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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四章 老韩

    “去,那小三还有日子过?”

    “那未必,她们凶悍,对夫君不敢凶悍。”

    “别打趣,小九,这次凶险啊,这个羌女一念之间,她是不会杀我们的,但明显存在着杀你的企图,一枪扎下去,小妹准得与我们拼命。”潘惟德说道。

    “不会,当时我也吓坏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吓一吓我们,当真杀害我们,何必出来挑战,伏在坡山,一人放一箭,我们连敌人都不会知道是谁,全部得毙命。”宋九安慰道。

    只能这样说了,实际真不大好说,说折大未动杀心,那是不可能的,动了,但她顾虑重重,直到将自己一行拿下,还没有考虑好。希望老丈人潘美不要将这件事往心里面多想。

    一行人折向宋朝管辖内的河东诸州。

    折御勋也老实地将事情经过写了奏折禀报朝廷,当时看到的人多,必会传将出去,不如先说,后说了就解释不清楚了。大姐不懂事,难得两国和平,刘家才放大姐回娘家探亲,于是发生了冲突误会。

    赵匡胤在与大臣议事时便将这个奏折传将下去。

    石汉卿看后说道:“陛下,宋九乃朝廷命官,为一个羌女所擒,此乃朝廷大辱也,请陛下处罚。”

    赵匡胤白了他一眼,说道:“石卿,若是他父亲在世,此羌女必被宋德击毙。然而我朝不缺少武将宋德,缺少的是文臣宋九。”

    “是,”石汉卿不敢作声了。宋九是文臣,指望他上阵杀敌?赵匡胤又说道:“而且折家那两女颇是厉害。据传折家大女是千人敌,折家二女是万人敌。普通武将都非是对手。况且是宋九单薄的一行人。”

    “是。”

    “我让你们看的非是这个,而是宋九为何问折御勋居处海商道。”

    “居处海商道啊,陛下,可否让老臣拿地图过来看,”赵普说道。

    “准。”

    赵普拿来地图,然后根据折御勋所说的勾画,其实宋朝能掌握的地图只能画到延州,包括府州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大约方位,缺少具体的山川河流峡谷。

    大方向还在,赵普说道:“这小子发浑,想打阻卜部主意?”

    之所以说宋九发浑,乃是契丹。居延海北部就是北阻卜地区,严格来说也属于契丹羁縻区,契丹对那广大的地区控制得也不大严格,时叛时复。但与北汉不同,那是契丹的后院。收北汉还能打着光复中原的旗号,那怕幽云十六州还说石敬瑭卖给了契丹,然而北汉不是,它一直严格属于中原王朝。但动了北阻卜。等于动了契丹后院,契丹皇帝是睡王也不行,到时候必会大军相向。

    “恐怕还是与买牛有关。”吕馀庆说道。

    他去巴蜀是灭火的,这几年他很悲催。收拾了湖南烂摊子,又收拾巴蜀烂摊子。稍有起色,又立即调回来,还是参知政事,加吏部侍郎兼任剑南荆南等道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使,兼任这个职位实际是负责督运后蜀国库财物至京。运了好几年还未运完,另一方面到处叛乱也影响了输运速度,还得要运。沈义伦因清廉升为枢密副使。

    不过宋九观察,实际此人才能在赵匡胤所谓的霸府功臣当中,并不是很出色。只能说手脚比较干净。

    四川还有一些尾巴工程,交给丁德裕他们,包括康延泽也悲催,王全斌悲催了,康延泽也贬为唐州教练使。这让宋九很不解,康延泽虽是胡将,不说巴蜀之功,平湖南荆南也有功,高继冲继位,康延泽带诏书前去抚恤,然后一路观看,尽得机事,于是导大军入境,顺利拿下荆南。是智臣,是勇将,若是让宋**价,此人军事才干还在曹彬与王全斌之上,无论曹彬还是王全斌,能做到以一百亲兵击败刘泽十万叛军吗?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击败的,但是真正的击败,加上冯瓒,于是将全师雄才困在灌口寨到铜山一线,南不能南,北不能北。

    是大功,非是过,为何要贬官?难道他也是赵匡义的人?或者是王仁赡狗咬狗,诬蔑了康延泽什么?或者是赵普又在里面搞事?

    宋九想不明白。

    还有一个人赏得也奇怪,诸将当中曹彬升得最快,成了宣徽南院使,刘光义与张延翰也升了升,不厉害,另外就是李进卿,都是东路军的将领,李进卿有功,功劳不大。但他以前做了一件事,赵匡胤观水战,对左右说道,人皆说忘身为国,然死者乃是人之所难,言之容易罢了。李进卿便说道:“如臣者,令死即死。”

    说着往金明池里一跳。

    他会不会水性不知道,但会水性也不行,那是重盔重甲,人往湖里一跳,马上就沉下去。为了救他,赵匡胤派了十几个水性好的水工才好不容易捞上来。

    从此以后李进卿让赵匡胤记住,这次征伐巴蜀,仅是拿下一个巫山寨的功劳,就升为步军都虞候保顺节度使。

    宋九得知一连串升迁处罚之后,就想到一件事,难道康延泽不是赵匡胤的桃花?但他哥哥康延沼为何得到重用,仍为怀州防御使,替宋朝看守着北大门之一?

    吕馀庆说完,几十人盯着地图。

    若说买牛,问题还是原点,有可能,宋九看了许多荒山野岭,不可能买到中原,路费太高昂了,这一定放在陕西养殖。然而那必破坏陕西水土,与宋九的观点不合。且会产生诸多麻烦争议。

    大家想不明白,赵匡胤又说道:“刘继业妻子那一刻是动了杀机,宋九年龄小,然而对我朝贡献不小,为北汉故,此女想铲除我朝得力臣子。只因为妇人之见。所过太短,最终未下手。可想北汉一直对我朝不服啊。”

    赵普额首:“陛下。所言极是也。然宋九安全无恙,不能以此做借口征伐北汉。”

    “朕知道。会徐而图之,北汉若义朕会给他们苟且偷安,北汉若继续不义,朕不妨大军亲临,将太原化来瓦砾。”

    这才是大事情,无论是牛,或者是北汉。而非是石汉卿所说的耻不耻辱,难道个个象李处耘那样能文能武吗?赵匡胤命诸臣退下,独留下赵普。说道:“守则,有人对朕说韩重赟私取亲兵为腹心,证据确实,朕欲诛之。”

    确实没有冤枉韩重赟,但说这些将领,那一家没有取亲兵为部曲,拱卫庭院,只是一个多与少,包括潘家。还有一条。那就是情有可愿的择人,有的心爱部下受伤残疾了,有的部下年老体衰,不适宜在军中。于是让他们退伍,养在家中做一个家丁,实际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晚年时光。让他们老无所忧。

    张琼那是冤枉的,他就是想养。手中无钱可养。韩家有钱,因此养了几十人。有壮年的,也有年老体弱的,也有残疾受伤的。

    但老韩不是张琼,张琼铁面无私,宋九暗中指拨,张琼当耳边风,宋九给其钱凑股,张琼马上典当家产将钱补上,不领宋九的人情。老韩却处处结交人情,包括宋九也适当提醒,就想图一个未来的回报。

    他对宋九如此,对赵普更不敢得罪,于是两人命运发生了转折,赵普便不象张琼时,默不作声,甚至暗中下绊子,开口说道:“陛下,你必不会自率领亲兵禁卫,就要用一些人率之。若是重赟以谗言得诛,即人人惧罪,谁敢为陛下率将禁军?”

    赵匡胤仍怒不解,张琼就是死于这个亲兵部曲一案中,韩重赟居然置之不顾,继续用亲兵做部曲,赵普便反复苦劝。赵匡胤还是怒不可解,也不查证,就下诏将韩重赟罢军职,出为彰德节度使。又下诏,自此以后诸将皆不得擅养亲兵,要用家奴可以,雇佣平民百姓为奴,为傔客,或者养奴婢家妓,养一百个养妓都没关系。

    赵普见不杀韩重赟,也就不再劝。

    他走了出来,同样感到茫然不解。老韩与张琼不同,张琼尽做得罪人的事,于是个个落井下石。老韩很机灵,这是谁在进谗言?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着开封府,若此,这位主所图谋太大了,但是可能吗?自己在,就是自己不在,他也争过他大哥?

    这样一想,他又想不通。

    老韩下去后面背景同样不小,老韩去的是相州,宋九也要路过相州。但宋九到相州时,老韩还没有动身,并且做了一件傻事情,他被罢职外放,也感到莫明其妙。

    我没有罪啊,怎么贬官了,派人一打听,打听出内幕,吓坏了,自己是赵匡胤的结社兄弟不错,在皇袍加身中也立下大功,但这点恩情算什么?难道还能比得过张琼救命之恩?

    若没有赵普,自己这次死定了,于是带着礼物登门拜谢。赵普连角门都没有开,直接闭门不见。老韩开始叫门,叫了一会忽然醒悟,然后苦笑,带着礼物回去,匆匆忙忙离开京城赴任。得走快一点,一旦让赵匡义将自己划到赵普派系里,说是赵普的人,自己不是贬官到相州,而是流放到沙门岛!与冯瓒做伴。

    宋九在下面也听说了,那时他已在京东道境内。

    叹了一口气,甚至这时候他怀疑赵匡胤说不定真的是让诸将皇袍加身的。无他故,赵匡胤驭人之术不足道也。

    救命恩人不相信,结义兄弟不相信,一个胆小怕事怕到装哑巴的杨信反而相信。但大事来临,这些人可靠吗?勿要说杨信,就是自己也不可靠,傻啊,为赵大出头?出头可以,但事情成了,赵大疑心病这么重,指不准那一天也会成为第二个老韩与张琼。

    自己都这样想,况且其他人。

    张琼的死,老韩的冤枉下放,基本开始注定赵匡胤结局了。至少赵匡义能善待从龙功臣,自己再无可迟疑!想到这里,宋九微微吐了一口气,这个方向不明,会要人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简单如何演绎成复杂 上

    宋九决定不是会投入,那他做不来的,毕竟赵匡胤对他不算恶。当然,自己对赵匡胤更不恶,做为一个臣子,自己做了很多,马上又要替宋朝做出贡献。

    他也不敢进入,这些猛人兄一个比一个狠,明面上看到的是数人倒下,这些都大大佬,倒下醒目,下面此起彼伏的人更多,甚至许多无名小卒因之而死。自己卷进去是送死的,而非是谋富贵的。

    所做的决定仅是旁观,不参与,不提醒,顺其自然发展。

    三月十四,宋九匆匆忙忙回到京城,再不回京城,丈母娘要找他算账了,马上潘惟固大婚,却找不到新郎,事儿就会闹大了。宋九带着一大堆图纸,文字记录,进了皇宫。

    赵匡胤看了,摇头,只能证明宋九有心了,他也没那细功夫慢慢翻看,于是说道:“你就禀报。”

    “喏,陛下,想要解决牛的问题,微臣想过,一是肉价便宜,多,价格下跌,否则以后国家发展,有钱的百姓越来越多,吃肉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牛肉只能越来越贵。这个贵,意味着宰牛的人也会多起来。其次就是让牛贵。”

    “让牛贵?”

    “陛下,牛再贵,养的人还是养,不养的人还是不养,现在不是牛贵贱的问题,而是阻止百姓宰割,使牛数量增加,就象琉璃一样,才出来很少,于是贵,贵得我都无法想像,我售出一件器皿是五十贯,眨眼就变成一千多贯。蔬菜我是一斤四百文左右售出来的,市上还不知变成几贯钱一斤。无他,太少了。牛价未起来,是朝廷在控制调控,而且朝廷以它计税,或者将百姓财富增加达到增税用意,饲养的人积极xìng不高。所以牛价未起来。若是牛肉价格是五十文钱一斤,牛价是七八缗钱一头,朝廷又不用它来增税,会将是如何?”

    “这个很难。”

    “是难,所以它成了千古以来未解决的课题,朝廷所能做到的只是下禁令不让百姓杀牛,死牛让里正做证明。于是中原一直缺少耕牛。而且微臣又想到一件事。马价很贵,为何马又不多?”

    “说说看。”

    “这是微臣看马监用意,朝廷饲养马成本很高,尽管有了牧场,大麦需要购买,还有其他饲料也要购买。大麦便宜。但从产地运到牧监,官吏再捞一点,就变得不便宜了,中间还役使了百姓,若将这个人力也计入成本,成本更高。反过来若是百姓饲养呢?一天只要几升大麦,大麦就种在地里。成本只要几文钱。一年不足两缗钱成本,至于牧草,可以让孩童放牧,或者割草回去过冬,这又不可计入成本。为何没有多少百姓养马呢?微臣到处看了一下,很少有百姓养马,一是马太贵了,尽管它比牛作用更大。能拉东西,能跑,能耕地。而且马又计入财产征税,本是五等户,一匹马出来,马上变成四等户,相差一个等级。征的税务截然不同。因此这个马在民间也有,要么象微臣这样的,不缺这几个钱,平时又用到马。于是养上几匹。要么就是用它来拉货物,或者拉车子载客。但这种用马,都是城镇用马,皆需要昂贵的成本。因此马虽贵,得养马人不多!”

    “有理。”

    这就是一个论证的过程。

    说牛贱,又征税,杀是不敢杀,所以养的人不多,那么马呢。

    有了它就可以证论若是将牛价提上来,免去税,就会有更多人愿意养牛。

    宋九又说道:“牧监也有许多不妥,首先地利的影响。唐朝养马西起兰州凉州秦州,内达泾宁岐处,东接银夏南河套与楼烦(山西西北部)。我朝养马主要在开封、郑州、洛阳、大名、滑州、卫州、澶州,利用几万顷荒田作为牧监。这就是第一个问题。陛下,周边良马有三,一是青海马,青海马以青海湖一带为佳,洮岷处又多是矮小之马。西北马以凉州马与河套马为佳,府州马也为良马,往内陆来则次之,包括河东马。三是契丹马。”

    “契丹马不佳。”

    “陛下,微臣以为佳,特别是契丹西北乌古敌烈等部所产的马,虽奔跑速度不快,但它们能吃苦耐劳,能适合远征,长途跋涉,持久力长,能入平原低洼地带,能入雪域寒城。”

    “就算它佳,”赵匡胤一笑,居然退步,主要他想听宋九往下继续说。

    “最好的是青海马,这是唐朝的说法,但它们有一个显著缺点,与吐蕃人一样,适合在高原缺氧环境中奔跑作战,到了低洼平原区或者炎热区也不行,故吐蕃一直对大理虎视眈眈,只拨掉大理临近高原西部地区,而不能南下深入。西北马最好,跑得快,能高能低,故为唐朝牧监场所。但陛下,你来看地图。”

    宋九指着地图详解。

    青海湖产良马,可在赤山以西,更高更冷,天气更凉爽。

    凉州与南河套产良马,但也有一条线,陇山(六盘山)到兜岭到横山一线以北以西地区,与青海湖一个道理,天气更冷更凉爽。乌古敌烈产良马,也是一个道理,金山(大兴安岭)以西,水汽不足,虽冷天气干爽。

    宋九又说道:“桔子在南方为桔,在北方为枳。我朝的马仅有一小部分是从契丹私贩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回鹘那边得来的,大部分还是来自西北马,是良马。可在我朝饲养若干年后,开始变异,到下一代马力会更弱。甚至到了北方战场上不适应那种寒冷天气,眨眼就能冻死。我还做了比试,去了府州地界,未与折知府的大姐发生冲突之前,与一个牧民比试马力。微臣养的马不差,但牧民的马眨眼之间便将微臣的马丢下。只是朝廷还一直未用骑军直接与契丹或者西北羌人发生冲撞,大家皆不得而知。”

    “继续说。”

    “这是地理位置的差异,其次是人,马的饲料是规订数量的,一匹马吃多少,上下浮动不大,想多报。三司也不会同意。一些官吏想要贪墨,于是克扣马的饲料,马养不好,甚至发生许多马死亡现象。再说地,牧监所占的地虽是荒地,多是水草丰美之所,这些地适合用牧监也适合耕种。现在人口不多。一旦国家安定,人口数量增加,必然会侵地。”宋九忽然想到以前他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组数据,说王安石推广保马法是迫不得己,宋朝一年仅是养马费用就达到了五十多万缗钱,还不计买马成本一百多万贯。一年所出马只有一千来匹,真正能供骑马当战马的只有两百来匹,一匹战马成本达到两千贯!汗血宝马!

    “那你说怎么办?”赵匡胤愠怒道,但在心中说道,这个问题得派更多官吏下去查一查,若真的是如此,事情可不小。

    “陛下是想要南唐那样的温顺百姓。还是要唐初、战国时秦朝,或者汉文景汉武时的开拓进取之百姓?”

    “与马有何关系?”

    “租马。”

    “租马,如何租法?”

    “必须派良吏主持此事,到各牧监将一些矮小,受伤残疾的马剔出来,这些马也不能养,早晚得让小吏养死,将它们分成公母租给各大户人家。无论死活。不管不问,一户人家一雄二雌,十年后交适当齿龄马两匹,二十年后复交两匹,以后朝廷不会再让他们交马,也勿需交纳任何税务。让他们饲养耕地,繁育。”

    “二十年……”赵匡胤犹豫不决。算是百分之五年利息,二十年下来也不止四匹马,况且还有三匹本马。

    “陛下,不给百姓还是会死。将这些马挑出来,牧监因为小吏贪污或者管理不善,依然继续死马,不如交给百姓,百姓养马的人多了,会骑马的人也多了,若是鼓励百姓业余之时练练武艺,到用兵时就是没有禁兵,也能挑出一些jīng兵出来。唐朝府兵制败坏,主要原因是均田制败坏,府兵制原先不是不好,培养了大量战斗力极强的兵士。微臣不是鼓励恢复府兵制,而是择其jīng华,让民间出现大量可用的兵源,说不定还能刺激禁兵平时的训练。同时藏马于民间,非是藏马于西北,西北全部是羌人,蕃人,陛下认为他们可靠吗?唐太宗乃是千古一帝,他一生最后悔的是征伐高丽,微臣以为非是征伐高丽,其过错一是嫁文成公主,和亲不提,反而送去几万工匠,由是吐蕃强大,自毁长城。二是迁各族胡人散于西北幽州,这些本是中原的篱笆,现在到处是一片胡音,说不定将来就成为我朝一大害。”

    “藏马于民?”

    “是啊,并且也没有那么简单,若不派良吏,想来领养的大户人家未必能得到,得到的说不定非是育期马,而是将要老死之马。或者一些有关系的大户人家,小吏将能上战场的壮马当弱马馈赠。或者将一些严重残伤或者病得奄奄一息的马强行摊派给百姓。那非是藏马于民,而成了国家的弊政,严重忧民。”

    实际也不大好,交给百姓,百姓一定用来拉车耕地,马一拉重,而不是经常奔跑,到了战场上还是息菜,但总比现在诸牧监胡乱养马要好。宋九此议非是为战马,还是解决耕地问题,以及使国内马数量增加起来。

    “这与牛有何关系?”

    “有,马多了,又是用来耕地的,保护牛还不是用来耕地的?并且养的马多了,就会有马老死,它也是肉食,也能取皮革。当然,它是微臣附带的想法。主要还是使肉类价格下降。因此真正的办法是养,大规模的养。我朝牧监几万顷,几百万亩,养了多少马,一百亩地只能养一匹马。而且是一等一的好地方。若是这些地方种紫苜蓿,一亩地能收干草近两千斤,能养四匹马。悬差是四百倍!”(未完待续。(qidian.)。)

第二百零六章 简单如何演绎成复杂 下

    “朕有些明白了。”

    “微臣那有本事遮住陛下法眼,微臣也下去看过许多地方。许多地方因为过度砍伐或放牧,都成了荒山野岭,但它们水土真的很恶吗?非也,许多地方邻近河流,若是建造大筒车与引水渠,可以将水引到十几丈高的地方,对这些土山进行灌溉。它比平地利用面积会增加两到三倍。虽然这些地会恶,实际产量不会少于平原产量。肥粪又可以作为牧草肥料,或者种一些杂粮,当成补充饲料,人也可以食之。猪也是如此,微臣仔细问过,有些会养的人喂食一些苦麻菜、菊苣、胡萝卜,这也可以人工种植,甚至与庄稼套养,与鱼套养。种种方法,以及微臣想法,这里多有记录。”宋九指了他带回来的一叠文件说道。

    实际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游牧根本不适宜中原,宋九记得前世还看过一部美国西部片,说游牧者与定牧者发生冲突,最后游牧者为zì yóu杀死了定牧者。若在中国中原地区也来那个zì yóu,整个中原会崩溃掉。

    zì yóu的未必那么重要,你zì yóu了,其他人怎么办?实际定牧者,会节约大量资源,收益也会更高。若说苦,也许定牧者更苦,牛羊要管理,牧草要灌溉施肥收割,然而游牧者岂不同样也苦,居无定所,若遇到大灾大寒天气,牛羊完完,一家人也完完。

    但问题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就是各种猪瘟牛瘟羊瘟,在这时代根本研究不出来疫苗,只能注意温室、湿度与通风还有卫生,这要必须慢慢试验摸索,才能将技术推广开来。因此宋九又说道:“陛下也不用急,包括涨牛价,推行藏马于民,不征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大牲畜税务。微臣河洲那边收入不低,明年拨出一部分,陛下可以交给陛下几十处地点,微臣雇人试验,无论盈亏,一些技术一定要摸索出来。然后再做考虑。”

    “你为何打听居延海道?”

