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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乾坤不动     惊雷入汉txt下载     惊雷入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兽(上)

    012-12-28

    “魏顺!!”步入大堂之内,上官雄狂然一声断喝,叫出了魏顺的名字。

    魏顺目光一抬,未及答话,一股狂风已然卷到面前!

    “嗯?这便是待客之道么!”冷喝一声魏顺手臂一挥,猛地一拳打出!那拳头从众人眼前消失,又从众人眼前出现,结结实实的与来人之拳撞在一起!

    “咯吱!”清脆的响声代表交手两人近乎势均力敌,却是胜负已分。

    魏顺负手傲然而立,静静注视出手之人。那出手之人一身劲装,正是上官雄之族弟上官武!

    “魏顺果然名不虚传,上官武领教了。”上官武脸sè不变,冷冷的说道。

    双手抱拳,魏顺微微一笑道:“此等下马威也不过如此,难道此间不过尔尔?”

    挑衅意味十足,旁观者都是看得清楚。魏顺双手抱拳毫无不妥,反是主动出手的上官武双手背在身后毫无动作。方才大家明明听得清脆响声,必然是手骨折裂所产生的声响。

    既然魏顺无恙,那么吃了亏的便是上官武了。

    在上官雄的麾下,上官武的身手绝对是三甲之列,主动出手的上官武一个照面便灰头土脸,这般的下马威确确实实的难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反倒是让魏顺等人有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嗯,不愧是将门之后,非同凡响!”上官雄见族弟负伤,不由暗自心惊!仓促动手的状况下魏顺犹能稳占上风,若是正面对决上官武只会败得更惨!

    别人或许看不清楚,可上官雄自己却是看的明白。那魏顺看似随意的一拳,竟让上官武的攻击无从应变,唯有接招硬拼。也正是出于不甘愿硬拼的心理状态下,只是一招,便吃了大亏!

    二者武力上的差距与动手的经验,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想要在自己府中击杀魏顺这种程度的人物,不说损失有多少,引来外人瞩目的问题便无法解决。

    “此乃我家主人,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雄字。”平凡朴素的中年人适时的说道。

    跟随魏顺而来的还有啸天狼陈灵,以及三名仅存的喽啰。见那上官雄衣着雍容华贵,仪表堂堂,不由得心生仰慕之情。唯有魏顺一人倨傲神态站在大堂正中,不断打量着上官雄。

    上官雄同样打量眼前这个充满能量的雄伟壮汉,心中不断的赞叹不已。方才自己仍是疏忽了一点,这魏顺是带伤在身,还有这般的战斗力,若是全盛时期,岂非远超自己的属下?

    要知道上官武的战力虽然能排入三甲,可三甲间的差距并不大,换做其他两人也无法干掉魏顺。与其你死我活,倒不如拉拢这般人才加入自己,如此一来rì后的行动岂非是如虎添翼?

    人才谁不爱惜,况且魏顺走投无路,正是拉拢的最佳时机。不过上官武失败之后,显然要找到压制魏顺的方法才行。

    此时魏顺缓缓道:“罪人之后,不足挂齿。要我奉你为主,有何手段?”

    上官雄仪态从容,看了看魏顺笑道:“落魄之时投奔而来,还想要上宾待遇,岂非欺人太甚么?”

    “哼!”魏顺冷哼一声,抓了一张凳子放在大堂zhōng yāng,自己翘腿坐上盯着上官雄道:“你我皆在一条船上,说我落魄,你又何尝不是心怀忐忑?”

    上官雄麾下无人压制魏顺,二人本身又因为外面府衙的大肆搜查而紧密牵连,彼此都是知道利害所在,魏顺自然无所畏惧,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钓者韩侃此时沉吟道:“顺爷此言差矣,就算顺爷一拍两散,我家主人也不会涉身其中,最后不过是顺爷独自遭殃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魏顺竟然要效力于尔等?此等危言耸听,唬得了谁!”

    大刀“铛”的一声落在地上,地上铺的石砖竟是裂开几条缝隙,足足扩展到了七八块石砖的范围。魏顺神情一凛,目透凶光,放声笑道:“某现在动手开杀,尔等如何置身其外!?”

    狂言一出,屋中众人均是面sè一变!上官武冷哼一声,单手一晃抽出贴身长剑,钓者韩侃手腕一翻,两只雪亮的匕首照耀人眼!余者更是一声呼喊抽出兵刃,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上官雄面沉似水,盯着眼前魏顺,爱才之心并不因此减少,反而更是喜欢眼前这狂人。

    有这般的气魄,这般的武力,如能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自己何止是如虎添翼?

    此时啸天狼陈灵低沉的嗓音道:“要相杀怎少得了我啸天狼!”

    剩下三名喽啰也是不顾旧伤未愈,拔刀助战!

    “把你的人都叫出来,你若是胜了,魏顺归你奴役!若是败了,你奉某为主!”

    大刀一振,地砖顿时崩裂,碎石飞溅四周!魏顺冷冷注视上官雄,哪有半点臣服之心?

    “相交五年,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打算,是上官雄小觑你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官雄缓缓踏步上前道。

    上官武,韩侃,以及那平凡的中年人簇拥在上官雄身后,眼中都有紧张神sè。在此之前,魏顺不过是与主人合作的贼头之一,不如法眼。可真正的对上了魏顺,众人都发现自己想错了。

    从事件发生之后,每一步魏顺都出乎众人的意料,每一步都被这魏顺搞得十分被动。此人有此本事,有此心计,却甘愿被驱使五年之久,现在想起竟然有了几分侥幸心理。

    魏顺举起手中大刀,端视眼前,冷冷的道:“废话少说,想做某之主人,拿出手段,或者死于刀下!”

    “上官雄承认你之武勇,可惜这不是一个武力解决一切的时代,徒有一身武勇,不过匹夫耳!”

    剑拔弩张,杀机弥漫,上官雄反而一撩衣袍坐在了桌案之后,一脸的轻松,仿似成竹在胸。

    眼中杀机一闪,魏顺傲然不语,拖刀大步而行,周身不断散发强大的杀意与斗志!大刀在地上拖曳声响仿似来自地狱的死亡之音,响彻整个大堂。在大堂之外,顿时涌出无数家丁,各个神情紧张。

    “哈哈,原来早有了相杀之意,痛快啊!”啸天狼陈灵见了,身形一晃,跟随在魏顺身后,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果断无比——要想从后方袭击魏顺,只有击倒了陈灵才行!

    三名喽啰也是在陈灵左右缓缓跟随,在场之人都清楚得很,这些人手乃是事先布置好的,否则那有可能瞬间就聚集了大量人手?

    家丁们脸上的慌张倒不是怕了魏顺,而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气氛为何这般的凝重。因此没有等到主人设下的暗号,就纷纷担心不已的涌来一观。

    从这个角度来看,上官雄驾奴手下的能耐,实在是不一般!

    步步迫近,杀机罩身,巨大的压力让人紧张不已,上官武等人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明明是有足够的人手,却不知为何,双脚不听使唤的慢慢后退……

    魏顺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生下来便是在黑暗之中生活的人。为了生存,魏顺什么都可以做,没什么不可以做,这是上官雄等人根本未曾想到的。

    诚然可以用手段来与魏顺合作,可真面对面之时才发觉自己与魏顺根本不是一类人。

    上官雄等人处心积虑要做一番事情,谋财害命之更是做了无数,自忖也是凶人,可再凶也是人而已。

    魏顺却是兽!

第二百六十三章 兽 (下)

    012-12-28

    第一眼见到魏顺之时,高玩便看透了这个人,或者说看清楚了这类人的本质。软硬兼施之后,终于把魏顺拉拢到了自己这一侧,高玩交代了大概的策略,便不再干预。

    长期生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魏顺自有自己的生存智慧。高玩的意思魏顺清楚,能见到钓者韩侃的幕后之人,可此人却也未必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有所疏漏。

    能够筹划这般缜密的情报网,对方虽然不一定是幕后黑手,却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以对方擅长的方式来与对方博弈,无疑是作茧自缚。想要套出对方是否幕后黑手,只能逐渐的接近获取信任。

    但对方根本拿魏顺等人当做棋子,想换取信任谈何容易?到时候不说要迁延多少时rì,牺牲多少人手,甚至大有可能还没骗取信任,自己先丢了xìng命。

    什么都可以做,没什么不可以做,但xìng命是绝对不能丢的。

    魏顺有着坚定的信念,同样也相信高玩的诺言,一定会昭雪家族的冤屈。其实按照最简单的道理比较,一方是豺狼毒蛇,伺机吞掉已然没有利用价值的自己;另一方是龙麟虎豹,就算不给予自己任何承诺,也可保xìng命无忧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时代没有这句话,却也有这个道理。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

    杀了朝廷的县令,等于得罪了郭氏一族,以及郭氏的亲朋好友,学生子弟,这不是魏顺惹得起的,哪怕魏顺杀得了!

    化解这样的仇怨,必须有实打实的功绩,高玩说的再好,也抵不上自己立下大功。将功赎罪,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给家族翻案才更加的容易,而自己想驰骋天下的愿望,似乎也会实现。

    因此长期的潜伏根本达不到效果,魏顺用自己的办法,用强!

    两只野兽相遇,唯有强大的一方才会生存,另一方不是死去,便是臣服。

    魏顺是人,可更喜欢野兽的生存法则,但上官雄不是野兽,更不适应这样的法则。

    当初是因为魏顺等人不在一处,投鼠忌器不敢痛下杀手。眼下对方一伙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控制手掌的反倒是对方。

    若说道理,并没有什么道理,原因很简单,打不过人家……

    一个魏顺足以震慑上官府,以上官府的实力或许能够杀死魏顺,但侥幸生存的能有几人?

    死了多少人上官雄并不担心,担心的是死者名单上都一个便是自己。魏顺武力强横,凶残无比,心思更是机灵得很,自己怎么能够幸免?

    掂量上官府的实力不足以利诱魏顺,难道自己要给魏顺做仆人?当然不能,所以只能开出更好的条件。

    请神容易送神难,本是心怀杀机的上官雄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算了……

    “上官府无人能制你,不代表其他人不能,魏顺你如此猖狂,目空一切,未免坐井观天了!”

    魏顺闻言毫无反应,步履却是稍缓,可一双凶目望着上官雄,杀意反而愈加的炽盛!

    “哼,找死!”退无可退,上官武奋然一喝,挥剑上前!

    韩侃与那平凡的中年人怎肯让上官武一人送死?纷纷挥舞兵器一拥而上。

    “不可!”上官雄见状猛然起身,一脸急切愤慨,却是为时已晚……

    血光喷洒,惨呼不断,魏顺犹如凶禽猛兽,虎入羊群,手中大刀嗡嗡作响,饱饮人血!

    出手毫不留情,大刀狠辣无比,眨眼之间韩侃身首异处,上官武负伤倒退,那平凡中年人同样跌地不起,余者更是惨死遍地……

    堂外府中仆役见状也是红了眼睛,冲入堂中忠心护主。啸天狼陈灵横刀拦路,一夫当光,三名喽啰也是拔刀相助,四人合力抗拒数十仆役!

    眼看堂中即将便做修罗地狱,上官雄强忍心中愤怒,断喝道:“住手!!”

    其实不用上官雄说话,场面已然怔住了。正面阻拦魏顺的一干人等死伤狼藉,堂外杀入的仆役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更是难以相信!

    遍地是血,这属正常,但不过死了七八个人,却是腥风扑鼻,血气弥漫!鲜血流淌一地,流经每一处角落,很难想象七八个人会流出这么多的血。

    魏顺的刀并不饮血,只是放血!

    横刀而立,立足血泊之中,魏顺冷笑道:“怎么?怕死了么?!”

    上官武耷拉半边身子,勉励起身道:“杀了我们,你以为你就能走出上官府么!?”

    此言非虚,魏顺虽然能够安然进入上官府,不代表已然是安全的了。城中各处角落都有府衙的探子寻找蛛丝马迹,上官府更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即便魏顺能够无声无息的杀光全府之人,也不可能掩盖痕迹。

    见到上官府无人出入,外人必然见怪,届时魏顺又怎么跑?

    魏顺冷哼一声,刀锋轻扫,上官武人头落地……

    “你!!!!!魏顺匹夫,欺人太甚!”自己一声住手,族弟却是因此丧命,上官雄目眦yù裂,戟指大骂!

    轻拭刀锋,魏顺冷然道:“某只对你所言能够让某受制之人抱有兴趣,这就是你仍然活着的理由!至于某如何离开此地,不需他人cāo劳!”

    上官雄双目赤红,看着目瞪口呆的一班仆役,狞声叫道:“给我杀!”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上官雄杀机尽显,更是亲自挥刀加入战团。此时此刻还管什么动静大小,还顾得上什么暴露身份?再不反抗,都要做了刀下亡魂!

    这魏顺根本不是诚心投靠自己,只是借此来报复自己罢了。从一开始魏顺就打算着接近自己,自己却还抱着那愚蠢的惜才之心……

    “杀啊!”

    “呃啊!”

    杀声,惨呼声传出老远,县城之中的府衙也早有了动作……

    一批批的人倒下,一批批人扑上来,魏顺与陈灵背靠背挥刀奋战,三名喽啰不幸倒在血泊之中。

    时间忽然静止,魏顺的大刀贯穿了上官雄的腹部,与此同时那平凡的中年人也被陈灵一刀剁飞老远,剩余的十几名仆役都傻了眼,滚烫的热血一下子冰令无比,一切都完了……

    “死路是你自选的,不可怨我。”魏顺冰冷的目光注视上官雄,毫无感情可言。

    大刀贯体,一息尚存,上官雄口呕朱红,哽咽着道:“你根本没有投靠我之意思,错信于你,我……我……”

    冰冷的目光化作一丝怜悯,魏顺道:“是否真心,在于你之手段,拿不出手段,唯有死!”

    “哈哈哈……在你眼中我竟然看到了骄傲,你那污蔑的门楣,有什么值得骄傲……呃!”

    上官雄目光散乱,频临气绝,恍惚中看到魏顺的内心深处,不禁嘲笑起来顿时牵动伤口。

    “胡言乱语掩饰不了你的无能!”魏顺神情微动,似乎被上官雄说中了真实的自己。

    上官雄闻言咳血不止,悲上心头,自己穷尽数年之力,半生之功方才有今rì的成就。与官府胜负未分之时,却是死于他人之手,怎能不心痛?

