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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一品富贵txt下载     一品富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正八品

    赵匡义与李崇矩开始发呆,又看着宋九,宋九笑嘻嘻地说:“二大王,李司使,这就是数学的真谛。你们来看,折一次,一分为二,折两次一分为四,折四次,一分为十六。折八次,一分为二百五十六次。这几乎快到这一张纸折叠的极限。但折十六次呢,是六万多次,若是折三十二次呢?是四亿多次。若是折六十四次呢?一百次呢?”

    李崇矩也冒汗了,手挥了挥,对那个想发财抢着上来折叠的小吏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家养老。”

    那个小吏悲催了。

    宋九又说道:“简单的未必那么简单,复杂的未必那么复杂。唐人生产陌刀,多是达到百折锻钢,那么折叠了多少次?一百次还是一百次。因为每次折叠后工匠重新锤打,变成一个整体后再折。又不是一百次,为什么这种钢会锋利,在锤打过程中有一个碳化合金过程。表面上是折叠了一百次,实际是将钢的整体分成几万亿亿亿个面切割均匀碳化,所以才生产出第一流的好钢。这就是它的原理。然而我看到现在,居然未看到任何与技术相关的记载,李司使,你也有失职之处啊。虽是小道,它也是利国利民的小道,不能不记载。”

    李崇矩还在发呆,显然一个一百与几万亿亿亿好象相差太远,怎么就联系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很迷惑人的误区,若非宋九用这个折纸表演,多数人认为这种百折钢仅是锤打了一百次,两百面。实际每一次折叠猱合再锤打折叠,不是两面那么简单,小于二的一百平方,但远不止两百面。

    “技术很重要,一项技术能使铁产量增加一倍,再来一项技术又增加一倍,第三项技术又增加了一倍,实际是增加了多少倍,不是三倍,是八倍!”

    有些绕人。

    不过两人都是极聪明的人,想了一会,终于想明白。

    宋九说什么合金,什么元素,说了也白说。但做了一个简单的折纸试验,比说什么都管用。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充满着期翼。至少相信了六成。于是有了第二道诏书。

    听取宋九意见,改旨为巡检河北路诸坑权利,并且又升了一级官,拨为第二十三级正八品散官承事郎。若一下子升为正八品散官也许就那么一回事,有的大臣会反对,声音不会很强烈,只是散官,不是职官与差官,虽有阶却不贵。然而这一级一级地升,数月间升了三阶,朱三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宋九未理他,看着眼前四人,两人正是他家那对卖狗皮膏药的房客郭家兄弟,那个大铁锤往人身上砸别较真,若让宋九练上一练,同样会玩,它是力学上的压强原理。

    但这对兄弟孔武有力,对武艺武功的什么,宋九未练过,不大清楚,估计武艺有的,武功未必有。这对兄弟虽表演在忽悠人,然而每天不停地练拳,未比试过,虽然宋九得便宜父亲宋德功劳,块头大力气大,但想来这对兄弟本领不弱。而且久在江湖飘,未必挨了刀,可也能算是见多识广。

    还有一个人,胡老大,郭家兄弟有没有打过架宋九不清楚,就是打过架他也未看到过,胡老大多次斗殴他是亲眼目睹的,上次与河北力役群殴时他一个人放倒了四个大汉,到开封府狠打一百大杖才释放回来。

    最后一个也是河堤上苦力苗辉,原来是猎户出身,家乡遭遇水灾,举家搬到京城,有一手好箭术,宋九经常往河洲上跑,哪里地广人稀,有些野禽,曾看到过苗辉一箭射中正向天空飞的一只野雉。河中这么多百姓,应当还有一些奇人,但未看到过,听人传言,宋九不大相信。于是只找来这四人。

    胡老大咧着嘴道:“小九,啥意思,让我做你的部曲啊。”

    “胡行头,我朝那有什么部曲?去不去随你。”

    “去可以,但我申明在先,我不是你的部曲,不是你的家奴。”

    “行。”

    “还有,我是看在你对河中家乡不错的份上才去的,不是巴结你。”

    “别听朱三在发疯,我这只是散官,有什么值得巴结的,去河北也不能算是办事,只是看一看,迅速就回京。”

    “小子,正八品啊,那是考中状元才授予的散官之职。”

    “得,人家还有职官差官呢,我的职官差官在哪儿。”

    “你小子就知足吧。”

    大姐不知道幕后的故事,在边上只是笑,从上午一直笑到现在,几乎嘴未合过。玉苹温婉地站在一边,也带着含蓄的笑意,看到宋九将四人定落下来,玉苹说道:“九郎,你替朝廷办事,也是朝廷官员,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这是奴家给你缝制的锦衣。”

    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件绣工颇佳的锦袍,显然玉苹为了缝制它花费了一番心血。

    “谢过了。”

    “不用谢,这是奴家份内的事。”

    胡老大大笑起来,有内情啊!

    “胡行头,别瞎想。”

    话音未落,外面又涌来一大群人,宋九消息不灵通,有的人消息灵通,符家的,潘家的,曹家的,韩家的,这些原来与宋九有交往的公子哥们大半聚众到来,符昭寿将宋九一把搂着,道:“九郎,你不够意思啊,升官了,也不通知一声。”

    到了正八品级散官,某种意义上,能真正与他们来往了。

    “符三郎,这个升官是办事,若事情办砸,那不叫升官,叫找罪受,有什么好值得通知?”

    那行,一起吵着要宋九请客,不用去正店的什么破费,还象上次那样,在家中做,特别是那个果子,得多做一点,个个准备着吃着还外带着回家。正在哄闹间,更大的大人物到了,赵匡义。

    赵匡义在这群人当中岁数还不算是最大的,然而看到他到来,一个个鸦雀无声,恭恭敬敬地施礼。宋九在心中叹息一声,也不得不施礼。

    “大家一起免礼,怎么你们也来了?”

    宋九看到赵匡义的震慑力,赵匡义却看到了宋九的亲和力。赵匡义心中想到,这小子可惜志向不远大,否则绝对是一个人物。大家伙支支吾吾,赵匡义又说道:“不必说了,你们闹着要请客,但宋九这一回是替朝廷办正事去的,不能耽搁。”

    “是,是。”

    “宋九,你可准备好了?”