    “这个也重要,一是为牛考虑的。二是为国家考虑的。微臣未与折家细说,心中打算是在西北选择一个接受地点,从阻卜将牛羊运来,于府州宰割,西北产盐,盐价贱。腌成咸肉,就可以长时间保存,向中原贩运,补充肉食的需求。”

    “这是一个好主意。”

    “陛下,但这个过程是组织商人进入,朝廷切莫主持。否则就成关中贩木之弊。”

    这件事赵匡胤记忆犹新,赵普贩木材赚了很多钱。赚多少无人知道,关中渭水两岸官员一起看红了眼。有的商人缺钱用,于是向官府借贷,各个长吏利息十取一。非是高利贷,年息百分之六十才算真正的高利贷。

    开始这是好事,后来官吏看到有利可图,强迫不缺钱的商人借贷。只有张美在同州不放,有的郡县未得利。于是唆使商人到京城告状。赵匡胤让长吏将利息一起返回。说放了几万缗出去,一年得利几千缗,不多,但这只是查出来退还的,实际数字可能是其十倍。可惜史上王安石未注意这段记录,否则他主持青苗法时会很小心,那是百分之二十的利!

    然后赵匡胤将他调到沧州。看中了一个张姓妹妹,强取回来做了小妾,又略富户钱四千缗。两人也跑到京城打官司,赵匡胤便亲自召见询问。你们在沧州张美未来可安否,说不安。那么来了如何。说来了无复兵寇。赵匡胤便狡辩道:“既然张美存沧州百姓之命,是其大。虽取你女,你安得怨?你让我黜张美,我何爱也,是爱你沧州百姓。我会诫告张美,下次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女儿值多少钱?”说五百缗钱。赵匡胤啼笑皆非,五百缗钱能在京城买一个象样的行首了,大事化小,不计较了,给了这人五百缗钱。又对张美母亲说,若缺钱向朕要,不能索取百姓。给其母一万缗钱。张美感动,自此成为良吏。

    宋九听后不由摇头。

    就象康延泽处理一样,都没有按照规矩来,当然他不会管的,只是用这件事来做例子,得的是肉,不是马,朝廷千万不能插手,一插手那就乱了套。

    “宋九,你对官吏信心不足啊。”

    “不瞒陛下,微臣是不大足,特别是经济,万不得己,官吏经营,若是能避开,最好避开官吏。”

    赵匡胤咽住。

    “陛下,国用足即可,取之于民最终还是用之于民。”

    “是啊,国库足即可,象杨广那样藏足天下六十年之食又有何用?”

    “陛下英明也。”

    “你再说说为国家,哪里很麻烦。”

    “麻烦的是马,微臣说过,中原养不出良马,也不想经营马,只要不大肆从阻卜营马,契丹不会动怒。微臣第二个想法是阻卜哪里缺的是铁器,布帛,茶叶与部分瓷器。特别是布帛。陛下,派刺探到南汉引进草棉子。”

    “草棉子,西域也有,中原不宜种。”

    “陛下,这种植物据先生说原产自天竺还有更西南的大陆上,后来被人们渐渐带到岭南与西域。西域的草棉子更好,不过它的种籽适应了西域那种一年四季皆是晴天的气候。中原多雨水,种植不起来。只有岭南种子才能在中原引种,经过几年种植适应后,就能推广。而且它产量很高,一亩地能产五六十斤棉纱,十斤棉纱能纺一匹棉布。”宋九说得很含蓄,就算适应了,在这时代一亩地也不过产五六十斤皮棉,想两百斤三百斤那永远不可能的,况且还是劣质的粗绒棉。

    “大食那种布?”赵匡胤紧张地问。

    这个布他知道,很贵,因为少,比绢还要贵上四五倍。但账不能这样算的,若那样就是产五匹棉布,那还了得,一亩地毛收入能达到二十多缗,那不是种地,是抢钱。一旦大肆种植。它会很便宜,能跌到麻布价钱。

    宋九点了点头,又说道:“但将它变成棉布会十分麻烦,微臣必须要研究一种机器,不仅是棉布,羊毛也可以织出上佳暖和的布料。还有微臣那种牛nǎi黄油,夏天不便运输。若是在阻卜设点,教他们冷藏,冬天运过来,到京城又是一个好价钱。陛下,契丹不会jǐng戒,然而因为利益的关系。阻止就会渐渐与我朝绞在一起。它当抵一万jīng兵。”

    “若如你所说,岂止一万jīng兵,当抵五万jīng兵。”赵匡胤踱来踱去,忽然笑起来:“如此复杂?”

    “陛下,如此复杂,也未必能对牛问题产生重大突破。但若这样还不行,无药可医了。”

    “你有心了。”

    “陛下。臣最后进一言,虽是折知府姐姐,仅是一介女流之辈,潘家兄弟实际身手也不错的,数合之间便将他们挑落马下,此女心存犹豫,否则不用十合,不是挑落马下。而能将潘家兄弟刺死。一叶知秋,可想党项人的凶悍。折家不用怕,他们在夹缝里生存,只能倚仗我朝。微臣担心的是拓跋李家,他们势力庞大,又是党项族中的王姓,号召力为西北之首。北有契丹。若党项再危害。我朝必为难矣。故微臣认为应在盐州、灵州扶持三到四家,让他们互相掣肘,而不成一家独大之害。前朝也有例,六诏崛起。正是唐朝目光短视,扶持皮罗阁统一南诏,最后唐军蒙受羞辱,特别是文宗时代,攻陷成都,大掠男女与百工几十万百姓而去,使本来衰退的唐朝遭到巨大创伤。此乃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你说李家会反?”

    “现在他们不敢反,但后代若有枭雄出现,就敢反。而且我朝多是步兵,缺少铁骑。他们所在是南河套,许多地区成了戈壁滩与沙漠,供给运输困难,大军前进不易,难以剿灭。反复无功,我朝损失就会惨重,最后看其壮大而无奈。于其那时为难,不如现在未雨绸缪,扶持几家壮大,又不需要多大成本。再加上府州折家,麟州杨家,丰州王家,庆州姚家,绥州高家,环州慕容家等等。那么拓跋就无法一统党项诸族。远的可以拉拢分化,使其不能凝聚,近的拢其归顺朝廷,渐渐化为朝廷真正领土。此乃不战而收西北之策也。”

    但两人层次不一样,考虑问题也不一样。

    宋九担心的是未来西夏。

    然而无论是未来运气好到逆天的李元昊,或者狡猾如狼的李继迁,碰到赵匡胤只能挨抽的份。

    所以赵匡胤并没有将党项人放在心上。

    宋九只好失望地告辞。

    回到家中,玉苹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问:“九郎,听说党项一个女子差一点害了你。”

    折御勋写了奏折,赵匡胤也派使在半路上截住宋九询问,宋九只好写了奏折将事情经过略略说了一遍。石汉卿说他丢人,宋九不认为丢人。身手好就了不起?若此,赵普能打过几个人?甚至潘美一个能摞倒赵普五十个,然而潘美惧不惧赵普?不过有的衙内消息灵通,已经将石汉卿嚼舌头的事暗中通知了他。

    不知道那个人散布的消息,至少也是一群女人。但这个石汉卿委实讨厌,特别他身份虽不高,却是赵匡胤的特务,说话多少管用。现在赵匡胤对自己不排斥,一旦排斥了,这个家伙在中挑唆几句,自己未必有好果子吃。一边对玉苹说:“那是误会,不要当真。”

    但在脑海里却在想着对付石汉卿的办法,看到宋九回来,学舍里学子一起探出来欢呼。其他人也迎了出来,看到郭大,宋九眼中一亮。与大家寒喧过后,宋九冲郭大使了一个眼sè。郭大会意,随宋九到了后屋,宋九低声说道:“你让黄清晚上悄悄来我家。”(未完待续。(qidian.)。)

第二百零七章 游园

    中秋节到了,今年黄河没有出大问题。宋九说了治河之策,陕西禁耕禁牧,等于是无策,另外就是下策,赵匡胤用了下策。让各州知州兼任治堤使,加固河堤。但双方没有好好交流,宋九看过一本架空小说,说治成功了黄河,代价是征服西夏,中上游全部植树造林,从倭国进口材,中下游则大肆兼用明清之策,甚至北到拒马河,南到淮河,互相协调,一蓄二束三调,花了三亿缗钱。若那样,真能成功。不过宋九敢说吗?前面说了,后面赵普会拍他的脑袋,你脑袋瓜子有没有坏掉。以宋初经济与人口基数,也不可能做到。

    赵普等文官也遍查典籍,承认宋九所做出来的模型有道理,但也不是没有对策,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以学习汉朝,强行让黄河改道。现在不能那样做,人口少了,要休生养息。只有等几十年后,看国家能不能一统天下,百姓数量增加,黄河有没有如宋九所说的那般恶化,才能做决定。

    汉朝与宋朝的黄河还是一样吗?

    但眼下经过各州固堤后,黄河暂时被驯服。

    未好好交流的很多,宋九说扶持盐灵诸部党项,但人家不是傻子,前面宋朝一扶持,拓跋李家会如何做想?不用多事,何必多事,未真正到解决西北的时候!但赵匡胤也承认宋九确实看到了一些大家未注意的弊病,并且提出种种奇思妙想。

    还小,正在勘磨,不能怪。

    中秋节也要放假的。

    宋九一回来拼命地忙,不过离开时间不及前几次长,只有一个来月,迅速将各项事务跟上,大不了试验进度拖下去,学子授课拖了一拖。

    工地上的工程未误多少。这些年大量工程建设完成,从学子到工匠,渐渐略知一二,实际再磨一段时间,基本可以放手了。主要就是游乐场那些器械,宋九要检查。

    就象秋千,人掉下来也不会摔死。四周是网兜子,下面铺着厚厚的枯草,但发生了终是不美。

    到四月底又要查清账目,一直忙到五月底,人终于又清闲下去。于是中秋节,喊来三个姐姐带着孩子。还有他家里的两个孩子,朱三夫妻,准备一道去游乐场。

    正围在餐桌前吃早饭,用翠儿的话来说,最好在家里面吃饱了,里面东西好贵的。

    外面来了一大群人,潘家兄妹。还有潘氏兄弟的妻子,三个孩子,另外还有一个小姑娘,宋九过去打招呼。来到小姑娘面前,迟疑地问:“你是……好面熟。”

    “你家九郎成了贵人,贵人多忘事了,”小姑娘不满地噘起嘴朝潘怜儿说道。

    “九郎,你不认识哪。她是宋节度使的……”

    “原来是宋小娘子,几年不见,你女大十八变,变得漂亮起来,我真不认识了。恕罪则个,恕罪则个。”宋九说道。她就是忠开军节度使宋偓家那个女儿,宋九原来见过两次。那时候她还小,长得象小排骨一样。后面随父亲去了华州,这一大家子更贵。宋偓是后唐庄宗外孙,其生母为后唐义宁公主。他的妻子又是后汉永宁公主。据说这个小娘子三岁时就见多识广,进退有度,郭威交口称赞,赐以冠帔。那个不能当真,三岁懂什么进退有度?因为宋家贵,这是一种变相的拉拢。就象赵家对符彦卿与张永德拉拢一样。

    符家也许还在,只要赵匡义成功,张家以后恐怕也渐渐没落,宋家同样如此。

    看到以后若有了儿子还得教育好啊,下一代很重要。

    他在胡思乱想,宋家小娘子抿嘴乐,是少女都喜欢听人夸奖自己长得漂亮。

    “宋小娘子,你不是与你哥哥他们一起去了华州?”

    “她随母亲回京城省亲,顺便过中秋节。”

    宋九不解,她母亲是后汉公主,若说有娘家人,在太原呢,京城那有她娘家的人?难道后汉宗室在京城还有一些旁支?这个不大好问了,潘怜儿又说道:“她想去游乐场,听说票难买,便央求我。”

    “也不难买,”宋九呵呵乐道,又说道:“既然来了,我们一道去。”

    几大家子,二十多人向游乐场走去。

    宋小娘子问:“你们去年倒底赚了多少钱?”

    “你哥哥未说?”

    “他们花钱厉害,不会说实话的。”

    宋九苦笑,真赚了不少,但随后游乐场大修,损失惨重,包括顺店与客栈收入也锐减了一半。宋九反复说人气,这让大家终于明白何谓人气,人气有多重要了。

    这一修便到了四月中旬,还算快的,否则还要往后推迟一段时间才能竣工。这几月的维修使得收入减少,也没有去年那么理想。但也不少,毛收入四十一万几千缗。宋九又交了八万多缗税务。然而反过来,储藏了几千吨酒,这是大家不同意的,否则宋九还要多储藏一些,年份越长,蒸酿次数越多,酒的质量才能跟上去。仅凭借烈,没有口感,早晚还会淘汰。再加上各地大肆收糖,一些牛nǎi订金,土作坊,增加的流动资金,等于还有额外上浮的十万缗钱。实际收入非是四十一万,也非是三十三万,而是四十三万缗钱。若将仆役薪酬,维修费用,以及其他杂费,例如每天灯火通明的所烧油钱,等一起加上去,这个数字还会乘以二。

    而且非是一年,包括闰月只有十一个月,还耽搁了三个半月。不然会更多。

    但往下一年去,收入比例会渐渐下降,这三个项目可以说是最赚钱的项目,余下的也赚钱,但收益比不会太高。要么宋九那个金铺。或者看竞技馆的博彩。

    四月底将所有账目计算,那时候已花了许多钱,商铺与歌剧院未建设好,但大约的能预算出来。商铺往西推,索xìng顺着码头西边来一个弯形包围。正东广场,码头前面是卖百货的,金银玉石,各地干货药材香料。布匹丝绸,毛皮毡毯,瓷漆竹木,糖酒茶叶,笔墨纸砚,等等。快到拐弯处就是瓦子,还有一个菜市场。眼下菜销量不是太大,还分季节xìng,码头上船多了,生意才能好,冰封时,就没有太多生意。但这个必须建设起来。以后居民区才有买菜的地方。到了这里真正宽起来,正中大街相隔,南边隔出客栈,以及低廉的jì馆。西侧那边就是各种食肆,茶楼,河边就是一个大筒车。

    筒车规模不亚于游乐场那个,主要还是供应各个厕所用水。以及救火备水,未来另一个人工湖以及其他一些用水,非是民用水,真正民用水依然是井水。但这个得建设起来,原先留在哪里,若是赵承宗他们眼光长远,投资一笔钱,可以再架一个飞桥。两相连接,他那些地就成了黄金地。可没有。

    宋九建了筒车,建了储水池,再建飞桥就不可能了。

    一共四百家店铺,普通多是正店面,后堂,楼上储物与居住。外加一个厕所。卫生关健,这个必不可少。并且都是冲厕。考虑到一些大店铺,因此有的多达十几间房。虽说普通店铺,也不能寒酸。若是按普通民居建设,六万缗钱用费就够了,但因为建得也奢侈,虽远不及顺店,量多,于是用费近达二十万缗钱。再加上重新绿化,游乐场维修,歌剧院,又是三十二万缗钱下去了。

    但扩了五万缗钱,诸衙内仍分了一些。

    宋九分得更多,不过来年股份又进一步稀释,加上那十万缗,诸衙内的契股会达到七十四万缗钱,宋九只有四十万缗钱。但就是这样,还有许多衙内眼红红地叫嚷着。

    宋九为了安抚,将琉璃与那些玩具拿出来,抽出两家商铺,一旦商铺建好,将会全部放在这里销售。赚的钱归河洲契股共同所得。同时也同意他们的算法,算利润时包括宋九交纳的税务一块计算,这样他们分得钱会更多,还美其名曰不然不好计算,也不存在宋九包交税务的说法。这个小心思怎能瞒过宋九?

    一笑了之,人要知足的,自己两下里已经赚了很多钱。出忽衙内的预料,也出忽自己的预料。然后又无耻地提出让宋九的利润暂时不要提出,留作流动资金,存放起来,不能当成本金,那样他们股份又多不起来。但这一回宋九没有全部同意,当成流动资金可以,自己必须用钱时,随时有权将它抽出来。

    对此大家无异议,宋九那些试验烧钱太厉害了,还有大婚用费,书院垫付,未来还要试验几十个饲养场,同样是烧钱的无底洞。整整盘算了两天,才决定出来,然后开始分红。

    内部是以赚了五十多万缗计算的,对外宣称只有三十三万。究竟赚了多少钱,外面的人没有一个能说清楚的。只知道朝廷这次是赚大了,河洲纳税,宋九那边也在纳税,十一个月,各项税务多达十一万七千多缗。纳得楚昭辅动容,问:“宋九,若是河洲全部竣工,一年朝廷能得多少钱?”

    宋九说道:“谁知道?就看如何征了,若是将所有店铺里的商税征上来,可能会超过对外公布诏书王将军所贪数字。”

    不是王全斌实际贪污数字,那会达到八十万贯,这不大可能。可若是征得好,商铺里的交易交税,河北赵承宗那边交税,那个数字会很吓人。

    面对宋小娘子的提问,宋九笑了笑道:“今年你哥哥分得不多,大约相当于一个知县的薪酬,只能说他资产增涨了两倍半。”

    “难怪外面人说你们在抢钱。”

    “抢了吗?我们亏大了,不然怎么天天排队。”

    宋小娘子语塞。

    一行人出了东水门,东西走向的商铺外面建造好了,在装修内部,西边一排食肆还没有建好,但不会影响河洲美观。就是歌剧院那边还没有建设好,最少还有两个多月才能安装琉璃,明年chūn天才能营业。

    到了河洲上,已经开始涌来很多人。

    小广场上有一些请来的艺人在表演节目,身后就是一个水池子,里面有假山,养着一些金鱼,后面是一个充气的唐老鸭,二十多米高,憨态可鞠,许多小孩子围在它身边,用手抚摸。

    宋九到了游乐场门口,围着无数人,不是在排队,票早卖完了,宋九手中的票仅够他们几家的,还得买票,两个成年男子票,五张女子少年票,于是宋九找票贩子。

    宋娘子奇怪地问:“九郎,你怎么也向他们寻票?”(未完待续。(qidian.)m.qidian.阅读。)9

第二百零八章 游园 中

    玉苹答道:“宋小娘子,不仅这个票,我们手中的票还是九郎昨天晚上委托当值的乡亲早上回来时顺便排队代买的。”

    宋家小娘子不能理解。

    潘怜儿在边上解释道:“这是规矩,除了特殊情况需要处理,或者陛下过来,才能进去,否则只有当值的仆役才不用买票进去,其他的人一律要买票才能进去,九郎不行,我哥哥也不行。”

    票贩子如今不叫票贩子,也不叫黄牛,而是勾票人,京城人取的新名词。勾票人认识宋九,不敢收高价,但宋九要的票太多了,咬着牙一张票加了一百文钱。

    宋小娘子又奇怪地问:“他们连你钱也赚啊。”

    勾票人脸更苦了,道:“小娘子,你说这话没天良啊。”

    这也是一个古怪的一幕,宋九当时看到人多,接着又限制名额,知道会出现种种情况,于是决定只售当天票,防止意外发生。然而票贩子来了,宋九无奈,这时候票贩子非是违法行为,一个愿打一个原挨,官司打到天边也没理。然而更不好的一面出现,假票。宋九又提前一天在门票上印上暗记。还有一些仆役为他们收买,这些人提前印好了票,然后抢刻暗记,再次伪造。宋九又改在家中刻暗记,五更天将暗记带到游乐场再印刷到门票上。但这个暗记也不可能太复杂,还有人仿刻。宋九气苦,不仅盖上暗记,又盖上自己印符。这时代伪造门票罪行不重,抓到大不了笞五十下。伪造官印那可是大罪,重者斩首。轻者黠面流放。而且勾票人大多数就是那些人,抓不到则算,一抓到了,马上就能找出来。这才将假票风刹下去。接着又刹倒票风,最好方法是当场购买当场进去,但是不可能的,大户人家多起不来,或者远赶不上,多是提前让家中仆役清早过来排队买。他们慢悠悠地吃过早饭坐车来河洲,拿票进去。因此最后是限购,先是十张,接着是五张,压缩到四张。勾票人又有办法,一家老小外加亲戚一起上,一人四张,十人就是四十张。

    宋小娘子喊赚钱,实际象今天这个节rì。一张票最少要赚两三百文钱,一百文钱,勾票人也亏大了。但不是每天都有节rì的,平时赚得少。一张多在三四十文钱,甚至十文钱,说不定有时候天忽然起变。那就要亏本出售。

    有一件事最好笑,一个勾票人在七月十六倒买了五十张票在手中。假期多主要是在腊月与正月,一半时间在放假。七月半中元节是小节,但在宋朝也会放三天假。七月十六是最后一天,早上看太阳很好,持着票在手中倒,但只一会儿天sè转暗,大雨哗啦啦地下来,下得挺大,游客一起走光了,他手中还有三十几张票未卖掉,眼看到了中午,只亏本卖掉十几张,余下十几张多半卖不掉了,便吆喝亲戚朋友一起过来,进入游乐场游玩。票是他掏腰包买的,可外面在下雨,喊亲戚过来,还要央求说好话,那一刻他差一点泪如雨下。

    一行人进去。

    门口就是哈哈镜,潘怜儿来玩了好几次,宋家小娘子是第一次进来玩,看着镜子上面的人,她笑得快弯不起腰。

    “别看了,里面好玩的多。”潘怜儿拉着她往湖那边走,宋九看着潘家兄弟:“你们今天不单溜?”