    “无能……?你若能或者离开这里,才不算是无能啊……哈……哈……”

    动手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会引来大批官军的包围,上官雄略带嘲讽的表情,伴随体内巨大的痛苦,掺杂在一起十分的诡异,口中的喘息越是急促起来。

    “离开此地不过轻而易举之事,不劳四人费心!”魏顺看着陈灵斩杀了最后一名仆役之后,手中催力,上官雄顿时痛苦万分。

    心知将死,上官雄满腹恨意,狠毒的道:“真能离开此地……便去……找这个人……咳咳,他会让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出其不意(上)

    012-12-29

    落rì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调整了战局的部署,相应的各路魏军自然要有所调整。

    西路魏军乃是司马攸,卫宜率领的河北魏军与司马虓,司马植,郝彦率领的虎牢以及许昌人马组成联军作战。

    蜀军据守关口闭门不战,魏军兵员甚广,却也难跨雄关。那函谷关上投石车无数,想要夺取关口,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郝彦手中不过是几千人吗,司马虓与司马植兄弟手下的兵力也是不足。

    想要硬攻,河北大军方是主力。

    司马攸惜兵,因此不攻。作为司马氏的核心人物,司马攸深知河北之地尽是司马氏的心腹,家族花费了多少心力耕耘河北之地,为的可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长久之计。

    确实大军在握,可消耗在一个函谷关下,便是不值得了。

    双方对峙许久,听闻司马炎举兵五十万南下的消息,魏军士气大作,蜀军则是担心不已。

    司马炎的五十万大军诚然声势不小,但要命的是杜预,是杜预在宛城的十万jīng兵猛将!

    宛城大战比人们预想的要快,尘埃落地不过数rì的功夫罢了,可叹曹魏前后四十万人马,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一战便败退许昌……

    蜀人振奋,魏人震惊!

    战败的结果可以承受,无法承受的是一战之后的魏军主力俨然没了再战之力,否则以杜预的手段,着实不用退回许昌。

    晋公的旨意传了过来,西线魏军需要退回虎牢关固守,同时预备出两万人的部队在许昌与虎牢关之间游动,牵制外围蜀军。

    固守虎牢关的,自然是明威将军郝彦,那外围的游军虽然未曾吩咐,可想也知道,必然是司马植与司马虓兄弟二人了。

    既然要退,便是虎牢关于司马兄弟的近三万人马先退,司马攸的河北大军负责断后。

    城下十万魏军的退却在预料之中,许昌魏军退守,意味着蜀汉主力即将北上。齐万年与欧阳建眼看魏人拔营而去,却是不敢出兵追赶。河北魏军jīng悍之程度,远在许昌人马之上。

    若是姜维在此,必然看得出河北军队的战斗力赫然不下于杜预麾下的那支人马!

    有此雄兵,定有良将,用此良将,必是名帅!

    司马攸不显山露水,可明眼人一看这支魏军,就知道不可追击!

    即便蜀军追击,司马虓也是毫不担心,有叔父司马攸在,后方必定安然无恙。要知道司马攸在家族之中地位仅次于晋公司马炎,可谓是文武双全,施政更是有让人惊叹的能力。

    河北境内屡经烽烟战火,异族蹂躏,百废待兴。司马攸来到河北之后,联合各大家族,四处招募能人,安抚境内百姓,鼓励农耕生产之余还修建河渠,cāo练人马,河北虽一时元气未复,却是蒸蒸rì上之势。

    “据悉蜀军已然发兵许昌,两位将军在外围与蜀军对战,凡事还须倍加小心才是。”

    郝彦抬头纹深深刻在额头上,不无忧心的对司马兄弟嘱咐着。以地位而论,郝彦不如司马植与司马虓兄弟,可论及作战经验,可谓是十倍于此兄弟二人之上。此时一番叮咛,颇有几分长者风范。

    “郝将军一番热忱,司马植务必谨记心中。叔父即将退回河北,虎牢关上兵力薄弱,蜀军骤然而至,西线屏障便托付给将军了。”

    即将分道扬镳,司马植在马上双拳一抱甚是客气。长期相处,郝彦事事为公,思虑周全,早已让军中兵将折服不已,司马植地位虽高,可也知如郝彦这般将领乃是大魏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人人皆如郝彦般一心为公,殚jīng竭虑,何惧区区蜀患?

    “哼!”司马虓不值一哂的哼了一声,打马而去。

    “我这兄弟素来便是这般xìng子,还望郝将军切勿见怪。”看着司马虓远去的背影,司马植又是抱拳施礼道。

    ……

    汝南乃是许昌西南之屏障,其境内地势险恶,山岭众多,乃是用兵险要之地。素来是大族群聚,各占山头之地。

    尤其中原战火不断,曹魏连番溃败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占据山头依靠打家劫舍为生的是越来越多。

    因此,汝南留有重兵!

    在两淮尚全,寿chūn仍据的形势下,汝南一直留有重兵!

    可重兵不是为了支援前方战场,而是维持本地的稳定,以及剿灭藏身山中的群贼势力。

    在许昌肘腋之处,汝南郡若是不安稳,司马炎如何在许昌坐的安稳?

    随着蜀军占据两淮,寿chūn沦陷,小沛兵烽一起,汝南注定不会安稳,因为蜀军来了!

    汝南太守姓刘名弘,字和季,乃是沛国人出身。其父刘靖官拜镇北将军,是河北军中少有的智将,深得司马攸重用,更是司马炎之心腹。

    原因无他,刘弘乃是与当今的晋公司马炎同年,而且有同居之谊,可谓是“死党”,更是死忠!

    司马氏所信任之人中,才干过人,货真价实的为数不多,刘弘便是其中一人。

    蜀军占据了寿chūn,毗邻的汝南郡自然要加以防范。待蜀人挥军北上,刘弘便暗自算计一举夺回寿chūn。无奈境内匪患不绝,许多贼匪藏匿之处十分险峻,据守山峰之上,官兵硬是攻不上去!

    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就那么一条险恶的道路,就算有雄兵十万,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魏将赵骧,乃是刘弘麾下得力干将之一,手中一杆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奉命驻守在汝南边界。

    每天带着兵将往来巡视,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心中时常泛起一种无奈。蜀军为何选择北上,而不来攻取汝南呢?

    “刀啊刀,你何时能够饱饮人血,建功立业呢!”

    rì落西山,每到这个时候,赵骧总是喜欢脱掉铠甲,一身长袍坐在一处大石上,怀抱大刀反复摩挲。

    “泛舟入海侵袭徐州,寿chūn蜀军自然要挥兵北上,配合徐州蜀军力求夹击之效,可叹我赵骧一身武勇,只能在此蹉跎岁月,无奈啊!”

    空有满腔报国之志,心怀上阵杀敌之心,无奈蜀军不来,郡内又不清净,赵骧撇嘴自嘲不已。

    便在此时,远端一骑快马赶到:“报!将军不好了!蜀杀来了!!”

    “什么!?点兵出征!”赵骧闻言一愣,旋即大喜,忙翻身上马扛着大刀与来骑一并回转营盘之内。

    “蜀军有多少人马,领兵的是谁?”赵骧一路上疑问不断,可那探马乃是从大营赶来,哪有功夫了解这么多,唯有摇头而已。

    看看快到大营,赵骧满心欢喜顿化泡影,只见营内烟火四起,迎面自家兵将丢盔弃甲正是败退而来……

    “嗯?张昌!!”

    赵骧大刀一抖,拦住了一名打马狂奔的魏将,正是留守大营的副将张昌。那张昌慌了心神,见到赵骧不由得叫苦道:“将军你可算回来,蜀军攻势猛烈,营后更是有蜀军放火,守不住了,快跑吧!”

    “呸!我将大营交托与你,你为何如此迅速溃败!我之部署万无一失,你这贪生怕死之辈!”

    赵骧闻言大怒,自己在这里设防许久,对于防线甚是满意。就算蜀汉全师到了,也不可能如此短的时间突破防线,杀入大营之中!

    张昌哭丧脸道:“要战便战,可无兵如何与蜀军作战?”

    环顾四周,魏兵四散奔逃,见到赵骧也是毫无反应,而在魏军身后,蜀军正汹涌掩杀而来。

    赵骧大刀紧握,看得目瞪口呆,这张昌说的没错,要打也得有兵……自己麾下无兵,与送死有何不同?

    “将军!”见蜀军越来越近,张昌急着叫道,心中早把赵骧八辈祖宗都挖出来骂了一遍。

第二百六十四章 出其不意(下)

    012-12-29

    夜深,一处山林之中聚集着千余魏军,望着一身长袍的赵骧,众人都是无话可说。

    “哼!一派胡言,我之部署万无一失,定是尔等疏忽,让蜀军得以绕至后营!”

    听闻了战败的梗概,赵骧不由得大怒,戟指一干将领骂个不停。众将死里逃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在让赵骧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心中不由火起。

    “事发突然,我等所见未必完整,究其责任也不在一时,当务之急是收拢人马,传回战报。”

    张昌压了压火气,也压着嗓子小声说着,同时暗中示意众将不可顶撞。这赵骧的脾气甚大,更是刚愎自用,一旦顶撞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蜀军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追来。

    众将心领神会,纷纷垂首不语,赵骧见了更是自矜三分,看着张昌道:“蜀军未必追的如此之远,尔等迅速四下收拢败军,随我往大道屯驻将功抵罪!”

    收拢败军倒是容易,虽说兵败如山倒,可战败的兵将跑也跑不出多远。只需要分派人手四下搜寻,呼喊一番,便可收拢人马。只是一战而败的魏军根本摸不清楚蜀军的虚实,接下来又要正面驻守大道,防备蜀军,却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营盘被蜀军夺了,大家连今晚的晚饭还没吃,蜀军若是明早杀来饿着两顿的败兵,如何有气力与士气作战?

    “是……”

    张昌心知说也是没有用的,谁不知道赵骧的脾气暴躁,刚愎自用,稍有违逆便是一番毒打。况且眼下收拢败军确实是当务之急,身为边关驻守之将士,一战便败得如此凄惨,回去了想必也是军法处置。

    这赵骧纵然千般不好,胜在武艺高超,若真能凭借武勇扳回一阵,倒也减轻大家之罪责。

    兵将各自散去,赵骧面如寒冰,心情极差。好不容易盼来了蜀军,自己可以大展身手,却是这帮酒囊饭袋一战便败了大营,损兵折将,上面追究下来,自己如何是好?

    假如当时自己在场,凭借手中大刀,蜀军如何攻得入大营?

    无奈每rì在军营中着实是让自己倦乏,感到十分的乏味,唯有去后林耍一番大刀,躺在大石上睡上一觉,心情才会觉得舒畅。偏偏该死的蜀军在这个时段攻来,这是巧合,还是天意?

    该死的不仅仅是蜀军啊……

    “来人!”赵骧想得清楚,高声喝道。

    见主将叫人,早有一名副将战战兢兢地近前道:“将军有何吩咐?”

    赵骧看了看左右之人,左右的兵将连忙退出老远,这才压低声音道:“速速回禀上风,就说张昌这厮贪生怕死,导致大营丢失,请上风做好御敌准备。”

    那副将想不到赵骧吩咐的竟是如此内容,顿时为之一愣,旋即又忙道:“是,是……”

    “慢着!”见那副将要退下,赵骧想了想道:“告诉上风,说我赵骧就算拼了xìng命也要挡住蜀军——还有,若是你敢说半句别的,休怪我刀下无情!快去!”

    “是……”唯唯诺诺的推开,那副将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赵骧心中稍微踏实一些,指着另外几名副将道:“你们几个,去搞一副铠甲回来,速去速回!”

    事出突然,赵骧长袍在身,根本没穿甲胄。一会儿还要拦路和蜀军厮杀,怎可没有铠甲护身?

    几名副将也是深知此理,却苦无他法,闻言只能各自脱掉身上的铠甲,送至赵骧面前。

    累年的战火摧残之下,百姓生活可谓艰苦,军人的rì子也是不好过。兵力不断的扩充,甲兵军械自然也要大量的生产。可这些甲兵军械从原料的采集,到最后的制成,都是需要人力与时间的,与国力的强大与否有着密切的关联。

    曹魏兴盛许久,国库囤货甚多,随着战事无休无止,国内动荡不堪,军械生产线渐渐的力不从心。有限的原料要用在主要军械制作上,或者保证重要的战线等等。

    锻造技术的rì新月异,让曹魏的武器防具能够与蜀汉抗衡,回头一看,更是因此荒废了大批的装备。这些装备拿到前线,刀不锐利,甲不坚厚,不过是让兵卒送死罢了。

    可有装备,总比没有强的,有刀有枪人们可以上战场,赤手空拳如何成军?

    因此陈旧落后的装备也混在其中一起发给了部队,好的装备都是有权有势的家伙挑走了,余下的便是听天由命了。

    可好景不长,这批装备消耗没了之后,更是捉襟见肘。要知道曹魏的整个河北都荒废掉了,如今虽然在恢复,但供给河北当地的部队已然是十分吃力,对于中原各地根本是毫无支持。

    余下的各地都是战火连连,蜀军杀来,哪儿有什么人力来打造兵器?

    因此眼下魏军的装备,许多兵士手中拿的是货真价实的兵刃,身上不过是罩着皮甲罢了。

    往rì里级别够穿铠甲的往往都没有甲胄穿戴,除非是家中有能力的,又或是家中有所存货的。

    作为汝南郡的猛人,赵骧自然有自己的铠甲,而且还是上好的甲胄。可大营都被蜀军攻陷了,自己的甲胄想也是拿不回来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几名副将去找铠甲。

    这是强人所难,赵骧何不清楚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运气有多好才能碰到一具穿着铠甲死在路边的尸体。

    几名副将也知道赵骧的意思,心里百般不愿,却也是没辙。别说赵骧是个两句话就翻脸的,就算是普通的上司,这么一句话,自己也不敢不从。

    看着赵骧摆弄众人的铠甲挑肥拣瘦,敲敲打打,几名副将苦着脸不敢出声,心想现在想搞一副铠甲谈何容易?这是保命的家伙,更是自己的身家,只能是希望赵骧不要挑中自己的。

    都是上战场厮杀的家伙,谁能穿着破烂上阵?