    “二大王,准备好了。”宋九道,不但行李准备好了,连几个随从都请好了。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准备动身,我带来了马车,顺便替你送行。”

    大姐傻了眼,闻名京城的二大王亲自为弟弟送行?当然,她蒙在谷里不知,这是宋九说的,若真拿出让宋朝一年增加一百万斤铁的办法,就是送出封丘门又有何妨?

    赵匡义又看着玉苹,多次听说这个行首,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长相不差,看上去十分温柔,最少能与这小子般配,为什么这小子一心要追潘美家的女儿?他又想到宋九与大哥的赌约,难道这小子是受虐狂,专门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于是乘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来到玉苹身边悄声说道:“玉娘子,这个小子此次若替国家办好事,以后前途无量,你可要抓紧一点儿。”

    “是,谢,二大王,”玉苹紧张地不知怎么回答,可心中没由来一紧。但赵匡义仍看不好宋九与潘怜儿,出了那天的笑话后,潘美夫人回到家中听闻,大怒,甚至一度将潘美两个儿子关了起来,不让他们外出,更将潘怜儿幽闭在家中。还好,念在宋九父亲是丈夫曾经的属下份上,田氏未带家人打上门来。

    若大哥不直接出面干涉,估计宋九与潘美女儿根本就没戏,赵匡义也想宋九早点成一个家。人一结婚就会变得稳重,这小子过于浮躁油滑,虽有才气,这个缺点终是不美。现在是散官,若是职官,将这种风气带到朝堂上,会让御史闹翻天的。

    又踱到宋九身边问:“宋九,此行有几分把握?”

    “二大王,臣只是下去看一看,有没有把握必须要进行试验。”

    “试验?”

    “对技术改革的试验。”

    “试验后有几份把握?”

    “二大王,臣从不打诳语,更不敢与二大王打诳语,既然说了就有把握实现,不过能增产几何,臣又不敢说,也许意外之喜说不定还能超过陛下与二大王的期盼,也许达不到二大王的一百万斤要求。”

    “你说还会有意外之喜?”

    “二大王,未知,别逼臣将它当成一种承诺。”宋九也怕了,敢情沾到风就是雨啊,那敢将话说满?

    “宋九,这件事比你那个起重吊机更重要,别抱着轻佻的态度。”

    “臣那敢,它对臣那个河洲也重要,不过说不定它也许会给朝廷许多意外之喜,不仅是铁,石炭、铅、锡都可以使之增产,甚至还有钢,但想要增产,必须要朝廷配合臣研发,技术研发出来,也就为朝廷所得。”

    “只要你要求不过份,朝廷会配合你的。”

    胡老大四人收拾好行李,赵匡义又说道:“去吧。”

    宋九不急他急了。而且朝廷此次也慎重,不仅给了两马配置的大马车,还配置了两个骑兵侍卫。至于胡老大他们,不好意思,走路吧,给马也未必会骑。

    一行人将宋九送到便桥上,没有再送。然而潘惟德恼怒起来,赵匡义顺着他眼睛看去,看到两个少女站在汴堤上冲这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正是潘怜儿。

    赵匡义满头黑汗,这场大戏,若潘怜儿不参与,宋九是一厢情愿,永远没戏,但潘怜儿如果参与,那就好玩了。宋九也看到了,站在哪里一痴。玉苹也看到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潘怜儿,可惜离得远,看不清潘怜儿的眼神。

    韩庆雄不顾赵匡义在场,仰天长笑:“哈,哈,哈。”

    赵匡义低声喝道:“宋九,速离。”

    自己不在怎么闹没关系,自己在就不能闹。不要将自己也卷进这场狗血的戏幕中。其实真冤枉了潘怜儿,她来只是一个巧合,看到这一大群人站在便桥上说话,其中又有她的两个哥哥,于是驻足,甚至还与丫环说宋九轻狂的事迹。不管有没有误会,宋九当着这么多人是不能亲近的,上了马车,对大家一拱手道:“各位勿要再送,请回吧。”

    马车载着无数希望,向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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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玩大了

    从京城到相州有水路,不过绕了一些路,京城一些大人物们等不及,给了宋九马车,走旱路,到滑州过黄河,再奔相州,但还不在相州,而是在相州西边的林滤县,古地名又叫利城军,城东北有两铁坑,一年上交国家十几万斤课铁。

    宋九在京城不知不觉,人烟还是感到很稠密的,那怕是郊区。越往北走,越感到人烟稀少,很远的一段路才看到村庄。实际人烟也稠密不起来,这时代庄稼收成太低,北方一亩只有两石产年量,一户人家三四十亩地才能勉强保持温饱。北宋没有灭亡,象那样高速发展下去同样很危险,一旦人口达到四千万户,以北宋可怜的面积,种种危机会全面爆发。

    到了这里,宋九才真正感到古代二字的含义,技术落后,产量落后,生活困苦!

    前面就是林滤县城,宋九对两个侍卫说道:“我们换装吧。”

    “换装?”

    “换成便衣。”按照规矩,他也能算是一个朝廷钦差,要与当地官员见面的,宋九哪里知道什么规矩,而且那些场面应酬,又能看到什么真相?

    一行人换装,郭家兄弟坐在路边擦汗。这一行四人都有些苦,还算是宋九讲良心,他坐在马车上,两侍卫骑着马,速度快,四人只好小跑着在后面跟上。宋九见他们累得不行,轮换着让他们上马车休息一会喘口气。但这样一行速度就快了,一天几乎能赶到一百五十里路。几天就到了林滤县。

    换装就是侍卫换,两个侍卫换下盔甲,他们也不想穿,马甲虽轻薄一些,也有四十多斤重,这个热天穿在身上,那来舒服?一换装,没有人注意,包括车夫在内,八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林滤县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宋九带着他们出城,铁坑离县城不远,只有二十几里路,也未到铁坑,在铁坑附近一家小酒肆里停下,点了几个小菜,慢慢喝酒。喝酒也是假的,听百姓的议论,特别是几个铁坑役户过来吃酒,宋九几乎放下手中酒盅,全神贯注地听着。

    接着又给了一些赏钱给大伯,与他做了一些闲聊。

    第三天才直接带着几人直奔一处铁坑。

    远远地看到一个坑洞,还有零散的一些铁炉,这个很让人无语的,铁矿石采下来,要冶炼,怎么炼,就地冶炼,先将铁矿石采出,就地修建小土铁炉子,将山上木材砍伐,制成木炭,用木炭与土铁炉炼铁矿石。炼好上交给官府,因此铁炉不停地移动,山林砍到哪儿,铁炉子就造到哪儿。

    宋九皱着眉头,继续向铁坑走去,忽然看到不好的一幕,一人手拿着皮鞭子往一个全身黑乎乎的役夫身上抽。

    不知道坑洞里的情况,但想来在这时代,下面会更苦,宋九看不下去,喝道:“不能打。”

    抽的人停下,不满地说:“你是谁啊,想多管闲事?”