    “不敢啊,母亲早上特地叮嘱过,我们出来玩行,若是将小妹挪下,她听说了家法伺候,一人抽一百杖。”潘惟固愁眉苦脸地说。

    大姐道:“那就在一起,几家亲戚多好啊。”

    若外朱三外一点,青衣都不能算外,他以后要娶翠儿的,然而朱三也不能算外,与宋九不是兄弟,亲似兄弟,她喊好,潘家兄弟不认为好。与小妹在一起,自己要玩的,小妹会玩吗?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先带到那个水底世界。

    四月中旬才竣工的,还要经过一系列测验,五月初才放游客进去。

    它于其是一个玩乐项目,不如说是一个风景,水上的水下的,站在湖堤上,看到琉璃通道在湖面下,湖水是经过土山上储水池积淀放下来的,比较清澈,能清楚地看到游人在通道里啧啧称奇,不用进去,在上面也觉得稀奇。

    也要排队。六个项目建好了,部分缓解了里面排队现象,不过今天是节rì,多放了五千人进来,于是排队现象再次严重,但比开放第一rì那天要好。那天才叫乱了套。仆役看着沙漏,四分之一点(六分钟)放一百人,走一圈要三十几分钟,保持里面只有五六百人,那么万一出现事故,人能及时登到高处,保障安全。

    但这个因为容量大,排得比较快,一会儿就到了宋九他们,忽然后面有人喊:“九先生。”

    宋九看到这几人,心头一紧,原来是赵德昭带着几名便衣侍卫与一个太监在后面跟过来。宋九无奈施大礼:“臣见过殿下。”

    “免礼免礼。”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九先生,勿用紧张,我只是来玩一玩,那些危险的我不会上去了。”

    宋九无奈,皇太子要玩,自己只能做到不让他玩那些不危险的,难道他走一走,自己还有权阻拦吗?赵德昭走上前来,微微一笑:“九先生,你一家全来齐了。一起免礼。”

    是对宋九几个姐姐与其他游客说的。

    他也没有多说话,走进琉璃通道,与去年相比,今年的赵德昭更加成稳,毕竟他又年长了一岁。

    然而宋九疑心重重,自己原以为赵匡胤是怕儿子长大,危胁他帝位,因此一直不立太子。但现在想却不是,按昭开元礼。赵德昭出阁即封王,可一赵匡胤未封。宋九又联想到赵匡胤对他小舅子王继勋的异常袒护。甚至明知道自己说得有道理,还当着朝会的面做一个样子,难道赵匡胤因为赵德昭母亲是贺氏,由是不喜,想偏袒王皇后的儿子赵德芳?

    只能放在心里面想,宋九绝对不敢问出。进了通道,开始向下延伸,越来越深,不过湖水清澈。天气晴朗,下面还有充足的光线。为了吸引游客,仆役多在这里喂鱼,不时地有鱼群过来游动。说看鱼,还是看鱼馆,那个大池子里养着各种各样,外形美观的河鱼。不过两种xìng质不同,这是湖里的鱼,又是在水下面看。因此不时地有女子发出尖叫声。

    宋家小娘子也叫了几声,赵德昭扭头去看她,眼睛亮了一亮。

    宋九眼中只有潘怜儿,审美观不同。宋人与唐朝恰恰相反,宋人喜瘦,不仅是苗条。而是那种排骨才是美丽,若再带一点萝莉外貌。就是一等一的美女了。

    宋九看宋家小娘子略略有些嫌瘦,许多人未必这样认为。说不定让宋朝百姓投票,八人投宋家娘子,余下二人才投潘怜儿。不过赵德昭迅速将眼光收回去。

    他已娶了妻子,检校太傅陈思让的女儿。即便他这个皇太子正名,又封了王,能纳侧妃,但宋偓家的女儿能做侧妃吗?他这些表情宋九看到了,未怎么说,心中感慨了一句,最恨生在帝王家。

    一会儿折了上去,再往下延伸,到这里离堤岸有些远了,有划船的人调皮,故意将船划过来,在湖面上朝下做着各种手势。赵德昭身边的太监跑上去大喝道:“殿下在此,你们谁敢在殿下头顶上!”

    一声尖嗓子喝过,附近的船只一起做鸟散。

    宋家小娘子不知深浅,不满地说:“殿下,你家奴婢太过份,大家本来难得出来玩一玩,让他吓坏了。”

    赵德昭郑重说道:“靳内侍做得对,我偶尔出来转一转,不会有事,若是让平民百姓在我的头顶上方嬉戏,就是我原谅,事情传到内宫,父皇也会骂我。”

    宋家小娘子还想说话,宋九在边上说道:“宋小娘子,殿下说得有道理,他身份毕竟不同。”

    本来随着几个女子一道,一些项目就不能玩了,再带着一个皇太子,不能玩的更多,潘家兄弟在后面哀声叹息,而且这一回说都不敢说。赵德昭弄不好就成了未来的大宋皇帝。

    一会儿又转到童话世界,好几个场景,有的故事场景类似,稍换一换,又演绎着另一个故事。排队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少女与孩子喜欢,大人无奈,只好陪着。潘家兄弟也无奈,在后面陪着。在水底世界入口游客多走散了,大多数百姓并不认识赵德昭。但他终是皇太子,宋九做陪,那怕是童话世界,故事也是他编出来,再经过加工的。其他种种,更是来自宋九的灵感。又一次充当导游。

    看了一会,转到土山那几个项目入口,后面传来酥软的一声:“殿下,九郎,真巧啊。”

    宋九回头看,又是徐氏。他的眉毛不由凝了起来,他进入三司,知道更多的事,反而略略对坊间传言有些相信。原先有一个比较,那就是刘娥,且不说是伎子还是jì子,差不多,甚至还不如玉苹原先尊贵。至少玉苹不会在瓦子里厮混。二婚也不提了,关健她丈夫在世,是卖给宋真宗的。就这样,也成了宋朝的皇后。若是赵匡胤纳徐氏为侧妃,大臣们还会说话吗?

    然而现在想,真不能纳,一纳至少天下人肯定认为孟昶是赵匡胤害死的,巴蜀会更加不得安宁。若想召见,召到皇宫,偶尔那么一回,谁敢作声?所以不大好说赵匡胤就与她没有关系了。

    这个不要紧,而这个徐氏心又野,与赵德昭若有若无,同样也有可能,游乐场玩一玩,一天很快就下来。河洲前年才平,草不多,去年开始长草,草还是很浅,今年就深了。要么又修了一条道路与一座石桥。然而两边还是十分荒凉,有的男女胆子大,玩得晚,便玩到那些草丛里。

    是不是,宋九绝对不会派人盯梢的,那叫找抽。

    可能是巧合,但这个可能太小了。

    从内心深处来说,原先宋九对徐氏抱着同情心,亡国之人,丈夫又死了,并且连一个孩子也没有生出。又有才情,可就是这两次的巧合,让宋九蹙起眉头。

    在益州就听到这个女子很聪明,相貌更是出众,甚至她若对宋九也眉来眼去,一心想要勾搭,宋九都怀疑自己能否把持得住。徐氏不会勾搭他,再怎么比,自己远不及赵匡胤父子。

    但宋九想到了一件事,赵匡胤若真与她有一腿,然后她再与赵德昭眉来眼去,事情可就大了,甚至会成为赵匡胤不立赵德昭为太子的主要原因。他在胡想时,赵德昭与徐氏并肩走入黑暗深渊,一声殿下叫了,谁敢让他排队?也就是进入那个黑暗的通道,宋小娘子摇了摇头:“这个女子太妖艳。”(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游园 下

    石汉卿看着栅栏里面,这边的商铺外面全部装修好了,十分漂亮,不仅如此,除了东西走向大街,还打通了许多宽广的通道,通道上有水池,各种活泼的塑像,还有雨棚,雨棚造型也极其华丽,下面还有各种坐椅,供游人们在上面休息用的。

    他与宋九势不两立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些细节上,宋九做得无微不至。

    来看了好几次,想挑刺儿,偏生就是找不出来,例如那些冒险的游戏,说它们冒险,下面安全措施同样做得很好,不出人命,如何找麻烦?

    “难道就没有漏洞?”石汉卿茫然地想。

    “石军头,怎么样?要么我请你去顺店,我在里面也有契股,”王继勋说道。

    石汉卿更烦燥了,这个国舅爷自入夏后不知道犯了那门子邪,经常缠着自己。若是以前,自己也许很高兴,现在这个国舅是什么人?皇帝虽宠爱着,实际是过街的老鼠,除了皇上,人人都想喊打。与他走得近,自己绝对没有好事。

    石汉卿也不作声。

    王继勋是皇上喜欢的小舅子,自己是皇上的心腹,不能对国舅恶语相向。

    石汉卿继续盯着河洲到处看,也看到一些小的毛病,不重,不重说了就不起作用,而且仅凭一年多达十几万缗的税务,并且越来越多,就会成为河洲的强大保护伞。

    王继勋不停的聒噪,也让他忍不无忍,最后受不了。看到游乐场门挤满了许多人,售门处窗口关上了。他来了好几次,知道这是门票卖光了。于是迅速从勾票人手中买来一张票,溜进游乐场。王继勋急了,随后就跟上,门口检票的人一把将他拦住:“客官,票呢?”

    “我是国舅,你也敢向我要票?”王继勋一声大喝。

    游乐场也有不守规矩的权贵,例如一些武将进来偏要玩那些刺激xìng游戏,或者一些权贵不大喜欢排队,遇到这种情况。仆役遵从宋九指示,深一个伏礼,这是京城,不是巴蜀,可以胡来,虽是权贵也要一个脸面的,人家弯下腰,深深一个大礼,怎么办?包括赵德昭。就是让仆役这一招弄得无辄。然而王继勋是国舅,不是国舅比皇子还要贵,而是他能脔割人肉,诏书文乎乎的。开始有很多百姓不明白,最后才明白,也就是将奴婢捆住。用小刀子一片片在身上活割肉片。

    遇到这个凶残的主,仆役不敢阻拦了。王继勋大步跟上。后面有人说他没有买票,守门的人嘘了一声道。他是那个脔割奴婢的国舅,你们能比吗?

    没有一个人敢作声。

    石汉卿苦逼,王继勋说道:“石军头,你不敢与宋九有仇吗,我也有啊,不如我们一道联手对付宋九。”

    “河洲能离开宋九吗?”。石汉卿这才开口。

    “有什么不能的,要么就是一个住宅区,一是书院,还有一个竞技场,蹴鞠的地方。离开他,照样能建设起来。”

    “嗯!”石汉卿冷哼一声。

    那有那么简单,奥妙很多,不过石汉卿也不希望河洲最后能成长起来,一旦成长起来,诸衙内获利多,国家也获利多,那么宋九地位更稳定,再加上宋九的成长速度,兔死狗烹,张琼死了,自己地位就不那么重要,早晚会让宋九干下去。这时候他心中有些后悔了。

    听着王继勋不着边际的瞎扯,石汉卿头痛的看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也不进去玩乐,而是想办法要将这个尾巴甩下去。就到了迷宫所在。这里人也多。

    暂时能用,但灌木还没有长密集,里面只有一条真正的出路,每隔半个时辰就放人进去,一次一张不同的牌子,最先出来的三人还能领到一个布娃娃奖品。

    但想出来可不容易,顺最正确的道路也要走半个时辰,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前面设计完,后面图纸就让宋九烧掉了。有的人在里面转了两个时辰也没有走出,于是顺着灌木的缝隙处自己儿钻出来。这个不会太久,顶多两年时间,灌木长得挤在一起,想往外钻都不行,那时四周要设瞭望塔,在里面转的时间长不能出来,担心害怕,就举手中的小白旗子求救,派人用梯子捞出来。快到放人的时候,不少人在排队。这个不大计较人数,一个迷宫足以容纳近千人,足以将所有排队的人一起放入。

    而且今天奖品格外丰厚,非是前三名,而是前十名都有奖品,第一名是湖中大黄鸭布偶,一人多高。往后去就越来越小了。因此一下子排了六七百人。石汉卿于是挤了过去。

    他快王继勋也快,石汉卿道:“国舅,石某今天只是来乐一乐,你要跟也行,就不要乱说了。”

    “行。”王继勋忽然看着不远处道:“殿下。”

    石汉卿扭头一看,正好看到赵德昭,他带着侍卫与徐氏走在一起,宋九一家子还在后面未出来。石汉卿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好事儿,他非是王继勋没脑子。他与王继勋走在一起,若王继勋是赵德昭的舅舅还好一点,关健他不是,他是赵德芳的舅舅。赵德昭看到了如何做想?

    赵德昭看到他们,他也不想接见,一个是京城臭名远扬的国舅,一个是yīn险的父皇亲信,然而他现在渐渐懂得许多事,府宅里的亲信官僚也常教他一些道理,这两人让人讨厌,但不能慢怠,只好走过来相互施礼。几人在说话,迷宫的主管听到几人身份,他十分机灵,手一挥,也不看漏壶,开始放人,皇太子不怕,这个国舅那才是魔王,让百姓先行进去再说。这时宋九一行才从里面出来,看到王继勋,宋家小娘子认识。央请道:“九郎,我们避开他们。”

    说完脸一红。在黑暗深渊里发生了尴尬的一幕。他们在后面排队进去,这个与水底世界一样。并不是一下子放人,而是不断地放人,只是要看漏壶控制着进去的人数。

    几个新项目主要还是容纳人数多,这样游客多在项目活动里面,而非是在外面排队。那么大家能玩的项目就会多起来,花了钱也值得,不然象开业那天,一天下来未玩五六个项目就天黑了,大部分全部在排队。最后怨怼之下,来的客人会越来越少。

    宋九先是吩咐姐夫将孩子带好,三个姐姐拉紧姐夫的手。又让潘惟德抱好儿子,潘惟固抱好潘惟清,自己将张北圆抱好。让玉苹、潘怜儿与宋家小娘子跟紧自己。

    它与筒车那个土山下面的地狱溶洞不同,里面有许多恐怖场景,但有灯光,虽吓人,会好一点。许多胆小的游客在这里吓哭了。实际当时设计时可以多花一点钱。再绕一个弯,只要多一个弯,最少就能多出几百米,最后宋九放弃。就是怕太长。人在里面走的时间长,会吓出事故。

    一行人进去。

    才进去什么也没有,事实除了一些道具。是什么也没有。甚至里面还有十几处暗房,人在里面鬼哭狼嚎之外。还准备随时将暗房的门打开,灯光泄出来。应付突发事件。

    一个弯拐过去,什么也看不到了,偶尔一些怪声音传出,一些让人恶寒的道具不时伸出来,在游客头上摸一下,前方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游客不时发出尖叫声。

    这时还好,游客多,大家能挤在一起壮胆。

    然而里面设计很古怪,刻意设计了几个狭窄所在,一次只能过一两人,这一挤,大家一起挤散挤薄,而且到了这里,更加黑暗,一点光线也没有,在害怕之下,很少有人说话,这越加地让人感到恐怖。潘怜儿与玉苹不时挤入宋九怀中,吓得直叫,宋九轻声安慰道:“不用怕,什么也没有。”

    偶尔还吃一两回小豆腐。

    宋家娘子悲催了,她无人安慰,正好一个滑粘粘的东西摸到她的脸上,一下子跳起来,不顾谁是谁了,挤到宋九怀中,宋九以为是潘怜儿,说道:“怕什么,那叫声是仆役在里面喊的。”

    又吃了一下子豆腐,在胸脯上揉了一下,可手停了下来,马上收手回去,还是不一样的,宋家小娘子人长得瘦,胸部也没有玉苹与潘怜儿的大,摸局部的摸不出来,整体一摸,肯定不对。但这事儿打死了,无论两人中的谁都不会说出。

    宋家小娘子要走,宋九想了想,也同意了。他也不想与赵德昭走得太近,更不想与徐氏走得近,况且还有石汉卿与王继勋两人。一行人避开,绕向西北,人多,走散了,除非刻意寻找,否则不易碰在一起。

    翠儿道:“为什么在里面会害怕?”

    出来了她想不通,实际里面也没有什么,那些道具她还看到过,甚至她还参与了制作。

    “人是群体生物,因此喜欢扎堆儿,喜欢热闹。就是xìng子安静的人,若将他关闭在一间黑暗的房屋,单独一人,他也不会舒服。正是这种特xìng,人喜欢凑群,喜欢光明,而里面是真正的黑暗,那怕在外面漆黑的深夜,多少有些光线,能朦胧隐约看到一些事物,里面什么也看不到。这是游客人多,若是人少,单独一人进去,胆小的人走一圈,吓疯的都会有。所以我每一个密室里都布置了三个乡亲,一人叫,两人cāo纵机关,还要求他们绝对的胆子大,但就是如此,他们每次进去,皆是打着火把进入的。”

    宋九又将他们带到另一个洞,这个洞更长更大,长达近六百丈,里面用各sè琉璃与涂料加上灯光,使里面七彩纷呈,不仅做成溶洞,还用一些特殊材料布置了热带雨林与冰原雪域等场景,包括花草树木,当然都是假的。是荡舟进去的,一条小船,能载三四十人,翻船了也不要紧,水只有半人深,里面还养着许多鱼儿。终点就是起点,一个来回结束。共有十五艘船,平时游客排队现象不严重,今天游客有些多。依然在排队。不过排得快,其实最紧张的还是那几个刺激收费项目。尽管人在上面翻得昏天黑地,有的下来不停的呕吐。受罪了还要交钱,但每天排得人山人海。

    大姐说正事:“小九,那些食店位置是不是偏了一点?”

    宋九让她也拍那些食肆经营,想在河中开店还是可以的,未来规划了,河中会变得干净整齐,然而它的xìng质还是一个居民区,没有旅游景点,书院一搬又没有了教育单位。码头也渐渐告废,酒肆有生意,但生意会越来越差。除非做早点的,百姓一起变成工人,得起早,吃一个便宜点心,生意反而会好起来。

    但现在看起来,所有食肆与茶楼一起在码头的西侧,哪里游人并不多。这让大姐十分担心。以宋九的收入足以将几家人一起养起来,大姐会乐意吗?她也有她的算盘。

    宋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大姐,这次建造的仅是普通商铺。一共四百家,花掉二十万缗钱,还不包括迁载花草树木。以及那些通道上的公共设施费用。一家成本是在五百缗钱,十比一的征租。一年要五十缗钱,加上税务。最少得七八十缗钱,甚至几百缗钱。若是加上他们吃喝用住,外请几个大伯,一年又要最少花费一百多缗钱。大姐,试问做什么样的生意才能维持着这个费用?”

    “是啊,你这边涨薪酬,弄得我店里面几个大伯都没有心思做事了。”

    “薪酬必然要涨的,这个店铺不是让两河百姓经营的,当然他们若有魄力做我也不反对。它们主要还是针对各大商人的,大姐你想一想,新开渠修起来,黄河五丈河与汴水打通,实际码头幅shè范围有多大?是整个河běi jīng东淮南,甚至吴越南唐荆湖,各地都有所出,所缺。每天码头上卸下多少商货?”

    “我不知道,有多少?”

    宋九知道,原先码头划分时,也发生过争议,是归东府、开封县还是三司,最后还是归了三司,无他,主要是两税的原因。实际何止是两税,大半是商船,与两税无关,每天卸货量多少,三司有账的,这些商货数量巨大,京城不可能消化那么多,大半还是流向其他州府,在京城只是起一个中转作用。究竟多少,不是每家都老实的交纳商税,能征得的商税二十不足一。所以这个三司也不知道了,就是前者宋九是三司官员,也不能随便地对外泄露。他未答,说道:“很多,大多数调往外地,有的货物卸下,运到城中,由城中交易,再调向其他各州各县。但是这些商铺出现了,背后就是码头仓库,将货物往仓库里一放,在商铺里交易,交易好了,直接拉到船上,仅是运费就节约了多少成本?甚至运气好,直接将船上的货物交易,连卸都不要卸的,成本是不是压缩下去?”

    “我明白了,这是做大宗交易的。”

    “正是,它又叫批发交易,所以我提议,三司在码头边上开了一个衙门,特设了一个场务所,就是监督这些交易,及时征收商税。也因此,这些店铺尽管是普通店铺,建设得依然十分奢侈。还有,于南边建设了许多客栈,到时候不仅是来游玩的人,还有许多前来交易的商人。顺店那么贵,有几个商人舍得进去吃饭?还有,未来一个广场,位置偏移了原计划,南边变成了居民区,因此重心往北去,一直到储水池,哪里有假山,这会建设一些游玩休息的场所,甚至饲养一些动物,那么它就会成为整个河洲游人聚集的地方,你说那些食肆位置好不好?乘早,现在大家还没有看出它的价值,因此起拍只有三年时间,三年后重新起拍,是五年一拍,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为了照顾老客户,以起拍最高价计,若是老店家同意,还是让老店家经营。到那时,将会一店难求。我不害别人,更不会害你,大姐。当然,第一年第二年可能xìng会熬一熬,以后就会好起来。”

    潘氏兄弟在边上偷乐,实际未来东半部也有食肆的,就在竞技馆的前面,会设一排食肆,哪里才是真正的黄金地段,不过这要归竞技馆经营,而非是交给私人经营。

    并且随着运转正常,竞技馆明年就可以动工。以后河洲还会花很多钱,但有的钱未必会花很多,例如那些民居,可以一边建设一边出售。主要钱帛恐怕是在河南,但这个只有宋九知道,潘家兄弟知道,潘怜儿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宋九的计划。

    宋九又说道:“若不这样,大姐,咱们姐弟四人共同经营如何?”

    五姐说道:“去,你那么多钱了,还好意思分我们的钱。”

    大姐却说道:“好,但我要那些果子的配方。”

    “别,它只是食肆,不是正店,卖什么果子,大不了我让厨子到顺店里打杂一段时间如何?”

