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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十九章 弄错了

    潘美与秦再雄,还有二十几个蛮酋,一起坐在客厅喝茶聊天,玉苹正在给他们沏茶。对玉苹潘美没什么看法,听说是一个贤慧能干的女子,与女儿相处也不错。再说没有三妻四妾,男人还叫有出息吗?

    大部分酋领宋九都认识,辰州喝酒跳舞对过山歌,就是多叫不上来名字。一个个叙礼。

    坐下后宋九问秦再雄:“如今辰州如何?”

    “哈哈,兄弟,还要谢谢你啊,上次买了许多农具以及农书回去,我又请朝廷出几个老农教孩子们,这两年辰州百姓生活好多了,说不定再过两年保准你都认不出来。”

    “大哥,还能更好,一会儿我带你到河洲看一看。”

    “顺店。”

    宋九蒙,这个大哥才到京城就知道顺店?道:“行,今天我请客,你们住哪儿?”

    “驿馆。”

    具体的宋九不知道了,潘美一回来先将他们安排到驿馆,皇上什么时候召见,那是皇上的事,切莫不能让他们先来宋家,然后去住那个富贵得要人命的客栈,住客栈不要紧,边上就是顺店,这一吃一住糟糕了。

    宋九先将官服去换下来。

    连潘美都将官服脱下来,穿着便服来的,自己穿官服也不象。重新坐在下首,说道:“潘将军这几年辛苦了。”

    现在说秦再雄就明白了,北方人到南方会是如何的不习惯。就象他这时候来到北方,急得到处买裘袄穿,真冷啊。潘美道:“还好。我初下去时,是不太习惯。几年呆下来。也就慢慢适应。这是你要的东西,看看是不是它?”

    宋九将小包打开一看。说道:“就是它。”

    “你先生说得不清不楚,让我手下好找。”

    “他说得不对吗?”宋九纳闷地问,不是他那个先生说得不清不楚,是宋九弄错了,真的错了。

    “错了,这东西非是在岭南,而是在琼州岛上黎母山,也非是叫草棉子,汉人还是称呼它为木绵。当地人称它为吉贝,还好,有部分布匹流通到中原来,我手下在岭南没有找到,又顺着吉贝布去找,最后才侥幸找到。再晚一晚,老夫就要回京了。”

    潘美没有多说,但能想像他手下士兵为这一小包棉籽吃的辛苦,岭南多大哪。从岭南又找到海南,难怪到现在潘美才将它带回来。说不定因为它死了数名兵卒。

    “潘将军,值!”宋九道。

    “小九,没那么简单。我听说除了黎家人外,无人会弄它,包括去籽。织线。”

    “我知道,它的棉绒短。非是西域与大食那种长绒棉,因此有的黎家人用丝纱与它混纺。混纺难度也高,但若是直接纺纱织布,仅是这种粗棉,难度更高。可不急,想它能适应北方的天气,最少数年时间。在这个时间内,我可以研究出效率更高的织机。”

    “这个你也会?”

    “我不会。”

    “那你吹什么!”

    “世间万物变化都有道理的,它同样是物格学的范畴。”不过宋九也头痛,第一个水泥,第二个冶铜,第三个纺织机。花多少钱不谈,那样都会让他头痛万分。

    以至防锈漆的试验挪了下去,非是做不出来,做出来了,试验室产品,用它来涂于白玉桥拉索上,然后就放下了。因为想要量产化低成本化,还需要大量经费去试验,可试验出来,卖给谁?现在防锈漆用途还不大,花精力来投入研发不值。

    但试验室仍是一个销金窟,两种酸的成本压缩化,以及各种矿石尽最大努力,将它们的成份甄别出来。这个难度更高,他能记得多少分子式,分子式都记不住,如何甄别。甄别后还要提纯,提纯后还要试验各种物质在一起的反应结果。一个比一个复杂。然而它的意义很大,甚至比钢铁、冶铜、纺织与水泥四者总和还要重要。

    对这个潘美不懂,又问道:“小九,都说河中变好了,为何如此之差?”

    他只是问一问,没有其他想法,不管河中有多差,宋九家不是太差。宋九答道:“潘将军,是变好了,有人去年就要盖房子,让我派学子通知他们,让他们一律停下,以后统一盖。”

    “这个钱你来出?”

    “潘将军,河中可有不少人家,今年还涌来两百多户,以及近千外来户,他们也出了力,不能岐视。况且还有河北的一些出过力的苦力。我那有那么多钱替这么多人家盖房屋,就是有钱也不能出,那才成了真正的收买人心。这里是京城,我又是一个臣子,收买人心还能有好下场?”

    “是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就好。”

    “小的也许我会马虎,大方向我还是能把握住的。我打算明年春天时起,先丈量规划设计,还是不能开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逐一调解,最少要拖到秋后,甚至后年春天。现在几乎所有百姓都有工做了,到了那时,他们手中经济更宽裕,我再支援一小部分。再者这么多人家统一盖房子,材料用得多,大规模的运输,成本费会下降。加上这几年百姓盖了许多房屋,许多人有了经验,连工匠钱都能省掉一半。房屋成本会进一步下降。两相结合,家家户户都能盖起新房屋。到时候至少河中会焕然一新。”

    宋九说到这里,跑到房间里找来一张图纸,说道:“潘将军,你看,这是未来河中的样本图。”

    潘美打开一看,狐疑:“这得花多少钱?”

    上面太漂亮了。

    “未必花多少钱,主要是统一规划,看上去整齐。然后再看,就觉得无比的美丽。”

    “那些百姓手中有这么多钱吗?”

    玉苹在边上听了微笑起来。

    “你笑什么?”

    “潘将军。河洲有的人家夫妻俩共同做工,若是好。老汉老媪四人做工,到了明年,大多数人不用九郎支援,也能盖起漂亮的房子。”

    潘美才回京城,还不大明白,玉苹又说道:“平均一人做工,每月薪酬会在三缗钱左右。”

    “那样啊……难怪一起说河中变好,原来钱是藏在家中的。”

    实际这里面会有一个天大的麻烦。

    玉苹又说道:“学舍连续开了三年多时间,露天教育也有三年有余。不但河中经济条件变好,九成以上的百姓都会识几个字,会简单的算术。到了明年,可以说这里会是京城最好的坊区之一,就差一个房屋。”

    “小九,北方也不是缺布,你要这个做什么?”潘美不想在河中百姓上多讲,又绕回棉花的话题。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虽然吴越与南唐经济都比宋朝好。就是宋朝经济在逐步恢复。仍赶不上这两个国家,气候与地形造成的结果。但全国最好的丝麻非在吴越,也非在南唐,而是在河北!

    “潘将军我先说桑织。一般人家多养五箔蚕,有的多,有的少。平均可能五箔不到。养五箔蚕需一点七亩桑田,五箔得蚕六十斤。每斤能取丝一两三分,也就是七十八两。若手巧。能织成薄小绢十五匹,但小绢价贱难织,非手巧者不能为也,小绢只有四五百文钱一匹,但这也是收益最大的。能达到七缗多钱。一家人全钉在上面忙活了。若图省力,织成普绢,只有两匹,收益不足三缗钱。我这是讲蚕丝业。若是麻葛收益更低,多用坡旱地种麻载葛。但载棉花呢?一亩地能收皮棉六七十斤。”

    这是宋九的猜测,现在产量普遍差得要死,但六七十斤皮棉大约还是有的。

    “潘将军,你看我身上这件里衣,它就是大食运过来长绒棉织成的棉布,柔软保温,一匹价几乎达到二十缗钱。也有少量黎族人的棉布,价也不低于一匹十缗钱。黎族人的那种混纺布一匹十斤,大食这种棉布一匹二十斤。算算它的收益。而且还不会象蚕丝业那样累人。”

    “这么多,你在潭州为什么不早说?”

    “潘将军,我先生他醉心于学问,偶尔对我说了几句,当时我又小,不知轻重,恐怕就是我先生都没有细想过。时间过了这么久,哪里能一一想到。”

    “兄弟,辰州能不能种?”

    “能种,但不管哪里,必要经过数年适应期,秦大哥,你不妨回去再派人到琼州那边讨要一些种籽过来,不问收成如何,先载下去,载上几年,让它适应了,我这边试验出来新织机,再将新织机交给你。到时候辰州会变得更好。”宋九说的是本心话,辰州就是一个点,辰州好了,四周都会好起来,否则北面是北江蛮,西南是南江蛮,东北是梅山蛮,再往西南是强大的田氏,再往西北去是更野蛮的夔峡蛮区。武力征肯定不是办法,拉拢反而更坏。但他们看到先进生产方式带来的种种好处后,自己想学好,想过幸福的生活,自发地向汉家文明靠近,比什么策略都管用。

    潘美终于明白它的价值,过了一会又问:“那以后还有谁种桑养蚕?”

    “多了就贱,种的人多,棉布价格会自动掉下去,而丝帛价格会自动升起来,就象以前古代人吃粟吃豆,麦子引进过来,开始吃面,种稻谷的人多了,开始吃米吃面,唐朝豆粟还是主食,但如今面米成为主食。如何变化,不用担心,我只看到有了它,会有更多的人穿上厚衣服。”

    “这胜过了平蜀之功哪。”

    “那是武功,这是文功,不好相比,文武并举,国家才能强大。否则再富,也不过是一个弱唐国罢了。”

    正在聊着的时候,外面来了几个人,个个都认识,赵承宗与几个衙内。

    几个衙内一见面就唱了肥喏,向潘美问好,是前辈,也是国家的重将,还轮不到他们摆大牌的。潘美笑盈盈地说:“承宗,怎么有空来了这里?”

    态度极是亲切。

    但他这个态度让宋九心中毛毛的,难道潘美是赵普的人?三赵之争,让他有些杯弓蛇影。

    赵承宗道:“潘将军,我是来找九郎的。”

    “坐下说。”

    赵承宗几人坐下,玉苹又要忙活着沏茶,赵承宗说道:“九郎,河洲开发,我那边生意是好起来,可大麻烦来了。”

    玉苹自豪地对潘美说河中的变化,但这中间暗藏着一个危机,不仅关健到河洲未来的建设,马上就让赵承宗头痛了,甚至以后朝廷还会头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大婚(上)

    “承宗,你会有什么麻烦?”潘美不解地问。他人在潭州,可对京城的大事情还是了解的,这几年赵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赵匡义都让他整得不敢作声,若大的三司使赵玭说整下台就下台了。赵匡胤想用一些人,例如窦仪为相,在赵普打压下,直到窦仪死,还不能拜相。凭借他老子,赵承宗还会有什么麻烦不能解决的?要么他也象王继勋那样脔割奴婢。

    赵承宗道:“一言难尽哪,一个人将我们难倒了。”

    “何人?”

    “就是普通的仆役。”

    “谁有那么大胆子?”

    “潘将军,你听我说,”赵承宗开始诉苦。河洲变化很大,可暗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人力危机!

    赵承宗开始从河洲产业数起,掰着手指头数,先从作坊数起,河洲诸作坊当中眼下获利最大的还是琉璃作坊,包括工匠在内,近三百人。这个是必然的。

    可没有想到衣作坊那边忽然扩张。

    不但他想不到,宋九也想不到。

    新衣服先是从运动装开始的,运动裙运动衣,方便客人打球的什么。各个款式,包括鞋子帽子。主要是为起高雅作用的。再之便是舞伎,设计了许多裙子。并且款式越来越多,先招的都是手工活巧到极点的女工,宋九画了图,又给了丰厚的奖励刺激,一个个举一反三,设计了更多的款式衣裙。然后再到仆役。

    若是让仆役穿着干活穿的短袄,上不了档次,若是也穿袍子。干活也不方便,于是衬衫t恤西装中山装燕尾服一起出来。这是一步步来的。宋九只画了几种款式,其他九成以上是各个女工设计出来的。几乎三分之一采纳了。

    但它只是在内部流通,要么跳水游泳运动时,客人必须购买它。然而客人也只是在产业里面特殊情况下穿一穿。因此它陆续出来后,并没有引起多大争议。更没有对外销售,不过人们感到好奇,确实有的衣服又方便又美观,特别一些洋裙款式,颇得仕女所喜。于是京城有人佼仿。

    宋九将产业利润交接,看到这种情况。便选择一百多种款式,设计了各种规格,放在衣店面里销售。实际说衣店铺不如说是玩具店铺,主要还是以卖玩具为主,价格与游乐场里是一样的,不过未必所有客人能进入游乐场,游乐场里分散在各个景点,不齐全。这里种类齐全,并且有精美的包装。还有质量保证书,盖着各个衙内的大印,防止有人伪冒。若是大宗交易,才会让出利润。真有。每天都会搭成一两笔大宗交易。

    这些衣服虽卖,起初用义是丰富河洲商品种类。一共留下两家店面,都是位置好的。而且店面大,这是自己的。当然如此,也不会有人争议。将衣店铺一切为二。一半用来卖玩具,一半再切,一为男装,一为女装。若来购买,还有一个精美的礼盒,里面还有一张印刷精美的名刺,上盖公章。

    衙内们在分红,管事带着仆役在摆货。

    所有人重点还是在琉璃上,皆没有想到衣服。第二天宋九上早朝,被赵匡胤罚薪,河洲那边却热闹非凡。这非是以前那些小摊小贩,有很多东家都是来自各地的大商人,他们销售的货物一半能上档次。于是一起来逛,一半不是来游乐场玩的,而是来逛商品。其中女子居多。然后就看到这些衣服,以前她们在家仿制,可终是不美。并且女工们做了一年多衣服,无论对样式或者手工活皆跟了上去。一件件美丽的衣服挂出来,诸仕女们一起哄了进去。

    没有准备,店面一切为四,能有多大,眨眼就挤满了扫货的女子,人是人来疯的,人越多后面的人就越往里面挤。不但如此,衣服都准备不足,有的款式看上了,挤得慢一点就喊没有了。

    这更让这些女子心里发慌,越挤就越挤。

    宋九回到家,让赵匡胤罚薪,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又要防止王继勋发浑,并没有太在意,只说了一句,扩招吧。于是再招,可这些女工才来,还要慢慢学的。最关健是现在全手工缝制,速度又慢。

    琉璃橱窗里有许多好款式,但作坊里出不来货,店里面天天有人在排队。宋九听后又说道,再招吧。但那怕他招一千人都不行,这些后来的女工有一个磨练期,短时间解决不了缺货的问题。诸衙内们看了瞠目结舌,这真古怪了,什么东西都抢,连衣服也要抢。

    于是京城里迅速出现各种新奇的服装,包括一些衙内也穿上中山装西装,君臣也议论此事,倒底如何处理?于是赵匡胤将宋九喊到政事堂。宋九说了三件事。第一件事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不管他是如何死的,赵国却是因为他这个变革而强大起来。甚至直接导致盔甲的出现。第二件事就是女裙男袍,做事很不方便。第三件事就是风化廉耻,宋初衣服多少继承了一些唐朝风格,有的衣着十分胆大开放,相对而言,新式衣服还略略偏向保守。别的不说,就象现在多没有内裤,有人夏天图凉快,里面什么也不穿,袍子一掀,羞耻物事就露出来。但有内裤包裹,会不会发生这种事。这才是真正利于方便做事,又是兴了廉耻教化。

    但宋九也苦笑地承认,根本就未想到,不然也不会如此,最少多准备一些衣服存备,单独开一家店面。大家要买,也没有人劝他们买,甚至连一惯的广告都没有做。让我怎么办?

    君臣听他说完了,面面相觑,啼笑皆非。

    实际在前一天赵匡义也派人调查过,挑筋教人说河洲衣服有些与西方衣服的款式相似,但不全是。有不同之处。据他们猜测,可能是宋九听他先生说过。然后根据宋朝服饰想像,再由女工加工。于是出现种种新式衣服。也就是它是一种中西结合,世上独一无二的服装。

    宋九离开。

    君臣们就在议论,还有大臣带来了几件衣服,赵匡胤不会穿的,就让太监穿,穿上去看得人是精神多了,至少有一点,做事确实方便。主要它一非朝服礼服,二非丧服喜服。有着严格的规订,这只是便服,便服有什么规订的,从周礼到唐礼,都没有,以至到夏天袒胸露腹也不为过。或者以新颖而定罪,那么整个河洲产业都要关闭。想不出来,只好散去。

    但两次扩招,导致衣作坊仅女工就接近四百人。估计春暖花开时,还要扩招。为了腾出空间,不得不将各个存货租了一个仓库放了进去。

    这只是衣作坊,酒作坊也是如此。两百多万宋斤的储酒,每隔七八个月要重蒸重酿一次,做酒粮食与酒的进进出出。以及其他管理仆役,衣服都是笨拙的手工活。况且这些活计,用工同样不少。

    几个产业里更雇佣了许多人。若加上作坊。用工接近三千人,从两河就雇走了两千多人。歌剧院起来后,还会用人。眼看就是出三奔四。

    这个就不提了,悲催的各个店铺也要雇佣人手,这一回行商的非是以前那些小摊贩,有的生意做得很大,多者能用到二十多人,少者也要雇上两三人。

    大半店铺都雇了人手,这一雇人更多,一下子雇了三四千人,其中大半又是来自两河的。就是宋九大姐那边还雇了六七人,中间还抛去来跑堂卖唱赔酒的妓子不算。

    这仅是河洲的,再到河北,河北沾了河洲的光,生意也不错,于是店铺越开越多,不仅是赵承宗他们的,也有许多是百姓自发开的。这就要得人手。并且还有许多店铺是在建当中,例如赵承宗他们买的地不少,真正开发起来的只有四分之一,还不及河洲开发的比例。这些房子想要盖,也要人手。盖起来更需要仆役。又要用多少人?指望郊外各村庄,农村能抽出多少劳力?

    还有呢,有一些百姓不需要做工,他们自己有产业,或者做一些小生意,或者当官做小吏的,两河又能挤出多少劳力?还好,在宋九带动下,开始雇佣大批女工,不然劳力问题早就爆发。

    现在就开始爆发了。

    许多地方都缺人手,人是永远贪心不足的,河洲那边待遇好,一起想往河洲那边跑。宋九做得仁义,有契约的不但他不要,并戒告各店铺也不能接受。

    但这是契约,有的签了一年,有的签了半年,不能逼他们签,到期了怎么办?问题是河洲以后还会继续用人,不要河洲,马上花暖花开之时,码头上各艘货船来了,就需要苦力搬卸货物。

    到时候将店铺开起来,却没有经营的掌柜与跑堂的大伯,谁来卖东西,难不成赵承宗他们自己做掌柜?当然,京城有的是百姓,可他们离东水门远,不可能一跑十几里路来回上班。或者学宋九,派人下去买人回来,那成本多高哪,一个机灵的小伙子最少得几百缗钱,这时候男的比女的还要贵。赵承宗这些天头发快愁白了,迫不得己,才找宋九大家共同想办法。

    玉苹在边上笑,赵承宗说道:“玉娘子,你别乐,不但我麻烦,九郎以后也会麻烦,还有呢,明年朝廷两税到了,码头也要人来卸货,难道强行让他们停止各个手中的活计,不顾店铺生意,与东家的态度,用官兵押着他们来搬卸?”

    “承宗,你不要急,难道不能从外地调百姓过来?”

    “潘将军,能调早调了,我也与父亲商议过,让父亲骂了一通,说各州县许多田地荒芜,缺少人手种粮食,难道大家一起来做生意,不顾粮食生产?到时候全部喝西北风哪。都怪王全斌将军,若不是他太贪心,将十几万蜀兵调到京城,还能缺少劳力?这些百姓也态贪心不足,我打听过,以前做工一月薪酬只有一缗多钱。我给了两缗钱,偶尔还发放一些奖赏,依然不满足。九郎,为何你将薪酬订得那么高?”

    “大郎,河洲各项产业有多少利润?若我舍不得,仆役们会开心吗?那不是仆役贪心不足,而是变成我贪心不足。”

    “那怎么办?”

    “有办法,不是缺少劳力,而是狠不狠心,若是你舍得,替百姓盖一个差不多的房屋,然后签一份长约,百姓们不要来回奔波,就是在京城,也能招到足够的人手。”

    “那得花多少钱啊?”赵承宗更发愁了,说不定宋九就敢这样做,但他有利润才敢去做,自己那点利润要加薪,要盖房子,地又那么地贵,还能赚多少钱?

    “还有办法。”

    “说说。”

    “派人到下面抢去,与各个主户抢佃农来,特别是巴蜀,一些旁户生活很惨,他们不是兵士,你父亲是相公,为相不恶,这就是信誉担保。五六千里路,就是走得慢,一天走四十里,四个月也可以走到京城。一家四五口人,路上吃吃喝喝,简便一点,二十缗钱足矣。但还得要盖房屋,他们是旁房,房屋可以盖简陋一点,但就是简单的房屋盖三间最少也要十贯钱。不过那样最少可以得到两个便宜的劳力。”

    “这也不行,太远了,百姓未必愿意来。”

    “那么最后一条出路,等灾害,哪里有灾害到哪里,请灾民过来。但房屋还得要盖,没有住的,谁有心思替你做事?”

    赵承宗茫然。

    武力也不行,难道学王继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婚(中)

    “大郎,多管齐下,或者你派人先去巴蜀看一看,哪里旁户真的很苦,我不骗你,你只要给他们一点儿出路,他们都会死心塌地替你做事。这是做生意,切莫想着一本万利。看一看河洲,你们都开始赚钱了,河洲还在继续撒钱,撒了多少钱,三十多万缗下去,一度我两间大屋子都堆得满满的,还不是钱帛,有许多金银,否则要派五六让房屋来堆。我走了后,河洲百姓日夜看守,省怕出事。这才开始有收益。你怕出本金又想赚钱,那行呢。听我的话吧,不然到时候又要后悔。”

    几个衙内只好郁闷地回去。

    潘美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人人说河中变好了,叹口气说道:“小九,他是赵相公之子,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潘将军,不是我不帮,我帮了很多,可每次说出来,他只听一小半,一大半不听,例如地,当时最好的地才卖二十缗钱一亩,差地只值几缗钱,我让他快点买,偏不听,现在涨到了五十缗钱,还要涨。还有当初河洲才开始计划时,我为了劝他们进来,使尽了浑身手段,但是他们呢,有的嫌我卑微,有的不相信,有的不当一回事。若非陛下让二大王三大王以及高家出资相助,起了带头作用,还要拖上一拖。就象这回,一户旁户过来成本是三十缗钱。他们生活很悲苦,两个劳力,每月给他们三缗钱,就愿意签了长约,一人一年就将薪酬省下来。若是签四五年长约。等于是赚了。若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垫下去,就想赚大钱。这个生意也太好做了。并且迁一处旁户,一县旁户就会减少。逼得主户不得不善待百姓。若他们不听,潘将军,让我怎么办?难道我降薪逼百姓去他哪儿?”