    赵骧挑了好久,终是凑成了完整的一身铠甲,自顾自的到一旁伸展肢体,挥舞大刀去了。几名副将见状忙上前去,拿着自己的铠甲穿回身上,一时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悲……

    就在此时树林外jǐng讯传来,附近发现了蜀军踪迹!众人惊慌之际,却是张昌率领收拢的近三千名败军也是匆忙赶到。

    赵骧见了大喜道:“我等战败,必然戴罪,唯有在此与蜀军一战,挫其锐气才可将功折罪,尔等随我冲杀就是,无须担心!”

    对于寻常士卒来说,战败责任倒是不大,可一干将领就不同了。纵然是赵骧不在大营指挥作战,才导致了全军溃败,众人依然担有战败的责任。

    谁人不知道赵骧驰骋沙场,斩将夺旗乃是一员虎将?跟在赵骧身后厮杀,想必还是有获胜之机的。

    那蜀军举着火把全速前进,魏军突然杀出,定然让蜀军吃了一惊。此时倒也有五六分的胜算——当然这是在胆小者眼中——赵骧心里则是这一战,必胜!

    众军鼓起勇气,奋起斗志准备杀出树林之际,几声凄厉的惨呼划破夜空,随即蜀军也是骤然而止!

    “是魏军的探子,附近有魏军,准备迎战!”

    “都跟着我冲!孬种自己回去领死!杀!”

    心中暗骂时运不济,本是可以凑巧伏击一支蜀军,偏偏是几名斥候被蜀军的斥候击杀,导致了蜀军有所准备。赵骧心里这份憋屈就别提多难受了,当下跃马扬刀冲在众人之前,口中高声呼叫。

    “赵骧在此,蜀人纳命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杀星(上)

    012-12-30

    一处山坳,啸天狼陈灵换过鲜血渗透的衣物,转首对魏顺道:“顺爷,如此做法与高大人之意相悖,为何还要……”

    “哼!凡是利用我魏顺之人,皆要付出代价!”魏顺同样换了身衣衫,看着漫天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魏顺的xìng子,陈灵是知晓的,可没想到在这般重大的事情上,魏顺仍是由着xìng子来。只要好好的配合高玩等人的计划,魏顺不仅是昭雪家族冤屈,更是能够被朝廷重用,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看出了陈灵的心思,魏顺大刺刺的席地而坐道:“上官雄不可靠,高玩也是同样,这些朝廷大员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两面三刀防不胜防!当年祖父文长公,便是错信了这些人,才导致如此下场!我又怎能重蹈覆辙?”

    当年魏延与杨仪的斗争究竟是怎样的谁也不敢说清楚,结论早已有了,当事人更是死了几十年。就算是魏氏遗孤的魏顺,也不过是从家族长辈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却未必是客观事实。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以魏文长当时的地位,如此蹊跷的被杀,内中的缘由必定不寻常。

    魏延纵然刚愎自用,却不等于没有党羽。魏延诚然有自己的xìng格缺陷,但其地位功劳也是配得上这般行径的。许多人从来便是喜欢投靠强势之人,对魏延的xìng格低头也好,对魏延的地位低头也好,对于这些人来说并无太大分别。

    因此魏延在军中也好,在朝中也好,绝非是孤军奋战!

    “话虽如此,但你我身份已然泄露,与高玩决裂,岂非是自寻死路?”啸天狼陈灵面带忧sè缓缓说出心中的疑虑。

    高玩拜托魏顺等人进入对方组织内部,顺藤摸瓜寻找幕后黑手,将功赎罪。如今魏顺二话不说直接砍了上官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一旦不能查出幕后黑手,又因此得罪了高玩,饶是魏顺武勇过人,这大汉之地焉有魏顺的立锥之地?

    魏顺哈哈笑道:“上官雄不是说可以找那个人么,想来必然是其上线了。”

    啸天狼陈灵闻言惊愕,半晌方道:“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对方早就逃之夭夭,如何会等我们找上门去!?”

    血洗上官府,自上官雄到参战的仆役尽数被魏顺与陈灵所杀,府中嫩巩固幸存的人都是不敢参战之辈。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县衙,上官雄透露的那人若是得知讯息必然逃跑,那还会乖乖的傻等?

    “哈哈哈哈哈,郭然之事已然闹得这么大,官府的眼线遍布整个洲郡,此时此刻谁敢轻举妄动?”

    魏顺闻言大笑,眼中jīng芒连闪,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道。看着啸天狼陈灵若有所思的样子,魏顺又是笑道:“现在我们兄弟便是启程,天亮之情应可到达,还走得动么?”

    明白了魏顺的意思,陈灵咧嘴笑道:“顺爷去哪儿,陈灵便去哪儿,你我兄弟并肩而战,定把那幕后黑手揪出!”

    同一时刻,在县衙之内,上官氏六十多具尸首陈列在堂,负责验尸的官员紧张的忙碌着,刑部员外郎郭猛气定神闲坐在一旁等待结果,身后一名素衣文士,一脸横肉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半晌之后,一名青衫男子快步走入大堂,抱拳道:“上官雄府中一应事物搜索完毕,下官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还请大人定夺!”

    这青衫男子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干练,手中拿着一包物件,迅速麻利的摆在郭猛面前。

    郭猛微微点头,示意检验尸首的一干人等先行退出。接下来的事情关乎重大,自然是越少人听到越好。

    待众人退出,那青衫人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账簿,余下还有多少仍是不好估算,但据已掌握的账簿来看,应是一笔巨大的数额。”

    郭猛身上戴孝,双眼一眯道:“老子不听那么多,只告诉老子,查出来了么?”

    青衫人不慌不忙道:“若是下官推断不错,与此人必然有所干系,此外,这几处地点虽不甚清晰,但凭此范围搜索,应能找到其他几处贼窝。”

    “好!”郭猛一拍大腿,目透凶光,身上一股杀气散发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青衫人显示追随郭猛许久,见状挺直了身子不再言语,静待郭猛的吩咐。果不其然,郭猛微微停顿几个呼吸道:“你小子替我坐镇此处,继续搜查上官府,封锁本地消息!”

    青衫人抱拳微微躬身道:“下官领命!”

    “通知附近的兵马,封锁这几处区域,展开搜索围剿!”郭猛双眼满是血丝,显然弟弟不幸毙命的这几rì,根本就未曾好好休息过。

    “下官遵命!”青衫人又是微微躬身,转身便去布置了。

    “好友,大网早已布下,不用如此激动,我陪你走一趟,看看此行能否有所收获。”那满脸横肉的额素衣文士终于开口,一手搭在郭猛颤抖不已的肩膀上。

    “放心,我郭猛身负圣命,必然要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不会因为私情而坏了大局!”郭猛深吸一口气,拼力压抑心中的激动道。

    一脸横肉的素衣文士道:“嗯,我相信你,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放那凶手离开。”

    上官府内的喊杀,离着老远都能听见,官府如何没有动作?郭猛一句话,就算十个魏顺也要死在乱箭之下,偏偏郭猛就似没看到般放那魏顺离开。

    郭猛站直了身子,转头看了一眼道:“此事我自有打算,无须大惊小怪。”

    满脸横肉的素衣文士笑道:“你的事情我素来不喜欢过问,只是眼下不仅关系陛下的旨意,更是牵连杀弟之仇。那凶手我看并非善类,身手步伐均是一等一的高手,跟班的功夫也是不弱。放这两人离开,虽然你有你的用意,可会否因此妨碍大局呢?”

    郭猛沉吟片刻道:“此事已然如此,悔之不及,且随我走一遭。”

    县城之内有郭猛带来的数百人手,县城外围更是潜藏了几支部队。刘禅身为蜀汉皇帝,就算暗中调动之下,依然可以调动大批的人手做任何事情。此番越级调动下属,被调动选拔的军卒皆是忠心耿耿之辈,值得信任。

    一切都在暗中部署,可在有心人看来自然还是寻得出破绽。必定这是人数巨大的调动,想掩人耳目,谈何容易?

    梁发趴在一处山头上,看着道路上渐行渐远的两人,面sè凝重无比。等这两人走得远了,梁发起身啪啪身上的泥土,翻下山头跟踪上去,却是不敢跟得太近。

    因为自己跟踪的对象是魏顺,还有啸天狼陈灵。魏顺的名号或许不够响亮,可身手绝对是贼中之王,自己是见识过的。那陈灵号称啸天狼,拼起名来也是个棘手的。

    之前在山径之上能够拿下陈灵,也有几分侥幸的因素,当时毕竟是有心算无心,陈灵也是负伤在身的。

    上官府的内的厮杀自己听得清楚,却是没有入内一观。高玩交代的很是清楚,事情并不简单,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就算是自己的同僚,谁知道是否被人收买?

    敌人在暗处,自己若是在明处,便只有被算计的份儿了。更何况高玩与何越还有所行动,一旦暴露身份,必然会影响所有的安排。

    远远的偷窥,终于看到魏顺与陈灵离开上官府,奇怪的是郭猛明明布置好了一切,却是没有发动潜伏的人手,任凭魏顺与陈灵大摇大摆离开县城。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杀星(下)

    012-12-30

    夏家村是个大村,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有钱有势。村子最初不过只有二十来户人家,随着夏老爷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地的老户拿着钱财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这贫瘠之地,去过幻想中才有的rì子,而留下来的,都是跟随夏老爷扎根之人。这些人没有什么奇特,却很是抱团,因为他们都姓夏。

    rì月如梭,代代相传,而今的夏家村土地依然贫瘠,可却甚是兴旺。原因无他,这里是商人们的落脚之处,更是货物的囤积发散之地!

    方圆百余里内,谁人不知道夏家村囤积财物的库房最是宽敞整洁?谁人不知夏家村的牲畜最是健壮?加上为数众多,身手不凡的护院们,可谓是最让人放心之处。

    这本是商队的天堂,而今却转眼化为炼狱!

    当魏顺与陈灵来到夏家村,首先入村的不是人,也不是脚,而是刀!

    啸天狼陈灵挥刀开路,两名询问来意的村民身上便豁开了两道口子,鲜血不受约束的任意喷出,喷溅陈灵一脸,一身,一刀!

    既然是商队的货仓集散地,守卫自然众多,见得也是多,可从没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进门就杀?!

    能留在夏家村的,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其中有着不少退伍的老兵,或是征战经验的老卒。往rì里打家劫舍的,换了名号藏身其中,也可以凭借一身武艺混个丰衣足食。

    这是一个靠实力吃饭的地方,商队要的是安全,有都是金钱。

    有人杀入了村子里,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忙乱,有些不知所措……

    有主顾给自己钱财,命令自己保护自家的财物,却是没说村子里其他人被砍了自己应当拔刀相助,或是隔山观火。

    大刺刺的杀进夏家村,对方不是傻子就是聪明之极,不是来送死,就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本村的村民纷纷杀上前去,那些在本村谋求生计的武者却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管对方抱着什么目的杀入村子,只要没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的货物,便是与自己无关。若说打抱不平,拔刀相助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却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对手不如自己,上去帮忙砍上几刀无可厚非,可这名刀者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上前去若是伤了身体,如何是好?大家都是舔刀头过rì子混饭吃的,没了身体这行当就做不下去了,这个道理都是心知肚明。

    有干过打家劫舍这行当的,又或是曾经的贼头,更是不敢露面——啸天狼陈灵,还有顺爷,这都是川中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啸天狼陈灵还好说些,那魏顺的刀法简直是残暴至极,就算是名声在外远比魏顺响亮的大盗也是避而远之。况且说到大盗,丫的啸天狼陈灵就是声名狼藉的大盗……

    千余强人立足夏家村,魏顺与陈灵却是视之如无物,一人开路,一人闲庭信步缓缓杀入村落中,直逼村长住所!

    初时村民们一呼百应,振臂登高一声呼喊,大家纷纷挥舞兵刃杀来。无奈那陈灵身法灵动,刀法狠辣,一杆长刀耍得甚是锐利,放手厮杀之下遍地尸骸,浑身浴血,好似恶鬼一般!

    没想到来者如此恐怖,更没想到的是村中引以为傲的千余强人根本是不为所动,除了少数奔来守望相助的以外,中坚力量根本未曾动弹。

    就算那少数本来助阵的,前面被砍翻了十几人,后面的一看形势不妙,扭头便是跑掉了……

    一步一斩,步步见杀,陈灵挥舞大刀,杀得血肉横飞,杀的红流遍地,杀的鬼哭狼嚎!

    百步之后,饶是陈灵健硕,也是刀速见慢,身上几处伤口迸裂流出血来。魏顺在身后仍是没有出手之意,但见陈灵大刀猛然一挥,恶风扫过,四周夏氏家兵家将纷纷倒跌避让。

    一路杀来,凭借一己之力斩杀百余人,陈灵犹如恶鬼之态早已吓得众人六神无主。那陈灵自知旧伤爆发,可外人看起来陈灵身上早就被他人的鲜血湿透,根本看不出个虚实。

    “我乃啸天狼陈灵!速使村长来见,否则我灭夏家满门!还不快去!”陈灵沉声断喝,大刀拄地,暗自喘息连连。

    周遭之人早吓得手脚发软,平rì里勇猛的也是没了战心,见那陈灵拄刀而立威风凛凛,大有随时挥刀杀来之意,顿时一声惊呼作鸟兽散。

    与此同时,登高瞭望的强人们也是一阵喧哗,说道武勇谁都不服谁,可真若是仍在这种情况下一口气斩杀百余人,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恐怕都是力有未逮啊……

    众人议论纷纷之间,也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今rì血河仅是夏家之人罢了,和自己以及自己守护的财物是在是毫无关系,既然如此,谁惹得这般凶神?

    那逃散的人群中,自有人前往村长家中通传,村中这般动静,那村长何须现在通传?早就带着数十人手持刀枪棍棒杀将出来!

    村长五十几岁年纪,jīng神矍铄,手中一张大弓,背上一壶箭矢,自有一股神采。左右之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更是族中的好手!