    宋九努了努嘴,侍卫会意,将朝廷诏书与巡检使印符递过去给那人看。那人先是行礼,但神情多有不敬,道:“宋承事,你是朝廷的官,想图一个好名声,可我等小民若交不齐铁,衙役们过来催,我们会倾家荡产的。”

    宋九听到了一些情况,和颜说道:“不急,慢慢说,你是小民,我也是小民。”

    “承事开玩笑了,你哪是小民,岂不折杀了小人。”但宋九态度亲近,这人胆子也放开,倒起苦水。

    这就是宋朝的开矿制度问题。

    唐朝开矿是直接设官,让刑徒采掘冶炼,这个弊病很多,若没有那些刑徒怎么办?有了刑徒,因为是刑徒,这些官吏不会将他们当人看,许多刑徒会被活活折磨而死,但这些人既判流刑,也就是罪不当死的,这种不人道的行为赵匡胤与柴荣都看不下去。第三就是官吏主管,贪墨严重。于是自周威起到柴荣、赵匡胤渐渐改革,改成承包制。

    先让官吏估算一下年产量,将当地高资户主喊来,就是富户,这些铁坑交给你管理了,但你一年得上交多少多少铁。如果多产者就是你的。看似更人道精神了,实际不是。

    第一是高资户有钱,能剥削,但真正有势的,官户又摊派不到他们。没势有钱在这时代还是很危险的,就象一个国家一样,有钱又软弱,会被无数敌对国家当成羔羊。

    第二官员也要“爱国”,因此这个估算只能往高里估,不会往低里估。

    第一道程序完成,第二道程序到来,能做这个差前的主,开始都是有钱的主,后来破不破产无所谓了,他们暂时不会亲手劳动,因此雇来客户(佃农)当苦力。

    差前主是多劳多得,客户劳动者不是,他们是大锅饭,混日子的,又是在地下坑洞里,主人来了劳动一番,主人不在,马上偷懒。作为客户也能理解,活苦,待遇低,还危险,那个愿意卖命。作为主人也能理解,十个铁坑往往有八个铁坑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完不成任务怎么办?衙役过来催,不交轻则重笞,重则流放,只好花钱到私矿去买铁回来充差。就是完成了任务,好,有潜力可挖,下一年官府摊派又再次加重,直到你完不成为止。因此拼命的催客户日夜不停采掘,越是逼得紧,客户越是不乐意,甚至公开磨洋工。于是形成恶劣循环。

    对此,朝廷也没有好的策略,也想松一松,关健朝廷松一步,下面能松十步,本来铁就不够用了,这一松,整个国家会出现铁危机。所以赵匡义好心提醒宋九,你多带几名侍卫下去。衙役来催铁不要紧,都是乡亲,能认识,不敢怎么的,官员不行,矿主不会公开做什么,但他们心中带着怨怼之气,若所带侍卫少,甚至能唆使客户刁难甚至殴打官员,法不责众,只要不打成重伤,也等于是白打了。

    宋九误会说贪墨,会贪,朝廷也派官员管理,但是松散式的管理,也就是到时候派衙役前去催债,本人不会去铁坑。甚至有些文臣象张博士与燕博士一样,君子不谈利,他们连管理都不过问,全部交给苛刻的小吏。中间会有猫腻,但在上面,非是宋九眼下能看到的。赵匡义也不想宋九过问,刻意嘱咐一句,别要弄出一些纠纷。

    利州军铁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两个铁坑,出铁量不错,因此朝廷订了十几万斤铁,由两个富户承担。悲催了,这可是阎罗王的债,谁摊到谁就倒了八辈子大霉。

    坑主说完,哇哇大哭。

    宋九将他扶起道:“你别急,打人肯定不是好办法,朝廷既然让我来,说明陛下也在关心这个问题,你先带我进坑洞看一看。”

    进了坑洞,有点深,甚至为了节约成本,里面都未点火把,往里走若是将火把熄灭了,就象来到了阴曹地府。终于看到有人在开矿,用锤子、榔头往石壁上敲,大半天才敲下一块铁矿石,用箩筐抬到外面,再用那个土铁炉冶炼。不说那个土铁炉会糟蹋多少铁,就是这种开矿方式,也不知道会浪费多少铁。宋九估计了一下,一个上好的铁矿,以这种方式开采,恐怕得不到其千分之一。会给后人带来什么影响,宋九不想。但这种方式却让他直皱眉头。

    看了一天,听矿主诉了一天委屈,听得宋九耳朵快起茧,第二天宋九说:“去磁州。”

    磁州已出现了煤炭炼铁,它才是宋九关注的重点。一行人继续北上,三天后到了磁州磁山西侧的固镇,这里的铁坑与邢州綦村治铁坑是宋朝铁坑的大头,几乎承担着现在宋朝铁产量的五分之二。是有人用煤炭冶铁,然而还是土炉子,宋九问,诉苦的人更多,说到一件事,冶大善崩,三州铁矿是老铁矿,可以说从春秋战国就开始挖,下面挖得象一座迷宫,往往坑挖得多了,开始出现塌方。这时代一旦出现塌方,意味着下面的人是……死光光!铁炉也有问题,有人想造大铁炉,节约成本,可冶炉一大就容易崩坏,不是节约成本,而是浪费了成本。

    宋九眉毛凝得快舒展不起来,没有再看,而是转到了煤矿去看。

    更是一幕血泪史。

    煤矿不但会塌方,还有瓦斯,死了很多人后,有人摸出来规律,进去前用一根长竹管子,管子前面点火,若遇到了瓦斯点燃,马上趴在地上,火从背上走过,人得以免死。然而有的瓦斯凶猛,一旦爆炸,火喷百丈,就是不死,也烧得脱皮烂骨。

    胡老大说了一句话:“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以前觉得力夫很苦了,但与这些矿户相比,又算得什么?

