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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乾坤不动     惊雷入汉txt下载     惊雷入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六章 重回故国(下)

    梁成侯府的家丁看到老爷出来连忙恭敬的站在一旁。陈裕仍旧是趴在门槛上不肯挪动,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梁成侯高汾走上前来,对着陈裕就是一顿猛踹。当初要不是陈袛父子的唆使,哪来今天这般的凄凉。

    年轻时高汾是个杀猪卖肉的屠夫,侯爷做的久了体态也跟着发福。踹了七八脚后已经是没什么力道。陈裕似乎很是气愤般的嘶吼着,对自己遭受的待遇感到不满。高汾正准备收腿喘喘气,不想陈裕两手一张便抱住了高汾的大腿。

    “啊……疼死我了……这个畜生!”高汾只觉得小腿肚子疼痛难忍,撕心裂肺的号了起来。

    家丁们见了急忙上前拽住陈裕,想要将其拉开。只是陈裕双手搂住梁城侯腿脚就是不放,手不放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嘴巴也是没有松。

    “还不给我打,快松开!我的腿啊……”陈裕这一口咬上后依然是不断的加力,高汾单腿支地熬不住疼痛摔在了地上。

    这可吓坏了家丁们,有人七手八脚的拉扯,有人抡起拳头猛捶,更有人抬脚照着陈裕的头部狠狠的踹着。拳脚一时间如同雨落,陈裕虽是疯子,可也有感觉知道疼痛。禁不住众人的殴打,陈袛松开了手和嘴护住头部在地上滚动。

    这陈裕的叫声极大,此时梁成侯府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不少人议论纷纷,疯子的来历有的人却是叫得出的。梁成侯的小腿被陈裕几乎咬掉一块肉,鲜血直流不说疼的高汾不住的哆嗦。

    “给我狠狠的打!”高汾呻吟之余,命令家丁下重手。一个疯子,家族又是被朝廷诛灭打死便打死了,和杀一只狗没什么分别。

    附近的百姓都知道这梁成侯是个粗人,见到有的家丁拿出了棍棒,不少于心不忍的百姓都是转身离开。此时人群之中却是走出一人扬声喝道:“还不住手!梁成侯你不知大祸临头了么!”众人举目一看,只见一四十岁上下的文士走来推开一众家丁,扶起了满身淤青的陈裕。

    “这是什么地方你没看到么!敢在这里放肆?”有家丁见状出言不逊道。

    “哈哈哈哈哈哈,梁成侯大难临头,还有心思欺负疯子么!”那文士仰天长笑,状甚欢愉,一点都没把高汾等人看在眼中。

    下人搀扶起高汾,高汾半信半疑的看着这个文士,观其样貌不像是普通人物。于是高汾试探道:“大祸?本侯奉公守法,安分守己能有什么大祸?”

    那文士洒然一笑,搀着陈裕走近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听闻令嫒在宫中树敌甚多,如今失宠不过是刚刚开始,梁成侯为何会认为没有祸事呢?”

    文士之言正是高汾连日焦躁的原因,女儿在宫中受宠之时得罪了不少妃嫔。这些妃嫔背后虽然没有什么实力,可家中和自己也差不多都是封侯。现在女儿失势,托人带信回家,言语中多有苦恼担忧之意。

    北上许昌的人数从刘邵,范恩的两人之行变成了七人之行。在山岩处攻击刘邵的是王祚和徐绍,孙彧三人。在山林中埋伏范恩的则是文俶,文虎兄弟。几人脱离了战场之后,舍弃了马匹武器扮作百姓摸样试图逃回江东。好不容易到了夏口,一打听才知道吴国内部生变,这一干人等都变成了孙綝的党羽。

    回到国内只有死路一条,孙綝已死谁想去陪葬呢?文氏兄弟本是魏人,只是父亲被魏军杀死,去投奔魏国也是行不通的。几人商议一番,既然中原和江东都没有了立足之地,唯有去蜀中碰碰运气。

    几人在江东都是能征惯战的将军,到了川中也算有晋身的资本。更何况蜀汉和曹魏是敌对之国,与吴国是同盟关系。就算是收留了几人,也不会伤到蜀汉和东吴联盟的根本。江东大可以装作不知此事,因为这点小事坏了两国的关系是绝对不值得的。

    一路上风餐露宿,为了躲避关卡几人甚至很少进入城镇。最多只是在乡村中求得一些饭食,普通百姓在几人面前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都远远不是对手。直到这茫茫大山之中,没有地图又很少遇到人烟,只能凭借大概的方向行走。

    王祚,文俶等人数次都是泄了气,准备放弃。可又心有不甘,互相勉励振作之下才走到了汉中地界。刘邵和范恩一生火便被王祚文俶等人发现。于是上演了这一出误会。

    刘邵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可恰好有一张蜀汉皇帝刘禅的手谕。被搜到之后,王祚等人顿感刘邵不简单。于是赶忙联络文家兄弟,这才免去了你死我活的一番恶战。

    看到刘禅的手谕,二人的任务为何王祚等人也能猜出个大概。几人正愁没有晋身之礼,若是能助刘邵等人完成此事,想来他日定时得蜀汉器重。刘邵和范恩两人也是想得明白,这五人的身手皆是不弱,而且行事谨慎。能得王祚和文俶兄弟相助,把马钧带回蜀地应有事半功倍之效。

    王祚等五人是走逃无路,只有投奔蜀汉才能保全性命。所以刘邵和范恩对于几人的诚意没有丝毫的怀疑。大家一拍即合化干戈为玉帛,做了一番筹划分作三队北上。

    许昌作为中原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又是曹魏的国都所在,整个中原的大族世家都在这里设立了府邸,可以说是权贵云集。马钧没有什么背景家世,也可以说是背景和家世过于平常。在偏僻些的城县还能有些地位,到了这顶尖人物汇聚的许昌便是不值一提了。

    刘邵和王祚,文俶等人分三路而行,沿途虽是辛苦,庆幸的是也没有什么阻碍。魏君曹髦被中护军贾充所刺,不治身亡。许昌的防备只是增强了数日便又是恢复如常。

    曹髦死后,司马昭马上带着群臣去找太后。逼太后下诏宣曹髦悖逆不道,自陷大祸,依照汉昌邑王刘贺的故事用庶民的身份安葬曹髦。太后不是曹髦,再不情愿也要依照司马昭的意思去做。否则的话因此丢了性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谓汉昌邑王刘贺故事,指的是公元前七十四年的七月十八日,当时的大将军霍光迎昌邑王刘贺为汉帝。不想这刘贺是个纨绔子弟,做事浪荡惯了,当了皇帝没有收敛,竟是做一些荒唐事。结果只做了二十七天的皇帝,就被忍无可忍的群臣废黜。据说在这二十七天的皇帝生活中,刘贺一共做了一千一百二十七件荒唐事,平均一天就有四十多件荒唐事发生。

    这诏书一下,大家都看得明白,把曹髦和刘贺相提并论是有悖现实的。但这是司马氏警告继任者的一种手段,就算你是当今天子,一样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曹髦就这么草草的被安葬,继承魏国皇帝之位的是曹奂。曹奂是燕王曹宇的儿子,魏武帝曹操的孙子。当年曹宇和魏明帝曹睿关系甚好,曹睿去世之前希望曹宇可以作为大将军和司马懿一起辅佐新君。

    只是曹宇为人谦和,几次拒绝了魏明帝曹睿的好意。这个时候魏明帝的病情逐渐恶劣,于是在他人的劝说下,改立曹爽为大将军。也埋下了曹爽一族被司马懿消灭殆尽的隐患。世事无常,曹宇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一天被选为魏国的新君。

    新君上任自然是封赏司马昭和一众大臣,同时也要处置弑君的凶手。就算曹髦被司马昭定性为荒唐无道之君,甚至没有任何的谥号。但曹髦死前魏国皇帝的身份是不能改变的,贾充杀了曹髦,这是许多大臣和宿卫亲眼所见。尤其是事后闻讯赶来的司隶校尉尚书王经,以及太傅司马孚都是忠于魏国的臣子。紧咬着贾充不放,一心要为曹髦报仇。

    司马昭也知道此事难以更改,只好效仿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故事,下令处决心腹爱将贾充。弑君之罪极大,父母妻子甚至族人都是难逃死罪。可怜贾充对司马氏忠心一片,今日却成了弃子。

    王祚等人体魄健壮样貌非凡,许昌的守军皆是精锐。刘邵唯恐几人被守军识破身份,于是留几人在城外等候。自己和范恩一同入城打探马钧的消息。几番打听终是找到了马钧的住宅。

    这宅子不大,但院落有致别具一格,只可惜宅院都已经破旧,墙面斑驳。意外的是虽然达官贵人极少来此,许昌的百姓倒有不少人每日进出。刘邵和范恩都是生面孔,见马钧府上人来人往一时也不敢登门造访。

    守候了几日,终于见到马钧由府内走出,身后跟着几个百姓拿着工具,扛着袋子兴高采烈的跟随马钧。刘邵和范恩见来了机会,于是也远远的跟着。两人心中不住的嘀咕,魏官之中恐怕数马钧最是清闲了。三五日也不出门不说,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却还带着百姓,为官者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难以形容了。

    陛下看重的大才,在魏国竟是这般待遇,真不知是陛下被其声名迷惑还是魏人有眼无珠。

    王祚等人在许昌附近的乡野村间歇息,闲暇之时不敢离人群太近,于是在附近的山中畅游消磨时光。徐绍爬到树上午睡,孙彧在树下纳凉,文家兄弟去溪边捕鱼,王祚则是晃晃悠悠的出去打探消息。

    几人本是清闲,不想这日恰好是许昌城中的一家贵人约人狩猎。地点便在众人藏身的山中。孙彧眯着眼睛在大树底下乘凉隐约听得马蹄声响,猛的起身细听,心中惊疑不定。

    便在此时远处一箭射来,力道稍显不足但方向却是孙彧歇息之处。孙彧脸色一沉急咳了一声,抬手便将来箭抓于手中。与此同时十余骑纨绔子弟乘马而来,恰好看到孙彧露了一手,惊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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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节外生枝(上)

    一帮纨绔子弟看到孙彧竟能用手抓住箭矢都是大吃一斤。看看这汉子不过是比寻常人厚实一些,那衣着打扮却是普通百姓。为首的一公子哥儿扬鞭喝道:“大胆刁民,见到本公子还不下跪么!”

    孙彧挠挠头心知不妙,这些人一看便是富家子弟,而且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无权无势的富贵人家谁敢如此跋扈的在山中狩猎?这山并非是猎场,附近不少百姓都要到此砍柴取水的。像这些公子哥这般的孟浪,难免会伤到附近的百姓。对他们来说伤便伤到了,谁也不会傻到和这些权贵子弟去讲道理,只能是自认倒霉。

    “小民……”孙彧犹豫片刻,突然转身便跑入树林中不见了踪影。为首的公子哥儿正准备在这汉子的面前显显威风,不想这人竟然跑了。身边的同伴一见这贱民轻视的态度都感到恼怒非常。不知谁叫了声“追!”一干人等都是纵马朝着林中追赶孙彧而去。

    还在树上的徐绍早已醒了过来,看着孙彧逃跑心中暗叹时运不济。在这种地方歇息也能遭遇是非,自己等人都是见不得光的。而此行许昌又是有重任在身,更加不可暴露身份。

    看着纨绔子弟们纵马去追孙彧,徐绍并不是很担心孙彧无法脱身。就算这些贵族子弟围攻孙彧,以孙彧的身手大可以夺马而逃。只是惹出这么一桩乱子,恐怕是不能继续留在许昌了。

    徐绍正是思索间忽然眼前一亮,这十几名贵族子弟中竟是有一人看着面善。不是冤家不聚头,徐绍改变了想法纵身下树也是跟了过去。徐绍的身影在树林中消失之后,道上又是一批人出现,看样子是那些纨绔子弟的家丁亲随之类。

    无论如何人腿是跑不过马匹的,孙彧也非是真的想跑。只是顾忌这些纨绔子弟带来的家丁打手也追上来就不好处理了。因此孙彧竟挑一些不利于马匹奔跑的小路走,不过大概的方向仍然把握得住。

    那些贵族子弟起初追赶全凭一股怒火,可道路颠簸难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剩下五六骑人勉强追赶着。其余的人骑术不精,又吃不了苦头只好作罢。这五六人追到这个时候也明白孙彧非是普通的百姓,只是几人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何危险。毕竟生来便是人上之人,养尊处优惯了。

    追了一会儿距离越拉越近,孙彧虽然不断的变幻方向,也只能拖延片刻而已。几人越追越是兴奋,比起狩猎这狩人更是有趣。

    换做是孙彧射杀这几人,多半此时已经结束了追逐。这几名纨绔子弟虽是拉得开弓,可力量和准头都只能算是三流。几人都是各射各的,彼此间没有默契和配合。孙彧一时险象环生,但保证自身安全还是做得到的。

    这一片山林过后便是一条小溪,文家兄弟便在那边捕鱼。孙彧打定了主意,矮身躲过了一箭,藏身在一块山石之后。

    几名纨绔子弟见了都是开怀大笑,为首那人收起弓箭抽出马鞭笑道:“看你的身手不错,若是乖乖的出来磕头认错,收你做家将也是有的。”

    另外几人都是跟着哄笑。唯有一人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哄笑,而是策马由另一个方向逼近孙彧的藏身之处。孙彧猫腰藏在大石之后,见到那人包抄过来,心头无名火起。

    便是此人的箭法最为精湛,而且发箭的时机皆是配合其他众人。更可恶的是孙彧认识这个少年,这少年是全怿的长子全德。淮南之战皆是全怿擅自做主,毁了大好局面。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现在造成了魏兵的刀下亡魂。如今见了全怿的儿子在此,孙彧眼放冷光动了杀机。

    刘邵和施恩跟随者马钧一行人出了城门,一路向南走了许久到达了一处村落之中。这村子不大周围尽是田地,其中数处田地的地势颇高,依靠翻车从河中汲水浇灌农田。其中一架翻车停止了运作,想来是百姓请马钧前来修理。

    年近六旬的马钧身形依然矫健,动作麻利至极。除了稍重的体力活由百姓帮忙去做外,剩余的拆装和敲敲打打都是自己动手。刘邵和范恩对视一眼,这老头若是这般的体格,去川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翻车也叫做龙骨水车,用来汲水灌溉之用。老式的翻车需要数人同时操作,汲水的效率也是很慢,用起来费时费力很是辛苦。马钧发明的龙骨水车则是不同,采用木料做成齿轮,借用水利来驱动机械。一个幼童便可以轻松操作,而效率更是数十倍于前者。龙骨水车一问世,便被人称为“其巧百倍于常”。

    百姓见翻车恢复运转都是拍手称好,刘邵和范恩趁此时机也混入了叫好的队伍。附近的百姓见了也没觉得奇怪,这乡里之间的有谁不对马钧老爷子尊敬呢。忙碌过后马钧收拾包袱便要回城,对于老爷子的脾气百姓都是晓得的。也不敢多留,于是把马钧送出数里地才回转。

    马钧在前面健步如飞的走着,刘邵范恩随后追赶。听到脚步声马钧感到奇怪,于是驻足回头观看。

    “你们一直跟着老夫?”在村中两人只是藏于人群之中,却还是被马钧认出。

    “晚辈久闻马大人巧手巧思因此慕名而来。马大人过目不忘,小子汗颜啊。”刘邵和范恩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哦?老夫交友以同辈居多,两个娃娃也对这机械之术有兴趣么?”马钧很是奇怪道。

    “机械之道实为强国富民之道,可惜世人皆以此为小道。哎……”刘邵摇头叹道,范恩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

    马钧眼前一亮,盯着二人道:“今日之前老夫从未想过会是两个娃娃道出老夫的心声。此处非是谈话的地方,可随我到寒舍一叙。”

    刘邵见这番说辞果然打动了马钧,连忙称是。于是二人跟随着马钧回到了许昌城。一老二少路上颇有谈笑,马钧被人轻视一生,如今有了知音忍不住畅所欲言起来。

    步入了马钧的宅院,前院平淡无奇,后院则堆满了模型器具和木料。马钧笑道:“近日做些小玩意,切莫见笑。”

    刘邵和范恩看不懂地上的物件有何用处,可联想起那龙骨水车也该知道马钧口中的小玩意是什么份量。两人连忙把马钧夸赞一番,三人一起入屋内详谈。

    几名纨绔子弟尚不知对面的孙彧已经动了杀机,仍然不断的嘲笑着。孙彧完全不把这几人放在眼内,只是盯着全德。全怿身为江南全氏的族长,这全德是其爱子。弓马自幼便是全怿和全端亲自调教,一身功夫自有独到之处。

    全德对周围的环境很是敏感,似乎感觉得到这汉子的杀意。自己也是觉得这人眼熟,一时倒还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比起这些纨绔子弟,全德的马上功夫甚是扎实。全凭双腿驱马,两手张弓搭箭瞄着孙彧藏身之处小心前进。

    孙彧身畔只有短刀,顺手摸起个石块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猛的跃了出去。全德反应极快,孙彧刚露出身形箭矢已经飞射而出。另外几名纨绔子弟根本没有作战的准备,看到全德全神以待,才想起抽出弓弩相助。

    反手挥刀格挡掉来箭,孙彧另一只手的石块几乎同时投出。看似想要借树木掩护的身形到了树旁,竟是突然蹬在树干上扑向了全德。

    一箭射不中孙彧,全德也是早有准备,之前追赶时候数次都没有得手,此人绝不简单。没等全德抽出宝剑,石块夹带着风声迎面砸到。全德在马上一矮身形同时挥弓去挡,慌乱之中石块擦着手腕而过长弓落地。

    “此乃淮南贼将,快去喊人!”全德猛的想起在江东曾见过这人,虽然不记得姓名,但确定是吴国的将军无疑。

    听到全德叫出自己的身份,孙彧脸色阴寒冲到全德马下。一手拽住马缰,侧身躲过全德一剑,短刀直刺全德腰间。

    那几名纨绔子弟听说这刁民是叛贼,不由得慌了手脚。一身形高大虎背狼腰少年纵身下马,抽出长剑向孙彧冲了过去,准备支援全德。另外几人自忖没那两下子连忙策马向回跑,向家丁们求援。

    心知不是孙彧的对手,全德奋力躲避来刀。孙彧的短刀长度有限,一刀刺去被全德躲开,不过反手一转一刀扎在了全德的大腿上。全德惨叫一声侧身坠马,孙彧却是返身和扑过来的雄壮少年战在一处。

    一连架住那少年数剑,孙彧不由得对这少年另眼相看。这少年马上功夫很是差劲,步战却是极强。力道刚猛招式锐利,孙彧连退数步一时没有还手的余地。全德也是个狠角色,心知因家族之变全氏上下都成了吴人的眼中钉,心中发狠决定杀了孙彧以绝后患。

    徐绍和孙彧相交十余年,料想孙彧必然是往文家兄弟的方向而逃。于是在林中抄近路而行去杀全德。到了附近恰好见到几名纨绔子弟拼命的回转大声呼救。远处被甩下的同伴已经与家丁汇合,想来应是可以听见的。

    见到如此情形徐绍心知不妙,手中短刀早出正中一人胸口。另外两骑纨绔子弟见了吓的拼命催马奔逃。夺了马匹和武器心中权衡一番,徐绍纵马向几人来时的方向而去。

    王祚在许昌城附近观察了一番,想了想还是没敢冒险入城打探。于是返身回转,准备和众人汇合。到了山脚下的村落,只见田地里竟是空无一人,王祚心神一收钻入了附近的林木丛中。

    远远的望见村口站着几名魏卒,村中树立起两面大旗。其中一面甚是熟悉,上面写着“镇南大将军全怿”字样。王祚不由得一惊,借着林木草丛掩护,绕个大圈终于到了村落附近观察许久,才略微放宽了心情。此处魏卒不过三十余人,看打扮应是前来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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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节外生枝(下)

    孙彧手拿短刀力战雄壮少年和一腿不便的全德,以其久经沙场的武艺竟是取二人不下。若非是全德行动不便,恐怕孙彧已然败亡。

    “你是何人,可报姓名!”战得急了,孙彧心中暗奇此人勇猛于是喝道。

    雄壮少年长剑竟是当做大刀使唤,欺孙彧刀短稳占上风,闻言答道:“我乃武卫将军之后,许定是也!”

