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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乾坤不动     惊雷入汉txt下载     惊雷入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八章 去其羽翼(上)

    013-01-13

    黑云压城城yù摧,山雨yù来风满楼。

    近二十万的蜀军大规模集结在许昌城外,声势浩大,鼓声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加上军中的口号,以及往来奔驰联络的骑士们,对许昌魏军形成了一股无形而又巨大的压力!

    这是生死一战,更是魏国存亡之关键!

    晋公远在陈留,已然不重要了,因为城中有大魏国的皇帝,哪怕是傀儡皇帝,可也是魏家政权兴衰的重要标志!

    许昌失陷等于大魏国皇帝成为蜀人阶下囚,等于曹魏彻底覆没在蜀汉政权手中!当年曹氏从刘氏手中接下的,而今竟有了轮回的势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可还给谁,还是有分别和讲究的。

    曾经厌恶当朝的曹氏皇权,也曾反抗过权臣司马氏,再到厌恶司马氏的统治,历经种种,骨子里头自己不还是大魏国的子民?

    魏代汉而立,如今却又被汉家杀到了许昌城下,这是何等的讽刺?

    心有不甘者,不愿认清现实的人大可以分辨说此汉不过是伪汉罢了,那刘玄德不过是编织草鞋的家伙罢了,哪儿是什么皇亲国戚?但问题是,作为曾经强大一时,显赫一世的大魏国,是亡在前朝政权的余孽手中被人接受,还是被一个贩卖草鞋的后代灭掉了为荣?

    到了这个时候,任何唇舌争辩都显得苍白无力。历史从来就是强者书写的,失败者,灭亡者不过是被人鱼肉的结果罢了。就算心比天高,就算志吞山河,但时不与我,仍是无济于事。

    许昌不能丢!

    大魏不能灭!

    即便是傀儡皇帝,也要捍卫到底!

    城中百姓军卒情绪激动,在杜预的指挥下分工明确,满怀热情的等待蜀军攻城!就算你蜀汉的投石车曾经无坚不摧,眼下魏国也有不逊sè的投石车还以颜sè。就算你姜维百战百胜,可想拿下许昌城,蜀军也别想毫发无伤!

    哪怕不能玉石俱焚,也让你元气大伤!

    时至此刻,魏人的心态完全是自居弱者的一方,心理上不知不觉中的变化,似乎也印证了蜀人进逼许昌的正确xìng。

    确实可以借此达到重创魏人的目的!

    魏国可以倚仗的不单单是杜预,还有马隆,张华等人,更有河北的jīng锐,司马氏的亲信,其中最难对付的无疑是杜预了。

    杜预的才华可谓仅在姜维之下,若是蜀汉没有姜维,刘禅也好,其他人也罢,就算是那诸葛武侯之后的诸葛瞻,也未必是杜预的对手!

    姜维不怕杜预,而是顾忌。

    不过好在司马炎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把杜预牢牢钉死在许昌,而非是派出主力人马交给杜预四下游动,见机行事。

    许昌的重要xìng不再赘叙,除了杜预,司马炎麾下并非没有人物可以胜任。只是没有人能够达到杜预的威信,无法统一许昌各个阶层的力量捍卫大魏的尊严与荣耀罢了。

    许昌或许因此而稳定,但若蜀军的目的不在许昌,许昌的稳定又能代表什么呢?

    在许昌战场的外围有几支魏军,负责身处外侧牵制蜀军的兵力。蜀军全力针对许昌之时,背后有魏军活动,便难以投入全部的战斗力,更要随时提防魏军的突袭,借此来舒缓许昌守军的压力。

    这本是不错的作战计划,只是杜预忽略了一点,自己手中的十万能战之兵也好,还是算上另外十几万的乌合之众,都无法承受与蜀军野战的消耗。也就是说许昌的守军可以龟缩,出击却是要无比的慎重。

    反过来外围的魏军必须要牵制蜀军,却不能在没有许昌守军支援的情况下与蜀军分庭抗礼。

    蜀军的意图很是明确,首要之务,拔掉外围的魏军!

    虎牢关方向司马植与司马虓两支魏军各有万余,纷纷屯驻在许昌西北方,派出了无数探子探查许昌的状况。蜀汉大军一动,不过半个时辰,司马兄弟便收到了消息。

    “终于还是来了……哎!”

    司马植最近的情绪很是不好,听闻蜀军杀来,更显得无比的颓丧。眼下的形势自己早就分析过无数次了,杜预的布置并不是没有料到蜀军先行剿灭外围魏军的打算。

    而是把应变的权力交给了外围各军的将领自行抉择。

    是进,是退,是战,是逃,完全看主将个人的判断。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墨守成规唯有败亡而已,就算是杜预也发料到所有的变化。是无奈之举,也是最好的办法,便是看各支人马主将的能力和判断力了。

    对于自己的能力司马植一支毫不怀疑,但当对手是姜维的时候,却明显的信心不足。

    要知道当年的司马昭都是在姜维手下连连吃亏,除了那邓艾抑或是钟会,谁人能与姜维抗衡?

    “兄长何必多虑,那姜维非是神人,你我兄弟见机行事,未必便是输了!”

    司马虓对于兄长司马植的思虑也是清楚,关于这个问题兄弟二人其实有了多rì的研究,只不过产生了分歧。

    司马植认为行事当谨慎,不可贸然进兵。司马虓认为不应惧怕蜀军,先投入战场,然后相机而动。

    见弟弟劝慰,司马植微微叹息道:“你我不过两万人马,一旦失手恐怕难以再见,阿弟你文武双全,用兵也是上乘,唯独好胜心太强,素不让人。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姜伯约名震华夏几十年,怎会是容易应对的主儿?”

    “兄长此言差矣!晋公方面派出两万五千jīng兵在另一侧牵制蜀军,杜预在许昌城更是随时待发,我等就算遇敌也无须多虑,蜀军能分出多少兵力?”

    司马虓见状心中更是不服气,摇头分辩道。

    那蜀军不足二十万的兵力,要应付许昌的魏军以及外围的几支魏军,分兵作战并没有什么优势。杜预并非愚蠢之辈,若是面前蜀军兵力薄弱,安有不出战的道理?蜀军就算能在一处占据优势,魏军同样有一处是占据优势,如此算起来,魏人又有什么吃亏的呢?

    “这些rì子以来,我与郝明威书信甚多,关于许昌战场其看法与我相似。虓弟你不能轻敌啊!”

    司马植对于局势的判断当然不会局限于自己一家之言,而是征询了不少人物的看法。其中联系最为紧密的便是驻守在虎牢关,力抗蜀汉大将齐万年的魏将郝彦。

    当年郝彦曾经在虎牢关抵御姜维的西路蜀军,可谓与蜀军的战斗经验很是丰富。关于许昌战场上魏人的弊端,郝彦的担忧与司马植大相径庭。杜预放权给各路的魏将,这是好事儿,更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以魏国今时今rì的将领水准,与那名将辈出的年代已然无法相提并论。当年就算没有邓艾,还有陈泰,王经等人可以抗拒姜维,不至于大败。群策群力之下,彼此相助呼应,杀败姜维也是不足为奇的。

    而眼下魏国有名的将领即便公认不差,但拿出来与姜维交手,差距便是十分明显。

    这样的情况下,拥有进退之权的外围诸军能否坚持到胜利的曙光来临,便是未知之数了!

    “郝彦不过缩头乌龟,兄长难道要学他么!”

    想起郝彦与那严震,司马虓胸中更是火起,自己何等的身份?竟是被那郝彦与严震当众顶撞教训,叫自己颜面何存?

    司马植深知弟弟的脾xìng,见其与郝彦等人嫌隙以生,心知并非一时三刻能够化解,顿时默不作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去其羽翼(下)

    013-01-13

    杜预有鸿鹄之志,手握曹魏兵权可谓一飞冲天,展翼万里!

    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自己的智力略在对方之上,仍是不能有丝毫懈怠。甚至付出了全力,也未必是稳稳获胜的结果。

    一线之差,胜负仍在未定之天!

    兵发许昌,曹魏外围诸路人马果然立即有所行动,快慢不一的向着许昌方向杀来!

    “不出大将军所料,魏军甚是齐心,并无怯战之态。”

    姜维麾下得力大将上官凖手握长矛,鹰眼锐目,盯着许昌城缓缓说道,语气之中悲喜难分,没有任何的情绪参杂其中。

    在一杆大旗之下,姜维须发花白,jīng神矍铄,长枪插在身侧的地上,胯下战马正在低头吃草。

    “你看那城头魏兵,虽是jīng神抖擞,但协防换位之间,总是稍显生疏,显然并非是正规守军。杜预将新兵放在城头消耗,必藏jīng兵以备不时之需。”

    观察许久,那城头上的魏兵如何掩饰,入伍不足十天的事实仍是掩盖不住。尤其是姜维这般百战成jīng的名将眼中,更是原形毕露!

    上官凖颔首赞同道:“许昌城中能战之辈不过十万,此城巨大,但各处备用人马也不会超过四万之数。若是我等分兵,魏人至少有六万能战之兵出击,辅以余众夹攻,我方非十万不可拒之。”

    “我等想法,看来杜预早有准备,不过将计就计,并非没有破敌之策。”姜维捻须微笑,并不气馁说道。

    上官凖与姜维合作多年,亲密无间,闻言已知姜维心意,当下道:“西北方向是司马植,司马虓兄弟领兵,此二人近年来颇有名声,堪称司马氏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不过看司马炎便知此二人也不过是虚有其表,我亲往一试,便知虚实。”

    若是上一代的司马家族,能在司马师,司马昭兄弟面前称为佼佼者的人物,还值得蜀军忌惮。可这一代的司马族人,看司马炎的能力与曹魏当今的现况,便知道司马氏历经三代之后,已然开始衰落。

    相当年司马八达名震天下,而后的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也是一代权臣!唯有到了司马炎这里,本应当享受前人的树荫,偏偏杀出了一个刘禅,让天下大势竟然逆转!

    时至今rì,不只是称帝美梦落空,就算是魏国国土也是rì益萎缩,国力更是难堪重负。

    “也好,不过不可大意。”

    姜维深知上官凖之能,微微颔首,那上官凖便抱拳告辞,退回自家阵中。过不多时便率领一支人马飞也似的奔着西北方而去!

    待上官凖离开后,姜维沉默片刻方道:“陈留方向据闻领兵之将乃是苟晞,乐广二将,此二子颇有韬略,武艺非凡,倒是劲敌。”

    蜀汉大将梁正与尹业对视一眼,不由笑道:“我等也知晓此二人并非等闲,倚老卖老之事也不是我二人所愿,就由我二人前去试探一番。”

    “仲声勇猛,令奇多智,一同前往我甚放心,速去速回,不可耽搁!”

    姜维对于自己麾下的老将甚是放心,那苟晞,乐广纵然年少有为,毕竟是初出茅庐,如何是梁正与尹业这般老辣人物的对手?

    看着蜀军在许昌外形成阵势,却是遥遥造势并不发动攻势,城上的魏军也开始鼓噪起来,用各种方式向远方的蜀军挑衅示威!

    战场交锋,与心态可谓息息相关。若是蜀军一开始便大举杀来,此时此刻的魏军想必是焦头烂额,紧张不已的应付对方的连绵攻势,哪还有心思在此挑逗对方来战?

    可也正是看透了蜀军的意图,知道蜀军不会发起攻城战,魏军才敢口出豪言的耀武扬威,挑衅对方来战!

    魏国大将卢钦在许昌诸多将领当中乃是最受杜预重视者之一。见到蜀军动态不由得心中一动,脚步不停的奔赴城楼寻找主将杜预。

    见卢钦来的匆忙,杜预微微一笑,颇有一番风采的问道:“卢将军此时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卢钦走到杜预近前,先不言语,仔细凝视了一番方才说道:“大将军目光如炬,末将之言似乎已有定案?”

    此话一出,引得杜预更是发笑道:“我看是卢将军目光如炬,只是一看,便猜到杜某的心思了!”

    见杜预与自己同感,卢钦也不有所隐瞒道:“蜀军调动频繁,乃是奔袭我方外围诸军,而姜维主力仍然在城下不动,显是防备我等出城作战。此等举措不过是试探,可背后用意,倒是不得不防!”

    “依你之见,姜伯约何等用意?”

    杜预心中早有定数,不过自己能够看到的必经带有局限xìng。麾下诸多将领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广纳益言方是取胜之道。

    卢钦当仁不让的道:“虎牢关有蜀将齐万年叩击,不得动弹;河北人马按兵不动,晋公麾下兵力告竭;马隆将军挥军东下非短期可回,如此形势,蜀军只需剪除外围我军羽翼,许昌便是孤城,陈留与虎牢同样危矣!”

    当河北的魏军退回河北之后,便作为后备人马随时待命,却是不会如此早的投入战场。而蜀军西线的大将齐万年也再次的兵出函谷关,逼近虎牢关,让魏军无法全力顾及许昌战场。

    晋公司马炎退到陈留本就是保命之举,麾下四五万人马派出了半数在外围活动,余下的兵力已经难以继续分兵,否则何以保命?那马隆前往东南战场支援,也绝非一时三刻能有结果的。

    如今支撑魏国的,便是杜预这一路人马罢了。

    可许昌毕竟是一座城,杜预在城中固守蜀军便是难以轻举妄动,但不代表蜀军没有先行击溃外围魏军的实力!

    那姜维麾下柳隐,文鸯之流皆是能征惯战的将领,比起许昌外围的司马兄弟与苟晞,乐广等人可谓是强上许多的。

    如此优势,蜀军此番的行动,其目的不过是试探魏军各方的反应。一旦得到了答案,蜀军就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兵力,歼灭外围的魏军,然后回过头来与杜预决战!

    决战迟早都回来的,可主动权乃是在蜀军手中。

    没了外围的魏军,虎牢关前有齐万年,后方还有随时防备蜀军偷袭;而陈留的晋公,想必也会因此坐卧不安。

    魏国倒是想决战,可蜀汉已然掌握了魏人的要害,魏国届时不过是任人摆布而已。

    “事实确实如此,只是眼下也唯有任凭蜀人试探,我等又能如何呢?”