    潘美听得头痛,说道:“这个我不懂,你还是带我们去河洲看一看。”

    “遵命。”

    一行人出了东水门,西半边除了试验室外,没有其他建筑物,但到处摆了一些小摊小贩在吆喝,那么多店铺开张起来。他们居然照样有生意。潘美道:“带我去试验室看看。”

    宋九狐疑地看了潘美一眼,别看这个试验室,现在还是闲人莫入。里面是甄别,但有一些危险的试验,都是试验室产物,不能正式生产。经常试验,赵匡胤听闻后,反而加强了警卫,特别是前院。就是潘美也未必能进入。潘美在马上低声说道:“陛下的吩咐,并且让你拿出一些危险物给他们看看……”

    “行,”宋九不由笑了起来。

    那就看危险的东西,宋九将一行人带了进去。果然侍卫没有做任何阻,宋九先吩咐道:“秦大哥,你们看好。千万不要碰它们,太危险了。”

    有的酋领认识字。里面许多瓶子罐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器皿。什么材料都有,金属的,琉璃的,陶瓷的,木质的,以及其他古古怪怪的东西。实际这些也是钱,还不是少钱,都是刻意订做的,成本十分高昂。主要还是酸的用度,仅是铅炉子就改造了好几回。有的上面写着腐蚀,重度腐蚀,有毒,重毒,爆炸物,易燃物,同时画着骷髅头。前面十几间房屋每一间房屋都有这样的字条。至于那些矿石,早搬到后院去了。这是要甄别开来的,那些是让普通学子做试验的地方。

    宋九先拿出两个瓶子,向看守后院的仆役讨来一块肉,其实仆役看的也就是后面,前面不用侍卫看,估计也没有小偷敢进来。宋九又试验给他们看,这个试验灵验,谁看到了都会全身上下发寒。宋九看了看二十几个蛮子,一起在打冷摆子,笑了一笑,说道:“这是一变,你们再看。”

    放下其中一个瓶子,又取出另一个瓶子,来到外面,小心地将它们倾倒了一部分倒入琉璃试管中,将试管用软木塞塞上。几个兵士早就退得远远的。潘美奇怪地看着他们,有一个兵士认识潘美叫道:“潘将军,你往后退。”

    宋九回头喝道:“你叫什么!”

    不要别吓着潘美,而将自己吓得手一抖,那就会出事。

    将它无比小心地放在一个石坑里,然后飞快跑开,天气冷,不久它渐渐半固化,宋九找来一块铁矿石,然后说道:“就这一点东西,你们看好。”

    说完用铁矿石狠狠砸了上去,前面砸过去,后面喝道:“趴下。”

    大家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宋九往地上趴,远处的兵士提前看到宋九拿铁矿石早就趴下了,于是一起往地上趴。前面趴下,后面一声剧烈的响声传出,那个石头眨眼炸得四分五裂。

    秦再雄半天才愕然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另一种火药。”

    “好东西啊。”

    “不行,它太危险,想要实用很困难,而且为了研究出这点东西,最少花了我几百缗钱,还不计各州府送来的矿石成本。一要能安全使用,二要成本低廉化,它走的道路比冶铜新纺织机会更困难。不过研究出来,以后想要研究,就有了方向。不但是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的新事物。皆是在这里试验出来的。”

    二十几个酋领还是面如土色。大约赵匡胤想要的就是这结果吧。不过远处的小摊小贩反应很正常,宋九时不时会在试验室前弄出一次大动静,看多了,反应也正常了,顶多摆摊时离试验室远远的,绝对不能接近它。

    宋九道:“这些技术太复杂,我们去河洲东半部看看。”

    二十几人迅速驰马到了东边,实际远远就能看到,可到了近前,包括潘美在内,一起看傻了眼,愣愣道:“这些房屋怎么盖起来的?”

    “水泥钢筋混凝土。有了它,可以造更高更坚固的房屋。才能产生各种新奇的造型,外面安装上琉璃。所以看上去十分华丽。实际成本还不及宫中大殿成本高。用钱多不仅是外面建筑,还有内部的装修。天色不早了,我带你们去顺店吃饭吧。”

    未进顺店,二十几人再次傻眼,那些果子是好看,可也太贵了。更贵的在顺店里,服务周到体贴,上饮料与果子,然后点菜。侍女听宋九喊潘将军。态度又是如此恭敬,知道了,宋九岳父来了,这也是规矩,点多少菜上什么样的拼盆。又是上了三楼的雅间,大约数字出来了,于是先端上来水果拼盆。很华丽的拼盆,这个任店也有,但还不及顺店华丽奢侈。

    一个蛮子想要吃。宋九说道:“莫急,这是看的,吃完了饭才可以吃。不过多半大家不会吃。”

    “不吃干嘛端上来。”

    “免费赠送,做摆设的。”

    “这也行啊。”

    “四珍。不要行不行,你看看菜价,它更行。”秦再雄打了他一巴掌。两桌,潘美也在看菜单。但越看越不是滋味。顺店从外面到里面,从服务到餐具。甚至屁股下面的椅子,舞池上的歌舞表演,都似乎是天堂中才能出现的,但这个价格也是天堂里才有的价格。

    “秦大哥,顺店就是卖一个贵字。你们先点菜,等会儿菜未上来之前,我带你们去厨房参观。”

    “兄弟,卖得贵还能有生意啊。”

    “秦大哥,有的东西卖得越贵生意反而越好,”宋九道,这个理儿一时半会都解释不清楚,若是象他前世那样,一条维密天使的内衣能卖几百万,还不是将所有人一起吓傻。又道:“这是我朝才刚刚恢复,经济没有复苏,否则还要贵,也许不用十年,这上面所有的菜价会涨上一倍。”

    一群蛮子不能作声。

    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也不算是穷人,但到了顺店,感觉到自己很穷很穷。

    点好了菜,还是宋九加了几道菜,连秦再雄都点不下去。宋九说道:“我带到你们去厨房。”

    不仅他,偶尔仆役也带客人去厨房参观,只要参观了,就感到菜为什么这么贵。潘美道:“小九,太糟蹋了,这些都是食物啊。”

    “潘将军,并没有扔掉,让仆役带回家给他们家人吃了。我对陛下说过,河洲因为桥才来了游客,但它本身就是桥,将钱从富裕百姓身上匀过来,输送给国家,国家再想法减免贫困百姓的税务。实际开张以来,我只吃了几回。一次是与大姐他们,一家人来吃的。大姐叫死了。还有一次是承诺吕知县,请来他来的。另外一次是陛下请客,我与赵相公他们几个重臣吃了一千三百缗钱。”

    “这个我也听说过。”

    “还有一次是去年冬天,我请惟德他们来吃过一回。就这几回吧。”那次来的还有潘怜儿,这个宋九是不敢说出来的。

    “你在信上怎么不说?”

    “说什么?”

    “顺店的菜贵。”

    “潘将军,在顺店就在顺店吧,你就这一个女儿,我手中又有钱,有钱不花干嘛?”

    到了这时候,潘美也不能反悔。大半天才问道:“你家那边有多少桌?”

    “这个我真不清楚,河中河北有许多乡亲来送贺礼,还有学子家里的人,大名府老家那边的一些远房亲戚,后者虽是远亲,老远过来也不能怠慢。但前者人也不少,我打算就在河洲那些普通的酒肆里办酒宴,否则顺店也纳不下去。要么许多交好的衙内,与三司的同僚。这个就不好计算了。”

    特别是衙内,一半衙内很可能他们家既送宋九贺礼,也会送潘家贺礼,这要看名刺,名刺上是写着两人的名字,一个老子一个儿子,老子作为潘家娘家人过来,儿子作为宋九朋友过来。若是有人理解,只写一个名字,那么只能做为潘家娘家人过来。现在算不出来,必须等于铺嫁妆那天,停止收贺礼了,多少桌才能确定下来。

    但肯定不会少,越在顺店办,贺客越多。这个道理潘美也明白,所以他才苦闷。宋九安慰道:“潘将军,我手中经济够了。”

    其实未来还有一场婚礼,玉苹的纳妾礼也在顺店摆婚宴,但还是有区别的,同样在顺店办婚宴,酒水不同,菜肴不同,差价能悬殊好几倍。宋潘两家这场婚礼肯定是离了谱,而且潘美想控制,现在都来不及,它已成了脱疆的野马。

    走回座位,宋九又对秦再雄说道:“明天我派一个主管过去,带着你们到处看一看,看辰州那边有何特产,在辰州那边造价多少,在京城估计会卖多少,将路费扣去,能盈利多少。这些店铺三年后就会到期,部分店铺会被淘汰。我替你拿下一间店铺,将辰州附近所有特产运到京城。然后再将辰州需要的货物运回去。那么过几年,辰州才会更加富裕。”

    “好,”秦再雄也不客气,兄弟嘛,这个忙得帮的。

    吃饭喝足,秦再雄先回了驿馆,潘美留下来继续与宋九说着话,宋九忽然问:“潘将军,你是赵普相公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婚(下)

    “胡说,我若是谁的人,那就是皇上的人。之所以让你帮赵承宗的忙是有原因的,打仗是杀人的,我一生亲手最少杀了近百人,但老王在两川那边做得太过份,陛下便问赵相公,我朝谁为良将。赵相公说曹彬潘美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所以我让你替他想想办法,懂吗?”

    “原来如此,将我吓了一跳。”宋九戚戚道。

    “你写信劝我留在潭州,你不写信我不知道吗?熬了好几年,潭州你夏天没去过,不知道哪里有多热。朝中不乏能征善战的将领,我才不想有人将我代替之。”

    宋九苦笑,原来一个比一个精明啊。忽然道:“不对,潘将军,你听我说一件事。”

    他将赵匡胤那天桃子的故事讲出来,又道:“潘将军,这是其一,其二你认为冯瓒与王全斌谁的罪孽深重?为何冯瓒如此重处,王全斌仅是小惩?”

    “那是赵相公要求的。”

    “潘将军,赵相公是官家?皇上不同意,赵相公有什么权利重惩冯瓒这样的重臣?”宋九小声道:“还有一件事,陛下贬了韩重赟官,韩将军登门拜谢,却被赵相公关门拒之。为何?我再说,平蜀之功,除了曹彬将军外,谁有康延泽功劳大?”

    “你意思是说你能与他们相比了?”

    “我是特例,无欲无求,并且手中有一样重要的东西,钱。因此陛下同样不想我与那个走得近。潘将军,你比我还要严重。丁将军去了西川,湖南军权几乎在你一人手中掌控。这几年你又得民心。若是陛下以为你有意想与赵相公走近,会有什么后果?不要说不可能。刚才连我都以为你是赵相公的人。”

    潘美脸色略略一变。

    但宋九能理解,潘美不是曹彬,曹彬沉默寡言,能忍辱负重,同样城府很深。潘美性格外向,有恩报恩,例如柴荣的两个孩子,例如赵普。有怨也报怨,他部下在彬州死了许多。若非他手下偏将李超死死劝他,他都在一怒之下准备屠城了。说不定未来杨业真是他有意坑死的。当真那个王侁有那么大的权利?

    宋九又说道:“诸将虽然能征善战,可多是残暴不法之辈,若说能打,王全斌将军不亚于你,还有,李继勋将军以寡敌众,生生击败契丹六万大军。这是契丹的军队,非是巴蜀荆湖或者南唐。或者未来南汉的军队,他又比你差了吗?可他们不及你与曹将军会抚民。因此赵相公推你与曹将军为良将。一能打,二能爱民故也。他是宰相,为国家选拨推荐人才是份内的事。”

    潘美还是不说话。

    非是他不及宋九。而是他人在潭州,虽也能听到种种消息,不过人不在京城。就差了一些,消息都会出现失误。忽然潘美抬起头问宋九:“既如此。你为何要得罪国舅?”

    “潘将军,我得罪没有事。一是不领兵不打仗,也不会领兵打仗,二是我志向不高,无欲无求,别人怕官做得低了,我是怕官做得高了,陛下不会对我忌惮。说不定那天我将国舅揍一顿,只要有理由,陛下也不会将我怎么样。人不同,情况就不同。”

    “国舅那边你尽量也少管。上次的事你做得不对,不就是两万缗钱吗,反正是从河洲出来的,你说河洲做桥,你给了,陛下以后就会少给。你不给,陛下以后就会多给。转来转去,还是国家的钱。何必自找没趣?”

    “是啊,劝人易,摊到自己难了,主要还是我看到他契股在河洲里,一想到那些奴婢的惨死,我就不大高兴,这才顺水推舟打压他契股的。”宋九轻声说道。

    “知道就好。”

    潘美回去。

    两家贺客越来越多,不过在婚礼之前,宋九将五万缗钱送到钢监那边。几十个工匠来了,还有一百多名厢兵,又雇了一百多个百姓。但暂时还用不了这么多钱。

    然而宋九提前送出去也有宋九的用意,两家亲事太离谱,怕人说闲话,但不管怎么花,始终将大头花在国家上。况且还有后面的税务。也就是宋九所说的先有国,后有家,那么别人就不大好弹劾了。宋九不怕自己,是怕误了潘美的功名。

    得知这条消息,许多人哭笑不得,宋九赚得多,花得也快。赵匡胤在宫中闻讯也乐了,与诸大臣商议政务时,就谈到宋九的亲事,说了一句:“难怪他急着分利,若不分利,他这个钱根本就不够花。”

    “开奢华之风啊,”刘温叟喃喃道。

    李崇矩道:“刘中丞,你不知道,这中间是一个误会,潘美在潭州弄不清楚,以为顺店是任店,因此提出一些要求,虽花了一些钱,但贺礼能保平。这样双方都有脸面。若不花,也不好,潘家就是现在也比宋家贵,宋九赚了许多钱,吝娶潘家女,潘美脸上有光吗?但他回来后,去顺店吃了一顿,这几天唉声叹气。”

    赵匡胤大乐,道:“叹什么气,这一回他的面子轰动整个京城,楚司使,你派一个小吏,过几天等他们两家婚事过后,算一算,宋九究竟花了多少钱?”

    连赵匡胤都产生了好奇,况且京城百姓。很快就能知道。腊月十八,燕博士与张博士说道:“九郎,让学子放假吧。”

    “两个博士,你们怎么好起心来?”

    “让你婚礼害的,谁还有心思上课?”

    “那就放吧,别忘记二十二来吃喜酒。我家没有可靠的长辈,顺便替我帮一下忙。”

    “那是,我们还要吃双份。”这是指潘怜儿一份,外面玉苹一份,还必须在顺店吃的,两个博士打了一会趣。跑出去宣布放假。实际按照宋九的想法,早就当放假了。几个姐姐过来张罗。又不知从何张罗起。不但她们,就是见多识广大的几个媒婆都糊涂了。

    第二天是十九。媒婆带着宋九派去的乡亲催妆,这是一个礼仪,不用催,到时候嫁妆也会过来。但这一天,双方还要相互馈赠一些礼品,不多,也不重,男方送过去花髻、盖头、花扇、花粉,最重要的是盖头。新娘子将会用它来戴在头顶上,进入夫家。反正也简朴不起来,于是这个盖头又用了一千多缗钱,真正的销金盖头,下面缀着无数海珠宝石,没有一个是山寨货。女方收礼后要回赠金银双胜御,幞头,绿袍,靴笏。

    然后全京城的人在翘首以待。宋家聘礼送过去了,潘家会回赠什么嫁妆。

    实际这几天也将田氏愁坏了,不仅是嫁妆,还担心嫁妆送过去。宋家往哪里摆。化简为繁困难,化繁为简同样困难。然后在家里抱怨潘美,潘美那敢作声。

    嫁妆也不是一次。分两次,腊月二十一就开始。叫铺床,各种帐幔房奁器具。珠宝首饰,动用之物,从嫁女使,也就是陪嫁过来的婢女,一起要到夫家。但这一天她们还有责任,随着亲信妇人,也就是娘家的亲戚,看守房中,不令外人入房,新人到了夫家,才敢根据情况放人往来。另外还要请一个有福气的,将这些器物铺到新房里。不过潘家这个铺床的人会很悲催,铺的东西太多。

    大队人马开始出发,前面的出了长街那头,后面的还没有出潘家的门。面子是要的,但女婿便宜是不能沾的,宋九几次礼物,大半放下来,随着嫁妆过去了,还有宋九的财礼,潘氏兄弟的八千多缗钱,又从家里面拿出五六千缗钱,贺礼也不少,这是去顺店吃饭的,礼少了也拿不出,包括礼金与礼物近两万缗,价值七八万缗嫁妆,六百人担挑杠抬,浩浩荡荡向宋家出发。为了简便,田氏还买来十一对俏丽无比的双胞胎做婢女,单个婢女不值钱,双胞胎也未必值钱,可漂亮的双胞胎就值钱了。外面原先服侍潘怜儿的两个婢女一起,一共二十四个婢女,但今天过来的只有十六人,还有八人明天随新娘子一道过来。

    实际史上宋朝往去越来越离谱,在史册里就记载过一桩嫁妆,五百亩良田,十万贯奁具,缔姻五千贯,各种纺织品衣服,最少达到二十万贯以上。若加上其他开销,那是往三十万上跑。秦桧老婆的嫁妆同样有二十多万贯。这是社会因素造成的,因为宋朝一直女多男少,所以嫁女儿往往十之**为了面子,都会严重倒贴。

    暂时还未出现,宋九这次婚礼算是眼下的世纪婚礼。

    从潘家往河中去,有一个段就是沿着皇城城墙走的,赵匡胤带着大臣们站在宣德门上看,看到了,对左右说道:“潘美这次放血本了,不要明年没有路费去潭州。”

    赵普说道:“这倒是小事,老臣就担心宋九那小子家中往哪儿搁这么多物事,还有这些婢女睡哪儿?”

    实际宋家那边也早有准备,多少担礼,要派人通知的,男方也要安排人接担,女方多少人挑嫁妆,男方就有多少人接担,甚至更多,还要寒喧打招呼。

    压缩得不能再缩,因此宋九几个房客只好拼命地挤压空间,挪出空房间,困难就这两天,婚礼过后,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真没地方放,可以放在河洲库房里,或者作坊里。那时候空间就能挪出来,但现在不能动,因为有一个规矩,叫陈嫁,这些陪嫁的东西必须要明天全部摆出来,让贺客进来参观。

    于是又挪出四间房。但估计还会挤得慌。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弯奔河中,不能走直线,这么豪华的嫁妆要多兜几个弯子,才能到夫家。嫁妆队伍到一处,轰动一处。还好,挑嫁妆的人都惦念着顺店的美食,没有耽搁太长时间,终于来到便桥,开始放鞭炮接担。

    所到之处,全部瞠目结舌。

    然后铺,十六个房屋铺得满满的,各种昂贵的嫁妆就不要提了,然后一个个看着那几对双胞胎,这也太牛了。宋九也啼笑皆非,先让她们安顿下来,就这些房子,大家挤一挤吧。然后将抬嫁妆的人接到河洲,顺店酒宴开始。第一天就是六十桌。

    第二天还有,宋九要先在家拜祭祖先,然后带着礼物,与迎娶队伍骑马迎亲,有两种人是必备的,一是吹鼓手,二是官私妓女,为什么要让妓女迎亲,宋九也不知道。于是就请妓女吧,将河洲上那些行首一起请来。到了潘家,还有种种礼仪,这是折腾新郎官的。过了许久,宋九头昏脑胀,潘怜儿上了花轿,又出来四对双胞胎,伴于左右。轿夫也要折腾,不肯走,于是念诗词,给利市酒钱,终于起轿。后面跟随着娘家的大队人马。

    到了宋家,开始折腾潘怜儿与潘家人,要给钱,要用诗讲吉利话,然后撒谷豆,跨马鞍,进洞房了。大家伙儿一起去吃早茶去。按照规矩,宋九与潘怜儿还要坐一会儿,各坐一侧,这叫坐富贵。潘怜儿小声在盖头下面问:“坏人,多少桌?”