    “这行啊。”大姐眼睛放起光亮。

    玉苹叹口气,大姐这种做法纯粹是掩耳盗铃,说不沾弟弟的光,若将宋九卷进去,还不是在沾光。上了船,宋小娘子拍拍胸口,说道:“还是这里好玩。”

    宋九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她的小胸脯,宋小娘子羞红的低下头,看边上。宋九可不知道,他揩油的这个主,未来身份会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钱啊

    朱三看着两边说道:“九郎,你天上地下湖中都利用了,为何商铺留下那么多街道?”

    他想不明白,河洲地皮成本多贵?为什么宋九不全部利用。

    “一是防火,街道会起隔离火灾作用,二是疏散人群,空场地多了,无论来了多少游客,都能分散开来,三是景观,地越贵越要重视景观,地才能更贵,这叫良xìng循环,真扎在一起,乱蓬蓬的一团,还有游客过来吗?没有人过来,还能贵吗?看看御街,那么宽的街道,为何两边始终人山人海,不是皇城,而是街道景观好,所以游人才多。这个你就不懂了,所以你乖乖做先生,做官员也做不了好官,无政绩故!”

    “我也是官。”

    “你那个官……”潘家兄弟都笑了。朱三那个官算是官吗?

    “也是官,九郎,今年很奇怪,你没有再升官了。”

    “还升啊,这样好,再升我也不敢接受。”

    “九郎,河北那边的地卖到四五十缗钱一亩了。”朱三又说道。

    那个里正打赢了官司,这就是一个动向,赵承宗嫌贵,可随着游乐场重新开张,又增加了几个项目,人气更旺,带着河北生意好起来,他嫌贵,有人看到商机,不嫌贵,于是购地风波再起,在这种cháo流下,赵承宗他们只好又购地,据宋九所知,他们这群衙内手中控制的地皮达到近两千亩。这两三年来所赚的钱帛大多数投入下去,不但地贵,还要盖房屋店铺。仅是成本就有十几万缗。赚了不少钱,实际分到手中的钱也变得越来越少。这时候他们才渐渐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听宋九的话。

    但最重要的就是一道桥,汴水能通向河洲的建桥所在并不多。一是白玉桥哪里,二就是现在第三处筒车哪里,却让宋九用筒车与假山堵死。以后渐渐再建河堤,想建桥都不可能。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未来护龙河上将建造四座桥梁相通,虽是石桥,每座桥都很漂亮。再加上南汴水上建造数座桥梁,河堤再jīng心设置,与桥连在一起。一个新的景观出现,河南河洲成为一个整体。

    朝廷一直未建飞桥,主要是磨练,朝廷出了许多官匠过来配合,一是支持,二就是学习。明年工程下来,这些工匠能懂得更多,国家财政若不变坏的话,大肆建设桥就开始。包括京城内的上土桥与下土桥,甚至宋九就可以出资将下土桥改造。有些货船还是要进城的,那么直接驶达城中心处卸货,而非是在东水门附近。

    到了这时。河北就非是清明上河图景象,加上各自为政,百姓又有许多怨言。那么渐渐偏离于这个商业中心之外。甚至游客也不会从河北走,而是从河洲走。再从河南溜达回去。

    那才是赵承宗他们最大的危机。

    这个还有一段时间,并且宋九还记得赵普后来被赵匡义弄下了台。

    在那时候会一起发作。

    宋九最怕的人不是赵匡胤。第一就是赵匡义,不过他不指出赵匡义以后的危害,就不用怕赵匡义。第二就是赵普,看到李处耘的下场,王仁赡的下场,甚至张琼的下场。

    这个人权谋术太厉害了。

    除非自己附庸他,不然赵普始终对自己没有抱着善意。

    宋九不会向任何人说出这个计划,淡淡道:“五十缗钱一亩地贵吗?”。

    朱三哑口无言。

    一会儿朱三小声问:“那徐氏与殿下很熟?”

    “不要脸,”宋家小娘子在边上说道。她也听到坊间传言,既然徐氏与赵匡胤有一腿,不当与赵德昭在一起的,所以骂她不要脸。

    宋九正sè道:“你们不要乱说。”

    但宋九猜测就是徐氏勾搭赵德昭,只是想结好,并不是想要其他,除非她与赵匡胤是清白的。而且赵德昭看起来在种种压力之下,也渐渐变得稳重,不会不知轻重。

    然而这终会惹起赵匡胤不快。

    蜀中多奇女美女,包括卓文君,杨玉环,就是武则天也在四川生长过很长一段时间,未来的刘娥,但刘娥与武则天成功是成功在先得到皇后,然后才能成功。若是靠才情,又行为不好,下场必然就是上官小婉!

    上次自己暗中jǐng告过,还是不听,看来这个花蕊夫人不会有好下场了。如何下场,或者让史官抹杀,或者自己记不起来。因此不知道了。徐氏如何,与他无关。但今天看到很好玩的一幕,王继勋缠着石汉卿,又与赵德昭碰面。不知道赵匡胤听后如何作想?

    石汉卿是赵匡胤护着的,没他罩着,石汉卿会很惨。别看张琼死了,威力还在。官方于张琼死后,进行了一系列的丑化,说张琼残暴不法,实际一个官员不大肆花费,死后家无余财,这个官员再恶也恶不到哪里。从诸衙内反应也能看出,张琳失势了,即便契股聚集,他也很少开口说话,可许多衙内还是热情地与张琳打着招呼。这也是对张琼的认同。

    只要石汉卿失势,不由宋九出手,张琼的一些友人与下属必然对石汉卿进行一系列的打压。

    不过也不大好说,说不定赵匡胤袒护到底。

    玩了一天,大家尽兴而散,只是宋家小娘子略有些那么不自然。

    宋九装聋作哑,就当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他到了钢监,一个小轴承,成了头号难题。甚至石膏模具都想出来,皆没有解决。最后变成铁模,中间火候又成了关健。若是过早钢汁浇入,就成了热焊,整个凝固在一起。若浇得迟,上面铁模压下来,多余的钢汁挤压不出去。又铸不成钢珠。火候重要,速度也重要。而且模具本身要jīng密。下面半圆,上面方形。这是下面的模具,上面模具只是半圆,然后挤压,将多余的钢汁从表面留下的缝隙挤压到下面沟槽中。这个要无比的jīng密,不能有丝毫误差,否则就铸不成正规的圆形。

    铸出钢珠后,还要加工,用固定的铁夹夹在铁架上,再用手工砂轮抛圆。并且越快越好。否则真正凝固,想要抛圆无比的困难。成品率仍不是很高,成本也依就高昂。

    但能勉强做成量产化,成本也比原来下降了许多。

    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改良,改良后,这个技术就可以交给朝廷,那么车轮子将会进行一次历史xìng的变革。

    宋九与工匠们交谈了一会,又看了看钢窑与焦炉以及高炉,忽然他脸sè变了变。然后找来尺丈量一下。量后脸sè又变了变,如他所看到的,高炉出现了一点儿变形。

    很细微的变形,工匠天天在钢监。反而不注意,外人不了解,同样不会注意。宋九想好一会。终于想到问题出在哪儿。但那会十分十分地麻烦。接着心中叫幸庆,三司种种考虑。工匠还不能全部吃透明白,也怕出事故。因此无论飞桥或者钢监,都没有建设。

    这种变形速度不是很快,没有五六年一般人不注意的,就是注意到了,自己也可以搪塞过去。但不能说它是错误的,那会引起人们对所有技术的质疑。

    不仅是唐代,也不仅是中国,各朝各代各国,内斗避免不了。只是一个轻一重罢了。但宋朝这几年,内斗会越来越厉害。一旦所有人质疑新技术,那将是一场灾难。

    然而这会非常非常的麻烦。

    不看高炉,心中有鬼,怕别人怀疑,坐在河边,看着汴水,脑海里仔细地回想。知识用到时方恨少,自己前世跑南走北,业务需要,也与各个企业单位打过很多交道,还逐一参观过,为什么不用心记下来?

    想了很久,脑海里出现几个方案,这只有慢慢研究了,当然,会堆很多很多的钱。

    骑着马,准备回家画图纸,写策划。

    半路看到一行人骑着背弓,似乎在打猎,领头的正是赵匡义,宋九不得不上去施礼道:“微臣见过二大王。”

    “巧啊,正好本官问你一些事。”赵匡义翻身下马,这里是郊外,不用那么避讳。就是十几名亲随,能与赵匡义一道打猎的肯定是真赵匡义的亲信,看到也不会说的。

    两人来到一处杂树下面坐下,赵匡义问道:“明年河洲还有什么计划?”

    “有,竞技场,以及河洲西半边的绿化,未来要做民居区的,虽早,但树木长大还要几年时间,现在只要移载小树,成本低,到建盖房屋时就成了大树,也有了风景。”

    “那不会有多少钱。”

    “也不少钱,而且……”宋九犹豫了一会说道:“二大王,千万莫对别人说。”

    “放心,我非是嘴巴不严之人。”

    “河洲游客之多,超出微臣想像,因此于东又建了一个广场,一是利于疏散百姓,省得拥挤不堪,二是可以请艺人表演,减轻进入不了游乐场的百姓不满,又将商铺规模扩大,侵占了许多民居区,甚至还要将未来正广场扩大,但民居很重要,它们才是人气根本。”

    “我懂了,你是想打河南主意。”

    “正是,现在没有他人知道,但早晚会有人醒悟,传出去,河南土地同样会象河北一样疯涨。所以臣打算明年就将河南的地该圈就圈下来。”

    “你预算一下得花多少钱?”

    “一部分是民居,还有普通百姓与工匠的民居,以及作坊,说不定还要在两汴水交界处兴修一个小型码头,做为国家码头未来的补充。那么就会产生一些商铺,以及一些广场,那最少得两三十顷地。现在河南地价不是很贵,但前面一圈,后面就涨起来,还会圈到一些村庄,房屋补偿也用许多钱帛,甚至还有一些坟墓,几个作坊也必须重新迁移。正建设一座飞桥,西河洲与河南河堤也要建役规划,微臣估计最少还得三十几万缗钱。”

    “那明年还分不了多少钱出来。”

    “是啊,今年虽诸契股分了一些钱,实际真正算起来,包括储酒与流动资金,既做为契股,这个钱就与我无关,诸衙内还要掏近七万缗钱出来填空。其实分的钱,不是真正的分红钱,而是微臣的那些钱,前年垫会的一万缗钱,以及今年分得的近十二万缗钱。因此才分了六万缗钱出去。但这些钱我早迟要掏出来用的。甚至马上就要支付五万缗钱来做另一项试验。”

    “什么试验?”

    “真正的水泥,速固,强度高,耐火。它技术难度更高,试验成本也更高,五万缗只是起步价,甚至还要垫付十几万缗,才能成功。然而我钱一抽,明年诸衙内再加上陆续的投入,分红必然减少。”

    “是不是急了一些?”

    “也不算太急,这样陆续的投入,我的契股在里面始终不会超过四成。”

    “为何你不主动降一降?”赵匡义问道。当然宋九交税朝廷欢迎,可所得也确实让人眼红,赵匡义看到后都眼红了。

    “二大王,不妥,这些钱在二大王手中还能做正事,分给诸衙内也就胡乱花掉,若是给国舅,说不定让他多害了几个无辜的女子。但在微臣手中,就可以用来试验各种技术,又将技术交给朝廷,最终使宋朝富强起来。所以宁肯变相地控制微臣的契股比例,也不能做退让,这一让,以后会有更多人逼微臣一让再让。”

    “那这几项钱支付下去,以后又怎么办?”

    “还是可以的,比如盖房屋,只要书院建设起来,空手套白狼也能将房屋盖起来,我的契股就不会减少,若想让,先盖房屋,而非是先卖房屋,我的契股自然会下降。再加上河南一些地。等到河南也建设好了,还有金铺。就算金银单独预算,河南建设也要好几年时间,拖一拖,拖到微臣契股变成四百万时,其他契股也会超过六百万。”

    这样说赵匡义就明白宋九打算了。

    宋九也不怕他,他想的不是这个契股一年能分多少钱,而是整个天下……

    过了一会,赵匡义说道:“明年想办法控一控,让大家多分一些钱。”

    “这有点儿不妥……”宋九忽然停下,他明白赵匡义出来打猎用意,钱啊。

    王全斌得的多,未全部在他腰里,赵普钱更多,也未全部在他腰里,就象反诬冯瓒的那个死士,那冒着多大的风险,冯瓒不是傻子,稍有不慎,在巴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赵普收买了这个死士,让他做出“壮举”,得付他多少钱?但赵普还有一个木材生意。赵匡义的钱却在明处,薪酬,赏赐,赏赐赵匡胤还能控制,给得多就多,不给一文也没有。冯瓒这件事过后,赵匡胤还能再给他赏赐么?要么就是原先的分赏的一些皇庄御园,这个收益会有,但不是太高。

    然而赵匡义豢养了许多人,用钱同样厉害。不然不会让冯瓒带钱过来,让赵普抓个正着。

    赵普种种反击,赵匡义很难受,现在他缺钱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一章 思念

    这才是政治斗争,残酷无比,宋九心道,说:“二大王,微臣除河洲的钱没有理由不大好抽动,琉璃作坊与缝织作坊还赚了许多钱,微臣用费惊人,一些试验软贴了近万缗钱,学舍又贴了几千缗钱,订亲花了一万多缗钱,马上聘礼还要用近四万缗钱。但这样用法,别人也不大好算微臣的支出。要么微臣将它化为金银,还能抽出一万多缗给二大王。”

    宋九决定要站队了,不站得那么明显,但站了,这个钱就要掏的,换作几月前,宋九万万不会说出这句话。

    “勿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你说的。不要说一万多缗钱,就是几千缗钱,说不定也会让皇兄得知,产生误会。因此我有时候在朝堂刻意刁难你。”

    “微臣知道,这是二大王对微臣的一种变相保护。”

    “我还要继续保护你,不能让你出事儿,皇兄过于讳忌……”

    宋九心中不耻,不是过于讳忌,而是防范得轻,不然你那能得逞?

    “但没有想到你能赚这么多。”

    “是啊,微臣也没有料到,所以不久后就将这两个产业主要利润一起交给河洲。但控制权仍在我手中,不然以后诸衙内必会不服。这也不能做退让的。”

    “需要这样。”

    宋九又说道:“要么这样,明年河洲绿化必须开始,不然以后来不及,那只能在三月,过了三月又要拖到后年。竞技场也拖不得。这两项投入不会太多。用不了二十万缗,还能继续保持我契股不高于四成。再吸纳十万缗外股。那么会分得多一点。其他的放在下半年进行。二大王,你那些钱当中。你出了多少?”

    那批钱有赵匡义的,还有赵匡美的,两人究竟多少,无人可知。

    赵匡义答道:“若按照你的计算,是一万四千余缗。”

    “那样啊,”宋九心算了一下说道:“那现在大约在三万一千缗钱,若无意外,能分一万四千缗钱以上。”

    告诉赵匡义,是交一个底子。让赵匡义能有一个财务预算。然而赵匡义苦笑起来,当初是无心之举,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指望着这个分红钱。

    宋九又说道:“二大王,一个国家内斗避免不了,若是严重内斗成了内耗,这个国家必然强大不起来。可以有私心,但私心不能太重。”

    他的话略有些隐晦,对于赵匡义等于是告白了,赵匡义打了他一下头。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象你啊,没有进取心。人心难测啊。”

    宋九是指赵普的,以前看史书,说赵普是宋初第一名相。现在看起来未必,只能说赵普很好地执行了柴荣政策,或者让宋朝顺利平安渡过。但说执政,为了争权。也将宋朝内部搞得乱蓬蓬的一团,甚至没有赵普。都未必有赵匡义的野心。宋朝大一统有多种原因,人心所向,柴荣留下一支强大的军队,其他几国皇帝不争气,赵匡胤是军事家,真正赵普在里面起的作用很小。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高明,将赵匡义打压到如今地步,开口向自己要钱了,以后还能继续当首相。宋九可不想出现这个结果。

    宋九又问道:“二大王,微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

    “问。”

    “微臣略感到楚使司有点不大称职。”宋九说道。才来三司使,宋九以为就是那样,后来因为公事,偶尔去其他衙门交差,包括到枢密院与政事堂,无论李崇矩或者赵普都在认真办公,只有楚昭辅每天喝茶聊天,王判官也学习之,才去不懂,现在渐渐能断事务了,实际王判官也同样在敷衍了事。宋九认真管事,王判官与楚昭辅很欢迎,不吃味。但关健三司判官宋九不是当成主要职责,事务往他头上摞,往后五天压成一天,他就成了替死鬼。又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你是判官,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不用说!”赵匡义喝道。

    宋朝几个三司使皆有些悲催,第一个就是沧州那个张美,他是前周三司使,做得称职,李筠反叛时,宋初经济不大好,赵匡胤出动十万大军平叛,张美居然将后勤维持下来。然而他是前周旧臣,手下还有一个副使王赞又是一个猛人,与张美不大合适,里外一夹,赵匡胤让张美领节度使之职知华州。明升暗降,职高了权少了,要么薪酬多了,节度使的薪酬比宰相还要高。不过王赞更悲催,赵匡胤想让他主持扬州事务,做得好升为枢密使的,他在赴任途中船翻溺死。本来想让懂经济的沈义伦为第二任三司使,但他与赵普关系不和,在赵普捣鼓下,赵匡胤没有用沈义伦,用了李崇矩。实际李崇矩对经济不大善长,于是赵匡胤直接绕过三司使,发号施令,加上李崇矩性格温和,倒也没有出大漏子。现在做了枢密使,李崇矩反而合适了。这个人用好了,沈义伦没有用好,他这个人胆小怕事,做什么枢密副使?连宋九都看不习惯这次用人。

    再到赵玭,实际他也不想与赵普对着来,只是看不习惯东府过份插手,但让赵普不断的抓小辨子,连续罚薪,逼得赵玭下台。若不是因为宋九的变故,各项金属课量激增,不得不需要三司使,赵匡胤在赵普反复捣鼓下,都不想设三司使,一度空缺了五年之久。

    而且宋九不明白另一件事,赵匡胤需要人来掣肘赵普,可得有一个度,因为赵普对赵匡胤很忠心,在五代混乱的情况下,这个忠心尤为重要。所以赵匡胤权衡轻重,选了一个不是太作为的楚昭辅为三司使,主要就是考虑用楚昭辅与东府不会发生冲突。

    军事赵匡义不懂,但在内政上或者权谋上赵匡义是一把好手。宋九随着点头。

    “宋九,知道吗。你下去看过后皇兄准备再赐你官职,让我拦了下来。”

    “谢过二大王。”宋九高兴地说。

    “你啊,不愧如皇兄所言,不思进取!”赵匡义无奈道,他也误会了宋九的高兴,与不思进取无关,是不想官职太高,沾染乱七八糟的事,又道:“我主要是考虑你现在的局面。楚昭辅不作为,对你是一件好事。做好了是楚昭辅的功劳,做不好也与你无关,但无论做好不做好,皇兄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正是他这种不作为,给了你独立理政磨勘的难得时机。”

    宋九呵呵一乐,确实在楚昭辅这个boss下边不想承担多少责任,做gma是一件比较舒服的事,例如王判官。

    “就这样吧,”赵匡义说完。重新上马,带着手下去“打猎”。

    宋九返回,没有回家,到了河洲试验室。有学生在。

    他一人是忙不过来的,于是将实用课调到下午最后一节来上,学生一分为四。一部分是露天教育。实际随着进入学舍的学子越来越多,加上几年的露天教育打下的底子。两河露天教育也可以逐步取消。不懂,随时可以问学子。但在书院未开学之前。它还要继续存在。

    由部分三年级学子带着部分二年级一年级学子继续计算根学表与三角函数,它太重要了,不能放下。一部分学子又带着低年级学子在各个工程上实习,或者对工匠帮助。还有一部分学子带着低年级学子做试验。并且互相轮流。让他们在基础知识上能做到一个全面。往上去就要细分了。

    试验宋九也做,但主要是指导,他指导,学生来完成,记录结果。

    中秋节外面放假三天,但学舍在两个博士坚持下,只学假一天,因此学子们又来到试验室。

    其实宋九都看不下去,这样学习太过紧张。反观两个大舅子在太学,简直比渡假还要舒服。但新试验又要开工了,那更忙碌。并且明年还要编写二年级教材。

    没办法,大家一起上紧发条吧。

    宋九先到前院翻找矿石,几间屋子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矿石,上面还记录了产地,以免产生混淆。他要找的是一种粘土,粘土有很多种,烧优质瓷的高岭土,这个没必要寻找,还有可以做天然洗涤剂的膨润土,这个宋九未看到,或者看到了他不认识。以及他要找的铁矾土,也就是烧耐火砖的那种粘土。

    以前找到过,但未必是真正的耐火粘土,说不定是铝土,那个用太浪费,效果也不好。还有是带着一定比例的铁矾土粘土,不过比例不大,也不适合用。

    在这之前烧耐火砖时做了一些试验,但还要进一步做试验。不但要确定真正的铁矾土,还要这个铁矾土含铁量高。分子式他记不起来了,可能记得起一些特性,利用这个特性就能试验检测。