    杜预故作神秘的一笑,口中却是十分丧气的话语,让卢钦不由得一脸忿怒,很是不满!

    “大将军何出此言!?我等皆是惯战之辈,城中亦有十万人马,难道将军认为我等只能以多欺少,不会以寡击众么!?”

    长久以来,魏国在和蜀汉或是已然亡国的东吴的交锋中,从来都是兵力占据优势的。眼下兵力的优势逐渐减少,败仗越来越多,卢钦一番话语正是戳中了魏人心中的要害!

    “蜀军只要主力按兵不动,我等就算出城一战,又有几分胜算?”

    杜预看卢钦愤怒如此,心中暗自赞叹,此时此刻自己手下仍有如此血xìng将领,杀退蜀军并非没有希望啊!

    卢钦冷哼一声道:“蜀人欺负我等外围兵少,不若分疑兵出城,逼迫蜀人主力来攻,再以老弱为引使其有轻敌之心,然后jīng锐齐出,杀其措手不及,可获全胜,亦可解外围之危!”

    “哈哈哈哈,果然妙计,杜某等的便是这句话!”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斗智(上)

    013-01-14

    战场之上凶险万分,瞬息之间变化莫测,让人拿捏不准,让人望而生畏!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同样对战场抱着一股敬畏之心,这是为将者的舞台,也是最终谢幕之处!

    蜀汉大军调动频繁,意在试探,城中魏军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卢钦所设之谋与杜预所想不谋而合,蜀军兵力强大乃是事实,姜维智谋深远也无异议。想要击败蜀军,想要占据主动,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以我守我偏攻之,如此方有奇效,方能扭转局势。

    蜀汉分兵不过试探,但兵马确确实实的是分出了不少,前往迎击许昌外围防线的各支魏军。姜维留在许昌城外不过是为了牵制杜预这一路人马动弹不得罢了。

    既然你认为我无法动弹,我偏偏要让你大吃一惊!

    巨大而又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沉闷的声响扩散开来,让远方的蜀军猛然抬头,进入了戒备状态。

    魏国大将王阐,赵则,赵辰,石超各引一支人马快若流星般的迅速出城,不理许昌正面的蜀汉大军,反倒是追寻蜀军分兵的痕迹一路追杀下去,去势甚疾!

    “哈,杜预反应不差,竟敢分兵!”

    姜维远远见了不由得称赞其杜预的魄力,这般压力之下分兵外围,阻止蜀军先行击破外围魏军的计划,这份胆识与魄力,就算是当世名将也是少有的。

    “分兵恐怕是掩人耳目,大将军快看!”

    身旁蜀汉大将罗宪立马横刀于姜维身侧,见那魏军分出了四路人马之后,城门并没有立即关闭,反倒是源源不绝的吐出无数魏国兵将在许昌城下排列成阵!

    “没有后手,如何能做姜维对手!哈哈哈哈哈,魏军必是夹击我方派出之人马,那四路魏军就算不能回到城中,在城外一样对我方形成压力,反而巩固了外围魏军的实力,此乃杜预真正的目的。”

    姜维睿智非常,韬略更是天下无双,见杜预的安排,心中已然有数。对方的许昌城有十几万的壮丁作为炮灰,用这些人力足以消耗自己的主力部队。因此就算分出半数的能战之兵去外围,许昌城的防御力依然是没有降低。

    此时魏军渐渐聚集了六七万人的兵力,开始缓缓的向着蜀军主力方向移动而来,与此同时四门之处仍然不断有一队队的魏兵开出成来,聚集城阵势补充这六七万人的后方。

    “杜预真的打算一战么?”

    见到魏军这般形势,罗宪不由得奇怪的问道。按理来说魏军若是增兵外围,此刻目的已然达成,此处的蜀军并没有再次增加兵力或是分兵的动向。魏军理所应当的守城观望,而非是主动出击。

    “遂他心愿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有劳罗将军依计行事了。”

    姜维见杜预放弃固守城池,而主动采取了攻势,竟是开心不已,一声吩咐,蜀军也开始有了动作!

    面对魏人的强势出击,蜀军同样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十余万蜀军毫不理会不断接近的魏军,反倒是用稍快一步的速度向北方移动起来,甚至让出了许昌前往宛城的通路!

    蜀军自宛城杀来,让开了前往宛城的道路,无疑是把自己的后路拱手相让。可魏军没摸清对方虚实用意之前,是否敢于抢占这蜀军的补给之路,退兵之路呢?

    旭rì高升,普照大地,阳光洒在林荫草地上一片生机盎然,洒在铠甲兵刃上,便是杀意高涨!

    这阳光,仿似激发人之杀xìng,又如预兆即来惨烈之战!

    “蜀军这般引诱是诱惑我等扑杀宛城,还是别有所图……嗯……”

    魏国大将卢钦满心欢喜的前来作战,不想蜀军不迎战只是变化位置。自己若是随着对方不断变幻作战方向以及地点,恐怕中了对方的计策。可若是不理这支蜀军,自己诚然可以扼守蜀军撤兵之路,但蜀军同样可以借此机会离开许昌,一路北上而去。

    北方有虎牢关,还有陈留,以及外围的魏国人马。如此多的目标,任何一处都不是蜀汉大军的对手,可也正因如此,一时难以预测蜀军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蜀军缓缓移动,速度不快只是比魏军的速度快上一线罢了。魏军稍一迟疑,蜀军锋锐之军已然移动到了魏军的侧翼,待魏军有所反应时,蜀军已然铺天盖地般的杀来!

    与此同时,许昌城头战鼓震天响,呐喊助威之声回荡不绝!这是许昌魏军与蜀军的第一战,更是锋锐之争,气势之争!

    箭矢漫天飞shè,好似蝗虫过境一般密密麻麻。箭矢破空之声连绵不绝,伴随带有几分节奏的惨呼嚎叫,更显得凄厉无比!甫一开战双方皆是弓弩手先行出战,用箭矢压制对方的攻势!

    站稳了阵脚,蜀军便不再移动,十余万人囤积在一处平原上,展开不断的shè击,余下各部人马在盾牌手的遮掩之下,按兵不动,等待姜维的军令。

    同样是远程攻击,卢钦麾下不过七八万新兵罢了,时间一久竟是抵挡不住倍于自己的蜀军设计,阵势开始出现了崩溃之态!这些新兵纵然有shè箭的力量,却是疏于cāo练的。

    弓箭手之间配合不协调,盾牌手与其他兵种同样如此,一旦产生了缝隙,便是一片箭矢落在头顶,shè杀了无数的魏兵。反复如此,或是因为个人的疏忽,魏军的火力直线下降,渐渐的被蜀军彻底压制……

    “姜伯约制约兵将并无出击态势,恐怕是窥破我方前军乃是乌合之众!”

    杜预率领jīng兵四万余人在后方战场看着前方的变化,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得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此一来自己意图用杂兵诱惑蜀军冲杀的计划,似乎至此便成为了泡影,毕竟对方并不上当,只是稳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待魏军来攻。

    可六七万的新兵连蜀军的箭网都破不了,若是强行进兵损伤自然是大大的增加,一旦军队出现了溃败的现象,城中的战斗力一下子就要锐减不少了。权衡轻重厉害,此时此刻杜预也是有些犹豫起来。

    大将李赞在旁献计道:“蜀军既不打算上前厮杀,似乎也无增援外围的想法,我等何不退到城下摆开阵势与其对峙。只待外围战场分出胜负,蜀军当知难而退矣!”

    “嗯……这确实可行之法,待我仔细看来。”

    李赞的提议说道了杜预心坎里,自己手下能用之兵实在是难以和蜀军正面交锋,更别提撼动蜀军了。可蜀军不进不退的态势,不也正好给了自己调整战略的机会?

    “李赞将军可引一万五千人马,扼守我军侧翼,防备蜀军趁机偷袭!”

    隐隐见到蜀军阵中暗藏杀气,杜预心中一动连忙吩咐李赞领兵去了,同时也派人将自己的决定通知前方的卢钦。

    挥军奋力抵御,卢钦正感心焦,听闻杜预的安排不禁大喜。忙指挥魏军颇有成层次的缓缓退后。蜀军的箭雨猛烈,可一旦推出了设计范围,蜀军的存在也只是威慑力罢了。

    蜀军方向姜维看到魏军开始后退,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争锋,不怕作茧自困么!动手!”

    一声“动手!”,蜀军阵势突然转变!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斗智(下)

    013-01-14

    月,弯月如刀。

    一身泥泞血污,双足重若千钧,如此窘困的环境,何越没有丝毫沮丧之感,反倒是沉稳如渊,坚毅无比!

    杀人与人杀的rì子不适合自己,但眼下的自己必须要适应这样的生活。一旦自己失败了,便是被人杀死!一旦自己胜利了,便是杀死对方!

    高斗与梁发这呼雷阙两大要员舍命相救,每每昏睡之时都映在梦中,深深刻在心里。

    朝廷发动如此大的人员和jīng力来处理这宗案件,可在魏顺一路顺风之际,为何自己等人会招到呼雷阙的伏击?难道说,这些呼雷阙之人可以在好不惊动朝廷的状态下,近距离的肆意妄为么?

    若真有这般的本事,那为何自己与高玩等三人的交往当中丝毫没有发现?

    若当真是朝廷的意思,根本不可能对自己三人下手才是!

    “嗯……既能掌控呼雷阙的暗杀势力,又能不惧台面上的各方朝廷部队,此人权威之高,让人讶异啊!”

    伏在树上,任凭树叶挂着脸颊,任凭那虫蚊落在身畔,何越一动也不动的仔细思索来由,渐渐的心生恐惧!

    高斗与梁发多半难逃对方的毒手,若是高玩也出事了,谁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魏顺的清白,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对方的安排固然巧妙,预料固然神妙,但最让人恐惧的,却是这斩草除根的狠劲儿,杀人灭口的狠辣!

    人死,死无对证,一切不过是活人说的算罢了。

    心够狠,手够狠,不断的杀下去,黑白混淆,是非颠倒,也不外如是啊!

    “咯吱”

    细微的声响也难以瞒过何越的耳目,就算是半睡半醒的何越,一样敏锐非常。这些rì子饱受追杀之苦,为了生存,已然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事情了。

    夜深林静,细微的响声之后,便再无动静。

    夜依旧漆黑,林依然安静,可是人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每一条血脉,紧紧盯着数下缓缓移动的黑影!

    陌生的身影上不时投shè到月光,那衣着乃是追杀者的衣着,树上的何越倒吸一口冷气,手上的刀似乎有了温度,那是杀人时才有的温度。

    手满是泥土,却无比的坚定,缓缓的移动代表着何越无比的谨慎小心。每每移动一分一毫,都不会挂碰到一枝一叶。

    缠在刀身的布条慢慢的解开,那刀身的角度却是映shè不到半分月光,血迹斑斑的刀身述说了逃亡者一路的艰辛,更像是对于追杀者的报复——血债血偿!

    呼雷阙杀手同样无比缓慢的挪动脚步,一双锐目打量四周,耳朵更是竖起老高,哪怕有一丁点的声响也休想瞒过自己。追杀这黝黑汉子,乃是上面的死命令,完不成便是死,自己不想死,所以只有追杀这黝黑汉子了!

    只是杀人者也有被杀的命运,被杀者同样有杀人的权利,自己的同伴已然折损七八人,而那名被杀者依然活着。就算角sè有所不同,可此时的自己,同样拥有几分胆颤之感。

    树上的何越调整自己悠长的气息,腹内空空并不妨碍自己的骤然一击!杀了这呼雷阙的杀手,自然能够搜到干粮又或是引火之物!

    树下的呼雷阙杀手,丝毫未曾察觉头上的杀气,双脚迈动之中终于踏上了死亡的位置!

    光闪!

    闪光!

    月光不可能如此刺眼,唯有刀光才能杀气迫人!

    “啊?!”

    一声错愕,回身抡刀,时差半步,刀慢三分……

    足下所踏之地,与何越在树上栖身姿态正是直线,在这种角度下,何越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斩出致命的一刀!

    “呼呼……嗯?”

    一刀必杀,看似简单,实则凝聚了何越大量的jīng力与体力。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时至此刻,身体依然难以支撑。偏偏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远远响起,何越如同惊弓之鸟,竖起耳朵带着一脸疑惑,来不及搜杀手之身,脚步错动间遁向远方。

    “大哥,你伤势如此,还要赶夜路,这般辛苦到底为了什么?”

    一名瘦小的汉子手中拿着竹竿在前开路,竹竿不断左右摆动,扫打那齐腰的草木,又是防止其中藏有动物之类。

    在瘦小的汉子身后,两前两后四人分为两组而行,中间两人乃是jīng壮汉子扶着一个断臂之人,后面一组则是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

    “三弟,你这一路唠叨许久,若是没有必要,大哥何必自找罪受!”

    jīng壮汉子扶着口中的大哥,即是那断臂的县尉慢慢走着,口中嫌那矮小的三弟唠叨,可是一双目光同样带有疑虑的看着县尉。

    那县尉半边身子透着血红,一路急行早让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了。见状苦笑道:“在此暂歇吧,我这伤口又要换药,哎……”

    “大哥在此稍歇,我去寻找水源。”

    后面一名魁梧的汉子微微躬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黑夜之间。与其并行的魁梧汉子微微一笑道:“五弟这急脾气还是改不了,我等兄弟如此艰辛跋涉,想来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哈,难得四弟你还有这番心思。其实我这当大哥的不说,你们也是想问,这里已经远离县城,待五弟回来,我便告诉你们真相。”

    断臂县尉在那jīng壮汉子与瘦小汉子的帮助下,坐在一颗大树下,靠着树根神情舒适了许多。jīng壮汉子慢慢撕开县尉断臂之处,殷红的血水伴随一些脓水流出,刺鼻味道让人难以忍受。

    那瘦小的汉子见了,不禁皱眉道:“不是小弟多嘴,大哥你这伤势若是再不寻一清净之出调养,恐怕将有xìng命之危!”