    “别问,张博士与燕博士在张罗,多少桌我也不大清楚,有许多人还没有来,晚上才是正宴。”宋九知道,但没有答,怕破坏婚礼的美好气氛。坐了富贵,宋九出来,还要去河洲,拜见女方的各个长辈。

    溜达溜达,天就到了傍晚时分。许多人就呆在顺店没有离开,去宋家干嘛,这么多人站都没有地方站。这时候重量级人物一个个到来,包括赵普赵匡义李崇矩楚昭辅刘温叟,若赵匡胤不是皇帝,他多半也要来了。

    开始行拜堂礼,要拜男方的父母,宋九父母不在,大姐与大姐夫代替之,但他们在接受新人拜礼时,位置要偏一偏。然后拜家庙,没家庙就拜祖宗牌位。

    还有,到洞房要喝交杯酒,又叫合卺礼。但这要过一会儿。拜堂结束,新娘子先扶入洞房,宋九还得要敬酒。并且要跑到顺店,再从顺店跑到各家酒肆。顺店挤了又挤,摆了整整二百十三桌,才将客人全部纳下。还有两河乡亲,又是两百多桌。这不能真喝的,若真喝不要去酒肆,随便在顺店那一层楼也轻易的放趴下。但还是让衙内们灌了许多酒下去。宋九头脑晕晕的来到各个酒肆,还是这边好,一个个体谅,勉强让宋九能踉踉跄跄地回去。

    酒足饭饱,宋九花了多少钱,他现在不知道,诸衙内随着两家长辈过来,等宋九与潘怜儿喝过交杯酒后闹洞房。还得喝,只是一会儿功夫,宋九往床上一倒,真的趴下了。衙内们大笑,一哄而散。

    第二天早上,宋九头痛欲裂的醒来,潘怜儿噘起小嘴说道:“官人,还没有揭盖头呢。”

    这事儿整得,到现在才揭盖头,但外面太阳快要出山了,还算不算洞房花烛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皇后(上)

    婚礼还没有结束,早着。第二天新妇要日拜,拜镜台镜子,这叫新妇拜堂,拜完了再拜尊长与亲戚,包括秦再雄。还要献一些彩缎等礼物,尊长也要回礼。然后女婿回岳家,谓之过门。

    还有酒宴,但以妇人为主,也不多了,今天只有二十几桌。

    主要是昨天顺店的用度。

    用了多少钱,宋九不会说的,可外面有的是聪明人,而且宋九琉璃账目是曾经公布过的,要么河洲库房里的储钱,这个大家都知道有多少。结果一推算,八离不离十,居然还真算出来,差不多十八万缗钱。酒宴费用就达到十一万缗钱。宋九动了十万缗分红钱不算,因为试验用了五万缗钱,所以又挪用五万缗初夏时的储钱。

    也不能完全说宋九花了十八万多缗钱,特别是顺店,那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也是心最黑的地方之一,利润惊人,会有近两万缗钱重新分到宋九手中。还有两万多缗的贺礼,以及潘家七万多缗的陪嫁,若是包括那十一对双胞胎在内,是近八万缗钱的嫁妆。

    宋九还好一点,接下他还要用钱,并且不是少钱,可手头能转得过来。

    那边就有些悲催,潘家面子得到了,可眨眼之间就从大康之家变成了小康,差一点快滑入赤贫人家。而且还没有完,成亲第三天后女家必须送彩缎油蜜与蒸饼,有一个夫妻感情好的喻意,这个钱不多,可关健盛油蜜的器皿。已经如此了,不能虎头蛇尾。因此必须用金缸。这叫三朝礼。接着再来,婚后七天或者九天。女婿再上门行拜门礼,女方必须要广设华宴,款待新婿,礼毕后女家备吹鼓送女婿回家。还有,满月大会庆,婿家要开宴,但娘家必须要送不菲的弥月礼。

    直到这一天过后,娘家才不用陪钱了,媒婆子任务圆满结束。双方再给一个大红包,以后虽有礼仪,那是亲戚间的平常往来。钱多就多拿一点,钱少就少拿一点。

    问题是宋九在顺店里办了酒宴,九天后潘家的会郎宴也必须在顺店办。这个酒宴不会太多,但也有二三十桌,就是按照宋九的婚宴标准来,一桌也有四百五十缗钱。那天许多菜肴用人多,食材不足做借口挡下去的。否则宋九的婚宴一桌还要增加两三百缗。潘家又找什么理由挡过去?因此只高不低。但也不大好说,自唐末后,就有一些骗嫁妆丑陋现象发生,因此宋朝律法严格规订。若是夫妻双方和离,必须将嫁妆退还给女方。

    潘怜儿偏不乘车,要随宋九骑马。

    宋九看着燕博士与张博士。两个博士装作未看到。

    秦再雄哈哈一乐:“这才是油和着蜜,去吧。”

    他是蛮子。无所谓,宋九又看着两媒婆。媒婆今天心态好一点,昨天世纪婚礼让她们回家去一夜都没有睡好觉,她们想了想,其中一人说道:“九郎,今天是日拜礼,主要是在你家拜尊长,娘家那边没有多少礼仪,你们夫妇成亲了,合乘一马没事。”

    她们主持过许多贵人家的婚事,说没事,大约就是会没事,两人乘马来到潘家。

    夫妻感情好潘美夫妻很开心,不过潘美还是忧上心头,他不是沈义伦,但也不是王全斌,虽行军作战会捞一点,一直捞得不过份,不然赵普都不会说他与曹彬是良将。加上家大业大,开支也不小。这样操办下去,手头必须很紧张。

    潘美要脸面,宋九不能说,于是寻机对田氏低声说道:“丈母,我刻意将会郎宴放在九天后,九天后是正月初一,一大早我要先来拜年,贺礼当中还有一万多两金银……”

    新女婿第一年拜年,带的礼物不能太寒酸,贺礼与潘家陪嫁的嫁妆五花八门,包括一些象牙制品,一些红木家俱,但还有,许多布帛,那不能拜年,太囊肿了。一些金银珠宝,金银首饰也不能化开,不用也没有事,日后可以当成贺礼送给他人。珠宝除**当,不然不好估价,但那也太亏了。不过有一些人直接送银锭与金瓜子,包括潘家陪嫁中也有一些现钱。不少,但还没有来得及一一清查,究竟多少,宋九也不知道。这里面金子占的比例少,可它贵重。

    一万多缗钱,若化成金银也不过几千两,一辆车子就拉过来,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怎么好。”

    “丈母,我娶了怜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这些钱放在平常人家都是巨财,放在我手中,只是一个数字。一会儿过来,一会儿过去。”

    田氏哭笑不得。

    “丈母,怜儿也担心,我在路上与怜儿商议过的,回去盘点一下,凑一万五千缗钱过来,以金子为主,但千万不要对潘将军说,就说你手中还有钱帛。”

    “这也太过份了。”田氏喃喃道。

    得留下来吃饭,潘家兄弟一一过来陪酒,怜儿说道:“不准灌他酒。”

    昨天灌醉了,盖头还是早上揭开的,但潘怜儿死活不会说出来的。吃完饭,与潘美聊了一会,骑着大黑载怜儿回家。但刚到御街就遇到一个扫把星,王继勋带着十几个家奴,将宋九堵上。宋九勒住了马,冷冷地看着他。王继勋人多,甚至有的家奴腰里还佩着朴刀,但宋九不相信这么多老百姓眼睛盯着,王继勋敢动手。就是在城外,他也不敢动手,击杀一个三司判官,王继勋当真不知道后果?

    王继勋说道:“潘家小娘子,这红装穿得艳哪,但我保证让你三年内变成一个寡妇!”

    说完带着家奴一哄而散。潘怜儿在马上气得全身发抖,这可是新婚的第二天,两人终于有了夫妻之名。但还不没有夫妻之实,就听到这句话。

    宋九看着王继勋的背影。冷冷道:“怜儿,不用管他。老天让他亡,必会先让他狂。”

    赵匡胤确实在这件事上做错了,若是他小舅子杀奴婢得罪的是平民百姓,那次抢亲可得罪了许多贵人,再看赵匡义与相关的官员呢,他们为了替这些贵人们隐饰,抢了那家的闺女也不公布,加上赵匡义的种种手段,至少在京城许多人的心一点点在偏移。还有呢,以后的洛阳……

    一个王继勋,就等于赵匡胤送了赵匡义的千军万马,宋九受了气,甚至都没有准备上弹劾书奏,上了不会管用的。

    那就走着瞧。

    潘怜儿又担心地说:“九郎,你以后出行要小心,他手中没有兵,石汉卿手中有兵。”

    “石汉卿比他机灵。放心吧,”宋九说道。内幕连潘怜儿也没有说,他巴不得石汉卿与王继勋走得近,可这老小子死活不上当。宋九又一笔花费开始。喊了几个主管,给他们三万缗钱,去请人抄书。常见的书坊都能买到,但多是十三经与史册。可许多冷门的书籍却成为珍本,在一些人家收藏着。这些书籍随着时间久了。会逐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实际有的书籍十分珍贵,特别是一些关于自然科学以及工艺技术类的书。

    想印刷不大可能,成本太高,只能手抄,手抄书也贵,自己抄不计工钱,笔墨纸砚用不了多少钱,但别人来抄,就要算工钱的,一本十来万字的书,这时候抄写缓慢,从抄写到校对,又必须是小楷,一天只能写五六千字,速度慢还没有。看似三万缗钱数量巨大,只能誊抄两万本书。但到了书院,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有一本书过来了,再让学子抄写,权当他们练小楷字的,那么就能变成十本二十本,然后装订成册,这些孤籍就不会失传。它们很重要,是文明的火种。

    宋九还向赵匡胤提出了请求,让皇家也将那些收藏的书拿出来,让文人誊抄,以让这些孤籍珍本通过更多渠道保管起来,并且承诺以后若是进了书院,抄出数本或数十本,每本书都拿出两本,赠送给太学。

    这是重视教化,赵匡胤立即答应。

    还在继续花钱。

    潘家要脸面,不知道怎么赔,于是买了十一对漂亮的双胞胎赔嫁。衙内们看是心动,于是向宋九讨要。时代在进步,包括双胞胎在内,她们也不能算是真正买来的,买来的是服务时间,一般到了五年后,她们都会有人身自由。但在这五年内,主人可以任意将她们转让送人,或者上床等等,只要不出人命,或者因苛待逼得奴婢自杀。不但奴婢,包括小妾家妓都是如此,她们在这时间内不是人,是一件商品,可以送人,也可以向人讨要。除非个个象玉苹那样,得到赵匡胤如夫人的口诏,那没有一人敢动弹的。

    宋九对此不喜,可就这时代,也不能反对。因此主动让这些双胞胎在学舍里找对象,不找不行,必须找,否则我就要将你们送人。短短几天内将九对美貌如花的双胞胎出嫁。好贵的,一对双胞胎潘家是花了七八百贯钱买来的,几乎与行首身价相齐。但转眼间成了学子的媳妇儿。而且是从宋家出来的,宋九多少要拿一些嫁妆。

    还有两对,岁数太小,一对只有十三岁,一对只有十四岁,宋九留了下来。以及潘怜儿的两个服侍婢女,珠儿,云儿,实际这两个婢女过来就等于送给宋九做小妾的,半妾半婢,宋九也可以不要,将她们送人。因此宋九也劝她们嫁人,两婢不同意,又说潘怜儿必须要人服侍。宋九便没有再劝,书院还早,天天见面,又是情窦早开,会有未订亲的优秀学子让她们中意。现在强求了,反而不美。

    二十四个婢女,年还没有过,只剩下六个。

    正常初一拜年,又是会郎礼,宋九带着一车子礼物过来,潘家来了许多亲戚,宋九将一些礼箱打开,各种精美的果子以及其他礼品。只打开了一部分让客人观看,余下的没有打开,也比较多,谁都没有注意,宋九让仆役抬到田夫人的房间。奥妙就在那些没有打开的箱子里。田夫人心定了定,带着亲戚前往顺店办会郎宴。

    第二天一大群闺密过来,许多人艳羡万分,个个都想象潘怜儿这样出嫁,但这是不现实的,于是吵着潘怜儿要请客,也就是到游乐场玩一玩,或者到买一点小吃。要求并不过份,可有的人要潘怜儿向宋九要钥匙。

    歌剧院造型太漂亮了,特别那略带一些粉意的红色,让许多女子看后都尖叫起来。然而它一直未开放,外面装好了内部未装好。实际内部也装了差不多,但还要经过一段时间调试,那些请来的戏子要不停的排练。他们表演得不好,歌剧院装璜得再漂亮也不会起作用。但元旦节到了,一起停下。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管事手中,一把在宋九手中。她们一起央请潘怜儿,向宋九要钥匙,好进去参观。

    潘怜儿迟疑地不答话,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坏宋九的规矩。

    这些女子便更加闹,特别是宋家小娘子,又从华州回来了,是随着宋偓一道回来的,宋偓回京叙职,包括他的妻子,两个儿子一起带回京城。宋九看着她闹,于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小鸽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皇后(下)

    宋小娘子一下子跳到远处。宋九哈哈一笑,但皆不知道他笑什么。

    玉苹说道:“九郎,你就将钥匙交给她们吧,象宋家娘子她只能在京城呆一段时间,剧院那边开业,她也早回华州了。”

    宋九将钥匙交给潘怜儿,不然吵得不得安宁,一群女子这才浩浩荡荡奔向河洲。家中暂时安静,玉苹道:“不如我们到大姐家坐坐。”

    “要坐去五姐七姐那边吧,大姐在河洲店里。”

    玉苹收拾礼物,宋九忽然问道:“苹儿,你准备了多少嫁妆?”

    河洲有一些特殊人薪酬比较高,例如那些顶级厨师,一些工匠,各个管事主管勾当人,极少数手艺特殊高超的女工,以及其他一些重要成员,一般每月薪水不低于五十缗钱,最高者包括奖励达到近百缗钱。玉苹毫无疑问,是拿着顶尖薪水的,这没有人疑问,不但河洲,京城其他地方各店铺管事也有这种薪水。只能说宋九在工匠方面薪水给得高,包括女工,而且其他地方工匠一般不会达到这种薪水,那怕是顶尖工匠。

    宋九筹集契股时,玉苹又变卖了一些首饰,那时候钱帛十分紧张,多一份本金就多一份早日开工的希望。以至于她随身只有几件舍不得的首饰了。用这些便卖首饰得到的两千余缗钱,一起放在契股里。还有汴水两边一些大户,但他们放得并不多,几百缗有之,几十缗有之。到了普通百姓甚至多数只有几缗钱。但七凑八凑的居然凑出来三万八千多缗钱。

    翠儿抱怨宋九。

    实际宋九早就知道。但一直未说。

    现在收益了,翠儿再也不会抱怨。李妈妈那边还有薪水。也不低,于是母子俩合计着。不可能象潘家这样办,不要说玉苹,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家敢这样出嫁。更不敢请三媒六证。但可以在家里面热闹热闹,比如宋九说的让两河百姓做娘家人,在顺店办纳妾礼。再如玉苹可以用手中的钱治办一些家俱帐幔摆设,将洞房布置得漂漂亮亮。

    比不上潘家,但几千贯钱砸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也会变得无比的奢侈华丽。看到她们在暗中准备,宋九玉其美事。也当是一种补偿,花了近万贯钱,买了各种美玉宝石珍珠首饰,从髻钗环坠到戒指项链手镯脚镯。除了名份外,其余的玉苹什么都有了。

    也有衙内说九郎,你太奢侈了,纳妾也在顺店里办。

    宋九只答了一句,你们看一看河北那些仆役是什么态度,再看看河洲仆役是什么态度?

    是吃一顿。但是两河乡亲心中会心存感谢,工作时就会努力认真,效率提高,回报也高了。就能发出更多的薪水与奖励,他们工作积极性会更高。河那边人心越是摇动,待遇就越不提不上来。一是良性循环,一是恶性循环。但实际还是对玉苹的一个补偿。

    虽是纳妾。也少了三媒六证,但钱不会少花。至少京城每年不知几千或几万亲事,能超过这个纳妾费用的,不会有一百家。那么玉苹心中就会平衡。也能算是嫁妆吧。

    玉苹嗔道:“奴家偏不告诉你。”

    两人先是来到五姐家,租的房子,不过新房子一盖起来,就不用再租。然后又到七姐家坐了坐,联手回来。天色渐暮,潘怜儿带着提着大一包小一包的一群闺密回来,进门就抱怨道:“那些勾票人心好黑,一张红票卖五百文钱,九郎,你管一管他们吧。”

    “五百文?”

    “是啊,有的人还喊价六百文。”这些小娘子激动地七嘴八舌怦击着。

    “是太心黑了,”宋九走来走去,该想的办法早想过,不能再限购,再限购有的大户人家难道派六七个仆役来买票?甚至他还设了三层栅栏,派数名仆役巡逻,防止票贩子强行插队。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涨价,将游客吓跑一半,票就不会那么紧张。但这个办法宋九不想,除非宋朝以后物价上涨一倍,才打算涨一部分票价。但这样倒下去也不是办法,想了一会,他将青衣喊来,画了一张图纸,让他找胡老大请一些乡亲立即去河洲。

    这些小娘子还不懂。

    宋九做了解释,也就是延伸票贩子买票的时间。再建栏杆,若是一家人起得早来买票,买好了票直接进去也行,出来也行,不过顺着一道栏杆慢慢地出来,绕到东面果子店铺前面再折回来,只是单道,通道还比较狭窄。不仅票贩子,一些大户人家也要派人先来买票。人多,票贩子想跑都跑不起来,一来一去,近两里路,越是节假日会走得越慢,若是等主家过来的人不急,甚至还可以看一看广场上艺人表演节目,但票贩子就悲催了,出来后是广场,还要跑到东边去排队。最少半个小时过去。若有人攀栏杆,仆役上前,以破坏栏杆为名罚款一贯钱。那么本来可以一人买三次四次票的,现在只有买两张票。

    等于是限购。

    还会炒,但不能让票一起在票贩子手中,那么会越炒价越高。价越高,票贩子就会越来越多,最后能一半票被票贩子把持,那么说不定就会出现一贯钱的天价票。

    未来还有,无论剧院或者竞技场,必然还会继续出现票贩子,想完全杜绝那是不可能的。

    韩家小娘子说道:“还好,没有勾衣人。”

    “什么勾衣人?”宋九让她说得有些糊涂。

    “就是买衣服排队的人,九郎,你为什么不让怜儿带我们去衣作坊买。”韩家小娘子眼中放着光道,那多好啊,一不用排队,二又便宜,想买什么样子就买什么样子。

    “你回家问你哥哥。能不能进去。”宋九忍不住乐了。初四,诸学子一起回来。但不是上课的,而是要做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丈量。将河中所有住宅面积全部丈量出来,甚至量过一次后还要复量一次,以免出现误差。

    花了数天逐一丈量好,宋九将那幅河中规划图贴出来,同时下面还有一些文字说明。第一条是补贴,以在河洲建设天数计算,包括白玉桥码头几项产业与作坊的基础建设,上班后不算。七百天为第一档次,从平地起才三年多点时间。一个也没有,但今年一年施工下来,可能会出现十来户,这个一户人家补贴四十缗钱帛。第二个档次是五百天到七百天,也很少,几乎没几户,但今年下来会出现两三百户,也不过如此,这会补贴三十缗钱。第三个档次不少了。三百天到五百天,补贴二十缗钱。最后一个档次的人更多,一百天到三百天,会补贴十缗钱。比较公平。有的人做了几十天,但还有一年时间,怎么凑也能凑足一百天。

    余下的钱帛由各自自己负责。

    宋九还负责建三座飞桥。在河洲顶端建一筒车,与土山、储水池。包括管道费用在内,一起由宋九负责。也就是以后家家户户不用每天早上起来倒马桶。

    就着这个土山,还建一个塔,一个寺庙。不建寺庙百姓还会继续到处烧香拜菩萨,不如自己建一座,请真正的高僧过来。和尚品行不好,随时让他滚蛋。再布置一下,使之成为一个小风景区。钱还是宋九来掏。

    此外掏的就是船费,河中低洼,不可能象河洲那么高,但也要稍稍填一点起来。汴水也疏通过了,必须从城外取泥,人力由河中百姓自己来办,但必须请船来运泥,宋九掏的就是这个钱。但这个费用不会太高。

    还有一项支出,河中还有许多荒地,那也不用掏钱,但有两三百亩菜园子,一亩认二十贯钱损失费。它非是商业区,改建后依然非是商业区,只是居民区,商业价值不大。二十贯钱一亩的地价补偿不算低。

    这是河洲的,河北的那边比较难办,有许多商铺,还有更多的大户人家。想统一规划,不但没有这个钱,矛盾也无法处理。但宋九还是兼顾了,对于各个苦力,他们想盖房屋,依然是这个补贴待遇。但没有了筒车,也不会去统一规划。只能说得到补贴,再加上以后统一进材料,建房屋成本会下降一半,各个苦力能盖起新房屋。

    当然,若是发生了奇迹,河北所有大户人家一起搭成协议,同意让宋九规划,来安排,宋九也不介意派人将河北规划一下。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会存在。

    接下来就是各种限制,虽然有荒地,也有菜园子,但河中存在着许多外来户,他们或者租房子住,或者搭着小草棚生活,一旦规划起来,一起有了房屋,面积还是很紧张的。因此根据一家口数限制了建筑面积。河中虽穷,还有几户人家条件比较好的,例如刘家。还有近百户人家也是上户,包括宋九他们宅子面积肯定超过了规订。这也不要紧,以这个面积计算,但不得再增加。这就是前几天学生丈量的主要用意。

    然后接下来就是调停,还是这一百来户。

    九成以上的百姓对这次规划比较欢迎的,井字宽街,然后是各个巷子,一南一北两排房子,房子中间是空地,一户人家留了一个小园子,面积虽大不,但有井水,也可以载花种菜,淘米做饭洗衣服。不过那一百余户人家未必个个都喜欢。有的人家房屋不差,这一规划,可能一半房屋必须拆掉重盖,肯定产生损失。还有的人家也许迷信,认为动了房屋对家运不好,或者等等原因。

    两个办法对付,一个是强迫性质的,不同意也可以,泥巴运来,四周全部在加高,不动他的宅子,不过四周房子盖好,他的宅子也成井底了。第二个办法,还是互相协商谦让,尽量大家心平气和的解决。若是协商一年还没有谈妥,只好让他的房屋成为井底之屋。

    这样一来,宋九会花很多钱,但能在宋九接受范围之内。

    而且需要这个补助。大多数人家再经一年努力,渐渐不差这新房屋钱。可少数人家因为种种原因,这口气还是缓不过来。但非是宋九盖房子。他什么都要花钱,人力花钱,材料更花钱。例如宋九替菜农在作坊里盖的那些房屋,两大间四小间,花了近百缗钱。但人力钱省下来,材料费再省一省,六七十缗就足以盖起象菜农那样漂亮的房屋。一年时间苦一点累一点,余几十缗钱,得到宋九的这个支援。再借一点,照样盖起房屋。甚至包括所有外来户。除非今年刚搬过来的外来户,那非是在宋九补贴范围之内。这也是宋九刻意拖上一年的原因,最少四分之一人家还必须要累一年。

    宋九在补助,赵承宗他们得到一批劳力。

    去年秋后陕绦怀等州县发生了旱灾,秋后不要紧,春天来了,春荒也来了。朝廷虽发粮赈灾,还有一部分百姓开始逃荒。陕州怀州离京城不是很远。赵承宗诸衙内听闻,又想到去年宋九所说的话,派管事找到这些灾民,承诺给他们盖房屋。每月给一缗钱薪酬,然后与灾民签了长契,有的长达十年。

    宋九说一户百姓养五箔蚕。累死累活的绢成普绢也不过三贯钱。但那性质不同,农村。自耕自织,房屋都可以砍来树木做梁柱椽子。真正需要花钱购买的东西很少。但进了城,什么都要买,一缗钱的工钱若不是夫妻俩做工,连温饱都维持不下来。

    灾民不懂,感觉还挺多的,于是一户户人家来了,也确实盖了房屋,农村是茅草屋,这里还是茅草屋,成本低,但灾民还是不懂,河对面房屋那么华丽,是有钱人住的,咱不能比。一个个做活干事。前前后后让赵承宗弄来了八百多户。最后还是赵匡胤十分不悦地说了一句:“难道让诸州耕地荒芜乎?”