    武卫之号,自古未有。当年许褚跟随曹操击败了马超,被封为武卫中郎将,自此方有了武卫的称号。等到曹丕即位,改武卫中郎将为武卫将军,督中军宿卫禁兵。

    见许定竟是虎痴许褚的后人,孙彧不由得胆怯。许褚之勇未曾目睹,可虎痴之名却是早有耳闻。短刀难敌长剑这是常识,然而也是因人而异。孙彧若是强过许定,短刀自可破其长剑,生死之间唯有实力才是王道。

    眼下的短刀不仅破不了对手的长剑,就是脱身也是困难。孙彧心中也有了定数,拖延如此之久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可杀不到全德始终难以甘心。三人酣战淋漓,都使出了全力,孙彧边战边退暗骂文家兄弟踪迹皆无。

    一道人影出现在战团以外,孙彧见了心中狂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搭档徐绍。许定和全德听到马蹄声响起,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家丁亲随。甩头一看,却是一名汉子纵马冲来。不用全德呼喊,许定也判断出必是孙彧的同党。

    看到孙彧渐呈败象,徐绍的战马猛冲许定。看到对方来势凶猛,许定只好撇了孙彧躲在一旁。孙彧和徐绍配合无间,早料到许定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扑向了全德。

    伤腿草草包扎此时已然染红了裤脚,全德见孙彧扑来咬牙挥刀迎上。那孙彧似乎欺负全德腿脚不便,短刀来势不变竟是硬碰硬的架势。

    全德看了暗骂对方狡猾,利用自己的伤势逼迫自己硬拼。不过长刀对短刀还是自己占优,多少可以弥补伤势带来的劣势。既然如此硬拼便是硬拼,把对方逼迫到长刀以外使其不能近身,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小心!”耳畔突然传来许定的疾呼,全德心神一凛只觉得脑后冰凉,倒地身亡。

    原来徐绍逼退了许定的同时,手中的短刀再出飞射全得后脑。孙彧知道全德行动不便,唯恐徐绍的暗袭有所偏差,因此采取了硬拼的姿态牵制全德没有动作。两人默契配合杀了全德,心中怒火稍减。

    自己因为全怿的缘故兵败寿春,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了吴国的逃犯。若是能救出诸葛诞回到江东,说不定还有机会保全家小。可如今人在异乡,家中的妻儿老小却受了连累,成了刀下的冤魂。这笔账怎样算都是有全怿的份,今日就算是全怿在此两人复仇的决心也是不变的。

    家丁们见到自家的少爷连忙迎上前去问个究竟,叛贼之事非同小可何况又死了一位呢。根据描述前后不过是两个贼人,最为武勇的许家少爷已经缠住了一人,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众人吹响了联络用的号角,大批人马前去营救许定等人。

    村落那边有军卒在山口处站岗,听到了号角声便跑回村中禀报。全怿此番跟随各家子弟狩猎,一口承担了护卫的职责。这是魏国都城附近,想来是不会有任何麻烦的。也可以借此和魏国的世家套套关系,虽然来参与狩猎的都是一般的官僚之家,可全氏初来咋到放低身段也是应该的。

    在村中陪坐的是许综,牙门将军许仪的长子,武卫将军许褚的长孙。许综也是想参与狩猎的,只是这全怿一起来了,总要有人陪着。一干子弟属自己年龄最大,做事也最为沉稳,看着弟弟和大家一起进山许综好生无奈。

    高贵乡公曹髦刚刚去世,按理说这段期间是不允许进行狩猎这种娱乐活动的。好在曹髦被定性为无道昏君,又是依照平民的礼仪下葬。为了减小曹髦之死的影响,朝廷并没有关于禁止娱乐活动的意思。

    号角声一响没等军卒通传,全怿和许综都已听到。两人相谈甚欢,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都是略有不快。号角一响便代表有紧急事件发生,这山中常有百姓往来并无凶猛野兽,入山的足有百人之众有什么事如此之急?

    被号角声惊动的不只是全怿等人,另一处山头的文家兄弟也是感到了非比寻常的气氛。文俶和文虎在溪边休息了段时间,想起众人商议的备用方案,即遇到意外的逃生线路。两兄弟决定先熟悉熟悉道路,于是起身离开了溪边。到了山这头,正要回转便听到山中号角声响彻不绝。这是军中的联络方式,此时此地也只有魏军才会如此了。

    文俶沉吟一番和文虎在山口处拴好王祚等人的马匹武器,两人纵马回转山中去探个究竟。

    死了全德,许定心中打怵便想逃跑。身为虎痴之后许定虽然勇武,可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看到贼人凭借一股胆气把自身的武艺发挥的淋漓尽致,但一见了红死了人心气儿便是短了一截。

    徐绍孙彧二人唯恐身后的魏人追来,不愿意和许定纠缠,于是不理许定直接抢夺在场的马匹便要逃跑。许定听到号角声传来稍稍平复了情绪,鼓起勇气大吼一声长剑飞斩孙彧。

    看这少年棘手不说,又是死缠孙彧。徐绍也是急了,抽出先前夺取的长剑加入了战团。徐绍和孙彧的武艺都算不上高强,实战经验却是丰富无比。许定目标明确想拖住二人,只是以一敌二很是吃力。战了片刻许定杀得性起,浑然不记得刚刚死过一位,竟是揉身上前和两人做起了搏命之斗。

    这虎痴后人进入了战斗状态,杀得如痴如狂。可苦坏了徐绍孙彧两人,拼着受伤倒也可以拼倒这许定。不过接下来两人还需要逃命,此时负伤难免影响自己的生存机会。

    马蹄声响起人声沸腾,几名胆大的纨绔子弟带着家丁终于赶到了现场。徐绍和孙彧狂喝一声,手中刀剑齐齐向许定抛去转身便跑。许定长剑一挥打飞了徐绍的飞剑,胸口一疼却是中了孙彧的短刀。只看许定身形晃了几晃,摔倒在地上。

    全怿和许综带着十余骑飞驰山间,不多时见到前方一群魏卒背着两人迎来。还没等全怿问话,魏卒见到自家老爷都是跪地哭号。许综眼尖,看到魏卒背上一人竟是自己的弟弟,飞身下马便去查看。

    魏卒一面哭诉一面磕头,全怿坐在马上只觉得身躯冰冷手脚发凉。全德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死了!

    “淮南贼将……淮南贼将……”全怿默默念了几遍,再抬首时已经是满目血红。

    “带我儿速回城中,全某誓斩此贼为我儿报仇!”全怿恨恨的说了一句,扬鞭纵马飞驰而去。随之而来的魏骑都是许昌守军,或是被眼前的气氛感染,竟有一骑随着全怿而去。

    看到弟弟伤势虽重一时不至于要了性命,许综长吐了口气,顾不上追拿叛贼带着弟弟赶赴许昌求医。狩猎之行许综也不过是参与者,倒是全怿主动请命照顾大家安全。如今全怿的儿子竟然身亡,不得不说天意难测。

    一群魏卒追追停停,停停打打的一路,也没能拖延住徐绍和孙彧的脚步。徐绍和孙彧来不及乘马,只得步行逃命。骑马的纨绔子弟们见许定都受了伤,没人敢继续上前。追击二人的都是各府的家丁,战斗力有限。许,全以及被徐绍先前飞刀夺命的那位,这三家的家丁最是积极。

    拿下了贼人还可以将功赎罪,空手而归家里主人震怒,难有活命的机会。有人拼命,其他人也有胆子随着帮忙。徐绍,孙彧两人经验丰富又是狡猾非常,几次被众人围上都是突围而逃。不过两人赤手空拳,虽然突围可都是受伤不轻。

    依照商量好的路线两人拼命奔跑,心中惦记着王祚和文家兄弟能来接应。至少有了兵器防身也不至于挨刀子。

    看看前面是个土坡,土坡之下是一条小道,小道的另一侧则是山坡。顺着小路绕过土坡便是相对开阔的地带,更加不利于逃命。

    “徐绍孙彧匹夫!全怿来也!”全力奔驰之下,这全怿竟是追了上来。追赶两人的魏卒见了连忙侧身让路,让全怿的马匹先行。

    徐绍和孙彧见杀气腾腾的全怿挺枪纵马杀来,不禁感到绝望。手无寸铁,一身伤痕又是徒步而行,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求生的本能让二人奋起余力奔跑着,耳中传来竟是催命般的马蹄声。

    两人堪堪的跑过了土坡,只觉得手脚发软难以为继。身后的全怿此时也是赶到了土坡。恰到土坡下的弯道之时,只觉得风声响起。还没等反映过来,土坡上飞下几块大石砸在了全怿的身上,连人带马滚落山坡之下。

    后面的军卒见了都是大惊失色,跟随全怿而来的那名魏骑见状竟是策马奔下山坡去救全怿。

    死里逃生徐绍和孙彧都是喜出望外,山坡上两骑飞驰而下正是文俶,文虎二人。文家兄弟赶到此处远远望见徐绍和孙彧被一群魏卒穷追不舍,于是上了山坡搬了些石块等候。全怿若是知道自己做了这些魏卒的代罪羔羊,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那魏骑来到全怿身旁,下马去探全怿的鼻息。全怿毕竟是武将出身,瞬间的躲避总算是躲开了头部。不过身体和手足都是受创,加之在山坡上的翻滚,一时动弹不得。

    扶着全怿的脑袋,那魏卒轻呼全怿姓名。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全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嘴里说道:“你……你……”

    那魏卒在全怿耳旁轻声道:“你去死吧!”言及此处手中短刀由全怿身后插入,直至末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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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伐蜀(上)

    公元二五八年四月,距马钧入蜀已然过去了六七个月。马钧的才华在川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农业,军械,建筑等各个领域都有马钧改造过的痕迹,工具升级效率便随着提高。只此一项便使川中的农业和经济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会反对刘禅的举动,谁也未曾想过马钧有如此大的能量。更没想到的是在眼界上,蜀汉的国君刘禅远远的走在众人之前。

    川中到身毒的古道已然贯通,以往蜀国的西南边境到了永昌郡便是尽头。如今以永昌为起点,向西南方向扩大了数百里,一直抵达到了缅甸边境。这方圆数百里的地域虽是穷山恶水,但其蕴含着丰富的资源和大量的少数民族。

    最初几个强悍的少数民族向张翼的部队发起了猛攻。随着霍弋派出的杨稷,毛炅二将以及少数民族将领的协助下,张翼等人对敌对民族采取了分化游说各个击破的政策。这些半开化的少数民族虽然勇猛善战,可是对于汉军的计谋却是束手无策。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收降了数十个部落民族。

    越来越多的异族加入了南下的队伍,阻力随之开始减少,一直抵达了缅甸的边境。缅甸的国王自然听说过在山的那端有一个强大的汉国,不过百余年来都没有什么官方的往来,实在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如今汉朝的军队便驻扎在两国边境上,缅甸的国王开始急了。汉朝的军队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是非常强势,国内的军队集合到一起恐怕也不是这汉人的对手。而且随着汉人来的尚有数以万计的少数民族,平日里和这些少数民族没有什么官方的往来,现在却是后悔。无奈之下之好派人前去交涉,看看对方的态度。

    汉语在这里并不稀奇,民间通商已久,自然有与少数民族以及汉族人打交道的。一番往来之下,缅甸的国王松了口气,原来汉人是想通商。通商是好事儿,从汉朝百姓手中交易的东西哪比得上官方的值钱。便是由汉朝传出来的丝绸铜器之类,随便拿出一样便可以换个好价钱了。

    张翼的军队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全军驻扎之后开始着重于保证道路的贯通及建设工作。这个时候的缅甸国王说白了不过是挨着两国边境的一个部落之主。缅甸在八百年后才会出现第一个统一的王朝。现今的缅甸也是如同东汉末年般群雄割据的场面。

    蜀汉的商队便由此开始向身毒进发。初时大家还担心会被这里的军祸波及,时间久了发现事实恰恰与其相反。汉朝的商队不仅没有被列为攻击劫掠的对象,反而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首要的原因是军事上的威慑,张翼万人的军队在两国边境,装备精良又配有数万的少数民族。如此庞大的力量谁也不敢惹,缅甸国内任何一个族群都难以抵挡如此数量的军队,就算马承的商队也足有五六千人之众。

    通过军事力量站住脚之后,便是政治和经济利益的诱惑。由于国内的战乱情形,除了极个别的势力与其他地域有交流外,绝大多数的势力是没有商贸往来的。自己这里堆积如山的宝贝没人要,你有我也有谁也不稀罕。由外国流入的“珍品”大家打破了头也要抢。同样的这里堆积如山的物件在汉人眼里,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商业上大家互通有无,政治上更是要紧紧的站在一起。马承深知仅仅依靠军事是不足以长期保持商路畅通的,要把蜀汉和这些国家牢牢绑在一起才行。经过多方的周旋,缅甸十多个势力聚在了一起和大汉朝的代表马承签下了约定。

    蜀汉有权在各个势力和地区设置据点,留守的汉人不会多,也不会参与内部的争斗。这些人只是负责货品的运输以及贮存,交易等。作为主人家,各势力都要在自己的领土中划出一部分土地交给汉人使用和生活。并且要保障汉人的人身安全以及货品安全。作为回报,各个势力可以与这些汉人进行交易,还会得到汉朝的各行各业的技术指导。

    条约是马承签订的,权利以及条约的内容却是刘禅亲自定的。道路贯通之后,沿途都设立了馆驿和驿站。缅甸国内的消息传到永昌不过三天左右的时间,再由永昌传往成都又是三天的时间,一来一回不过十二天便可以互通消息。

    庲降都督霍弋统治少数民族很有心得,刘禅索性便将整个南中的地区都交给霍弋管理。作为商贸枢纽的永昌郡则由诸葛瞻坐镇,诸葛瞻的思维很是细腻为人又是谨慎,更重要的是多才多艺非常全面。

    马承在缅甸境内留下了近两千人,又从张翼的军队中补充了不少人员到商队后,便继续往身毒进发。老将龚衡留在缅甸境内负责组织建设工作,这也是为了照顾老爷子的身体。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产生实际贸易,缅甸和汉朝进行了大量的贸易往来。蜀汉的丝绸一进入市场便是热销,要知道就算是一族之长都没拥有过上好的丝绸。从缅甸国内换回来的除了珠宝以及精致的工艺品,还有各种矿产。

    有了货物上的来往更少不了技术上的交易。不同的是缅甸国内的技术都是滴水不漏的传到了川中,川中的技术却是打了折扣的传给缅甸人。刘禅自然不会把最新的工具和制度教给外人,可也没想过把对方剥削的如此彻底。

    纠结的是缅甸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惯是难以立即转变的。所谓的习惯包括技术和工具,更包括思想和理念。骨子里的东西不变,采用外来的办法便打了折扣,没个几年很难适应汉朝的先进技术理念。

    又过了一个多月,马承的商队总算到了身毒,也就是今天的印度。比起缅甸以及途径的不丹,孟加拉等国家,印度算是个大国。占地辽阔,百姓也是众多。佛教便是由此起源传入了中国。

    汉家的商队一路上出尽了风头,印度人早有所闻。马承等人在这里的待遇和在其他国家没有什么不同。这里的市场要广阔得多,甚至有大海另一端的国家来此交易买卖。马承的商队便停驻于此,展开了多方面的接触和交易。

    作为商队首领的马承不能轻易回转,于是马承的两个儿子便负责通传消息。几度回到了成都面见刘禅,详细的说明和补充商队的情况。这也不失为是马承表达忠心的一种方式。

    以物易物的交易大家都有得赚,可精明的商人却是控制市场。刘禅便是如此,也不乏有这个手腕的臣子。忠心可靠又善于经商的臣子不断派往南方,这些人在各个国家和地区都着手进行控制市场的准备。没过多久,类似缅甸孟加拉等分裂的市场很快便被刘禅控制。只有印度作为一个整体的存在,没有那么容易掌握。