    “老夫夏通,尔等何人,胆敢滥杀!”村长夏通声如洪钟,面sè通红,说起话来银髯飘散。

    这夏通乃是村中之长,素有威名,甫一出面,乱成一片的局面竟是有所缓和。逃散之人开始慢慢聚回,四周观战的强人也是喧哗连连,大有出战之意。毕竟此处是夏家村,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

    “哈哈哈哈,原来你就是村长,上官雄认识么?”啸天狼陈灵见这村长四周人物,便知接下来一战非是自己能够应付的,可依然豪气冲天,戟指喝道。

    那夏通闻言双目凝杀,口中却若无其事道:“此为何人,老夫不识,尔等出手至此,休想生离本村,给我杀!”

    一声杀,再开惨烈之战,无论夏通是否识得上官雄,皆是要斩杀眼前二人。

    啸天狼陈灵身形一动,竟是抽身而退!

    “想走!?”夏通见了勃然大怒,自己折损的这些人手,以及对方提到的那个名字,任何一条都不允许陈灵生离此地!

    但看夏通大步一迈,弓步成形,手中长弓一振,三支羽箭扣在手中!弓弦一振,无声无息,三道白光掠过人群,从缝隙之中直shè陈灵!

    以陈灵的身手绝对避不开这三箭,以陈灵的武力也挡不住四周围拢上来的夏家好手,可有人能!

    一声长啸,刀光夺目,三支锐矢黯然失sè!

    狂啸不止,刀光更加绚烂无比,一股无匹威势席卷四周,一时飞沙吹走石,让人目不暇给,唯有——死!

    村中杀个血肉横飞,鬼哭神嚎,村后小径上却是几人快马加鞭,扬尘而去。看几人的装扮不过是寻常人家,可跨下马匹健硕无比,竟是军中战马!

    马蹄飞扬,卷起漫天尘土,看马上之人骑得如此沉稳,不禁又叹马上之人功夫了得。

    岔路口眼看即到,三名骑士各自点头,便要各分东西!

    不想路口处前一刻还是空空荡荡,眼皮一眨却是出现了两条身影。左一人头大如斗,笑意挂脸,双手背在身后,一颗硕大的头颅左右摇晃,甚是恼人;右一人风尘仆仆,一身泥泞,脸上细眼如发,隐隐约约头颅一丝jīng光,让人心惊动魄!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直捣黄龙(上)

    012-12-31

    夜逢蜀军,魏军一片大乱,勉勉强强组成的阵势在见到无数火把组成的火龙之后,彻底的不战而溃!

    若来得是等闲三五千蜀军,那么凭借主将赵骧之勇猛,还能搏他一下。可那火把连成一条长龙,目光尽处仍是没有看到尾巴,这明显是蜀汉的主力大军,哪儿是逞匹夫之勇的地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昌未必是俊杰,但绝对识时务。见形势不妙当先大吼,招呼众军撤退。

    若是知兵善战的将领见了,一定会夸奖张昌是个人才。畏敌不前,临阵脱逃这都是兵家大忌,在军营之中是杀头的重罪!可张昌此举也是有些门道的,普通人见状都是自己跑自己的,谁还张罗着大家一起撤?

    可张昌不然,不仅张罗着,而且还当仁不让的组织兵将。回头到了自家城池,数落起罪行,谁不知道是你张昌倡议不战而逃的?

    寻常兵卒懂得的道理,张昌也是明白的。只是为了活命,这个时候就算做个出头鸟,也要做!

    自己回头就跑,保准和后方的兵将撞在一起,别说跑了,一阵混乱蜀军砍杀上来,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因此一定要组织兵将逃跑,而组织的目的更是简单,最起码要把自己逃跑的道路让出来……

    众人纷纷扭头逃命,却是把一个人仍在了前方——那憋足了力气要和蜀军拼命的赵骧!

    顾不上那么多张昌打马狂奔,蜀汉大军如此快的速度便全军推进,这等形势着实是紧迫。魏军留在汝南的兵力并不保密,蜀军没有绝对的把握,怎会如此迅猛的进兵?

    正跑之间,忽然耳边马蹄声大作,张昌忍不住侧目望去,不由吓得几乎跌下战马。

    但见魏军大将,素有勇猛之名的赵骧扬鞭猛抽战马,手中大刀横在马上颠簸上下,一脸紧张神情,极快的速度从张昌身旁掠过,却只顾着看着身后的蜀军,没有注意到张昌……

    乍一逢魏军,蜀军阵势一变就要迎战,谁曾想魏军呼啦一下子便如此的散了,反倒是蜀军怔住一下,方才催动大军随后掩杀。

    一路烽火杀戮,血溅四野,蜀汉大军浩浩荡荡,犹如风卷残云,龙扫大地般冲向汝南城!

    汝南郡守刘弘早已得到蜀军入侵的消息,对于赵骧之落败,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手下的得力干将都派去征剿山贼,边界一军也只能依靠赵骧之勇猛威慑而已。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是无可厚非之事。两国交战哪儿有不败的?胜败不过是兵家常事而已。

    一战功成万古枯,死人对于战争来说是必备之元素,所谓胜败也不过是双方最后的境遇相关,死多少人实在是没人在意的。

    死的时候没人在意,可两军对垒没有兵员就是送死了。因此善于治军的将领能够很好的统御兵将,得到兵将的爱戴,可遇到大战也从不吝惜兵力。

    刘弘是个良将,同样从不吝惜兵力,可也正因为不吝惜兵力,导致汝南城中仅有一万人马……

    蜀军长驱直入一路追赶,片刻之后魏军死的死散的散,便没了影子。蜀军连续两场大胜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杀奔汝南方向,正行进间忽然道路侧翼一阵锣鼓声响,弓弦声此起彼伏,箭矢如雨而下!

    一名魏将身姿雄伟,手持巨斧端坐战马之上戟指骂道:“大胆鼠辈,竟敢犯我边境,焉知皮初之名耶!?”

    蜀军突遭袭击虽感意外,却也在意料之内,无数盾牌手奋力迎上箭矢,弓弩手与诸葛连弩手也从军中各处聚集而来,与那伏击的魏军对shè,丝毫不让!

    与此同时,蜀汉大将丁冲纵马挺枪亲引两千虎步锐卒从大军后方抄袭小路杀来!

    那皮初乃是汝南太守刘弘手下的得力干将,手中大斧之能更在赵骧之上,此番乃是率军围剿山贼回返,却在路途中得知蜀军来犯,于是亲自提兵来救。不想蜀军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多,眼看蜀军目的乃在汝南,而汝南兵将大都在四处剿匪,皮初左右思虑之下,决意在此先阻截蜀军一阵再说!

    眨眼之间丁冲率军从侧翼杀至,另一侧丁盛也是引领数百骑挥刀杀来,两路齐至,顿时与魏军厮杀在一起!

    皮初高声断喝,手中巨斧盘旋,恶风作响,如鬼哭,似狼嚎,让人毛骨悚然。以一敌二,全无惧sè,沉重的大斧在皮初手上灵活多变不输刀枪,力道雄浑更甚斧锤!

    丁氏兄弟二人志在打乱魏军阵脚,魏军陷入混战,蜀汉大军便伺机杀上,这一战胜负已分,毕竟悬殊的兵力差距让魏军毫无胜机可言。

    只是这皮初着实勇猛,左冲右突之下四周杀上前来蜀汉兵将,竟是硬生生的被当场劈杀,势头顿时为之一滞。

    “哈哈哈哈,蜀汉小儿不过如此,吃我一斧!”皮初放声狂笑,豪气冲天,手中斧快若闪电,势若奔雷,一阵狂扫又是一队蜀军被其杀散。、

    丁氏兄弟乃是江南名将丁奉之后人,可谓将门之后。见魏将勇猛,已然手痒,更见其口出狂言,当下兄弟二人各抡刀枪纵马夹杀而至!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丁冲手中长枪一抖,灵如脱兔,狠似鹰隼,猛刺而出!

    “大言不惭,让你心服口服!”丁盛掌下大刀一振,刀锋化雪,杀意结冰,一股窒息之感迅速扩散四周!

    皮初口中连笑不止,可心中已是震惊不已,蜀汉大军不仅行动迅速,反应更是一等一的敏捷。自己手下不过几千兵力,在此地硬拼毫无意义,既然难以阻拦对方势头,不若迅速突围的好。

    心意至此,皮初暴喝一声,大斧划出半圆弧线,一股惨烈气势顿时将一刀一枪弹开!

    “两个娃儿功夫不差,改rì爷爷让你知道厉害!”皮初一招逼退蜀将,打马倒退便走。四周魏军事先早被皮初嘱咐多次,此时纷纷让开道路。

    一马当先,大斧所到之处蜀军血肉横飞,身裂骨碎,惨不忍睹。此时距离双方交手不足一刻,蜀军反应的迅速,魏军更是不慢。这皮初竟然趁着蜀军没有形成包围之时,抢先一步杀开血路扬长而去!

    此时远端山丘之上,又是一支两三千人的魏军看得是惊心动魄。一名魏将脸sè凝重盯着蜀军不放,不由得心中暗骂不好。

    “蜀军遇敌作战,却只是派出部分兵力作战,余者根本好不停顿继续前进,此举已然暴露出蜀军必然知晓汝南兵力不多的消息……”

    “嗯……既是如此,我蒯桓又如何让你们如愿以偿呢?”

    想到这里魏将蒯桓身手一招,率领麾下不满三千的兵力抄小路,凑准蜀军长长行伍薄弱之势猛杀过去!

    又遭伏击,蜀军反应依然迅速,大将陶麟挥舞铁链奋勇迎敌,麾下千余步卒结阵抵御魏军冲击,不退半步!

    蒯桓目如寒星,刀似流星,拍马抡刀骤然杀到,迅捷无比!

    陶麟面沉似水,铁索横江,沉声断喝抬臂一架,稳如泰山!

    “当啷!”

    大刀猛切在铁链之上,那铁链顺势下沉不过一瞬,卸掉了大半力道之后猛地绷直,硬如铁块一般,竟将大刀弹起老高!

    虎口发麻,蒯桓面露异sè,挥刀再斩之余,刀风狂扫四面八方!

    手臂一震,陶麟嘴角微扬,铁索回荡猛抽,气吞斗牛九天十地!

    二将杀的激烈,麾下兵将更是战的惨烈,魏军摸清了蜀军的意图,自然不肯放过蜀军;蜀军肩负护卫大军之重任,也不敢丝毫放松。

    双方短兵相接肉搏白刃,竟是平分秋sè之局!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直捣黄龙(下)

    012-12-31

    月明照四野,遍地起杀声,汝南郡内观察许久的蜀军突然发动,突施暗袭,杀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魏国主力人马分散四周剿除匪患,一时还没得到讯息,唯有大将皮初先行冲杀一阵,却是不得其法,只好抽身远遁。另一名大将蒯桓看出门道,率军猛冲,却又被蜀汉大将陶麟铁链拦路,难入其门!

    同样的应对方式,丝毫不乱的蜀军保持行进速度,井然有序的分兵助战,更是彰显蜀军的决心。

    蜀汉先锋大将朱兴率军发足狂奔一路掠过山野树林,迎着月光兴奋不已。作为许昌近旁的重镇汝南,更是关系中原胜负的关键手之一。即便诸葛瞻挥军攻占了小沛,也不过是切断了徐州与中原的联系罢了,怎么会比得上此地可以直接威胁许昌来的方便?

    汝南地理位置毗邻许昌,可却是路途遥远,即便如此也是可以引为根基,威胁许昌的好地方。蜀汉与曹魏逐鹿天下之战,若是一城一地的争夺,恐怕到刘禅入土,司马炎殡天也未必分得出高下。

    所谓战略,便是解决此等麻烦的关键!

    重兵叩击两淮,徐州,将战火一下子烧到了魏军未曾料想的所在,从而让魏军对于徐州的态势极为关注,这边是转移了魏军上下的注意力。诸葛瞻引兵北上,连连攻打小沛,徐州蜀军也是活动频繁,更是昭显了蜀汉夺取徐州的决心!

    有了徐州,便可以北上进逼青州,或是威胁中原,更是通过海路与江南连成一片,甚至泛舟辽东!

    河北乃是曹魏之靠山,更是根基所在,此等形势若是一旦形成,曹魏休想有一rì安宁。

    这是一个不错的战略计划,也正因为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确实可行的战略,才让魏人深信不疑。

    蜀军的目的并不在此,而在许昌!

    许昌乃是魏国之dì dū,更是曹魏的根基所在,占据许昌无论从地理上,还是心理,政治,以及经济等各个方面,对于魏国上下的震动与影响是无可替代的。也唯有攻下许昌,才能让穷兵黩武,不得人心的司马炎焦头烂额。

    曹魏的世家,百姓,也因此对司马氏更加的失望,进而催化魏国上下对于司马氏的不满。只要内部一生祸乱,就算蜀军隔岸观火,曹魏也是自伤元气,实力大减。

    这方是刘禅的目的,姜维的战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随机应变,不拘泥于一格,如此用兵之下,司马炎如何是对手!?

    在此战略基础之上,蜀军对于汝南没有丝毫用兵的迹象,可汝南魏军也没有能力发兵寿chūn境内,一探蜀军的虚实。说到底,曹魏能够坚持到现在,内部早已盗贼四起,极不稳定。

    汝南既无战事,又屯有重兵,无形之中便不会被人多加重视,况且徐州军情进阶,此方无事又让人少些忧虑。

    作为汝南郡守,不是不知汝南的重要xìng,可攘外必先安内,借着蜀人北上之机,全力拔出郡内的其他势力,回头才没有发兵寿chūn的后顾之忧,这是大都数人的想法,也是刘弘的想法。

    对于汝南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却也遇到了最好的对手……

    后方杀声阵阵传来,显然魏军四下的部队已有发觉蜀军动向之人,如此奋力拦阻必然洞悉了蜀军用意,可蜀汉大军兵力雄厚,魏人此举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正思索见,忽然周遭气氛一变!

    朱兴目光一沉,望向远处,手臂连挥示意众军小心。蜀军此行早有演练,各部人马各司其责,朱兴身为前锋只管前冲,自有其他蜀军负责截住拦路魏军。

    蜀将郑师,姚冶各引两千余人后发先至,越过朱兴先锋人马杀奔前方!蜀军皆是高举火把,在夜幕之中纵然相隔二十里也是可见,反倒是魏军夜行惯了,又唯恐露出虚实,只是藏身黑暗之中。

    月影渐移,月光shè在魏军身上,一股冷肃的萧杀之气油然而生!夜sè下魏军阵列整齐,兵分左右,两支魏军加在一处兵力不满五千,可立足所在却似落地生根,屹然不动,自有一股高深莫测的气氛。

    空气中杀气激荡,眼神中干戈争鸣,这五千魏军气势森然,看得朱兴忍不住心头狂跳,口舌发干。

    这是百战之兵,更是jīng锐之师!