    实际赵匡胤不是害怕诸州耕地荒芜,国家粮食还没有那么紧张,特别是去年占城稻进一步推广。关健这对父子越来越不象话。不但赵承宗,包括赵普也是如此。

    赵普这些年木材生意赚了很多钱,于是广建豪宅。可他宅子附近都是民居,他可没有那么好心情一个个谈判,给一些钱,你们给我择日搬走,不搬也得搬。有人不搬,于是派仆役强行拆除。谁敢得罪他。

    赵承宗这边更复杂,甚至发生的一些事比赵普这种强拆更恶劣。这些看似不恶劣,实际也恶劣,一是骗来的,二是薪酬给得太低。灾民虽苦,熬过去以后还能有收成。农村虽苦,苦的就是三季,还有农闲时,还有冬闲时,一旦做工,似乎河北赵承宗哪里的活还比较重,一累就是一年。一缗钱在京城能做什么?

    潘美还没有走,来了京城,要过完二月二十六的长春节(赵匡胤的生日)才会离开京城,再赴潭州。宋九经常带着潘怜儿去潘家,潘美也偶尔来宋家看一看。

    宋九就说到此事:“丈人,我说的是旁户,灾民不能这样做。为何旁户行,第一旁户生活之苦,难以想像。并且我从巴蜀回来,反复就讲了这个旁户问题,一些大户的不仁,若是赵衙内有气魄将旁户往京城带,不但是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暂时解救出来,而且朝中臣工们也不会反感。其次是待遇,旁户生活暗无天日,即便给他们小草棚住,让他们拿一缗钱的薪酬,他们也满足了。可灾民不是,灾害是暂时的,过去了他们家乡还有家园。这么低的待遇,能行得通吗?看看,我好心,他们又只听了小半,放弃了大半。”

    潘美无言。

    赵匡胤警告过了,赵承宗停止,但他手中的劳力也足够了。实际问题多多,当真这些百姓心中服气,清醒过来,必有怨言,说不定会陆续逃跑。而且以河洲为中心,它成了玩乐的地方,这么一大片草棚子,看上去当真美观?一旦河南河洲打通,许多人根本就不会从河北经过。但现在的商业意识还不是那么发达,没有人看出来,宋九是宋人,他“也看不出来”。

    赵承宗停下,赵匡胤就没有多说,宫中也在建设,营缮大内,并没有建什么豪华宫殿,就是大内好几年未修葺过,修一修,补一补,而且赵匡胤的审美观点很古怪,他不喜曲径通幽,而喜直来直往,将宫中所有道路并直,然后坐在寝殿上,下令洞开诸门,无遮无挡,赵匡胤看得舒服无比,对左右说道:“此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

    其实本来一个好好的大内,柴荣时修得十分秀气,让他这一打通,整变成一个粗犷的大汉……

    他说好看就好看,谁敢说不好看试试看!

    长春节,大臣贺拜万岁圣寿,包括女眷也进了内宫,她们有女宫招待。武将们谈心,文臣写诗作赋,轮到宋九,宋九摆了摆手说:“我早将诗赋不知丢到哪儿了。”

    大家莞尔一笑,宋九还是文臣,不过文不是经义诗赋,而是物格学。没有为难他,继续往下写。酒宴开始,赵匡胤受群臣贺,还要受命妇贺,端着酒杯进了另一边。但不久出来后,将宋偓喊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大家也没以为意,但只过了两天,宫中忽然传来一道诏书,纳忠武节义使宋偓之女为皇后。宋九刚在家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连碗差一点跌在地上,问潘怜儿:“宋家有几个女儿?”

    “官人,他家有两个女儿,怎么啦?”

    “两个女儿……”那就不一定是他揩油的宋家小娘子,但潘怜儿又说了一句:“她做了皇后,我们以后不能再交往了。”

    宋九头上在冒汗,宋家有几个女儿不管,但只有那一个女儿与潘怜儿是闺密!万一这个小娘子与赵匡胤同床时说漏了嘴,那个小宋九在山洞里还摸我的胸,这个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五章 贺礼

    “官人,你怎么啦?”潘怜儿关切地问。

    宋九是不会回答的,转移话题:“怜儿,那你为何不与他家另一个小娘子来往?”

    “你说那个小娥啊,她才几岁大,”潘怜儿咯咯笑了起来。宋九明白了,难怪一次从未看到过另一个宋家小娘子,但在这时代是这样的,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避孕措施,大多数地方天一黑就睡觉,上半夜哪里能睡得着,于是努力耕耘,耕耘后就会开花结果,若非医疗事业不发达,许多婴儿早夭,人口膨胀起来会更快。还造成另一个结果,长与幼悬差巨大。

    宋九吃过饭去了河洲。

    清明节就要到了,宋九打算在秦再雄与潘美离开前,让剧院提前开张,正在抢工与抢排。骑马到了河洲,河洲上开始大规模的植树载花,还不能称之为美丽,必须等所有房屋造好,才能算是美丽所在。另外是人力,赵承宗有赵承宗的方法,宋九有宋九的方法。二月过后,宋九派人在京城各处以及附近各州县张贴告示,大肆招人,每天五十文薪水是不可能存在了,因此涨到七十文,本来宋九想涨到八十文的,然后与赵承宗碰了一个面,赵承宗死活不同意,小九,你不是涨薪酬,是坑我啊。

    至少从始自终,宋九对赵承宗他们是“好心”的,但赵承宗未必会领宋九的情,两家情况不一样,宋九好心颇为正常。

    这个薪酬能勉强养活一家人,但还有。例如这些载树种花,有的需要很高的体力活。还有的连普通妇人老人同样可以做,顶多薪酬低一点。但一家两三口呆在上面,一天能有一百多文的收入,生活也能渐渐改善。

    后面还有,来的时候河洲替他们盖一个临时住宅,就是赵承宗那种草棚子,前几年那种安置灾民的灾民棚,起一个遮风蔽雨功能。服务到一千五百工作日时,河洲会在河南买地,替他们盖原来安置菜农的那种房屋。这个时间会很长。就算工程一直不停,还有一些恶劣天气不得不停下来,一年顶多有二百五十个工作日,实际更少,只有两百天。但要看,妇女老人也计工的,八分工,六分工,实际四五年就可以等到传说中的那栋房屋。河南没有商业区。甚至很少都有游客过去,地便宜,然而一栋房屋盖起来,怎么也要六七十缗钱。这样摊下来薪酬并不少。

    还有福利条件。若是正常劳动的壮丁生了恶疾,确认后,病假时依然当工作日计算。一千五百工作日满后,全部安排到河洲上务工。

    告示贴出后。一些京城赤贫百姓,以及邻近州县的浮户与赤贫百姓陆续涌了过来。远处不行。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务工机会有多宝贵。陆陆续续涌来七百余户,现在还没有停下,继续有百姓赶过来。

    宋九所需的劳力问题轻而易举化解了。

    也有条件的,若是不努力做活,消积怠工,混薪酬或者熬工作日数字,发现后一次警告,二次重罚,罚薪罚工作日数字,但主管处执不服,百姓也可以找管事上诉。然而三次发现后,就将他一家踢出河洲。还有一种情况,若是带头闹事,或者犯下十恶不赦大罪者,轻者踢出河洲,重者送交官府处执。这是防止有心人在里面蛊惑人心,毕竟这些百姓来自各地,与两河百姓性质二样。

    宋九到处看了看,返回家中,但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赵匡胤看上了宋家小娘子?

    并且这次速度很快,前面下诏,后面宋家小娘子就纳入宫中。

    能说赵匡胤生活简朴,包括婚姻,用费都很省,但也能说,宋家小娘子还不能取代王皇后在赵匡胤心中的地位,不然也不能办得这么急促简朴。

    寒食节到了,剧院开业。

    真正看戏的地方只有三层楼,而且每层楼高度很低,只有两米五高度,戏台却高达一米五,不是看不到人,而是听不到声音,必须要这样设计。就是这样,容纳的观众也不多,一楼八排座位,提前经过测试,这是最大限度,二楼是六排座位,三楼只有四排座位,否则在后面连人都不易看得清楚。十八排座位,合计八百二十人。

    底楼票价便宜,只有四百文、六百文、八百文三种,二楼贵起来,一千文一千五百文两千文三种,但有一个福利条件,一人可以免费带一个仆役进去,他们也可以坐下来看戏,但非是前排那种沙发式的座椅,只是两排长椅,大家挤在一起。实际论位置是二楼前面也就是两千文的票位置最好,但这时代人讲究一个高字。三楼更贵,三缗钱四缗钱两种,但可以带两名仆役免费进去。

    票价贵贱,现在不大清楚,但时间很长,从上午十点钟开演,一直到晚上九点钟结束,长达五个半时辰,也不是全部在看戏,一点钟开始,到两点钟是喝茶看风景的时候。现在还没有,马上南汴水就会有许多美丽的风景,这条河反正不通航,有的是面积足以慢慢布置。到了下午四点钟开始,到六点钟是吃晚饭时间,餐厅收费不会象顺店那么贵,但与高档酒楼差不多,然而里面的美食并不比顺店逊色多少。吃完了饭,后面还有几个适合女子运动的小运动场,打打球,或者坐在边上的休息室里打一打纸牌麻将,六点钟再进去。

    这是给贵妇人们的享受,当然得花钱。但不花钱也可以,熬一熬,买便宜的票,呆一天,只要四百文钱。这就要看各人的经济情况了。当然,男子若进去也可以,有许多是男女分开的,不需要避讳。

    前两天票大半让衙内瓜分一空,只流出一百来张票,一半还让闻到腥气的票贩子买去。又开始倒票。宋九拿的票最多,这个情有可愿。仅是辰州那边的客人就达到二十多人,还给了潘家十几张票。他自家包括两个博士的票,又拿走二十多张。三路人马,浩浩荡荡杀向剧院。

    里面挤得满满的,不止八百二十人,包括仆役计达一千多人。全部到齐,准时将帷幕拉下,里面暗黑下去,然后舞台前几个类似探照灯的灯具打开灯光,并且这些灯具还能调控。调控的人就在舞台里面,外面是看不到的,可以散光可以聚光可以分光。后面还有,每一幕场景在后面都会挂一幅巨大的背景图画。同时还有各种道具,一小半是宋九提示的,大半是各个行首与管事想出来的补充办法。似乎有些不伦不类,经过逐步调整后,要好一点。不过对于现在的宋人来说,这一切足够的新奇。

    第一场戏就是白蛇传。

    经过文人一次次灌水。这个故事变得很长很长。

    现在连长篇小说都没有,哪里来的长篇戏剧,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鸦雀无声。眨眼间一个半时辰过去。许多人将宋九围着问剧情,宋九逃跑了。你们不要问,看下去就知道了。只吩咐潘怜儿招待好客人。潘怜儿点头,丈夫手头的事很多的。时间紧张。于是继续往下看,看到晚上。经过无数场悲欢离合之后,许仙让法海骗到金山寺,然后结束了。欲知后事,明天来分解。秦再雄急了,不顾得避嫌,将潘怜儿拦住问结果。潘怜儿噘起小嘴抗议道:“我也想知道结果呢,官人一次未说过。”

    第二天看的人全部来了,只有宋九未来,大姐为了抢时间,天不亮就雇了马车,带着一家子去扫墓,然后回来看戏。宋九在路上说道:“大姐,偶尔看一看行,不能将你那个酒肆生意耽搁了。”

    白蛇演完了,骗足了眼泪,再加上以前的白狐,白色的妖精在京城恐怕是最受欢迎的鬼怪。但问题来了,西厢记又开始。这个版本唐朝时就有了小说,然而哪有这么长这么精彩。弄得潘美与秦再雄第二天新火礼时都没了精神,希望早点结束,快快骑马去河洲。对他们都产生了如此诱惑力,况且女人们。这一天真正的一票难求。

    而它与顺店不同,想上档次,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最少几百缗钱,在这里,出手大气,一人十几缗钱就足够了,若是票买得贱,两三缗钱也能风风光光混一天。对于贫困百姓,它的消费还是很高的,但京城有多少贵人,仅是官员家属就有几千户人家,况且有钱的生意人不要太多。仅八百二十张票,哪里够分的。

    清明节结束,秦再雄与一群蛮子在里面混了几天,都不想离开了。但还是要走,包括留恋万分的田夫人,也要乘船离开,前去潭州。一行人先到东水门,两艘船,包括潘夫人与下人,以及几个蛮子。不仅田氏所带的行李,还有宋九所送的礼物。在潘怜儿手上花了很多钱,秦再雄是大哥,若不花钱,那叫重色轻友。

    拨出了两万缗钱,买了许多辰州必须的物品,包括各种书籍,又从贺礼里拿出一些锦丝罗绫,这些都是上等丝绸织品,远非那种当钱用的布帛,做工十分精美,送给秦再雄以及诸位熟悉交好的酋领妻子,不仅是友情,这些精美的丝织过去,能开拓南方徭妇的眼光,有些徭妇手也很巧的,那么会使她们织艺更上一层楼。

    另外就是赵匡胤送的一些礼物,这些全部得装上船。

    看着船离开,秦再雄与宋九相拥分别,这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能见面了。潘美只说了一句话:“行,你小子难怪当初那么大口气,这骗钱的本领是当世第一流的。”

    票真的很贵,可这个票还不一定能买到,要么从勾票人手中买,那价格整翻了一番。关健明知道很贵,还有许多人想要进去。

    一行人骑马向下飞驰而去。

    其实宋九一些做法,对辰州融合产生了很好的促进作用,不过哪里有一根让人悲催的铜柱子。

    南方湖南前一个政权是南楚,溪州首领彭士愁带手下攻打辰澧二州,被楚王马希范击败。不过南楚外面形势十分紧张。马希范迫于形势,与各蛮首签订协议。溪州也就是现在的北江蛮臣属于南楚,但南楚必须对溪州免征赋税。不抽兵差,楚军民不得随意进入溪州,溪州各部酋长若有罪,只能由彭家来处罚,南楚不能出兵干涉。

    这个政策暂时使南楚西侧安定下来,可它肯定不行,不要说史上宋朝的以后,前朝例子太多了,南昭。未来西夏,吐蕃等等。在关系紧张时,这根铜柱子作用非同小可,但在融合时,这根铜柱子就会成为刺眼的鸿沟。

    不仅这根铜柱子,还有其他的问题,但宋九最大的优点,就是想不通时不会去想,空寻烦恼。站了一会儿。骑马带着潘怜儿回家。用玉苹的话来说,潘怜儿快成了宋九的小尾巴,宋九到哪儿,潘怜儿就到哪儿。夫妻俩感情好得让边上的人感到肉麻。

    刚到家。看到小黄门在等他,小黄门说道:“陛下,请九郎去内宫。”

    天色渐晚了。不过对于赵匡胤来说很正常,经常不按时召见大臣。还经常往大臣家跑,不但赵普。其他臣工也去过。其实大约是他在皇宫也闷得慌,借着看大臣的机会,出来溜达溜达。

    宋九进了内宫。

    赵匡胤让他坐下,说道:“宋九,秦再雄他们走了?”

    “微臣刚将他们送走。”

    “你做得不错,荆湖这几年渐渐安宁,去年占城稻推广开来,又兴修了一些围田,潭州大熟,百姓安宁,包括南北江蛮人也陆续派出首领向我朝臣服,这中间你也有功劳。”

    “陛下,不敢,这是微臣应当做的。”

    “然而你也让朕头痛了,赵承宗在河北骗人,你在河洲诱人,马上夏税上来,朕到哪里用人?”

    很多大臣上书反应此事了,只说劳役紧张,其他的不敢说。赵承宗是根本就不敢说,宋九这边也不好说,随着河洲繁荣,不但河洲产业交重税,各个店铺产生大量交易也在交税,每月税务达到三万多缗钱。宋九他们实际还没有分到多少钱,本钱也没有收回去,要么宋九得的钱多,然而似乎也不多了。因此不会眼红。于是看着税务,一看税务一个个不敢弹劾。

    但这个劳力问题必须要提出来,不然货物来了无人卸,难道就搁在船上?

    宋九徐徐说道:“陛下,有办法,国家初置厢兵用意无非是减轻百姓劳役,增加禁兵后备兵源,安抚灾民。但里面有许多老弱病残者,或者胆小怯懦者。若是有大型水利工程或者道路,朝廷还是要发动百姓,或者用灾民办法实施。若是捕盗击贼,充实边防实力,看管牢城,挑选禁兵,这些兵士又不大适合。其实就是打造船只,运输税务,他们积极性也不高。但这些人做普通活计还是可以的,不如淘汰三四千人,还兵为民,让他们来河洲。”

    赵匡胤未说话,淘汰简单,安置困难。

    宋九又说道:“用他们当作役户,每年限订劳役时间,余下的时间让他们自由打散工,河洲以后规模会出忽陛下想像,就是我规划的,也会出忽我的想像。到处需要人手。散工不稳定,但薪酬比较高。现在也许散工机会并不多,但也无妨,仅朝廷劳役为主,余下的由微臣将他们编入河洲建设当中。再者就是住的问题,到时候计算,只要满五百天建设,由河洲来替他们盖房屋。”

    “那可是不少钱。”

    “微臣无所谓,担心的就是各个衙内,问题也不大,缺少劳力了,逼得他们会做一些谦让。”

    “就依你奏吧,”赵匡胤说道,又说道:“书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微臣正等着陛下诏书。”

    “按照你图纸上那样建设,臣工们未必会同意。”

    “陛下,你拨出款子来,余下的我会建议诸衙内出资,微臣也可以出资,以河洲名义捐助出来,而非是以个人名义捐助。”

    “你啊,用得着这么小心吗?各地都有人捐助教育,朕多次嘉奖,能捐助就是好事,不用这么忌讳。”

    宋九不会当真,又说道:“陛下大婚,微臣给陛下献上一件贺礼。”

    说着从怀中掏贺礼。(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六章 夜宴(一)

    是两本书,一本是关于反季节蔬菜种植的,它已经渐渐变成一种产业,如宋九所说,能征税能养活许多人,征税无所谓,不会征多少,能养活百姓才是关健。因此这本书某种意义也极其重要。

    还有一本书更重要,那就是会计书,包括会计学,一些浅显的算术,包括如何丈量,如何测重等等,以及部分管理,归纳,又涉及到商业管理的内容。

    很厚的一本大部头书,前后近百名学子参与编写。

    赵匡胤仔细地翻看着书稿,是纸稿,并没有印刷,看了许久,说道:“它们是最好的贺礼。”

    放下书稿,这个非是宋九来印刷了,而是交到国子监刊印。又问道:“那个牛的事……”

    “陛下,量力而行,微臣手中没有钱了。”

    赵匡胤不由发出大笑声,用手指着宋九:“你这个用钱的速度,朕都不敢比啊。”

    但宋九用钱与赵普用钱是两样的,一个私人用,一个造福国家与百姓用。要么大婚花的钱,但宋九一生当中能有几次大婚。再不用,难道学习王莽养名?正是公私皆用,赵匡胤反而更心安。

    “好好做,现在你还小,再稍过一段时间……”

    “陛下,微臣这个官正好,过一段时间也勿用升。”

    “去,”赵匡胤哭笑不得的喝道。

    宋九于是将诸衙内召集,一是工程事务,人力成本增加。设计规模也扩大了。事实从游乐场开张后,商铺规模扩大。歌剧院规模扩大,街道拓宽。得必须留出更多空间出来。否则游客来得多了,就会出事。不但河洲要留出空间,未来河南也要留出大量空间,疏导分散游客。因此商铺往西拓宽了很远,南边的几个项目也不断地往西延伸。今年重新移载了树木,整整向西腾了五百多米。

    因此思付再三后,宋九还是决定增加成本,从原来的二十万缗变成二十三万缗,防止钱帛不足。这个大家一起不反对。增加成本,等于稀释宋九契股比例。不过一个个担心未来,建设得差不多了,如何稀释,这种想法甚至导致今天增加契股时,其他衙内不太踊跃。宋九又接过两万缗钱,发向两河,只在衙内身上募得六万缗契股。但几个月后,这些衙内就会后悔……

    然后说到书院的事。

    太学扯皮扯了很久。都知道,甚至其中一半衙内还在里面读书。

    宋九从余下的钱帛,再加上两作坊少许的收入,凑了三万缗钱。钱用完了,没钱了。衙内一起愕然,然后疯狂地过来将宋九按到地上。一个个骂他挥霍无度。闹腾了好一会,才将宋九放下来。宋九接着往下继续说,小的契股也就算了。大契股按照比例掏一点,当然家中有事急缺钱的就不用掏了,还有一个人不用掏,王继勋。再凑两万缗出来。若手中钱帛不足,可以等五月分钱时拿出来。不计名,也不对外公布谁掏了多少钱,就是说河洲契股共同掏出的这批钱。一起捐助给书院。

    实际书院是国家建的,许多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有这五万缗钱,再加上朝廷拨出一批款子,足以建造一栋漂亮的学校。

    分摊得不多,衙内也知道良性循环这个词,河洲更需要书院带来的档次与人气。没有人反对,此事就商议下来。实际书院建设以后,一些京城有钱人又捐助了一些钱帛,或者各种书籍。

    三月底,轰动的毕业考开始。

    准备二月底毕业考的,主要有诸多外坊贫困弟子,要急等着去找工作,怕他们通不过,于是复习了一个月。但一年级的还有三十多人不得不留级,留级了家中再穷也不能毕业。往后去书院一成立,竞争就会残酷,这些人放出去顶多几年,几年后会渐渐泯然众人矣。两河百姓这一年生活得到改观,全部听了宋九的话,一些留下来升入二年级。其余家境好的更不用说了。因此第一批人手放出来,计达五十四人。余下全部升入二年级,去年来了一次二年级考试,合格率太低,索性今年全部取消。一百六十余名学子与十几名留级学子编成三班。人多了,只好又挤在一起。

    三年级三十三个人又有四人不合格留级,但宋九放出了七人,这七人当中宋九近水楼台先得月,留下了两人管事河洲产业。余下的交给朝廷,私人的想都不要想了。但还是让赵承宗通过他父亲渠道,弄了一名学子去了河北。余下二十二名继续深造,他们不存在升级留级的说法,正式毕业了,现在是一边深造,一边兼任先生的时刻。二年级的也放出十来人,余下除留级外,与四名三年级留级学子组成四十六人的三年级班。比去年放出来的人数多,但让朝廷择去五十人后,依然不多,只有三十来名。眨眼就会轰抢一空。实际这是为了以后进入书院,在做最后一年准备。接下来招生,空间有限,只招了两百个学子。但学舍里的学子数量却严重超标,达到近四百七十人。

    从某种意义,它已经是一个书院,还是规模比较大的书院。

    但它只有一年时间了,明年毕业时,甚至未到毕业的时候,学子会陆续搬到河洲上。

    河洲上又开始建设起来,两个工程规模都不小,朝廷陆续前后调来四千厢兵,夏税未上来,但不仅是两税,还有其他的税务,商税,课产,南唐吴越的进贡等等。不过主要还是纳入河洲建设。同时还有各个朝廷调来的各个民夫,以及河洲上雇来的人手。

    商业的部分除了金铺与另外一条更高档的商业区外,余下的明年基本能竣工。接着宋九让人明白他是怎么将钱花掉的,好不容易水泥作坊建造起来。也肯定生产不出来水泥,生产出来的也不叫水泥。宋九跑过去观察了两天。烧掉许多原材料后,然后画了许多图。将这个作坊全部毁掉,根据这个图纸彻底重建。两次,五万缗钱几乎用得差不多。

    实际这与测量三角函数是一个性质,先做出精准的十五度角,然后用拼镶法硬是做出一度角,再拼镶成十五度角,九十度角,看误差会有多少,再加再减。花了半年时间。才做出比较精确的一度角。有了这个一度角,才能测量出三角函数。

    水泥试验也是如此,拆一次改进一次,慢慢地就接近了目标。但开始是必须大拆大建,到后面才会做局面微调,最终能正式生产水泥。笨重又原始的方法,决定了用钱不会少。

    这是用的宋九钱,若是朝廷用钱,宋九不知道会让大臣喷多少唾沫。

    河洲是整个宋朝的一个缩影。到处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另一边却象一个垂幕的老人……

    ……

    “小鱼子,你来何故?”太原城中,太原府尹刘继恩问道。

    “殿下。近来陛下龙体一直欠康,昨天将郭相公召去议事,其后说继恩纯孝。然非济世之才,恐不能了我家事。”

    “郭相公是怎么说的?”