    过程没有他想的快,尽管他手中有各种粘土的样本,最终确认下来,那已是两个多月后。

    九月初一,商铺起拍开始。

    这次起拍让宋朝人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拍卖。

    先交一百缗钱保证金,能领到一个号,这才有权利参与竞拍,一次可以拍十家店铺,以其中出价第一店铺者得之,若是拍出两家以上第一者,以与第二悬殊最大者得之。这是必然的,既然要租出去,肯定租给那家出价最高的。但若是心黑,十家都不是第一,保证金退还,一家都租不到。若是运气好,心黑,此家店铺又无他人出价,那怕只出一缗钱,还是租给你。不过那多半是等着天上降金砖,宋九对大姐做了解释,但许多商人早看出了其中商机,加上游人众多,就是做零销业也不会亏本,因此早就垂涎三尺。但还有另外一种结果,有人嫌一家店铺不足,那可以领两个号,双连拍,遇到这种情况,两家店铺租金合在一起计算,若是超过第一者还是归他所得。若是悬差不大,考虑到他能经营两家,还是归他所有。若是悬差大,那怕出三连号拍,也得不到经营权。

    起租时间三年,三年后重新拍,若是愿意出他人所拍高价者,以原拍者优先经营,租金年初交纳,保证金做押金,三年不满若提前退出经营,不得退还。经营者必须遵守大宋律法,交纳商税,拍得后双方会签订契约,写明这些条款。

    然后将各个店铺标明号码,为示公平,宋九又请来各个管事,对各店铺面积大小,详细情况进行测量,又对其地理位置优劣进行评估,然后分成十个等级,将每一家店铺详细评估情况与由来,一起写在码头的南墙壁上,让各个商人参考。起拍时间是两个月,拍者将自己出价写在十张纸上再标注自己姓名籍贯,用火漆封死,投到铁匦,两月后打开铁匦,公布结果。

    但有两个特殊所在,第一个就是菜市,暂时免费在里面摆摊,只交一个管理费用,谁人进入,一率不会过问。第二个就是妓馆,妓馆也要起拍。不过还有一处妓馆,那就是歌剧边上的妓馆,一共三十几家,都是小院落,与玉苹原来那间差不多大小。里面布置更精美,但反而不收费,然而入住条件十分严格,必须是京城有名的行首才有权利入住。

    从公布到以后结果,宋九没有管,由专门管理负责此事。但他也暗中派人打听了一下,大姐同样要竞拍,若依大姐意思,舍不得出租金,弄不好就会流拍,一间也拍不到。

    重阳节就到了,玉苹终于接到她最渴望的一封信。

    她父俞段文从契丹那边托人带了一份信过来,在这之前也打听过,他是京城人氏,也是契丹人掳过去,后来不知因为何故做了战士,得幽州望门马家看重,将女儿嫁给了他,在那边还生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其中一女早夭,也就是他若是玉苹父亲的话,玉苹多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但未确认不大好说。

    信递到玉苹手中,玉苹紧张的拆开信,看后失声痛哭起来。

    宋九接过信看了看,信上写了玉苹的生辰,这没有几人知道的,还说玉苹胎记在臀部上,古怪的胎记,宋九不由地瞧了瞧玉苹的臀部,她是清倌人,恐怕除了自小将她拉扯大的李妈妈外,没有一人知道。接着又说了玉苹的小名字,就叫小苹,大名未取,后来李妈妈根据她的姓与小名,取了艺名玉苹。然后又说了她母亲名字,原来籍贯,等等详细情况。这肯定不会错了。最后问是不是,若是,先说道歉,这些年迫不得己,不敢派人打听她的消息,但每天每夜都思念万分。以及其他种种感人肺腑的话。

    玉苹说道:“九郎,我想看看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二章 哥哥

    “不行,你听我说过各州通判吧。”

    “你说因为各州通判有监督各州长史之权,一些通判刻意刁难各州长史,皇上才在去年下诏让荆湖与巴蜀各通判不得无故刁难各州长史,以便他们能便宜行事,安抚地方,又说你以后也不想做知州。”玉苹道。

    宋九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做一方父母官,玉苹却不喜,那样两人必然分开,可能潘怜儿以后会随他赴任,自己能丢下河洲不管吗?

    不过自从宋九听到这件事后,这种想法渐渐取消,这多难受啊,就象以后宋军作战一样,主帅还没有监军权利大,处处受掣肘,这个仗能打好吗?宋九又说道:“是啊,春天时深州刺史陈达就因为通判刁难,特别连同深州的判官也敢为难他,一怒之下将判官王皓关进大牢泄愤。但冷静之后,害怕皇上会惩罚,于是私蓄兵器,准备逃到契丹。然而深州各个官员与通判以及王皓沆瀣一气,便有人将消息泄露给王皓家人,王皓家人来京上告,陛下派御史查实后,法当死,陛下贷免,流放海岛上。深州就在契丹边境处,陈达对地形无比的熟悉。从王皓家人上京告状到派御史下去查鞫,过了多长时间?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奴家明白,边境盘查森严,因此陈达没有好时机逃到契丹。”

    “就是,他都逃不到契丹,况且你,就是能将你送到契丹,又如何回来?难道你我终生终世不得相见?”

    “奴家才不会呢。”

    “那就是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世上就你父亲一个亲人。与大宋契丹有何关系,他终是你的父亲。”

    “九郎。”玉苹伏在宋九怀中幽幽的抽泣。

    “但不是不可以,有两条路,都很困难,第一条路从西边走,府州哪边绕到契丹,可这一路意外太多,我也不会放心。还有一条路,我那天抽空上奏提议,于密州设一监。通海航。”

    “通海航?”

    “吴越明州有,杭州有,福建泉州也有,南汉广州也有,唯独我大宋没有。每年进口硫磺还要绕道吴越,从杭州进口过来,路途遥远,成本高昂。为何不能在密州设市舶司?”

    “那与父亲他……”

    “有了市舶司,我也可以治一艘海船。跑跑高丽,你是我家的掌柜,偶尔代我出去总是可以吧,能到高丽。为什么不能沿海到清州?与你父亲相聚一段时间,谁知道你在哪里,然后再返航回来。”

    “谢谢九郎。”玉苹雀跃起来。

    “傻丫头,快写信吧。我再备一些礼物,让人带给你父亲。他也是我的丈人。就是那个马家女子,算不算我丈母呢?”

    “也算,”玉苹小声说道。

    “那就算吧,你也代我写一封信向他们问好。”

    玉苹高兴地写信去。

    宋九却想着心事,无论历史怎么演变,宋辽之间终有一战。就不知道那一战结果如何了。若是在战场上玉苹的父亲被宋军干掉,玉苹还会神伤。若是被俘,那是最好的结局,她那个后妈与家人从此天隔一方,大约玉苹也不会考虑的。若是退据幽州,结果同样不大好。除非能将幽州收回来。那是最好不过,但天知道历史会产生什么变化?若想到幽云十六州,最好还是赵大继续活着。

    这样想事儿又多了,索性宋九不去想。

    过了几天,宋九真的上书,但上书之前带了一个礼物,那就是五百把单筒望远镜。这个很早就在试验,还是精密化的问题,大行,小不行,要修正清晰度,以及增加距离,按照术语来说就是倍率,实际肉眼看不到的,这种普通的单筒望远镜永远也看不到。不过质量好倍率高,能起到对更远的物体放大作用,例如十倍,看一百米外的景物就象在十米外看到一样。宋九这个没有,测试过,只有四五倍。也就是看两里路外的物体,顶多相当于看两百米外的物体清晰度。也就是它的最大清晰度也不过四五里路。

    但有了它,与没有它,是截然不同的。

    然后宋九才上书,写了几个理由,现在每年国家需从流球进口大量硫磺,皆是从吴越转过来,但吴越终非是宋朝真正控制国家,只是属国,万一有变,就会产生一系列不好的后果,从军用到民用,会全部缺少火药。若有海船,以经商为故,可以刺探南汉广州虚实。第三是为了未来,有一些海上军队,在进攻幽云十六州时,从大海上威胁契丹后方,能起到兵力牵制作用。史上也有过,唐朝之所以征服高丽,正是水陆两军出战,最终才击败高丽大军。

    书上后,赵匡胤过来问了一句:“若是契丹从海路过来,探得我朝地形如何?”

    宋九从容答道:“一派人注意船上人员,二若是高丽商人过来,限制其活动范围,即便得到密州地形,若契丹军队都攻打到密州,想来整个京东道半岛全部沦陷,国也将不国。那时候还要什么地形,什么地形也让契丹查看清楚。”

    赵匡胤想了一下,略有些意动,但这个问题还有许多困难。设监不难,赵匡胤看过地图,哪里有一个优良的港湾,平时就有许多渔民出海打鱼谋生,建几个房屋,派一些官吏驻扎,再制造几艘巡逻的小船,市舶司就成立了,成本不高。但难的就是造船技术与驶船技术,海船与河船性质两样,宋朝没有相关的图纸,必须向吴越请求,驾驶海船技术更严格,也要请求吴越派人指导。吴越不答应,宋九提议可行也不行。

    宋九又说道:“陛下,这也可以试探一下钱俶的忠诚度。”

    “他不答应,也是朕的忠臣。”赵匡胤喝道。他还指望吴越为他牵制南唐呢,那能为一个海船而动怒?

    宋九只好等。回到家中,对玉苹说道:“你与翠儿平时必须抽空要顺店那个游泳池中学习游泳。海上有风险的。”

    “好。”

    “也要等。”

    “奴家只是见上一面。不急。”

    虽这样说,危险性也不会那么大,宋九还打算准备那种原始的救生圈,也就是一个气囊,再做一个粗糙的皮筏子。那基本是平安无事。但这要过很久。

    宋九又请来许多文人,以前他请过画匠,一些金银匠人,还有其他一些人,有的出薪酬就留在琉璃作坊。也请过文人。让他们编游乐场童话世界里的台词。

    不过这次请的文人不同,不要求懂什么经义,但必须善长写诗作词,请了三十几人过来,先让他们看西游记的刻本,在五代也有唐僧西域行的一些故事,多十分粗糙。宋九说了西游记,流传到坊间,瓦子里开始说唱。宋九没有空说。许多人来替宋九续尾,还有“正版”,说到孙悟空大闹五行庄,这是宋九讲给潘怜儿听的。潘怜儿讲给了闺密听,从她闺密哪里流传出去。宋九也承认它是正版,于是坊间有人雕刻。

    然后开讲白蛇传的故事。游乐场里也有,不过那个很短。这次宋九讲了很长,也就是教导这些人如何灌水。不怕长,就怕不长,但一定要情节曲折,让他们从中挑选几个想像力好的人,将隋唐宋初的一些小说灌水拉长,再根据这些长篇故事,改成说唱,也有要求,不怕半白半文,俗一点也没有关系,说着他又唱了红楼梦的主题曲给他们听。这个很俗很白,但意界高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然这些文人不会有这水平,宋九唱出它是做例子的。但千万不能艳俗下流,特别是一些谈情说爱的场面务必要写得含蓄,不能直接写什么卿卿我我,或者上床脱衣服的什么。

    再给了他们基本薪酬以及奖金,分成六组,那个组做得好,奖励就丰厚,可这个戏本子内容必须要保密。谈好了,说了两个多时辰,签订契约,各自回去。宋九又开始嘱咐衙内再次买人口过来。大多数是女子,也买一些长相清秀的男子。不会男女同时登台表演,男戏子若上台就全是清一色的男戏子,女戏子上台就全是清一色的女戏子。以吸引一些女观众。这些人要求长相次之,嗓子好,唱歌好为主要选人要求。

    教他们如何真正地去歌唱,还是那些行首的责任,也不是全白住的,但领上了路,就勿用她们再教。选了几个管事负责,宋九也不去过问,对现在的音乐他是外行汉。

    眨眼之间两月过去,商铺拍卖揭晓,高的高,低的低,位置好租价奇高无比,位置不好的低得让人蛋痛。实际有人出价还可以的,可他们眼睛总是盯着那些位置好的店铺,以至错过机会。包括大姐在内,她也按等次去拍,前二等皆未出上价,让别人抢去,只抢了第三等的,每年租金是一百二十缗钱,还要纳税,这让她感到不安又不习惯。总的来说,不是太理想,总租价一年五万缗也不足。看似四年多就将本金收回来,实际均价低了。这是什么位置,那么大的店铺,一间一年租金只有一百来缗钱,不足人民币一万元。甚至宋九有意料,还是低得出忽他意料。

    这只有等三年后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那时候拍价会是现在的两倍三倍!

    宋九心中略略不满,第三天早朝去受到刘温叟一份弹劾,说他将妓馆放在未来书院位置,不成体统,会影响学子学习。宋九辨驳:“若说妓馆,太学附近也有妓馆。它们只是普通的妓馆,又是在学习时间内,若是连这个诱惑都受不了,以后如何能担当朝廷的干吏?”

    赵匡胤没有作声。

    宋九又奏了第二件事:“陛下,钢监钢轴能投产了。”

    两年的努力,勉强能量产化,勉强达到宋九的质量要求与生产成本。朝廷花了许多钱,宋九不时地过去指导,又软贴了两千多缗钱。不然工匠没有积极性。

    但是其意义非同小可,迅速就转移了刘温叟的注意力,想了一想,算了,也不弹劾,还是由他胡来吧。然而几天后宋九又上了一份奏折,一是请求朝廷配合开采矾铁土,宋九经过两个多月反复试验,确定了两处粘土。最后还要做比较,甚至寻找新的矾铁土,不过眼下以试验为主。

    然后宋九会拿出五万缗钱投入试验。

    其实试验需要很好的水力资源,最好位置将水轮放在三门那个鬼门里,可太远,余下的黄河都不行,要么河岸太阔,要么水流平静,要么水位落实差大。

    也有一些好地点,但皆离京城远,十分不便,因此仍与钢监扎堆儿。

    赵匡胤看到奏折,将宋九喊到皇宫好奇地问:“什么样的试验要花费五万缗钱?”

    宋九苦笑了一下:“微臣是作茧自缚,若是大量使用水泥,微臣想起来问题多多,现在这种水泥局限性太强,还要重新试验,这五万缗仅是前期的建设与试验费用。后面会更多,也不知道会用多少钱。”

    “太贵了,若没有多大价值,不值。”赵匡胤郑重说道。这可不是小数字。

    “值,它的用途会十分广泛,甚至有了这种不怕冷热的水泥后,也可以在北方修建更牢固的城防寨堡。”

    真实原因宋九死活不会说出来的。

    赵匡胤沉吟。

    宋九又说道:“陛下,试验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这能为国家培养更多优秀的学子与工匠。而且无论成与不成,未动朝廷的钱帛,不怕有人反对。”

    “朕就准了。朕再说一件事,你大婚在即,想让潘美回京叙职?”

    “微臣是有这个想法。”

    “朕也同意了,而且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陛下,微臣不想升官。”

    赵匡胤气苦道:“非是升官,而是你在湖南的一些熟人。”

    “秦刺史?”宋九惊喜地说。

    “朕下诏让他,以及其他一些对你好感的蛮首们一道赴京觐见,与潘将军同来。”

    “谢过陛下。”

    不过赵匡胤此举有极强的政治用意,秦再雄虽主领辰州,遥控着溪、辰、锦、奖、叙州,不过对于其他几州他只有部分控制力,不能真正让所有蛮首诚服。因此赵匡胤借一些溪峒酋豪入朝之即,以溪州团练使彭允足为濮州都指挥使,义军指挥使彭允贤为卫州都指挥使,珍州录事参军田思晓为博州都指挥使。将这三个不服的酋豪直接调到内地为官,朕没有虐待你们,还升了官,但在内地了,看你们服不服?这次让几个酋豪来京觐见,顺便向自己贺婚之即,也是一次拉拢人心的机会。

    然而宋九还是很感谢,不管怎么说秦再雄是他的老哥哥,这时代一旦拜了把兄弟,那就是亲兄弟,能来京城贺自己大婚,宋九自然很开心,又说道:“微臣谢过陛下。”

    “你也不用谢朕,朕一是给你一个恩赐的,二也是为了大宋。朕问你,中秋那天,你与德昭出行?”

    宋九心道,果然来问了,不过问得似乎有些迟。(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三章 肥羊(上)

    “陛下,微臣那天与家人一道出游,在水底世界正好遇到皇子殿下,今年殿下越加稳重,与微臣一道到处走了走,过了许久,又看到徐夫人,正好我们都要进黑暗深渊,皇子在前面,徐氏也在前面,他们先行进去,微臣与家人在排队,随后进去。出来时,看到他们与国舅以及石汉卿说话。我大姐夫小妹出嫁时,石汉卿曾派家奴对微臣威胁过,国舅好象对微臣也十分反感,于是我们避开,也就分散了。”宋九平静地将事情经过说出。也阐述了他的想法,那就是碰巧,就象他碰到赵德昭,赵德昭碰到徐氏,随后来他们又碰到王继勋与石汉卿,不可能这么多人一想是相约去游乐场的。

    赵匡胤怎么样去想,宋九就不知道了,可有一条,无论皇子,或者国舅,或者徐氏,这三人,做普通臣子的,皆要少沾为妙。所以那天徐氏说什么谢谢的,他与老韩跑得飞快。

    赵匡胤走了几步问:“宋九,你对石汉卿怎么看?”

    “让微臣站在陛下角度来看,还是站在微臣角度来看?”

    “有何区别?”

    “站在陛下角度来看,不能以憎喜用人,而是量才施用,例如张美,陛下择大弃小,由是张美于沧州颇有政绩。从夫子观点来看也是如此,教化为主,刑罚为辅,德治为主,惩戒为辅。”

    “说得好。”

    “忠臣诤臣虽耿直敢言,往往不知变通,过份变通又容易成为小人。有的官员清廉过人。却无才能,有的官员贪婪。却有惊动伟才,例如赵相公。”

    “你这厮……”赵匡胤乐了起来。

    “石汉卿是小人。可陛下在深宫之中,缺少耳目,正人君子是不屑做这个耳目的,就是微臣也不屑之,故陛下是必须要用石汉卿。这是微臣站在陛下角度的看法。但站在微臣角度,无论是国舅,或者是石汉卿,微臣不是直臣,不是良臣。但也不屑与之为伍,那怕国舅是国舅,石汉卿是陛下亲信。相反的,就是二大王因为微臣触犯他之故,对微臣十分痛恨,但他将开封府治理得风调雨顺,微臣该敬重的还要敬重。可二大王对微臣再好,轻与重微臣也要分清楚。微臣忠的是大宋,非是开封。”

    “如果朕不是皇帝……”

    “陛下不是皇帝。我不会忠于陛下,陛下是皇帝,微臣才忠于陛下。陛下生气也罢,这是微臣的观点。不敢欺也。”

    “你这小子!”赵匡胤摸了摸他脑袋,又说道:“你大婚在即,朕赐你一件礼物。”

    手一挥。太监从后面拿过来一件琉璃小碗,做工不错。不比宋九现在琉璃作坊生产的高档琉璃碗差多少,略带一点胡风。关健是这个小碗现在真的不值钱。作坊里生产出大批比这工艺更高的小碗,价也不过两三百文钱。

    宋九纳闷地说:“谢过陛下。”

    不管它值多少钱,总是皇上的礼物。

    太监在边上看到宋九郁闷的神情,不由地乐,赵匡胤也摇头道:“知道朕为何将它送给你吗?这是前几年吴越王钱俶从番人哪里得到的琉璃碗,当时价值连城,据说能值几千缗钱。他舍不得把玩,进贡给朕。朕平时舍不得用,于是大礼时,才将它拿出来供群臣把玩,还是最亲近的臣工才能看到。”

    “原来……”

    “朕有时候糊涂何为珍宝。”

    “陛下,原本很少,往后去越来越少又美丽的事物就是珍宝,无论各种稀有宝石,或者书画古玩。不过微臣以为皇帝的珍宝不在民间的珍宝,皇帝珍宝是人才。而且做皇帝的千万不能贪恋珍宝,以及书画古玩,以免成为第二个唐主。”

    “说得好,朕再赐你一个镯子吧。”

    宋九离开皇宫,下值后直奔潘家,先将赵匡胤的镯子送给潘怜儿,一个很美丽的和阗玉镯,然后对田氏说道:“今天陛下召我进宫,说不久丈人就能回京叙职。”

    “那就好,官人他一去就是数年哪,宋九,你说还要呆多长时间?”

    “也许快了,长则四五年,短则三两年,这要看我朝的国力,以及南汉有没有送时机过来。”

    “你与怜儿大婚过后,明年春天我也要随你丈人去潭州。”

    “也行,大郎他们也长大了,若丈母不放心惟清惟正,将他交给我照顾,特别是惟正,他还没有进太学,我看进太学也学不到什么知识,不如让他呆在我那学舍里,学几年,若看他对儒学有所特长,再培养一下,说不定还能考一个进士。若不感兴趣,也学到一些有用的知识,以后好当官理政。”

    “你哪里……”

    “丈母放心吧,张家那两个孩子平时我带管不管的,还认识许多字呢。准备下一年让他考一考看,能不能进一年级。况且惟正。”

    “我怕惟正也考不中。”

    “丈母,大门走不通,可以走后门。”

    潘怜儿在边上捂嘴乐,田氏茫然:“什么走后门?”

    “额外放行。”

    “那就好,”田氏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想去南方,今年去了,又回来了,正是因为南方夏天热,蚊子又多,蚊子多不怕,大不了来两层纱帐,可热得让人难受。大人能吃苦,小孩子不能让他们吃苦。两个大儿子整天游手好闲,这个女婿也不大可靠,吊儿郎当,但比两个大儿要好些。又说道:“留下来吃晚饭再回去吧。”

    “喏。”

    仆役在准备晚餐,田氏又说道:“既然官人要回来,你要准备吉日送聘礼过来。”

    “好的。”

    “你将那个琉璃作坊交出来了?”