    暗自捏了把汗,朱兴依照事先的安排率军缓缓跟上,只带郑,姚两支人马冲开魏军,自己便是率军继续前进,不做丝毫的耽搁。

    郑师,姚冶各自拍马在前,不落人后!

    但看郑师挥刀,刀化寒芒,遍照众生;姚冶刺刀,刀如白驹,瞬息即逝!

    二人素来征战沙场,甫一出手隐有大将之风,沙场惨烈之气!

    蜀军一头扎入魏军阵势之中,朱兴见了心方放下,却又猛地提起,不禁大吼!

    血光四shè,染透月光,融化寒芒,一颗头颅毫无羁绊的飞上半空,双眼怒睁,不可置信的表情留在脸上,却留不住xìng命……

    郑师毙命!

    哀嚎骤起,穿破云霄,荡漾天际,毫无生命感的身躯仰首飞落马下,胸腹之间血泉疾喷,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四周,死亡的气息掩盖一切……

    姚冶败亡!

    刀枪见红,血溅八方,不足无千魏军一举一动无不蕴含凛冽杀气,无不摄人心神!

    本就是战力不如对方,主将又是纷纷一招落马,左右各两千余名蜀军相形见绌,士气顿时跌入低谷,竟是被魏军甫一发动,便节节败退,难以招架!

    幸好身后朱兴拥兵杀至,蜀军得到救济稍见缓和,可前方魏军压迫不断,冲击不停,尤其两名为首的魏将甚是骁勇,所到之处竟是望风披靡,无人可挡!

    “速速调集后军来援,我且去稳住形势!”朱兴目光如炬,一眼看出这两名魏将皆非等闲之辈,一声断喝纵马杀上前线!

    魏将见了似乎也知来者不善,毕竟蜀军已然被自己二人杀的怕了,这蜀将手持大盾杀来,想必有其独到之处!

    其中魏将仇轨,乃是刘弘麾下第一人,手中长刀势大力沉,刀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更重要的是此人xìng格乖戾,得罪人有如家常便饭,投身戎马之后便屡屡被人送上绝境,又或死途。

    偏偏是仇轨武艺高强,运气也好,就算孤身面对千军万马,也似有鬼神之助得以不死,人称“鬼刀”!

    另一名魏将名唤张奕,掌中之矛与仇轨之刀几乎并驾齐驱,大矛足有五十斤重,素有“重矛”之号!

    朱兴之武勇在蜀军之中也属上乘,刚刚跃马阵中,便是透骨寒意袭来,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

    自己的意思乃是拖住其中一人,伺机击杀,方有胜算。不想自己明明冲着刀者人来,甫入阵中刀者竟然变换位置,那使矛的猛将亦是从一侧战阵之中杀来,这刀者与矛者竟是如此心有戚戚焉,一刀一矛岂非更见难缠?

    “蜀人你功夫不差,我二人拼你,算你委屈!”仇轨脾气乖戾,坦承之余不过是惋惜,毫无手下留情的味道,反像是注定了朱兴必死无疑!

    “以盾为兵,必有奇招,不可不防也!”张奕目光闪烁不断打量朱兴的大盾,缓缓道出玄机,却又似嘱咐那仇轨不可大意!

    自出道以来纵横淮上徐州鲜有匹敌,朱兴身陷绝地反倒是笑起来道:“吾乃会稽朱兴是也,尔等死后切勿忘记了!”

    左右也是拼死一战,豁出xìng命朱兴笑中带杀,一股雄浑气势猛然升起,隐与那仇轨之死气,张奕之戾气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2013即将到来,不动的新书估计会在二月与大家见面,届时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不动,惊雷入汉的故事仍将继续!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二百六十七章 聚沙(上)

    013-01-02

    杀星骤降,夏家村顿成修罗炼狱场!

    魏顺横刀,狂风大作,杀气弥漫,那村长夏通身后近百名高手见了已然分出三六九等。

    实力不济的,见到魏顺这般气势心生怯意,裹足不前;尚有几分胆sè的,抽刀挥剑,虚张声势;只有真正的十几名高手随着夏通扑上前去,誓斩眼前修罗狂徒!

    “哼!”冷哼一声,魏顺眼中透杀,大刀随心所yù抡动开来,已然是两颗人头落地!

    夏通心中暗惊,自然清楚来者不善,所谓上官雄是何人自己当然心知肚明,对方凶神恶煞般的一路杀来,上官雄是何等下场自然不用多问了……

    试想上官雄在县中经营多年,府中高手无数,都难免身死下场,眼前这两名狂人又怎会是轻易对付的?

    武艺强横诚然是足以这二人横行霸道的保障,吃准了夏家村中一众高手的心理,才是这二人最可怕的地方!

    身在千余高手的注视中厮杀,夏通没有丝毫的安全之感。对方甫一动手便显露了相当难缠的功夫,导致了有意出手帮助自己的一众高手都因此顾虑重重,不敢上前。

    就算如何自负之人物,看到魏顺这般伸手,都要考虑是否上前援手。毕竟此战与这些保护货物的高手们毫无关系,至少眼下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这些人有的是兵油子,有的是独行大盗,更多的是闲散人员。

    夏家村若是因此覆没,对于这些人的生活也是毫无影响。或许有人要说夏家村一旦没了,就没有商队愿意在此囤积货物了,随之便是这些护院们的赋闲失业。

    但夏通清楚得很,一旦夏家村灭亡,这些护院保准带着自家的货物逃之夭夭,发上一笔横财!

    从这个角度上讲,又是一个坐视不理的好借口……

    不断倒下的尸首,昭示着灭亡的惨剧;滚烫的鲜血转眼化为一腔冷血,渐渐凝结,魏顺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你究竟是何人!!”

    看着自己多年培植的力量消亡殆尽,看着自己的子嗣无情惨死,夏通双目赤红,抡弓死战,愤声痛喝!

    魏顺面容肃穆,一身染血,手中大刀狂斩杀的周遭越来越空。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眼前的亡命之徒非是自己能敌,也知道上前半步便是死路一条,一声发喊竟然四下奔逃。

    放眼四下,血肉堆积,脚下一片血土,如泣如诉。夏通拄着铁弓支撑身体,心中无比悲凉,又是不甘。对方有意留下自己的xìng命,否则自己早已死于非命罢了,可之明明知道对方的目的,却又没有能力阻止。

    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最是无奈。

    “上官雄背后之人是你,你背后之人又是谁?”魏顺浑身血迹站在血泊之中,手中大刀停在夏通眼前,背后啸天狼陈灵站在一侧,jǐng戒四周。

    看着眼前鬼神一般的男人,夏通忍不住放声大笑道:“杀我全族,毁我基业,还妄想我会告诉你么!?”

    说不出的悲凉,道不出的苦楚,多年辛苦基业,几代父子传承,毫无征兆的就此付之一炬,心中悲痛可想而知……

    魏顺神情冷漠,眼中寒芒迸shè,冷眼环视四周。那些作壁上观之人,早就被魏顺之身手震慑,见魏顺举目望来纷纷避开目光,不敢直视,纵然这里是千余高手,可迫于魏顺气势压制之下,每个人都觉得是dú lì对抗魏顺,就算身旁千人也是毫无安全之感。

    “上官雄死前也是如此想法,仍是说出了你之所在,给你十息时间,说与不说皆让你身赴黄泉!”魏顺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可言语之中隐隐又抓住了一丝至理。

    “什么……!”闻言一震,夏通双目溢出怨毒神sè。

    上官雄临死之前竟然供出了自己,诚然自己的实力要比上官雄强上一些……但上官雄此举是为了让自己杀了眼前这两名凶徒报仇雪恨,还是拉自己下水,不愿意自己置身事外?

    人心难测,越是此时,越是诸多想法。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十息之内自己即将毙命,身死而名灭,谁人心甘?

    这一死,如何放得过眼前人?

    这一死,为何留尔等若无其事?

    对方有备而来,自己若是引颈受死,余下之人难道会替自己报仇么?

    难道会抱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给自己报仇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苍凉的笑声,夏通身体剧烈颤抖不已,上官雄的心态,自己竟是感同身受……

    铁弓坠地,血溅四下,夏通死不瞑目,脸带余恨……

    “想不到离此竟然不远,嗯……”魏顺思索夏通死前之言,心中盘算不断。

    “顺爷,你看!”啸天狼陈灵走上前来,悄声道。

    “哦?”魏顺抬头看去,但见四周观望的护院之中一阵sāo动,十余人缓步踏入血泊来到近前。

    这十余人显然是在场护院之代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中数人倒也是旧识,都曾经是横行江湖的大盗。

    甫一接近魏顺三丈范围内,顿感寒风吹身,杀气透体,十余人互相注目,均知不可继续向前。

    “在下路枭,被众兄弟推为首领,敢问阁下可是顺爷?”一名三十余岁,满面jīng光的汉子独自走上前来,抱拳问道。

    感受到对方并无敌意,魏顺身上的杀气稍作收敛,沉声道:“正是魏某,阁下此时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对方以礼待之,魏顺也还之以礼,这千余护院可不是夏家那些三脚猫。就算是三脚猫,千余人也足以累死自己与啸天狼陈灵二人了。魏顺心知对方无意动手,否则何必此时动作?

    路枭感到魏顺释出的善意,微微欠身道:“此地货仓无数,物资不菲,兄弟们斗胆请顺爷做主。”

    遍地尸首,脚下血泊,路枭皆是视而不见,笑容可掬的看着魏顺,客气非常。

    “哦?各家仓库,必然留有心腹家将,尔等如何处置?”魏顺不急于答话,反倒是询问起来。

    各大商家自然要留下心腹家将守卫库仓,只是这些人手毕竟不多。既然路枭等一干人准备坐地分赃,这些人自然是碍手碍脚了。

    路枭闻言笑道:“兄弟已然处理妥当,来啊!”

    远方的几人见到路枭招手便走了过来,有人手中拖着两个大布袋,在地上拖出了两条长长的血迹……

    “顺爷神威,我等佩服,因此方才先行解决了这些碍手之人。”从路枭身后走出一人,看着魏顺和陈灵微微点头示意。

    “想不到你也在此?”啸天狼陈灵见到这人,不禁奇道。

    那人嘿嘿一笑道:“许你啸天狼在此大开杀戒,就不让我恨地虎坐地分金么?”

    “钱财之物,魏顺毫无兴趣,尔等自分便可,某还有事在身,不留了!”

    见这路枭做事深有谋略,又有恨地虎这般不逊sè于陈灵的独行大盗为辅,魏顺对于眼前这般人便没了兴趣。

    路枭之所以过来客气一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动机而已。一番杀戮纵然自己与陈灵体力消耗甚大,可也把在场之人吓得胆战心惊。魏顺真要是振臂一呼,别看千余人的阵容,能剩下百余人也就不错了。

    对方肯过来奉自己为尊,面子已然给足,魏顺急于一路杀将下去,倒是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举刀要走,那路枭沉吟片刻道:“顺爷,且慢!”

第二百六十七章 聚沙(下)

    013-01-02

    一骑荡尘,满目惊慌。

    骑士身上几道血痕,手中大刀早已不知去向,在山野之间狂奔不止,却仍是记得道路。

    狭窄栈道愈见宽敞,险峻山路绿树红花,眼前豁然开朗,却是来到了一处山庄之外。

    山泽湖泊皆是帝王家所有,同样也是权贵所占,尤其是蜀汉蓬勃发展,许多山泽湖泊不仅是对于权贵开放,对于普通百姓也是同样。只是在每年的固定时节才封山禁渔,孕育万物,待来年重新开山。

    这一处山脉不大,却也是林木茂密,草木丰盛,山庄依山伴水,地势极佳。本是险恶的山势,似乎也因为这一处山庄的改造同化而逐渐趋于平和之态,甚是养人。

    山庄门前大路上,自有三四名守卫腰挎宝刀左右巡视,见来骑匆匆,纷纷手按刀把作势yù拦。

    马上骑士一路奔驰,口干舌燥,来不及呼喊,手中令牌一扬,纵马掠过众人进入山庄之内!

    “嗯……这山庄地势不差,易守难攻,庄门所用之规制不逊城门,看来应是重要之所……”

    附近山林之中一名农夫装扮之人,手牵马匹藏身其中,远远盯着那紧闭的山庄大门,心中盘算着,正是何越!

    奉旨回川,高玩的形成绝对不能有所耽搁,而且见了郭猛的场面也知道事情并非众人看到的那般简单。所以高玩必须要回到成都了解情况,同时也可以调派人手支援,同时更要趁机看看这幕后黑手是否藏身成都!

    如此发财之路,那上官雄未必只经营一处,与其有所勾结的盗贼也未必只有魏顺一人。

    既然如此,此等门路难道只有上官雄一人暗中cāo作么?一介商人,不过是钱财罢了,如何把手触及州郡上下?

    上官雄不会是幕后黑手,幕后必然另有其人,这是高玩与何越等人的判断。因此才与魏顺约定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魏顺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个有抱负的人,高玩不怕魏顺有所异动,可依然要留下何越主持大局。就算魏顺之前心中还有反水之意,可见到郭猛的声势,也应该清楚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关乎魏顺与高玩这批人了。

    杀了上官雄满门,何越很是吃惊,却不作出任何动作。原因简单不过,魏顺有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自己在震惊之余也是想得到的,反而觉得是可行之事。外面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依照旧理恐怕对方就算不怀疑,也会因为外边的形势而开始不再行动。

    如此想要探出对方的虚实便是难上加难。

    反倒是魏顺如此蛮不讲理的做法更具奇效,上官雄也好,顺藤摸瓜暴露的其他人也好,不管如何藏匿,如何掩盖身份,一旦遇到xìng命攸关的事情还是要通传幕后之人的。

    既然如此,与其组织魏顺,倒不如配合魏顺。

    正面由魏顺杀进去,何越便派遣高斗,梁发二人伺机拦截对方派出的传信之人。

    对方传信之人皆是机灵之辈,想要跟踪也不容易,尤其是策马而行,更是容易暴露。截杀信使不是目的,使其仓皇而走,一心奔命,伺机跟踪才是目的!