    “郭相公沉默不言。意思是赞成了陛下之言。”

    “他与我那个二弟关系默契啊。”

    “殿下,不是奴婢斗胆说了一句。二殿下他与那个贼秃一样好释家无妄之语,如何能管理好这个国家?”小太监说道。他说的贼秃叫刘继颙,不是北汉主刘钧的干儿子,而是朱温手下大将幽州大燕国皇帝刘守光的儿子,刘守光让李存勖杀死后,此人机灵逃到五台山为僧。而其人有智慧,善于理财,虽做了和尚,实际是一个很有钱的大商人。北汉让后周屡次打得落花流水,契丹又时不时来光顾,财政紧张。北汉世祖刘旻闻其名,命他出山,开始录用。到了刘钧手上,命他为室宗,担任鸿胪卿。为了谋财,开银山,或讲经布施,或者做生意,某种程度上来说,此人对北汉经济的维持起了重要贡献。他是大臣,若是未来的人君,也天天手不离经义,嘴不离陀佛,那问题大了。

    “你先回去,”刘继恩说道,小太监拿着赏钱离开,刘继恩坐在家中苦思,想了一会儿,说道:“来人啊,备马,让我进宫。”

    仆役牵来马,刘继恩带着一个锦盒,进了太原北汉皇城。若宋朝的皇城简陋,太原皇帝更简陋。说宋朝没有规矩,北汉更没有规矩,例如刘钧的宠妾郭姬。她是一个淫荡的妇人与和尚通奸后的产物,这样的女子放在哪一个朝代,也不可能做为皇帝的嫔妃的,但因其貌美,被刘钧纳入宫。刘钧还差一点准备封她为妃子,为枢密使段常所阻,没有成功,然而她天天进谗言,段常也刘钧处死了。刘继恩拜见的是另一个郭氏,郭皇后。

    刘钧无子,收了一堆干儿子,包括杨业,现在的刘继业。其他有两养子最亲近,一个是刘继恩,一个是刘继元,皆是他妹妹的孩子,但一个妈两个父亲。他妹妹先嫁给薛钊,可妹妹不喜,连面也不见,薛钊一怒之下抽佩刀刺之,未成功,薛钊自杀。于是刘旻又将女儿嫁给何氏。薛钊的孩子就是刘继恩,何家的孩子就是刘继元。

    未来北汉嫡位有两种选择,刘钧还有一大堆亲弟弟,传位于弟,另外还有养子,学郭威传位于外甥。是后者,主要就是在刘继恩兄弟之间产生了。

    见到郭皇后,刘继恩先行施礼,打开锦盒说道:“母后,孩儿听闻宋朝有一种镜子,十分清晰,便派了亲信越过边境,将它带来,献给母后。”

    不但是真正的镜子,还是那种装饰很精美的镜子,实际郭皇后也有,但远不及这把镜子做工精美,仔细地把玩着,然后说道:“你这孩子有心了,论孝,数子当中你当为第一。”

    华丽的夜宴拉开帷幕,那比宋九前世所看的电影更华丽,更勾心斗角,更残酷。(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七章 夜宴(二)

    北汉这种危机,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反馈回来,暂时还非是宋九能掌握的。照例上早朝,赵匡胤忽然下诏,江南民饥,赐江南米二十万斛,救济江南百姓。

    宋朝在推广占城稻,以及少量围田,粮食开始大幅度增产,今年种占城稻的人更多。主要就在江淮与荆湖地区,离南唐近,运费低。一是收买南唐民心,省得再发生巴蜀那种情况,包括以前下诏许百姓渡江来伐薪,其次不差粮食,再者南唐每年进贡给宋朝的金银不知道能买多少粮食了,当作一个反馈。一举多得。

    但赵匡胤这个举动,宋九还是很欣赏的,在他眼中可没有什么南唐北汉之分,都是中国人。况且百姓数量又是那么地少。

    正在遐想时,又下了一道诏书,和买宋九扇作坊三千把折扇。

    宋九手举着牙笏没有注意,听到诏书宣读,差一点载倒在地。天热了,街上各种衣服出现,夏装才叫繁荣,特别是男子,他们的春天到来了。有穿原来宋朝那种袄衫的,还有穿袍子的,但也有人穿衬衫打领带的,还有穿t恤的,甚至有的人骚包,不顾天热,继续穿西装,这可是皮革衣服。无奈之,做西装或中山装、夹克,用丝绸肯定不行,用麻布太粗糙,不得不用皮革代替。还有棉布西装,第一个棉布很贵,第二它易皱,不得不放一张说明书,穿一段时间后用热水壶代替熨斗烫平。纽扣成本也很高。

    但这个没关系,价格能卖上去。

    天就热了,另一个作坊悄悄地建立。折扇,倭国有了。宋朝还没有。扇轴材料不仅是竹的,还有一些上等木料。象牙,玉石,铜铁,扇面有纸的,也有绢帛的。上面有着精美的刺绣,或者绘画。

    宋九最早就是想着它,不过那时候想的只是普通的折扇,现在制造出来的各种折扇档次不知高了多少倍,并且还喷着香料。然后打广告。剧院里戏子手挥舞着折扇唱戏文。首先就引起贵妇人的好奇,一直不出来。饥饿营销法,五月初一,它才姗姗来迟,结果又引起轰抢。于是满大街都是穿着怪异服装,手摇着折扇的青年男女。

    许多古板的大臣始终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大约外面的变故让赵匡胤也忍无可忍,这才下这首古怪的诏书,并且只给了五十文钱一把。店铺里低的也要卖一百多文钱,高的能卖几贯钱,这不叫和买,叫和抢。和平手段抢劫。

    赵匡胤还补充了一句:“不准给次扇,这是朕赏赐给诸位臣工的。”

    宋九嘴张了张,最后只好说道:“喏。”

    是和买。自己不会摊这个账。

    实际他手头经济很紧张,分红了。他得到的真不少,可是他要负责十七万多缗钱的税务。分到他手中的只有八万多缗钱。这次终于没有一个人眼红。

    这笔分红,宋九若不将琉璃作坊利润交出来,一个琉璃作坊就赚来了。而且宋九有几笔巨大的开支要支出,一个特烧钱,恐怕是史上最贵的水泥试验今年就不知道会烧掉多少钱。其次是纳玉苹要花的钱。未来什么饲养场,又要不少钱。试验不管了,几个作坊还有一些微薄的利润,足以保证那些小试验的费用。但还有一个可怕的开支,规划两河民居。

    今年经济紧张,明年经济还会紧张。

    余下的开始分赃,宋九十三万缗克扣下来,还有投入的十几万缗,草棚子的费用,又增加的储酒,以及下面的一些小产业费用,去年的透支,扣得一干二净,甚至将捐给书院两万缗扣下来,还分出去二十多万缗钱。潘家兄弟就得到了近八千缗,赵匡义得到一万多缗。赵匡义经济危机基本解除。

    象这样明年宋九也许能缓过气。

    实际不是,今年下半年的支出将是庞大的数字,但知道这一点的人没有几个。

    接着开始纳玉苹,没有请衙内,他们过来会离谱的,也就是去年未进顺店吃酒的那些两河乡亲,桌数多,两百多桌,实际用费不多,不足三万缗。实际许多乡亲们吃好了出来,还在犯晕乎,里面菜肴太贵了,卖得如此之贵,咋还有人吃?但他们心里还是很温暖,要知道两顿酒宴,他们只掏了一百文贺钱。甚至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在顺店光明正大吃上一回。

    宋家也放了鞭炮,虽喜庆热闹,还是等于关上门来自家热闹的,并没有人说闲话,而且玉苹所做的一切,大家也能看到。但除了名份与媒六证外,玉苹该有的也全部有了,在家里面也办了一个小型的拜堂礼,花的钱同样吓死人,至今玉苹依然保管着财政大权。玉苹要交给潘怜儿,宋九不让她交。别看这个管家的,没有那么容易当好。因此那天李妈妈悲喜交加,大哭起来。

    宋九下值后,先到潘家将潘家兄弟一起喊来,潘美夫妻不在,潘惟正在书舍里学习,潘惟清由二娘带着,没有人管,于是潘家兄弟时常往宋家跑。

    到了宋家。

    先让人通知衣店铺的管事,将朝廷和买一事吩咐,这得河洲来,与作坊无关。五十文钱还要好扇子,连一小半成本也不足。然后与潘家兄弟聊天,先是问:“你们手中还有多少钱?”

    “五六千缗吧。”

    “用得这么快?”

    “家中的钱帛一起赔给小妹做嫁妆了,哪里有钱,还养许多仆役,一直没有给薪酬,以及其他用度,前面分到钱,后面就花了一千多贯下去。”

    “未来没有其他用费了吧?”

    “大约没有了,父母亲那边有父亲自薪酬,家里还有一些产业。我们也拿着一些薪酬。”

    “这个钱就不要用了,我们派管事去打造海船。”

    “海船?”

    “主要是卖琉璃。先雇两艘船,装载着豪华的琉璃制品去杭州。一部分就在杭州销售,一部分再从杭州雇船南下泉州广州。”

    “哪里有那么多琉璃制品?”

    “早就准备好了。不然我那么大开支,那来的钱。大舅哥,你看看玉苹的表情,我花了那么多钱,她有没有急过?”

    玉苹搀着潘怜儿窃笑。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潘惟固不解地问道。

    宋九做了解释,琉璃制品共分几种,一种专门为蔬菜大棚订做的那种琉璃,它也是最贱的琉璃。只售给种蔬菜的客户,产量最低,交接时去年冬月末了,与河洲无关,但宋九确实也没有赚什么钱。

    其次是高档的门窗琉璃,因为河洲产业带动,许多人家,包括外州县的一些百姓,都开始使用。它也是销量最大的一部分琉璃制品。

    各种器皿。包括灯具,甚至元宵节朝廷还和买了一批琉璃灯具过去,各种酒杯茶杯,碗碟。花瓶,去年冬天研究出来的保温瓶,等等。这一部分销量也不少。

    然后到高档琉璃,它不仅是琉璃。还包括各种工艺,书法绘画。金银玉石象牙,附加成本高,生产速度慢,推出一部分,但不多。最后就是各种镜子,宋九为了赚聘礼钱,一度疯狂地制造各种镜子。后来看到钱帛不是那么紧张,于是开始逐渐紧缩。它也有缺点,速度慢,若利润不狠下心来提上去,同样不值。

    现在流传了许多镜子出去,甚至包括南唐吴越北汉契丹,有可能都流传到大食。但越往远处越少,镜子多在宋朝境内,并且以京畿为主。

    独门生意,琉璃开了店铺,零销业不多,摆了样品出来,然后洽谈,谈好了,到仓库提货。非是想要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而是琉璃作坊生产出什么,才能买什么。有的制品虽摆了样品,花钱未必能买得到。下订单一般只能下一个月,宋九个人时订单都没有下得久,况且是河洲。

    因为各个制品都缺,大家也没有想起镜子,镜子缺,门窗琉璃不缺?

    然而宋九暗中盯着账目,其实在二月他就大约估计出来自己能分多少钱。因此于那时刻意就制造各种镜子,没有华丽的装饰,只包了一个铜边,一共储存了二十一万把镜子。

    两个大舅子不能去作坊买,还得到店铺下订单,给人什么钱,给他们什么价。随后派几十名得力的手下与乡亲,以及几个机灵的管事与学子,一道上船,立即离开京城。先到杭州,也不是卖给吴越百姓,而是卖给番子,这个不必要顾忌,价往天价里喊。并且不是一次给他们,一边谈生意一边找牢固的海船,还是分两批,害怕船出事一无所有。再到泉州如法炮制。福建现在臣属于宋朝,一个宋九的人,一是潘美儿子的人,福建官员不敢怠慢,托他们帮忙,找一些当地人押船,再去广州。否则南汉与宋朝正在交恶,去了不是交易的,而是被抓的。依然找番子。

    这些番子久在大海上漂,前世在史书里经常见到他们财产记录是巨万,百万缗等等。与他们相比,京城的商人暂时只能算是土包子。但也不能在一处,甚至每一处尽量多寻一些番商,数量多了就不值钱。

    这两十多万把镜子最后能卖成一个天价,而且无论赚多少钱,只要自己不说,别人还不会知道,更不会眼红。

    “好,我们马上去办。”

    “不急,打造海船的事也不能怠慢。”

    “妹夫,那个就没必要吧。”

    “你不明白,这才是为了子子孙孙着想的一条长远道路,”宋九摸了摸潘怜儿的肚子。

    “小妹,你有啦?”

    “大哥,你胡说什么呀。”

    “那妹夫为什么摸你肚子?”

    潘怜儿脸上飞起红云,白了宋九一眼,宋九道:“现在没有,未来还能没有?”

    “妹夫,你说说。”潘惟德道,宋九要摸。他是摸老婆肚子,潘惟德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装作未看到。

    宋九继续做解释,镜子出来很稀奇。若不知道根底,能价比宝石黄金,出来得多,慢慢从宝石变成白银,虽不至于变成菘菜,早晚会变成猪肉价钱。在宋朝境内宋九不敢卖高价,商人卖是他们事,以后老百姓骂也是骂他们,不能抱怨宋九。但海外国家管它做什么?象高丽与倭国也许现在一把也没有。时间就是这几年。一旦市舶司正式成立,海船多了,难免会有带过去,带得多渐渐就不稀奇了。并且还有一门好处,密州港离它们都很近,若是顺着风向一天多时间就漂到了。

    还有更多的宋九未说,倭国大约有几个东西,银子,砂金。倭国刀,扇子,木材,扇子宋九不相信有自己的扇子精美。倭国刀也许是锋利,中间可能会有一些合金,早晚也能研发出来。并且远比它便宜。木材是不可能的,成本因素。朝廷未禁伐木,一个从大海上拉过来。还不知道怎么拉到中原,一个直接从泾水渭水顺流而下,迅速漂到京城,两者成本会相差多远?运来了也赚不了钱。只有银子与砂金,实际能与倭国做交易的货物很少。早了还能换一点回来,迟了什么也换不到。除非一样,那就是奴隶。这倒是有可能的,火药使用,坑矿严重缺乏劳力,各地陆续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包括朝廷的矿坑。若是大批奴隶过来,能迅速将这矛盾解决。

    其次高丽,高丽金银很少,但有一个东西,那就是人参,还有一些珍贵药材。无论卖或者买,早去早好。

    也许其他的特产,但海船掣肘了。

    宋九对海船不清楚,也许让他看上半年时间,再花几十万缗钱一百万缗往下砸,慢慢根据材料原理,力学原理,十几年后说不定能改造出更好的船只。但那是不可能的。宋九一无资金,二无时间。

    他刻意于三司召见了吴越船匠,几个船匠说广州与泉州的海船最好,唐朝时的技术,其次是西船,大食船,南海船又不行。然后才到吴越船,南海船。并且与宋九所想的也不一样。

    长江里出现了一些大船,也就是如宋九所说的两千石巨舟,但那是在长江,这种船也有很多缺点,必须鼓起大风,利用帆力催动船行,若是没有风力,桨橹驶不起来船,拉纤都拉不动。包括吴越在内,真正的河船还是一千料到三四百料之间。虽船小运费会贵一点,操作简单,无风时可用桨橹代替,逆水而上时纤绳也能拉得走。

    宋九不懂这个料,工匠又做了解释。一料就是十方尺,是体积单位,非是重量单位。这一说宋九就明白了,十方尺就是十立方宋尺,零点二九几立方米。但这不是真正的载重量,还有一个安全线,要根据船形,河船宽大,能乘零点五零点六七,那么一料是在零点一五到零点二吨,也就是一百五十吨到一百八十吨左右,加载一点能装两百多吨。这种船宋九常见,汴水上不少。还有就是海船,它比较狭窄,载重量要求更严格,只能乘零点四几。那么一千料只能相当一百二十几吨,换成石计算,河船一料是三石多,海船相当于二点五石。

    心中迅速将账算了一遍,耳朵里继续听着船匠汇报,又说泉州有技术打造出来五千料的海船,空间近一千五百立方米,六百多吨,稍加载七八百吨,若是不怕死,能装一千吨,一千两百吨。但要是一千四百吨一千五百吨地装,那不是不怕死,是直接送死的。吴越只能打造出一两千料的海船,一百来吨到三百吨。能载人两到三百人,当然装奴隶那就没谱了,一千奴隶也能装。船匠继续往下说,而且造一艘海船远非造一艘河船,象泉州那样的大海船成本动辄能上万缗,就是朝廷要工匠试造的五艘一千料到两千料的海船成本一料也达到近两缗钱。需一年多时间才能造好它。然后是下水,大海上无法甄别方向,只能顺着海岸线跑,或者辨认各个岛屿,又不能离得近,否则随时碰到暗礁。所以必须要熟练的老水手指航,就是这样,出十次海,最少有一次船翻人亡。

    宋九听到这里,给他们看了一样东西,先是不懂,宋九让他们拿着它到处走一走,走了走,几个船匠大喜。

    实际它已交到军中,陆地行军也要它,那就是指南针。

    只要有它,出事率会下降一半。

    但总的来说,也就是船没有宋九想像的大,更不可能出现传说中郑和下西洋的几万吨大船。若是吴越船更小,这种船也注定了只能贩运贵重物品。

    潘家兄弟还是不大明白。

    宋九说道:“大舅哥,二舅哥,好东西还少吗,河洲上还有一样好东西。”

    “顺店,游乐场,它们带不走啊。”潘惟正在边上忽然说道。潘怜儿打他的头,什么样的船能将顺店装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八章 夜宴(三)

    “小三,你整天嘴里不离果子,以后都会带坏你四弟,”宋九说道。之所以提顺店,是小三想果子。

    “还不是你惯坏的。”潘怜儿在边上说道。

    “说正事,”他俩马上要打情骂俏了,做哥哥的在边上何以情堪哪,潘惟德说道。

    “大舅哥,酒啊,原先的酒是买来好酒重新蒸,现在卖的酒多是蒸后复酿再蒸勾兑,大半还是别人生产的酒。但开始卖我们酿的酒了,年数短,一蒸一酿,顶多二蒸二酿,酒仍以烈性为噱头,实际口感仍不大好。可过了五年十年后呢,经过反复试验,酿酒技术提高,又是多蒸多酿,那不仅是烈,口感也十分香郁,然后再用华美的琉璃瓶装上,贴上精美的印刷名刺,不在国内售,而售给番子,一瓶会售多少钱?”

    “是啊,这个怎么没有人想到?”

    还没有正式对外销售呢,只在顺店里卖,现在略略卖到剧院,衙内们不大好意思,也分了一些给大姐,另外就是内部价,诸衙内每年会抱几十坛回家。谁能想得起来。

    “但在这之后呢?”

    “之后?”

    “我只说一件简单的,说不定此时赵承宗手中就有了各项琉璃制造的技术数据与图纸,但硼酸配制造太复杂,他还没有弄到手,可我答应过的,一旦成本真正下降,我就将它交给朝廷。到了朝廷,你说赵承宗还能不能得到?那么不用十年时间,遍地都有真正琉璃的作坊。这个酒蒸馏技术也复杂。不过若有心,当真得不到?”

    但宋九话音一转又说道:“得到了也无妨。后面好东西很多。”

    “还有什么?”

    “有的是,不过要等几年。这几年我略有些忙,还顾不了,”宋九脑海里又浮现出高炉,这件事必须尽早解决。继续说道:“但出来一件,保密时间是有限的,况且我以后也要交给朝廷,那子孙怎么办?”