    在此期间蜀汉国内有一项工作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用后世的话说便是人口普查,与以往不同这次人口普查是刘禅和众多大臣商议后的结果。不仅要落实到人头,就算是世家豪族的佃户门客也算在了普查范围内。佃户和门客依然是给世家工作,但国家要根据人数征收赋税。

    大部分世家都是躁动起来,这无疑于自己要比以往损失更多的金钱。这是皇室**裸的向世族挑战,忍无可忍啊!对此刘禅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召集了川中老字号的十几支家族首脑。在宫中半日详谈之后,各族的首脑回到族中都是宣布遵从刘禅的号令。

    这不是屈服于皇室政权,而是顺势而为。由于商业的崛起,各大家族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南方。来往之间便有大笔的收入,比起佃客农耕要实惠得多。既然有了更好的赚钱方式,在人口方面让给皇帝一步也是应该的。

    有了世家大族的表率,其他家族也跟着见风使舵。凭借自己微弱的力量还是不要去招惹刘禅的好,看到各大家族皇室都投身到浩瀚商海中,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这是蜀汉国力蓬勃发展的一年,从国家制度到每一名百姓都有所变化。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对于百姓来说收入依然是那么多,官府克扣却是少了一大块。有了这一大块,便足够过上足衣足食的日子了。

    主要的潮流和趋势虽是如此,不过反对的声音始终存在,未曾有过片刻的停歇。刘禅打开了国门对于现有的体制冲击是巨大的,大家从中渔利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抨击着。在这个儒家文化为主的世界中,商业和商人带来的影响是难以估算的。无论如何在刘禅的掌舵下,事情总是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延熙的年号已经不再使用,由群臣建议公元二五八年改为景耀元年,但是没有大赦天下。

    川中的变化孙吴和曹魏都没有亲眼目睹到,耳闻总是有的。这番景象让两国都是震惊不已。吴主孙亮正在忙于打下自己为帝的根基,无暇顾及它事。北方的曹魏政权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魏主曹奂登基之后,国家大权尽在司马氏掌握之中,曹奂也安于做一个傀儡皇帝。年前投降过来的全怿和其爱子全德被杀,随后马钧告老还乡。结果没过多久,寿春的漏网之鱼王祚,文俶等人出现在了川中被蜀汉皇帝重用。而马钧更是官居九卿,一手操办着蜀汉的技术革新,甚至广收门徒。

    这一切都让司马昭难以忍受,好不容易等到春暖花开,司马昭在朝会上亲自上书请求讨伐蜀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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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伐蜀(下)

    淮南之乱对于魏国的实力没有太大的损失,反而士气更胜。司马昭感觉到了两川的威胁,于是决定先对川中用武。吴主孙亮虽然是聪慧之主,毕竟年纪尚轻,想完全把握朝政还需要一段时间。

    尽管是司马氏一手遮天,可并不缺乏反对的声音。不同的是反对者各有各的道理,皆是从国家的角度出发。魏国连战连捷,但是国力的损失还是有的。依照眼下的国力,如果可以养兵积粮三五年再出征才是最佳的时机。

    司马昭并非不知道魏国的虚实,这些人所讲的确实是稳妥的策略。只是川中的情势着实让人担忧,蜀汉皇帝刘禅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无论是人口还是国力都有了显著的提升。照眼下川中的发展情势判断,魏国养精蓄锐够了,川军也会比现更加强大。换而言之,蜀汉的发展速度已经有跃过曹魏的趋势。

    想成气候还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目前川中虽然落实了新政,但反对的声音也是不少。有反对的声音在,间接说明了川中士族一时妥协的态度。没有那些世家豪族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些叫嚷抵制新政的声音难道不怕死么?

    通过一些列的雷霆手段,刘禅扳倒了川中士族的代表人物,夺回朝政。但世家豪族的根脉却没有损伤,一旦刘禅软弱或是换了皇帝,届时话语权还是在这些老牌士族手中。陈袛,许游包括费氏一族的陨落,无非是士族间交替换代的一种表现,并不伤及这一集团的根本利益。

    一时的威慑对于新政的实施有决定性的作用,想长治久安还需要长期的发展和调和。暴力可以解燃眉之急,却也如同饮鸩止渴,用得多了便适得其反。因此对于川中目前的反抗声音,刘禅只能逐渐化解,不宜再启用**的手段。只要不影响到国家发展的大方向,便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这是刘禅的底线,也是众所皆知的底线。无论怎么说,蜀汉是发展与危机并存,无非是看统治者如何调整二者的关系。

    这便是司马昭要发兵攻打两川的理由之一。蜀汉只会一天比一天强劲,越早进攻蜀汉,两川内部的变数便是越多。当外部压力足够强大时,本身矛盾重重的内部定会给魏人一个惊喜。

    按住了这一波,另一波声音又是响起。对两川的用兵素来是以防御为主,无论是诸葛亮还是姜维都没能在魏国的土地上得到什么便宜。川路险峻难行,军队的补给经常难以按时到位。所以魏人大都以防守为主,拖延时日消耗蜀军的补给,等到蜀军补给困难之时,便是不攻自退了。

    反过来进攻两川魏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蜀汉占据山川之险,易守难攻。魏军到了蜀汉关隘之下便不得寸进,对敌人造不成损伤,自己反而不断消耗。这种情况下去攻击两川,难逃重蹈覆辙之嫌。

    这是军事方面的建言,政治上的时机司马昭已然说的清楚,军事上又如何说服众臣呢?

    传闻蜀汉打通了到身毒的古道,并且在异国展开了大规模的贸易往来。这项工程的投入绝对是不小的,只有不断的投入人力和物力才能打下根基,建立起完善的运营体系。这甚至席卷了蜀汉包括蜀郡在内的大半地区,既然消耗了如此多的国力,蜀汉的防御能力自然要弱了几分。

    去年时蜀汉的卫将军姜维草草成都一行便去了沓中屯田。依照常理,没有了陈袛架空姜维,姜维大可以在成都行使自己卫将军代大将军的职务,何必跑去边疆种地?这是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模式,参考姜维在成都停留的时间极其短暂,得出的结论便是为了避祸。

    如今的刘禅眼前是绝对容不下权臣的,根基颇深的陈袛都倒下了,姜维浮根在外自然没有机会做一个权臣。留在成都难有作为,去汉中掌兵又怕朝中猜忌,所以用去沓中屯田这种方式来躲避祸患。手中的兵权不变,又可以借此练兵,积蓄军粮,这是明哲保身的行为。

    君臣失和,这就是可趁之机。何况姜维远走沓中之后,留守在汉中的夏侯霸病故。负责镇守汉中的是辅汉将军董厥,董厥在朝中的“义阳帮”被打散,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对于武事也不是很精通。这大好的时机不发兵攻打两川,难道要等到姜维精兵练成,蜀汉兵精粮足时再战?

    群臣见司马昭心意已决,又找不出说服司马昭的办法,于是上奏支持伐蜀的决定。曹奂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能做的不过是点头称善。于是由司马昭命人起草诏书,调集各路人马安排讨伐蜀汉的战略部署。

    既然准备讨伐西蜀,首要之务便是防范东吴。吴蜀东西联盟共同抗魏,司马昭围淮南时蜀汉并无动作,但这不代表攻打蜀汉时东吴就没有动作。因此当务之急是稳定江淮防线以及襄阳的布防。

    征东将军王基屡战有功,总督两淮军事,另调奋武将军石苞提一军前往相助。王昶依旧是镇守襄阳,调安东将军陈骞坐镇新野为其后援。这一番调动算是完成了对东吴的布防。加上司马昭亲自留守许昌为众军后继,就算江东十万军来也可以保证边境无忧。

    不过司马昭仍然不放心对朝中的掌控,于是从雍凉边境调回了本族的征西将军司马望。拜司马望为卫将军领中领军,掌管禁军加强对中央的控制。

    司马望的军事才能在司马氏中是非常出众的。一旦遇到需要发兵支援各处的状况时,大可以由司马望代替司马昭出征。从而保证中央的稳定,避免再次发生高贵乡公曹髦的故事。

    朝中的能臣宿将多以故去,国内重量级的将领几乎尽数布置在江淮之间和襄阳这个荆州据点。多次打败姜维的安西将军邓艾是一路主帅的人选,但并不适合做为总统大军的人物。

    此番攻打两川调集了曹魏西部的所有军力,又从中原和河北抽调了不少人马作为中央主力军西进。因此三军统帅必须是中央司马氏的人,不可能用外镇的将领统御中央的军队。

    “策略既定,统帅人选众卿可有推荐?”司马昭在晋公府中询问众臣。曹奂登基之后便赐爵晋公给司马昭,司马昭又是几番推辞后勉强接受了封赏。

    曹魏群臣皆为这统帅人选苦思,所谓的三军统帅不仅要精通用兵之道,更要对司马氏绝对的忠心。川中地势险峻,大军进入之后便以三军统帅为主。事关伐蜀大计的成败,数十万将士的生死,自然不能推荐平庸之辈。

    众人皆是苦思冥想不敢轻易断言,唯有钟会神态自若偷偷发笑。司马昭见了便问道:“士季何以发笑?”

    钟会拱手答道:“吾思西川败亡之日,不忍发笑耳。”

    司马昭听了也是一笑道:“士季何出此言?”

    “晋公伐蜀之策虽佳,会仍有补遗之策。若可用之,西川灭亡不远矣。”钟会正色道。

    这钟会自小便是所谓的天才儿童,尤其是用兵之道可谓奇才。昔日夏侯霸逃亡入蜀,姜维曾问中原何人可为大患,夏侯霸不提司马昭却是直接说钟会,邓艾之能。虽有个人情绪在内,然而钟会的才能也是不可忽视的。

    群臣见了都是洗耳恭听,司马昭自从死了贾充对钟会和裴秀便更加的看重。于是便由钟会娓娓道来。

    听罢,众臣忍不住赞叹钟会的才能。司马昭更是大笑道:“统军之人非士季莫属!”

    钟会跪倒在地道:“会受此重任,定不负晋公所望!唯求一人为辅,以助会一臂之力!”

    “所求何人?”司马昭奇道。

    “陈玄伯好谋多断,深悉川将虚实,请为臂助!”钟会答道。

    “若非士季提及,本公几乎忘记!便依士季之言。”司马昭笑道。

    陈泰字玄伯,乃是魏国大员司空陈群之子,如今官拜尚书左仆射一职。陈泰在雍凉与姜维数次交手,皆占上风,后来被征召回许昌为官。在司马昭携高贵乡公曹髦和皇太后东征之时,留陈泰为行台总督京师诸事。

    司马氏兄弟自幼便和陈泰为至交好友,友谊甚笃。钟会知道自己年少言轻,统领大军难免被人非议,请陈泰为副也有表忠心之意。

    于是公元二五八年五月,曹魏兴师动众大肆进犯两川。安西将军邓艾统陇上各军由狄道入蜀,经过甘松转向攻击姜维屯田所在的沓中,负责牵制姜维的行动。雍州刺史诸葛绪带着雍州精兵从祁山出发,经过武街进逼阴平桥头,截断姜维撤退的路线。钟会率领的中央军分为三路,由斜谷,骆谷,子午谷三条路线进军,趁着姜维不在,攻打空虚的汉中。

    只要邓艾和诸葛绪切断姜维与川中的联系,钟会的大军便可以趁机攻占兵力空虚的汉中,然后由汉中一路挺进到成都。当初中原认为蜀汉名将唯有关羽,所以关羽死后便掉以轻心。接下来诸葛亮数次北伐,也让曹魏的国力消耗在了西端的战场上。

    眼下对蜀汉唯一忌讳的便是姜维,邓艾虽然没有输给过姜维,那是在姜维出川的情势下。现如今攻守易位,到了姜维的地盘,胜负仍是难以预料。所幸有雍州刺史诸葛绪相助,不愁大事不成。

    当年吴将孙峻大举进犯两淮之地,镇守淮间的魏将诸葛诞负责防御吴人的进攻。邓艾不接受诸葛诞的调度,派遣时任泰山太守的诸葛绪在黎浆痛击吴军,获得了大胜。两人自那时起便惺惺相惜有了默契,所以任命邓艾守陇西,诸葛绪镇雍州也是有所用意的。

    魏军数路齐发声势浩大,作为蜀汉边防重地的汉中早接到了消息。汉中太守辅汉将军董厥连忙使人飞报国内,早做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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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拒敌(上)

    蜀汉皇帝刘禅在成都闻魏人大举入寇,不由得龙躯一震。稳坐川中之时观淮南大战尚不觉如何,如今曹魏向川中用兵三十余万只觉得压力倍增。蜀汉的兵员将力调往南方极多,一时间该如何拒敌未有良策。

    朝堂之上众人议论纷纷,姜维躲到沓中远避,汉中守将董厥可不是什么将才。这一点同是义阳老乡的樊建了解甚深。魏军声势浩大,必须尽快拿出守御的方案,否则依靠董厥这等军事能力是绝对守不住汉中的。

    “陛下,可速使卫将军姜维由沓中赶赴汉中,以卫边境。”邓良进言道。

    “不可如此,魏人数路并犯,卫将军若是移至汉中,沓中岂非危险!”樊建反驳道。

    尚书台如今主事的便是樊建和邓良二人,其他人都是调入尚书台不久,在两位大佬面前很是谨慎。邓良一意调姜维御敌,樊建却是觉得姜维只能抵御一处,沓中离了姜维,魏人也是长驱直入的份儿。

    “杨公素来知兵,可有对敌良策?”刘禅不理二人,直接去问杨戏。

    杨戏做过参军,庲降副都督等武职,又随诸葛亮姜维等人多次出征,在军事上也是非常有见解。见陛下询问,杨戏不敢怠慢道:“姜伯约久居边境,焉有不知魏人来犯之理?依臣之见,姜伯约必有所安排。”

    群臣听了杨戏所言,不觉得跟着点头称是。姜维虽然连年兴兵,屡次北伐让人觉得厌烦。但蜀汉国中说起戎马之事,还没有人比得上姜维。常年屯驻汉中的姜维,自然清楚边境的敌我态势。

    “杨公所言颇有道理,可魏人势大,朕心难安啊。”刘禅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姜维最近一次到汉中是在夏侯霸逝世之时,当月便秘奏一书对汉中的防御部署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变。包括御敌之策也都做了详细的阐述。若是夏侯霸在,便无须如此劳师动众。留守汉中的董厥虽为良吏,但非良将。这让人不得不做备案,以防万一。

    “臣以为当调集兵力,军需等为姜伯约后援,可保万全。”杨戏道。

    群臣正在议论间,却是沓中来使求见,刘禅连忙宣入。只见来使年近四旬,身形挺拔气宇轩昂,乃是蜀汉名将赵云的长子赵统。

    “臣赵统拜见陛下!”

    “爱卿从沓中来,可有卫将军的消息?”刘禅连忙问道。

    “卫将军托臣带书信一封,请陛下龙目御览。”言罢赵统呈上一封书信。

    赵云是蜀汉有名的将领,曾经在当阳之战中负责护持年幼的刘禅。对此就算是后世而来的刘禅也颇有感怀,因此对赵云的后人另眼相看。赵统官拜虎贲中郎本是宿卫的官衔,在虎贲中郎之后又追加了督行领军的官衔,便成了外将。其弟赵广为牙门将,在沓中跟随姜维。

    看罢书信刘禅像是吃了定心丸般完全镇定下来。于是命胡济引一军去守阳安关——即是后世所言的阳平关,坚守拒敌。又命廖化引一军往阴平桥头,护住姜维沓中大军回援的后路。胡济廖化两名老将深知事态紧迫,领旨之后便出宫调集人马准备出发。

    “启禀陛下,蜀郡之兵尽发北上,当速从南中以及巴东地区调遣精兵入川相护。”樊建进言道。

    “卿言甚善,传令使巴东分半数守军于涪陵,川中若是有难水陆并进不日即可感到。”刘禅吩咐道。

    “南中形势大好,抽调兵力多有不妥。魏人侵犯国内动荡,仍需重兵驻守以防内患。”刘禅一边想着一边接着说道。

    魏蜀双方都是紧锣密鼓的布置攻防,随着时间的推进大战渐渐来临。江东的吴主孙亮也是接到了消息,一面使人增加荆州的军队,一面暗自调集军队物资等伺机而动。

    钟会的主力军分为三路齐头并进,不多时日已然传过了山谷进入汉中地界。汉中守将董厥早接到了姜维的指示,尽收野谷军力率领人马退往汉寿驻防,甚至连汉中的百姓都迁入了川中。

    “蜀人不战而退,莫非欲据我等于阳平关下?”钟会接到了前锋魏兴太守刘钦的军情禀告,猜测道。

    “回禀将军,蜀军在兴势,黄金等地皆驻围守前后不下七八处,不过并没有出击的动向。”刘钦道。

    “当年伐蜀,蜀将王平便是据守兴势,黄金等地拖延时间,等到川中援军来到。现在蜀人舍了汉中,又留守军这是何故?”护军荀恺问道。荀凯是荀彧的曾孙,其父娶了司马懿的女儿,所以荀恺又是司马懿的外孙。

    “除此之外,汉,乐二城中的蜀军也没有撤走。”刘钦把探得的军情一一禀报。

    钟会思索一番道:“蜀人如此架势,必是引我等入阳平关欲坚守以待。区区诱敌之策而已,欺我大军攻不破阳平关么!”

