锦接过水袋稍一犹豫她本想学王贤那样嘴唇不沾水袋喝水但一来那样不雅观二来也有嫌弃王贤之嫌所以想了想她的朱唇还是贴在袋口上小口小口优优雅雅的喝起水来。

    喝过水可还是热。看王贤满头汗水徐妙锦把水袋递给他想起自己刚才那样喝过不禁隐隐后悔却也不好再收回手。

    好在王贤摇摇头道:“喝水没用就是闷热。”

    徐妙锦不禁对王贤放心不少看他这两下的表现应该是个守礼君子便轻声道:“你把外衣脱掉吧。”

    “还是不要了。”王贤摇头。

    “里面不是还有中单么?”徐妙锦不禁莞尔道:“我都不在乎你还担心什么?”

    王贤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怕污了你的眼。”

    “这会儿比方才还要热。”徐妙锦用袖子额头的擦擦汗道:“连我都受不了”

    王贤闻言向徐妙锦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拔不下眼了。他看到她粉脸酡红、几缕秀发被香汗贴在额上平添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更要命的是他鼻端闻到了淡淡的体香那种如兰似麝的气味胜过世上一切香粉让人神魂颠倒

    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徐妙锦俏脸一红但她也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所以也不好怪王贤。当然也不能让他这么看着徐妙锦轻咳一声把他的魂儿唤回来。

    “不好意思。”王贤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掩饰的挠头道:“我要热昏头了。”

    “是啊实在太热了”徐妙锦也感觉再不想办法自己也快要热晕了想一想道:“事有从权我们背对背不看对方就是了。”

    “好主意”王贤汗水淋漓正求之不得呢当即面朝墙坐着问道:“你转过去了么?”

    “嗯。”只听徐妙锦尤不放心道:“你不许回头哦”

    “放心。”王贤说着便飞快的脱掉上衣下裳想了想又连中单也脱掉精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一边用脱掉的衣服擦汗他一边听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徐妙锦也热得实在受不了在宽衣解带了。

    王贤得强忍着才能让自己不转过头去心头实在是痒得很真想看看仙子的身材如何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不是顾忌徐妙锦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什么狗屁保证只是单纯的担心被她瞧不起而已

    其实他回头也看不出什么来徐妙锦虽然脱掉道袍和鞋子身上却依然被中单遮挡的严严实实她盘膝坐在床上其实并未回头倒不是要偷窥他她又不是变态。她其实是在监视他怕他突然转过头来。好在王贤还算君子说不转头就不转头让徐妙锦松了口气只是这厮没必要把自己扒得这个于净吧?直接光着上身就穿一条裤衩

    不过他的身材还真棒啊徐妙锦没想到王贤穿着衣服看着挺瘦脱下衣服却是一身精悍的肌肉活了二十多年她还没看过这种半裸的男人呢心里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却忍不住看了又看

    这时候王贤突然转了下头吓得徐妙锦赶忙收回视线心里暗叫罪过。但王贤并未把头转过来他其实只是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而已徐妙锦狠狠瞪这惊到自己的家伙一眼小声道:“都怪你身上这么好看”

    “什么?”王贤的听力向来不错尽管热得迷迷糊糊没听真切却知道徐妙锦刚才说了句话。

    “没没什么”徐妙锦忙掩饰道:“哦我是说我念个心咒降降温吧?”

    “静心咒?”王贤吃惊不小道:“你还会咒语?”

    “当然人家可是来道士着。”徐妙锦笑着开个玩笑下一句方道:“其实就是帮人静下心来的经文没什么神奇的功效。”

    “只要能降温怎么都行。”王贤面壁道。

    “你会打坐么?”徐妙锦收起杂念盘膝坐在床上面容如仙女一般圣洁。

    “算是会吧。”王贤便把双腿一盘双手合十。

    看着他不伦不类的动作徐妙锦一阵无语刚想出言提醒却想到这不是暴露自己压根没转头?心说险好险便不在纠正他索性闭上眼静下心轻启朱唇玉音便在闷热的舱内响起: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莫叹天之晴好不畏日之灼滔。步轻轻欲何往踏人间之正道。炎光无遮片云飘飘。将休将休前林茂茂。休矣休矣阴阴翳道”

    王贤起先还没着但徐妙锦的声音仿佛真有道法让他很快就仿佛置身于她所描述的阴阴翳道中解衣而松怀迎风之西东。

    “有清风以盈袖落星花于怀中”徐妙锦一身雪白的中单盘膝坐在那里就像一棵空谷幽兰说不出的高雅优美只听她缓缓接着道:“愿坐休于树下瞰天鹤之飞冲。饮叶下之凝露啖青果之甜津。心静心静凉风轻轻闭目以滋神感万籁皆寂静。且忘人间之灼色独窥心中之明清。拒万物于身外揽天下于胸心。且罢且罢汗息暑清。既怀心中之茂林何惧炎之益精?”

    虽然做不到既怀心中之茂林何惧炎之益精?但听徐妙锦念完了清心咒他那颗烦躁的心也终于沉静下来自然感觉暑热没那么难耐了

    两人便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整整一个时辰没有说话。一个时辰后太阳西沉最热的时候终于渐渐过去舱室内的闷热之感也渐渐下降。王贤在地上坐得屁股生疼刚想活动下身子穿好中单提议回身却见那小窗再次打开有黑衣人从窗口递进来个托盘对两人道:“吃晚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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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九年,盛世天下,国大民骄,四海来朝!
值此时,问一声,谁不想当大官人!大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