    “哼,此等庄园来头不小,尚须一番功夫,不可轻举妄动。”

    心中一动,见庄园大门一开,竟是二十余骑庄丁纵马四周,探查周遭地势,显是防备有人跟踪方才的信使。何越一拍马匹,那马竟是顺从的贴在地上,附近道路上一名庄丁纵马而过!

    ……

    荒郊野外,一处密林之中竟是隐藏一处二三十户人家的村落。村落之中一名独臂之人脸sè惨白,一脸苦相高坐上方,两侧五六名衣着各异之人一身彪悍之气,甚是威猛霸道。

    “上官雄那厮竟如待宰羔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一名年岁稍大的汉子坦胸露腹,一身健壮的肌肉力量十足。

    “嘿嘿嘿嘿,上官雄死倒是无碍,只是没想到县尉大人断了一臂,隐忍未发,这方是英雄本sè啊!”另一名瘦小的汉子在一旁捂嘴偷笑,一双小眼儿瞄着那县尉,尽是嘲讽之意。

    居中端坐之人,正是本县的县尉,当初被郭猛当众一刀斩断手臂,如今不过两天,竟然置身县城之外,让人浮想联翩。

    “手臂断了,xìng命尚存,最重要的是因此郭猛等人将不会怀疑与我。我这身份地位,能够洗脱嫌疑已是万幸,一条手臂又算什么?”

    县尉似乎听不出对方的嘲讽之意,慨然而道,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慷慨非常。在场众人纵然有所偏见,此时也是纷纷肃然起敬。

    “大哥忍辱负重,不仅保全自身,也是保全我们兄弟,只是眼下风声正紧,我等兄弟何去何从,还望大哥做主。”

    那**上身的jīng壮汉子抱拳道,甚是恭敬。那出言嘲讽的瘦小汉子此时也是不做言语,静下来听候指示。

    万籁俱寂,只待一人发声,断臂之痛阵阵钻心,县尉一脸苦相,一脸无奈,缓缓张口道。

    “郭猛带来人手之中高手如云,事情绝不简单,以其官职而论能够调动如此多的人手实在是可疑,这也是我连夜逃出城来的重要原因。”

    那jīng壮汉子道:“大哥的意思是上官雄一事牵连甚广,我等不应置身其中?”

    强忍疼痛县尉点了点头,那瘦小的汉子适时分析道:“上官雄与我们兄弟合作多年,实力强大,如此尚一夜被屠,我等兄弟不过是做些交易罢了,若是卷入这场大风波之中恐怕难有善果。”

    “三弟所言不差,我等若是不逃,事后定被当做上官雄同党处置。”县尉点了点头,看了看在场的四个人,心中总算是稍显宽慰。

    自己兄弟五人老早便立足本县,初时不过是仗着自己在县中混个官职,多探些消息方便买卖罢了。道上的兄弟若是有什么困难,也会找到自己兄弟五人帮忙探听一二,时间久了,各方油水便是不少捞。

    这本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兄弟几人有老大在府衙中探听消息,余者各有各的生计,或是开店,或是打理驿站,可谓是相辅相成。不仅仅是没有风险,更加的稳妥实在。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兄弟五人事业如rì中天之时,偏偏出了一个上官雄!

    上官雄的势力并不是兄弟五人能够抗衡的,利害权衡之下,只能屈居人下,成为上官雄的耳目。原本属于自家兄弟的油水也是锐减,可是为了保命,连口出怨言也是不敢的。

    而今上官雄已经死了,可若因为和上官雄的关系被认为是上官雄一方的嫡系势力遭到打击,可谓是倒霉至极了……

    “我之瞒天过海的手段,瞒不过多久,眼下我们兄弟当迅速离开本县,最好离开本郡,奔赴江南做些生意。”

    县尉想了想自己冒险离开县城的一路,不禁有些后怕,不知道自己的布置多久会被郭猛识破,一旦识破,事情便无法回头……

    那瘦小的汉子奇道:“北上雍凉塞外贩马,南取印州为商,西避羌氐避祸皆是好去处,大哥何以选择江南之地?”

    此话一出,兄弟几人都是露出了附和的神sè,毕竟大家的基业在此,能够躲避一时总是好的,远去江南实在难以接受。

    县尉吃了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神sè,显然断臂之痛很是难耐。

    “我在本地为官多年,许多事情就算未曾亲身印证也可猜个大概。郭猛来自于成都,南方之路上尽是北上官军,你我兄弟一路困难重重;夏通这老小子行事与上官雄隐隐陪衬,却是正在北方,也不可去;前任县令成述与上官雄往来密切,却是隐居西方……”

第二百六十八章 城下(上)

    013-01-03

    愁风四起天地哀,百鬼夜啸死神来。

    蜀军夜袭汝南,魏军奋力拦截,连续数路人马皆不得拦阻蜀军脚步。幸好汝南郡内首将仇轨,张奕恰好引军赶到,正面硬撼蜀军!

    仇轨素有鬼刀之名,一杆长刀犹如厉鬼索命,带起一片愁云遮天蔽rì,将朱兴罩在其中;张奕一杆长矛重达五十斤,偏偏拿在手中轻若无物,舞动起来轻若鸿毛,可每击之下皆是重如泰山!

    蜀将之中唯有朱兴堪是二人对手,眼看蜀军前进势头就此受阻,不由心中焦急,以一敌二,奋身以搏!

    愁云罩身,鬼刀勾魄,朱兴眼中满是刀影,耳边尽是刀风呼啸!对方一杆大刀挥舞得密不透风,让人呼吸急促,滞闷无比。若非朱兴定力极强,此时此刻恐怕早已胡乱厮杀,露出破绽。

    刀影之中寒芒频闪,乃是张奕重矛突刺,点点寒芒化作漫天寒星,由四面八方不断刺杀而来,每一击皆有雷霆万钧之势,却又如蜻蜓点水般的一击即退,不留丝毫反击的空隙。

    朱兴之能名震江南,将门虎子焉是易与之辈?手中大盾遮身护体,只守不攻,纵马猛冲四周寻找空隙。对方武艺高超,刀枪联手更是默契非常,朱兴就算全力反攻也是被其压制,与其如此,倒不如全力抵挡,趁势冲突。

    若是三人原地厮杀,胜负生死不过片刻可见,然朱兴根本没有还手之意,只是寻找机会冲出二人的包夹,如此一来形势倒是有所不同。

    砍杀对手诚然是惬意之事,然对方不断的纵马奔逃,自己刀矛落下又被大盾遮拦,一番追砍之下要顾及保持包夹的态势,难度自然大增。而且战阵之中蜀将纵然明知不敌也是前仆后继的杀来,二将纵然勇猛,可却是兵微将寡,时间已久难免自身陷入危境之中。

    刀如狂风,矛似骤雨,不断敲打朱兴盾牌。一股又一股的沉重力道不断压迫朱兴半个身躯,饶是朱兴力大,又懂得借力化力,如此绵密攻击之下也是一口气抑郁胸中难以舒展,几成暗伤。

    蜀军兵力倍于魏军,朱兴缠住仇轨,张奕二将,魏军的锐气也是为之一挫,双方陷入混战之局面。

    便在此时,后方蜀军听闻前锋遇阻,纷纷挺军杀来加入战团之中,魏军饶是本郡jīng锐,也是难挡数倍之敌!

    “胆小如鼠,留你鼠命!”仇轨历经数次死劫,甚是敏锐,见形势不利,大刀猛地一收拍马便撤。

    张奕在一旁见了不禁为之气结,心想就算要撤也要打好招呼,如此自己走了,这算何事?

    抽矛yù退,忽感泰山压顶之势袭来……

    一声长啸,眼前挨揍半天的朱兴虎目圆睁,手中大盾劈头盖脸猛砸过来,一盾快似一盾,毫无章法,又乱的让人难以招架!

    惯用五十斤大铁矛,张奕也非是等闲之辈,以硬碰硬拼力气哪肯认输?长矛挥舞招架,兼有反击之态,与朱兴战在一处互不相让,好一场龙争虎斗!

    矛盾撞击不止,时间却是不等人的。那仇轨一马当先,鬼刀开道,竟引自家人马杀出一条血路。没了仇轨这一部兵马,余下张奕这一部人压力倍增,更见势颓。

    一切看在眼中,气的张奕七窍生烟,心中暗骂自己蠢如笨猪。这仇轨从来是只顾自己的家伙,自己与其联手竟然没有丝毫戒心,这又怨得了谁?只是眼下形势危急,蜀军越来越多,张奕心急如焚,偏偏眼前之人勇猛无比,自己一时难以脱身。

    便在此时,忽见朱兴人在马上竟是“哇”的一声口呕鲜血,攻势不由得缓慢下来,四周围攻的蜀将见状连忙上前来救。

    如此机会张奕怎敢放过,当下调转马头挥矛杀出血路,引残兵退往汝南方向去了……

    片刻之后万余蜀军从后方赶到,陶麟与丁盛,丁冲等将也在其中,但见一名大将面容修长,一身正气凛然下马来看朱兴,正是此次蜀军袭击汝南的都督修则!

    “怎会如此?!”

    见到朱兴这般伤势,修则不由得吃了一惊。自己此番前来,军中以朱兴之战力称最,不过是小小遭遇战,竟让朱兴脸如白纸,呕血不断,可见魏人势力强横,远在自己估计之上。

    见脩则来了,朱兴躺在地上微微颔首示意道:“我不要紧,将军不须多虑。只是有二名魏将一刀一矛甚是棘手,将军若是遇上千万小心才是。”

    脩则目光一闪,拍了拍朱兴肩膀,示意将其送往后方疗伤。旋即转身对众将道:“稍有阻碍,无伤大雅,此时进兵仍是占据上风,何人愿为开路先锋!”

    蜀军攻入汝南境内的事情已然被魏军发觉,可是魏军的兵力大都散在外围,一时难以回转,蜀军此时继续进兵仍是魏军难以阻拦的。不过先锋朱兴受伤一时难以作战,必然要挑选一名勇猛的将领替代方可。

    对于武者而言,对于将者而言,能够担任先锋之任乃是荣幸,当下众将踊跃上前各自争先。

    脩则一阵沉吟,目光落在三人身上道:“先锋之任,交由汝叔侄三人如何?”

    那为首的中年将领双拳一抱道:“陶抗领命!”

    “二叔,此战为何不带我前往!”见自己的叔父陶抗领了先锋之任,蜀汉大将陶麟不禁急道。

    陶抗乃是东吴名将陶璜之弟,武勇虽然不及乃兄,统兵作战尤胜一筹。此番带着陶璜的长子陶淑,次子陶威随修则进军,却是没有带陶璜的幼子陶麟。

    见陶麟急迫的样子,陶抗不由笑道:“兄长在世之时,常说汝可继家业。汝在军中征战多时,却是把两个哥哥扔在一旁,而今乃是你父辈兄长立功之时,你如何夺之?”

    陶璜带着小儿子陶麟征战沙场,乃是看中了陶麟有为将天分。自从陶璜战死之后,陶麟便一直独自带着父亲遗留下来的兵马随军征讨。反让两名兄长陶淑,陶威只能跟随叔父的部曲随军作战。

    陶抗身为长辈,如此一说,陶麟也只能点头称是,不敢抢夺先锋之位了。

    计议已定,蜀军不再耽搁,当下由陶抗,陶淑,陶威叔侄三人引兵五千为先锋,陶麟,丁盛,丁冲等将领左右护卫,脩则自引一万五千人马压阵杀奔汝南城下!

    汝南方面刘弘早接到了赵骧的战报,恰逢赵骧与张昌等一干残兵最先退入城中,见到刘弘纷纷跪地请罪。

    “张昌!你乃是军中副将,何以玩忽职守,畏敌不前!”刘弘见到赵骧与张昌二人,便先追究其战败之责。

    守卫在边界的魏军虽然兵力不多,却也没想到如此迅速的便败退下来。一夜之间蜀军长驱直入数十里,首败之责必然要唯张昌试问!

    张昌闻言打了个哆嗦,心中暗自叫苦,自己不过是看形势不妙便抢先撤走而已。当时那种情形就算赵骧也是跑掉的,何况自己了?想不到主将大人如此迅速就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赵骧闻言心中暗自欢喜,自己偷偷派人先打了一份小报告果然有用。只要主将大人认定战败的责任乃是张昌,自己的罪责便是轻的了。叫你小子没顶住蜀军偷袭营寨,还败坏了自己jīng心设置的几道防御工事,如今算是报应来了!

    “末将不敢,只是蜀军主力杀至,兵将多有不敌,末将已然奋力厮杀……”

    “住口!”刘弘见张昌仍在狡辩,不由勃然大怒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城下(下)

    013-01-03

    战败之责甚是重大,只需主将一句话,败将便可推出斩首!

    张昌只道是战败之后,反击之时自己当先逃命被刘弘知道了,因此甚是无奈。可听闻刘弘所言的乃是营盘失守之事,不禁为之jīng神一振,跪地疾声呼喊,大呼冤枉。

    “启禀大人,蜀军来得突然,主将不在营中,末将拼死抵御遭到蜀军前后夹击,唯有败退!非是末将畏而不战,还望大人明鉴啊!”

    一番呼喊让刘弘倒是明白些什么,自己带出来的将领什么习xìng,自己最是清楚,转首盯着一旁的赵骧看去。

    听到刘弘之前的言语,赵骧已经暗呼不妙,心中唯有祈祷那张昌不会有所反应。可这是xìng命攸关的事情,再糊涂的人此时也是jīng明的,张昌如何会毫无所觉?

    感受刘弘的目光望了过来,赵骧顿觉脸面无光微微**,伏地不起,不敢有所言语。自己的脾气诚然是不好,武艺确实也是不差,可自己心中清楚的很,没有刘弘的一手提携,便没有自己的今rì,无论如何自己对于刘弘是怕的。

    “嗯……赵骧,当初你信誓旦旦要替本官镇守边疆,而今有何解释!?”

    刘弘仍是一脸随和,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是话语之中多了几分凝重,一双目光愈加的炽热。

    “我……我有负大人重托,恳请大人给我机会,让我将功赎罪!”