    “大军若进,在此固守的蜀军当如何对待?”荀恺见钟会有进军之意,于是问道。

    “便留一军与你围攻蜀军,疏通粮道。我自引大军继续前进。”钟会决然道。

    于是钟会留下护军荀恺,前将军李辅等人以及五万魏军。负责围攻汉城,乐城,黄金,兴势等地的蜀军。钟会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二万魏军继续前进,直逼阳平关下。

    汉城守将是绥武将军蒋斌,其父正是继承诸葛亮遗命的蒋琬。乐城守将为王含,官拜监军之职。汉城和乐城是诸葛亮下令修筑的,其中乐城的位置在斜谷的谷口。钟会的三路人马出谷之后,便汇聚在乐城之下。汉城则在乐城的西方,虽然地势没有汉城这般险要,但却恰好扼守住汉中西侧的道路。

    这两处城池皆是守备之用,面积虽小但是城墙甚高。每城都有四五千蜀兵在内,粮草充足军械完备,即便是有数万人马也休想轻易破城。

    钟会的大军便由城下经过,浩浩荡荡的往阳平关方向而去。荀恺和留下来的魏将商议一番,决定亲自带领一军围攻乐城,由前将军李辅带一军攻打汉城。余下的人马分别攻打兴势,黄金等蜀军的据点。

    蒋斌以才学知名又通晓武事,见魏军打得是李辅的旗号便修书一封射到城下。这李辅本是川中名将孟达的部下,孟达降魏后被曹丕重用,李辅也跟着水涨船高。孟达准备重投蜀军之时,司马懿便是诱惑这李辅打开城门害了孟达性命。

    因其有此过往,所以蒋斌修书一封痛骂李辅。本是预料这李辅被自己羞辱必然挥军猛攻,不想李辅早已想开,多次丝毫不动气反而愈加沉稳。只看魏军围住了城池后便没了动作,过了两日李辅营中有数千人赶奔乐城方向而去。

    汉城这边波澜不兴,乐城的景象则是截然相反。荀恺等到钟会大军离开后,便立即指挥魏军猛攻乐城。魏兵皆是能征惯战的勇士,蜀兵却占以逸待劳的优势。双方舍命厮杀数日,魏军损伤达千人之众。蜀汉监军王含傲立城头冷眼看着魏军,藐视之意一览无遗。

    就在钟会的主力人马直扣阳平关时,另一路以安西将军邓艾为首的魏军也进入了沓中地域。其中邓艾的三万主力人马绕行甘松,出现在沓中的南侧。魏金城太守杨欣,天水太守杨颀,陇西太守牵弘各引本郡人马出现在沓中的正面。这四路人马合起来将近六七万人,誓把姜维按在沓中。

    陇西太守牵弘是魏国名将牵昭之子,勇猛无匹。金城,天水,陇西三郡人马中已牵弘的行军速度最快。正在行进之间探马来报,前方出现一支蜀军拦住了去路。

    牵弘大刀一横道:“来得正好,且看某家取这首胜之功!”于是挥军向前,杀奔蜀军。

    蜀军那边早扎住了阵脚,一员骁将跃马阵前道:“吾乃赵广是也!对面来将可通姓名!”

    魏军也是列好了阵势,牵弘看看对面的蜀兵不过三四千人,不以为意道:“吾乃陇西太守牵弘,速叫姜维出来受死!”

    赵广听了也是笑道:“贼将死到临头尚自夸口,可敢与我一战?”

    “正合某意!”牵弘闻言催马抡刀便是冲到阵前,与赵广战在一处。

    双方军卒看自家主将各逞手段,皆是呐喊助威,魏阵之中更是有军卒擂鼓助威。场中牵弘听到自家鼓声战意高昂,更是奋勇挥刀。赵广面色淡然,一杆长枪守得滴水不漏。

    天水太守王颀此时也是遭遇了蜀军,在天水人马前方六七里处出现一座蜀军的营盘。经过斥候查探,这蜀军的营盘从外望去见不到一个蜀兵,似是空营。王颀能征惯战,曾经跟随母丘俭一起东征高句丽,也就是朝鲜半岛。一直活跃于魏国的边境,甚至出使国倭国也就是日本。是个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的人物,

    堂堂蜀汉大将姜维自然不会摆一个空营在这里,想必有其用意。王颀思索片刻,命斥候再去打探。想了又想,再传令各军戒备,防敌突袭。斥候围着蜀营查探了一番二次回禀,这营盘确是空城。

    王颀心中惊疑不定,于是命百余魏卒进入蜀营查探。这百余魏卒到了蜀营中都是提心吊胆,若是对方有所埋伏自己便成了替死鬼。所幸并没有蜀兵的埋伏,大家放下了心,回报给王颀。

    “原来是疑兵之计,未免小觑本将了。”王颀自言自语道,于是带着人马穿过蜀营继续前进。行不到数里斥候又是来报,前方发现蜀军的营盘。王颀冷哼一声,命手下依照顺序查探,不可冒失。不久消息传来,又是一座空营。王颀脸有不悦之色,带着大军继续赶路。

    如此这般过了三个蜀兵扎下的空营,王颀猛然醒悟道:“快快命人探听左右两路人马的消息。”副将连忙传令,吩咐人手查探。过了片刻有斥候传来消息,左路的金城人马没有动静,右侧的陇西人马似乎遇到了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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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拒敌(下)

    蜀国入侵战拉开了序幕,钟会的十二万魏军浩浩荡荡到了阳平关下。先前蜀将董厥将汉中之兵尽数留守在汉,乐两城以及外围诸防。因此阳平关的蜀兵也不过是五千人左右。

    阳平关守将为关中都督傅佥,武兴督蒋舒和牙门将文虎为其副手。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来形容阳平关的险峻再合适不过了。兵力远远少于魏军,傅佥等人也不惧怕,谨守关隘静待魏军攻城。

    看罢周围地势,钟会扬鞭叹道:“人言川中之险峻,今日一见果不寻常。”

    陈泰道:“川中皆倚仗这阳平关口,夺下此关便可与邓安西等人汇合。”

    深吸了口气,钟会看看这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易守难攻的关隘,凝视半晌道:“命前军开始攻城!”

    战鼓声擂起,魏前部先锋魏兴太守刘钦,副将易恺指挥军卒开始攻城。数万魏军如同潮水般涌向阳平关,仔细分辨却是发现各部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此乃魏家精锐,不可小觑!”傅佥一手扶在城头上看罢道。

    “遵命!”蒋舒,文虎二人领命,各自投入到守城战中。

    蜀兵蓄势已久,见到魏军攻来皆是摩拳擦掌准备大杀一场。魏军大将易恺指挥先锋五千兵马负责第一波攻击。这阳平关依山傍势十分险要,城墙又高又厚,比起普通的城池却是要小得多。

    若是围成而攻,魏军大可以发挥人数优势,四面八方同时而上。城中的守军防守区域扩大,投入的兵力也就相应的增多。如此一来只需要不断的消耗,守军人数上的劣势很快便会显露。

    但阳平关不过是一面受敌,左右皆是高山峻岭渺无人烟。比起平常的攻城,守军只需要投入四分之一的力量,便可以把十几万魏兵拒之门外。这就是阳平关易守难攻之处。

    看看魏军进入了射程,蒋舒大吼一声“放箭!”。顿时矢如雨下,一排排的弓弩手举弓向天。只听得弓弦响动,还没靠近关口的魏军头上便下起了箭雨。魏兵举着盾牌冒矢前行,这城墙极高超想要还射难度极大。没有压制城头蜀兵的手段,魏军只能在箭雨之下奋勇向前,推进不过百余步已然死伤了三四百人。

    易恺看到前军受阻,令旗一挥又是两营的魏军投入战场。这两营军卒分别带着云梯以及冲城车,跟随第一营的盾牌军快速的向前奔跑。

    城头上的蜀兵弓弩手虽然攻击范围极广,但总是有个限度。前面的魏兵盾牌军吸引着火力不断前行,后面跟上的两营魏兵压力便小的多了。一直推进到盾牌军身后,这两营魏军才算是进入了蜀兵的火力范围。易恺满意的点点头,令旗一挥之下,又是一营魏军跟了上去。

    盾牌兵推进到离护城河七八步的位置便停下了脚步,举着盾牌护着身体抵挡箭矢。手持云梯的一营魏兵猛的加快了速度,在箭雨之中冲到护城河旁放下云梯。这梯子做的极长,搭在护城河的两岸便等于一座简单的木桥。有了这木桥,魏兵开始了冲锋。

    蜀兵并不担心魏军的冲锋,这阳平关一面应敌对于攻城者是限制,对于守城者也是同样。双方的接触面小了,固然成全了人数少的守城一方,但也限制了守城一方的杀伤力。

    在箭雨之中魏兵都是胆战心惊,死命向前是勇气,可这梯子做的桥总是没有真正的桥梁舒服。中箭被射落河中的魏军不计其数,更有慌乱间自己一脚踩空跌落河中的。

    好不容易到了城下,算是对方弓箭手的死角。蜀军要想攻击后面没有过河的魏兵,便无暇攻击这墙根处的自己。把云梯搭在城墙上,魏兵便开始了攀城攻击。城头的蜀兵似是浑然不觉,只是顾着杀伤大面积的魏兵。

    刘钦的主力人马在易恺之后,见易恺手中仅仅剩下一千人马没有出动,便分拨了几营人马上前听后易恺调用。在刘钦的身后,一千多名魏兵正在疯狂的组装投石车。川中道路甚是难行,事先做好的攻城兵器大都被留在路上。能带过来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投石车以及冲城车。

    赵广与牵弘斗了四五十个回合,两人难分胜负。赵广自忖家传的枪法已是不弱,比起牵弘的刀法要精妙许多。只是牵弘力量极大斗志旺盛,气势十足,一时间也找不出斩杀此人的办法。

    两人酣斗之时,只见赵广虚晃一枪回马便跑。蜀兵见主将败阵,也是一窝蜂的散去。

    “赵广小儿哪里走?吃某一刀!”牵弘杀得性起,挥军便是紧追不舍。

    追了不过数里路,不知何处鼓声响起,道路两旁的山上出现无数蜀兵。旗帜遍布山野之间,弓矢如雨般射向魏兵。魏兵没有丝毫防备,仓促间损失惨重。此时赵广带着人马转身又杀了回来。

    看中了蜀兵的埋伏,牵弘大惊失色,心中暗骂自己如此不小心。自己不过一郡之兵如何挡得住蜀军主力?牵弘大吼一声调转马头当先逃命,魏军兵将知道中了埋伏,也是无心恋战只顾逃命。蜀兵随后掩杀,魏军死伤甚多。

    中路的天水太守王颀接连遇到几个空营,方知中了蜀军的疑兵之计。又探得右路方向喊杀声不绝于耳,似是正在战斗之中。王颀一拍大腿道:“蜀人故布疑阵拖延我等在此,却去攻击牵弘!”

    身旁副将道:“如此我等当速往支援!”

    王颀笑道:“若去救援牵弘,当先出此谷,然后在沓中城前转入右道方可。姜伯约智将也,必在右路谷口处设伏。”

    “那我等如何是好?”副将闻言问道。

    “既然要经过沓中城下,我等何须再转去右路?直接攻击沓中,围魏救赵岂非省事?”王颀识破了姜维的计谋,心中颇有几分得意道。

    “将军妙算,末将佩服!”副将佩服的五体投地,马屁立即到位。

    于是王颀催促人马快速前进,准备抢攻沓中城。走不出三里路,斥候又是来报,前方数里又发现了一座蜀营!王颀火起道:“众军随我去看!”

    天水诸军跟着王颀杀奔蜀营,到了营门之前只见营中遍插旗帜,空无一人。王颀长刀一挥道:“蜀人妄想拖延我等脚步,都随我前进先到沓中城者重赏!”

    魏兵听到有赏气势高涨,跟着王颀冲入蜀营之中。王颀一马当先杀入营中,突然感到不妙,连忙勒住马匹。便在此时但闻数声炮响,蜀兵突然由四面八方杀来。当先一员大将银盔银甲,骏马嘶鸣不休,长枪寒芒四射。

    “无名下将,认得姜维么!”姜维纵马直取王颀,身后蜀军兵将紧紧相随把进入营中的魏军团团围住。

    营外的魏军见了便要去救王颀,蜀营两侧却同时冲出两支人马,接住魏军厮杀。入营的不过七八百魏兵,焉能单独挡得住姜维的精锐之师。乱军之中王颀暗呼中计,不敢应战只顾夺路而逃。冷不防斜刺里窜出一员蜀将,大刀迎头砍来。王颀来不及招架被蜀将一刀斩于马下。

    主将一死魏兵更添慌乱,营中的魏兵很快便被蜀军杀光。营外的魏军虽然人数众多,可对面的蜀兵也是源源不绝的杀来,观其数量足有数万人之众。看到蜀将挑着王颀的人头出现在阵前,魏兵顿时崩溃四散溃逃。姜维驱动人马随后追杀,斩获颇丰。

    得到刘禅的传召,巴东守将右将军阎宇不敢怠慢。分了巴东一半的守军往涪陵集合,留下宣信校尉前领军罗宪督永安事。永安是巴东的郡府,罗宪督永安事,便等于暂代阎宇的职位。

    阎宇带着各路人马赶到涪陵,涪陵太守庞宏率众迎接。庞宏字巨师,是凤雏庞统的儿子。庞宏为人刚强率略,又喜欢评论人物的好坏,因此得罪了尚书令陈袛。被陈袛死死的按在涪陵太守这位置上,不得升迁。

    虽然陈袛已死,但是涪陵水陆发达交通便利,刘禅听闻当初蒋琬设计的北伐之策后,便传令庞宏好生经营。见陛下的圣旨颇有嘉奖之意,庞宏也是解开了心结,放手经营涪陵。

    把阎宇的部队接入城中屯驻,庞宏私下里便打听前线的动向。涪陵这里虽然交通发达,但是宫中的决策和前线的战略还不是太守这一级别轻易能了解到的。阎宇也知庞宏官职未动,人却已经得到了陛下的看重。而且庞统生前足智多谋为国之元勋,庞宏脾性虽是不佳,智术却是不差。于是关于自己所了解的战略部署,阎宇都是一五一十的和庞宏叙述。

    庞宏郁闷了好多年,现在有了愿意相信自己的朝中大员,也是放开了心思和阎宇聊在一起。阎宇作为川中武人的后起之秀,甚至一度被誉为马忠之流,也是个有本事的将领。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由得相见恨晚。

    魏国的金城太守杨欣授命由左路进军沓中,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了沓中城下。沓中城门紧闭,城头上的蜀兵如临大敌。看看这城下除了自己这只人马,中路的天水军,右路的陇西军竟是还未到达。杨欣暗自思索着,这一路已经算是放慢了速度,为何是自己首先到达?牵弘将门之后,王颀更是经验丰富的名将,按理来说不该落在自己身后啊!

    “来人啊!速速查探天水陇西二军为何不见踪影!”杨欣吩咐道。

    魏卒得了命令,分出了十余骑斥候向另两条路上打探去了。斥候去了不过片刻,杨欣便见两处方向尘烟滚滚,斥候在前面飞奔而来大声疾呼。等斥候离得近了,杨欣等人才听清是疾呼有蜀军杀来……

第四十章 退守(上)

    一连数日,阳平关下魏军强攻不休。护城河早被魏军填平,冲城车在阳平关城门下不知被砸坏了多少辆,遍地是尸体和攻城器械的残骸。倚仗人数和攻城器械的优势,魏军一度占据了上风。

    无数的魏卒借着云梯攀墙而上,城头的蜀军夜以继日的奋勇还击。煮沸的滚水一锅接着一锅泼下,只听得见魏卒的惨呼声以便转身去提另一锅滚水。很快魏军的投石车就位,傅佥一声令下蜀兵用绳索系着羊皮牛皮等悬挂城墙之上。

    巨大的石块砸到墙上便是一个坑,有的甚至抛射到了城楼上,被砸中的蜀兵非死即伤,惨不忍睹。砸到牛皮羊皮上的石块被卸了力道,顺着城墙滑落在地上。几十辆投石车一次次的投掷,这有天险之称的阳平关也有了摇摇欲坠的样子。

    见到投石车的连续攻击有了成效,魏军士气如虹。负责攻城的魏兴太守刘钦更是掩不住欢喜之情。攻下这阳平关,便是首功一件,自己日后大有前途。副将易恺有些闷闷不乐,有这些投石车还让自己带人先去试探,未免有些不厚道了。手中五营兵马,试探之后活着回来的不到三千人,心疼不说自己的威信在军中也会大打折扣。破城的功劳是刘钦的,炮灰是自己的,这是谁都不愿接受的事情。

    对于阳平关下的动态,钟会也是每日关注。阳平关下有了进展,后军荀恺却是不太顺利。趁手的家伙都被征调到前军攻打阳平关,对汉乐两城的攻击便显得逊色许多。攻击手段单一不说,连续几日没有进展士气也有所下降。

    汉城的蒋斌,乐城的王晗都是姜维倚重的将领。不仅经验丰富,对于守城之道也是颇有心得。见魏军强攻不下死伤狼藉,两人并未因此疏忽,反而更加谨慎的守城。

    既然坚城难下,如实禀报也就是了。荀凯唯恐惹恼了钟会不敢具实情,便瞄准了其他的蜀兵据点。黄金和兴势的据点最为庞大,也不过是三千人左右。其他各处的据点多则两千人,少则千余人而已。打下这些地方也是功劳,总比被钟会轻视要好得多。

    别人不知道,荀恺却是清楚。这钟会少年得志,初次单独领军便是三十万的人马,可以说是荷国之重。军中有不少的将领并不买钟会的帐,而钟会也一直再找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这小子绝对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那脑袋比谁都活不说,心肠也是狠辣无比。谨慎起见,还是尽量别挨着钟会的好。

    留下两万魏军围住汉乐两城,也不用担心蜀军攻出来。兵力上的优势如此明显,蜀兵跑不出去还得搭进来不少人命。留下前将军李辅负责围困两城,荀恺带着其余的魏兵开始对蜀军各个据点的扫荡。

    汉中常年驻守的兵力在五万人左右。自从姜维去了沓中,汉中实际的守军也不过是三万来人,为例年最低。董厥临走之时已经把手中的兵力尽数分配到各个关口,甚至自己只带了几百人去汉寿。但兵力不足乃是事实,无论如何分配,三万人马不会变做五万人。