    “三弟所言不差,大哥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jīng壮汉子见了县尉的伤口也是同样态度,这一路奔走根本便不是适合重伤在身的县尉。偏偏众人又是不走不行,一路走下来其他人不过辛苦一些,对于县尉这断臂之人来讲,无异是巨大的折磨,伤势也是越来越发的严重。

    “呃……”

    “这是!?”

    “看顾好大哥,我与老四去去便来!”

    急促的声音隐隐传来,不过微弱的一声,在这静谧的树林中却是无比的明显,更敲打每个人的心灵!

    jīng壮汉子低声嘱咐着,人却已和另一名魁梧的汉子消失在取水者消失的方向。留下那瘦小的汉子一脸戒备,扶着断臂的县尉换了一处背光的地方歇息。

    “三弟,你过来,我有话说。”

    县尉仅存的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断臂患处,轻声招呼瘦小的汉子近前。那瘦小的汉子闻言凑上前来问道:“大哥,五弟他……?”

    “且听我说,不要多言!”县尉神sè紧张,如临大敌一般轻声喝道。

    “是……”那瘦小的汉子见到大哥这般神sè,心中也是觉得奇怪。

    “当年你大哥我刚刚晋升县尉之时,曾经参与了一宗案件的侦破。郡内不少所在一夜之间,竟然有不少孩童丢失……”

    县尉双目紧张的四处张望着,却不耽误口中所言,只是那听者却是无比的震撼。瘦小的汉子莫名所以,似懂非懂,可附近一颗树上藏身的何越,却是听得惊心动魄,隐隐与眼前之事做了关联!

    “嗯?这若是近十年前的事情,时间上倒也契合。这些人敢于如此行动,并非官方的呼雷阙,乃是有人暗自训练培养不成!?”

    “不对!若幕后之人真是那人,十年之前此人不过刚刚进入呼雷阙不久,如何已经有了贰心!?”

    “啊……这事有蹊跷……我要尽快摆脱追杀才是!”

第三百章 死而复生(上)

    013-01-15

    月黑风高杀人夜,夜静林谧饮血刀!

    那jīng壮的汉子在五人中排行老二,一身功夫仅在为首的县尉之下而已。而那魁梧的汉子排行第四,同样是身经百战的江湖人物。

    这两名兄弟联手,就算是郭猛来了,似乎也会如此落魄而逃。想到郭猛,断臂的疼痛受了刺激钻向心窝,县尉不由得“哎”了一声,竟是瘫坐无力。

    “二哥,四弟!快带大哥走!”

    瘦小的汉子排行第三,见那jīng壮汉子与魁梧的汉子身上几处染红,伤口凄厉,便知来者不善!

    足下发力,身形晃动间瘦小的汉子手中的竹竿幻化无数虚影,迎面猛刺两名兄弟身后的不明杀手——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此乃呼雷阙之人,竟然还在追杀于我,看来我已是众矢之的!”

    树上的何越没有动作,冷眼旁观树林中的这场厮杀,脑中始终甩不掉县尉之前的描述。自己杀掉的九个呼雷阙杀手中,只有方才的一人没来得及搜查尸身,可另外八个人年纪都是不大的。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杀人功夫与经验,很难想象这些少年人是如何培养出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不可能是官方呼雷阙内之人。据自己知悉,在呼雷阙内升迁调动,都是非常缓慢的过程。

    想成为杀手,更是要历经重重考验。

    绝不可能是这般年纪!

    竹竿轻盈,竹尖锐利,呼啸声中夹杂沉着的呼吸声,那是三名杀手近乎疯狂的状态!

    闪转腾挪于三名杀手之间,瘦小的汉子一身轻盈的身法游刃有余,只是四周的气氛不断加重,举手抬足间仿似也受到影响,竟而不自觉的慢了下来。竹竿伴随刺耳的声音呼啸刺出,却是不敢与对方沉重的大刀有所接触。

    一寸长一寸强,地上的三节断竹足以说明与对方大刀接触后是什么结果……

    扶起县尉,强壮的汉子与那魁梧的汉子便要招呼瘦小的汉子一同离开。只是动作之间,脸上肌肉抽搐不断,身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竟是伤势颇重!

    “这刀……三弟快跑!”

    县尉看着两名兄弟身上的刀伤,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手指抚摸过曾经那般熟悉的伤口,猛然厉喝道!

    “噗!呃……”

    魁梧的汉子伤势较重,此时头晕目眩,竟是一口血呕出,险些把县尉摔了出去。那瘦小的汉子竹竿不断被对方削断,攻击的范围也逐渐缩小,闪躲腾挪的空间更是慢慢受到压迫。

    听到大哥的吼声,瘦小的汉子当机立断,手中竹竿飞shè一名杀手,身形却在两柄大刀之间一晃,脱离了战场,退到了县尉身前。

    “你!还不走!?”

    “我们兄弟同生共死,大哥你要我做不义之人么!”

    瘦小的汉子没了竹竿,反手从怀中摸出两把匕首,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胸腹之间两条淡淡的血线,不过片刻就渗透成为两道伤口。这瘦小的汉子看着倒下去的一名杀手嘿嘿笑着,话语中饱含一丝苦涩之感。

    “大哥!事到如今,我们兄弟同生共死,绝不苟且偷生!”

    jīng壮的汉子握紧手中刀,魁梧的汉子竭力站稳脚步与县尉互相搀扶着,手中的大刀同样jīng光一闪,决意死战!

    “你们……好!我们兄弟并肩作战!”

    语带哽咽,县尉眼角带泪,独臂摸出短刀在手一刀划断衣襟,抬手间独臂包扎自己的断臂之处,竟是口手并用。

    树上的何越看得清楚,在场之人便以这县尉的武艺最是高强,只看那抬手之间短刀便插入树干老深,便知此人若非断臂,恐怕一人之力面对这三个手足也不会落败的。

    曾经兄弟歃血盟誓,同舟共济;曾经兄弟并肩奋斗,有福同享。今rì蒙难,大不了共赴黄泉!

    两名呼雷阙的杀手面对眼前四人,似乎有些疑虑。这四人并非是自己要猎杀的目标,可方才在溪水旁已经猎杀一人,这四人拼死一战,两名呼雷阙杀手未必胜之。

    “为五弟报仇!”

    县尉独臂不让他人,忿然一喝,竟是身先士卒扑向杀手!人方动,手中短刀早已激shè而出,让人防不胜防!

    与此同时余下的三人与县尉多年兄弟,配合默契。jīng壮的汉子与那魁梧的汉子一左一右夹攻另一名杀手,而那瘦小的汉子飞身扑向短刀所shè的杀手,人到了一半却是身形一拧,与两名兄弟联手杀敌!

    对方不过两人,自己这边却是四人。

    其中县尉少了一条手臂,伤势很重,但短时间内尚能缠住一名杀手。余下的一名杀手被三兄弟设计联手逼杀,顿时挂彩。

    人是奇妙的动物,明明看起来无害,偏偏一旦决死便会爆发超出意料的能量。有人认为这是超长的发挥,有人认为这代表每个人不同的潜力。

    两名杀手杀人无算,对此早是习以为常,不过一个人拼命与四个人一起拼命的气势还是完全不同的。

    气势上输了,难以正常发挥自己的实力。

    气势上占据优势,往往可以超常发挥,或是激发自己的潜力。

    对于县尉等人兄弟五人来说,这本就是人杀杀人的世道。只不过大家所用的凶器不同,杀人的方法也不同罢了。

    今rì乃是绝境,不是人杀,便是杀人!

    哽咽声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不甘心,不情愿,可又不得不看着死亡降临。

    一名杀手在三人的围杀中倒下,另一名杀手宁可被独臂的县尉砍了一刀,也要抽身而退!

    此时不跑,绝无生机!

    “嗯……筹划十年,方能解释连续发生之事……兄长甫一接手便找出眉目,看来早就有所关注此人……此人的动机究竟为何?”

    “试问那幕后之人若不是此人,谁又能在川中经营十年而不被朝廷发现?!”

    何越伏在树上仍是冥思苦想,自己的逃亡生涯远远没有结束。脚下的厮杀与自己实在是没有半分关系。只是苦了那兄弟几人,要因此过着与自己同样悲催的逃亡生涯了。

    “按理来说,对方并没有知晓自己身份的渠道,除非高玩连成都也没有回去,便死在路上了。但依照对我穷追不舍的态势分析,似乎大有处之而后快的感觉……”

    “自己一定掌握了对方不想见光的讯息……难道是……!?”

    想到这里,寒意袭来,杀气罩身!

    何越一个激灵,正是看见那逃跑的杀手上身鲜血狂喷,背向众人跌跌撞撞的倒退回来!

    县尉兄弟四人见了不由惊疑不定,这杀手的武功自己兄弟四人再了解不过了。对方一招就杀了这杀手,方式又是如此残忍,究竟是何来历!?

    “感谢阁下出手相助,还请留下xìng命,我们兄弟来rì定当报答!”

    县尉站在兄弟身前,话说得客气无比,可一身功力仍是凝聚不散,手中短刀微微指天,乃是拒敌之态!

    那杀手仰面倒地,鲜血喷尽而亡,显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无法再平凡的人。就算是这般诡谲的现场,这人手握血刀站在众人眼中,仍是使人有忽略之感!

    “失败者没有生存的权力!不用谢我,因为我很快送你们去见他!哦……对了,记住,我叫文仲!”

    平凡的人,殷红的刀,满身杀气,不可一世的神态,却是那么的不起眼,让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用全力去看,生怕稍有疏忽让视线从这平凡人身上溜走,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死亡……

第三百章 死而复生(下)

    013-01-15

    “你是文仲?不是死在成都了么!?”

    因为文仲之死引起的这场风波,就算寻常百姓没有听闻,可县尉却是知晓的。这在各地府衙之内并非是什么秘密,何况那发现文仲尸体的地点,就在县尉辖区外不远处而已。

    听闻对方自报文仲之名,县尉心中隐隐一丝不妥,口中仍是忍不住要问个究竟。

    自己在县中看到了当年参与掠夺幼童之人,好在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当年的那处庄园,自己险些丢了xìng命,假若不是天生心房长在另一侧侥幸活命的话,也不会知晓这天大的秘密。

    如今事态愈加的激烈,自己唯恐被人认出是当年未死之人,于是带着兄弟们逃亡。是为了避开祸端,也是要离开那是非之地!

    毕竟太多的腥风血雨,譬如那郭猛只是对自己怀疑,便借故一刀砍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实力面前从来便是大欺小。这世道若是强者被弱小的人欺辱,那才是不公平吧……

    想不到自己这般小心迅速的离开城中,还是被人追上……可对方如果真的是文仲,那代表的又是什么?难道当年那件事儿的幕后主使,是赋闲在家的文立不成!?

    否则为何前来追杀的是文仲……?

    “当然是我,将死之人,何必骗你?”

    文仲脚步轻快的拉近距离,手中滴血的刀仍在滴血,可滴下的血却好似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谁都看得出来,这文仲之能远在那三名杀手之上!只是一身的煞气,轻快的脚步,就能看出此人绝不简单!

    “你们快走,我来拦住此人!”

    县尉脸sè苍白,那裹得紧紧的断臂之处又是冒出血珠。就算自己的武艺在方才那名杀手之上,可是一番激烈交手过后,伤口崩裂仍是无可避免之事。

    “大哥,我们说好了同生共死!”

    jīng壮汉子与那瘦小的汉子并肩站在县尉左右道,而那魁梧的汉子老四摇摇晃晃的,已然立足不稳,更是无力言语。

    “我这身伤逃不掉的,都死在这里谁来报仇!快走!”

    眼看文仲迫近,一股凛冽杀气迎面吹来,县尉身上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喝道,一脸的焦急!

    看着兄弟几人面临生死关头,仍然扭捏不堪,文仲平凡的脸上泛起一阵冷笑,好似风吹水波般的脸部肌肉变化,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走?除了鬼门关,还想走去哪里呢……?”

    风起,叶落,地动山摇!

    “带大哥走!!”

    狂吼声从背后响起,魁梧的身躯带起一股旋风掠过身畔,扑向眼前的煞星!是老四,那摇摇yù坠,站也站不稳的魁梧汉子!!

    饿虎扑食!

    就算真正的饿虎也没有这一扑之威!

    出乎意料的一击,迅猛无比的一扑,誓阻煞星,力开生门!

    县尉等三人反应过来,早已不及伸手拦阻,兄弟三人眼眶盈泪,痛心疾首。这四弟不声不响,就是在积蓄力量,做出这拼死一击,为三名哥哥争取一丝空间,一点点的脱身时间啊!

    “四弟啊!!”

    风停,雨落,悲痛yù绝的呼喊声,唤不回生命的流逝。静止的魁梧身躯缓缓倒下,身上喷溅而出的血雨,散落四周,敲在泥土上,草丛间,孕育新的生命,诉说那兄弟的誓言……

    一招,只有一招!县尉等三人看的清楚,就在三人还没迈出腿的功夫,这文仲轻松平凡的一刀,几乎把四弟这魁梧的汉子大卸八块!整个人好似一滩肉泥般的倒下,那是瞬间中了无数刀才有的结果!

    “我也有一名兄弟,前些时候不幸被人所害,你们知道凶手是谁么?”

    平凡的文仲一脸一身的血点子,仍是轻快的迈步,跨过地上的尸首,迫近县尉等三人。说起兄弟之时,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恨意,又充满了欢喜,恨与欢喜交替出现在脸上时,那般诡异的神情,仿似不存于世之人……

    县尉喉头哽咽几声,苦涩的说道:“你不是文仲,我们也不是凶手,你为何要紧追不放?”

    “放?为何要放?我放过你们,谁又曾放过我呢?哈哈哈哈哈哈!”

    悲声响起,文仲放慢了步伐,似乎在思索对方的问题,似乎在回忆某一段过去。忽而仰天大笑之后,杀意弥漫,狂态毕露。弯弯的月亮透过林荫,照shè在滴血的刀身,映出了凶残的眸子,这个文仲并不平凡,这人也不是文仲!

    寒芒闪耀,如在眼前!