    赵骧也知道刘弘目光如炬,而今自己漏了马脚,想将罪责嫁祸他人已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战败本就可以死罪治之,加上推诿责任,嫁祸于人,真要惩罚下来罪责更是深重。

    自己诚然就是一条xìng命,可因此连累了家人,便是得不偿失。

    “张昌,你认为如何?”刘弘不急于回答赵骧的哀求,先去问张昌的意见。

    张昌此时纵然不甚清楚发生什么,却也知道必然是有人对刘弘说了些什么,刘弘才会对自己加以苛责。

    “赵将军勇武非常,乃是军中上将,如今蜀贼犯境,临战斩将不祥也,不如让其戴罪立功……”

    这番说辞看似替赵骧说话,可何尝不是为自己开脱?战败之责纵然大半在赵骧身上,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

    见张昌如此言语刘弘不禁微微颔首,大战当前军中之人无论脾xìng如何,能够顾全大局总是好的。

    赵骧在一旁垂首不语,心中却是暗骂,你张昌也不说些好的,张嘴便是斩将不祥,大人又没说要斩我,真是不吉利啊!

    “报!皮将军,蒯将军前往截击蜀军,特使人来报!”便在此时厅外一名传令官呼吸急促,显示一路奔跑而来,跪地报告。

    刘弘闻言转身手捻须髯缓缓道:“皮初,蒯桓二人手下兵力不多,拦截蜀军实是凶险之举,好,好!”

    皮初也好,蒯桓也好皆是派出去剿灭山贼的部队,有多少兵力刘弘心里很是清楚。二将面对蜀汉数万大军,敢于以微弱兵力竭力拦截蜀军,此等举动可谓是一心为国,忠勇无双。

    赵骧跪在地上,脸朝地面,耳中听到刘弘连夸两声“好”,心中顿时一阵翻腾,甚是不爽!明明自己有与蜀军正面交战的机会,更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偏偏这张昌可恶至极,守不住大营,又在二次交战中抢先逃跑。

    皮初,蒯桓的武艺自己是看不上的,偏偏是这两个看不上的骑在自己头上,此时此刻的差距有若天上地下一般的悬殊,这叫一个五内翻腾,忌火中烧!

    “大人,末将愿意引军去救援两位将军!”赵骧纵然是个粗人,却也有自己的心思,此时见缝插针请战,若是刘弘应允,等于自己的罪过也一并折算了。

    不料那传令官闻言忙道:“仇将军与张将军也是从外地赶回,闻讯已然改路去接应了,特禀报大人!”

    仇轨与张奕乃是刘弘坐下最得力的将领,二将适时赶到便主动去与蜀军交战,为刘弘分忧,争取汝南的附近兵力调动以及准备守御的时间,可谓是深得刘弘之心。

    “嗯……此二人兵力也是不多,赵骧,张昌听令!”

    赵骧与张昌听得将令身体一震,心知机会来了,二人忙抱拳道:“末将听令!”

    刘弘仍是随和的面容,一副笑意道:“你二人引兵七千出城接应皮初,蒯桓,仇轨,张奕四路人马,遇到蜀军当奋战之,若是少接一人回城,提头来见!”

    “是!末将定不负众望!”赵骧与张昌二人终是出了口气,起身点兵去了。

    话说蜀军一路向汝南推进,那皮初与蒯桓两路魏军得到仇轨与张奕拦截蜀军的时间,已然绕到了蜀军之前,兵合一处向汝南退去。

    蜀军声势惊人,远远望去火光照亮一片天际,而移动之速更是让人叹为观止。皮初见了不禁叹道:“蜀军斗志旺盛,意志更是坚定,连番作战仍是急速进兵,此番定是一场大战!”

    蒯桓在一旁微微笑道:“郡内自有雄兵五万,只是分散四处而已,若是聚得,蜀军就算有十万人马,也难占分毫便宜。”

    “话不可如此之说,方才闻讯仇轨,张奕已去拦截蜀军,观如今态势也是无用,我等不可掉以轻心啊。”皮初凝视远方,似有所思的道。

    便在此时,远方一支魏军迅速赶来,为首一员将领浑身浴血,却是大将仇轨。蒯桓见了压低声音道:“张奕多半被甩下了,千万不可提及此事。”

    仇轨的xìng格众将皆是清楚,却少有与其搭档合作的,究其原因一是受不了仇轨的脾气,二是仇轨身上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鬼气,三便是仇轨不信任何人……

    说话间仇轨已然率军赶到近前,一股冷厉的鬼气扑面而来,饶是皮初与蒯桓这般久经沙场的将领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蜀军即将杀到,速退!”仇轨扫视了在场魏将一眼,留下一句话,便率自家人马扬长而去。

    皮初微微颔首道:“仇将军这次还算是客气,恐怕还是看在蒯将军的面子上。”

    蒯桓苦笑道:“千万别把我与这家伙扯在一切,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

    魏军前后数路人马撤往汝南,殿后的乃是张奕与千余残兵。那蜀军在身后紧追不舍,尤其是蜀将陶威亲率四百铁骑一马当先,数次追上魏军截杀。

    饶是张奕勇武过人,也不敢返身应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人马被蜀军一次次的蚕食。幸好对方骑兵也不是十分之多,四百余骑每次少有收获便满足,不甚贪心。就算这般,张奕麾下也不过三四百人而已。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逐渐清晰,蜀军竟然又是追击上来。人跑的如何之快,却也是比不过战马的。包括张奕在内一干兵将心中难免升起绝望之感,一旦被蜀军缠住虽说不是必死,但也是九死一生。

    哪怕自己勇猛无比保得住xìng命,等蜀汉大军赶仍是难逃一死……

    “将军莫顾我等,我等自会杀敌!”

    正当张奕要返身应战之刻,麾下亲兵纷纷转身凝立,挥刀大吼道。张奕见了勃然大怒道:“既是逃不掉,拼死便是,哪有独自脱身之理!”

    立马横矛,三四百人准备于蜀军硬拼。蜀将陶威远远见了,心知对方并不好惹,不过自己铁骑在手,倒也不怕。

    正冲锋间,忽然见魏军身后呐喊声响起,竟是两路魏军奋勇杀来,观其人数一时也是看不清楚。陶威见了唯恐魏国大军杀至,不敢近前,唯有引兵退去……

    绝处逢生,张奕松了口气,转身望去却是皮初与蒯桓两路人马前来接应自己。那蒯桓早就料到张奕必然被仇轨撇下,因此半路折回前来接应。

第二百八十九 夺命(上)

    013-01-04

    青山绿水,莺鸣燕啼,灰墙红瓦立于山水之间,仿似天地而生,景sè如画甚是令人陶醉。

    马立,人静,微风不止。

    两扇木门不等人扣,咯吱一声已然洞开,两名小童跨出门槛,看着门前这百余壮汉,眼中充满惊恐神sè。却仍是循循有礼的躬身一拜,稚嫩的声音天真无邪,只是有些许的颤抖。

    “主人不知各位大驾光临,还请各位在此下马,入庄一叙。”

    那百余汉子身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可一个个身强体壮,双目炯炯有神,一望便知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为首一人虽然一身便服,可依然看得出来,正是当朝刑部员外郎郭猛!

    “啪嗒”

    飞身下马,双脚落地清脆的响声传出,内中隐含无穷杀意,那墙瓦树梢上的鸟儿猛的成片飞起,转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之内。

    以郭猛的身手落地本应无声,如此动静并非刻意为之,乃是郭猛所练之功夫甚是特殊,武功越高一双脚越是沉重。见过猛下马,在郭猛身后那满脸横肉的文士也是同样飞身下马,双足落地毫无声息,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带路!”

    郭猛一脸沉重双手负在身后大步而行,那满脸横肉的文士紧随其后,寸步不离,余下百余人也是纷纷下马,其中走出三十余人跟随在郭猛身后,余者不须吩咐各自行动起来。

    在上官雄家中搜查到的书函,许多都是来自于前太中大夫郑简,而以郑简当初在朝中的建树看来,确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两名小童年纪尚幼,步伐虽快也是慢的,郭猛也不急于一时,沉心静气打量这山庄。说是山庄,实际上不过是普通的一处宅院罢了,与那些权贵之家的大宅比都是相差甚远,更不用说山庄了……

    “原来是刑部郭大人,老夫有礼了。”

    须发花白,干瘪瘦弱的老者从内中颤颤巍巍的迎出,见到郭猛便是要拜。

    “数年不见,郑老万万不可如此啊。”

    郭猛心中一动快步上前,双手作势yù托实则探探这老者的底细。若是老者身负武功,就算面上装的如何逼真,也休想瞒过自己这一试。

    “啊……”干干巴巴的皮褶迅速的集中在脸上,郑简一脸痛苦神sè,身体几乎要眍?成虾米一般……

    老者不过是普通的文官罢了,如今年迈体衰,哪禁得住郭猛如此一捏?巨大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待睁开眼睛已然是涕泣直流,望着郭猛是害怕至极!

    “老爷!快去扶着老爷!”苍老的呼喊声从后面传来,一名老妪比起郑简更显衰老,尽力的快走着却是慢得不能再慢,焦急的喊人去扶起疼得坐在地上的郑简。

    郭猛刑部出身,对于人之身体构造十分清楚,力道更是了解。自己这一捏对方毫无反抗之意,顿时便疼倒在地,这般情景并非是做作,乃是实情。

    能够与上官雄那样的人物搭上关系,不论怎么看也不会是这风烛残年的郑简。可上官雄的密室之中确确实实找到了和这郑简往来的书信,这又作何解释?要知道郑简这副身子骨,上官雄之类的人怎会甘心屈居于下?

    心中一丝歉意,面上却是冷如冰雪,郭猛双手背负身后缓缓道:“上官雄此人,郑大人是否听闻?”

    在家人的搀扶下郑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双眼看着郭猛已然不是当年朝堂上的同僚,反倒像是催命的阎王一般。身子骨竟是不由自主的筛糠般颤抖起来,听到上官雄这个名字,更是平添一股愤恨之情。

    “这位大人,我们夫妇在此隐居,究竟何事要伤害我们。我们二人一把年纪,还能有几多时rì,你们……”

    那老妪乃是郑简的夫人,年纪比郑简年轻一些,可腿脚不甚利索。见到自家的老爷被人弄成这样,不由得义愤填膺的出面指责。

    此时郑简得到仆人的帮助站得稳了,可一只手仍是拳拳着,难以舒展,显然郭猛方才那一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就算如此,定下心神的郑简极力克制痛苦与心中怒火,看着郭猛道:“老夫年事已高,毕竟与大人同朝为官,有过同僚之谊。大人纠集人众究竟为何至此,还望让老朽死个明白。”

    郭猛心中迟疑不定,看着郑简的模样心中很是愧疚,一时还没有拿捏好说辞,背后那满脸横肉的书生冷冷的出声了。

    “方才郭大人提及上官雄,郑老大人您之眼神已然出卖了您,还不承认你们有所关联么?”

    先前郑简的眼神郭猛也是看在眼中,只是比起郑简一家的状况,这点微末细节实在无法说明此处便是那上官雄的靠山所在。

    试问郑简行将就木之人,又是无权无势,如何做得了幕后黑手?

    二次听闻上官雄的名字,郑简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道:“不错!老夫是认识那上官雄,是上官雄叫你们来找老夫么!?”

    “哈,承认就好。”那满脸横肉的书生看着好友郭猛思念亡弟甚是痛苦,此时已然不耐,决意为好友讨一个公道,解脱这份痛苦。

    管你郑简是否是幕后黑手,只要你承认了与上官雄的关系,便等于承认了一切。长久以来郭猛压抑心中恨火已是辛苦,如今哪还由得你分说?

    那郭然乃是郭氏一族相当有前途的少年才俊,更是郭猛唯一的弟弟,可谓是掌上的珍宝一般。想不到初出茅庐,便死于非命,殉于国事,纵然郭氏一族脸有荣焉,可丧弟之痛谁又曾受得起?

    郭然一死,郭氏一族的未来便要完全改写,在这时代浪cháo之中家族的每况愈下,迟迟不能振作,最后的结果便是泯于众人。也就是郭猛在朝中干练jīng明,被委以重任,罢了。

    只是郭猛的位置想要做的出sè,便要得罪人;得罪了人,rì后纵然出sè也是有无数小人拦路。即便刘禅重振朝纲,对于朝中的潜规矩大骨架想更改也是无从下手。此乃由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官场规矩,如何是刘禅一人之力可改的?

    “哈哈!想不到你郭猛素来耿直,如今也为人走狗,供人驱策!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郑简老爷子手上仍是剧痛钻心,此时见了那满面横肉文士的态度,再看郭猛带来之人的架势,顿时有所误会,痛心疾呼不止!

    郭猛眉头一皱道:“上官雄已死,郭猛只是依照线索查询,并非寻仇而来,郑老大人何以如此反应?”

    “哦?啊!”

    “老爷!”

    前太中大夫郑简闻言一愣,目光中却是jīng芒一闪,紧接着便是人头飞上天际,飞的老高老高。脖颈处的缺口喷出大量鲜血,喷了郭猛一脸!

    那老妪见了大呼一声,便昏阙在地。郭猛见了更是暴怒不已,没有自己的命令谁敢下刀!

    而今事关重大,竟然有人杀人灭口!?

    “噗”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夺命(下)

    013-01-04

    回首望去,满目狰狞,手中短刀殷红,那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么?伤在身上,痛在心头,郭猛伤在背后,却是捂胸闪避,拉开距离……

    “你要杀我!?”

    不敢相信,不愿置信,眼前是梦境偏偏身上剧痛传来,眼前是现实心中又为何仍是难以接受?郭猛怒吼发问,须发喷张,背上血渍逐渐扩大,鲜血丝丝渗透,好似细泉流淌。

    一脸横肉的书生平举手中短刀,目光凝在刀身血滴上,似问似答道:“不是我,又是谁?”

    别看只是一把短刀,可方才只是挥袖之间,郑简的人头便飞起丈高。这挥刀之力,就算是战场上用的大砍刀也是要稍逊一筹。

    “呃……噗!”

    口呕朱红,郭猛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之人是那么的熟悉,偏偏又是这般的陌生,愤怒之余一丝悲凉与惶恐从心底缓缓升起,逐渐充塞整个心房!

    “你要杀我!!?”

    四周喊杀声连成一片,郭猛带来的人手竟然分为两派自相残杀起来,郑简的家人以及仆役小童都未能幸免于难,甫一开战便倒在血泊之中!