    宋九又去看了炼钢。

    这时磁安县官员闻听,一个个赶来,未必会将宋九当成一回事,可他代表着是朝廷意旨,礼节上必须要招待。

    宋九此时脑袋有八个大,哪里心情,略略寒喧几句,去看炼钢。百炼钢那是昂贵的所在,不作常例,主要是看大规模的炼钢法。

    炼钢法是南北朝传下来的灌钢法,将品位高的铁矿冶出生铁,再将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使铁渗透成钢。与汉朝炒炼法相比,有很多优点,生铁作为碜碳剂,熔化后温度高,加速向熟铁碜碳,时间快,生产率提高。熟铁因碳渗入生成碳合金,生铁也因脱碳成为高质钢。高温液态铁中的碳、硅、锰等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夹杂发生化学反应,去除杂质,生成真正的合金。操作容易,若想得到不同含碳量钢,只要把生铁与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合熔炼,就可以获得。当然,最后一条在这时候就不要想了。宋代又进一步发展,将生铁片嵌在盘绕的熟铁条中,用泥巴将炼钢炉密封起,进行烧炼,郊果比原来又要好一点。

    进步是进步了,可是宋九在脑海里仔细地将原理想了一遍,再想一想这中间的化学反应,以及这一行所见所闻,他不由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吼道:“这下子玩大了。”

    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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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后院

    宋九飞奔而回。

    说老实话,在前世呆了几十年,又在京城呆得久,感觉正常,到处都是人,但在河北呆了几天,十分不习惯,甚至有的地方往往走了十几里路,看不到村庄,看不到人,空空荡荡,只有鸟儿在叫,云儿在跑,不由地让宋九能产生害怕。

    也许到这时候他才明白一百二十万户是什么意思。

    来回速度很快,不足二十天。

    天凉了,必须将一些东西弄出来,好变出钱,变出钱后,必须清淤汴河。为什么要清淤汴河,泥巴!

    但不能马上回去,还要去中书将印符交上,这趟差遣的任务才能结束。

    ……

    皇城未必就是大内,东西华门与东西皇街将皇城一切两半,南边是皇城,有东西两府以及其他一些诸司机构,明堂,万国来仪的大朝宫殿,明堂等等。北面才是大内,皇帝与嫔妃、未成年子女所居的地方,东宫以及常朝宫殿。

    要交印符,必须进宣德门。

    宋九无所谓,宋朝此时一切草创,赵氏兄弟不喜太奢侈,包括皇城,也不是那么豪华,与他前世所看到的故宫相比,差得太远。紧张的是胡老大四人。带着宋九从河北收集上来的宝贝,走进宣德门后,紧张得连路都走不动。

    “胡行头,你是想做大英雄的。”

    “小九,别笑话我,行,还是你胆大。”胡老大不承认也不行,看来自己是不如人家宋德,连人家的儿子都不如。这货进了皇城,看到气象端庄的建筑,以及戒卫森严的士兵,他终于怂了。然后心中就在纠集一个问题,看来这小子前途无量,就是做一个部曲也不错的。宋朝那来的部曲,若有,南方的一些脱离朝廷管制的落后蛮部,权贵家中现在不叫部曲,叫门客,叫仆役,并且有了一定的人身zì yóu。他想做部曲,也没有那个人敢收,岂不是自找言臣弹劾的?

    中书首相是赵普,枢密院首相还是赵普!两个机构都在皇城西侧左银台门的西边,中书在东,枢密院在西,离得并不远。但不用见赵普,只要将这一行禀报给一些官吏,再将所带来的一些实物呈上,交接算是完成,宋九好回家。

    没有。

    宋九递上公文印符,来了一个小官,不知道是什么官,穿着绿sè官服,让他坐下稍等。只是过不久,他整个人以及他带回来的东西,全部被带到政事堂。

    很多人,赵氏兄弟,赵普,还有其他许多大臣,穿着紫sè,红sè官服,绿sè官服一个也看不到,就象是商议重大国事一般。宋九先是向赵匡胤行个大礼:“臣参见陛下。”

    “平身。”

    宋九又向赵匡义、赵普、李崇矩施礼,礼多人不怪,又对其他大臣说道:“各位相公、前辈们,小子不认识,恕罪则个。”

    一干大佬全部摇头,有的人忍不住地笑。

    赵匡义也摇头笑,这小子敢情是真的好不起来,整就是大宋朝的活宝一个。

    赵匡胤微笑道:“宋卿,你所行如何?”

    “失望。”

    “何来失望。”

    “陛下请看,”宋九让门外的两个中书小吏将一块铁矿石抬上来,说道:“陛下,就是这块铁矿石,最少两个矿工凿上半个时辰,然后再花半个时辰抬到铁炉处,再经冶炼,然后才变成粗糙的生铁。”

    “有什么不对吗?”赵匡胤奇怪地问,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陛下,还有……”宋九将一路看到的听到的一一道来。还有宋九所画的铁炉、冶钢图纸,炼出来的烂钢破铁,以及采煤工人试探瓦斯的长竹筒子,一一拿出来给大家看。

    “你要说什么?”

    “这个制度要改革,一不能再用木炭冶铁,它烧的温度不高,冶不出好铁,必须使用大量的石炭。而且大量木材砍伐,北方水土会更恶。三者,开矿者积极xìng不高,将会严重掣约产量。四者它太苛,十家高户卷进去,十年后最少八家破门,矿上客户生活同样惨不忍睹。臣带了河中的几个壮丁做侍从去河北,他们说过一句话,本以为在汴堤上做苦力很苦,与这些人相比,仍象在天堂上一样。”

    “改制度啊……怎么改!”