    这便苦了野外各个据点的蜀兵,这营寨都是依山傍势所建。只要兵力充足,大有机会顶住魏军的狂攻。眼下只有一两千人马,死伤过半之后便被魏军攻入了营中,几乎是全灭的下场。对于同伴的遭遇蜀军只有看着的份儿,手中的兵力自保都是困难,想主动出击那更是以卵击石。

    不过两天的功夫,除了乐汉二城以及黄金,兴势两处据点外,其他蜀军的据点尽数被荀恺攻破。荀凯见斩首足有六七千人之众,心里很是满意,派人报功不说,又挥军攻打兴势。

    后军捷报频传钟会心情畅快,于是催促前军的魏兴太守刘钦加紧攻城。刘钦得了命令不断的加派人手,并且就近伐木制作攻城器械。几十辆投石车远近不一的耸立在战场上,石块一轮轮的砸向阳平关。为了避免过多的伤亡,阳平关城头的守军少了许多。

    牛皮羊皮等毕竟不能防护周全,在魏军数量众多几乎不停歇的投掷下,阳平关的城墙开始出现破损。刘钦看着忍不住放声大笑,于是传令副将易恺指挥七八千人投入又一次的攻击城战中。

    不知是蜀兵疲于应付投石车的威胁,还是城头没有足够的兵力。面对魏军这一次的冲锋,弓矢稀稀拉拉要少了许多。魏军很快抢到了城下,竖起云梯便要攀爬。蜀兵虽然尽力防守,但城下的魏军聚集了三四千人,而且是越来越多。

    魏军蚁聚于城下,投石车便停止了抛射。阳平关上一声锣响,城头突然涌现出无数的弩兵。蜀兵手中的弩看样子似是诸葛连弩,仔细分辨又是有所不同。爬到一半的魏兵见状都是拼命的向上爬,城墙底下的魏军却是看不太清楚,仍是争先恐后的攀爬云梯。

    突然之间城头上箭如雨下,那些连弩每一弩都可以五十支箭连发,而且毫不费力。轻轻松松的一通发射,一排连弩兵撤下装填箭矢。另一排连弩兵跟上,手中的弩箭狂射向城下的魏兵。

    这种密度和频率的箭矢让魏兵产生了近乎绝望的情绪,跑不了也没机会跑。成片成片的魏卒由城墙上摔落城下,城下更是大片的魏兵无处遮掩躲避中箭倒地。盾牌兵举着盾牌想撤退,身前身后都是自家的兵将,一时互相碰撞乱成一团。

    傅佥和蒋舒,文虎等人在城头看着魏兵毫无抵抗之力被诸葛连弩“屠杀”着,心情大爽。

    “准备投石!”傅佥转头传下了命令。

    城头上立即推出几十架投石车,与魏军的投石车不同的是蜀兵的投石车都是马钧改造而成。这投石车造型奇特,而且体积比常用的投石车要小一半左右,车轮和底座之上是高大的木轮结构。顺着木轮有几十个支撑臂,每一臂上都装有巨石。只见蜀兵伸手一拉投石车底座的机关,那木轮竟自转动起来。石块被臂上的绳索紧紧拴着,配合固定用的凹槽十分稳固。

    随着木轮越转越快,速度到达了极限。凹槽猛的一松,绳索的力量已经绑不住石块。只看每一架投石车都飞出了几十块大石,飞得又高又远而且速度极快。指挥攻城的魏将易恺看到自己的军卒在蜀兵的箭雨之下死伤惨重,早是愤怒不已。如此密集的攻击让魏兵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就丢掉了性命,杀伤力之大超乎了所有人的认识。

    等到城头上出现哪些投石车,易恺更觉得不妙。突然之间漫天都是石块,竟然抛射到自己阵上了?带着人生中最后一个想法,易恺被一块巨石砸中,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魏卒早被蜀兵新式连弩的威力震慑住,如今天降巨石更是心惊胆破。若是几十块石头飞过来,大家还有个侥幸心理,也有地方腾挪。可这几百块石头飞下来,根本是无处躲藏……

    惨呼之声不绝于耳,魏军成片的倒下。石块碰撞地面之后又迸射出碎石屑,激射的范围加上石块在地上惯性滚动,魏阵几乎成了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几千魏军只逃出了数百人,余下的死伤遍地。

    魏军那几十架投石车也被砸烂砸坏,整片阵地上都是重伤未死,断手断脚的魏卒哀嚎着。蜀兵不过是两轮的投射,就彻底击溃了魏军七八千人的军队。在阳平关下侥幸逃生的盾牌军看到自家阵地的惨象,不禁意志崩溃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更远处的魏军前线总指挥魏兴太守刘钦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个时候还想什么破关立功,能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中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前线的魏军兵将一个个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如此强悍的防御能力,谁上都是死而且是板上钉钉的死。

    金城太守杨欣带着本城的人马杀到沓中城下,命人去打听天水王颀,陇西牵弘两路人马为何还没有到。结果斥候带回来的是消息,还有身后两路蜀兵……姜维和赵广两路人马稍微追杀魏兵便掉头回援城下,沓中城中蜀将卢逊也带着全部人马开门杀了出来。

    杨欣的魏军被蜀兵三路夹击,溃不成军。金城的魏兵不过是一万人,蜀军三路加起来足有三万多人。仓惶之间魏兵人心惶恐,唯恐跑的慢了被蜀军包围。杨欣一见蜀兵的架势,便知道天水和陇西两路人马多半已经被蜀兵先行击败。

    想的虽然好,只是蜀兵来的极快。万余魏军逃出去的也不过一两千人,余下的和蜀兵短兵相接走脱不得。蜀兵挟战胜之威而来,更兼蜀将勇猛难敌,杨欣自忖保命要紧一心突围。

    姜维的战略本就是退守,在送走沓中的百姓和辎重后便带着蜀兵等待魏兵来犯。邓艾绕行甘松山路程最长,加上不明川中地理,行军速度绝对不会快。正面的三路魏军若是合兵而行,姜维便会不战而退。兵力相同的情况下想再邓艾未到之前解决魏人是相当困难的。

    魏兵分三路行进恰好给了姜维各个击破的机会,于是先行击败了天水和陇西两路魏军。再回过头来和城中留守的蜀兵夹击城下的金城魏军,如此连获三胜,趁邓艾的大军未到之前撤往剑阁。

    一切皆在自己盘算之中,姜维心中暗喜,于是招呼各军奋力猛攻,击败余下的这六七千魏兵便立即撤走。正在此时斥候飞报而来,说甘松山方向发现了魏军的踪迹,正在向此处杀来……

第四十章 退守(下)

    禁不住魏军攻势如潮,兴势的蜀军山寨也被攻破。蜀将盛逊带着仅存的十几人焚火烧营,拒不投降魏军。

    荀凯并不在意这些,听说前军在阳平关下吃了大亏,前后折损的兵力过万。自己这边斩首的蜀军也有个近万人了,不仅振奋士气而且功劳不小。打破了兴势的山寨,全军移师黄金寨下准备强攻。

    蜀汉黄金督柳隐算是一员老将了,也是姜维最为倚重的将领之一。看着在外围的据点一个个被魏军拔掉,柳隐心中怒火滔天,只恨兵力微弱难以出击。黄金是最后一处据点,一旦黄金寨丢掉汉,乐两城就是孤城。

    外围诸寨的兵力不多,魏军却是不得不防。一两千人是造不成什么损失,若蜀军频繁骚扰也事个麻烦事儿,因此在各处据点外都有魏兵围困。围困了这些据点,魏军攻打汉乐两城的兵力自然会变得单薄。因此黄金寨是否守得住关系到接下来汉中外围战的走势。

    荀凯这里打得如火如荼,另一侧的刘钦愁眉苦脸的去找钟会。打了十几年的仗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连弩和投石车。继续硬攻下去,不论是否能攻下阳平关,单是损伤的兵力就足够让人心疼的了。

    阳平关这里便有如此的配备,等到深入川中若是每城都是这种连弩和投石车的话,这十多万魏军岂非要在攻城战中消耗殆尽?

    阳平关强悍的防御程度让钟会和陈泰也是皱起眉头,带来的投石车都毁在了战场上。重新制作倒是可以,蜀军如法炮制最后依然是眼前的结局。没有投石车的辅助,单纯的用兵力去攻城损失又是太大。七八千魏军攻城,活着回来的不到五百人,蜀军这样的杀伤力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情势下让兵将去攻城和送死无异。遭此打击军中本来高涨的士气开始跌落,继续强攻保不齐失了军心。钟会以智计显明,陈泰也是战略上足以和姜维抗衡的将领。加上在场的各军将领,一群人坐在帐中束手无策,大帐中一时鸦雀无声。

    “传令众军,随我到关前。”过了半晌,钟会似是有了决定道。

    阳平关下的尸体都被魏军拖走掩埋,这个天气若是不处理尸体的话,产生疫病就麻烦了。两国虽是交兵期间,战后处理尸体这件事儿上都是互相默许的。地上只剩下被砸烂的投石车和满地的碎石,阳平关下的土地早已染成了血红色。

    有了易恺的前车之鉴,魏人大概可以估算出蜀军投石车的有效距离。钟会一行人在投射范围外看着眼前的一片凄凉。只有阳平关上的蜀汉旗帜飞舞飘扬,守城的军卒士气旺盛,站在城楼上来回巡视。

    “拿来我看!”钟会转头说道。

    魏兴太守刘钦拿着捡到的连弩弩矢递给钟会。这弩矢比常规的弩矢要小一些,和诸葛连弩的弩矢没有什么分别,可以肯定对方守城用的连弩就是诸葛连弩。想来是经过马钧改造的,那投石车听说马钧曾经做出过模型,现在被蜀人抢了先机使用这可真是作茧自缚。早知马钧的发明制造如此犀利,何必有今日的惨象。

    十几万魏军面对一个阳平关,竟是进退不得。想攻下阳平关的办法不是没有,但伤亡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投石车还是诸葛连弩,弩矢和石块都是有限的。马钧入蜀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不可能所有的蜀兵都配备这两样杀器。

    荀凯在围攻汉乐二城和黄金,兴势等据点时就没遇到过这两样杀器。由此可见阳平关的弩矢和石块储备一定是有限的。这投石车一次就抛出几十块石头,连弩更是连射几十箭。使人望而生畏的杀伤力背后依靠的是大量的石块和弩矢储备,但这种消耗下需要储备多少才够使用?

    “刘钦何在?”钟会冷声喝道。

    身旁的刘钦见钟会脸色不善,不敢在马上施礼,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谨遵将军吩咐!”

    “给你四万人马,三日之内攻破此关。三日之后此关未破,提头来见。”钟会说罢,也不理刘钦是什么态度,带着众将回转中军去了。

    魏兴太守刘钦跪在地上看着钟会等人回营,似有东西卡住喉咙般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三日破关这种死命令可不是儿戏,七八千人送死也不过是一波攻击而已。明摆着这是要自己老命啊……刘钦说不出话,但脸色涨的通红愤怒不已。

    沓中城下蜀军舍了城池围歼魏军,正要大获全胜之际突闻邓艾的魏军主力赶到。姜维心中一凛不敢恋战,于是传令诸军放掉包围圈中的魏兵,全军撤往剑阁。这邓艾果然不是易与之辈,在山中行军的速度和熟知地理的自家军队竟是没有什么差别!姜维心中想着,不由得暗叹失去了重挫魏军的大好时机。

    蜀兵一撤,身处包围圈中的金城太守杨欣暗自庆幸捡了条小命。同时又奇蜀兵大好形势下为何突然撤退?身边的一员骁将眼尖叫道:“是安西将军的人马!”

    杨欣凝神一看,远方一军浩浩荡荡卷起老高的烟尘杀了过来,正是安西将军邓艾的旗号。“传我命令,都和老子冲!给我拖住蜀兵!”杨欣反应过来,举起大刀一马当先带着魏兵杀奔正在撤走的蜀军。

    姜维撤退的方向是强川口,强川口侧翼便是邓艾主力魏军出现的甘松道,后方则是杨欣的金城魏军紧咬不放。蜀军虽是久居川中,熟悉川中道路。但这强川口道路略微狭窄了些,一下子不能尽数退入其中。

    留在后面的是牙门将赵广,赵广的人马殿后被杨欣的魏兵紧紧拖住。邓艾的大军一到恰好冲散了赵广与姜维两军间的联系。姜维提枪跃马带着亲兵向前,试图救出被截断的蜀兵。

    邓艾放声大笑,操起大刀和姜维战在了一处。带来的三万魏军分出一半围困走脱不得的蜀军,另一半跟随邓艾猛攻姜维所部。蜀将见到卫将军与魏军殊死搏战,都是纷纷回转前来支援。邓艾这边也是魏将齐出和蜀将厮杀不休。

    赵广所部不到三千蜀兵,看看四周魏军如同惊涛拍岸般不断冲杀,赵广心中一寒。带着蜀兵冲突几次都是被魏军杀了回来,过不多时已然倒下了一千多部署。杨欣脱了险境深恨蜀兵,带着金城人马猛攻不歇。只是赵广枪法精妙,斗了片刻杨欣不是对手便缩回了本阵之中,催促兵马上前围杀赵广。

    冲开一条血路,只有不满千人紧紧跟随赵广。孤军陷于绝境,赵广忍不住仰天长叹道:“赵广今日死于此处,也不负国家厚恩。”言罢带着剩余的蜀兵直冲魏阵,一往无回。

    赵广人马尽数战死阵中,邓艾汇合杨欣所部军力更见盛大。姜维等人悲愤万分,无奈之下只好且战且退,向阴平桥头撤去。

    魏雍州刺史诸葛绪奉命攻击阴平桥头,蜀汉大将廖化也是奉命去守御阴平桥头。蜀汉历年皆在涪城屯驻重兵,每当前线战事吃紧,由涪城支援汉中地带甚为便利。自从陈袛和黄皓把持朝政之后,有意将屯驻涪城的人马调回成都,以便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廖化在成都虽是兵力充足,但路程上比起从涪城出发便是远了许多。等廖化大军赶到,诸葛绪的雍州军早已占据了阴平桥头。姜维大军想退回剑阁,阴平桥是必经之路。

    廖化挥军与诸葛绪多番交战,双方互有胜负。眼看时日无多,廖化突生一计,在山野之间散布谣言说姜维大军不日即回。而廖化本军则不再挑战魏军,摆出一副养精蓄锐的架势。

    诸葛绪自然分辨得出此言虚实。但自己孤军守在阴平桥,若是姜维大军由后而至,廖化人马从前而攻,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多番顾虑之下,身处敌国险地之中的诸葛绪终是有所动摇。大军退出阴平桥,退守阴平桥北按兵不动。

    “陛下,已经召集好各军聚于成都,不知使何人为援?”杨戏,樊建处理好军队的募集和军需工作后,来请示刘禅。

    朝中的宿将都被派往南北两处,右将军阎宇的部队停留在涪陵为预备役。真正去支援前线的是蜀郡的人马以及临时征募的青壮军。一番搜罗之后,这支军队足有三万人之众,而留在成都的守军尚有七八千精锐。

    庲降都督霍弋和光禄勋诸葛瞻在南方也派人上书,请求南军北调保护国家,抵御魏军。

    “此战由朕亲自统军!”刘禅斩钉截铁的道。

    杨戏和樊建闻言都是一震,建国以来陛下从未有过戎马经历,现今竟是要御驾亲征!?

    “陛下……”

    “朕心意早决,两位爱卿不用多言了。魏人入寇,我大汉将士皆在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要朕坐在这里乐享其成么?”刘禅站起身来道。经过一年的锻炼,肥胖的身躯大有改善变成了微胖,不过更显的粗壮。

    “老臣愿随陛下出征,效犬马之劳!”杨戏道。

    “杨公请起,朕留安定王刘瑶暂代太子之位。若朕有不测,还请杨公和樊尚书辅其登位。”刘禅扶起杨戏道。

    公元二五八年六月,蜀汉皇帝刘禅御驾亲征,带着三万余人赶赴涪城屯驻为姜维诸军后援。留廷尉杨戏,尚书令樊建,御史大夫谯周辅佐次子安定王刘瑶总摄朝政。

    同时庲降都督霍弋调集南中各族劲旅并南中守军三万人北上,诸葛瞻兼任庲降副贰都督留守南中。右将军阎宇在涪陵征调东方各军以及粮草辎重,为国内的预备役。

第四十一章 奇兵(上)

    魏国三十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入蜀,这是举世瞩目的大事件。做为当事国的蜀汉政权和曹魏政权都是全力以赴,而江东的孙吴政权同样虎视眈眈关注着。所谓坐山观虎斗,孙吴政权处于旁观者的位置是再舒服不过的了。

    长江北岸的曹魏虽然是倾力西下,但淮间和宛洛依然囤积着重兵。司马昭亲自坐镇许昌,王基镇守两淮,王昶负责守卫襄阳。加上新野,徐州,青州等各处的军队可以随时支援,想要趁魏国空虚一举渡江北上还是有相当难度的。

    吴主孙亮经过铲除孙綝的事件后,成熟的相当之快。一举一动之间隐然让江东群臣看到了孙权的影子。江东士族对孙亮的评价不断上升,同时也开始了和皇室的讨价还价。士族要权利,皇帝也要权利,平衡的分配权利是非常困难的。

    权利不是不是蛋糕,你一块我一块吃肚里就结束。权利和**都是无底泥潭,大部分人都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孙峻孙綝兄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取得绝对的权势之后,你可以做一个流芳千古的权臣,也可以选择做一个佞臣。有人会说自己是身不由己,可没有足够的思想防范又是谁的责任呢?