    “正在清理账目,下月月头交,正好河洲店铺开张。这是我刻意挑选的时间,十月底公布拍租结果。好让各店家准备存货,不然冬天一深。汴水冰封,会影响他们生意,十一月生意淡,到腊月生意就好起来,必须能让各家店铺开张。”

    “琉璃作坊赚了多少钱?”做丈母娘的过问一下,宋家又没有长辈,理所当然,况且它还是要交出来的。

    “从开业到现在,大约一年半时间。赚了一些钱,大约到这个月底毛收入会近九万缗钱。不过这个钱开支大,试验与学舍透支,马上还要透支五万缗钱研究水泥,不能作数。”

    “这么多啊?”田氏呆了一呆,也不知道她是说赚的多,还是说支出的多。现在唯一正常的是玉苹,她这段时间大肆进入大肆支出,早就麻木不仁。

    “是有点多。”宋九淡淡说道。这也是逼的,当然,宋九手中钱帛很多,然而河洲有一条规订。害怕各衙内用钱无度,特别是河洲种种,那就是销金窟。在里面一呆,一年一万缗都能用掉。因此有一个严格的规订。分红之前,任何人不得透支。包括宋九。宋九所用的钱帛有两种,一个是作坊收入,一个是河洲夏天分红收入。

    运气好,比他预想的要好,否则今年一场大婚下来,不要说研究水泥的经费,恐怕其他所有的用费都紧张。就这样,宋九还有点担心钱帛的问题。若是婚宴那天吃上十万八万贯钱,他手中的钱帛依然很紧张。

    “你河洲一年分多少,为何将它全部交出来?”

    “也不是全部交出来,是交给河洲经营,控制权在我手中,不做一些妥让,诸衙内心中会不平。况且钱够用就行了,难道我现在钱不够用?”

    田氏语塞,大半天才说道:“王全斌何苦在巴蜀作孽?”

    “是啊,王将军在巴蜀又抢又贪污的,好不容易得到几十万缗钱,一下子让朝廷没收了,恐怕还有近十万贯钱在手中未交出,不过官也贬了,臭名也担了。这不要紧,因他之故,巴蜀死了多少百姓?最少十万人以上。若是他会知足,只贪他现在手中的十万缗钱,那来的这么多恶事?所以我要学会知足,这也是我主动纳税,又拿钱出来试验的原因。但能纳税,能试验,又不能捐助。”

    “为何?”

    “试验了,用多少别人不会感恩。捐助了,叫收买人心。做大臣的,收买人心做什么?”

    “老身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一再升你官职。”

    “这是向吕知县学的,小事糊涂糊涂,大事不能糊涂。”

    田氏也松了一口气,她也担心,害怕宋九手中钱不足,这可不是少钱。吃过晚饭,潘怜儿送宋九出门口,这是在潘家,田氏没有过问。潘怜儿悄声问:“坏人,在山洞里你对宋家小娘子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啊。”

    “那她神情为何怪怪的。”

    “哦,我知道了,她当时害怕,一下子缩在我怀中,然后就躲开了。”

    “难怪,你可不能撩拨她。”

    “放心吧,看看我二十二岁了,还是守身如玉,黄花少年,这品性你还不相信?”

    “去,什么守身如玉,黄花少年,难听死了,”潘怜儿咯咯笑了起来,将大门关上。

    送聘礼开始,近四万缗钱的聘礼,想一想吕蒙正的超超级豪宅才一万缗钱,宋九那栋宅第建成装修好了,勉强还不足两千缗钱,赵匡胤赏赐大臣一万缗钱都要铭记史册,这四万缗钱聘礼是什么样的概念?

    宋九很“低调”,不能送普通聘礼,那得千人聘礼大队,一旦出发,将会令整个京城百姓瞠目结舌。于是宁肯选贵的,也不选对的,这才将聘礼压缩成三百人的队伍。

    但有三样不可缺少,富贵家必须有三金,金钗金镯金帔坠,平民百姓则用银器或者镀金代替,若是士官之家,还要有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锻红长裙,红素罗大袖段,其他的如上细杂色彩锻匹帛,珠翠特髻,四时花冠,珠翠排环,花茶果物,果子羊酒,这就要看双家的财产如何,量力而行了。实际宋朝婚姻越来越奢侈,男方难受,女方更难受。现在还好一点,往后去榜下捉婿开始,女方铺嫁妆更讲攀比,若是捉了一个进士回来,那等着花钱吧。史上太宗时汝阳王生跑到京城将进士黄左之捉回家,为了哄小黄同志开心,仅是奁具就价值五百万,这仅是婚姻里的一个小数目,还有更多的其他用费,以及花钱很多的婚宴,为了捉这个女婿,王家那次婚姻起步价在三万缗钱以上!

    女儿也越来越倒贴,宋神宗的弟弟赵颢女儿太多了,那是真正的皇太弟,高太后对他很是喜欢,平时赏赐就不知凡几,还有各项产业,但一个女儿嫁,两个女儿嫁,嫁来嫁去将二赵嫁昏了头,最后只好向宋神宗商议,俺们没钱嫁女儿了,能不能先将我的薪酬透支出来?于是有的人家女儿能熬到四十岁还不出嫁的。好的嫁妆不足,不好的又看不上,于是慢慢熬熬,熬得司马光看不下去,说男的最迟不能超过三十岁,女的最迟不能超过二十岁,全部得要结婚。但谁听他的,白富美要等高富帅,高富帅不提了,那些书生也想办法使自己变成高富帅,于是苦读书,希望中功名,杭州有举子七十三岁得中,宋高宗出内人施氏嫁之,年三十,有人问新郎多大,答道五十年前二十三。

    聘礼送来了,就是化繁为简,浓缩成精华,许多人还是瞠目结舌。但田氏在家头痛了,这个嫁妆怎么陪啊?面子得了,可嫁妆将会成为潘家的大问题。

    也行,潘家将脸一抹,随便陪陪,但那真成了卖女儿,田氏敢背这个包袱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四章 肥羊(下)

    暂时水泥试验不能做,一等粘土,二等工匠,朝廷调去几十名工匠协助,这是必须的,非是为了宋九盈利,而是为了朝廷盈利,实际开始时的那种粗糙水泥除了河洲在用外,也开始对外销售,替朝廷赚了好几万缗钱,三司里有清楚账目可查。但这些工匠过去,得要盖房子,那怕是草棚子也要花一段时间。没有他们动手,试验还是不行。

    宋九继续等消息,一边教书,一边继续着其他的试验,监督着歌剧院的施工。另外将会做一样大事,那就是根数表与三角函数表,密度表,当然这时代的人未必重视,这些将编写成一本书,书后面还有各种面积体积密度压强计算公式,这个也许对于这时代很重要,各个方面离不开测量,包括体积重量面积。

    若是没有这公式,估计这本书编出来,一本都卖不掉。

    中间最难的就是三角函数,用尺规是弄不出一度角的,只好用折叠法,慢慢一点一滴矫正,强行做出一度角,有了一度角,可以用尺规画出半度角,两度角,三度角,甚至所有角度。

    然后再慢慢丈量各条边的尺寸,用算盘相除,第一个要角度准,第二个要丈量精确,不是精确到个位数,而是小数点后四位数字,这个要求让学子们苦逼了。

    就是它,整整花了一年时间。

    基本量出来,小数点后四位数那是不可能精确的,但能做到小数点后两位数不会出差错,到了第三位数。宋九都不敢打包票。但这是世界上第一本标准的三角函数表。有了它,数学渐渐系统化。而非是以前那种经验化。

    快出来了,这是最后一次校验。

    宋九正在家里面带着学生们一个个量。一个个算,无数张图纸,每张图纸上都有一个很大的三角形。不大,就不能精确。至少这些三角形误差不会超过零点一度。

    实际就是零零五度,那也是可怕的,角度一误差,函数误差会更大。

    宋九从茫茫图纸里钻出脑袋,不停的揉太阳穴。潘家兄妹从外面走了进来,潘惟德是田氏嘱咐过来的。潘怜儿是偷偷溜出来的,在后面将潘惟德拉住,拖到学舍学子们一起开始实用课,没有多少学子在学舍里,兄妹俩才联袂而来。宋家比较容易进,有了正门,但没有门房守门,迅速溜到后院,潘怜儿找玉苹去。潘惟德上楼来找宋九。

    潘惟德向宋九招了招手,宋九出来,潘怜德将他拉到下面客厅里,玉苹正在沏茶。潘惟德说道:“九郎,母亲大人让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家面积不大,嫁妆过来往哪儿放?”

    不能说面积不大。面积不小,虽不及潘家。就是十间宽大的教室占据着,这倒是一个问题。宋九正在想办法时,玉苹说道:“这样吧,前面还有一间空教室,再让他们挤一挤,将杂物腾到前面,我与李妈妈、翠儿先睡在顺店,真不行,客栈这段时间生意是淡季,空房间多,它也归我管的,我在里面睡不算违反规矩。那么可以挪出十二间房屋。”

    但不算多,若是潘家嫁妆陪得多,田氏又要面子,讲排场,化简为繁,来一个千人大队,二十二间空房子也放不下。

    潘惟德说道:“玉娘子,带我看一看。”

    必须要看的,不然心中真没底儿,两家这次联亲,皆离了谱,玉苹起身带潘惟德去看房间。她脾气好,又聪慧,见识又广,并且随宋九后面自学了会计与算术,客栈与顺店让她管理得井井有条,这让许多衙内十分敬重。若非两人事情早定落下来,都能让一些衙内真正将她娶回去做正妻的。并且经过衙内协商,包括未来的歌剧院,也一致同意让玉苹管理。别人管还真不放心。

    他们离开,潘怜儿小声说道:“坏人,我母亲在家愁死了。”

    “为何?”

    “她愁嫁妆。”

    “那有什么好愁的……”忽然宋九笑了起来,以前还真没有想过,潘美要大办,要脸面,一是做给张家看,二是做给同僚看,至少俺选的女婿不差。宋九也就按照他吩咐来。

    还好,河洲生意与琉璃生意比他想像的好,为此,宋九一再扩充琉璃作坊,现在里面的工人与工匠一共达到两百九十多人。扩大是好事,可以多赚钱,但扩得快,过于仓促,不仅是人多,陆续要增加作坊,事务更多,发生了种种错漏。这是宋九最不喜欢的情况,做了,正是因为一个字,钱。

    宋九真没有想到潘家如何,潘怜儿提醒了,宋九才想到潘家的为难。自己的聘礼,潘家可以利用近六成,有的不能利用来赔嫁了。这是礼对礼的互换。还有呢,媒婆的不算,那些都是小钱。她家还要请人来抬挑,以及其他种种人手,这些也要花钱。以及各种浪费。若是潘家想要脸面,陪嫁比嫁妆还要奢侈,潘家那边最少也要花两三万缗钱。

    贺礼会解决一部分,但送贺礼来是礼物,不是钱帛,有的能变成钱,可一进一出之即,又会损失好几成。有的变不出礼物,或者变出礼物不值,例如一些工艺品,珠宝加工品,变出钱帛最少损失一半以上,舍得这样浪费吗?潘家不会缺钱用,但直接拿出一万多缗现金,恐怕还是很为难的。

    “你别笑,二哥春天成亲花了许多钱,母亲南下又用掉许多钱,为了嫁妆,母亲大人都逼出大哥手中的储蓄。”

    宋九还是大笑,笑了好一会儿说道:“要怪就怪你父亲,这个钱字逼得我也难受了。”

    田氏还没有反应过来,潘怜儿早在家算过了小账,别以为宋九是说着玩的。若是拿出五万缗钱研究那个什么泥,顺店到时候开的桌数多。说不定就会出现麻烦。

    宋九看到她愁眉苦脸,又说道:“怜儿。你放心,我有办法替你家解决。”

    “我母亲才不会要你的钱呢,那成了什么。”

    “不是要,是礼节,后面还有一道礼。”

    那就是财礼,鹅饼酒茶,有钱的人家加几匹彩锻,礼品不多,一简二轻。几人挑抬就解决了。但有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钱。平民百姓以绢当钱,一两匹绢,以后又变成交子一二封。有钱的就是用箱子装银子,一锭锭白银往里装,抬到女方家中。实际宋九怀疑田氏在家中实在想不出良策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向别人借,谁叫丈夫这样要求人家办婚礼的。所以故意在潘怜儿面前放出口风,让潘怜儿来找自己。

    宋九又说道:“这样。我再挑一个吉日,过几天将财礼送过去。”

    “那怎么行呢。”

    “怜儿,不用担心,到了明年五月。我手中又会拥有大批的钱。好多,足以让你从黄金做到变成海珠做的。”

    这个海珠是指珍珠,是大海里产的珍珠。有的粒很大,并且比玉石更贵。往往一些特大的能达到数千缗钱一粒。潘怜儿提起小粉拳往宋九身上就打。然而宋九也排斥这种婚姻方式,太奢侈了。不错,一个水泥不知会用多少钱帛,可水泥研究出来,会有多大意义?一个琉璃研究也要不少钱,可琉璃能赚多少钱回来?况且还有两种酸的量产化低成本化。但这个不能说出的。

    打得不痛,反过来让宋九趁机揩了几下油。每次见面,宋九都要揩油,现在两人水到渠成,只要不触及底线,潘怜儿也由他了。几下子潘怜儿身体软下去,说道:“不行,还有一个来月。”

    “什么行啊?”宋九乐呵呵缩回手,潘惟德还在看房子,得看仔细了,有多大,能放多少东西,不是往上堆,嫁妆过来,是一样一样摆下去的,还要留出空间,必须心中有数。

    这时宋家又来了一个客人,潘怜儿一看到他,马上皱起眉头,正是国舅王继勋。

    宋九也冷冷地说道:“见过王大郎,贵客登门,何事请教?”

    “给你看一样东西。”王继勋从怀中掏出两件事物。

    “宝石?”潘怜儿奇怪地问。

    宋九掐了掐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看着王继勋。王继勋道:“两万缗钱。”

    “国舅,你抢钱哪?”潘惟德看到他来了,也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个数字,不由喝问道。

    “谢绝还价,”王继勋将它们又揣入怀中,不顾宋九意见,自己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呷着。

    宋九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大郎,你确实是在抢钱。”

    正店菜卖得贵,但贵有贵的原因,不要说各种奢侈的布置餐具与各种活动享受,菜本身也贵,例如炒青菜,青菜必须选用上等的青菜,然后只留菜心,一颗青菜选出来的食材不足其二十分之一,再就是汤汁,顺店里不可能用清水做菜汤的,而且用各种名贵食材,例如人参干贝鹿茸搭配,再用骨头与鸡慢慢熬出汤汗,用它们做菜汤。不管是不是噱头,味道确实鲜美。就象那个鸡汤,卖五缗钱一碗,那真是十只以上的鸡现杀现煮,用高压锅煮出浓汤后,再用大火熬稠,密纱布虑去上面的油汁,甚至里面还同样加了鹿茸人参等高档货,不但味道鲜美到了极点,对人也会大补特补。所以才卖出那么高的价钱。

    顺店是一个特例,整个宋朝,甚至南唐吴越就这一家。

    别的店铺想模仿都模仿不出来,无他,有那个位置风景,以及建筑吗?里里外外都有档次,菜才能卖出档次。

    但就是如此,若遇到小气的,进去专点便宜的菜肴,两人吃好喝好,有二三十缗钱也够了,顺便着还能享受一回。当然,专门点那些熊掌飞龙甚至虎肉等罕见的名贵食材,就不好说了,况且不用做,它们本身价值就十分惊人。不是当真一盆炒青菜就能卖出几百文钱。

    而且这些食材取过后一律不用,比如那些鸡熬了汤汁后,不会再销售,而是给店里的仆役吃,吃不完打包带回家给家人吃。有时候为了打响名气,仆役还刻意带着客人参观,贵在何处,所以客人过来吃过后感觉值。

    这是特例。

    然后是珠宝价格,宋九那些琉璃制品才出来,客人就是将它当成珠宝买回去的,那么大,也不过一千多缗钱。一张雄虎皮因为皮好花儿粗黑好看,才值十缗钱,雌虎皮因为花儿稀细不奈看,只值一千几百文钱,一块比真宝石还要漂亮的大水瓮大小的特大水晶,才值**千缗钱,一颗长度达到一寸多的特大罕见海珠只值两三千缗钱。平常上等海珠在京城是五六百缗钱一斤,宋九说潘怜儿是海珠价,折成海珠重量计算,还是那种大海珠的价格。

    象王继勋手中两颗钻石总重量不过一百克拉,也许会多一点,但在这时代,钻石不值钱,偶尔在非洲天竺那边出现,小的多半让人扔掉,只挑大的出来,当成下等宝石卖出去的。若不是宋九要用它,它的价格还不及上等红蓝绿宝石价格高。也就是这两颗钻石原来价格绝不会超过一百缗钱,甚至在南方市舶处只值二三十缗钱。

    不知道王继勋从哪里弄来的,看到宋九想要它,放在手中他又没多大用途,不如痛宰宋九。但宰得太狠了,若是说三四千缗钱还差不多,他开口就是两万缗钱,并且是不还价。

    然而宋九真的需要它。

    王继勋一杯茶喝完,说道:“九郎,两万缗钱我也不在乎,但你不同意,我马上就将它们扔到汴水里,你慢慢派人捞去吧。”

    这个神经病说到真能做得到。

    宋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同意了,但你给我五天时间考虑。”(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五章 踢

    “九郎,你不能同意,”潘怜儿看着王继勋离去的背影说道。她的婚姻搞得太离谱,这两块石头更离谱。

    实际潘美在南方此时也后悔,他以为顺店就是正店,正店京城也有,二十多家,象任店、会仙酒楼、仁和店等等,一桌酒宴,好酒好菜,又是量很大的,两百缗钱足矣。但不是全部要掏腰包的,来客贺礼等等,顶多掏一半,甚至能保本。就是掏一半,两万缗钱也足够。还有账未算,两家联亲,陪过来陪过去,有的不能当钱用了,但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它就是钱,那就是布帛,拿去做衣服就是布料,拿去购物就是钱帛。这样一算,明为五万缗钱,外加豪宴,实际顶多五万缗钱,少者只要三万缗钱。但一办,面子有了,里子有了。

    主要在南方,消息落后,田氏去潭州时,正店还没有开张,不知道详细情况。今年京城各种消息渐渐就传了过去,居然还有一千三缗的豪宴。其实往后去并不多,不要说豪店矾楼,就是仁和店一顿吃上千儿八百缗的,也不稀奇。现在宋朝经济还没有真正好起来,所以显得很贵很贵。

    潘美算小账了,一算完了完了,这得花多少钱哪,而且越贵,贺客都会到齐,全部进去吃喝的,又要摆多少桌?心中没底,让他悲催的皇上诏书下了,他正在往回赶,身后还带着一大群蛮子过来。这就更不能急了,他们是宋九哥哥带过来的人,一来肯定要住那个客栈。潘美一路往回赶。不知道是要赶快一点,还是要赶慢一点。

    不但潘怜儿急了。玉苹与潘惟德也急了,宋九钱多。可用得也多,两万缗钱不是小数字,换谁都会急,换王全斌会直接带着手下操刀子杀人放火。

    宋九不急不慢地说道:“怜儿,我与你母亲交谈,说王全斌不知足,若他贪十万缗钱就满足了,巴蜀不会出事,皇上会嘉奖。会升官,会重用,还会垂名史册。但不知足了,结果钱没有多得,遗害无穷,自己也留下一世的臭名。”

    “九郎,国舅名声早就臭掉了,他在乎吗?”玉苹说道。

    “玉苹,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将他踢出契股,苦于没有机会,这次正好送了机会过来。”

    “我说妹夫,不好踢啊。”潘惟德道。今天宋九将王继勋都敢踢出去,明天就敢将其他人踢出去,不错。大家都不喜欢王继勋,但这个规矩破坏了。后患无穷,那个契股都会害怕。也不会同意。

    “是不好踢,但机会有了。以后你便知道。”宋九说道。

    潘怜儿还是紧张地看着宋九,宋九又说:“大郎,大舅哥。”

    潘惟德苦笑,宋九又道:“我问你,五天后是什么日子?”

    “月底。”

    “月底是确定各个琉璃制品的定价日子。”

    “琉璃作坊利润转到谁头上。”

    “我明白了,不过还是不能用这条理由踢人。”

    “是啊,但没有这个因,那会有以后的果,至少我用群愤小作惩戒可以吧?”宋九说完没有多做解释。速度快,第三天就是吉日良辰,实际何谓吉日良辰,若有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天是好日子!

    宋九送去贺礼。

    估计小丈母娘在家里面愁得快提前长白发,一想到田氏四十不到就抱孙子,宋九有时很无语。而且搞不好这件事也会落在自己头上,若是生儿子时间早,以后儿子又早婚,自己四十岁就能做爷爷!