    “怎么改?”宋九一呆。问题亚历山大,宋九要求似乎真的不高,一年请求朝廷支持一百几十吨钢材,不是无条件供给,而是购买的。但宋九的承诺是未来最高时一年会给朝廷十万缗钱,甚至收效高的时候还会多给。中间还会交出无数的技术。但这个问题却严重无比。就象一个齿轮,我只要柴油机上换一个齿轮,但这个齿轮与整个柴油机不配套,换可以,机体要换,活塞要换,曲轴要换,飞轮要换。现在要换的不仅是产量问题,包括冶炼技术,开采技术,甚至制度。

    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如何着手,就象这个制度,后来有人想出好办法,王安石!王安石变法中的许多变法争议声很大,青苗法当真是好的?保马法当真是好的?但有两条变法是好的,第一是拍卖坑坊河渡,将一些效益不好或亏损的坊坑全部拍卖给私人经营,三年五年交给朝廷多少钱,不管拍卖能得多少钱,最少能让国家松压。第二就是二八分制,没有规订的承包制度,对盈利的坊坑不限产量,八成利规私人,二成私上交。这个漏洞会很大,但给百姓缓解了压力。

    那是适合当时宋朝国情,不适用于宋九的新技术。宋九很老实,道:“臣一路上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好办法,只知道眼下这种政策苛民,肯定不行。至于什么方法,还是各位相公们想吧,它不是微臣的职责范围。”

    赵匡胤与诸人皆是一笑。

    莫要说王安石比在座的聪明,不是,王安石实施坊场河渡钱与二八分制,是整个宋朝统一,各项矿产产量跟上,虽不足,不象现在一点可怜的产量。这那两项政策适合于神宗年代,也不适合于眼下。说到底,这个政策就是吃大户!有弊的一面,但将压力添加到大户头上,使弊端减轻下降。

    赵普咳嗽一声:“产量。”

    制度小子你就别管了,君臣闻听你回来,一起坐在这里等你,还是说正事!

    “产量臣有办法,但十分麻烦。”

    “不怕麻烦,只要有办法就行,”赵匡义道。

    不妙啊,宋九心中担心地想,渐渐他看出一些,赵匡义对他是支持的,赵普对他是反对的,当然现在没有事。可这才是最可怕的,千万不能将我夹在中间做夹心饼干,这两个大牛碾压起来,俺们小胳膊小腿可是架不住。他扫了大家一眼,道:“第一是加快采矿速度,这种榔头大锤粗糙式的凿石肯定不行。第二就是石炭,这种冶铁方式也不行,浪费太严重。第三就是冶铁的铁炉。第四就是冶钢技术的改进。还有这种该死的制度。”

    “咳,咳!”赵匡义呛着了,这个该死的制度就是他想出来的,难道自己该死。

    “具体地说一说。”

    “陛下,先说开采技术的改进,这一条就会十分麻烦,而且技术必须保密,臣请求陛下派十员可靠的官吏随臣学习,利于技术保密,再向全国推广。”

    “宋九,陛下是好皇帝,但你不能欺君以方,你有何德何能,让官吏做你的学子!”赵普不悦地说。

    宋九看了赵普一眼,赵普不悦,他更不悦,欺君以方,都是什么啊!你赵普也不过只能读半本论语,还不如我呢,装什么斯文。然而赵普说的话让他不能反驳,自己是什么人哪,一个平民小子,朝廷怎么可能让十个官吏随自己学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事,既然这样,到时候我们再谈价钱吧。又拱手道:“陛下,不如这样,让臣自己琢磨,有音讯了会派人向陛下禀报,这个时间应当不会太久,大约一个月就能办到。不过陛下臣有一言想说。”

    “说吧。”

    “陛下虽授了臣承事郎一职,值!臣告辞。”

    看他离去,一群大佬大眼瞪小眼,赵匡胤不由摇头:“这小子父母死得早,缺少家教啊。”

    一个言臣想说话,赵匡胤摆手又说道:“你们勿得多言,朕想掏他的好东西,没办法。”

    有几个大臣不服气,余下的全部啼笑皆非。

    宋九回到家中,事情多,而且从无到有,时间紧迫,伏假快要结束,但没有结束,看到自己这一百多名学生,宋九感到十分欣慰。在古老的中国,有两行职业最受人尊敬,第一是做官,官本位思想中国是最浓厚的,几千年中只有几年时间曾淡化过,余下官本位思想是所有思想中的第一位。第二就是老师,都好为人师,宋九也脱不了俗。

    来到两间教室转了转,他不在,只好以经义、律法与算术为主,其他几门课一起放下,算术在张博士教导下都成问题。然而宋九转了转后发觉不对,又再进来看了看,忽然问道:“段小勋,陈四孚呢?”

    燕博士说道:“宋九,他们被两家商铺请走了。”

    十分惋惜的,这两个学子在所有学子当中成绩也算是名列前茅,培养得当,以后就是国家的人才,可惜两人家中为了眼下一点绳头小利,放弃了大好前程。

    “什么请走了?我不是说好一年时间吗?戴小力,你离他们家近,你来说。”

    “九先生,你走了后,许多商家派人来劝,有两家出了七贯钱的月薪,段小勋与陈小四家里的人动心,我们也劝过他们,可他们不听,最后就离开了学舍。”

    “七贯钱,很多吗!”宋九讥讽道。

    戴小力嚅嚅不敢言,说老实话,七贯钱月薪真的很多了,若是有人用这个价格请自己,说不定自己也会动心。

    他没有回答,宋九已经看出来,河北一行让他伤神,兴冲冲回到家,又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有些灰心丧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说道:“这样吧,你们各自回家,我也放开一年学习戒令,你们与家人商议,若听从我的意见,必须留下来学满一年。若不听从的,明天给我一个答复,我放你们离开。你们回去吧。”

    学生看到宋九生气,一个个默默离去,张博士说道:“宋九,你不能失去信心,只走了两人。”

    “张博士,为什么我反感你们那种古板式的教育,那会让学子害怕,产生害怕心理,对学习就会产生排斥。因此我推广的是一种活泼式的教育,因为学子有大有小,有良有莠,为了不让部分资质弱或者年龄小的学子产生自卑心理,我又刻意淡化成绩。用此来让每一个学子快乐地学习,学就能有所用,而不是学了一肚子死书回去。甚至我还想到了他们前途,增加会计学。但现在不行了,我不在后院失火,以后我在后院也会失火。学子心理产生动摇,同样也学不好。改国家制度不是我干的活,改学校的制度,我还是能做到的。”

    ;

第四十九章 盛况(求推荐票收藏)

    “什么国家制度?”

    “燕博士,你不要问了,”宋九提及这个挺伤感的,不是怪宋朝君臣,而是怪自己,自己好歹是一个穿越者,居然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说着来到后院,先看几个画家。

    宋九不在的时候,画家也没有怎么偷懒,又画好四幅巨轴,现在明白了宋九一些想法,不管能不能实现,宋九要怎么画就去怎么画,往美里画,往夸张里画,于是几幅画上面出现祥云朵朵,霞光满天。

    宋九一看就急了:“你们不能这样画,那不是画,是想置我于死地!”