    县尉独臂横刀倾身扑上,手中刀虽短,刀气寒冷迫人;jīng壮汉子单刀直入,普普通通的一刀劈下,刀速却是一快再快,让人难以应付;瘦小的汉子手中匕首老早甩出,高高跃起又是抽出两支匕首,脚蹬树干俯冲文仲!

    兄弟三人一言不发,一起动手!

    眼前这人恐怖非常,就算县尉舍死拦阻,其他两人也断无生还之理!

    既是不放,唯有杀出生天;就算放下,兄弟之血岂可白流!?

    文仲眼透凶光,面带杀意,旋刀拧身迎上兄弟三人,身形飘忽间那shè出的匕首落在空处,钉在地上“夺”的一声,激起些许浮尘。

    月光照在方寸之地,正是四人搏命之足,人影错动之间细微的血珠飘散无形。那是死者未能完成的意愿,那是还未完结的死亡旅程!

    县尉断臂乏力,可胜在功力深厚,独臂挥刀辅佐jīng壮汉子攻势不断,配合的天衣无缝。那jīng壮汉子武艺不及大哥,可胜在力壮无畏,手中大刀抡开猛砍把空门交给大哥护卫,自己放手一搏全力抢攻!

    而那瘦小的汉子仗着身形灵巧,游走八方游战文仲!

    三人联手纵然有缺陷,可缠住文仲一时总是办得到的。就算三人最终要落败身亡,可眼下锐意报仇,杀势正盛,文仲倒退连连也属正常。

    可文仲偏偏不退,手中刀狂然斩下,凌厉非常!

    这一刀砍在jīng壮汉子与县尉之间,又似斩断了瘦小汉子所有的后路!

    只是一刀,却好似瞬间发刀无数,让人难以招架,无从招架!

    县尉揉身而上,不理刀锋,手中短刀直钉对方胸膛;jīng壮汉子凝神双目,双臂挥刀奋力砍向文中手上的大刀;瘦小汉子不再跃起,反是就地一滚,挥动匕首攻击文仲下盘!

    文仲这一刀三兄弟早已见过,自知接不下这一刀,若是悟xìng好的,先前那杀手殒命之态也可想到这一刀之凶残。既然接不下,何必要接?

    以文仲的身手,若是抽身而退,见势而斩,便可保全自身兼有杀敌之效。可文仲不退,站直了腰板挥刀,要凭借自己这一刀硬生生的击碎所有攻势,这是何等的狂妄!?

    这也是绝对的自信,自己这一刀绝对能在对方造成自己受伤之前,将对方斩杀!

    哪怕是三个对手,也是无效!

    可是,如果有四个人呢?

    树上飘落的身影好似树叶,看似无害,可触碰到肌肤便是一条血痕。何越落下,手中刀飞斩文仲头顶!这是自己得意的一刀,更是对方出招的空门所在!

    脸上一粒细小的血珠滑落,那是魁梧汉子被杀时迸溅脸颊的血迹。无数血滴,偏偏这一颗的飞行轨迹如此诡异,落在自己脸上?与其他的血珠格格不入,完全是背道相驰?

    这是死者的意愿,或是对方的挑衅?何越拿捏不定,见机不可失,决意奋身一搏!

    “你就是凶手!!”

第三百零一章 司马兄弟(上)

    013-01-16

    司马虓催促兵将急急奔行,意图最先抵达许昌战场外围,战功是荣耀,更是证实自己能力的标志,如何能够把头一阵让给他人?

    左右是有人来打头阵,对手如何也是蜀军,自己身为司马氏族中首屈一指的将才,今朝胆怯,来rì焉敢称雄?

    这支魏军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兵员皆是司马虓带领亲兵家将,仔细甄选之辈,无一不是虎背狼腰,孔武有力之辈!若说当今战场上投入的魏军,即便是杜预麾下那十万能战之兵,其兵员素质也要相形见拙!

    所谓兵贵在jīng,而不在多。

    名将手下兵不过万,所行之处亦如大军到临,让人望而生畏!

    一口气奔波数十里,逼近许昌范围,探马早来报告,前方一支蜀军拦住去路,看样子是等待多时了。

    “领兵者何人?”

    司马虓压抑兴奋的心情,首要之务乃是得知对方主将何人。自己初露头角,可不想斩一个无名之辈。

    “看旗号乃是蜀汉大将上官凖,此人乃是姜维得力臂膀,在蜀军之中与柳隐并驾齐驱。”

    探马十分机灵,更是知道主将心思,早已把对方的资料打探的仔细,此时回报可谓面面俱到。

    “嗯……有多少蜀军,四周可有伏兵迹象,那许昌方面动静如何?”

    微微思忖,对方虽然不是姜维,柳隐等耳熟能详之辈,但是既然能和柳隐齐名,甚是附和自己的要求。司马虓满意之余,开始仔细打听蜀军的状况。毕竟自己麾下兵力不过一万出头,而蜀军方面投入都少的战力仍是未知之数。

    “蜀军兵力约在一万五千人之数,四周并无伏兵迹象,许昌方面似乎已经开战……另外,蜀军阵中似乎藏有骑兵。”

    这探马乃是综合了几十名探马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可谓十分之jīng准。就算如此,对于蜀军阵中是否暗藏骑兵一事,仍是难下结论,只有猜测。因此也可见得蜀军并非是易于之辈,阵势排布的甚是老道,让人看不透彻。

    “嗯……若有骑兵倒是棘手,不过此等乃是我军初战,不可示弱!来人啊,兄长兵马离此多远?”

    司马虓纵然轻狂,可也知道对方手握铁骑将是主导战局之关键。自己的一万jīng兵固然不怕拼个生死胜负,可战争之后若是折损甚多,自己这支人马如何能够引领风sāo,独占鳌头?

    与其这般,不如等待司马植前来增援,有功一起领,战损一同承担,岂非美事?

    “报告小将军,司马植大人的部队离此还须一个时辰的脚程方能抵达。”身旁大将龚桓对于附近几支魏军的动向十分留心,闻言毫不迟疑,把方才接到的最新消息通传给司马虓。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是司马虓急于赶路的结果,而今遇到蜀军是战是退倒是让人骑虎难下。大军行至此处,一路上都是兴致冲冲,不战而退等待援军恐怕坏了军中气势。若是迎难而上,以身试刀,恐怕未必挡得住蜀军骑兵纵横。

    这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咚咚……”

    便在司马虓尚无定论之时,远方战鼓声突然想起,紧接着探马连续来报,蜀军发现此地的魏军,开始移动阵势杀将而来!

    “此战不可退,却也不能进入野战!全军速速寻找高地列阵,坚守待援!”

    被誉为司马氏这一代用兵的能手,司马虓并非是废材一枚,却是有些手段。指挥魏军把握时间占据有利地势,准备稳稳固守,等到兄长司马植援军赶到,再行反击。

    脚步移动,队列交错,魏军来不及细细的侦查四周地势,蜀军便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魏军各部将领只得谨守脚下方寸之地,列阵相应。好在司马虓颇有韬略,一番指挥之下,魏军阵势稍显粗疏,但也是环环相扣,前后呼应。

    “对面魏将,可敢一战!”

    这边魏军刚刚安排妥当,对面蜀军早有一将飞马来到阵前,一身铁甲威风凛凛,手中长矛闪闪发光,正是蜀汉大将上官凖!

    “此人便是上官凖?”

    司马虓深吸一口气,见阵势对面不过四五千蜀军罢了,蜀汉主力人马留在后方并没有前来,不禁犹豫问道。

    还没等身旁的龚桓言语,阵前的蜀汉大将上官凖往来纵马,手中长矛连连高振道:“不进不退,魏人只懂得等待援手么!?”

    “哼!欺人太甚!”

    被上官凖说中了心思,司马虓顿时面上无光,一层杀气笼罩脸庞,已然动了杀机!一旁的龚桓见了连忙劝道:“小将军不可中了贼人激将之法,贼人大军在后,独自挑衅,必有图谋,不可大意啊!”

    “哈哈,想不到司马氏尽是酒囊饭袋之辈,竟是无人出战,待我闯来!”

    上官凖拨马往回于两军阵前驰骋,见魏军之中一名少年将领眼中带杀,心知便是司马虓。连续喝战对方动了杀机,偏偏又是不做动作,显是另有打算,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在此消磨时间?

    “上!”

    抬手挥鞭,战马一声嘶鸣,竟是猛冲向魏军战阵而来!

    “放箭!放箭!”

    不用他人吩咐,前军弓弩手早已听从指挥,乱箭齐发!那箭矢纵然不多,可四面八发给只冲着上官凖一个人,可谓杀伤力十足!

    但看上官凖孤身冲阵气势汹汹,旋矛飞转于人马之前,遮拦箭矢。那箭矢好似雨点般不断落下,可无论如何就是无法透过重重矛影,shè入其中!

    一轮,两轮,三轮……

    三轮箭后,上官凖窥得空隙,双手连动,长矛横于身前,背后长弓上手,弯弓搭箭连珠箭爆shè而出!

    魏军前列阵中指挥弓弩手放箭的校尉正自高喊,冷不防致命箭矢已到眼前,未及反应,箭矢破甲而入,贯穿身躯!

    “啊!”

    “啊!!”

    两声惨叫,校尉被箭矢雄浑力道硬生生带退数步,倒地而亡;另一侧的一名旗手也是额头中箭,倒落尘埃……

    军中一片哗然,然魏军毕竟是训练有素之众,一名校尉倒下,身旁副官半分不停的高声叫道:“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箭雨再次铺天盖地而落,同时阵中跑出魏军搬走了两人的尸体,一切随即恢复正常。

    “嗯……治军不差,司马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

    上官凖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自有度量,没等对方箭矢落下,早打马退出shè程之外,看着无数箭矢落在地上,shè得大地千疮百孔……

    “司马小儿只有这些手段,不敢抛头露面么!”

    一番冲突,让魏军一阵忙乱,上官凖横矛立马于两军阵中睥睨魏军,傲视群伦!身后蜀军见主将威武,士气大振,齐声呼喊,声威阵阵!

    平心而论,上官凖此举若非没有十足的把握,便是冒险。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是搏命的行径。可偏偏就是这般搏命的行径,一旦成功之后,对于敌方的打击可谓巨大,对于己方的鼓舞则是灵丹妙药一般!

    司马虓脸sè通红,第一次感到理所不能及也。对方蜀将虽说与柳隐齐名,可自己却是头次听说有这般人物。换做自己去蜀军阵前如此冲突一番,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身处阵中,明显感受到对方气势高涨,自己这边士气衰落,还没交手,双方武力差距自己心知肚明。饶是如此,也要硬着头皮迎战,否则这蜀将继续猖狂下去,成何体统?

    “杀鸡焉用牛刀!待某来会会你这狂妄之徒!”

第三百零一章 司马兄弟(下)

    013-01-16

    枪似飞鸿,流离不定飘忽无踪,魏将龚桓全力施展长枪,试图困住上官凖!

    方才牛刀小试,龚桓同样看得清楚,换做司马虓断无可能如上官凖般毫发无伤,可换做自己,结果也是同样!

    只是露了一手,上官凖之一身武胆远在自己与司马虓之上。可也正因如此,司马虓才不能出战,一旦主将战败,整支军队的士气将遭到无以复加的打击。蜀军纵然只是派出了数千人马,也足以击溃自己的过万大军!

    胜负在心,根本不用动手比拼,龚桓只是缠战,不愿硬拼。只求拖延些许时间,找回些许颜面,待抵挡不住时,挥军直接冲杀,如此便可不输于人。

    战场之上,生死如白驹过隙,转瞬即至。为将者若是心中没有一张算盘,如何身经百战而不死,陷于困境而不亡?

    算盘打得好,可惜上官凖不仅仅在武力上力压龚桓,战场智慧上同样更胜一筹!

    早知对方缘何出战,上官凖全力出手毫不容情,长矛遮拦数下之后,便是雷霆一击,所向无前!

    长枪如何巧妙,也遮拦不住这飞快的一矛;长枪如何伸展,也架不住这要命的一刺!

    “噗!”

    “哇!呃……”

    长矛宛若雷电瞬击,洞穿龚桓前胸透背而出,洒出一蓬血雨,弥漫空气之中久久不愿落地……

    “啊!?龚桓啊!!”

    司马虓在阵中见龚桓抢着出战,心中甚是安慰,正准备等待时机挥军冲杀。不想……不过交战几招,龚桓已经命丧当场!

    去势不减,长矛挑着龚桓的尸首直冲魏军阵前!龚桓的战马被矛尾一扫,竟成了开路先锋,受惊的战马在上官凖之前冲入魏军阵中!

    “蓬!”

    “啊!”

    魏军战士的矛戟刺入战马体内,可战马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躲不开,避不及,无法承受的剧痛让马儿更是疯狂,频死之前连续撞倒了七八名甲士,方才呜呜的倒地死去。

    天降血雨,飞上半空的尸首落入阵中,凶悍的长矛早已杀开血路!上官凖匹马单矛左刺右挑,硬生生撞开了魏军的阵势!

    “杀啊!”

    后方的蜀军看到上官凖向魏阵冲锋时已然全数发动,而今正好杀到魏人眼前。倒在地上来不及爬起的魏军首当其冲,没等挥动手中兵刃,身上早多了七八个窟窿,五六处刀口,浴血身亡……

    “不可乱,四周各阵弓箭伺候!”

    到了这一刻,司马虓遍体通寒,心生畏惧。可也正因为如此,嚣狂的个xìng却也不再影响判断,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

    被蜀军冲破的只是一个方阵,四周还有无数魏军的方阵,其中不少都是纷纷移动靠近前去救援。幸好司马虓下令军令,大部分都及时止步,唯有数个方阵早与蜀军交手一处,难以脱身。

    “嗯……处变不惊,是个好苗子……哼!只是越是如此,越不能留你!”

    抖擞jīng神,大杀四方,看司马虓应对得体,反是激起上官凖心中无限杀意!战马冲突盘旋,看准位置,率军驱杀百余魏军撞向凛然不动的魏军大阵!