    宋九又要摸潘怜儿的肚子,潘怜儿死命地将他手抓住,不让他当着哥哥的面轻薄。

    “五十年后。你早就老了。”

    “老也无妨,我是说后路,就是有了指南针,海上航行十分复杂,特别是各个航海图,工匠们与水手们懵懂无知,只凭经验,不做详细的记录,但经过我手就会不同。一旦这些海图掌握在我们手中。航海利润惊人,相信以后船舶技术更发达。有了它,子孙后代就无忧矣。”

    “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们也打四艘海船,不管什么。抢在前面,就象当初蔬菜一样,第一年我赚了很多钱。第二年大家一起上,利润轻了。第三年大家还继续种。我却在田地种紫云英肥田,连种都不种。”

    玉苹感激地握着宋九的手。

    宋九很早就说出这个计划。那时候琉璃作坊镜子并不多,不能泄露。实际凭借镜子就可以将经济周转过来。不需要费精力打造什么海船,子孙后代的什么,玉苹也不会当真。想要治一点家业,以现在的收入那方面省一省,家产岂不是出来。若子孙不肖,留千万缗家产,败起来还是不很快?这是一个借口,不然就不能造船,不能造船自己就不能看一眼亲生父亲。这见一面代价太大了。

    但说得潘家兄弟心动。

    谁嫌钱多烫手?况且这个钱来得清清白白。

    说动就动,很快就将人手找好,然后找到琉璃店的管事,说了镜子一事。管事可不管谁买,有钱就卖,虽然有点奇怪,奇怪琉璃作坊什么时候生产出这么多镜子,潘家兄弟为何又要买这么多镜子?肯定是卖的,但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将琉璃利润分成三块,河洲一块,国家税务一块,商人一块,商人无疑得的最多,国家税务得的最少。

    但这一块的利润不大好拿,这些商人将琉璃制品买回去后,他们有自己的销路,有自己的店铺,没有,难道摆大街叫卖,那一天能卖多少把,又非是才出来时,引起轰动。

    管事不大懂,交易搭成,潘惟德派人直接从作坊里调,虽然这样交易一直让他怪怪的,但不得不承认规矩有了。宋九选择了镜子,一是它更容易引起惊奇,西方此时有漂亮的琉璃,但没有镜子,第二就是它容易运输。实际两万多把镜子并不是太重,因此找的船并不大,但务必快,质量要好,是老船工。镜子上了船,带着几十人离开河洲码头,向南方驶去。

    有衙内问宋九,宋九只是很含糊地答道,若你们有销路,也可以买走,只要价是一样的,以你们优先,调到外地赚取利润。这倒提醒了这些衙内,不仅镜子有差价,甚至各项琉璃制品皆有差价。于是一起托关系,打听各自的门路,还真有不少衙内找到路子,于是衙内从股东角色迅速向经销商转变。宋九没有过问,随后潘惟德悄无声息带着钱帛去了密州。

    这一回没人注意。

    但另一件引起轰动。

    五月末开始不停的落雨,

    黄河没有河决,但许多小河道河堤冲垮或内涝,汛期来得比往年早。赵匡胤下诏,免灾民租赋。连绵的雨天,也终于使热闹的河洲清冷下去,百姓一个个多呆在家中不能出门。

    但这就是一个好时机,就怕人相互商议,一商议事情准就来了。几十名管事与主管一起出动,来到河南,开始洽谈购地的事,不说开发,包括他们也不知道开发,而是说兴作坊,以及一些民居安排转民的厢兵与一些来务工的浮户与贫困户。

    原来宋九购地时地价开始在涨,到了酒作坊兴起后河南地也涨得厉害。但他们涨他们的,河洲动都不动。甚至除了上下班的工人外,连游客都很少过去。

    许多百姓心中后悔。往好处起,河北能卖五六十缗钱一亩。干嘛我不能卖。但往坏处想,没有卖就不划来了,卖了怎么也能值一个近十缗钱,有这个钱到其他地方能买十亩地。

    管事不知道宋九的计划,很真诚,我们不是做生意,你们不卖也可以,我们让开你们的地,可以买其他人的地。只不过建作坊,不需要挑剔的。少数人抬价,大多数人签订契约。短短几天,拿下一千九百多亩地。这时候宋九才透了底。原先限价是十二缗钱,百姓也不懂,好地好的价,坏地坏的价,有十二缗钱的,也有四五缗钱的。实际那怕是坡地,拿来开发又有何区别?现在再给一个底限,那就是二十缗钱,这些地不扩张了。但中间大约还有七八百地隔离着,将这些地拿下。

    不但地,还有三样。第一样村庄,绕开一个大村庄。这个多半也谈不好,但两个小村庄让不开。一个三十几户,一个十几户。房屋拆的时候有多大替他们盖多大的新房屋,甚至将厨房畜棚都计算上。其他财产损失也必须赔偿,包括树木。但户数并不多,代价不算太高。

    其次是坟墓,这个最麻烦的,赵承宗那边为了一百几十家坟墓闹得不可开交,因此也让了一块大墓地。但还有,几十座坟茔,好在看上去没有大贵之家的主。这个也要谈,不但要赔偿,可能还要赔得多,让他们主动迁坟。

    另外就是河边上的二十几家小店铺,他们专门做作坊工人生意的,现在却成了麻烦。

    逐一协商,但钉子户哪里都有,还有六户人家两百多亩地一直谈不好,其中两户人家房屋赔偿也没有谈好。好在几十座坟茔一起谈好了,代价不菲。消息反馈到宋九这里,宋九说道:“答应他们要求!”

    这一答应,有三十缗钱一亩的地,有五十缗钱一亩的地。

    而且他们带着其他签契约的百姓闹事,让他们反悔。毕竟宋九非是赵承宗。可接下来他们就后悔了,一拨拨河洲上的仆役管事一起过来,站在他们家门口看,辨认他们的相貌。看了三四天,看得他们毛毛的,河堤上出现一个大告示,河洲以后绝不会招这六户人家一人为工,更不会与他们有生意往来,甚至仆役认出来后,拒不出售任何商品给他们家人。然后赶他们滚蛋,钱也得了,好走路了。一把大雨下,也撵他们走路,从房子到田地都与你们无关。有一户认为受到侮辱,跑到开封县衙投诉。

    吕端未接受。

    东西是人家的,不卖给你不行吗,看一看你不行吗?还有契税有没有交?无论买卖房屋或者田地,都必须要交税的。但很少有人真的交这个税。没有交还来打官司,先打了再说。

    打完了还要逼着将税交齐。

    然后不服,闹开封府,赵匡义怒喝一声:“你们这些刁民,将京城的地价抬到什么地步,杖一百。”

    生生打着抬回亲戚家。

    看到他下场,没有一户人家敢闹事了。但为何他敢打官司,只有天知地知还有宋九知,以及张达子知。仅是半个月时间,两千七百多亩地拿下,包括所有赔偿在内,只有三万五千余缗。还有未来几十户的新房屋,但就是包括那部分钱,也不算多。

    正好给赵承宗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有这个地足够了,然后开始修正广场,剧院一座飞桥,未来高档商业街一座飞桥,书院一座飞桥,民居区东侧一座飞桥,正中大街一座飞桥,西侧一座飞桥,包括原来的,一共七座。但还没有建护龙河上的桥。

    至此,宋九用意明了,未来的还有河南!

    有的衙内心中后悔了,他们在算账,可建设完了,宋九契股还在增加,等于反过来稀释他们股份。因此春天时扩股,许多衙内不乐意。但现在看起来不是。

    对于宋九契股,赵匡胤是希望重一点的,越多越好,毕竟宋九会将大半钱直接或间接拿出来支援国家。到了衙内手中,什么也没有。不怕贪,就怕贪得过份。就象他的结拜大哥赵彦徽。生病了,自己去看一看。赐钱千缗。平时赏赐不断,又录其子为官。然而他在任上不恤民事。专务聚敛,私帑所藏钜万,钜万有两个意思,是很多万,起步价是几千万,准确意思是大万,万万,也就是十万缗以上。这些不是宋九变戏法变出来的,而是生生从可怜的老百姓身上敛出来的。去世了。赠了侍中一个虚名,没有赐钱帛,没有赏其子。直到这时候,他才想到宋九那句话,带一个头作用。

    宋九也不想,想稀释自己契股很简单,一个河洲足够,没有必要将摊子铺大。不过想坑赵普,而且游客太多。不铺也不行了。走到这一步,是逼出来的。

    河洲大修方兴未艾。

    这时才有人想起,若这样修,明年春天宋九怎么办?

    时光慢慢走向七月……

    折氏走在河堤边。看着忙碌的兵士问:“夫君,宋人那种火药当真如此厉害?”

    “灌口寨虽不及太原城,但地势险恶。易守难攻,眨眼之间。四声巨响,寨墙全部倒塌。我国所以长存,全赖此城,父皇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我岂不尽力?”刘继业说道。

    从斥候嘴中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就开始带着兵士,将太原护龙河挖阔挖深。就是炸城墙,也要挖地道而来,护城河这么深,水流又急,宋人无法挖地道,那么就无法炸城墙。

    折氏又说道:“早知如此,我将那小子击杀。”

    “不妥,那时宋人已得到火药技术,杀他于事无补。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二弟他帮宋人,几个舅弟他们也倒向宋人。他们非是我国,一旦激怒宋朝,不用宋人出兵,助李家出兵,二弟与你家危矣。”

    折氏不懂,看了看南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宋朝越来越强大,北汉偏居一隅,当真能保万年太平?

    然后她又看着太原城。

    太原城宰相府中,郭霸荣正在接待供奉官候霸荣。候霸荣低声说道:“相公,陛下不久矣。”

    “胡说。”

    “相公,末将不敢隐瞒,或者欺骗。大殿下这些日子天天服侍陛下,对皇后恭敬有加,陛下似是意已决。二殿下生性淡泊,仁爱百姓,故你与他交好。但末将担心大殿下日后不容。”

    “候霸荣,你是否真的是逃出来的?”

    候霸荣勇猛过来,可个人武艺在战场是很有限的,一次与宋军交战,北汉军队大败,他被宋军抓去做了俘虏,宋朝看他武艺出众,也授了他官职。可此人心念故国,放弃了在宋朝的荣华富贵,又寻机会逃回北汉。郭无为听闻后接见,然后推荐他为北汉供奉官,这个官职并不高,然而是刘钧身边的随身近臣,能随刘钧进出,掌握刘钧动态。随后候霸荣又向郭无为推荐了另一名勇士惠璘。郭无为也同意让他担任了供奉官。

    两人是郭无为亲信之一。

    郭无为意思是说他不是逃回来的,而是他被赵匡胤收买,然后放他回来做高级奸细的。

    候霸荣掏出腰中佩刀就要往胸口刺,嘴中说道:“末将之心,可以表之皇天后土!”

    “莫,老夫只是开开玩笑,霸荣哪,陛下病危,我们做臣子的要忠心耿耿,不能想其他。”

    “相公,末将当然忠于陛下,但末将也替相公担心,相公是国之栋梁,若是有故,国将不国也。”

    郭无为试了出来,心中有数了,还忠于什么陛下,若忠于皇上,就不会来找自己。也不揭破,做沉思状,听他继续往下说:“昔日段枢密使不同意陛下进郭姬为妃,郭姬因与皇后同姓,素来友善,正是她的挑唆,皇后才在陛下面前说了一些话,导致段枢密使惨遭杀害。二殿下妻子正是段枢密使之女。因胡姬之故,皇后导致段枢密使惨死,对段氏也痛恨之。于是寻其小过,派奴婢毒打,其后无缘无故而死。二殿下听闻后悲痛欲绝。皇后终是二殿下之母亲,二殿下虽伤心,不敢言。母子关系自此冷落,你看不到,末将却时常能看到。一旦大殿下继位,他未必会善待二殿下,况且皇后也不喜之。那么必然牵连到你。”

    候霸荣又说道:“相公要未雨绸缪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九章 夜宴(四)

    炎热的夏天渐渐过去,八月,天气渐渐凉快。

    夏天京城也热,特别是河中低洼,学子数量又多,宋家就象火炉一样。

    不过也就是今年一年,可能明年夏天还有一段时光,过去就好了。宋九规划河中,河北提都不敢提,这是明智的做法。就是河中,现在依然有极少数人在吵闹。但不多,拆的房屋多,包括宋九的房屋,在这次规划中也拆掉了。有的人家住宅面积比宋家大,但造价未必比宋九这个宅子花的钱多,况且里面还有那么多学子。这才造多长时间,也拆。

    实际是宋九想重建一个好一点的宅子,象现的的学子教室,宽敝明亮面积也大,但学子一走,难道将它们一起做客厅?

    那么到时就可以象正店那样装原始的控温设施。

    珠儿说道:“好贵的。”

    “珠儿,钱在我手中还是钱吗?”

    珠儿云儿与两对双胞胎一起大乐。

    她们都还小,不想嫁人,宋九由着她们,就是珠儿姿色出众,心也有些野,看到玉苹结局不错,于是笨拙的“勾搭”了宋九几回,当然结果让她大失所望。

    但河洲再次轰动,这回非与建设有关,而是书院。

    整个建筑向西滑了四百米,一是路拓宽了部分,二是剧院也竞技场扩大,三就是书院,书院也增加了一百五十多米,但到了这里,河洲是最宽处,书院南北长达近六百米。等于书院扩大了一半。

    原来贴图用意是募资的,现在还需要募资本吗?因此设计规划图未出来。并没有引人注意。不过学舍里几个先生知道。宋九还与他们做过商议,人多力量大主意多。除了数理化其他方面宋九一点也不骄傲。最后做出一个决定,不能再象学舍这样教了,随意性太大。每次说一年,都是一年多,但书院增设了课程,若是再是一年时间,还是标准一年时间,学子必然学不完。

    这些讨论乃是春天就开始在家里商议。

    商议很长时间后才做出决定,一个初学。一个中学,一个高学。宋九准备用小学中学大学,让张博士狠斥了一顿,你知道何谓小学大学?反正是一个代词,何必与儒学上的大学小学靠。初学五个年级,第一年启蒙教育,主要教识字与一些算术基础。第二年教宋九编写的启蒙课上知识,包括一些自然知识。一直到第三年级,还是这些知识。但三年级增加了算盘。虽进度慢了,考虑招收的学子年龄与他们家庭背景能接收的知识面,也只能如此。四年级与五年级学的就是现在一年级内容,包括少量二年级上半年知识。课程差不多。中学一年半教育一拆为三年。然而任务不轻,除了原来的课程外,还有几项选修课程。农学,包括种水利农具。种植业养殖业,若细分又包括瓜果蔬菜。鱼牧农林。工学,包括各种具体物事,如桥梁房屋城墙要塞等的建造,各种器械的制造。武学,包括弓马与军事修养,武器的研发。哲学,包括佛老,以及法家墨家等知识,不是让学子成为他们信徒,而是让学子分析他们,引为国用。书礼,书法与画技,包括音乐舞蹈礼仪礼器。明律也变成辅课,但这是律法的深研,包括法制等等。商学,顾名思义,商业管理,但不仅是商业管理,还有税务的管理,历朝历代税务与财政上的得失。最后就是医学,这一课也重要。另外还有物格,算术与经义三项主课。三门主课必修,七门辅课必须修两门,不让他们全部学,没那精力,但不管那两门,这两门必须要学好。中学三年毕业考试后通过者,才能发放书院的毕业证。否则什么证也没有,书院也不承认他是书院的学子。

    中学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六班,初学五年年级四个班。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对外招收学子,这个必须要考进来,一直到中学一年级,每年期末考试之前就要考,将名次成绩存档,根据需要与上下等户,录取前列者入学。也就是录取多少名,三等户以上者与三等户以下来一切为二,择取成绩前茅录取。

    初学一年级二年级只择三等户以下来,各州县烈士,也就是军人家属子弟,义士,做好事的人,孝子,但有一个不受限制,那就是善户,一些经常做事善的大户子弟也可以择取录用,还有一个,忠蕃,也就是各羁縻州一些忠于朝廷蕃酋子弟,但未必会有人来,说不定书院是好心,他们还以为是做人质的,来不来不强求。

    年龄也有限制,这一来要学八年,而且年终考试不可能再让张燕二博士开后门,要严格考试,象会计学,初学五年级就必须全部通过,中学时只是略略温习,留级现象会十分普遍。因此一年二年级学子只限制在十岁到十二岁,太小了生活不能自理,太大了跟不上进度。三年级十岁到十四岁,四五年级十三岁到十五岁。中学十五岁到十八岁。二年级是升级上去的,不对外考核。

    至于高学学的什么?宋九还没有想清楚呢,就不议了。只有一个计划,一门课设高低两班,低班是学,高班是议,就是没事做在一起争议,共同进步,顺便做先生教学子。在高班里呆上几年,才能成为专科的专家。

    但这一来,所有课本打乱,还有的不大好编写,特别是中学,例如工学,农学,商学,书礼,武学。有的好编写,可必须请别人来帮助,例如明律,燕博士一人肯定主持不了这个任务。经义也不行,宋九并且说了,也不能单教经义,古今往来一些好的策论,例如魏征的一些札疏,就可以收录到中学课本当中。毕竟其中一半人要为朝廷所用。

    只能说小学的没有多大问题。甚至大半学子就可以帮忙,将它们全部编写出来。

    因此宋九忙得不可开交。

    有的看似难。实际不难,例如农学。就是花钱,请几十个文人到全国各地,问老牧人,有经验的老农,或者养殖户,或者果农,向他们请教,这些农民不会给钱的,但会记录他们的名字。哪里人氏那个人口述的。还有一些可怜巴巴的农学书籍,让这些文人看了,逐一整理对比,然后也记下他们名字,雕印成书。随后就是试种试养,慢慢改正。

    军事也是如此,反正朝廷养了许多老将军,让文人将他们心得记录下来,关于军事方面的书籍不要太多。稍做整理,武学就有了课本。书礼是交给几个先生了,书法绘画的什么宋九不行,礼仪宋九也不拿长。之所以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宋九对前者更看重,那才是真正的艺术,可这时代不看重。反而更看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礼仪。但这些仪礼离不开礼器音乐舞蹈,也涉及到绘画书法。于是将它们放在一起。

    商学名为商。实际非是商,涉及到财政。岂止是商业,因此要找小吏记录,找一些良吏问询,包括吕馀庆与赵普,不要以为他们不会接见,相反的若不找他们,他们准会急,这可是留名于教课书的大事,能缺少他们吗?甚至宋九还找到赵匡胤,陛下,你也写一写吧。你老人家可是大宋第一战将。别人都能缺,唯独你不能缺。

    医者必须有救人之心,因此请了十几个大夫,让他们整理历代医书,但宋九又做了细化,单独分出来一些杂项,例如兽医,包括包括牲畜,还包括鱼农果蔬的瘟病研究。现在这方面还没有专家,但有一些书籍里零碎地有一些记载,派人将它们整理出来,以后让学子一边学习一边摸索,最终能成为一个个细科。

    难的就是工学,有的工匠到现在仍然敝帚自珍,决不吐露半句真言。

    而且宋九大方向得把握好。

    这个动静太大了,仅是派出记录的文人就达到一百六十七人,京城寄读着无数贫困文人,这两年因宋九故他们都有了话计,不在为生计发愁。

    宋九正在家整理教材,两步计划,第一步是初步,得将各年级教材编写出来,这个由学子代劳,不过宋九要负责审核,然后再请国子监的博士负责文字加工。

    是其他博士,与燕张二人无关,他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河洲露天教育都没空去。

    玉苹在顺店,潘怜儿就坐在边上看,偶尔递上一杯茶,或者看管着潘惟正,若他不读书,去玩,就豪不客气地用鸡毛扫帚往他身上抽。于是小三很悲催,只好成了一个用功苦读的好孩子。

    正在这时,一行人来到宋家。

    赵匡胤带了,还是便装,只带了几名侍卫,骑马而来,但他来过两次,街坊们都认识,看到他来了,哗啦啦一起伏下。赵匡胤挥挥手让他们走来,宋九立即迎出来,将赵匡胤迎进去。见怪不怪,老赵经常干这事儿,不稀奇了。

    赵匡胤看着一叠文稿,笑了笑道:“宋九,你准备忙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宋九苦逼地说:“陛下,微臣认为今年会好起来,往后越来越好,可真正书院即将成立,一细想,事儿更多。也许微臣认为以后会有喘息的时候,但真到了后面,说不定又有事儿发生。想要富贵,不易儿。虽然微臣现在富有了贵也有了。”

    双胞胎急忙上茶。

    赵匡胤看了她们一眼,这事他听说过,许多人认为宋九是暴殄天物,潘家为了凑足十一对貌美如花的双胞胎,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几天时间就让宋九送走了九对。不过赵匡胤倒是认同,若论貌美的女子,天下不要太多,难道想要一一纳到家中?何苦。

    喝了一口茶说道:“虽苦,你的思路却让朕开阔了眼界,何谓学问,得这样教。太学那边不行啊,看看那些学子,没有一个能学到学问的。”

    宋九不敢回答。

    赵匡胤又说道:“宋九,朕心中有一个疑问,若是太学那边也这样教如何?”

    “陛下。不可,微臣这边教的是专业性人才。初学是总纲,中学开始细分。到了高学就是专业,是专业人才,而非是官员。若是做小吏还是可以的,一旦大规模教育开始,一个良官带着各项高学高班人才下去,那么农工商军医律礼算术账目,都有专业人士指点他们,只要这些官员不贪不墨,能虚心听从他们意见。又不苛民,略有些智慧,一方就能大治。然而做为主导官员他们不行,一是细分了,学得越多他们在专业上越突出,但综合能力会变差。二是做官不仅有才能,还必须有心机权谋,微臣这里教什么心机权谋?即便做了官,没有后者。他们很难在官场上生存。”

    “心机权谋重要吗?”

    “陛下,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都说说。”

    “假话就是权谋也是一项学问,那怕是孙子兵法,它是武学。实际许多战术也用到权谋机变。真话就是这个权谋产生了大量内斗,一个个为了自己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而不顾正业。整个国家与民族一起消耗在这个内斗当中。不然以中原的肥沃与这个民族百姓的勤劳,岂止是契丹。什么丹也非是华夏民族的敌手。这就象秦国,正因为团结最终才能强大。可李斯写了逐谏客论后,却不知道将六国也视为秦朝领土,对六国暴征横敛,最终而倒塌。”

    宋九没有多说,朝廷能让学院办起来,甚至默许了这些专科的成立,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不能再强求,又说道:“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非人力可以催毁。不过太学那边虽不能象书院这么教,但那边确实要反思了,不能象这边这样教,也不能象那边那样教。如何,微臣不知也。”

    “若太学那边增加策论呢?”