    能求美丽感,事实实物出现后,也不能算是夸张。夸张一点,但不能离谱。必须毁掉重画。然后又上街准备了两样东西,还有其他一些物事,回到家,段小勋与陈四孚父母在等他。实际河中很可怜,许多人都没有正规的名字,比如宋九叫九,段小勋叫小勋,陈四孚原名叫陈小四。女子连名字都懒得取,大娘二娘三娘小娘子,若是喊王小娘子,准得有好几个女子伸出头,看是不是喊自己的。

    段陈父母说了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讲家中如何困难,如何窘迫,不得己,让小九失望。宋九叹了一口气:“你们不用多说,大家皆苦,苦了一辈子,机会来了,谁能放过?可为什么有这个机会,那是他们学到一些学问,眼下是七贯月薪,若是学一年后会是几贯月薪?你们不是帮助儿子,而是害儿子。”

    段陈父母十分惭愧。

    宋九能说得起,赵匡胤为了各个金属矿头痛,不能害普通百姓,于是吃大户。宋九某些方面一样,向朝廷要,或者将来从各个富人头上赚钱,那是心安理得。河中苦力穷得有早上无晚上的吃,哪里伸得出手,随着学子身份越来越贵,作为他们家长终于意识到当初他们抓住了一次多好的机会,带着礼物来感谢,宋九一律不收。这是燕张两博士都交口称赞的义举。

    两家人理亏。

    宋九没有多讲,是人皆有这个心理,象大姐,看到玉苹不错,你就娶玉苹吧,原来娶怕玉苹美丽反成了祸害,现在八品散官能娶了。这是能娶到的,潘美家女儿能娶到吗?比如向潘家求亲的那个张昭允,人家一做官就是大理评事,同样是正八品,人家是实职官,有权的官,两人年龄差不多,更不要说他后面还有一个强大的老子。两人能不能相比?

    所以能得到乘早得到吧。

    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听,委婉地将两家人打发走。不用解释,离开就离开。正好空出两缺,将父亲那两个老部下孩子塞进来。

    第二天早上,宋九忐忑不安地等着学子到来。若是几人走了,无所谓,但若是一走一半,那还会让宋九失望的。结果未让他失望,也未让他满意。宋九放行,有八名学子要求离开,都是找好了下家,前面一走,后面就能有工作可做,有不菲的月薪可拿,并且这八人也是成绩不错的学子。那些商人脑子灵活,成绩不好的也不会敲的,特别是宋九亲选的那两十名学子,敲的人更多,最多的出到月薪十五贯钱。敲得张燕两个博士胆战心惊。

    宋九这才将余下的学子集中,道:“你们都决定留下了吗?”

    “决定了。”

    “决定了就好,你们才学了四个来月,就走了十人,让我感到失望。但走了也就走了,不走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会为你们的决定而感到庆幸。我选了二十个学子,以后留学,甚至一直留下去。我与他们签订了一个契约,并且让开封府尹二大王做的公证,前四年主要是学习,所以我第一年只给他们一贯月薪,第二年是两贯,第三是四贯,第四年是八贯。第五年是半学习半出师,是十六贯。第六年会正式出师,因此是三十二贯。秦娃子与李柱说多,然而在此我告诉你们,不但不多,而是太少。我还有一个契约,根据情况以后能上浮两到三倍。为何,知识就是力量,只要你们肯学习,未来必将是一条黄金大道,金钱、娇娘子、香车豪宅都会有的,到时候月薪一百贯都不会是一个梦想。但是你们现在走了,只是一点儿知识,前途也就那么一回事。”

    震住了,月薪一百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发生了这件事,我感到很遗憾,以后我不约束你们,你们要走就走,但要留很困难,你们看看这两个本子,”宋九说着将昨天准备的两个本子传递下去,道:“一个是毕业证,一个是结业证。一年后我会进行一次考核,成绩通过者才可以发毕业证,我也会承认你们是出自我这个学舍的弟子。成绩未通过者必须留下再学,若家中困难,必须要走,只能拿这个结业证离开,我只承认他是学舍的半个弟子。不满一年的就离开,无论他怎么感恩或者有什么前途,或者前途不好,我在此宣布,他与这个学舍无半点关系。再就是他们离开,我还要召十个学子进来,各位回去通知一声。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惠泽,以后你们轮流着替码头盘账,余下的除雨天酷寒外,全部在河堤上开教,教河中百姓识字,算术,必须在未来三四年后,河中大多数人能认识几百字,能算简单的加减乘除算式。散吧。”

    没办法,只好将成绩列为重点,不然在这些商人折腾下,人心会全部散的。到时候期满一年,赵匡胤来要人,只剩下二十个光杆司令,自己不能向自己交待,也不能向赵匡胤交待。

    惠泽那是为河中,也为自己好挑选资质好的学子。不能再以门第论英雄,而是以成绩论英雄。特别是未来,未来开书院,那时候招的学子会很多,经义不用讲了,关健就是算术,算术也不要紧,关健就是这个阿拉伯数字与各个字母。这个大规模式的教育,未必指望能教出多少好学生,但能打下一些底子,为以后扩招学生挑选学子铺下基础。

    一百十四名学子想不到宋九的长远心思,惠泽二字将他们再次震住,默默地走进教室,但所有人眼中闪过坚毅的眼神。

    这是让人最奇怪的地方,对宋**价有好有坏,但不论那一个,都不会将宋九当成君子,然而在宋九教导下,河中走出一个又一个品德良好的君子,一个又一个将金子般的品德洒向宋朝各处。

    宋九开始忙活,第一项技术必须要保密的,只带着那二十名弟子到新盖好的那个新院子里研发。宋九已经花了不少钱,画家的薪酬,租墙壁的租金,这个新院子与八间大房屋,四百多贯用了下去。