    魏军方面弓弩箭矢准备就绪,就算少了四五个方阵,也不过是折损了千人而已。只待蜀军杀戮完毕,便是乱箭齐shè,然后挥军冲杀。保准这数千蜀军的折损要远远多于自己。

    司马虓做出明确的抉择不易,却不想也因此让上官凖误判了自己的能力,下了必杀的决心!那严阵以待的魏军兵将,看着自己的同袍被蜀军肆意杀戮,手握刀兵偏偏不能相助,这般心情更是苦恼难捱。

    可恨的是蜀军猜透了魏人的心思,有样学样的模仿上官凖驱赶魏军冲击魏阵!魏军若是动手,当先倒下的便是自家兵将,若是不动手,蜀军便是jiān计得逞,避开了魏军的远程打击,直接短兵相接,开启近身肉搏之战!

    魏军兵力占据优势,却是不怕近战,问题是蜀军势如破竹,这一旦交手,胜负便在未定之天!

    一切看在眼中,司马虓恨意暴涨,恨不得把上官凖碎尸万段,方能消解心头只恨!

    “给我放箭!放箭!”

    眼看蜀军声势不小,而远方更是有蜀军前仆后继的杀来,那是上官凖麾下的主力军!

    双方互相比较衡量,看似占据优势的自己,优势也不过这短短数刻罢了。上官凖的主力军一旦杀到,自己必败无疑!

    “这……怎能?”

    “放箭!”

    突闻放箭的军令,各阵兵将皆是迟疑,然军情刻不容缓,蜀军逼近之际,唯有痛下杀手,含泪shè击!

    利箭无情,透体而出,熟悉的面庞,朝夕相伴的身影逐一倒下。他们不是白白送死,因为伴随倒下魏军的还有蜀军。

    “撤!”

    上官凖见司马虓心狠手辣,自己的伎俩竟是撞了南墙,同样当机立断,挥军迅速撤离战场,避开对方的攻击范围。只是蜀军已然深入其中,这番后退在箭雨之中倍显狼狈,留下无数尸身,方才回到安全之处。

    “杀!杀!杀!”

    不须军令,魏军痛快淋漓的shè退蜀军,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蜀人眼下的狼狈模样,心头爽快无比,战意高涨,竟是主动喊杀请战!

    “嗯……全军突击!”

    司马虓扳回一阵,反而shè杀了更多的蜀军,见上官凖人马正好搁在双方主力人马之间,心中一动,狠心一下,决意拼死冲击!

    既然你驱赶我的部队攻击我方阵势,我何不驱赶着两千多残兵撞击蜀汉主力人马?那数百残兵shè杀也就shè杀了,难不成你麾下的主力军会忍心shè杀你自己么!?

    军心可用,如何不拼!

    魏军汹涌追杀而上,上官凖见了不由放声大笑:“竖子仍是智短,让上官凖送你一程吧!”

    战局突变,上官凖横矛阵前巍然不动,侧翼马蹄声逼近,赫然是千余汉骑奋然杀到!

    “啊?骑兵!”

    一时冷静让自己避过一劫,可也因一时冲动而造成了一步之差!蜀军果然藏有骑兵,却是暗中与那即将杀至的主力人马分头行事。以至于司马虓见那蜀汉主力一目了然,清一sè的步军,竟是忽略了这残酷的现实!

    “给我杀!援军随后就到了!”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此时此刻断断不能退兵。一旦撤退便是一场屠杀,咬牙坚持还能拼的几分生机!

    司马虓怒喝连连,纵马挥刀身先士卒,应上蜀汉铁骑,身上瞬间便多了几处伤口!

    骑兵纵横,步卒掩杀,上官凖软硬兼施,忽进忽退的战法让魏军坚固的守卫战,变成了一场野外混战。原本魏人打得响当当坚守待援的念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连续的变化让人迷失了初心……

    占据优势,魏军在蜀军步骑夹杀之下溃不成军,唯有各自为战拼死抵御。上官凖纵马旋矛杀入人群之中,好似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

    司马虓越战越是心寒,越战越是后悔,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时至今rì方知自己仍是经验尚浅,不足以驰骋天下……

    “将军快快突围,我等……啊!”

    一名魏将奋勇作战看到司马虓身处第一线拼杀,不由得急声呼喊,却不防蜀将勇猛,顿时被人刺杀于马下。

    “啊!撤!”

    被人提醒,司马虓方想起不好。蜀军步骑造成的压力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这般硬拼下去只会是全军覆没。当趁着自己手中仍然握有不少兵力之时,迅速突围,如此方能保存生机,保留实力!

    “将军……”

    “嗯?撤!”

    上官凖看准了司马虓所在,正要挥矛杀去,忽然后方一名将领耳语几句,上官凖脸sè一沉,竟是放弃到手的肥肉,率军急急撤走。

第三百零二章 陈留之疑(上)

    013-01-17

    心系兄弟安危,司马植行军之时派出探子时刻关注司马虓一军之动向。见司马虓果然是不听劝阻全速前进,不由得火往上撞愤怒异常!

    司马虓在族中声名鹊起本是好事儿,要知道司马氏一族在长期的征战中同样折损了不少jīng英。族中有了司马虓这样的后起之秀,乃是族中的幸事,可也因此让司马虓忘乎所以,自我膨胀的过分。

    自己身为族内大兄,一番苦口婆心竟是枉费心机,如此态度让司马植愤怒不已。可是愤怒之余,更多的却是担心!

    论及军事才华,自己确实不如司马虓,可稳重的xìng格与城府,反倒是司马虓不如自己了。

    人生总要经历磨练,可若是死于磨练之中,人生到此也就没了任何意义。司马虓乃是族内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哪怕是其xìng格缺陷明显,族中仍是义无反顾的大力扶持。

    并非族中之人不知司马虓的分量,而是如今的司马氏,能有这样才华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司马虓一军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司马植怒气渐消之后,也是拿这兄弟没有办法。朝中群臣,各大世家对于司马氏越来越不满,暗流涌动越来越多,有些世家甚至已经露出了獠牙。

    无论是各地行政官吏,还是各地军中将领,眼下无一不面临着抉择。是继续抱紧司马氏的大腿,还是为来rì的权力变更留一条后路。司马氏也好,各大世家也好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额拉拢他人。

    就算眼下臣服司马氏,愿意效忠的文武大臣们,谁又不是偷偷留下后路?一旦司马氏势危,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是靠的住的?

    这个关头,看的是司马氏的手段,以及与蜀军的战果。同时司马氏族内的人才更加显得珍贵,那才是司马氏真正靠的住的力量!

    许昌外围乃是蜀汉二十万大军,姜伯约纵横天下罕有敌手,就算司马虓如何初生牛犊不怕虎,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若是举兵去救,哪怕是赶上也是败局已定,只是挽回些许颜面罢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全军择路而行,趁着蜀军分兵攻打司马虓,自己绕少人烟之路杀奔许昌战场!

    一番思虑之下,司马植麾下的万余人马改变行军路线,绕过司马虓这一线的战场,奔着许昌而去。

    许昌城下激战连连,姜维指挥蜀汉大军兵分数路夹击,又是兼顾八面,不失守势防备外围魏军夹攻。对于魏军分出的几路人马,倒是没有抽调兵力前去支援,而是全力剿杀许昌城下的魏军!

    时至此刻,杜预喜忧参半,喜得是许昌外围之军得到自己麾下四支人马的支援,必然可以击退蜀军,增强外围势力牵制姜维。忧得是姜维似乎早有这方面的准备,手握重兵却是不愿分兵,一心杀戮许昌城之守军!

    这一得一失如何衡量,还看rì后的角逐!

    眼下首要之务乃是击退蜀军!

    数万新兵cāo练不过十天,大部分内容皆是守城作战以及轮班换防。放到野外初时还能支撑一二,时间一长被蜀汉铁骑屡屡冲击之下,顿时四散崩溃,阵不成阵,遗余四野任人屠戮。

    早知新兵不可救药,杜预也是狠下心来,保持自己麾下主要战力不被败军冲动阵脚,借着蜀军分兵击杀残兵之际,全力猛攻!城中能战之兵也是源源不绝而出,大有与姜维一较高下之意!

    新兵大量的损伤在所难免,可就算是几万头牛羊,想要一一歼灭也是需要人力以及时间的。左右这些新兵是注定的命运,杜预便利用这一时机尽可能的重创蜀军。

    鏖战半个时辰之久,姜维坐镇中军仍是没有动作,静静看着远方战场上攻守进退,心中不断评估许昌魏军的战斗力。自己麾下有两万铁骑早已投入战场,然杜预凭借城防的支援背靠城墙作战,一时也能支撑。

    罗宪在前方奋勇冲杀,指挥各军剿灭对方的有生力量,突然抬头见到城墙上人影晃动,竟是推出了投石车,不由大惊失sè!

    此刻魏军主力聚集在城墙之下,却是在投石车攻击的死角位置。而蜀军与魏国新兵残部正在主要战场上不断厮杀。魏军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投石进攻,那可真是玉石俱焚!

    蜀汉jīng锐怎可与曹魏新兵同命而论?

    蜀军cháo水般的退去,断后的铁骑让魏军兴不起半分追击的念头,城上还没准备好的投石车只能静静的停止行动。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战虽然付出了大量的生命,可蜀军是实实在在的退了。

    就在蜀汉大军还没有退尽的时候,远方几支蜀军也是迅速的归入大队之中,看旗号却是往外围作战的上官凖等人。

    魏国大将卢钦看着遍地的尸首,微微摇头,对杜预道:“大将军,蜀军退得如此之快,恐怕也是试探我等应变。此战虽然战退蜀军,可我方损失同样不小……”

    “话虽如此,我等也借此战认识蜀人虚实,倒也不亏。此战没有丝毫值得庆祝之处,不过城中仍要大肆鼓吹,振奋军民之心!”

    杜预很是赞同卢钦的看法,不过该做的终须要做。大肆渲染这场胜利,同样是给司马氏吃下一颗定心丸。否则晋公在陈留也觉得危险,退到了河北之地,此间纵然自己坐镇,也是难以掌控人心。

    一场鏖战,时间虽短,可魏军新兵的不堪一击,让这场战斗留下了太多的尸首。许昌城中一片兴高采烈的气氛下,夜里同样阵阵哭声。谁家男儿战死沙场,谁家丧子老幼皆悲……

    死去的换来的是一场胜利,尽管从专业的角度去看,这根本不叫做胜利。可在普通人的眼中,这是结结实实打退了蜀军的一次进攻。外围的魏军纷纷到来,见到这般场景也是不言自明。

    各路魏军遇到蜀军皆是没有吃亏,反倒是走得最快的司马虓损兵折将,一万人马仅存六七成的样子,在众将之中显得灰头土脸无甚光彩。而司马植绕路而行的做法得到了杜预的大肆赞扬,若非蜀军早有退兵的打算,只需再过半刻钟,司马植的军队恰好能够把上官凖包围在三支魏军当中!

    虽然功亏一篑,可是此举无疑也是让蜀军在魏人心中,不再是所向无敌的劲敌,而是棋逢对手的敌人!

    夜深,大将军府灯火辉煌,外围诸军各自退去,城中又是恢复了平静。清点完毕,白rì一战新兵折损四万有余,能战之兵也是有三千余人的伤亡。而战场上蜀军留下的尸体,也不过是两三千人罢了。

    换句话说,数万新兵对于蜀军根本造不成丝毫的压力……

    “谨守许都仍是第一要务,只是蜀军试探之后,会如何出招,让人难以估计!”

    杜预高坐其中,手捻须髯,望着堂下文武,不无忧虑的说道。

    卢钦一抱拳道:“末将思虑良久,但觉有一可能,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将军但说无妨,眼下保卫许都乃是大家的职责,群策群力方有胜算。”

    “是!”

    卢钦整理了思路缓缓说道:“白rì一战,蜀军分兵外围却不增援,显是早有退兵打算。我等应对并无破绽,只是从许昌发兵支援这一点,是否会暴露陈留兵力薄弱的事实呢?”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对于蜀军来说攻破许昌是志在必得,可未必却是要强攻!外围的魏军足够强大,必然求援于虎牢关与陈留两地,如今反而从危机四伏的许昌分拨人马。无形中便是告诉他人,虎牢关也好,陈留也罢,是分不出多少兵力的事实。

第三百零二章 陈留之疑(下)

    013-01-17

    对于晋公司马炎,即便是忠于魏国,忠于司马氏的一干文武来讲,印象也未必是好的。比起司马懿,以及后来的司马师,司马昭,司马炎作为司马氏第三代的领导人,展现出来一定的能力,可距离前面两代仍是远远不够。

    与各大家族暗中达成利益同盟,但同时又缺乏足够的威望废掉魏国,自立新国。其中所欠缺的不仅仅是魄力,更是政治手腕与军事能力。蜀汉屡屡兴兵北伐,让曹魏接二连三的败绩。

    当年的司马懿也好,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二人也罢,都是可以攘内定边的人物。曹魏不兴兵讨伐东吴,西蜀已然是这两个国家的幸运,如何兴得起念头常年北伐不断呢?

    大多数人的观点,甚至更加的悲观。司马氏能够达成改朝换代的利益同盟,那是前两代人攒下的资本。而司马炎不仅仅没有增加司马氏的威望,反而不断的丧失司马氏的权威。

    事到如今,如果蜀汉真的豁出xìng命杀到陈留城下,保管司马炎会弃城而逃!哪怕大家会因为做出此等的判断而感到一丝脸红,可三番屡次的延误战机,保守作战已然深深刻在心中,难以抹去。

    一旦晋公继续远离许昌,城中的军民必然会认为自己被国家抛弃,即便是魏帝曹奂在城中,仍旧是于事无补。就算效忠大魏的百姓,也知道国家抵御外敌只能依靠司马氏,纵是厌恶也要接受这般的事实。

    卢钦提出的可能xìng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来蜀军这一次看似慌乱的攻势确确实实有诸多可疑之处。譬如那几路奔赴外围作战的蜀军,早就得到了退兵的指令,而姜维就算占据绝对优势,也只是忙着杀戮许昌的有生力量,好似对于外围的胜负漠不关心。

    种种迹象表面了几个问题,蜀军没有投入全力,而魏军一旦出城野战的消耗是负担不起的。

    在此之前,若是蜀军扬长而去攻打陈留,许昌众人必然全力拦阻。只是白天这一战哪怕击退了蜀军,也让众人深刻认识到了如今的不足——与全力以赴的蜀军野外作战,凭借许昌城现有的实力绝无胜算!