    见郭猛犹然不信的样子,那满脸横肉的书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短刀在手中转动不停,好似玩耍,又带来无穷的压力。

    “不错,我要杀你!你与你带来的人手,今rì必死!”

    得到肯定的回答,郭猛陷入一阵沉默之中,捂在胸口的手逐渐滑落下垂,眼中含着莫名的悲伤,一脸戚容。

    那满脸横肉的书生见状缓缓踏步上前,丝毫不为四周的战事担心,好似自己的人手有足够的实力消灭郭猛的部下一般。

    短刀飞旋呼啸的声音愈加急促,二人的距离更是越来越近,那满脸横肉的书生双眼一眯,紧盯郭猛道:“你之功夫本事不弱,单打独斗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住你,方才那一刀你并非没有防范,不过现在你只能去一个地方了。”

    背后突袭的一刀本是十拿九稳的,不过先前一刀砍飞了郑简的人头,虽然震慑住了郭猛,让其反应为之一顿,却也因此提醒了郭猛,使其潜意识的挪动身躯避开了最为致命的所在。

    若是没有斩杀郑简的一刀,满脸横肉的书生没有把握一击即中刺杀郭猛;可有了斩杀郑简的一刀,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导致未竟全功。这是点睛之笔,还是画蛇添足,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是么……”

    郭猛低吟那声音沙哑无比,声带仿似断裂,大有歇斯底里的感觉,偏偏又带给人无尽的遐想。

    “哦?你还想一搏么?”满脸横肉的书生不断玩弄手中的短刀,用怜惜的目光审视眼前重伤的郭猛。

    那一刀纵然被郭猛避开了要害,可也是深深刺入体内,就算不能一击杀死郭猛,也废掉了郭猛的大半战斗力和活力。

    只是野兽凶猛……

    狗急还能跳墙,何况人乎?更何况郭猛乃是当朝的刑部员外郎,更是蜀汉皇帝刘禅有心栽培的一代人杰!

    垂死的猛兽更加凶狠!

    这伤势瞒不过满脸横肉的书生挚友,自己更是了解。这一刀瞅准了自己的空门,下得是狠手,虽然偏了一些,可也让自己没了逃跑的能力,没了生存的希望。

    郭猛不怕死,只怕稀里糊涂的死,怕死得不值。

    因为人一死,便什么都不能说了。

    可自己想说的有好多……

    那上官雄府中搜出的密函必然是早已伪造的,留着便是今天所用。郑简大人告老还乡已然有三年,上官雄三年前便开始布置这招后手,难道是想替自己报仇么?显然不是,这招布置另有其人!

    上官氏重要的人员尽数被屠杀,能够发现密室已经是惊喜了。惊喜之余,得到的书信也必然尽快的付诸行动。当发现对手不过是风烛残年的老夫妇后,又会作何反应?

    无论当年设计之人如何想的,可单是此举已然为上官雄的同党争取了珍贵的时间,更是把自己的兵力抽调一空。

    至于自己的好友——满脸横肉的书生,显然是得知了陛下这次的行动意图才有意相助的。自己一旦被陛下选中,若是要挑选得力的助手,以能力和交情来论,这一脸横肉的书生均是名列前茅。

    换句话说,自己的身边早就被人伏下了棋子!这么说来事情便不局限于上官雄这一件事儿上,更不在匪患这件事儿上,而是有心人早在自己的身旁布下了棋子,何时发动,怎样发动,不过是应时而为罢了。

    这是何等的居心?

    刑部员外郎在刑部之中不过是二流的官员,可身边都设下了眼线,那么其他的人呢?

    这般心机,城府,手段,布置,眼界均是令人震骇,更让人感到心寒的是,这幕后之人提前一步看出了陛下的意图和举动,因此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混入大量的手下伺机作乱。

    连陛下都在此人的算计之内,此人是何等居心,昭然若揭了!

    陛下仍然蒙在谷里,其他各地的官员同样毫不知情,自己就这么一死,带来的兄弟也埋骨此处,世界上还有谁知道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只要把自己与这般兄弟的死亡推脱到匪患身上,满脸横肉的书生根本是毫无嫌疑可言啊!

    况且此地人已死绝,更有足够的时间布置现场……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郭猛心中怵然,无论如何也要设法突围,把消息传将出去!

    否则陛下危矣,大汉江山危矣!

    “我要杀你!!”

    一声狂啸,啸声震天,刹那之间满脸横肉的书生竟然产生幻觉,好似天为之哀泣,地为之悲鸣!

    可是一瞬之后,便是郭猛迅捷的身影扑杀而来,一道白练直袭面门!

    这是郭猛的刀,只是一柄普通的腰刀,但在郭猛手中,曾经生劈虎豹!

    朝中官吏若言武艺,兵部之外便是郭猛首屈一指,就算是兵部之中能与郭猛一战之人也是不多。

    满脸横肉的书生微微错愕,想不到对方重伤之余仍有如此力道,这一招不可硬接,只能避让!

    可是书生不避,更不让,反而是手中短刀shè向空处!

    空处是空,短刀shè向空处毫无用处……

    正因为是空处,反而不空,要突围的人必然选择空处!

    白练势尽,无论声势力道皆属上乘的一刀难以为继;英雄气短,身负重创的郭猛没能逃过曾经挚友的算计……

    短刀末身,郭猛轰然倒地,尘土飞扬,哭诉满腔愤恨……

    兄弟之仇未消,反遭挚友背叛,报国之志难伸,终化一缕冤魂。

    “好友啊……你之想法如何瞒得过我呢……哎!”

    轻声哀诉,满脸横肉的书生矮身从郭猛尸身上拔出短刀,微微摇头将那睁而不瞑的双眼一抹,转身进入战场之中……

    郭猛带来的人手与郭猛一样,虽然jīng锐,但根本想不到身旁的同僚与自己抱有异心,更想不到的是对方早已一个盯一个锁定自己。异变突生,反目相向,就算双方武力相同,遭到突击的一方也是一下子便折损了大半人手。

    余下的人奋命以搏,早已岌岌可危,如何禁得住满脸横肉的书生加入战团?

    片刻之后,整座庄院已然荒废,内中财物被略夺一空,留下一部分人后,余者跟随满脸横肉的书生返回县城,报告此间的状况。

    与此同时,何越,高斗,梁发三人也聚集在一片树林之中静静的监视远方的庄园,却是迟迟没有下手之策。

    而在离庄园不远的所在,六七百人在魏顺的带领下进发而来,目标竟然也是这雄壮的庄园。

第二百九十章 破城(上)

    013-01-05

    燎原之火遍布汝南城下,蜀军稍作休整便挥军攻城!

    城有四面,唯取一方,手持大盾,肩扛锄镐,蜀军cháo水涌往汝南城下,不攀墙壁,不取城门,甚是古怪!

    魏军见了心中暗奇,嘴角掩笑,这般攻城之法,难不成要撞倒汝南城么!?

    箭似瓢泼,矢如雨下,一应守城器械应有尽有,城下蜀军惨呼不绝,偏偏是攻势愈发疯狂!

    战鼓擂动,响彻天地,振奋军心,三通鼓后蜀军未能得偿所愿,但看手起斧落,督战将官人头落地!

    鼓声再起,人人奋身,蜀军攻势再起,更胜之前!

    “将军可曾听闻寿chūn城之事?”

    大将张奕看的蜀军如此果决壮烈,心中一阵惊颤,陡然想起一事,一股莫名恐慌涌上心头,不由得问道。

    刘弘端坐城头之上,闻言双眉一沉,旋即明白张奕所指何事,不由惊道:“可是那崩塌城墙之物!?”

    一旁的大将蒯桓脸sè也是为之一变道:“蜀军星夜来袭不计代价,势在一举摧城,必然如此,将军不可怠慢!!”

    “仇轨,张奕,赵骧听令!”

    刘弘一脸凝重,眉关紧锁,心知蜀军之意在于破城,如此攻城除了心中所想之外,再无其他可能。那寿chūn三星锁月之防御工事不堪一击,自己的汝南城绝对不能如此轻易的被人攻破。

    “末将听令!”

    “汝三人各引五千人马从三门杀出,沿墙而行,杀散城下蜀军!”

    “是!”

    城中兵马不过两万余人,一口气派出一万五千战力,刘弘已然是竭尽全力。当下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奔上城头拔剑指挥魏军不但投石倒油,全力杀伤城下的蜀军,使其挖掘作业无法进行。

    魏军窥破蜀军意图不愿坐以待毙,三路人马分开三门杀出城去!

    但见左一路大将仇轨满面刀痕,一身yīn森鬼气,寒人胆魄,乱人心神,纵马扬刀绕城而走。

    蜀军方面早有准备,大将陶麟挥舞手中铁索,率领蜀军迎头截住魏军展开厮杀。与此同时另有五百诸葛连弩手埋伏在一旁,不断shè击伺机突围向战场进发的魏军,以此为阻碍。

    鬼刀森森,死气逼人,仇轨抡刀纵马杀得蜀军血肉横飞,化作漫天鬼影重重,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铁索横栏,越水拦江,陶麟铁索翻腾砸得魏军骨折肉裂,铁链卷起腥风血雨,足显万夫不当之勇!

    混战之中仇轨鬼刀一震怒斩陶麟,声威赫赫,惊煞鬼神;陶麟铁索舒展,刚柔并济,连打带消,暗藏杀机!

    二将皆是一时勇者,刀与铁索不断交击,纵然仇轨之刀稍胜一筹,却是一时难破拦江铁索。

    右一路大将张奕面sè凝重,眼中带杀,长矛到处血飞满天,无数蜀军被其挑杀。一杆长矛重达五十斤,一挥一刺之间蕴藏莫大威能。就算被长矛扫到也是骨肉尽折,扑地不起,没了再战之力。

    反观蜀军同样的布置,不同的兵将。丁盛抄刀猛斩,势如奔雷,一击之下再无完人;丁冲长枪灵动,宛若银蛇,穿梭兵将之间,游走生死之线!

    一刀一枪左右合击,并肩而战,默契更佳,饶是张奕重矛无双,半刻之内也是难以走脱,唯有被蜀军牢牢缠住罢了。

    后一路乃是赵骧,心中再次鼓起无限希望的赵骧纵马挥刀引兵急急杀出,左右张望之下赫然发现竟是无人拦截自己?!

    前方防线失守是自己的责任,拦截蜀军再败仍是难逃罪责,将功赎罪营救偏偏未逢对手,好不容挨到现在,终是可以放手厮杀了!

    想到这里赵骧血气上涌,兴奋无比,大刀一招道:“速速随我绕城杀敌!”

    一声呼喊,四周兵将不仅毫无动作,反是如临大敌。副将张昌在身侧道:“将军快看,蜀军来了!”

    “哦?来得如此之慢!”

    话至此时,蜀军的身影方是满满清晰,但见一名蜀将傲立马上,手中大刀在一片火光照耀之下,明晃晃亮得渗人,扬声叫道:“大汉先锋陶抗在此,对面魏将可敢决一死战!”

    蜀军兵力不逊魏军,若是魏军执意混战蜀军自然也是不怕。想到这里赵骧禁不住心痒,手痒,便要张嘴迎战。

    张昌看出端倪忙道:“将军可与之战,末将分兵去绕城杀敌,如此两不相误。”

    听得张昌言之有理,赵骧不禁大喜道:“有何不敢,吃我一刀!”

    战马疾冲,长刀挥洒,划出一片寒光,足见赵骧刀法不凡!

    白光一闪,那蜀将陶抗也是不甘示弱,手中大刀猛劈而下!

    “铛!”

    双刀相交,均感对方棘手,竟是平分秋sè!

    “铛!”

    一刀方起,又是一刀劈来!

    “嗯?你们……无耻啊!”

    “铛!”

    “呃……噗!”

    一刀之后又是一刀,这一刀后左右两杆大刀又是杀到眼前!刀光映人眼帘,刀风吹人心弦。

    鲜血标起老高,口呕朱红,甫一交手赵骧大呼上当,满腔愤恨!这哪里是单打独斗,分明是大军混战啊……不过几刀的功夫自己早已身陷千军之中,不仅是自己反映慢了,就是自己的兵将也是一愣之后才呼喊杀来营救自己。

    周遭蜀汉兵将袭扰不断让人恼火,然而更加恼人的是对方分明是一老二少三杆大刀拼自己,淬不及防之下,负伤多处,心中恶气难消!

    气是气,总有撒气的时候,可xìng命只有一条,却是万万不可丢失的。

    面对陶抗,陶淑,陶威叔侄三人联手夹击,赵骧奋力抡刀苦苦支撑,心中早没有了立功斩将的念头,更不见了扬名立万的想法,心惟一念,杀出重围!

    发觉势头不对,那张昌纵马引兵又是杀回,却是晚了一步,只能陷入混战之中。魏军三路人马无法挣脱蜀军纠缠,看得城上的刘弘等人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成片的蜀军栽倒在城下,便不再起来,无数的盾牌手以血肉之躯硬抗滚木擂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切只为一件事。

    炸城!

    蜀军有火药之威,无坚不摧,无城不破!只是制作麻烦,产量甚少,每次炸城却是要大量的消耗。因此一旦执行作战计划,就必然要贯彻到底,绝对不能有所轻疏,此乃蜀军之杀手锏,更是不断改变天下形势的重要之物!

    汝南守军不多,蜀军可以做到面面俱到,外围魏军尚未回转,一旦没了坚城作为倚靠,魏军必然丢失这重要的据点,而蜀军也继洛阳,宛城之后,再次占领许昌四周的重要据点,夺取战略上的主动,更让许昌的魏军断了一条生路!

    “将军,城不可守,准备出战吧!”魏将蒯桓看着蜀军的动向,心中不断盘算,仍是看不出蜀军的进度如何,不由得担心道。

    刘弘身为主将文武双全,闻言便知蒯桓之担心。三路人马冲突不出,眼下唯有准备野战或是巷战才有一拼之力,此城随时可崩,但无准备,此战必败无疑!

    “准备突围!随我下城点兵!”刘弘一声令下,率领部将下城而去,城头上留守的部队仍是拼死攻击城下的蜀军。

    便在此时,忽的一声惊天动地之响,伴随地动山摇之感,轰隆隆天地好似崩裂,四周烟尘大起,城墙崩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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