    第二天日落时分,宋九开始带着学子们“惠泽”,这是善举,河中几户大户人家主动出资,包括刘家,此时最后悔的就是刘家,怎么一只丑小鸭慢慢变成了天鹅,不但是天鹅,还在向凤凰发展脱变。刘家小娘子闹着不肯成亲,要悔婚,那是不现实的,现在悔婚宋九还同意前事吗?实际她父母在家中悔得肠子都发青了。而且在宋九带领下,河中面貌渐渐焕然一新,变得更团结友爱,甚至有人遇到困难,许多邻居们都纷纷伸出手援助。这是大势,他们有钱也不行,也不得不服从这个大势,除非他们搬家。

    捐钱是不会要的,捐了许多笔墨纸砚,还派人制造了一些粉笔小黑板,傍晚时分,胡行头早早宣布散工。有活也不接,无论大人或者孩子全部涌到河堤来,黑压压的望不到边。

    一个学子负责一块地域,发放小黑板与粉笔,少量笔墨纸砚,妇女还是遭到岐视的,没有,老人们你们也好息息哪,旁观可以,学习不行,错过了年龄,特别小的孩子也不行。

    还有,一些学子抄写千家文,有手稿,也将它们发放,不过这个数量很少,得到的人不多,只能仅十五岁到十**岁的少年发放。然后开始授学。

    燕博士与张博士硬不是不回去,要看看这种盛况。

    这才是万人学习的盛况,当然认真学习的人不会有十分之一。然而看到这种盛况,两个博士泪如雨下,激动的,夫子说有教无类,这才是真正有教无类。

    但没有黑板与粉笔,能实行吗?这个让两博士自动忽视。

    是新奇事,包括船家与河北的人,甚至许多游客都聚集过来,许多外地客商看到这种情形,一个个张大嘴巴,惊叹,原来京城连教育都这么发达啊。

    第二天这件事就轰动了整人京城。

    因为生产力的掣肘,这时代人生活节奏很慢,娱乐活动并不多,又是在傍晚,因此无数人涌过来看热闹,开封知县一看不妙,连忙派来衙役维持秩序。

    玉苹也来了,潘家韩家符家的孩子也来了,甚至还来了许多官员,一个个便装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过来看热闹。

    宋九看到不妙,俺只是让这些学子顺带着教教河中的百姓,让他们产生荣誉感,以及培养自信心,在传授过程中也能让他们温习一遍,未来的什么他自己对自己忽视了。但这些人蛋疼啊,怎么一起过来看?张博士也说道:“宋九,找衙役帮忙,不然会出事。”

    “还用说吗?”宋九找来衙役,并且让符昭寿他们也过来帮忙维护秩序,他们看可以,站在边上看,不要挤到河中百姓人群中,以免耽搁传教与学习。

    这些人下去,然而也不对,宋九认不识多少人,这些人能认识,一边维护,一边点头哈腰,张公,李公,王公,赵公,刘公,都是大臣大人物,符昭寿也不敢得罪的。

    宋九低声说道:“张博士,燕博士,这不行啊,不是传教,而是在开盛会啊。”

    两个博士直点头。

    “张博士,燕博士,你们有什么好方法?”

    两个博士面面相觑,是盛况,将两个博士激动得昨夜未睡好觉,甚至也参与到传授当中,可有什么好方法?有,马上中止这种露天教学,那么人群就散去了。然而千种方法万种方法,中止,他们是万万不会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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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火花四射(求推荐票收藏)

    宋九很快看到一个能想出方法的人。

    人群中混杂着无数大佬,有的在政事堂看到过,但他还是不认识。但有人,赵匡义正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东张西望,大约觉得很好玩。宋九挤过去,说道:“臣参见二大王。”

    “小子,你头痛了吧?”

    “二大王明见,臣正是向二大王求教。”

    “小子,你也不行啊。”

    “臣不行的地方很多。”

    “有自知之明就行,本官替你想一个主意,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就是啊。”

    “你得将人择一择,择成三圈,虽然你这小子喜欢胡来,这次误打误撞,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这是倡行教化,说不定史官都会记载,就不知道史官在评价你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符昭寿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你们啊也别笑,宋九虽油猾,比你们无所事事要好。宋九,择成三圈,第一圈是十岁到二十岁的少年郎,正是学习的时候,也正是能有发展前途的时候。他们是主要的传教对象。其次是第二圈,在后面容许四十岁到二十岁的壮丁以及五岁到十岁的幼儿观摩,但吩咐幼儿父母再三叮嘱幼儿们不得吵闹。第一圈自带椅凳学习,第二圈幼儿坐在前排,大人们站着学习观摩,用竹竿插上圈排,隔开一段距离,余下人等与游客不得进入这个圈子。这一择第一圈只有一千余人,教起来容易,学的人也能学到东西。第二圈人虽多一点,但他们站着的,幼儿占的面积也不会大,那么无论再多人前来,也不会混乱。”

    “这个办法好,还是二大王英明。”

    “本官也不英明,但比你整天糊里糊涂好。”

    “是。”

    “还有,你本来无意中倡行了一件盛事,可因为你狭隘心理,带上浓浓的地域偏见,不但不美,也易为人攻击。”

    “二大王……”

    “你不用辨解,无外乎就是河中穷困,但你是在搞大河中化!”

    大河中化?宋九要晕。

    “想解决,也容易。这是盛事,不能只让河中受益,接受五百名河北儿郎过来,让他们一道受益。还有,本官听说你空出十个名额,挤一挤吧,从河北扩招二十名学子进入你的学舍,那才是盛事,甚至会促使两河百姓融合,团结友爱。这才是真正的你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甚至以后你捅出什么漏子,也因为这件事,朝廷会对你从宽处理。”

    “臣没有捅漏子。”

    “还没有,若非陛下对你宽恕,就凭借你某些事,早将你法办。”

    宋九怔忡了,我哪里做错了?然后摇头:“得,二大王,臣知道你是开封府尹,不想两河冲突不断,我收下就是,不用给臣戴大帽子。”

    “什么大帽子!小子,你也是算一个大先生了,可是本官怎么听着听着,你就象一个奸商,讨价还价无处不在。”

    玉苹不服气:“二大王,九郎一个人做那么大事,要钱无钱,要人无人,只好如此。”

    赵匡义看着玉苹道:“你啊!”

    说什么不管用,估计这个小美人爱死了这个歪才郎君,并且越来越爱,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听。不想再说,派人从人群中将开封县令刘知县找来,让他带人插竹圈,组织秩序。真管用,混乱的情况马上好转。人还是那么多人,但变得井井有条。

    赵匡义自傲地说:“看到没有,小子,服不服?”