    宋九笑了一笑,看来自己让张燕博士增加策论也引起一些大臣注意,说道:“陛下,增加策论是好事,但看怎么教,比如唐太宗破突厥,朝士多言北狄分散于河南诸州境内,教其耕织,化虏为民。颜师古却说置之河北,分立酋长,各领其部。李百药说各分其部,令阿史那氏只统其直辖一部,那么就不能抗衡中国。窦静也以为不当置之于河北边境,而是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使之各部一个个变小变多变弱,即便危害也不重也。温彦博却赞同颜师古之意,说汉朝也这么做的。魏征不同意,说夷狄人面兽心,弱则请服,强则叛乱,说汉朝之典故,且看晋初,郭钦江统看到诸胡与民杂居,劝晋武帝驱出塞外,武帝不听,几十年后五胡乱我华夏。温彦博说有教无类,只要教导得好,就不会发生五胡乱华之事。太宗听从温彦博之言,安史之乱有了,并且陕西西北皆是羌蕃部族,说不定也成为我朝之害。”

    赵匡胤点了点头,宋九南下湖南时就写过他的想法,没有说迁移,那弄不好就会成为麻烦,因此宋九的想法是一弱化,就是将它们分化,一个个部族分得更小,二就是汉化,传其文明,教其耕织,兴办教育,使其生活变好起来,变富起来,汉蛮融合。没有全部采纳,但也采纳了一部分。其中有的想法很细稚,不过考虑到其资历年龄,还是可喜的。

    宋九又说道:“故我评太宗之过,非是征高丽之错,一过文成公主下嫁,这也没有错,但不当带去几万名工匠。二过就是这个安置。但换成我教这段历史时,我会提出一个假设,若是唐朝用李百药之策会不会成功,别看有道理,实际很难的,例如当真能将阿史那氏威望打压下去?就象拓跋李家在西北的威名,或者彭家在湖南北江的威名。或者迁于河南与江淮之间,又会不会成功。转虏为汉是好事,既为我民,何分汉虏,若无这个心态,又谈何包容天下。”

    “说得好。”

    “陛下,不敢,但有一条,这些胡虏以游牧为生,生活习惯又不同,非是高丽人,他们大半是耕,小半是牧,因此一批批迁于淮南一直平安无事,以至于今,全部融合为中国人口。因此真安置了又会发生什么?我会提出这两种假设,让学子去讨论,那么学子学习过后,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但太学那边各个先生让学子必须按照严格的曲礼对待先生,要尊敬,要守礼,不得提问,不得疑问。实际呢,里面学子都是衙内,谁怕谁啊,于是先生教得不开心,学子也没有真正学到什么知识。这个僵化的教育不改进,就象我将一百名学子放到王全斌帐下,王全斌能善待巴蜀百姓吗?”

    赵匡胤苦瑟的喝着茶。

    宋九又说道:“性质也不同,书院不是培养官员,只是小吏或者其他人才,要的是活力,是创新,是想像力,必须要有天马行空的思维与思考能力,拘束不能太多,否则会墨守陈规。那边是官员,若是过份天马行空,无拘无束,那如何了得?故微臣知道太学种种,却无从着手。”

    这个问题还是让赵匡胤继续头痛吧,主要宋九不能插手,那样忌讳会更多。

    赵匡胤忽然问道:“你那个火药是否能将太原城墙炸倒?”

    “炸太原城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夜宴(五)

    “正是太原城墙。”

    宋九想了好一会答道:“陛下,提到太原城墙,微臣忽然想到唐朝一次战役,史思明将太原城围困,李光弼派人广挖地道,通向城外,又在下面用木撑撑起,故意以粮尽约降,约降那天等到史思明大军前来迎接,将木撑抽掉,数千叛军陷入地底,李光弼乘叛军慌乱之时,三军出击,击毙数万叛兵。这个时间很长,因此微臣琢磨其地下会十分干燥,便于开挖地道。但微臣为牛之事下去时,从河东数郡经过,看到各条河流湍急,太原城边上就是汾水,若是北汉人有备,将护城河挖宽挖深,水位悬差再大,非是京城护龙河,水流平静,就不易丢土填河。不能填河,地道挖不起来,火药就无法送到城墙之下发挥作用。”

    “这个该死的刘继业。”

    “杨重勋哥哥杨业?”

    “就是他,他派手下如你所言,重新浚挖了太原城的护城河。”

    “陛下如何想到了太原城?”

    真相赵匡胤没有说。

    刘钧病危,刘继恩日夜伺候,什么招都不管用,就这一招最管用,例如曹操的儿子曹丕,曹操出行,曹植作诗写赋,天花乱缀,却拼不过曹丕几滴眼泪。再如唐高宗李治。于是刘钧意已定,临终前执郭无为手,托负后事,望郭无为成为北汉的诸葛亮,说了许多哀切的话。郭无为那时也很感伤,他从武当山下来,先是投奔郭威。郭威一脚将他踢走,是刘崇接收他的。到了刘钧手中更加重用。这是知遇之恩。

    本来这场托孤大戏做得很好,然而一转眼郭无为看到刘继恩眼中有一些闪烁。刘家的恩情又化为一空。在赵匡胤两个高级奸细的劝说下,他终于决定投降宋朝。

    三人联名写了一封信,派手下秘密将信送到开封城,说刘继恩虽是刘钧养子,实非刘家血脉,这说法也不对的,不过刘继恩虽有刘家血脉,那是来自他母亲不能作数,因此北汉群臣未必服气。只要宋朝一出兵。他们就能劝说刘继恩投降宋朝。

    赵匡胤看到这封信,脑海里做了分析,有两个条件,一是如郭无为所说,血脉不纯,这与柴荣不同,郭威没有兄弟,甚至连柴荣的亲戚都让后汉隐帝杀掉了,即便这样。还遭到冯道的刁难。想一想刘钧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吧。再者,郭无为为相多年,在北汉也布下了庞大的势力。因此可能会以很小的代价取得北汉,那样何乐而不为。得信后先诏卢怀忠二十二人领兵潞州。以备随时征北汉。

    然而天杀的太原城墙……怕出意外,于是来到宋九家问这个问题。

    宋九狐疑地看着赵匡胤,难道他真改了先南后北的策略。要对北汉动手?

    北汉问题不大,还有契丹。

    不能说骑兵对步兵就是全杀。中国史上步兵破骑兵的战例太多了,刘裕却月阵。蒙恬破匈奴,谢玄北府兵在野战中对北魏骑兵战绩也不俗,最惨烈的一次是李陵,率五千步兵从居延海向北行军三十天抵达浚稽山(蒙古戈壁阿尔泰山),与匈奴单于三万人相遇,击杀上千人。单于羞怒之下召集援兵,共八万骑兵。十六比一!李陵只好且战且退,因为是步兵,速度慢,无法摆脱单于大军。一路几十场激战,前后杀死上万匈奴骑兵,撤到囗汗山(蒙古谱颜博格多山),弹尽粮绝,兵败被俘。俘前李陵说了一句,只要再给我们一人十枝箭,就能支援到边界。

    还有,李牧大破胡兵,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与现在的宋军很相像。

    但总的来说,骑兵对步兵,骑兵是占着绝对优势的。

    赵匡胤说道:“宋九,你又在想着你那个先幽州,后北汉吧。不行,契丹不可轻视,一旦两国耗在幽州,后果不堪设想,你书院设武学是好事,可看来放在你手中教只能误人子弟,朕以后会派几个老将前去指导。”

    物格学赵匡胤不插手,这个武学行不通,还不知道会让宋九教出多少危害国家的赵括。

    “陛下,这是最好不过……”宋九道,也没有多高兴,这些老家伙过来,说不定将书院搞得乌烟瘴气,想了想说道:“陛下,微臣一直在想一件事,书院以后成立,必须要设一山长。不如请陛下来做这个山长。”

    “不妥,朕可没有空来教学子,”赵匡胤道,那也不成体统。

    “非也,只要开学或者毕业后陛下前来,说说话,这些学子将会成为天子门生,非是微臣学子,非是张燕博士学子,而是陛下的学子。那么以后他们就能更加精忠报国。”

    赵匡胤十分心动。

    说老实话,非是这个学舍出的学子,一旦是书院,招收的学子名额又多,一起拢在宋九名下,虽宋九不思进取,也不大好。宋九看到了,隐隐也验证他的判断,赵匡胤心地不是太恶毒,这不得不承认,可是猜疑心还是比较重的,因此又说道:“陛下,微臣再斗胆请第一第二副山长。绵州通判梁周翰为第一副山长,宜城令朱昂为第二副山长。”

    两人在文学上名气不小,据说梁周翰十岁就能写词,与高锡柳开范杲称为高梁柳范,本来赵匡胤准备用其为知制诰的,语于石守信,石守信提前通知了梁周翰,小子激动之下上表谢,赵匡胤大怒,连连贬职,现在贬到眉州做小通判。朱昂来头也不小,大儒朱遵度好读书,人称为朱万卷,但朱遵度却目昂为小万卷。二人文名重,可在官场上作为不大,也许以后有作为,也许没有,但是担任这个副山长却是极佳的人选。并且他们来了,因为盛名。宋九只能乖乖地做第三副山长。

    赵匡胤看着宋九。

    宋九道:“只有这样,才能取消微臣在书院的烙印。学舍是微臣的学舍,包括房屋都是微臣的。可书院非是太乙书院,他们独立于世外,这个书院培养的是吏才,也是国家的臣吏,若带上个人的烙印,必须是陛下的,而非是那一个大臣或大儒的。国家需要夫子的学问,但不需要第二个夫子。恰如昊天,只能有一轮太阳。”

    赵匡胤不语。

    宋九太自觉了。弄得他反而不好意思答应,宋九又说道:“非是微臣,乃是为后世开法度。”

    “朕准此奏,为了编这些书籍,用了不少钱帛吧?”最好宋军一到,郭无为将事情摆平,轻松收回北汉。若不能,只能派人看,能不能将太原城护城河填上。若不能填上。宋九同样不能将火药威力发挥出来,太原城还会让人头痛。问出答案了,等于不是答案。转移话题,看着书稿问道。

    “是用了不少钱帛。不过微臣另一边也有了收益,我五月时曾与两个舅哥联手,派人带了一些镜子。去吴越福建以及广州,将镜子卖给番子。福建与广州的那边没有消息,杭州的有了消息。两个管事卖了八万多把镜子。得了三万多缗的利。应当能维持微臣的开支。但也不是太理想。”

    也刚回来没有多久,去的时候是轻舟,速度快,一个月就到了杭州,开始寻番商,其实也没有宋九想像的多,因此虽是稀罕物,获利同样没有宋九想像的多。

    八百多把镜子,毛的只卖了五万多缗钱,不算贵,一把一缗钱还不足。然后还要租船南下泉州广州,租费不是太高,还是小船,只有几十料,主要就是快,轻便,甚至能逆风操桨行驶。但镜子也要成本,还有税务也要交。四艘海船又花掉了近八千贯钱。这一算,只获利三万多缗。并且还是两家一家一半分的。

    但还会有,管事与学子迅速将钱帛用快舟带回京城,番商手中主要是金银,轻便易带,也非是宋九所想像,番人经商,出口占的比例大,也就是贸易在另一边,吴越是进口国。因此他们手中有大量铜钱与布帛,精美的布帛要带回大食,劣质的就不大高兴要了,或者购买其他货物回去,另外铜钱也不感兴趣。于是将这些布帛与铜钱也当成货币交给了管事。于是去的时候两艘船空荡荡的,来的时候两艘船满载,并且还雇了一艘船。不然速度会更快。

    香料河洲也经营,但非是宋九经营,交给其他管事处理,两个管事又带着几千把镜子下去,高档琉璃没有带,大食那边也有,眼下还是以暴利为主。

    宋九没有隐瞒,相信能瞒过诸衙内,一定瞒不过赵匡胤。但确实不是太理想,潘家兄弟够了,宋九远远不够。这件事宋九也不提,又说道:“陛下,微臣带你看一样好东西。”

    宋九一提好东西,那就是好东西。赵匡胤随宋九带到城外,看那些棉花田。

    以试验为主,暂时还顾不了它,种籽也不多,只能种六七亩田,宋九看过的,但不大懂,于是划成了十几个小块,做不同的试验,比如营养钵育苗,他也听说过,但不知道何为营养钵,有的用竹筒打肥泥做营养钵,有的用纸筒子做营养钵,再试验其用肥量,肥料种类,三肥土坚决不用,百姓用不起,只能用农家肥与草木灰做试验,再试验亩株数,低的亩株数只有一千几百株,高的能达到五千株,然后试验打茬技术,这样收成上来,会得出一个比较。再从最高产的那两三块来年进一步的试验。反正也不急,可以慢慢来。几年后种植方法试验出来,种籽也适应进化了,就可以向百姓推广。

    也不是太理想,但这是宋九意料之中。

    宋九摘下一个棉桃说道:“陛下,就是它,若是纺织机器能研究出来,再进化成功,它将会给整个北方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例如这个棉絮,用它来做被褥,百姓冬天就不会寒冷,若用它来做棉衣,兵士就可以不畏北方寒苦。还有它的产量,也胜过桑蚕数倍,一亩地桑蚕只能取丝一斤点,而它能取棉絮六到七十斤,是蚕丝的五十倍。今年是试验,不会太多,将健壮的棉籽留下来做种外,大能得皮棉一百来斤,到时候微臣做几床棉被,送几床给陛下。”

    赵匡胤看了大半天,宋九挣的那些钱是小事,主要还是一衣二食。最后带了几个棉桃子回去。

    第二天赵匡胤下诏书,以李继勋为河东行营前军都部署,也就是主帅,党进为副帅,曹彬为都监,何继筠为先锋,康延泽的大哥康延沼为都监,再以赵赞为汾州路部署,也就是第二路大军主帅,司超副帅,李谦溥为都监。几个大将个个都是宋朝的勇将,让他们率领两路大军向太原出发。

    接着又下了一道诏书,以西人爱因斯坦为恩献候。赵匡胤曾问宋九他先生详细情况,宋九说不清楚,连那一个国家也不知道,只好在前面冠一个西人。昨天看到棉花,使赵匡胤十分想念爱因斯坦……

    宋九没有太在意,那怕封一个国公也无所谓,一个虚拟的人物。但他心中还在狐疑,真发兵河东啊。似乎史上赵匡胤并没有拿下河东。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宴(六)

    宋九回家抽空再看史书,打北汉了,避免不了要与契丹铁骑相碰。前世有很多人比喻骑兵在冷兵器时代对于步兵来说,就是坦克。但就是坦克也有办法对付,他专门找史书中有战争场面的看,居然看到很多战例,甚至还看到诸葛亮用步兵破了魏骑。不能说魏骑不厉害,曹操就是先北后南策略,不但先北后南,先西后南,北方胡人,西方羌人,皆被曹操击败,不管这些胡人与羌人是何人统领。

    又看到大天王冉闵也有多次步兵破骑兵的记录,若是东晋眼光短浅,鲜卑慕容忽然加入,说不定就让冉天王实现他的目标。

    不仅是陌刀,之前肯定也没有陌刀。

    然而将这些战例集中起来分析,他看到最重要的一条,多离不开三样,一车二盾三弓弩,其中车最为重要,一般以步兵破骑兵皆会用到车,包括却月阵,裴行俭的粮车伏兵,不一定要特制的大车,普通的辎重车粮草车皆可以,用车逼迫战马停下或者慢下来,不能冲腾,用盾挡住敌骑的弓射,在盾牌掩护下,用弓弩反击敌人,当敌骑跑不起来的时候,受沮士气低落,迅速从车后杀出,一场大捷便到来了。

    实际还是很难。

    宋九对军事不懂,但他也能想像得到,首先就是时间,若是提前布车,能冲就冲,不能冲我派游骑困住你,难不成你用车挡十天一个月,稍有大意,三军集合。马上冲来,除非象匈奴单于让李陵杀红了眼。管你是什么车,俺就要冲。

    也不能太迟。一旦太迟,来不及将车子布在前面形成防线,让敌骑冲进阵中,还会大败。这就是要对斥候重视,斥候也很困难,若是步斥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但来不及通知,若是骑斥,目标太大。他在跑,敌人必然发现,会派人追赶。况且现在野外人家很少,地形复杂,得派多少斥候才能确保敌兵一到就能得到消息?

    最后是战,就是敌骑慢下来,战马冲腾的力量减弱,一个是在马上,一个是在马下。步兵仍占据着劣势,而此时不但在胜利,还要大胜,小胜都不行。敌人是骑兵,及时撤退,利用速度优势退到远处集合。稍做休息,还能卷土重来。

    说来说去。依然是六个字,帅智将勇兵悍。

    这六个字太难了。

    宋九也没有太在意。契丹人也不傻,这时候宋军不大好啃,他们让柴荣杀怕了,宋朝立国以后也发生过战斗,例如乾德二年宋辽之战。宋朝攻打北汉的辽州,契丹派南院大王耶律达里率六万坦克来援。李继勋、罗彦瓌、郭进、曹彬也率六万宋军,数量一样,小米加步枪对阵坦克,于辽州城下大战,结果契丹大败。

    宋九又听到一个说法,因为玉苹之故,宋九便与那些走私商人谈了谈,他们从契丹人哪里听说的真相不同,不是说契丹主动来援,而说北汉诱骗了契丹出兵,败王继勋兵于石州。

    宋九先是感到古怪,为何两样结果,说法也不一样,一个是援,一个是诱。他对军事不行,地理行,做驴友地理感不行还称为驴吗。于是立即察觉出来耶律达里在撒谎。因为辽州与石州之间还隔着一个汾州,严格说石州还在太原西部,离辽州最少有五百里路,赵匡胤连太原都不想取,李继勋跑到石州干嘛,也许耶律达里被李继勋杀惨了无法交差,逃到石州后杀死许多北汉百姓,用他们脑袋冒功逃罪,可这次大败让契丹心中后悔,因此迁怒于北汉,说是北汉诱他们出兵。

    因此这才眼睁睁地看着宋朝从容地收复南汉南唐,完成大一统。

    大戏开始。

    李继勋大军未发,刘钧死,郭无为拿定主意,再将信送到宋朝,宋朝纠集好军事,准备好粮草辎重武器,这有一段时间,足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并且郭无为也需要这个时间,因为他无法劝动刘继恩,除非另一个人上台……

    凡事要为自己正名,郭无为不想先动弹,因此做了两件事,先是侍卫亲军使蔚进,他素与郭无为不和,此人不能在太原,利用刘钧托孤的大权,将蔚进调到代州防守契丹。接着又将刘钧另一个养子刘继忠调守忻州。刘继忠不愿意,找到刘继恩说他因为曾经在冬天去契丹出使,受寒得了冷痼病。忻州地寒,愿留养晋阳。

    这时候刘继恩仍不敢动郭无为,此人力量太强大了,根深叶茂,在郭无为面前,他只是一个小菜鸟。于是呵责刘继忠,骂得凶,刘继忠羞愤之下上吊自杀。刘继恩听后心中悲愤,他与刘继忠感情很好的,仍不露声色。而是派使告于契丹。只有一个来月,使者回来,许之继位。只有得到契丹同意,他这个皇帝才能正名份。

    但这中间有一个问题,既然郭无为暂时将政务管理起来,又何必那么急。从太原到契丹近,可找到正在夏捺钵的辽国皇帝,就必须抵达中京,是什么样的速度一个来月能做到一个往返,并且还要拜见到辽国皇帝,将事情说清楚。岂不是告诉郭无为,朕对你不放心吗?告诉的不是郭无为,也是他的手下。

    许多亲信劝刘继恩早点动手,其中还有候霸荣……

    得到契丹同意,刘继恩迈出第一步,他小心地将郭无为拜为司空,名尊实贬,试图将郭无为架空。就象曹爽想干掉司马懿,能干掉吗?郭无为远不如司马懿,但刘继恩更不及曹爽。不然刘钧都不会说他非济世之才。因此职位上是架空了郭无为,可是刘继恩却发现政权仍被郭无为继续撑控。

    九月到来,天气始凉。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刘继恩找到郭太后。说道:“郭无为独霸朝政,儿臣以为他想要学司马懿王莽。图谋不诡,因此儿臣计议以置酒宴之名。召诸大臣及宗子前来赴宴,于殿外伏虎贲之士,击杀此獠。”

    “你父皇在时,哀家就劝你父皇,郭无为不可重用,你父皇不听,以至今天。不过恩儿,你要小心。”

    “儿臣已安排好了,母后请放心。”

    “国家本来蔽零。又出此枭雄,有大难啊,”郭皇后叹息道,秋风吹来,红色帷幕在叹息声中摇动着凝重的暗色红,仿佛是凝结的鲜血。

    得到契丹首肯,刘继恩正式继位,为了让郭无为放心,麻痹大意。他于勤政殿理理,而他的亲信皆是原来太原府的人,一起留在太原府廨,并没有将军召入内宫护卫。然后给文武百姓进秩。加官进爵了,因此要设酒宴款待。

    一个个大臣宗子陆续来到。

    天色已黄昏。

    郭无为还没有到,他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刘继元府邸,刘继元正在读金刚经。郭无为说道:“世子。你信佛,我信道。可这时神君佛祖也未必能保佑我们。”

    “郭相公何意?”刘继元放下经书问,两人关系不恶,刘继元问得随意。

    蠢猪,郭无为心中暗骂道。但刘继元越蠢他才越能成功,脸上没有表露,继续从容说道:“世子,陛下一亲政,马上将我拜为司空,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我不知道,”刘继元茫然地说。

    “只有死。老臣对国家忠心耿耿,为何陛下欲执老臣于死地。”

    “为何?”

    “因为老臣与世子交好,而太后与陛下对世子深恶痛绝,有老臣在世子安然无恙,老臣不在,世子必无好下场。”

    “郭相公救我。”

    “放心吧,老臣不但要救你,还要将你扶上皇位,请世子做好准备。”

    “皇位?”刘继元呆滞地说。

    “是皇位,世子,老臣要走了,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大戏。”郭无为站起来离开刘继元的府邸,来到自己家中。秘密召见了惠璘,说道:“惠将军,若将宋朝得到汉国,必须要付出牺牲。”

    “是啊,北汉虽贫困,可背后有契丹支持,不付出牺牲怎么可能。”

    “惠将军,不用付出多大牺牲,我只要一个人去牺牲。”

    “谁?”

    “候霸荣!”

    太阳渐落西山,太原皇宫里群臣宗子还在苦苦等候,太监回来禀报道:“郭相公说马上就到,请陛下恕罪。”

    刘继恩听后长松一口气,夜宴开始。大臣敬酒,一会儿刘继恩略有些醉意,但他今天晚上绝对不能吃多酒,当然也不能散宴,还要等郭无为来。于是对群臣说道:“诸卿,我先在后面书堂小憩一会,你们尽情畅饮,顺便等一等司空。”

    就在宴殿后面的书堂休息。在坐的人也没有想到,况且这是庆祝刘继恩亲政的宴会,少了郭无为也不象,继续饮酒欢乐。实际刘继恩根本就没有休息,他靠在便殿里卧榻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脑海里翻滚激荡,在想着杀死郭无为的后事处理。突然候霸荣带着十几名手下全副武装地闯了进来。刘继恩奇怪地问:“候将军,你们不是在外面埋伏吗,为何到这里?”