    江东群臣和吴主孙亮对于这场大战的看法保持一致。魏胜则由白帝入蜀,瓜分川中;蜀胜则泛舟北上,掠取两淮青徐。大量的军卒和物资不断在各个战略要地集结,然后便是静观事态的发展和变化。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未入川前钟会没有确实的印象,一晃入川已经接近月余,这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荀恺的后军在连续攻破蜀军多处据点后,在黄金山寨吃了瘪。蜀军黄金督柳隐守御的是天衣无缝,而且柳隐手下的兵将明显强过其他几处蜀兵。依据山势之险,坚守营盘十余日,魏军不得寸进是小,损失惨重是大。看着手里不知不觉折损了两三千人,荀恺决定不攻了。

    这营寨里的蜀兵也就是三千人左右,对方虽然也有损失,然而已经成倍的杀伤了魏军。再这么下去,钟会非得吃了自己不可。前段日子魏兴太守刘钦被下了死命令,三日内要取得阳平关。结果呢?三日过了折损了一万多人,阳平关没攻下,刘钦的脑袋也被钟会割了下来,号令三军。单是此举就震慑了整支魏军,以往懈怠的看不起钟会的将领都改变了态度。

    树立了军中的威信,可战事没有丝毫进展。阳平关不知储备了多少弩矢和石块,任凭魏人舍命攻打依然是巍峨不动。魏军在关下前后丢了不下三万条性命,钟会下令停止进攻。再这么死伤下去,对士气损伤太大。

    于是十几万魏军就这么被挡在了阳平关外,不再攻打关隘大家都放松了心情。可是这十几万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后勤保障来解决。人需要粮食,马匹等需要草料。山川野地之中蜀军没留给魏人半点可用之物,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补给部队源源不绝的运来。

    山路险阻难行,蜀兵北伐之时就因其运粮不便,每每军粮不继而退。魏军入川情况也是如此,蜀军还因地制宜有木牛流马来运送物资,魏军只能依靠普通的车辆牲畜来驮运。甚至到了难行的路段,还需要人力去拉运。三十万大军的补给近四十万人来运送,甚至动用到了长安的百姓来补充人力。

    这般损耗人力和物力,让魏国西部处于一种动荡不安的局势之中。听说是往川中征调民夫,百姓都是逃避躲着官府。甚至在运送物资的路上,也发生了数起民夫逃散的事件。

    人心如此,道路更是崎岖难行。很多在中原畅行无阻的大车,到了川中小路上便没了用武之地。笨重不堪,而且体积太大,难以通过小路。这一路上苦难重重的和魏军接上了头,看看时间却是晚了十几天。

    照这个运粮速度,钟会大军的粮草也只能撑得住六十天。过了六十天,一粒米都不会剩。算上大军回程的路途,恐怕在四十天的时候就得张罗着往回撤了。这还是托了蜀军的福,少了几万张吃饭的嘴。

    过不了阳平关,只能依靠邓艾和诸葛绪的两路人马。姜维带着蜀汉主力人马从沓中撤回了剑阁,国内的廖化和胡济都是带兵聚集在剑阁。邓艾的人马未必比蜀军多出多少,而且剑阁也是个险要的地方。姜维带着蜀军坚守不出,邓艾和自己一样没有办法。钟会想来想去,纵是满腹的锦囊妙计,可对眼前的阳平关是无计可施。

    魏军处于进退两难的窘境,这都是姜维一手的策划。历年以来汉中守将无论是魏延还是王平都是据守川口,使敌军不得寸进。涪城的军队立即赶赴汉中增援,在军势上足以震慑对方,军力上也足够守御川口。敌军进不了川中,时间久了只得撤退。

    姜维认为这样做虽然拒敌于外,但也仅仅是防御而已,难以从战争中获得利益。于是姜维重新制定了汉中的防守策略,清野坚壁是主要的,在野外不给敌人留任何可以使用的物资。然后将所有的兵力集结在汉乐两城和外围的据点之中,留出道路让魏军长驱直入。通过阳平关和剑阁等险地的守御,敌人会因为不能破关停滞不前。时间久了敌军缺少补给,便会开始撤退。这个时候各军齐出,可或全胜。

    如今邓艾和钟会的军队都依照姜维的设计陷入困境,在剑阁当中的姜维很是满意。唯一有顾虑的便是阳平关的兵力,负责支援阳平关的胡济也是如同廖化般从成都出发。结果到了剑阁,阴平桥就被诸葛绪占领了。虽然用计逼退了诸葛绪,但诸葛绪依然屯驻在阴平桥北侧,阻拦住了胡济支援阳平关的道路。

    阳平关只有五千蜀军,虽然配备了新式的诸葛连弩和投石车,但面对的却是近二十万魏军。邓艾和诸葛绪的军队屯驻在剑阁之前,军力比蜀军多出了近两万人。若是分出一支人马去阳平关背面夹击关隘,阳平关的情势就会危险得多。

    胡济当初拖了姜维的后腿,没有依照约定进军支援,导致了姜维大败而归。如今又是领军见面,胡济却是想开了,主动和姜维套其了近乎。以往大家分属不同的派系,彼此掣肘是家常便饭。现在刘禅独掌大权,各派系之间要和睦许多。

    邓艾军中气氛和钟会那边差不多,剑阁蜀兵众多,而且坚守不出。过不去剑阁,更别提什么平定川中。对于此处征讨蜀汉邓艾是不赞成的一方,经过半年多的休养生息曹魏的国力有所恢复,但还不是伐蜀的良机。

    双方对峙的局面对于魏军简直是慢性毒药,诸葛绪在自己营中思索了几日,便去找邓艾商量。

    “军中粮草尚算充足,但后续补给道路难通……总要有个办法才行。”诸葛绪道。

    “诸葛雍州可有良策?”邓艾在桌案上铺了一张地图,目不转睛的边看边问。

    “依某之见不如分一军去夹击阳平关,与大军汇合一处。”诸葛绪早有腹稿,不假思索的道。

    “诸葛雍州且看此处!”邓艾似是没有听到诸葛绪的言语。

    诸葛绪走上前去,只见邓艾手指一处,却是在茫茫山川之中。

    “将军这是何意?”诸葛绪知道邓艾非是无的放矢之人,于是问道。

    “剑阁天险易守难攻,照此下去不过月余恐怕便是退兵了。”邓艾笑道。

    “确是如此,将军有何见解?”诸葛绪继续问道。

    “由小路奔德阳亭,然后攻取涪城,此乃川中腹心所在。剑阁之军若是回援,我军当破剑阁而入。这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战术。”邓艾侃侃而谈。

    “这小路从未有人走过,险山峻岭之中行军恐有不妥。”诸葛绪皱眉道。

    “我素知地理,蜀军尽数聚集于此内部空虚,伐蜀成败在此一举。否则就算大军来此汇合,对局面有何帮助?”邓艾信心十足的道。

    两人讨论多时,终是定下了计策。以邓艾为首挑选精卒三万,备齐粮草工具等物,偷偷出营行小路偷袭川中腹地。诸葛绪打着邓艾的旗号继续和剑阁的姜维对峙,为了防止被蜀军看出破绽,取消了夹击阳平关的计划。

    邓艾的人马翻身跃岭,在川中群山之中辨明方向全力前行。前锋为大将田续负责开路搭桥,邓艾自引一军随后,令有一万余人负责保障沿途的军需供应。虽是声势浩大,但这路乃是条绝路,步履维艰但不用担心被蜀人发觉。

    剑阁的蜀军一切如常,每日平静的和打着邓艾旗号的魏军对峙着。并没有发现魏军的变化和异常。诸葛绪在营中每日皆是提心吊胆,唯恐被姜维看出了破绽害了邓艾的性命。

    这奇袭涪城的计划甚是大胆,一旦成功可以说蜀国不攻自溃。但也把自身置于绝境之中,若是被蜀军察觉到了有所安排,身处蜀军腹地又无粮草后援的邓艾一军难逃被杀的厄运。

    对于魏军最高统帅钟会,这个消息当然不能隐瞒。不过钟会拿到书信也是七八天之后的事了,做何种动作都改变不了邓艾行险一搏的事实。

第四十一章 奇兵(下)

    伐蜀的战事暂歇,蜀军得以喘了口气。汉城,乐城,黄金三处中唯有黄金损失颇多,兵员减少工事损毁。黄金督柳隐趁此时机连忙指挥蜀兵夜以继日的修复并加强防御工事。

    营寨建立在山上,魏军战斗力再强对于山体是没有破坏的。因此需要巩固的是营寨受损之处,木材和石料早有储备,而且可以就地取材非常方便。唯独人力难以补充,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防御战打得漂亮但想自身毫发无损是绝对不可能的。

    魏军若是不及损伤的继续攻击,黄金营寨被破是早晚的事,关键便在于魏人是否愿意牺牲数倍的军力作为代价。钟会不及损伤的在阳平关下丢了三万余人,已然是给军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统帅视军卒的性命如同儿戏,兵将如何愿意效力?

    钟会和荀恺的歇战,加上雍州刺史诸葛绪的按兵不动,这一系列举动无疑在告诉世人,伐蜀并不顺利。只有少数几人知晓,此番伐蜀的成败都系于邓艾一人之身。邓艾的奇兵若是成功,诸葛绪当直取剑阁,然后回身夹击阳平关迎接钟会的大军入川。

    浩瀚山川之中,邓艾的军队奋勇前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甚是辛苦。邓艾和其子邓忠皆是身先士卒,与士卒同甘共苦激励士气。身陷绝地之中,唯有同心协力才得一线生机。

    一路之上环境恶劣不说,山路崎岖难行颇多险峻,负责后勤传运补给的军卒越来越多。行军之中多有部卒跌落山间丧命,或是遇野兽袭击而亡,幸好邓艾通晓地理,又时常督促各军才保持军心不散。

    行出百余里后,面前已然没有了道路。纵然望见远处的山道,可中间山川相隔道路不通。邓艾早有准备,带着众军操起工具便是挖山开路。几万人同时开动,又不是崇山峻岭的隔绝,没过多久便打通了道路。这里通了,走不多远又是隔绝。邓艾所选之魏军皆是壮勇,明白自身没有退路之后兵将们都是豁出来的心态。即便困难再多,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士气。

    同时众人心里都在念着,这道路这么难行,甚至是无人可行,蜀人是绝对料想不到的。蜀人没有准备,奇袭的成功率自然是极高,这等壮举必可留名百世,战后封官进爵也是唾手可得!

    从山中赶往江油,然后奇袭涪城,这是绝妙的想法。不过这一路若是都“凿山”而行,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到江油。绵延几百里的山川地带是凿不穿的,至少不是邓艾这两三万人可以做到的。

    要做的是由隐蔽处进入山中,通过山中遗留的古道或是自然而成的道路,把这些道路连贯起来用以行军。在蜀人想象不到的位置转入左儋道,然后突袭江油城取得补给后再奔袭涪城。

    这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只是邓艾心里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够成功。毕竟左儋道和江油城是否相同还是疑问。

    许昌的司马昭得到消息后与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态度。每日仍旧是立于朝堂之上处理国政。魏主曹奂吸取了高贵乡公曹髦的教训,对于自己的“路人”位置很是满意。时不时的还想方设法的增加司马昭的权势和威信,不过已然是晋公的司马昭再上一步会是什么呢?

    朝野之间没有人敢明言,但众人心中皆有算计。司马昭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取曹氏而代之是易如反掌。敢于反对的声音和势力都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人都是装聋作哑。

    而且经历淮南三叛之后,世人也见到了司马昭的武功。更重要的是从司马懿时代起,司马氏便顺应民意治国。到了今天,天下人都是对司马氏有所好感,曹氏的存在感已是非常微弱。就算有人仍然终于魏室,可惜再没有诸如诸葛诞文钦之辈敢于起事。

    魏军受挫让江东的孙吴政权感到几分意外。蜀军放弃了汉中的守御,放魏兵长驱直入。就算阳平关和剑阁是天险,也没有道理能顶住魏军的强攻。可惜得不到具体的战况,只能够根据有限的情报做分析。

    入川的补给是最大难题,这是众所周知的。既然攻势受阻,又不可能长期在川中和蜀军对峙,显然魏人退兵不过是这两个月的事儿。若是这样,留给吴国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讨伐孙綝之役多亏了丁奉和陆抗两人,在军事上吴主孙亮也是由其倚重两人。丁奉是百战成精的老臣,资历虽老人却是壮年。现今被封为大将军,假节领徐州牧的高位,俨然是江东的军事一把手。

    陆抗出身名们,其父亲陆逊是江东唯一丞相和大将军兼任的人物。在陆逊死后,孙权曾经找过陆抗,痛哭流涕诉说往事。最后死皮赖脸的要求陆抗回家毁掉当初叙述陆逊“罪状”的信件。

    短短的一件事,可见陆抗和其背后的陆氏家族在江东的份量。陆抗不计前嫌的仍然尽心竭力为朝廷做事,协助孙亮除掉孙綝这等逆臣,让孙亮格外的感动。因此封陆抗为镇军将军,领扬州牧。

    丁奉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对于军事战略全凭经验和理解。陆抗则是文武双全,恰好和丁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丁奉为人忠诚谦逊,很少与人产生摩擦;陆抗也颇有乃父之风,爱贤敬士。两人代表的阶级不同,但相处的非常愉快。

    渡江北伐是可行的战术,毕竟西蜀已经吸引了三十多万魏军。江东也跟着举兵响应,在战略上魏国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只是东吴连续的内乱,自身的消耗也是不少。

    平稳的恢复国力对江东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仓促出军导致大败而归,已经不止一次发生在这片土地的统治者身上。从这个角度考虑,出兵北伐又是应当慎重才好。

    慎重起见,吴主孙亮亲自修书一封,遣人送到荆州江陵给骠骑大将军施绩,征求意见。施绩临近川中消息要比江南各地灵通的多,但只是了解个大概。无论江东的环境有多恶劣,至少要比投入重兵的魏国以及被魏国大举入侵的蜀国要好得多。

    既是如此,出战何疑?

    于是吴主孙亮大发江东之军,骠骑大将军施绩引荆州人马取襄阳,进逼挽洛仿关羽故事;大将军丁奉督诸军过长江攻两淮,意在扬徐之地;镇军将军陆抗督柴桑夏口诸军为偏师伺机而动,三路人马共计不下二十万,吴人声威大震。

    左儋道是入蜀的常用道路之一,不过却不通江油。不通江油,但是却通往别处。早在年前姜维重新布置汉中防务之时,便在这左儋道上设立了一座小城。目的是防止敌人偷渡阴平桥。

    不过此举针对的并非是邓艾,只是例行的防务而已。邓艾偷渡阴平虽是瞒过了一时,大军一进入左儋道便露了行踪。蜀汉虽然没有足够的兵力阻挡,但却是有斥候于山中奔波查探。这些斥候都是例行公事,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剑阁之后发现魏兵。

    邓艾若是开辟一条道路直抵江油,必定是无人发现。但开辟山路走了大半,最终还是转到了这左儋道上,未免有功亏一篑的嫌疑。沿途魏军的先锋田续在前,接连杀败了三拨蜀兵的伏击,攻了这座小城。

    继续向前,蜀兵已然有了戒备。奇袭之计不成,邓艾等人携带的粮食根本支撑不到撤回剑阁。邓艾把心一横,在小城中留了数百人打着旗号虚张声势,自己带着众军再次涉险进入大川之中,奔江油而去。

    姜维和胡济,廖化等人守在剑阁每日操练人马积蓄粮草,做反攻的准备。同时又频繁派人和刘禅联系,刘禅亲帅的援军已然逼近涪城,准备屯驻在涪城观望态势。过了段时日,姜维等人便得到了邓艾偷渡阴平的消息。依照姜维的意思,请刘禅的军队前往迎击,再由剑阁分出一军随后追击邓艾。

    刘禅觉得姜维有些大惊小怪了,邓艾那一伙人再厉害,可也是走了几百里山路的人。能剩下多少军卒不说,在没有补给身处野外的情况下战力也不过是平时的两三成。

    自己手中的军队足有三万多人,又补充了巴西的守军,可谓是兵精粮足。就是不出战,守着城池与邓艾干耗,早晚也把邓艾耗死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刘禅心里想着想着,忍不住美滋滋的笑出声来。

    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对手便是魏国的名将邓艾。放在以往自己绝对不敢如此托大,但眼前的邓艾不过是个纸老虎而已。不说是不堪一击,但给自己练手绝对是恰到好处。

    刘禅带着大军在涪城屯驻,过了几日便有消息传来。邓艾军突然现身在江油城外,江油太守马邈不战而降,把江油城献给了邓艾。刘禅等人听后都是大吃一惊,这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江油的蜀兵有两三千人,粮草充足军械完备。邓艾疲惫之师得到了江油做据点和补充,再出现时候便是魏军的精锐……

    屁股再也坐不住的刘禅不禁后悔,这几日多有臣子进言大军应继续前进据守险要。自己一时大意竟是没听……真是追悔莫及!

    当下刘禅传令各军尽发,向江油进军,一定要在邓艾缓过力气之前将其除掉。

第四十二章 初战(上)

    刘禅出征在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张皇后。张皇后已经接近临产期,肚子鼓的溜圆,由太医李济等一干人等专心伺候着。虽然刘禅近来常在高贵人寝宫休息,不过每日探望张皇后则是必行之事,从未耽误过。

    陛下这么重视张皇后,看来张皇后是宠爱不衰。当初想趁张皇后不能陪寝的这些日子夺取陛下的欢心,如今看来陛下心中早有了排序,无论妃嫔们如何努力,始终是要在张皇后之下的。

    只在张皇后一人之下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当年高贵人等迷惑陛下,导致张皇后被冷落多年,也没见张皇后采取什么报复性的行动。只要陛下对自己有所宠爱,那便足够了,何必与张皇后争个高下呢?