    贺礼简单,与其他人家并没有多大区别,鹅茶酒饼,几匹彩锻,但这个鹅不是普通的鹅,而是真正的天鹅,早捉了几只,然后精心饲养,几只美丽的天鹅受苦了几个月,终于派上用场。不过天鹅早让鞭炮声吓傻了,缩在笼子里憟憟颤抖,变成了呆头鹅。

    另外就是六个箱子,一个箱子两人抬,看上去不吃力,也不起眼,但里面全部是真家伙,整整一万两银子。这个婚礼还没有开始,最先吓着的是几个媒婆。其中一个媒婆喃喃道:“没谱了,没边了,胡来了。”

    让她郁闷的宋家还是那种闷骚,比如上次的聘礼,只简化成三百人队伍,实际可以来个千人大队,或者这些银子,完全可以象其他人家一样,一百两一装,来一个一百箱。但人家偏不,只装了六个箱子。然后两个嫂子拼命的蹂躏潘怜儿,看得她们在边上都感到妒忌。管宋九什么官,那怕是平民百姓,这一箱箱银子往潘家摞,婚事也能成功。

    但这才开始了一半,成亲那几天用钱也许会更多。

    潘宋两家亲事在京城渐渐广为流传,可以说整个京城敢佼仿的不会超过十家,这十家还要包括皇室,但就是赵匡胤嫁女也未必舍得这么玩。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唐朝太平公主下嫁时,那次婚姻用费有没有这次多。这个联想太丰富了,宋九用钱再多,两者性质也是天壤之别,不要说富,贵气也比不上。

    宋九第二天带着卢青衣、王信、崔二芦、韩四仁来到钢监。取这四人宋九是有用意的,韩熙载说青衣对算术感兴趣,那是谦虚的说法,青衣在算术上天赋很高,二年级也将会计学差不多学会,真正算术能力他不亚于三年级学生,差的就是物格学。带他来是负责计算的。王信在物格学上天份很高,崔韩二人在机械学上天份很高。

    学了几年后,各自天份宋九渐渐了解。实际他也在想,书院开设后,打算开几门副科,基础课程学会了,得培养学子学会偏科!这是他对前世教育最痛恨的地方。什么都要学,人精力有限,能门门学好吗?实际从高中起就要培养专科项目。让学生学会将精力放在一门学科上。这才能有所作为。

    还早,初中的许多知识还没有学完呢。宋九出的那三道数学题。至今仍没有一个学生能完全解答出来。

    选这四个学子来,打算将这个试验让他们来与自己共同负责。正好四人全部会骑马。不用骑术多高明,能骑马快跑就行了,然后每天让他们来看,对自己报告进程,自己可以分心做其他事,只要过几天来看看就可以了。

    到了试验场所,先向工匠们做了介绍,接着看铁矾土,说它是粘土。实际是矿石。原来宋九让工匠找粘土烧耐火砖,工匠不懂,以为是粘性高的土壤,将泥巴一个个找来,宋九哭笑不得,然后说道,瓷石!一个个明白,然后再去找,找来的还不完是粘土。不过耐火砖一烧,何为粘土何为非粘土,就得出结果。

    宋九辨认了一会,问题也不要紧。材料以后慢慢试验,要做的事很多,这次试验用钱多。规模大,时间也长。先一步步来。建更大的水碓,这是用来粉碎铁矾石与煤的。再建更大的水车,这是用来拉动回转炉的。原理并不复杂,将铁矾土与石灰岩粉碎,经过一千多度锻烧,再将烧结物取出来粉碎,就是耐高温强度高的矾土水泥。

    实际过程会十分地复杂,就是这个回转炉,不知道会堆多少钱上去。要命的宋九连前世的现代工艺都记得不大清楚,尽管他因业务需要进过水泥厂参观过。连这个工艺都记不清楚,况且化为古代工艺。

    水碓与水车问题不大,钢监就有,但接下来几套工艺皆会成为难题,无论均化,预热分解,或者这个该死的回转炉。宋九拿出一叠图纸,按照图纸上打造,打造好了再试验生产。不行再换第二套,若再不行,看看问题出在哪儿,会进一步改进。好在这些钢制品不是全部浪费,能够回炉。但不是第二套,甚至会是第四十套,第六十套,第一百套。

    然而只要成功了,再试验出各种矿石成份,以及比例,那么一系列的水泥,包括硅酸盐水泥,普通硅酸盐水泥,矿渣硅酸盐水泥,火山灰质硅酸盐水泥,粉煤灰硅酸盐水泥,复合硅酸盐水泥,都可以造出来,并且这些材料在河南境内皆有分布,未来六百号七百号高标水泥还是梦想,但说不定就能造出五百号水泥。

    宋九看了看身后的高炉,说道:“不怕花钱,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是质量,二是速度。”

    说完一名工匠赏了五十匹绢,想马儿好,就得给马儿草。然后坐下来,让大家看图纸看说明,不懂的一一讲解。留下几个学生,又看了看高炉,它的工艺准确来说,还不如蒸汽机复杂,不过这是在宋朝,多长时间多少钱才能研究成功,现在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二天交接会开始。

    几乎所有在京城的契股衙内一起来了,琉璃产业规模大,收益高,个个都垂涎三尺。

    宋九先拿出一本账册让大家传阅,实际他们也看不懂,而且这本账也经宋九的学子,以及他们请的管事共同算过,连宋九都没有插手算账。

    它便是以后琉璃制品的定位价。

    琉璃作坊账册是用标准的复式记账法记的,清楚易算,先计算成本,从地的成本,到材料成本,工人薪酬,研发成本,后者同样必须要算,它也是本钱之一。以及余下的材料,余下的产品。再算其单件的纯成本,也就是其材料成本。其单件成本在总成本中占多少比例,这样一算,就算出来真正的单件成本。

    还有加上商税,对这个有些衙内不同意,不过宋九将总收入与总成本大约公布了一下,一个个不说话。京城岂止他们一百来个衙内,最少有四五千人,能排得上号的也有一千多号人,而他们当中有许多人绝对不能排在这一千多人当中。他们发财了,其他人会眼红。宋九解释过多次,勿用再解释。

    也就是以后会按照这个成本交付给河洲店铺销售。

    可能以后技术会进一步提高,特别是前期成本比较高,一是产量小。产量小成本就会高,二是技术还没有跟上去。三是研发成本比较高,四是中间一段时间匆匆提高产量造成的不必要浪费。但有一点。以后国家渐渐承平,物价必然会上涨,包括材料与工人薪酬。实际宋九还会赚一点,但不会太多,若是原来纯收入达到其毛营业额的五成,现在他的收入连一成都不到。等于是将利润全部交了出来。

    大家看了看,做样子的,没有异议。有的人还在继续开着玩笑,不过宋九没有开玩笑。而是看着王继勋说道:“王大郎,那两块石头在哪儿?”

    “在这里,”王继勋道,他心里在想,这小子赚了这么多,早知如此,我索性开口要四万缗钱。

    宋九说道:“它就是钻石,你们看。”

    拿出玻璃刀,又道:“正是用它切割琉璃的。其他物事皆不行。它虽坚硬,也有磨损,原先南唐学士韩熙载送了我两块,做了几把琉璃刀。但用不了多久。这是我让你们替我寻找它的原因。侥幸王大郎得到两块,它的成本是多少,多是番人从域外带过来的。当成廉价宝石售给我朝百姓。这两块石头成本不过超过一百缗钱。然而不管它有多贱或多贵,离开它不行。所以王大郎出价两万缗钱。我今天同意了。”

    “国舅,你疯掉啦!”符昭寿第一个大声责问。

    “无所谓。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扔到汴水里。”王继勋得意洋洋道。

    他无耻,大家一起无辄,怎么办呢,谁让这个钻石落在他手中,只好认他宰割。宋九道:“王大郎,放心,这两万缗钱会立即给你。各位,两万缗钱有两个办法解决,一是将它继续往琉璃成本上落,二是从河洲利润中抽出。”

    “为何?”一起嚷嚷起来。

    “再给大家看几个账薄,若看不懂,请教你们的管事。”宋九又拿出几本账册。一本是五月份到十月份这六个月顺店客栈游乐场的利润,宋九的分红,宋九交掉税务后真正的所得。一本是琉璃五月到十一月份琉璃作坊,衣作坊所有盈利,以及酒作坊的实际盈利,从账面上看是略亏,实际赚了很多,不过化成了储蓄酒。还有一本账,那就是几家产业所用掉的大批琉璃,若是以市场价与宋九给的成本价之间的差额。将后者补上去,三个作坊收益比河洲产业股份所得还要略高一点,差别不大。

    有的人反应快,脸色变得沉重。

    宋九徐徐说道:“我不提河洲是我一手筹办起来的,你们只负责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权当大家相处得不错,我应当替你们做工的,或者说离开你们成本,河洲办不起来。然而我能不能办起来酒作坊,能不能办起来琉璃作坊?那样我会有多轻松,这么辛苦,少得了收益,反惹得你们不开心,我犯得着吗?”

    “没有啊,九郎,大家一起感谢你呢,”韩庆雄立即说道。

    有几人真眼红,眼红是避免不了的,不过眼红与眼红之间还有着很大的区别。但面对这几本账册,个个哑口无言。

    他们不懂,若没有他们的渠道,宋九上哪儿挖来这么多人,若无河洲做广告,琉璃能卖得这么快,还有他们的渠道,他们的关系网,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作用。若无河洲,宋九就是将两个作坊办起来,所赚也少得可怜。若无河洲,他也没有今天的官位,说不定那天遭人眼红陷害,惹了官司,产业还让人吞去。

    然而这是一个才初步出现原始广告意识的年代,也许能想明白一点,但想得不清楚。至少账薄摆在这里,让大家看的。

    “还是两条路,一是我只经营两个作坊,用股契换酒作坊绰绰有余,河洲全部交给你们。”

    “不行啊,九郎,别赌气。”韩崇业等人一起上来安慰。他们也不傻,别看河洲经营正常,若离开宋九遥控指挥,说倒就倒下。况且游乐场时常的维修,谁懂?

    “第二路就是这两万缗钱,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吃喝不计,但这非是小数字,我不会认的,今天我认了,明天会有更多的人产生种种想法,得寸进尺,早迟因为矛盾激化,河洲四分五裂。”

    宋九喝茶,诸衙内皆一起恨恨地看着王继勋,若他不是赵匡胤的大舅子,能上去将他活活揍死。但没有办法,只好想,想来想去,还是同意从河洲抽出两万缗钱购买。眼下虽痛,但要看长远,让宋九掏,宋九掏了,往琉璃成本上一摊,说不定一年内宋九就将两万缗收回来,以后年年赚钱。宋九说道:“王大郎,我们签契约吧。”

    王继勋无所谓,没有这回事,诸衙内还与他交往吗?笑逐颜开地签了契约,宋九派管事到河洲取钱。然后又说道:“有两件事在交接之前,我要说一声。第一件事家大业大了。”

    大家伙儿会心一笑。

    “家大业大就会遭人眼红,为了防止意外,我必须说一件事,若那个契股,包括外面的平民契股在内,若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一率踢出契股,给其本金。大家也要签一个契约。以前不计,从今天开始。”

    王继勋脸色阴沉,这就差一点指名道姓骂他了,但两人正式撕破脸皮,他不要脸,宋九岂会给他脸。

    潘惟德终于会意,但又不解,难道王继勋以后还敢切割奴婢玩?

    谁想犯十恶不赦的大罪?而且让王继勋狠宰了一把,个个皆不大高兴,一个个慎重地签名。王继勋不签,宋九突然大声说道:“王大郎,十恶不赦的罪历朝历代痛恨之,此乃大义也。河洲共同经营,大家必须齐心。若你不签,我马上踢!”

    “你敢!”

    “我为何不敢!我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刘中丞不弹劾你是不称职的言臣,我敢当着陛下的面说你犯下不道大罪,当处死,踢你契股有何不敢!”(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六章 惩戒

    宋九看了看诸衙内,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们不是怕王继勋,而怕宫中的那位。宋九淡淡说道:“各位让我失望啊,行,大家既然不齐心,酒作坊的事我不提了,河洲我决定退出,契股会将它们全部一一便卖,这个琉璃的事我们也不谈了。”

    关健关健宋九能退出吗?

    王继勋冷笑一声:“你出了多少本金,凭什么拥有四十万缗钱契股?”

    大家一起象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也有一份契约,并且可以说是宋朝最有效的契约,那是在开封府签订的契约,赵匡义在上面签字画押。不要说宋九一手筹办起来的,并且拿了不少本钱,到现在还垫付着大量资本在里面,就是如原来契约上所说的那样,宋九一文钱不拿,照样有权拥有四十万缗钱契约,甚至不管不问,几个月后将会变成六十万缗钱。

    王继勋突然醒悟过来,怒道:“宋九,我带人你灭你满门!”

    “宋九是三司判官,你也敢灭他满门,你是谁啊?”潘惟德急了,他就是这一个宝贝妹夫,闹到这份上,岂能不出面,一把将王继勋衣领揪起来,轮起拳头,差一点就揍下去。

    “国舅,你虽闹了,难道你还在继续脔割奴婢?不然为何不签呢,你不想好,别害我们。”高处恭说道。

    继续脔割那是不可能的,出了这档子事,赵匡胤也怕了,送去宫女服侍,外加亲卫保护。实际就是防范他再犯错误,宫女他敢脔割吗。然而实际执行不大好,亲卫们那个敢得罪他。王继勋照样在外面溜达。

    曹璨过来将潘惟德与王继勋分开,冲潘惟德与宋九挤眼色,还是不能冲动,要注意方式方法。

    王继勋恨恨地道:“行,你那契股多少钱,我全部买下来。”

    石保正也来火了,道:“国舅,若是你想买,我们一起卖给你。你有这个钱吃下来吗?”

    人多力量大。你一句我一语,一起指责王继勋胡来,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怎么啦?”

    赵匡义带着赵承宗赶过来,大家拜见,符昭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赵匡义看着王继勋:“这你也不同意啊,宋九,踢得好,本官支持你踢。”

    “宋九。你狠,我签。”王继勋恨恨道,又狐疑地看着赵承宗,赵承宗一脸茫然。也不解地看着他。

    赵匡义看他落下笔首:“上次的事皇兄差一点让你活活气死,这份契约对你也是一份束缚,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还不习好!你姐姐当初那么贤慧,你父亲君子之风名闻天下。全让你一人将他们脸面丢光。”

    一山比一山高,赵匡义呵责。王继勋不敢说话。赵匡义继续呵责:“是谁给你胆子的,敢灭宋九满门,当初他那样激怒我,我只笞了他二十下,省怕将他打出了事。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头。这中间还有我的契股呢!”

    他在骂王继勋,大家听了一个个哑然失笑,敢情这个二大王好心前来,是担心他契股出事啊。

    赵匡义骂完,又看着契约道:“这份契约立得好,本官也同意。”

    说着在上面签上他的名字。又道:“宋九,你继续。”

    宋九刚要说话,管事拉来了两万缗钱,宋九刻意吩咐用布帛,一万五千多匹布帛,绝对不会少给王继勋的。货币不便,这时候就能看出来。除非用金银,若是用铜钱,两万缗铜钱,市场上流通的铜钱五花八门,有的一缗钱能重达**斤,有的只有五六斤,六七斤,因为开元通宝铸就最多,现在也用得多,合六斤多,五斤二三两宋市斤。两万缗钱是六十多吨重。不过它虽重,看上去不恶心人。一匹布就是十丈,看布料,若是一些厚实的布料能达到二十多斤,如后来的厚棉布,现在的麻布葛布,若是岭南那种缠杂蚕丝的混纺薄棉布十斤多点,若是当钱帛交易的丝绢只有四五斤重,四宋斤不足,更好的绸绢也许重,那是保暖的,也许更轻,那是凉快的,两者价更贵。

    三个产业都有钱库,不过去顺店消费的人不会带多少布帛,多带金银,也有布帛,但很少。

    游乐场多是铜钱。

    客栈布帛占的比例就多了。

    正是从客栈拉来的,客栈有车子,不少,但还不够,管事又从歌院剧工地上借来车子与劳力,用了七十多辆车子才勉强将一万多匹绢拉完,前面十几辆车子是前锋部队,大部队还在后面。价值是一样的,甚至重量比铜钱还要轻,然而布帛最囊肿,一百多名推车的苦力,加上七十几辆车子,每辆车子上都堆着高高的布匹,看上去多显眼。

    估计前面这一拉,明天整个京城都在传颂王继勋心有多黑。

    赵匡义啼笑皆非。

    其他衙内神情皆不大好,前面吵就是吵一个数字,看到布帛,等于是看到钱,能不肉痛?

    宋九说道:“当初我与大家伙儿说了多次,契股诸多,有各自的矛盾,在所难免,一起经营河洲了,外面的不管,但在河洲事务上,大家必须团结一致,也许亏了,或者赚得少,契股多的不能有怨言。若是赚得多,契股少的不能嫉妒。可有一条,不管大家团不团结,在河洲事务上不能捣鬼,放冷箭,以免自毁城墙,犯者必严惩不怠。今天前,大家做得很好,不管出了多少力,至少大家还出了一把力气,有事儿大家团结起来商议。然而今天……我只说一个结果,河洲上我担负主要责任,可必须要大家帮助,若是我需要一个人手,行,出五万缗钱过来,我需要借一样器械。行,出十万缗钱过来。不是不可能。最少在各个工匠上,我分不开身。让大家请来许多人手。若说亏了,我今天让出琉璃盈利,亏了多少,以后它的生意越来越好,一年我将亏多少!然而出现这个局面,会将如何?”

    宋九说得严重了,但不能不承认宋九说得没有道理,若个个都象王继勋这样玩,河洲产业乱了。宋九又说道:“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将王大郎契股踢出去,有这样的契股在里面,每天想到那些无辜女子的惨死,我就会恶心。但事前我没有订规矩,因此暂时不踢,若下次再犯必踢,还有,从今以后,王大郎的契股不得扩股。”

    “你敢!”王继勋急了。

    不可能不会不当一回事的。他的契股不少,去年是五千匹绢,六千五百缗钱,到了今年翻成一万四千两百余缗钱。明年还会翻。继续翻没有事,但不翻那后果会很严重。未来跟上去翻,不会稀释。一旦不翻,河洲变成一千多万缗钱。还能分到什么钱帛?

    大家一起看着他。

    图穷匕现!

    王继勋这两万缗钱敲得很不值。

    但不能怪宋九,换自己也不会服气。契股的钱不提了,当初说好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宋九出力,拿得多,诸衙内出钱力气用不上,就得的少。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然而两块价值几十缗钱的石头勒索出来两万缗,事儿摊到自己头上也急啊。

    并且宋九占理儿,当时是说过这句话,宋九说了多次,至于如何严惩不怠,未提,惩得轻惩得重不大好说,王继勋做错了事在先,又有言在先,宋九占了理。

    宋九淡淡说道:“你凶焰滔天,动辄灭人满门,我是不敢,但这么多人,我看你个个灭去。我不会逼你,若大家同意我,我继续带领大家经营河洲。不同意,个个怕你,无妨,我退出。而且昨天学子给了我一个表格,我也很想退出。”

    宋九挂着一个表格,是一幅图,纵方是盈利,横方是月份,有涨有跌,但跌有跌的原因,比如增加设备耽搁的生产,或者替歌剧院抢制各种低成本琉璃,正常情况下盈利情况是直线上升的,最后一个月盈利一万余缗钱,事实最后一个月宋九抢钱,几乎每天都在加工。这个大家心知肚明,是特殊情况,不过总体它是一直在上升的,也就是说象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顶多一年时间,每月盈利都在一万缗钱以上。主要人还轻松,宋九不需要再弄许多事务了,也不需要因为大家眼红,做种种谦让,沟通与交流劝说。

    表图挂出来,宋九说道:“这里有一个匦,各位,一人拿一张纸,同意我的写一,同意王大郎的写二。封叠起来,大家一起投票决定。”

    赵匡义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承宗,你来说。”

    赵承宗叹息一声:“国舅,这件事是你做错了。各位,事情真相是这样的,朝廷由宋九郎提议,打算在密州设一市舶司,然而我朝没有相关的海船图纸,也没有熟练的海上水工。吴越杭明等州多有番船,他们也会制造海船。我朝初立时,吴越王喜释法,曾打造数艘海船去倭奴国与高丽求取天台论疏,复兴灵隐寺,建普门寺。因此陛下便派人向吴越王请求支援。吴越王也同意了,派使带来海船图纸与水工,以及去广州、倭奴国、高丽与琉球的海图。他又偶尔闻听你们在寻找一种能切割琉璃的坚硬宝石,很早派人留心。一艘番船从天竺带来两块宝石。”

    赵匡义插话:“宋九,你将那两块宝石拿出来。”

    宋九将两块钻石递了过去,赵匡义问赵承宗:“可是它们?”

    “就是它,值几何,吴越使者未说,他是属国使者,不便与我国大臣深交,父亲接待他们时,使者便将这两块石头交给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又让我转交给九郎。我正准备去九郎家时,半路上遇到国舅,谈了几句,国舅就说让我来交给宋九吧。你们也知道,我河北那摊子比你们还烂,你们是钱多了闲得慌乱的,我那边是与百姓仆役纠缠不清乱的。听到国舅这样说,我心想它就是两块石头。如九郎所说,派上用场它才会起作用,若不派上用场,论色泽体积,它们只能值几十缗钱。我就没有多想,将它们递给了国舅。”

    外面又有一批车子到了,大家一起气苦地看着赵承宗。

    但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河北乱的,是赵承宗他们未处理好,宋九对他们不薄,可说了赵承宗他们不听,惹出的麻烦怪谁?而且若无河洲就没有河北,河洲是大树,河北是寄生藤,河洲一垮,河北同样也好不了!

    然而不是赵承宗马虎大意,那来的这桩子事。

    赵承宗一拱手,又道:“二大王,你来说吧。”

    赵匡义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听昭寿说的,但这两块石头本官知道,便感到纳闷,于是问赵相公,赵相公说给了承宗,我又问承宗,承宗这才将事情经过说出,我匆匆带着承宗来到这里。国舅,这是吴越王送给宋九的,你凭什么勒索两万缗钱?仅凭借这条罪名,本官就可以判你流放到沙门岛。重者可以判弃市,若你不清楚,可以翻翻宋律。”

    “太过份了,”许多衙内喃喃道。

    两万缗钱在此时的宋朝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看看诸契股,赵匡义的那不算,只有高潘两家达到一万缗钱的,潘家兄弟还是宋九支援的,不然他们也拿不出一万缗钱。

    有的衙内心意有了,也看到它的前景,可手中没有钱,于是只能凑出几千缗钱。这才是空手套白狼,若是宋九今天弱一弱,两万缗钱就让王继勋套走,只要他带走了,谁敢去要?