    没有胜算,等于拦不住蜀军更是赔上了许昌。

    大厅中气氛更见低沉,人人脸上都是担忧神sè。

    “越过许昌攻打陈留,对于蜀军来说也是冒险之举。刘禅,姜维汲汲营营方有今rì之势,有否胆魄如此还在未定之天。只是我辈不可毫无准备,众人可有办法?”

    沉闷的气氛被杜预张口打破,这话说来倒也是符合实际。放在两军面前或许能有这样的一战,但也存在其他的可能。就算有这样的机会,蜀军在试探完魏军各部之后,会做出何等的抉择仍是未知之数。

    “新兵不足出城作战,应加强守城cāo练,如此城中主力人马可随时待命。”

    “军中士气高涨,城内百姓鼓舞,此时应当犒赏三军激励百姓,使我方气势达到顶点,以备决战!”

    “蜀人畏惧投石车甚之,投石之车尽数立在城楼,以保证最快的速度投掷石块,展开攻击!”

    众将一时议论纷纷,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眼下能否拦住蜀军并非重要之事,竭尽全力才是当务之急。

    杜预频频点头,不断调派人手,凡是对于许昌有利的事情一概允许。许昌乃是曹魏dì dū,人口众多,库府丰饶。从宛城撤回的物资大半都在许昌库府之内,此时大手笔的犒赏三军,发散米粮庆祝稍显浪费,得到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蜀人兵多无可厚非,只是骑兵纵横甚是难缠。我记得许昌库府之内有重甲万副,披甲成兵,野外作战也可一搏!”

    卢钦一直没有言语,此时思来想去却是灵机一动的道。重甲顾名思义乃是特制的铠甲,或是披身上几层的铠甲达到重甲的效果。身着重甲速度和灵敏度诚然会大幅降低,可防御力却是暴涨数倍不止。

    一万重甲步兵结成阵势,配上趁手的兵器,辅以优良的指挥。野外与骑兵作战,效果自然要大大的好于普通步卒。卢钦对于许昌库府甚是了解,忽然想到的办法让在场众将更是欢喜!

    杜预率领许昌兵将努力筹备着即将到来的大战,等待蜀军出招。陈留的晋公司马炎却是愁眉不展,坐卧不安。

    从手握数十万人马,到如今身旁勉强仅剩不足三万的兵力,巨大的落差让司马炎很是不适。同时各方紧迫的军情也让自己根本就坐不下,心中乱的好似一锅粥。

    虎牢的兵力抽调掉回许昌外围,可是蜀将齐万年兴兵进犯虎牢关,声势很是凶猛。马隆前往东南战场扫平蜀军,但马隆初战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徐州方面已然告急。

    那屯驻海西之蜀军与魏军对峙许久,却是暗中勾结泰山群贼袭扰魏军后方补给线路,搞得徐州境内鸡犬不宁。而徐州境内的一些县城也在蜀汉使者三番四次的劝说之下,竟然竖起了汉家旗帜!

    屯驻徐州的魏军见状急不可耐,聚集三万魏军与蜀军正面一战。那海西的蜀军本来不足两万人马,这还是算上海西当地投靠蜀军的魏人的兵力。不想这些rì子通过海上行船,江南子弟大量涌入海西境内,竟然形成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结果可想而知,魏军大败而回退守下邳,而蜀军则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徐州境内其他城池,并且招降了泰山贼作为臂助,在徐州境内建立起强大的根基,让魏军担忧不已。

    如果不是蜀汉一方新兵较多,而魏国的青州军强势南下的话,恐怕整个徐州都已沦陷!

    司马攸屯兵河北迟迟不敢动作,朝中不少的臣子是有所怨言的。可如今证明司马攸并非是杞人忧天,蜀汉水军雄霸海上,在取得徐州这一处中转站后,蜀汉水军在补给方面再无忧虑,竟是扬帆继续北上,侵入辽东!

    辽东地区偏僻寒冷,在异族入侵期间也是饱经摧残。而今恢复的可谓是不错,不想又要遭逢战火。河北魏军本是一副虽时可以投入战斗的态势,辽东告急,河北人马只能分兵前去救援。

    这些消息几乎同时传来,司马炎一时难以接受,如何不心烦意乱?

    先前号召的大军如今分为数处,更是耗空了国力,如今各地都在征募兵卒,可应征者越来越少。投身军旅确实可以吃饱饭,但脑袋掉的也快。连战连败,四面楚歌的境地,让百姓也知道从善而终。

    尤其徐州境内,蜀军利用海西丰富的物资吸引徐州境内的流民涌入海西,在从中征募壮丁,开垦土地。富余的人口上船被运送回江南,自有能够养家糊口的土地和劳役。

    不想背井离乡的,为了生计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抗拒,而是顺从于蜀汉的统治。

    “张爱卿,这般形势,让孤如何是好!?”

    终于等到外出方回的张华,司马炎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内转来转去,此时迎面扑上,一脸苦相,愁上额头。

    张华连rì来同样是未曾好好歇息,军需一事需要自己亲自督办,各方军政同样要自己前去处理。朝中官员分出一半去了河北,如今陈留军中剩下的文武能让自己放心交代事情的人并不多。

    一脸疲惫,风尘仆仆,见司马炎殷切的暮光,张华心中顿生苦感,可仍然强自振作道:“何等事情让晋公如此失措?”

    “徐州告急,辽东发现蜀寇入侵,张爱卿快快救孤啊!”

第三百零三章 暗流浮现(上)

    013-01-18

    刀光轮转,身影交错,四人合力一击竟是平分秋sè之局!

    文仲好似一杆标枪般笔直的立在地上,动也未动,随风飘散的乱发摇摆不定,遮盖不住额头上渗出一道血线。

    何越双手虎口/爆裂,手上的大刀更是迸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缺口,刀身也有了裂纹扩散,难堪再战。握刀得手滴答答淌血,目中的杀意反而更加的坚定!

    “咳咳……这位朋友,可有再战之力!”

    县尉独臂扬刀,异样的脸sè让人无暇多想,手中刀锋振振,隐然有声的问道。

    “此人凶残无比,若不杀之,我等无一可活!”

    阵阵疼痛从手上传来,何越紧咬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言外之意便是提醒县尉三人不要抱着牺牲自己,自行脱逃的想法。这文仲的武艺绝对在四人之上,而且心xìng狂劣,方才已然激怒此獠,就算暂时逃掉也是难有生机!

    “我等兄弟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出手吧!”

    jīng壮汉子自然明白何越所指,勉力站起身来,只见下身衣襟竟被鲜血染红,夜幕之下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何处受创。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就是杀害我兄长的凶手,这刀招我早在脑海中演化无数次了!”

    文仲一脸狂态的望着何越说道,笑声时而欢快时而悲伤,让人难以拿捏其心绪,更是搞不清楚接下来要如何出手。

    生死对战,情绪也可以当做武器。只是此人的情绪喜怒交加,让人无从下手,如此一来反倒是助长了其狂妄的个xìng以及凶残的刀法,对于何越,县尉等人甚是不利。

    “你不是文仲,为何自称是文仲,你麾下的杀手并不是出自呼雷阙!”

    深吸一口气,何越用最快的速度调节气息,同时也是为了县尉兄弟三人争取恢复体力的时间。一口气把自己的疑问全部抛出,看看这与文仲外貌一般无二的人如何回答。

    文仲双眉高高挑起,对于何越知之甚多的提问颇感兴趣。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血痕,瞪大双目诡异的笑道:“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文仲?他也不是文仲……文仲本就是代号,谁告诉你是人名了?”

    “嗯……这件事情文立知晓么!?”

    何越顿然醒悟,眼前这人必然是文仲的兄弟,所以长得如此之像。往rì里在众人眼前出现的文仲被自己所杀,但这组织内部依然有其他的文仲存在!这些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文立?

    其实自己本是不用询问的,可双手依然难以稳定握刀,只能继续追问下去。

    “你很聪明,你问得越多,他们就只能陪你一起死!就算他们走了,我也会一一杀掉的!”

    文仲狂态渐渐消退,脸上又恢复了何越熟悉的平凡之态,可空中的话带有几分挑拨,亦是对于四人的反击。

    何越迟迟不出手,怕得是自己成为了他人的炮灰沙袋。县尉等人三人就算清楚文仲并非是针对自己兄弟而来,但听到这么多的辛秘,文仲与这杀手组织根本便不会放过县尉等人。

    不用文仲挑明,县尉等三人也是清楚的。只是一旦挑明,四人之间的气氛便不是那么融洽了。

    月移星转,弯月被一片夜云遮拦住光线,林中顿时为之一暗。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是粗浊不堪,何越突然发笑道。

    “哈哈哈哈哈,方才我不确定你之能为,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啊!”

    “哦?你要来试试文仲手中之刀么!”那文中闻言瞳孔不自觉的缩小,一股杀气席卷八方!

    “没错,我等四人联手对你若是毫无压力,你大可抡刀而上,根本不需出言挑拨!”

    瘦小的汉子最先恢复了体力,身形缓缓移动起来,紧盯着文仲移动到侧翼,手中匕首一甩试探xìng的发起攻击!

    “找死!”文仲双眉再次高挑,拧身抡刀扑杀瘦小汉子!

    兄弟齐心,那县尉与jīng壮汉子同时移动脚步,手中刀毫不留情攻向文仲,一出手便是全力施展!而那瘦小的汉子也并非留在原地坐以待毙,连退数步一脚挑起竹竿,化作一道青光疾刺而来!

    扇形的包围圈,一下子有三个人都集中到侧翼,正是中了文仲的下怀!只见文仲手中刀轻磕匕首,身形猛地止住,旋即转身扑向落单的何越!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好!!”

    县尉三人见了不由得大惊!对方看准了三人兄弟之情一招试探便破掉了围困之势,想不到此人狂妄之余竟也是如此狡猾!

    那何越若是被文仲杀掉,兄弟三人也断无生机,县尉一声吼兄弟三人齐齐扑向文仲,却是慢了一步……

    “哼哼哼!死来吧!”文仲面露狰狞,长刀疾斩,势在必得!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何越丝毫没有紧张之态,反是沉稳无比,但见身形一动,双足连环踢出!那地上的泥土连同花花草草竟是被连根踢出,在二人身前形成一道土墙!

    “啊!”

    不想对方有此应对,文仲以手护脸却是慢了半分,泥沙扬溅眼中,目不能视,顿时一片漆黑。

    疾斩的刀化作一片刀光,遮拦泥土花草,更是护紧周身要害。一只手猛力的戳揉眼睛,只要双眼能视,自己仍是稳占上风!

    寒芒遍体,那竹竿顿成几段落地;刀锋相交依稀可辨连续三下,正是稳稳挡住了对方其他三人的攻势。

    文仲狡猾非常,奋力抡刀已然用了全力,相信对方任何一人在于自己交手之后,都会被自己强大的力道所伤,而自己正好有珍贵的喘息之机。果不其然,连续的闷哼声中隐隐有不甘之意,显是何越等人对无法继续出招而错失良机感到懊恼。

    “哈哈哈哈哈!都给我死吧!啊!!!!!!!!!!!!!!!……”

    狂笑声中,双目睁开,文中狂xìng大发准备大开杀戒!

    不想……

    睁开的双目隐约可见光影,随之而来的便是黑影的迅速迫近,双目剧痛!

    刀光闪,一声惨呼淹没在文仲的狂吼之中。那瘦小的汉子竹竿被削断之后,竟然翻身腾空而起,瞅准时机探指挖出了文仲的双目!

    “三弟啊!!”

    顾不上疯狂挣扎的文仲,县尉与那jīng壮汉子分身左右,接住已经断做两截的兄弟尸身……

    血雨漫天,是兄弟的血向天倾述,是兄弟的命换来生机……

    “兄弟啊,你怎么这样傻!!”

    县尉独臂抱着半截尸身,看着三弟凝固脸颊的笑意,悲恸狂呼,涕泣横流。jīng壮的汉子两只手抱着三弟的半截尸身走了过来,双眼充血也是泣不成声……

    “是我连累了你们,哎……”

    一刀结果了文仲,何越在文仲身上摸索一阵,默默的来到县尉两人身旁,叹息的说道,语气中充满自责。

    县尉一阵颤抖,脸sè更加的苍白,悲声道:“是我害了三位兄弟,与你无关,你走吧……”

    “你的伤……”见到县尉半身染血,那迸裂的伤口根本停不下来,何越一张嘴,又是默然。

    这伤,没救了……

    “大哥,节哀啊,伤势要紧!”jīng壮汉子此时才注意到县尉的状况,连忙扑过来把县尉靠在怀里,看着那苍白又颤抖不停的脸庞,不由得更是悲戚。

    “无冤无仇,下此杀手,这群人泯灭人xìng,我……我之恨不能亲手救下兄弟!我……我只恨不能为兄弟报仇雪恨啊!!!”

    对天悲呼,是生者的遗憾,更是心中永恒的痛楚。明明发下同生共死的誓言,为何生死永别?明明过着普通的生活,偏偏卷入这yīn暗的漩涡?

第三百零三章 暗流浮现(下)

    013-01-18

    月照当空,烛火幽暗。

    山间小屋内人影绰绰,静谧无声。

    “文仲哪里去了,追杀个把漏网之鱼,还用他亲自出手么!”一灰衣人长须垂胸,面目朗润,品茶而坐。

    “自从他兄弟死后便不正常了,除非先生亲自压阵,否则他能听谁的?”一名青衫男子不过二十余岁,垂手恭敬而立道。

    灰衣长须人微微摇头道:“该处理的都干净了?”

    “先生放心,我已派人到各地监督,绝无半点破绽。”青衫男子显得十分拘谨,连音量也是控制得不大不小。

    放下茶盏,灰衣人手捻须髯,仰头望着门外的夜空,悠悠叹道:“十年之功,几乎毁于一旦,幸好主人未雨绸缪,你派人去找回文仲,协助他全力击杀漏网之鱼,切记不可节外生枝!”