    候霸荣不答,一挥手,十几名护卫迅速将书堂大门关上,他自己抽出佩刀向刘继恩扑了过去。刘继恩见势不妙,连忙起身,借着书堂屏风躲避,一边大叫。

    郭无为到了,有人是他亲信手下,有人也是他的政敌,但这是喜宴,不好流露,于是一个个打招呼。郭无为问:“陛下呢。”

    “陛下在后面休息。”

    “老臣去见他,”郭无为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侍卫匆匆忙忙闯了进来,说道:“大事不好,候霸荣将书堂殿门关上,在里面行刺陛下,属下们又打不开门,你们快点去救陛下吧。”

    “诸位,随我来。”郭无为喝道,来到后面,许多侍卫在推门,但这是宫殿大门,即便是便殿,也是铜铁做的,急推哪里能推得开。或者去找撞木,那也来不急。这时候郭无为就听到里面传来刘继恩杀猪般地喊叫,他在里面跑,可是候霸荣带着十几个人进去的,一会儿将他堵住,候霸荣用刀狠狠刺入他的胸膛。

    “你……”刘继恩痛得叫,又用手指着候霸荣,他临死还想不明白,诸多劝他杀郭无为亲信当中,就有候霸荣!郭无为在外面说道:“用梯登屋顶,揭瓦跳下去,乱党并杀!”

    刚才侍卫乱成一团,这次倒是很快,特别是惠璘,迅速搬来梯子,让手下登上殿顶。不将真相一一剥开,很难有人会想到这中间的差别。

    这时,郭无为看着一个又一个侍卫登上殿顶,听着里面的激战声,又抬眼看着南方,嘴角隐秘地露出一份笑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低产时代

    阴谲的夜宴结束,宋军到,刘继元急派使上表契丹,请兵为援,又让都虞候他的干兄弟刘继业为主帅,冯进珂为副帅领军扼团栢谷,他的第二个丈人马峰为枢密使,监其军。北汉军到达洞过河,与李继勋相遇,非是李继勋,仅是李继勋的先锋何继筠,两军相遇,一场惨战,刘继业与马峰被打得落花流水,其手下大将张环与石斌被生擒活捉,两人率着残兵败将逃向太原城。何继筠随后追赶,夺下汾河桥,薄兵太原城下,焚烧太原延夏门。刘继元看杨业干不过宋军,让另一员勇将郭守斌出战,又败,郭守斌还挨了一箭,退入城中。

    李继勋大部队赶上,但停下了。

    此时宋军不弱,在野外都能与契丹铁骑溜一溜,可就是拿这个太原城没办法,说北汉兵强吧,一到野外他们部熊了,但一在太原城,马上变得如同妖魔附体一般,强悍无比。

    李继勋没有奢望攻下太原城,这是配合郭无为行动的,宋军出兵,形成威压,郭无为才能劝说北汉君臣投降。

    而且为了配合郭无为,甚至默许郭无为将候霸荣杀死,培养候霸荣何其不易,王全斌攻打乐平时逼降候霸荣,然后补内殿直,再反复对他洗脑,候霸荣这才答应冒险返回北汉,宋朝还要为他在边境造势。

    但那一夜候霸荣必须死,只有他死了才能证明郭无为在刘继恩一事上是清白的,才能资格游说大家投降。

    候霸荣被杀死了,并且他临死也不想到这个命令是郭无为下达的。郭无为派人迎接刘继元为君。当晚大家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刘继元谁不知道,一天到晚只知道读佛经。将北汉交给他,北汉还能好得起来吗?

    这就是郭无为的妙计。

    一是私人感情。他与刘继元感情不错,并且刘继元因信佛与郭无为的好朋友,北汉大管家刘继颙又是铁哥们,这是牢固的三角联盟。私交上可以说服刘继元降宋。

    二是刘继元无能,无能的人才能容易控制。

    夜宴结束,郭无为等待宋军到来,准备劝说刘继元了。直到这时,刘继元才露出他真面目,非是一只可爱的山猫。而是一头凶猛的老虎,以前什么读佛经,不知事务,全部他装出来的!

    乱世必用重典,他刚继位,马上将他的几个叔父,也就是刘钧在世的兄弟,刘镐、锴、锜、锡全部斩杀,只有刘铣装疯卖傻逃过一劫。郭太后还伏在刘继恩灵柩大哭呢。刘继元派出他的亲信范超进去,将郭太后缢杀。刘氏子孙只留下刘铣一脉,余者无一存活。做完了这一切,刘继元冷冷地看了郭无为一眼。

    郭无为在这个寒冷的初冬。看着那比冬天还要冰冷的眼神,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这时候他还敢劝降?

    于是太原城出现奇怪的一幕。李继勋不敢攻打太原城,不是不敢。攻不下来,图增伤亡何益。但太原城也不敢派出大军袭击。一城里,一城外,居然相安无事了近一个月。

    夜宴带来深远的影响,一是赵匡胤北伐,二是赵匡胤更加坚定了先南后北,三是更加忌惮猜疑。看一看郭无为,难道刘钧对郭无为差了吗?他又一次看到惨烈的背叛……

    宋九不知道内幕,只是感到夜宴中有很多古怪不解之处,另外让他奇怪的是杨业怎么轻松地就被何继筠打败。这还是杨无敌吗?尽管何继筠大儿子何孟羔与二儿子何孟荣与宋九关系不错,也是河洲契股里的衙内之一。

    他还是受了杨家将的影响。

    论打,其实宋军中李继勋、党进与何继筠等人个个不比杨业差多少,而两者所带的兵差距太大了。一只老虎带着一群羊能干过一只羊带着的一群老虎,但哪里能干过一只老虎所带的一群老虎?所以涡河之战,杨业被何继筠这只大老虎带着一群小老虎打得无还手之力。

    ……

    天气真正冷下来。

    宋九又将那个水泥作坊推翻,再拨了五万缗钱,第三次重建。若不是琉璃,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骂他是败家子。而且是宋九自己掏腰包,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只要不谋反,谁能管得着?

    水泥也起了效益。一是可以卖钱,一年能赚好几万缗钱,第二就是仓。

    储仓损耗惊人,又不大好管理查账,那一个储仓里没有老鼠,天知道让老鼠吃掉多少,官吏贪掉多少?更可悲的是泥砂,放在储仓里会受潮,那么必须翻晒,翻晒放在泥场上,必然有泥砂进去,这是避免不了,可有的官吏想贪污,数量又贪得多,于是在军粮里又塞杂泥砂进去,只要不过份,这也不好查。

    有了水泥,大部分问题能得到解决,例如潮湿,下面铺垫一层砂子,用它来防潮,上面浇水泥砂浆。有潮湿,但不会太大,那么减少了翻晒次数。即便晒谷场也浇了水泥面,进仓前将尘土扬去,砂粒在征粮时稍稍注意一下,进仓前也可以筛选一番。那么泥砂从何而来的?这就让小吏找不到借口往里面夹杂泥砂。

    损耗还会有的,即便砌了墙基,铺了水泥,老鼠还有办法从四面八方涌到仓库里,但能进来未必能再翻出窗户逃跑,定期翻晒时将门堵上,这些老鼠没有一个能逃得掉。鸟雀来啄,有人驱逐鸟雀,即便不驱,晒一两天又能吃掉多少?然后是水分,新粮变成陈粮是会有水份减少的,可随后翻晒不是晒去原来的水份,而是空气里增加的潮湿水分,粮食重量不会改变。

    而且新仓是石棉瓦,仓库也变得更大,易于管理,也容易防火。

    仓储归三司度支部管。度支使张纯与判官候陟二人以前一直对储仓束手无策,自从朝廷陆续对储仓改建。先是京城储仓,后是各州县储仓。再加上宋九原先两个学子相助,这时候会计学书籍刊印出来,可没人教,各个小吏暂时还不行,因此宋九的学子还是三司主要得力大将,离不开他们。二人将各仓损耗交给他们计算。

    少的就算了,多的再派人下去查,一查一个准,捉了无数个耗子。要命的他们都是以三等户以上的人家才能充当仓吏。不怕他们贪,捉不到算了,一捉到就有家产可罚。有的小吏罚得倾家荡产。实际这个役法也不大好,宋九不由想到了王安石的免役法,细节不知道,大的还知道,是王安石变法中最重要的一项。

    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已经比唐朝进步了,再苛求。这群大佬们吃不消。吃不消就会嫌自己多事,最终会找自己麻烦。

    新仓一个水泥,二石棉瓦。宋九此时就呆在一个石棉瓦房屋里,不但他。还有赵匡胤与赵普等大佬们。

    宋九在称重量,没有一人打扰他。

    这可不是小事,甚至比新式钢铁还重要。

    事实宋九很不满意。而且他还有许多不解之处。不能就只有棉籽,潘美南下后。又派了斥候潜入海南岛,带来三样东西。第一个就是挤棉籽的铁铤碾,就是两个铁棍,通过它们转动,生生将棉籽挤压出来,很笨拙的设计,人也很劳累。但能想出来就不容易了。第二个就是小竹弓,比宋九前世所看到的棉花弓要小了好几倍。第三个就是缫车,纺纱程序与缫丝程序差不多,不过缫车样式不相同。

    又问了其产量,曾有一黎妇做了一个比喻,一亩棉种两百株,千株棉可得二十匹布。这句话有好几个信息,第一条海南百姓开始从西域那种密种脱离出来。西域那边就是往地上一撒,然后施施肥,几棵棉花长挤在一起。若没有错,宋九前世通过一些老人的讲叙,似乎在中国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这么种棉花的。也就是这时代黎族百姓种棉花的想法居然超过了他前世八十年代!

    不能说密种不对,但必须肥料种籽与种植方法,甚至土壤气候一起跟上才可以。这时代那有。

    第二是海南土地不紧张,地广人稀,不是地紧张,而是人力跟不上去,因此种得稀,追求单株产量与棉桃大。

    第三就是产量,黎族那边不说匹,而说疋,与匹等同。一匹棉布无论纺成什么样的细纱,也不能低于八斤,若是保暖的粗纱会更重,能重达二十斤。或者里面缠杂了一些绢,但这一千株皮棉产量也有一百来斤。

    到他试验。

    当然这种方法肯定不足取,一亩地二三十斤皮棉仍不能算是高产,因此种得更密,之所以他说六十来斤皮棉,有一些根据,若是他没有记错,他前世一亩皮棉能达到一百五十斤到二百斤,解放前是五十斤。低产区与高产区不算,这是正常的产量。之所以高产,一是肥料跟上了,二是种籽跟上了,三是单株移载,营养钵育苗。

    有黎族千株一百多斤皮棉在哪儿,肥料也不能算是差,种植方法应当更科学,一亩六七十斤应当有的。

    结果随着重量一起出来,最高产的是亩株两千五百株,三千株产量最高,可棉桃小,棉籽多,实际皮棉可能会更低。这个不能用铁碾子挤挤了,纯人力挑出来,保留棉种。其次是株数少的,棉桃大,种籽也要保留。明年进一步对比。

    再称出皮棉产量,最高产籽棉达到一百八十二斤,宋斤要大一点,相当于两百来斤,这在宋九意料之中。但下面就让他失望,里面棉籽含量太高,只择出三十七斤皮棉。

    相差了二十多斤!

    产量如此之低,棉籽含量如此之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种子出现严重退化。

    赵普立即说道:“差了很多。”

    宋九默默无言。

    沈义伦却用一根小棍子在边上计算,算了一会说道:“那也好很好了,其布若与绢布齐价,一亩所得也相当于养十五箔蚕收益,能使两户百姓得活。若以现在白叠布价,能使十几户人家得活。”

    他才是真正的公道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谁敢惹(上)

    一亩棉花有多少劳动量,十五箔蚕有多少劳动量,难是采桑叶就不知道派多少人手盯在上面。

    这样算账,一起关切地看着这大堆大堆的雪白。宋九老实地说了一句:“陛下,诸位,这种产量不正常,有一个种子适应时间,最少十年,种子才能适应北方天气。一旦大规模种植,它的价格也必然下跌,与麻葛相齐。只能说更多的百姓能穿上保暖衣服。”

    也可能让蚕桑业渐渐萎缩。

    西方人统称为丝绸,后世中国也称为丝绸,实际说法不对的,真分起来是绸、缎、绢、锦、纱、罗、绮、縠、絁、绢、??、纨、绫,还有鹿胎、透被、绣锦、刺绣、刻丝、绒背锦等更高档的丝绸品种,各个种类工艺皆不相同。但未来在棉布冲击下,许多种类必将消失。

    这个历史也象宋九来到宋朝历史一样,起初还看到许多麻葛种类,与唐朝差不多,但几年宋朝大治,河北山东植桑养蚕的百姓越来越多,许多麻布种类名词也渐渐消失。

    宋九又说道:“至少能证明它在北方能种起来,而非是南桔北枳。”

    赵匡胤抬起头,看着远处,远处还是大片庄稼地,里面有蔬菜,有冬小麦,宋九只将那两户贪心不足的人撵走,或者余下几户的地并给其他百姓,并没有动。虽地是我的,你们还可以继续种植,不过税务由你们来承担,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才提前通知,你们不要种东西了。只是在外围砌了一道围墙,怕周边百姓来占地。

    赵匡胤看的不是这些。徐徐说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庄稼果蔬能引进。”

    “陛下,这个微臣也不能知道。但很多是能引进的,张骞出使西域最大的贡献非是联系西域各国,而是带回来许多庄稼果蔬的种子。”

    “这种织机能不能织出棉布?”

    “不能,也许能,可技巧非是中原女工能掌握的。但它还是很落后,等微臣有空时,以后会逐步改进。这个时间会更长,也要陛下支持,遍请各地手艺精巧会制造织机的织工。大家协手研发。”

    “这就是棉被?”

    “就是它,等会微臣送几床给陛下,”宋九说到这里,又看着刘温叟说道:“江东犁出现一百多年,可举国上下还有一半地区继续使用落后的各种犁具,推广不得力也。这需要陛下推广,才能迅速使百姓受益。刘中丞,有多少好处得先让陛下体会,非是微臣阿谀之。请勿弹劾。”

    刘温叟哭笑不得。

    宋九又说道:“诸位,再来看这一样东西。”

    宋九拿出一件棉衣。

    很早就出现棉衣,但那是真正的木棉,出产量少。要么蚕丝头,一件衣服塞几两,棉衣了。所以一到冬天。往往有百姓活活冻死。

    它的意义也非同小可。陶谷说道:“陛下刚封医巫闾山,它便出现。难道这是天意?”

    这是指岳海渎,山川大河与大海。按照礼度也要祭拜的,唐朝有唐朝的规矩,宋朝有宋朝的规矩,原先是四岳,还有一岳恒山,它在契丹境内,于定州遥祭。又设五镇,沂州东镇沂山,越州南镇稽山,陇州西镇吴山,晋州中镇霍山,有数镇非是宋境,但要yy,也无不可。莱州东海,广州南海,西海是指西方的大海,那个太远了,河渎并于河中府,北海济渎于孟州,淮渎于唐州,江渎于杨子江口改为成都府,北海就是渤海以及往北的大海,几渎就是黄河济水淮河长江,还有一镇,医巫闾山在营州境内,设为北镇,但不好意享祭了,那个yy太过份,能将幽云十六州收回来,赵匡胤估计就会乐得打滚儿,还谈什么营州。

    宋九白了他一眼。

    他十分看不起陶谷,原先他还没有发迹之时,这个老小子打压宋九多回。后来渐渐发迹,又娶了潘怜儿,开始说宋九好话了。但陶谷狠狠让钱俶嘲讽了一通。陶谷在翰林多年,想要升官,便对赵匡胤说自己有多辛苦,赵匡胤说到,翰林起草文书,都是翻阅前人旧作,俗语说依样画葫芦,有何辛苦?后来他出使吴越,钱俶好心,拿来梭子蟹招待他,陶谷不懂,于是钱俶从大到小拿出十几种蟹子罗列,给他观看。人家是好心,但陶谷狐假虎威,讥讽钱俶一蟹不如一蟹。钱俶恼了,就是你们皇帝见了我还客客气气的,你算那一门子,派人安排了一道葫芦羹,说道,先王在世时,厨子善长烹调葫芦,今依样制作呈上。陶谷羞愧而退。

    宋九讥讽道:“医巫闾山在我朝东北,不能为北镇也,若设那就设乌山(杭爱山),混同江。”

    众人哑然失笑,一个太原城都让大家头痛了,还谈什么医巫闾山。

    宋九又说道:“陛下,余下还有一些棉种,可分散京畿附近一些盐碱地、沙地、坡地、旱地来年分别试种,微臣再派人前去指导,渐渐摸索出更准确的种植方法,以便日后推广。”

    一句话又让诸人关注,大家脑海里出现另一样东西,寒瓜,现在种的人多了,而且开封地界也适合种西瓜,一到夏天满大街叫卖西瓜,价格也便宜下来,十文钱就能买一个大寒瓜,大家对这个变革很欢迎的,首先它就是沙地旱地,不占地,百姓口福不提,但种的百姓会有一些收入,就是陶谷也想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苦于良策罢了。吕馀庆不由道:“又是沙旱地?”

    “也非是,它同样需要灌溉,不过若培育得当,会进化成一些耐旱品种,种植方法也不同,更加密植,但这个品种一旦出现,许多贫瘠之地会得以利用。”

    宋九送了九床六斤重棉被给赵匡胤。听到这两个数字,赵匡胤哭笑不得。河洲有两个数字是忌讳的,一个是六。一个是九。是需要忌讳,但犯得着如此慎重?

    这几床被子宋九早准备好了,外面还套上锦绣被套,现在天又冷,正好用上,其实就是棉花,可大家伙儿看得眼热。赵匡胤看看左右,不是舍不得,他生活很自律的。关健是不够分的。于是给了赵普一床,赵匡义一床,还有赵匡美一床,二赵三赵未来,但派侍卫送了过去,毕竟是兄弟,然后又看了看余下的人,又赐了薛居正、李崇矩、沈义伦、吕馀庆、楚昭辅、刘温叟各一床。刘温叟急了:“陛下,老臣不能受啊。”

    吕馀庆说道:“陛下。宋九献给你,你如何不留呢,将臣的一床留给陛下吧。”

    “朕拥有四海,何争一床棉被。”

    几个得到棉被的大臣痛哭流啼。

    宋九这一刻很晕。老赵这件事做得可不地道,拿自己的东西在做人情,他再送。自己还不得补上,别的不说。宋家小娘子,那个小小皇后将潘怜儿往宫里一招。自己的棉被也睡不上了。

    赵匡胤离开,后面还跟着几个嚎叫的大佬。

    宋九叹了一口气,对几个女工说道:“将余下的棉花一起抢做出来。”

    总共才一百七十斤皮棉,三十几床,自家要留下几床,两个姐姐家要留下几床,潘家那边还要有几床,朱三最少给一床,家中其他几人也要一家一床,哪里够分。

    得立即送出去,不然自己都捞不到,做好了,盖上了,自己用过了,不好意思向自己要吧。

    宋九又转到琉璃作坊。

    琉璃作坊里全部在做镜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宋九手中钱帛并不多,但又拿出五万缗给了水泥作坊做试验。现在又来编书,这可不是少书,一年级语文,这是宋九的名词,因为学到一些策论,用经义不大合适了,宋九提出语文,与文的有关,大家没有反对,也不说算术,而说数学,数字上的学问,也没有人疑问,算术到了宋九手中,已经与以前算术性质不一样了。这是两本,二年级加了自然,三本。三年级加了珠算,四本,四年级与五年级去掉珠算自然,加了会计与明律与物格,五本。仅是初学就是十九本教材,而且现在更详细,短的十几万字,长的三十多万字。

    仅是雕版就不知道会花多少钱。

    有的编写好了,今年编写的助手更多,特别是二年级学子多达近一百八十人,三年级也有四十多学子。若非河洲动静太大,编写速度更快。任务仍然不轻。

    中学的教材更多,达到三十本,每本最少在三十万字以上,有的会有四十多万字。其实也不算多,若是按照后世,那等于是两学期。这个任务也重,多是各个文人编写的,先让学子审阅修改,宋九再审阅修改,改完了,还要请一些官员重新审核。现在一本书也没有出来。但这么多书仅是刊印的雕版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宋九也没有提分红的事,一起感到古怪,最终想到镜子。一窝蜂一起订镜子,然后卖给杭州番子。估计会有许多蕃子苦逼,他们带回去必卖成天价,也许卖给国王公爵什么的,随着大批镜子就象大白菜一样到来了,能眨眼之间从几千金币掉到几个金币,那些国王公爵上了当,会怎么做?

    杭州番子估计几个月后是彻底崩溃了,因此前面泉州的管事回来,后面宋九立即让他带了一批镜子过去。广州的也许好一点,泉州那边价格顶多半年时间也会崩溃。接着广州的管事与学子风尘朴朴回来。他们这趟盈利最多,几乎近七万缗钱,但出了意外,他们在卖,引起南汉那个国王刘鋹的注意,他派人将宋九的手下抓起来,你们卖可以,必须先卖给朕。又派人审问,还有什么种类,管事的熬不住,只好一一回答。也给了钱,但扣下两人,指明数字,必须将这些琉璃制品明年带到广州,否则朕就将他们裂割。这个残暴的昏君真能做得出来。对此宋九鞭长莫及,只好听他的吩咐,打造各种琉璃制品,明年带到广州,同时还吩咐管事必须低价卖给他,另外想办法将人弄出来,真不行免费给他琉璃。人在他手中扣押着,太危险了。那怕不处死,也说不定能阉割太监。

    宋九经济宽裕就是镜子得来的钱。

    广州那边虽时间更长,那个皇帝却让他忐忑不安,但杭州还能捞一笔,泉州若是动作快,能捞上两到三笔。随后就变成大白菜。

    第二天果然来了,原先宋九听任百姓参观,那是河洲办的学舍,乡里乡亲的,能上学的少年少,宋九不大好意思。如今已没有那么必要,加上学子又多,因此上课时间若无急事,禁止外人入内。刻意在外面挂了一个牌子。于是一起候到实习课时间,学子们各有各的任务,有的去了河洲,有的还在继续露天式教育,这个教育使河中百姓得益很大,现在三十岁以下的,不识字的男子少之又少,大多数识一些字,会一点算术,要么多与少的区别。河中百姓整体素质明显在提高。还有近半人留下来,在编写教材。

    许多衙内涌进来,要棉被,宋九一摊手说道:“我哪里有?”

    但他灵机一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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