    赵匡义又说道:“就这样处执吧,不然河洲产业越来越庞大,大家一起自私自利,河洲产业必须崩溃。本官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国舅,也不是为了你们。河洲产业的存在,朝廷能得许多税务,这是不劳民的税,朝廷能多得一份税,其他方面就能产苛一些民。还有种种技术,无论本官对它怎么看,不能让它倒塌。国舅,这一万五千多匹绢你就带回去吧,权当做一个补偿。不少了,王相公生病时,皇兄赏赐也不满一万缗。”

    宋九看了赵匡义一眼,实际这是赵匡义暗中对他的支持。

    但没有几人知道真相,皆以为赵匡义一是为公,二是为私,河洲存在对宋朝有极大的好处,私来说也许当初赵匡义仅是表示支持,也没有想到它的利润这么大,到了这种利润时,赵匡义也动心了,他不会坐容王继勋胡来,将河洲整垮下去,并且这是赵承宗的失误,事情捅开,权当小报了冯瓒之仇。

    他们之间的争执比国舅还要厉害,各人不敢说也不敢问,但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王继勋,别看给了两万缗钱,结果整惨了。若没有这件事,王继勋占的契股不小,但有了这件事,明年就会减少三分之一,后年是二分之一,大后年说不定就是三分之二,四分之三,五分之四,最后是十分之一,缩水十倍,甚至更多!

    但他们还是想不到,这仅是一个开始,那怕缩水十分之一,宋九都不高兴。他要的结果是将王继勋真正踢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七章 归来(上)

    王继勋不敢与赵匡义争辨,心中肯定不服气的,忽然眼睛珠子转了转,没有作声。

    宋九盯着他,立即明白他的主意,但就是找赵匡胤也不行,河洲太重要了,不提技术,凭借税务,赵匡胤也不会让他胡来。当真国家还没有小舅子重要?

    没有管他,继续说道:“我们说正事,来年的计划。”

    悲催的水泥造成的结果,工程必须春夏秋开工,冬天停工,计划今年就得安排好。这个大家明白,个个不管王继勋,听宋九往下说。宋九道:“我先说我的亲事,河洲开业后,有很多人想让我在顺店请客,说实话,我是赚了一些钱,这些钱都有用场,也不敢在顺店天天请客。”

    大家一起哄笑。

    “不过我们相处了几年时间,按照佛家的说法,相逢即是有缘,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床眠。京城衙内诸多,为什么只有我们走到一起,这就是一种缘份。因此借助大婚之即,我将在顺店摆婚宴,但这得花很多很多的钱……”

    大家又是哄笑,同时心头一暖,王继勋是例外,其实宋九很好相处的,不做官如此,做了官还是如此。而且很重感情,缘份哪,确实是一种缘份。

    潘家兄弟心头一暖,这样一来,宋九将顺店婚宴的责任揽在自己头上,而非是父亲的要求。

    “究竟多少,我现在也不得而知,但肯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其二。江淮生机渐渐恢复,吴越与南唐每年又有进贡。然汴水上多是平桥,大船不得过。特别是秋汛来临之即,即便是五千石的船只航行都很不便,而这正是纳税高峰期。朝廷多次提议想扩建飞桥,用飞桥代替汴水上所有平桥。还有就是钢监,朝廷疆域始广,不仅有徐州铁治,还有山东半岛莱登铁治,最大的河北铁治,虢同凤翔等处的陕西铁治。以及巴蜀荆湖少量铁治,但钢监幅射的范围只是徐州一带的铁治。钢监还要扩大,在滑州设钢监幅射河北诸坑,陕州还要设一钢监。荆湖与巴蜀还要设两个小钢监。这才能勉强将全国铁坑幅射。不然将铁矿石运到京城来,成本太高了。”

    这个成本大多数衙内不知道,原来宋朝那种土铁炉出铁量只能达到一成多一点,而且铁还不好。经过高炉后,出熟铁比例几乎接近二成半。生生提高了接近两倍,而且质量远胜于前者。

    但它是三司内部政务。宋九不能泄露。并且宋九也不大满意,在他记忆中虽然中国多是贫铁矿,出铁率仍接近四成。这说明高炉继续存在着严重性的问题。

    出在哪儿了,他也想不明白。

    因此扩监是谓必然。继续让那些小铁炉子冶铁,浪费太严重。若不让那些小铁炉子冶铁,运费又过于高昂。只能冶出铁。运费才能减少。一是四斤铁矿石,一是一斤熟铁。整减少了四倍!

    内幕不说出来,衙内们也明白其中道理。宋九继续道:“然而问题有二,一是工匠还不能熟悉掌握其建筑技术,各监各桥离得太远,我也无法前去指导。二是水泥问题,它的保养期时间太长,是整整一个月才能完全凝固。技术不怕,这要等,等学舍里学子学到更多知识,以及工匠随着河洲建筑的磨练,两相结合,技术问题就能解决。二就是水泥,因此在三司后我看到种种,不得不投入资金试验新水泥,它一旦成功,强度将是现在水泥的两倍,凝固时间只有一天,有的水泥能防火耐寒,在契丹北方都能用它建起高楼大厦。无论军用或者民用,它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匡义会意了,若那样作用是不可估量,但能否试验成功?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国就没有家,自己赚钱的同时,必须要回报这个国家。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我们才能安全地生活在它羽翼之下。河洲种种,实际也有些违背国家体统,若是让刘中丞来挑剔,他最少能挑出五十条弹劾罪状?为何不挑?正是用技术与税务或者其他回报着朝廷。刘中丞择大弃小,于是有时候看不下去,索性装作未闻未见。因此这个水泥我必须将它试验出来。而且一旦试验成功,不说其作用,就是其收益以后说不定一年能替朝廷带来一百万缗以上的收入。”

    “勿得夸大其词。”赵匡义喝道,表面上还得装一装的。

    “二大王,微臣说一百万还算是少的,这是直接收益,间接收益,以及养活的人将会不计其数。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几年后就能看到。当然,若是官吏拼命地贪墨,那什么收入也没有了。二大王,一个火药,使矿坑一年增加了多少金属?要不要微臣明天早朝后将这个统计数字拿给你看。”

    “说正事。”赵匡义挥了挥手。

    “诸位,若它能成功,实际是对河洲也是一种很好的庇护。但它的试验投入太巨大了,究竟是多少钱,我现在估算不出来,也许是十万,也许是二十万,非是文,而是贯。第一批我就准备了五万缗钱。”

    “你这个用钱……”韩庆雄他们一个个摇头,这样用钱太过凶残。

    “钱赚来就是花的,有人花在吃喝玩乐上,有人花在琴棋书画上,有人花在寺观,但为什么不能花在国家身上,花在百姓身上?怎么花,你们不能问我,我也不能问你们。然而我琉璃作坊利润交出来了,计划必须做变动。”宋九说出他的计划。买地死活不说的,但竞技场与广场、飞桥、绿化能说出来。一个是上半年花钱,一个是下半年花钱。

    两个性质马上不同,一起于上半年花钱,大家伙皆少分了钱。不过契股会继续增加,但一部分化成了下半年。等于宋九契股增加,他们相对地减少。高处恭说道:“我们也同意。不过还是象今年一样,从外面吸纳五万缗钱契股,十万缗太多了。河洲产业利润又不是不够。”

    “高大郎,人要知足,它的利润超过了你们想像,也超过了我的想像,我们不能贪心啊,就象它,”宋九指着墙壁上那张报表图:“为什么看到它盈利。我还是放给你们。不能贪心,否则你们心中想法多多,大家会更不团结,早晚河洲瓦解也。”

    全部不说话。

    实际王继勋今天勒索反倒成了好事,宋九索性将种种一起说出,大不了我不玩了,契股一下子卖出去,会得很多钱,琉璃作坊收回来。每年还能赚很多钱。然而诸衙内一起玩玩。

    不说开了,以后继续红眼。

    宋九继续道:“再者元旦节要到了,既然明年用的钱不多,索性我再做一个决定。先行发放一批盈利,按照契股的资本四分之一,发给大家。”

    “这个好。”许多人叫了起来。有的人用钱不厉害不在乎。但大多数衙内用钱无度,包括符昭寿在内。这批钱帛发放下来,这个年会过得很快乐。这一发放。等于第一批投资的契股将本钱收回来了八成!

    赵匡义悄悄投过来感激的一眼。

    年关到了,他也要用钱,用得还比较多,发放后他能分到八千缗,手中经济会立即一松。

    不仅他,潘家兄弟也开心万分,小妹嫁妆是大麻烦,宋九送去一万两银子,吓倒了媒婆,但送得多,赔得也要多,不能当真用这一万两银子来顶。他们也能分到六千缗钱,有了这六千缗钱,不愁陪嫁费用了。

    宋九也需要,不仅是试验费用,结婚费用,还有书院,说不定还要打造一艘海船。这个时间摸不准,规矩是自己制订的,自己不能带头违反,钱分到手了,不管放在家中还是在河洲里,它是自己的,能随时挪用。一些渐渐没落的衙内更需要,例如张琳。

    王继勋又得了一笔钱,但宋九为了恶心他,将诸衙内带到河洲,拿来账册第一个就分王继勋的,还是给他布帛,让他派人一车车往家里拉。他是瘟神,安排好他,余下的人皆好办,正好玉苹也在顺店,喊来玉苹,交待三家支付款项,各个库房情况不一样,有的多有的少,有的还要备用,例如顺店大量奶制品将会借着这个寒冷的天气运过来,必须要付钱出去。安排好各自支付的款项后,宋九不问了。让各个衙内回城喊交通工具来拉钱帛。潘惟固也回去喊车子。

    潘惟德与宋九骑马一道回宋家。

    在路上潘惟德说道:“幸好二大王来了。”

    “他不来,我今天也必惩戒这个国舅!”

    “陛下恐怕不高兴。”

    “大郎,顺店价值多少?”

    “十来万缗。”

    “错,你说的是它建设成本,非是真实成本,若是将它拍卖会是多少钱,一百万还是两百万?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未来还有更多,既然打算经营河南了,河南当真只盖房子?水泥交给国家,但我们能不能也建设一个小作坊?”

    “私人也能造?”

    “不清楚,但可以向陛下禀明,这叫鲶鱼效应。”

    “什么鲶鱼效应?妹夫,不说新名词,我听不懂。”

    “就是鱼捞捕上来后,容易死亡。鲶鱼是吃鱼的,若是大鱼桶里放一条凶猛的鲶鱼进去,其他鱼紧张,会不停的游动,那么水就与空气接触,鱼就不会因缺氧而死。为何国子监在朝廷手中拖了数年才建起来,若是河洲建书院需要多长时间,一年多一点就足够了,并且能建得美仑美奂。水泥作坊若是让国家垄断,未必是好事,最后所得盈利非是进入三司财库,而是为官吏贪墨了。有一个作坊对比,各个官吏就不敢过份贪墨。你说陛下听了这条理由后会不会同意?”

    “原来是如此。”

    “未来应当还有种种。你说一个河洲四十七年后交给朝廷,会价值几何?更不要说它每年纳的税务,给国家带来更庞大的间接收入。我就说火药出现后,金银铜铁锡铅课量增产,是两千多万斤,当然部分是开疆拓土带来的增产,但实际也增产了一千五万斤以上。是河洲重要,还是国舅那点契股重要?难道陛下会坐视河洲让国舅当成奴婢切割成一丁丁一块块?”

    “应当不会。”

    但宋九心中也没有底,一切到明天朝会上就会有答案。(未完待续。。)

二百十八章 归来(下)

    “小九,你说赵承宗是不是有意的?”潘惟德道。从他内心深处仍不想发生今天的事,皇上对这个小舅子太袒护了。

    “谁知道呢。”

    按理说不是,宋九整个计划连赵匡义都不大清楚,在河洲与河南未连成一片之前,河北也是受益者,赵普暂时也没有必要对自己动手。但不大好说,或者赵承宗也犯了眼红病,刻意与王继勋碰上,再将消息放出,钻石交给王继勋,让自己难受难受。就是如此,宋九暂时也要忍耐,王继勋不怕,赵普太可怕了。

    来到宋家,潘怜儿正坐在后面与朱三小媳妇说话。

    看到他们回来,紧张地过来问:“国舅那边怎么说的?”

    “惯子不孝啊,”宋九叹息一声,王继勋让部下加害马仁瑀,赵匡胤不作处执,反过来将马仁瑀出知密州,不算是升官,马仁瑀是真正的大校,都指挥使,整个宋朝也不过三十几人,只是平级调动。让他来避祸,这样惯岂能不坏事?看一看,那么多衙内,包括符彦卿的孩子,高怀德的孩子,石保正他们,居然个个害怕王继勋。

    宋九淡淡将事情经过一说。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面对着如此凶残的国舅,潘惟德居然敢揪他的衣领子,宋九心中还是很感动的。潘怜儿抚胸道:“二大王与赵承宗也夹杂在里面,那就好,那就好。”

    “小妹,回家。”潘惟德道。

    “我……”

    “你还没有成亲呢,常来跑不象样子。”

    宋九啼笑皆非地看着大舅子将潘怜儿拉回家。

    ……

    外面寒风呼啸。玉苹很早就起来,替宋九烧开水。好在有了煤炉子,烧开水变得方便。然后将宋九叫起来洗梳,一般宋九不愿人服侍,顶多偶尔让玉苹替他梳梳头。不剃头发,头发太长,要束起来,很麻烦。宋九刷牙洗脸,玉苹做小米粥。

    宋九一边洗脸一边抱怨:“外面太冷了。”

    不但冷,并且起得这么早,让他生物钟产生了混乱。

    其实做了十三个月判官。宋九也没有当一回事,判官只有审核权,没有议事权,所看到的是一堆枯燥的数据,宋九根本就没有当官的自觉。但是玉苹很认真,特别是上早朝,每到早朝时,她一夜都不敢睡觉。还好,宋朝节日多。大节小节不知凡几,一年放得多,能放近三个月节假。再加上宋九下去一趟,十三个月。包括今天在内,只上了十五个早朝。

    平时当值或者祭祀不算,那不用起得特别早。象宋九一惯的起居时间就赶上了。然后下午早早回家。

    一会儿小米粥发出清香,宋九喝着小米粥。吃着熟鸡子,一边吃一边说道:“玉苹。过几天大约会有人陆续送贺礼过来,你不收,让翠儿收。若是两河乡亲,或者学子家长过来,让翠儿对他们说,贺礼不得超过五十文。”

    “好。”

    “但必须每家每户要送双方。”

    “为何?”

    “一份是你的纳礼,你没有娘家人,让两河百姓全部做你的娘家人。”

    “九郎。”

    “然而有一条,必须明年五月份以后纳。”

    玉苹不解地看着宋九。

    “我仔细想过,若全部到顺店办婚宴,仅是两河乡亲就不知凡几,酒桌肯定摆不下,特别是潘家那边多贵人,若是言语上发生什么冲突,反而不美。因此在河洲那些普通的酒肆酒肆里宴请,到明年五月份,我们挑一个好日子,于顺店办婚宴,那时在顺店宴请乡亲。这样,会减少你的一些委屈,就是你要等一等。”

    “九郎,不能,我只是妾。”

    “妻妾仅是一种称喟,不管是妻或是妾,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我的家人。”

    “九郎。”

    “来,抱一抱,我去上早朝。”宋九用毛巾抹了抹嘴巴,与玉苹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骑马奔皇城而去。

    进了待漏院,许多大臣一起古怪地看着宋九,昨天河洲发生了几件事都不小,琉璃作坊利润的转让,提前的大量分红,王继勋的勒索,宋九的惩戒。但关健就是后两者。

    上了早朝。

    年终了,总结报告,来年计划,现在没有这说法,但类似,奏折比较多。有的事重要,有的事并不重要。现在朝中武将多,就非是武将,有许多人是军中书吏出身的,有内斗,但办事比较简练。这不象一百年后,在士大夫的教导下,礼仪变得繁琐无比,而且变着法子用长篇大论打击对方。若是司马光穿到一百年前,他会大失所望,痛哭流啼。若是这些官员穿越到一百年后,他们能被那些文人整得发疯。实际宋九反而赞同这一点,虽政务渐渐冗肿起来,应当比以后办事效率高。

    奏折看似多,但不久也说得差不多。

    正在准备散朝时,诏书宣了,宋九为利争执,影响恶劣,罚薪一年。

    看对什么人罚薪,若是对赵玭这样的官员,平时操守还好,清廉,又没什么产业以及其他收入来源,罚薪那是致命的,赵普就是用这一招逼得赵玭主动下台,否则一次罚两次罚,赵玭家人得喝西北风。然而对宋九无所谓。罚一年薪水,在宋九身上是毛毛雨。

    不算是什么严重的处罚。

    宋九也料到了,停止王继勋继续扩股,王继勋肯定找赵匡胤。赵匡胤不能说你做得对,难道勒索还能鼓励吗?这是犯在王继勋身上,若是其他人这么干,正如赵匡义所说,两万缗庞大的数字,斩首弃市都有可能。不过要安慰一下,同时王继勋臭名昭著,也害怕其他大臣跟着闹事。于是对自己略略惩戒。

    宋九还是很失望。

    不要说钻石是钱俶送给自己的,就是钻石是王继勋买来的。自己做法也没有错。还好,河洲暂时离不开自己。不然自己也可能会被外放。

    下朝,楚昭辅对宋九说道:“你行啊。”

    “楚司使,我也不想,若逼急了,我是真的会退出河洲,并不是说着玩的。”

    “你说陛下处执不公了。”

    宋九不能说赵匡胤不公,道:“楚司使,我的官爵薪酬都是陛下赏赐的,陛下仅罚薪一年。安敢说不公,我担心陛下这样做,是害了国舅。”

    “宋九,王家单薄,国丈老来得子,难免有些宠爱。国舅得子又迟,止有一子,方今才三岁,故陛下不忍处理。”

    “楚司使。别说了,你以为国舅能教出什么好子女?”但是宋九也怕出意外,这是一个神经病,天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糟糕的是他那怕将天捅破了,赵匡胤在后面还用巨手替他捂上。宋九索性在河洲租了一个宅子,让五姐与五姐夫将客栈交给主管打点。一起搬到河洲来往。反正三个姐姐一人给了五百缗钱帛,让他们买了契股。这个分红足够他们用度了。本来想多给一点,皆不要。再让他们到河洲上顺便管着一些事。自家人也放心。至于那个小客栈,王继勋若高兴,砸了就砸吧。

    又让郭大去坊间请了两人回来,一叫马春,一个叫伍平,身手多好,宋九不知道,但一定要精明,要准备空房屋放嫁妆,先挤一挤,让他们协助看着家。

    人在河洲,基本就安全了。除非王继勋带着正规军队强行来,估计他也没那胆子。

    几天后五姐夫一家搬了过来。

    连衙内们都怕,更不要说他们一家。

    五姐先是将宋九抱怨一通,宋九唯唯诺诺。然后请人雕版第二本书。没有印多少,只打算印两千本,一千本以后留作教习用的,另外一千本是对外销售,价还是不贵,虽薄,只有一百文钱。第二年出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没有滞销,也没有畅销,有人买,还是那种不知其所以然的买。

    倒是河洲上游人越来越多,从天到晚从不停息。诸多商铺带来更多的人气,而且歌院也全部装上琉璃了。这一回是红色的琉璃,正建筑是圆形的,上面还有两层,比下面的圆更大,就象戴了一个大帽子在上面,或者象一个红色的蘑菇。那是正式表演的地方,一共五层,下面三层皆不高,也不敢高,否则在第三层听不到下面表演者的歌喉。第四层是排练,以及放道具的地方。第五层是客人喝茶休息的场所。还有,一个三层餐厅。边上是两层厨房,但下面还有,储藏室在地下,然后在地面上盖了一层圆形起伏波浪,让光线射进去。以及马厮,艺人休息的场所,等等,六七处小建筑屋,包括院墙也是如此,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小圆蘑菇,但下面是圆形的镜子,上面才是红色的顶。院墙上有许多戏剧场面的壁画。里面未装修好,暂时未对外开放。但造型十分地美丽。

    包括西南边的那些行首小院子,同样建造得十分雅静。

    因此它成了外地来的游客最先参观的景点之一,还不是第一,第一是御街,还能在外面看看皇城,皇家在现在对人们吸引力是巨大的。其次是相国寺与河洲,两者地位几乎差不多了。相国寺同样也热闹。

    并且不出宋九与诸商家的预料,有许多店铺开始大宗交易。这仅是开始,未来这里商业气氛会更加发达。

    大姐的店铺位置不算好的,租下来了,一直很担心,不过开张后还好。至少比她那个小酒肆强,不是让她太失望,况且宋九也说了,未来前面还有一个广场,一旦布置起来,游人会更多。实际店铺开张后,最紧张的是赵承宗,担心生意被抢了过去。然而他也奇怪,河北生意不减反增。不能怪他,就是赵普现在也未必能清楚商业圈形成后的良性互动作用。

    在这种平静的气氛中,潘宋两家在默默地布置着。宋家房屋紧张,也逼得潘家化繁为简,不然大量嫁妆过去,宋家也放不下去。

    初十,宋九从三司回家。

    刚到家门口,看到外面拴着二十几匹马,他立即翻身下马,怕出事。刚进门口,正在阳台上晒太阳喝茶的燕博士就叫道:“宋九,潘将军来了。”

    潘美终于返回京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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