    “先生放心,在下这就去调派人手。”青衫男子双拳一抱,微微欠身便要离开。

    “此地离成都极近,尔等行事切记小心,城中消息要保持畅通才是。”

    青衫人恭敬的退出小屋,转身消失于茂密的山林中。而那小屋也是灯光一晃即灭,转眼间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静静的立在这青城山中。

    清晨第一抹阳光洒向大地,青城山上道钟阵阵回荡,清幽怡人。道观大门推开,几名小童手拿扫把,端着木盆泼水打扫。

    顺着道观向上下望去,等后许久的教众们纷纷起身整理衣装,虔诚的排好队伍开始走入道观祭拜。

    观中的大香炉燃起教众的香火烟雾缭绕,道观中的道士们穿插其中,甚是忙碌。

    “咦?几位师傅这么早便外出了么?”

    “我等在外修行归来,施主客气了。”十余名弱冠之年的道士稽首为礼,便自转往后观而去。

    看着小师傅们离去的身影,这名中年教众面上一副随和,眉宇间却是稍显沉重。

    “二叔……”

    一名年轻的教众上香磕头之后,走出大殿,恰好看见这沉眉静思的教众打起了招呼。

    “你也来这么早,你父亲知道么?”这教众四十岁上下,生得大耳阔口富贵相十足。

    “当然知道了,我还要去偏殿祭拜,就不打扰二叔了。”少年教众虔诚无比,跟着人群走向偏殿。

    “昆尚,那位施主是?”远端一名中年道士,手捏道诀,浮尘靠在胸前,飘散肩后,目光闪烁的问着。

    “回师兄,那位施主来自凉州,做丝绸买卖,很是慷慨。”年纪稍小的道士在旁应声而答,对于这些特别前程的教众十分了解,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拂尘一摆,从左肩飘到了右肩,中年道士站在原地未动,点头道:“你去知会师傅一声,我去去就来。”

    “是,师兄慢走。”年纪稍小的道士一个稽首,看着中年道士踱步而去。

    出了庙门一路下山,宽敞大道修建的雄伟壮阔,此乃当初陛下为了彰显天师道之功,动用数万劳役费事一年完成。在原有的山路上进行扩建改造,以此庄严之道通往护国之教。

    天师道在范长生的带领下跟随刘禅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不想宛城之战天师道遭遇大败,范长生更是力竭殉道,天师道jīng英一夕覆灭矣。自此之后,朝中各方势力处于各自考虑,认为天师道在于爱民护国,征讨戎马并非其所擅长也。

    因此联名上书,奏请当今的天子刘禅,让天师道恢复本来面貌,在大汉版图上四处传道,专心教典。

    范长生之初心便是护国安民,百姓安乐和平足以代替一切。因此天师道转回道教职能后,一切都是按部就班非常稳定。

    大道之上信徒越来越多,百姓纪念范长生等人,同样不忘当初天师道挺身护国的丰功伟绩。

    转入山林小路,曲径通幽,风吹山林,一股祥和之气由外而内,置身其中让人飘飘yù仙,心旷神怡。

    “那十几名道士分明是武功jīng湛之辈,小小年纪身手了得,若不是陛下刻意安排,定是贼党!”

    富贵相的中年人负手林中缓缓而行,对于清晨一幕耿耿于怀。自己奉命来此打探,许久没有线索,今rì所见实是让人心生凶险之感。那十几名少年道士自己在道观之中从未谋面,而今见了又是身负武功,让人难免心生怀疑。

    “嗯……气氛有变……”

    抬头看去,前方树下一名中年道士手捻道诀,怀抱拂尘一脸笑意望着自己。见自己止步抬头,那道士稽首道:“这位施主面带难sè,此乃大难临头,可要贫道解灾度厄?”

    “道长法力玄通,未曾谋面,何以知晓大难临身?”富贵相的中年人暗自戒备,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哈哈,施主不须顾虑,方才道观之内贫道便见施主心思重重,一路跟下甚是辛苦,可否赏脸?”

    富贵相的中年人微微摇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通晓观气之法。我看道长修行不易,自身难保,还是下次吧。”

    那道士闻言仍是热情不解的道:“施主对于贫道或许有所误会,可愿移足他处听贫道解释?”

    “解释?哈哈,听完道长解释,我还有命么?”富贵相的中年人心中一动,感到山林内的祥和之气愈加暗淡,反倒是萧杀之气渐盛,话锋一转不再躲闪的道。

    “哎……这是何苦呢!”

    苦字未落,道者大步向前,踏出不过一步,不知为何却已到了富贵相的中年人身前,手中拂尘一扫,利风撕面!

    富贵相的中年也不含糊,双手依旧背负身后,足下轻点身形飘忽而退,避开了道士突如其来的一击。

    “嗯?身手不差!”道士双目一凝,周遭气流瞬变,一股萧杀之气没了掩盖,四周气氛顿时凝固!

    富贵相的中年人仍是负手道:“国之圣地竟然藏污纳垢,道者你愚蠢过头了。”

    “哈!大道理留到下黄泉再讲,今rì你难离此地!”道士双臂一震身上道袍碎裂,露出内中一身劲装,背上短刀上手,jīng芒四shè!

    富贵相的中年人脸sè一沉道:“果然如此,尔等便是藏身天师道,才能不受呼雷阙查探!”

    道士一手拂尘一手短刀,面目凶恶,闻言冷笑道:“呼雷阙么……哼!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前来送死?”

    “我在道观之中面露难sè不过一瞬,你却能看在眼中,明知我身份有异,偏偏敢于独身追来,看来你自信非常。”

    富贵相的中年人负手前行,一步步迈向道士,口中说个不停道:“只是你是否想过,孤身前来,一旦自我估计过高,还有谁能拦住我呢?”

    “还有,我放弃大路不走,偏偏改走这羊肠小径,难倒你不觉得过于巧合么?”

    “道观之中人多势众,你偏偏不出手试探,自视甚高乃是取死之道。须知万事当量力而为,诸如你这般不自量力者,反倒是暴露了身份,适得其反。你之同党一个也逃不掉,安息吧……哎!”

    负手而行,言语不断,富贵相的中年一路走过,未曾停留。草木轻摆,枝叶摇曳,微风掠过,只余地下一具尸首,双目怒睁不闭,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三百零四章 心痛(上)

    013-01-19

    长江之上船只不断往来,能够禁得起长江风浪的皆是官家船只。以往蜀汉的版图止步于长江,而今在长江北岸已然有了立足之地,商业的触角也随之伸展过奔腾不息的长江水,在北岸扎根。

    商船不同于商队,水路的风险只有江浪侵袭,气候变化而已,却是没有海盗的。往来船只朝夕不绝,忙碌的景象似乎预示着他朝的繁荣,却也带给刘禅一些讯息。

    川中有变!

    马徽乃是川中大姓马氏的代表人物,为人耿直不屈,对于国家和朝廷忠心耿耿,从无差错。这样的人乃是刘禅心目中百年之后朝中的栋梁之臣,更是值得托付国家的大臣,为何最后的结果,那幕后指使之人竟然是他!?

    刘禅不信,可送来的证据以及马徽在朝堂上铿锵有力的陈述,记载在纸上的笔墨,清清楚楚的说明了一切都是出自于这马徽的计划!

    白纸黑字,马徽的画押,有太子的印玺,有郤正,司马胜之,樊建,赖率等人的联名附属,这事儿假不了!具体的详情还在拷问不断,可马徽在狱中却是自缢身亡!

    而一干党羽以及被牵扯的官吏们纷纷在狱中兴起了自尽的举动,有人在第一时间以马徽为榜样脱下囚服自尽,有人绝食而死,更有人以头撞墙自杀身亡。侥幸不死的,被及时救下的,也是出气多入气少。

    事情告一段落,偏偏那如芒在背的诡异氛围反而更加的明显!人死,死无对证,这与试图杀害魏顺等人而掩埋事实的手法如出一辙。

    马徽有可能是自杀谢罪,也有可能是他人的替罪羊!

    可能让马徽这般的正直之士心甘情愿的做替罪之羊,这又是一股什么力量?

    “朕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饶,一统中原,兴复汉室指rì可待!为何还有人要处心积虑的反朕?”

    苍老,任何一个角度上看去,刘禅都无比的苍老。为了自己的一腔梦想,为了找到穿越至此的意义,为了兴复汉室,做一名合格的君主,庇佑一方百姓幸福健康的生活,刘禅已然做的太多太多。

    继续下去,霸业可成!

    然为何在朝中,在民间,甚至在形势一片大好之下,仍然有人从中作祟,居心叵测?这些目的何在?难道是对于眼下的蜀汉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么?

    “陛下英明神武,不负先主之重托,世人举目共睹,焉有不敬服者?宵小之辈别有所图,非是对陛下不满,乃是为了满足一己私yù而罔顾天下大义,蔑视君臣之道,虽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也!陛下万金之躯,为汉室大业,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为天下一统,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何攀,黄崇,羊祜等人在一旁劝慰刘禅,言辞恳切,一片真挚之情。刘禅看在眼里,暖在心中,沉默半晌方微微叹息道:“此事到此为止,许昌之战结束之前,暂先如此处置。”

    何攀与黄崇,羊祜对视一眼,躬身道:“微臣明白。”

    “许昌之战事关重大,大将军军务繁重,调拨援军前往支援,让大将军父子相见。”

    心系川中之事,内中定有隐情,可刘禅知道眼下许昌之战不容有失,当以此为主。

    黄崇道:“陛下放心,两万五千援军已然抵达荆州,七rì之内便可与大将军汇合。大将军戎马一生,以军旅为家,父子得见必是欣喜。”

    “伯约为国cāo劳如此,是朕之过。黄大人带朕圣旨并两千御林军明rì回转川中,朕未至川中之前,一切事宜保持现状,不可再有扩散!”

    心中痛楚未消,眼前的战事紧迫,川中的事情更是诡异。身体上的衰老无碍于内中灵魂,但此时此刻刘禅这三十几岁的灵魂却也倍感疲惫。多少年来,自己采取过极端手段,也曾面临生死抉择,更是不畏牺牲大刀阔斧的改革。

    可是……

    就当自认为完美之刻,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究竟是自己做的不够?还是他人另有图谋?

    为国,为民,为天下大统,自己做了太多太多。权力让自己的**不断膨胀,cāo纵天下大势,人之生死的感觉确实奇妙。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是觉得疲倦,找不到继续的意义。

    作为后世之人穿越在历史洪流中,要做的难道只是仿造历代的帝王般开创一番事业么?

    统一天下是自己的梦想,是每一名权势者的梦想,这曾经让自己血脉沸腾,让自己心cháo澎湃,让自己为之倾尽全力!但……又少了一些什么?

    成为浩瀚历史中开国君主之一,然后化为一杯黄土随风而逝,这就是一生?意义何在?!

    “微臣领旨,川中之事微臣会竭尽全力为陛下看护!”黄崇作为地地道道的川人,更是蜀汉名臣黄权的后人,骨子里带有的那股忠诚,让刘禅无比的放心。

    “陛下!”羊祜拱手躬身道。

    刘禅目光转到了羊祜身上,点了点头道:“魏人分兵下汝南,寿chūn方面确实吃紧。那马隆并非等闲之辈,胡广等人也是棘手人物,你之意思朕很清楚,一切依你,切记不可大意!”

    “陛下真乃明主,羊祜肝脑涂地,定为陛下夺下汝南!”

    羊祜见刘禅一番话正是说道心坎里,甚是钦佩。而那句一切依你,更是彰显了陛下对于自己的信任。只是这般话语,如今说出来,却是带有一丝异感。

    黄崇与羊祜离开了府邸,只剩下何攀陪着刘禅,屋中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只是时不时的传出叹息之声。

    “尚书台,禁军,各地兵力,呼雷阙,天师道……哈哈哈哈哈,朕常年征战在外,倒是被人渗透了如此多的势力直至此时方知啊!!”

    一阵狂笑,刘禅面sè一变,眼中jīng芒爆shè,一股帝王的狠决之气油然而生。颓丧的心态一扫而空,恢复了往rì的jīng明。

    何攀站在一侧,等刘禅笑够了,方轻声道:“事情蹊跷无比,但依司马大人,郤大人,樊大人,高大人的能力,似乎并不应仅止于此……”

    “惠兴你是想说对手强大,还是他们之上另有掣肘?”刘禅心中早已想到何攀所指,所以之前才无比的颓废,一度泄气感到疲累。

    撩起衣襟,何攀跪在地上道:“臣下圣明,当知臣意,此话臣不敢妄言,然集司马兴先,郤令先,樊长元,高伯珍四人之力仍是不能彻查通透,其中定有超乎四人想象的阻力存在!”

    默然不语,刘禅何尝不知内中的隐情?司马胜之是坐镇宫中的权臣,郤正手握绝对忠于自己的jīng兵,樊建掌握朝堂政务的大权,高玩更是统领呼雷阙这一特殊机构。

    以这四人的力量,联合太子所查出来的竟然是如此事实,而那马徽等主要人犯更是频繁身死,未免过于离谱了!这四人加上太子足以处理川中一切的事宜!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有能力阻止这五人的搭配!?

    “一应文案,朕只见高伯珍之名,却未见其手书,此事交托那人调查,不可有误!”

    刘禅眉头纠结在一起,想起与高玩多年未见,想起那耿直的汉子,心中竟是起了阵阵担心,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啊……

    “微臣早已传令下去,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陛下宽心即是。”何攀作为刘禅亲信,对于蹊跷之处早有留意,早暗中吩咐人前往调查。

第三百零四章 心痛 (下)

    013-01-19

    满腹经纶不及胸中一策,治经论典难退围城之军。

    许昌被围,身在陈留的司马炎感同身受,束缚感rì益强烈,难受之极!张华在一旁开解劝导也是没了主意,说到治国自己满是心思,可提及退敌却是苦无办法。

    朝无将帅之才,军无征战良将,麾下的兵卒也是参差不齐。这样的军事实力要去和强敌周旋,无异是以卵击石的。当rì分兵之时觉得杜预坚守,马隆分兵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今不过四五rì光景,司马炎当真是体验了什么叫做度rì如年。前方的战报不断传来,自己这边诚然可以收到确实的信息。不过那信息来的也是有固定时段的,放眼中原大地,各种谣言蜚语怎会让人有片刻的安宁?