    后宫之中的美女是千姿百态,争宠的手段更是千奇百怪。只是陛下转变心性以后,素来吸引陛下的手段都是没了效果。有些妃嫔因此还受到了陛下的惩罚,让人一时摸不到头脑。有的妃嫔万分惊喜的伺候了陛下一宿,之后便再无机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被陈袛一系牵连的高贵人不知何时发现了笼络陛下的手段,某晚的抚琴轻吟吸引了陛下的目光后,便成了陛下宠幸最多的妃嫔。甚至最近几个月陛下已经定居在高贵人的寝宫。对此张皇后也没有特别在意。高贵人以往依靠的是陈袛,陈氏一族早已灭亡,高贵人身后没有什么势力,已经是今非昔比。

    被下放到各部门的皇室宗亲经过了三个月的磨练,只有甘陵王刘永之子刘晨得到了重用。余者多则月余,少则十几日便主动要求恢复皇室之身。这让刘禅大为恼火,却也是无可奈何。

    几个儿子中五皇子刘谌聪慧机敏当做为最佳的继承人选。但刘谌也有致命的缺点,刘禅给了刘谌几次机会考较其才华和胆略,刘谌似乎对于自己的事情很有胆魄和决断,一旦涉及自身之外便没了主意。骨子里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有些懦弱的成分。这次刘禅御驾亲征,只留下了二皇子安定王刘瑶,其余的皇子尽数随军出征。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陛下根据长幼之序来决定继承人选。

    高贵人见刘禅每日都去长乐宫探望张皇后,初时难免有妒忌之心。时间久了逐渐转了性子,每日跟随刘禅去探望张皇后。看到高贵人如此乖巧,刘禅嘴上不说,心里很是高兴。张皇后倒是很亲切,并没有排外的心里,也不担心高贵人抢走陛下的宠爱。能得到陛下如此的疼爱,这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一来二去之后,张皇后和高贵人倒是成了好姊妹。

    宫中为尊的张皇后与受宠的高贵人越走越近,宫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和睦。刘禅觉得其乐融融,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别的看法。高贵人这一日拜别了张皇后就匆匆的离开,据说是其父梁成侯高汾入宫探望女儿。

    江油失陷,蜀汉君臣俱惊。刘禅用虎贲中郎将关彝,羽林中郎将李球,北军中侯张遵,平寇将军文鸯,安东将军王祚等人为将,亲自率领蜀兵五万三千余人御驾亲征前往江油拦击邓艾。

    大军前出发不过三十里,前部先锋李球便遭遇了魏军的突袭。仓促之间蜀军没有防备,李球抵挡不住率军败退而回。

    “此处为何出现魏军?”刘禅并没有责怪李球。

    邓艾那边也是挠头,奇袭江油之后稍作补充,魏军不敢停留继续向涪城赶路。只有夺下涪城才有喘息的资本,一旦错过时机便难以引回剑阁的守军。本以为涪城的兵力不多,谁知临近涪城才知晓蜀主刘禅亲征。而跟随刘禅亲征的兵力足有五万人之众!

    魏军三万人出征,沿途留下和损失的部卒有一万余人。如今邓艾手中也不过是不到两万人而已。

    兵力上巨大的差距加上敌国腹地作战的环境,魏军的处境很是不妙。不过从邓艾到下面的军卒此时此刻都是兴奋万分。刘禅既然来了,这等于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兵力上处于劣势,可平庸的刘禅怎么会是邓艾的对手?有了这种想法,魏军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和蜀兵厮杀。

    蜀军方面刘禅倒是不怎么担心,关彝,张遵,文鸯都有万夫莫敌之勇。来日阵前对战三人齐出,还不把邓艾斩于马下?身处军中刘禅也是酣睡,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忧的。睡梦之中只觉得有人叫唤自己,勉力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关彝。

    “陛下速速起身,魏军偷营,某护陛下离开险地!”关彝全身铠甲,搀起了刘禅。

    此时刘禅才听到外面嘈杂的厮杀之声,等和关彝走出营外,大帐之外二百余名虎贲军卒皆是全副武装。刘禅翻身上马,只见营中火光四起,照耀着天际泛起红云。到处听得到“活捉刘禅”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刘禅跟随众军离营而去。

    邓艾带着魏军夜间分三路偷袭蜀营,蜀军疏于防备,被邓艾攻破了营寨大肆杀戮。邓艾横刀跃马带着长子邓忠直冲刘禅主营。张遵和文鸯二人带着禁军连忙拦截,营中乱成一片,张文两人也聚集不了多少人马,混战之中反被魏军包个严实。

    蜀汉尚书郎向充为向宠之弟,因擅于军事而选入尚书台随军出征。见到火光四起,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向充连忙爬起身来带着亲兵去保护粮仓。行进之间拦腰杀出一支魏军,意在放火烧粮。向充与三四十名蜀兵奋力抵抗片刻,寡不敌众为乱军所杀。魏军攻入粮仓,杀散蜀兵放火点燃了粮草辎重。

    见到粮仓失火,蜀将王训大吃一惊。王训乃是蜀汉名将王平之子,深知粮仓失火对士卒的士气打击有多大。于是连忙带着百余人前往救火,到了粮仓附近寻找水源。只见水井尽数被人用乱石泥土堵死,一时不得打通。情急之下王训聚集众兵往各应寻求水源,召集人马前来救火。冷不防一支魏军窜出,王训淬不及防之下被魏将一枪死,余下蜀兵四散奔逃。

    光禄郎中何随也在大军之中,魏军破营之时身边的下属皆是劝何随暂避。何随怒道:“吾随天子军讨贼,焉有不战而逃之理!”于是手执长枪与魏卒搏斗,死于乱军之中。

    魏军犀利无比,借着混乱的态势在蜀营中往复冲杀。蜀军文武战死者极多,西河王刘琮带着亲随走避不及死于营中,六皇子刘恂奋勇杀敌可惜气力不济被魏将斩杀。乱军中没有刘禅的消息,川中兵将不免慌了手脚。一时间四散溃逃,率军撤退的大有人在。

    唯有长水校尉胡博,监军张毣督率本部人马抵御魏军的冲击。两军混战一夜,邓艾见蜀兵尚有数千人奋战不休,自己又获大胜,于是率军撤走。留下狼藉一片的蜀军营盘,和满地的尸首。

    关彝护着刘禅逃到了涪城之中,在城头惊魂未定的看着远方的蜀营。刘禅犹如冷水浇身般恢复了清醒。战争绝非儿戏,更不是数字的比对,若非关彝护着恐怕凶多吉少。

    等到天色见亮,刘禅命人收拢军卒。清点之后此战竟然战死近两万人,另有万余人不知所踪。等到军卒寻到两位皇子和川中文武的尸首,刘禅忍不住放声痛哭。诸将站在一旁脸上皆有愧色,心中不免想若是姜维在此该有多好。

    众人正在哀悼时,忽然斥候来报魏军去而复返杀奔涪城而来。刘禅勃然大怒道:“竖子欺我太甚!”

    安东将军王祚略一思索大叫不妙,扭头便招呼人马奔城门而去。在场群臣皆是愕然,不明其意,只有文鸯若有所悟拔剑跟着王祚跑了出去。此时涪城城门处已成了战场,混入城中的魏军在邓忠,田续两员猛将的带领下和守城蜀兵展开了激战。

    王祚大吼一声举刀加入战场,身后文鸯,徐绍,孙彧带着军卒也是冲入战团。魏人激战一夜又是大胜,何以不顾疲劳去而复还?必是有利可图,王祚深谙此道,因此第一个反应过来。

    蜀军处于悲痛之中,只顾清点人数和尸体,根本没有对魏军混入的防范。田续抡起大刀斩落了锁链,只见涪城吊桥咣当一声巨响落在地上。随后城内的魏卒推开了城门,迎城外的魏军入城。

    王祚和文鸯等人步行而战,被魏军抵在外围,眼睁睁看着城门陷落。刘禅带着群臣走出来,见到竟是这般光景吓得魂不附体。这虽不是千军万马般的动人心弦,却是生死攸关的千钧一发。

    邓艾带着魏军攻入了涪城,蜀兵难以抵挡,加上夜间的惨败士气早已跌落谷底。匆忙间关彝,张遵等人护着刘禅和一众文臣弃了涪城向成都奔逃。城中的蜀兵来不及逃跑,被魏军尽数斩杀。尤其是几千伤兵,刚躺在床上休息便被刀斧加身……

    文鸯自从投奔蜀国后便更名为文鸯,表示对于蜀国的忠心。势不可违,只好带着千余人殿后死战,且战且退延缓魏军的势头。刘禅等人多亏文鸯拼死拖延魏军,才逃出生天。

    两天三胜打得蜀兵落荒而逃,夺下了川中重镇涪城。这等用兵让魏国兵将对邓艾佩服的五体投地,士气大振。

    邓艾驻马于库府之前,看着魏卒搬出无数辎重兵器,其中便有使钟会进退不能的诸葛连弩。

    “得此武器,可平钟士季胸中之恨么?”邓艾摆弄着诸葛连弩放声大笑。想不到几名魏卒闪身接近邓艾马前,白光一闪刺向邓艾……

第四十二章 初战(下)

    前一年被魏骠骑将军王昶屯兵夹石,逼迫施绩不得按兵江陵。接到吴主孙亮的诏书后,施绩心花怒放,决定一雪前耻抢先出兵。于是以将军留平,杨敏引本部人马先行,自己率领大军随后跟进。江陵的吴军早就做好了出征的准备,随着主将的一声令下城门打开,一列列的军卒将领踏上征程。

    由于西线的战事,魏国的襄阳和黄河北岸防线都是处于临战的戒备。上次提前出兵是因为判断出了江东人马的动向,如今只是有所戒备,并不清楚东吴的动态。襄阳乃是坚城一座,王昶经营多年早到了牢不可破的地步。虽然失了先机,但也不过是正常的状况。

    凭借襄阳坚固的防御工事,东吴就算来十万人也别想破城而入。对于吴军攻坚的能力,魏军一直是有所轻视的。眼下的形势并不利于魏国,同时和蜀汉以及东吴两线交战的压力是相当沉重的。一旦有所闪失,难保不会累及到整条防线的溃败。

    更要命的是襄阳的最高统帅骠骑将军王昶已经患病数日。若是东吴兵临城下,这等消息必然是保密,以免对自家士气造成打击。但现在却是王昶卧床在先,东吴出兵在后。患病的消息已经派人传往许昌,想隐瞒全军将士为时已晚。

    王昶强撑着病体,召集全军将领商议对策。江东来势汹汹,明摆着是欺负魏国国内空虚缺乏援兵的状态。襄阳城中有守军三万人,虽不算是多,但都是常驻于此的老兵。

    出城野战王昶不能亲自指挥,兵力也不如对方,还没交手已经是两项劣势。非是万不得已,出城野战是绝对不可为的。西线的战事没有结束,江东也不会只发动荆州一处,所以与其破敌不如拖敌。

    时间是珍贵的,也是此时最为重要的。吴军为了破城掠地在抢时间,魏人只能困守城池拖延时间。最后的结果是城破或是吴军撤退,就看双方的表现了。

    魏军回缩在襄阳,樊城两处使得东吴人马轻松的来到两城之下。施绩亲自率领五万人马包围襄阳。留平杨敏二将带着三万余人攻打樊城。襄阳城大而且守御坚固,樊城城小虽是守御完善相对而言还是比襄阳容易拿下。

    樊城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是和襄阳互为犄角联为一体。襄阳,樊城是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没了其中任何一座,另一个便成了孤城。江北的魏军若是来支援,也会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

    王昶将重兵屯在襄阳,樊城的兵力就相对薄弱一些。常驻的守军本就是不多,附近的游军也被抽调一空,魏军实际可以使用的兵力也就是三万人。既要守御襄阳,又要保住樊城,其中的艰险不言而喻。

    施绩看透了王昶的心里,也清楚魏军的虚实。因此带着五万大军屯在襄阳城下并不急着攻城。樊城那边才是此番北伐的主力,几乎过半的精锐人马都交给了留平,杨敏二将。

    年纪大了又是染病在身,现在每日操劳军务让王昶感到难以支撑。城外吴军的用意自己如何不知?只是城中的守军有限,若是一次失败恐怕便动摇了守卫襄阳的根本。若是拖延到樊城被破,同样是士气大跌的情形,那一刻便是吴人总攻襄阳之时!

    留平和杨敏都是江东经验丰富的将领,留平是东吴名将留赞的次子。当年留赞跟随大军征讨魏国,因为疾病缠身导致被魏将蒋班追上战死。东吴国内皆是以此为憾。杨敏曾经是丁奉的部下,后来转调入荆州任职,为人勇猛无比擅于攻坚,是江东少有的猛将。

    破樊城的方法很简单,强攻!魏国的援军不知何时来到,想来时间也不会短。而且西路的魏军若是回撤,江东大举兴兵的计划只能戛然而止。二十万的兵力已经是倾尽了全国之力,而魏军若是抽回入川的队伍至少可以组织四十万到五十万的军队。

    留平先是指挥军卒立即投入了攻城战,任凭魏人的守御如何强悍也是不顾。这等舍命的打法看的魏军樊城守将心惊胆跳。这么打下去,东吴得死伤多少兵力?关键是城内的魏军远远少于城外的吴军啊……

    东吴人马不分日夜的攻城,留平把人马分成数队轮班休息。城内的魏军却是不得休息,只是有部分的轮替而已。好不容易挨到了自己轮替,回去休息时还要作为预备役随时待命。这等体力和精力上的摧残让魏军渐渐的毛躁起来。

    第三天的平旦,攻城战仍旧在持续。谁也没有注意到养精蓄锐已久的杨敏带着千余名敢死之士混在队列之中。樊城下早已堆积了无数吴兵的尸首,这反而激发了江东士卒的决心!

    杨敏大喝一声一手持盾,一手持流星锤攀墙而上。千余健儿皆是争先恐后的投入了攻城战,同时又有数千吴军分四面作为掩护。城头上的箭矢飞石圆木等如同雨点搬砸下,杨敏手中的盾牌吃不住力道已经有了裂纹。

    看着身旁不断摔下去的将士,杨敏胆气越来越状,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守城的魏军看到杨敏这边的速度和勇猛哪还不知这是吴人的主力?于是连忙调集后备力量加强防御。

    一锅滚烫的油水顺着城墙浇下,杨敏身侧的几个吴兵躲避不及被油水淋到,几声惨呼坠城而亡。杨敏愤怒之余扬手甩出了流星锤,此时距离城垛还有些许距离,魏卒在城垛后正要倒第二锅热油。冷不防城下飞上来一流星锤,几个抬锅的魏卒见状吓得手足无措,闪身躲避。不知是谁一松手,铁锅摔在了地上,热油四溅烫的附近魏卒惨呼不停。

    城垛上猛然出现一条魁梧雄壮的身影,手中的盾牌格挡住几名魏卒的长枪,另一只手抽出身后的大刀开始大肆斩杀魏军……

    襄阳城外的大营中,施绩得到了樊城方面的捷报“将军杨敏勇冠三军,先登破城”。

    “命留平统万人守御樊城,杨敏统余军前来襄阳!”施绩吩咐道。

    得到樊城陷落的消息,王昶再也支撑不住昏阙在病榻上。众将都是慌了手脚,没了主心骨,连忙找医师诊治。医师诊治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段时日王昶操劳的太多,又没有休息,如今恐怕……

    悲哀的气氛很快便弥漫在襄阳城中。前几日王昶还拖着病体激励大家同心协力守御城池,数日来都是没了消息。众将皆是说王昶将军在府中静养,可跟随王昶多年的锐卒谁不知道这老爷子的脾性?大敌当前,形势危急,这是只要一息尚存都不会退缩的老人。

    城外吴军的攻势日益猛烈,襄阳是荆州的重镇。有了襄阳东吴便拥有了整个荆州,从襄阳北上便是新野,宛城。而守御起来依靠的便是东吴最为犀利的水军。不计伤亡的疯狂攻势背后,是东吴版图扩张后大好的局势。

    十几日后襄阳城中再也隐瞒不住王昶病逝的消息,魏军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点,斗志全无。吴军趁机发动猛攻,又是大将杨敏首先登城在魏军的防御阵地上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是事关成败的一击,也是襄阳防御溃围的开端。

    襄阳是一座死城,逃不出去。四门都被吴军封堵,水路上听着东吴的战船。宁死不降的部分魏军将领带着少数人马躲入了城中,和吴军进行巷战。为了攻破襄阳和樊城,施绩付出了三万人伤亡的代价。允许魏军投降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负隅顽抗的不用多说,只有一个字“杀!”。

    三日破樊城,不到二十日下襄阳,这等功绩在吴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消息尚没有传出,在襄阳附近的江面上出现了魏国的援兵,同时在樊城方向也发现了大量魏骑。

    魏国的援军几乎到了樊城和襄阳附近,才知道襄阳城易主的消息。大惊之下只得撤退,留平的军队都是步卒,更兼魏国来的是大量骑兵。因此留平守在城中,任魏军安然离去。

    水路的魏军便没有这么好运了。施绩的江东水军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混战之时又出现了吴将陆抗的水师。魏国的水军本就不是吴人对手,又遭到了两面夹击,结果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坐镇许昌的司马昭也接到了王昶病重的消息,正在思虑用何人替换王昶守襄阳时又接到了吴人入侵的消息。荆州和两淮地区同时遭到了吴军的重兵侵犯,两淮尚有王基等人支撑,襄阳的王昶却是抱病在床。

    是否要考虑召回钟会的军队?司马昭一面思虑着,一面四处调派军力支援襄阳以及两淮地区。

    不曾想王昶病逝导致了襄阳失陷,派去增援的部队只有陈骞的骑兵撤回。出去的水军竟是一个都没逃回来。这让魏国朝中震惊不已,襄阳重镇如此轻易的就丢掉了,吴军接下来不是直指宛洛?

    一时间魏廷之上议论纷纷,群臣各执己见争执不休。司马昭沉吟许久,没有开口。曹奂坐在龙椅上看看群臣,看看司马昭,摇了摇头不敢做决定。

第四十三章 血战(上)

    刘禅和蜀中将领没命的奔跑,跟在身后的蜀兵越跑越少。连续的挫败让人万念俱灰,不少军卒都是借机逃离了队伍。众将护着刘禅,也顾不上散逃的兵将,想把刘禅护送到安全之处才是紧要的。

    到了绵竹关下,绵竹关的守将连忙把陛下和各位大臣将领迎入关内。稍歇片刻喘匀了气息,一看随着进关的只有不到三千来人,余者都是不知所踪。看众人神态颓丧,刘禅想了想便要开口安抚众人。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老脸一红愣是没说出来。这仗打的简直是太窝囊了,用后世的文字来形容便是“完爆”!五万蜀军硬是被邓艾不到两万人一天一夜之间完爆。

    此时关下又是来了人马,守将定睛观看却是文鸯。打退了邓艾的追兵,文鸯带着残余的三百多人也撤了回来。看到文鸯一身的血迹,刘禅倍感激动,拉住文鸯的手对众人道:“今日得以脱困,文次骞之功也!”