    民间的流言不断,官吏中也是人云亦云,也不知道消息从何而来,只是知道各地战火不断,中原大地人心惶惶。亲兵家将纷纷外出打探消息,带回来的消息众说纷纭。

    有的说许昌陷落是因为蜀军用了霹雳手段,有人说杜预不幸战死,更有人说许昌魏军竟然开门投降……

    勉励弹压着陈留内外的谣言,执行弹压任务的官吏兵卒同样是心中不定,上面说许昌稳如泰山,可这民间军营乃至朝堂上,为何还有许多异样的言论存在?

    半rì之前,陈留还有河北的魏军作为凭借。那河北jīng兵数万步卒骁勇,骑兵锐利,堪称魏国最后的底牌。有这一支jīng锐人马作为后盾,司马炎还能安心。只是辽东之乱一传出,河北的jīng锐魏军也是分薄了兵力,司马炎便开始坐卧难安。

    从许昌到陈留路途不近,却也不远,许昌城有杜预和十万人马守卫,外围也有四五万魏军驻守。内外呼应之下隐隐牵制蜀汉大军,虽不说必胜,却也有些把握的。

    只是先前传来消息,许昌城下一番激战,杀退了蜀军,可前后折损了数万兵力,这般战绩纵然让人心安,却也听得心惊肉跳。许昌魏军一共才有多少?第一战就折损数万兵力,让人如何安心?

    虽说是临时招募的青壮,那也是坚守城防的主要力量。

    前线有兵将浴血厮杀,坐守后方的晋公司马炎又能做些什么?

    财力,将力,人力都已经枯竭,除非是被蜀军围住了城池,否则想动员百姓参军那是何等的困难……

    “国家危急,爱卿有何妙策直说便是,休要遮掩顾虑!”

    司马炎看着张华,看着四下跪在地上的群臣,不由得绝望心升起,苦不堪言。

    ……

    许昌城外二十里,绵延不息的蜀汉大营之中,姜维召集众将商议破城之策。军中大将除了文鸯,柳隐这般留在宛城养伤的,余者皆在帐中,摩拳擦掌跃跃yù试。

    “魏军手段不过如此,杜预虽在也是无济于事,破敌之策众人可有腹案?”

    姜维一身软甲罩身,目若寒星,不怒自威。关于破敌之策自己思虑已久,眼下群策群力,却是要把自己的作战计划补足。

    大将上官凖嘿嘿一笑道:“外围魏军除司马虓外皆是能将,与杜预内外呼应很是棘手,若要破敌,当先断其内外之联系,然后各个击破!”

    尹业,梁正纷纷与魏将交过手闻言各自点头道:“许昌城墙宽厚,投石车遍布其上,若是攻城我方虽有火药之威,怕也是损失不小。观杜预布防,寿chūn之事似乎有所耳闻,既有准备,不可轻易试之。”

    文虎在三人身后,略一思忖道:“宁可从许昌发出援军,也不依赖陈留虎牢后继之兵,可见魏人后继乏力,若能利用此点,或可破之!”

    “此点我并非没有考虑,只是越过许昌攻击陈留过于危险……”上官凖闻言摇头指出此举的冒险xìng太大。

    文虎笑道:“司马炎不过犬子耳,退守陈留已显其智短,冒险一试胜算颇高。”

    双方争执不休,一方认为当循序渐进攻打许昌,许昌一下中原底定。一方觉得司马炎不过尔尔,冒险一战收益颇丰,值得一试。

    蜀军小心谨慎经营到了今天,已然占据了虎牢关以西,长江以南,江北的南阳郡,以及两淮,半壁徐州,甚至辽东也建立了根据地。对曹魏形成了近乎全包围的态势。

    其中有步步为营的艰辛,更有九死一生的惊心,哪一步不是拼搏出来的?

    上官凖等将领老成持重没错,文虎锐意进取同样没错。蜀汉占据的优势,除非国内发生重大变故,否则就算这次北伐无功,二十年内必定灭掉曹魏!这是国力的差距,更是实力的体现!

    但蜀汉的隐忧同样很大,姜维以及一批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年事过高,等个二十年肯定是没戏的。就算是二年,恐怕也不好说的。将领们总有人接替位置,可皇帝呢?

    要知道刘禅也是高龄人群中的一员,就算川中的太子如何努力,谁都看得出来,能够开疆扩土的唯有当今的陛下刘禅!

    除此之外,余者并没有这等的魄力!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天子登基,必然是稳定自己的势力,尽快的掌握大权。怎会冒着根基不稳的风险征讨曹魏?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大家都是蹉跎岁月,能等到那个时候的又有几人?

    上官凖等人并非不知道此理,但凡事以国家为重。既有稳扎稳打的把握,便不需要冒太大的风险,就算汉室不能在自己的戎马生涯中一统天下,自己也可含笑九泉。

    奠定形势,才是最主要的!

    罗宪挺身而出道:“奇袭之策并非不可行,只是若袭击陈留恐怕遭到魏军全力反扑,我等各线吃紧难免有所疏漏!不如……”

    姜维眼中一亮道:“不如怎样?”

    罗宪抱拳道:“依末将的看法,不如稳步包围许昌,做势佯攻陈留,实则奇袭虎牢关,引西路人马汇合!”

    “此计甚妙!”

    没等姜维言语,上官凖,文虎等人都是眼前一亮,不由赞道!

    前rì一战魏军已然看清双方实力差距,除非攸关生死之战,必然不会轻易出城野战。蜀汉军力达二十万之众,足以隔断许昌与外围魏军之联系。若以jīng兵强将突袭虎牢关,配合西路的齐万年夹攻这险峻的关口,破关胜率大增!

    而在此期间用疑兵扑向陈留,使魏军难以领会蜀军真实用意,可收奇效!

    “令则之言,正合我意!虎牢一军便交由令则率领,如何?”姜维拍案称赞道。

    “末将定不辱命!”罗宪高声回答,甚是欢喜。

    西路蜀军兵力不多,对于曹魏来讲也是强大压力。那齐万年骁勇善战,纵横西北杀的魏军不敢露头,有此悍将为辅,司马炎之辈如何安享中原?

    而虎牢关位置奇特,正是在许昌与陈留中间,一旦占据关隘,外围魏军若是救援许昌,便有被蜀军前后夹击之忧。

    战略部署一一实行,各路兵将纷纷开始养jīng蓄锐。此战不仅要报告给刘禅最终议定,更是要把消息传到西路齐万年手中。有齐万年在一侧进行配合牵制,拿下虎牢关的把握才是更大。

    魏军既然侧重于东南战场,试图通过东南战场的形势转变达到逆转乾坤的效果,蜀军为何不能声东击西打破虎牢关这西方要塞,从而把西路蜀军迎接进中原大地,并肩而战呢!

    ……

第三百零五章 乱象频生(上)

    013-01-20

    已经腐臭的尸体在树林中被发现,狂霸的刀埋在血泥之中早已失去了往rì的光泽,一名青衫人负手而立,用脚尖轻踹地上的尸首,借此观察伤口。片刻之后,微微一摆手的走掉了。

    要杀的人没有死,死去的反而是杀人的人。

    协助文仲杀人,演变成帮助文仲报仇,这倒是蛮讽刺的。可文仲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何必要报仇呢?

    此文仲非彼文仲,死前曾经透露过什么都是未知之数,更是不可掉以轻心。追下去是必然的,问题是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接二连三的击杀如此多的追杀者?

    “各处组织受损严重,潜藏之后消息传递并不灵通,但尔等明明是追击一人,为何树林之中却有多人厮杀?难道被追杀的那人,还有帮手么?”

    青衫人走出了树林,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名头目,冷冷的问道。自己是来召回文仲,结束事情的,而非是扩大事态。眼下的状况简直是一团糟,倒是无法置身其外了。

    “那人并无帮手,我等在林内发现掘土之处,内中有四具尸体,还请大人过目。”

    跪在地上的头目心中发寒,语调中充满着小心谨慎,一拍手,几名杀手现身,四具尸体被抛在地上,其中一具尸体赫然是被拦腰斩做两截……

    青衫人缓步走到其中一具尸体近前,看着那断臂的尸身,冷冷的道:“这是县尉,怎会在此……先前赖家庄园外击杀的那两人,可有眉目?”

    若是郭猛没死,定然不会相信,自己身旁的左膀右臂竟然都是那幕后组织之人。上官家的线索,正是这青衫人率众搜查而得!

    头目从怀中掏出一张皱褶不成样子的小纸片,交给了青衫人。青衫人目光一扫,脸若寒霜道:“出身雍凉呼雷阙,此人不可留也!”

    “已有人手寻到踪迹,还请大人出手相助!”

    头目心中笃定,抱拳请示,同时也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这一队人的总管死了,可运转依旧,并且在此找到了目标的落脚之处,这就是能力。

    “外面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段时期内尔等不宜曝光,你明白么?”

    青衫人一手掩鼻,自有杀手们把尸体抬走处理。那头目身形一震,垂首恭敬道:“这一次定然除掉目标,请大人放心!”

    “文仲死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我会在适当的时机出手,去吧!”

    “遵命!谢大人!”

    ……

    “大人,前方有人!”

    “哦?”

    马上的骑士高呼,高玩闻言减慢了马速,后方的骑士们也纷纷勒马停下前进的步伐。

    路旁的沙土上,一名浑身血污的汉子艰难的爬着,虽是衣衫褴褛,衣袖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沙哑的声音响起:“救……命……”

    “嗯……这是!?”高玩凝神一想,翻身下马飞身扑了过去口中呼喊道:“陈灵可是你么!?”

    满身血污的汉子听到有人跑来,吃力的抬起头,目光还没露出,闻言身躯已是急颤不已。

    “高……高大人……是……我……”

    来到近前高玩俯身便要查看,一左一右两名骑十悄然无声的早已跟上,抢先一步扶起了啸天狼陈灵。

    “请交给我等,大人放心。”左侧的汉子恭敬的说着,一手已将陈灵翻身扶起,坐在地上,一手探查陈灵身上的伤势。

    “这是新伤!”右侧的汉子双手如电,在陈灵身躯上下翻动,已然把陈灵的伤势看了个遍。

    “发生什么事了?”高玩面sè凝重,看着陈灵污垢的脸颊,索眉问道。

    陈灵吃力的道:“不要……快跑……快跑啊……呃……”

    口呕朱红好似伤得不轻,陈灵说完这一句话竟晕阙过去!

    “大人,三里外有大批不明身份之人正向此行进!”一名骑士一脸沉稳的拱手道。

    高玩冷哼一声道:“此人与魏顺同行,当知我要找的那几人行踪,断不可让他死了。”

    “大人放心,只是晕阙。”两名骑士背起陈灵,放在了马背之上,一名骑士飞身上马,另一名骑士拿出绳索将陈灵的身体与战马捆个结实。

    一路前来寻找整个县境也是毫无线索,这返程途中竟然遇到受伤的陈灵,此行也算有所收获了。只是仍旧没有自己的两名下属以及何越的消息,高玩心中暗火未消,此时有了几分躁动。

    “三里不远,火速返回成都!”当机立断,高玩无心与贼中纠缠。就算抓住了这些贼人,也不过是虾兵蟹将罢了,对于侦破此案毫无益处。况且自己此行只有十余人,若是对方人数足够,恐怕这十几人也有倾覆之忧啊……

    ……

    成都。

    樊府。

    樊建换过一身便装,高坐堂中闭目养神,身前桌案上满是文卷,还有一座香炉袅袅生烟。香气入鼻心绪顿时平静许多,只是脑中仍是挥不掉疑虑丛丛。

    十几年来朝中稳定非常,陛下不在川中对于国家建设毫无影响。太子镇守川中诚然是关键因素之一,有自己倾尽心力小心辅佐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北伐战火连年不断,平定东吴更是让蜀汉版图大张。

    陛下珍惜百姓,爱惜兵力,因此能调集五十万兵力时只征调二十五万,余者便可全力在国内耕种务农,国家也因此把战事受到的影响减低到最小。不过这仅局限于川中,而非整个汉朝。

    保持川中的繁荣稳定,是国家不断进步的重中之重。但眼前这般诡异的气氛,哪怕是当年陈袛,黄皓掌权之时也是难以比拟的。是自己年老体衰jīng力不足,还是自己多疑了呢?

    大牢之内自杀的相关人员近乎百人之众,引咎辞官的更是多不胜算。自己仍在朝中,兼有郤正,司马胜之作为助力,可在这多事之秋,仍是无法稳定局势,把我走向,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才是推动朝野的根源所在。

    “朝中官吏,兵部人马都不可靠,动用我一府的力量又是单薄…………哼!欺我年老无能么!”

    樊建明白自己并非是无能,只是对手潜藏的过于深了,而且又处处领先一步,让人抓不住脉络。不过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事情远没有结束,越是证明这股力量的存在!

    “老爷,郤正大人来了。”门外的奴婢轻声通传,蜀汉大臣郤正举步迈入屋中。

    “长元一脸怒sè,可是为朝堂之事?”郤正与樊建多年未见,此番见面也不客气,坐在长椅上便是问道。

    樊建睁开眼睛看了看郤正,略带几分讶异道:“令先你此种表情也是十分罕见啊!”

    郤正面sèyīn沉道:“国家发生这般事情,你我按捺不住也是理所当然!”

    “令先知晓为何我只找你来么?”樊建衰老的脸上偏偏嵌入一双机敏的眼睛,往rì里看起来无比的忠厚,可此时炯炯放光让人一望便知这蜀汉朝堂第一人是动了真怒!

    郤正脸上依旧yīn沉道:“不外乎兵权二字!”

    “知我者令先也,想不到你我堂堂朝中支柱,也有今rì窘境啊……哎!”

    看到郤正清楚自己的意思,樊建不由得叹息起来。这朝中哪怕是自己的门生弟子也是不敢轻易调动何信任,原因都是出在这入狱的人选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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