    众将商议一番,绵竹关是天险之关易守难攻。关中现有的部卒加起来还不到四千人,若是邓艾的大军来到必是一场血战。不如转移去成都,调集援军再和邓艾一决雌雄。大家都是心神方定,一时间也没个破敌之策。只是想着绵竹兵力太少不足以保护刘禅,因此都是同意回成都的办法。

    留下三千人守卫关口,刘禅带着众将和群臣往成都撤退。一行人晚上就被偷袭,没来得及吃个早饭又是被邓艾袭击,还不容挨到了绵竹饭也顾不上吃,马不停蹄的赶赴成都逃难。如今脱离了险境,心情没有那么紧张,众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听到不寻常的声音,刘禅停马环视众人。肚子响的连忙抽回扶在小腹上的手,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装无辜。有的感觉肚子要闹事,吓得不敢动弹只好暗自祈祷千万别被陛下听到。骨碌骨碌一连串的响声被众人清楚的听到,大家都是面如土色,谁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添堵?刘禅看着众人不好意思的道:“是朕的……快回成都吧!”许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刘禅只当是没听见。经过这么一搅合,本来死气沉沉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一些。

    又走了几十里路,恰巧遇上了负责督运粮草的郤正。君臣相见皆是愕然,若非眼前所见,郤正绝不相信刚出征没几日的蜀军竟然被揍成了这副德行。等到郤正听闻绵竹关只有三千残军后忍不住捶胸顿足。

    “绵竹关为成都最后一道屏障,陛下当遣得力之将据守。魏人不得所进,困在川中难成大患。只须卫将军一支人马回援,成都之兵与之夹击,便可破敌。若是被邓艾抢了绵竹才是悔不当初!”郤正连珠炮似地说出这一番话。

    蜀汉君臣听了方才恍然大悟,这道理并非众人不知。不过是被魏军逼得紧了,一时忘却。

    “何人替朕守御绵竹?”刘禅连忙问道。

    “末将愿往!”关彝和张遵抢着说道。

    自从文鸯入蜀,便和关张两人并驾齐驱。三人皆是以武力闻名,被大家评为猛将。这次出战闹个灰头土脸,还是依靠文鸯拼死奋战才得以脱身。关彝和张遵兄弟二人脸面上很是挂不住,因此二人都是抢着去守御绵竹关。

    刘禅静下心来思索一番道:“两位虽是勇武,但切记不可出战。等朕调集大军复返再与魏人决一死战!”

    看着关彝张遵两人带着郤正的运粮军卒狂奔而去,刘禅方才想起这两人还没用过膳食。绵竹关已然是成都的最后一道屏障,清醒过来的刘禅不放心关张二将,又命令羽林督李球带十余骑也去绵竹,以防不测。

    长乐宫中张皇后老早的就躺下休息,老太监张淳在外面伺候着。只见高贵人带着几名宫女和小太监从远处而来。张淳迎上前去问明来意,原来是高贵人特意熬了一碗莲子羹送来给张皇后。

    对于高贵人的亲近,张皇后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后宫之中能够和睦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也有利于陛下的休息。不过张淳倒是一直抱着警惕的态度看待高贵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主子没有这方面的思想防备,做下人的更应该慎重对待。

    得知张皇后已经入寝休息,高贵人似乎很是失望。不知为何张淳觉得这高贵人隐约间与以往不同,好似对张皇后的休息感到兴奋。张淳忍不住退了一步,高贵人却恰巧迈进一步道:“如此这莲子羹就孝敬张老了,张老身子硬朗才能服侍姐姐才是。”

    张淳堆笑着推辞着,眼中却是紧盯着高贵人想找出到底是哪里不同寻常。高贵人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这个时候跑了过来,似乎要接过高贵人手中的莲子羹。张淳脑海中猛然一闪,口中尖锐的叫声响起:“你们不是宦官!?”

    哗啦一声,瓷碗掉落在地上,莲子羹洒了一地慢慢流着。渐渐的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顺着流淌的方向,可以看到张淳那不甘的眼神,死不瞑目。

    无声无息的杀机在宫中蔓延着,没有来由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这是乱党最喜欢的时机,宫中的宿卫被抽调出一半以上。城中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前线的军事上,没有人知道还有一支实力潜伏在成都城内。

    假扮宦官的几名杀手都是不弱,悄无声息的又杀了几个宫女。推开了长乐宫的大门,高贵人壮着胆子跟在后面,心中有着些许期待。

    偌大个长乐宫中并没有几人伺候张皇后,不过都是张皇后心腹婢女。可惜这些婢女发觉有人闯入的时候,便是命丧黄泉的时候。寝宫中的张皇后扔在熟睡,察觉不到逐渐迫近的危险。

    安定王刘瑶在自己的宫中歇息着,刚刚送走了司马胜之,感到十分的疲倦。真是想不通父皇如何与这些臣属打交道的,只是刚才那一阵忙碌就觉得困倦无比。打了个哈欠,刘瑶躺在床上想起家中的娇妻美妾,可惜不能带到宫中……

    正想着突然外面有人敲门,刘瑶猛的起身看着门外嘟囔道:“不知道又是哪位大臣……皇帝也不好当啊……”嘟囔归嘟囔,还是连忙整理好仪容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闻得香气袭人。但见一宫女彷佛艳绝,疑似美仙,一双媚靥荡映两只明眸。安定王刘瑶从未见过如此美女,竟是看的目瞪口呆嘴角生津。

    “你……你……”刘瑶脑中一片混乱,愣是说不出句话。

    那宫女跌入刘瑶怀中,似是一团热火让刘瑶情难自禁。想不到这深宫之中有这等美女,父皇都未发觉,看来是自己走运啊。刘瑶美滋滋的正要更近一步,突然觉得喉咙一凉,那宫女推开自己冷眼瞧着。

    司马胜之告别了安定王刘瑶,准备出宫回府。宫中的宿卫比以往少了许多,虽是是被调走了不少,可也不该如此冷清才是。走到宫门处,司马胜之心中不安,转身又回到了宫中。

    就在施绩包围襄阳之时,丁奉的人马也渡过了长江直逼寿春而去。十万吴军浩浩荡荡气势如虹,丁奉作为三军统帅是众望所归。无论资历还是名望能力,丁奉都是不二人选。唯一可以挑剔的便是丁奉出身寒门,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军中将帅士卒格外的亲近。

    寿春城早已休整一新,王基四处征调军卒凑齐了五万余人,留下偏将守城。王基带着一干心腹将领和四万人马,往吴军来的方向迎去。东吴士气正盛,丁奉也是善战的名将,绝对不可小觑。青州和徐州的人马被四处分拨,能来的援军也不是很多。若是坐守寿春等待援军恐怕重复了诸葛诞故事。因此王基决定主动出击,先挫敌锐气再回城死守。

    十万人马看起来要多余魏军,不过交战的对象只是东吴的先头部队而已。十万人行军安能全军骤至?实际上交手的吴军也不过是三五万人的数量,魏军占地利,吴人占人和,胜败难料。

    本来可以调集豫州的人马前来增援,不过在江夏附近出现了东吴大将陆抗的军队。这使得豫州人马不敢轻易离开领地,时刻准备支援江夏。若是王基知道陆抗的船队也出现在襄阳附近的水域,不知会否后悔呢……

    东吴前锋大将朱异也是颇多感慨,一年之间形势连连转变,让人难以适应。这次大军出征看似响应西蜀,实际上也是东吴扩展版图的大好时机。若是一举可定两淮,自己一定要申请留守,免得每日闲的没仗打。

    王基的大军在寿春东南方驻扎一天之后,东吴的人马似乎还没有到。这让王基感到有些不妙,江东倾力而来为何不攻?等到了夜里据探子来报,江东先锋大将朱异的军队行进缓慢,照推算第二天正午时分才会抵达。王基点了点头与众将商议道:“东方防线皆赖我等守御,明日吴军一到立即发动进攻!”

    “遵命!”王冲等将领皆是抱拳领命。

    “这是一番苦战,也是一轮血战,今夜可使军卒饱食……”王基叹道。

第四十三章 血战(下)

    刘禅等人离开绵竹关不久,邓艾的魏军便跟了上来。魏阵中的小卒挑着王祚,徐绍,孙彧三人的首级在城外炫耀,并且不断的喊话劝降。守关的蜀兵大都是前线败退下来的军卒,本就士气低落,见到自家将领的首级更是提不起丝毫斗志。

    绵竹关的守将不由得暗自庆幸,魏军看样子是招降为主,并没有大举进攻的意思。而且看对方的旗号是田续和邓忠,并没有邓艾的旗号。来的魏兵人数也不是很多,五六千人的样子。绵竹关虽然战斗力不强,不过也不是眼前这些魏军就可以攻陷的。

    任凭魏军在城外叫破了嗓子,关隘上的蜀中兵将都没个反应。陛下临行之时特意嘱托,只要谨守关隘,成都的援军不过两日即可抵达。替陛下守住了绵竹,便是大功一件!城下的魏军也没什么可怕的,邓艾都没有出现八成是遭了意外。

    好景不长,城下的魏兵突然停止了喊话,迅速撤回了本阵。在邓忠等人的后方出现一支部队,为首的大将正是邓艾!随行的魏军运送着攻城器械,所以速度比前军的田续,邓忠要慢了一些。

    那些攻城用的器械,一部分是从涪城的武库中找到的,另一部分是临时赶制的。夺了涪城,更夺了蜀人的心志,邓艾当然不会放弃如此良机。因此一众人马稍作休息便立即准备攻打绵竹。

    魏军的攻势迅猛无比,让关隘上的蜀军一个个心惊胆寒。连续的溃败仍然没有休止,恐惧笼罩了每一名蜀兵的心头。难道这天险之称的绵竹关也挡不住邓艾?带着这个疑问,蜀兵战战兢兢的防御和反击着。

    猛攻一通竟然打退了魏人的攻势,蜀军兵将忍不住欢呼起来。城下被打退的魏军将领田续和邓忠跑到邓艾的马下道:“将军,这绵竹坚固地势险恶难以攻下啊!”

    “屁话!我大军开山七百里,大败蜀兵五万人,小小的绵竹就过不去了?”邓艾胡子翘起老高,瞪着眼睛呵斥道。

    “蜀兵居高临下,固险而守,确实难以夺关!”田续和邓忠低头分辨着。

    “你二人再去攻城,若是败了叫士卒提头见我!”邓艾吼道。

    无奈之下田续和邓忠只得回到自己军中,开始第二轮的攻城。邓艾的态度两人是理解的,如今看似战绩辉煌,又夺了涪城和江油作为补给据点。但若不能直抵成都,等到剑阁大军回转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不是死在这绵竹关下,便是命丧在剑阁蜀兵回援之时。保命唯有一条道路,便是破关继续前进!

    看到魏兵势若疯狂般的展开猛攻,蜀兵也是奋勇应战。拉锯战只持续了片刻,绵竹关的蜀兵军心动摇,不少人怕遭了兵祸想提前开溜。防线一松,一心抵抗的蜀兵顿感压力倍增。当有魏卒踏上绵竹关时,绵竹的防线彻底崩溃,蜀兵的心理防线也随之迸裂。

    绵竹关一侧是魏军蜂拥而入进入绵竹关,另一侧是蜀兵如同泄洪般逃出绵竹关。关彝和张遵,李球三人带着三千多蜀兵便在此时赶到。逃出来的蜀兵见到自家援军连忙叙说军情。关彝,张遵二将闻言焦急万分,带着众军便杀向绵竹关。

    绵竹关的魏军至少有一万多人,而关彝张遵只带了三千蜀兵。其中大半是负责后勤运输的军卒,战斗力比一般的军卒还要弱些,如何盯得住这场恶战?李球有心相劝,可关彝和张遵头脑一热都杀了上去,叫也是叫不住。李球长叹一声,派出骑士飞报成都,自己搜集逃散的蜀兵为关张二将的后援。

    魏兵还没有尽数入城,负责追杀蜀兵的田续带着亲兵已经由蜀兵逃走的一侧杀了出来。棒打落水狗本是件容易事儿,不想迎头杀来一队蜀兵。为首的两名悍将一红脸一黑脸,口中哇呀呀喊个不停,一刀一矛直冲过来。

    身后有邓艾的大军,田续只当是何处的蜀兵前来拼命,手中大刀一挥带着身边的骁将和关彝,张遵战在一处。关张两人都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见到了魏军便是大杀朵颐。顷刻间,田续这边七八名将领皆是落马而亡,田续本人也被关彝的大刀杀得汗流浃背,堪堪保命而已。

    张遵杀退了魏将,飞马过来便要助关彝一臂之力。由绵竹关中冲出一员魏将,手中长枪直取张遵。张遵暴喝一声似雷霆一般夺人心神,来将闻声一震手底下便露了空隙。张遵奋起一矛将那魏将戳翻于马下,再补一矛了却了魏将的性命。

    “休伤我儿!”随之而来的一声悲呼,魏军大将邓艾看到爱子邓忠一合便被这黑面蜀将所杀,心中悲愤舍命杀来。

    见邓艾的模样,张遵方知自己所杀之人定是邓艾之子。既然杀了儿子,索性把做老子的一并除掉!张遵策马向前也不搭话,挺矛格挡住了邓艾的大刀。邓艾怒极出手力道威猛无匹,张遵天生神力勇猛难敌。两人一刀一矛杀个痛快,斗得旗鼓相当!

    此时魏军已然传过绵竹关把蜀兵围在当中,蜀兵参差不齐不是魏军的对手死伤惨重。魏军众将见主帅拼命皆是不敢托大,唯恐邓艾有所闪失纷纷纵马杀来围攻张遵。另一侧的关彝见状舍了田续,拍马前往支援兄弟。田续心中畏惧关彝勇武,但也知道此乃关键时刻,招呼身边的军卒将领把关彝拦住死命拖战。

    外围的李球见形势不妙,回首对搜集的败军道:“关,张两位将军皆是朝中重臣尚不惜命,为国效死力!吾欲去救,汝等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被收拢的蜀兵多是抵抗到最后不得不撤退的军卒,见到关彝张遵在魏阵之中威风凛凛,皆是一人之力独斗十余员魏军将领。又听李球说的真切,当下众军到:“愿随将军一同前往!”

    李球洒然一笑,高举手中长枪叫道:“今日我等便葬身于此,李球来也!”言罢一马当先杀入魏阵之中,身后六百余名蜀兵也齐声呐喊紧紧跟随冲了进去。

    魏兵足有一万五千人,关彝张遵的麾下此时不过五六百人。李球虽是满腔热血,但武力始终有限,身畔的军卒多时带伤在身战力难以充分发挥。因此还没和关彝,张遵两支人马汇合,便被魏军围住动弹不得。

    张遵的武力略在邓艾之下,不过正是壮年兼之天生神力,因此逐渐占据上风。等到其他魏将轮番围杀之时,邓艾见张遵左右支拙更是不肯放松,大刀精妙之处逐渐展现。张遵一人一马在十余名魏将之间往复盘旋,纵是天生神力此时也感到力不从心。

    关彝远远的望见张遵身处困境之中,只觉得心焦胆热。奋力一刀斩落一名魏将,拍马便是向外围杀去。田续等人见关彝要突围,都是紧紧追赶,围杀了这么久尚且不断折损将领,若不趁此时杀之,必定是后患无穷。

    追在前面的魏将看看靠近关彝身后,双手握住长枪准备刺向关彝背心。突然眼前一花,一杆大刀急速飞斩而下,那魏将还没有反应连人带马被关彝剁翻在地。只见关彝调转马头,提刀杀奔田续等人。田续和身后的五六名将领看到关彝拖刀斩将,心底寒气直冒。硬着头皮舞动兵器再战关彝,形势已是大有不同。

    围攻之势重在配合,初时魏将以田续为主抵挡关彝的攻势,余下的将领分批上前合击关彝。关彝分心分力应付众人,田续的压力便是减小,魏将又是分批而上接连不断。就算是武力再差之人,只刺一枪或是砍一刀,没等反击其他人便已经补上位置。关彝被困在当中应接不暇,就算武力超绝想斩将破围也是难事。

    现在关彝脱离魏将的包围返身冲杀过来,田续等人都是处于关彝正面,彼此间救护不及。更重要的是,关彝大刀未落之刻,谁敢肯定这一刀不是砍向自己?两声短促的惨叫,随后便是一片的叫骂之声。关彝大刀连斩两员魏将,纵马杀奔张遵的战团。

    绵竹的魏兵皆是在南门困战蜀兵,不想北门之外竟然又出现了一支蜀兵。这队蜀兵不过连三千人,不过队形整齐进退有度,一望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当先一名中年将领,手持大刀看着绵竹城门大开,数十名魏兵正在处理尸体,似乎要关上城门。另一侧喊杀之声不绝,一听便知绵竹之战尚未结束。

    中年将领大刀一招道:“恐是陛下大军被贼所困,众军随我复夺此关!”两千多蜀兵同声高喝,极具气势,声音传出老远。绵竹关的魏兵见到这队蜀军并不冲锋,而是阵列整齐的缓缓而来,行伍之间透露浓郁的杀气,一望便是精锐之师!魏卒连忙去报告厮杀中的大军,手脚加快的清理尸体准备关门拒守。

    南门外的厮杀也临近尾声,张遵所带的军卒尽数阵亡。不只是魏将围杀张遵,甚至是魏军兵卒也加入了围攻的战团。张遵矛起矛落戳死了五六名魏将,可身上也着了数箭。虽是一时硬撑不露颓势,但鲜血直流,鏖战之中更是牵动伤口,难免影响身手。

    看到张遵败亡在即,邓艾毫不遮掩神态,恨不得将这黑厮立即斩杀马下。远处的关彝甩开了魏将,冲入了魏兵的人海之中,身后的蜀兵却是没有能力更随同样危在旦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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