    “服,臣对二大王一直佩服万分。”

    “别谄媚我,我问你,那件事你可在研究?”

    “在研究中。”

    “你也不要怪赵相公,朝廷有朝廷的制度与威信,若成了什么事也没有,若不成,十个官吏也做了你的学子,那时候百姓会嘲笑朝廷,陛下与赵相公。”

    “我自己研发还不行吗?”

    “苦一点,陛下心中有数,还有那个时间,陛下与本官谈过,宽你一年时间,不急,特别是这件大事,更不能急。另外陛下从内藏库拨出两千匹绢给你,助你成功。”

    “两千匹绢哪?谢过陛下。”

    “你这小子不要一提钱两眼就放光好不好?”若不是无数百姓在围观,赵匡义又想踹宋九几脚。

    “臣穷啊,用钱的地方多,没办法。”

    “也不能胡乱用,你可知道陛下在皇宫里与嫔妃都舍不得穿绸缎衣服,三千匹绢可不是小数字,国家到处在用钱。”

    “二大王放心,这项技术研发出来,不知道一年会为国家增加多少斤金银铜铁铅锡石炭,甚至在军事上都有帮助。”

    “怎么与军事有关?”

    “有关,但怎么有关,就看朝廷如何利用。”

    “说说看。”

    “出来二大王就知道了,放心吧,它是不能换钱的,若能换钱,它的价值就会值几百万贯。”

    “胡说,”然而赵匡义没有再问。他也担心,宋九说增产,他向大哥说了,对群臣说了,宋九成功他也有脸面,宋九不成功,他就会丢脸。宋九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有把握,又道:“那样,本官再赐你一千匹绢,助你一臂之力。”

    “二大王……”

    “不要激动,以后提钱也不得这副嘴脸。”

    周围的三十几个公子哥一起笑得腰都弯不起来。

    “大哥二哥,你们在笑什么?”一个女子声音在后面传出。

    宋九马上扭过头,潘怜儿举起拳头对宋九示威:“你这个小坏人,不准看我。”

    为了这个小坏人,自己不知被母亲说了多少次。

    玉苹紧张地看着潘怜儿,潘怜儿也看着她,一时间火花四射,空气里无数看不到刀光剑影在闪烁跳动。宋九挠头,道:“几位哥哥,秩序安定了,我们那边说话,顺便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听。”

    “白狐?”符昭寿故意问。

    “什么白狐?比它好听十倍。”

    “走!”符昭寿几人上来,将宋九硬是架起来,架到河堤岸边,宋九开始讲西游记。这时代有故事,有小说,但就那么一回事,哪里有吴承恩的西游记吸引人。玉苹示威地坐在宋九边上,潘怜儿都未必想与玉苹争,不过一听宋九说故事,羞羞答答地与她的几个闺密凑过去,连赵匡义都站在边上听他扯什么故事。宋九一气呵成说下去,但做了篡改,将玉皇大帝本事说大一点,如来佛本事说小一点,并且一气说到孙悟空被压到五指山下为止。不然它就是一个“反动小说”。

    赵匡义叹一口气,对刘嶅与石载熙说道:“老天不开眼啊,才情生在这小子身上。”

    石载熙低声道:“二大王,不能这样说,无欲无求也未必是件坏事,若有才情,想法再多,朝廷用此人反而要慎重。”

    不就是贪一个财,好一个色嘛,比起谋国篡位又算什么!

    赵匡义细细一想,也是,不过没有再说,他同样被这个想像力魄丽无比的长篇故事吸引。结果呢,无数人在围观一百来学子幼稚地授学,也有一小拨人也吸引到宋九身边,若非他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围听人会更多。

    天色渐渐昏黑,宋九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天黑了,大家回去吧。”

    “不行,我要听。”

    “小妹,不得胡闹,”潘惟德、潘惟固象两只老母鸡一样紧紧将小妹护住,省怕宋九将小妹拐跑了。这不是赵匡义能参与的,他低声对玉苹说道:“玉娘子,得看紧啊。”

    说完离开,随这群二世祖胡闹去。

    玉苹忽然大着胆子,上前一把将宋九的手牵住,示威地看着潘怜儿,那意思潘家小娘子,你别胡来,这个人是我的。

    大戏啊,这群二世祖马上看潘怜儿,看她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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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负荆

    “你为什么看我?”潘怜儿心虚地说,在传言中狗血的三角恋中,自己最无辜,这个小娘子最可怜,全因为那个坏人。潘怜儿拖着宋偓的女儿,带着其他几个闺密拨腿“逃跑”。

    “耶!”

    一群要看好戏的二世祖大喊一声,很不满潘怜儿的“懦弱”。

    实际宋九是最尴尬不过,他想将玉苹手推开,又于心不忍,于是转移目标:“我请你们吃酒。”

    让学子解散回去,但是宋九看着燕博士与张博士有些发愁,这两个博士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几乎疯狂了,上午放课,下午放假,自己带着二十名学子跑到新房子里捣腾,两个博士就留在宋家吃茶,一直吃到傍晚。两个博士要教,也行,但不符合宋九的本旨。露天式的教育引起这么大轰动,出忽宋九意料,用意也不是轰动,让更多的人识几个字,以后扩招好挑选人才,而不是从无到有教育,识字的人多,河中百姓给京城的印象就会改观,这一条良苦用心是无法否定的,还有就是推广算术与阿拉伯数字。有了它算术就能简便,有了简便的算术,物理化学就会成为可能。这一条用意一为私人,二也是为了国家。

    然而谁承认?

    燕张也不承认,有他们在,重点就成了经义,千字文,论语!还是千百年来的老一套。

    三人共事了很长时间,宋九对两个博士又恨又爱,古板的教育方式,教条,认死理,拽老牌,但品行端正,正派,用心,估计赵匡胤就是看中了他们的德操,认为人不错,不会给宋九与河中这些穷孩子产生多大压力,刻意挑选他们过来。

    看来以后得好好与他们商量一下。

    几十人又吃得醉醺醺的才散。

    第二天早上宋九起来感到头痛,吃多酒的后遗症,晕乎乎地将大门打开,喝了一碗井水,连早饭都懒得做,赖着朱三做面条。朱三哪里能做好,宋九一边吃一边报怨。

    朱三只好忍着宋九的碎碎念,一边艰难的吃着自己做的面条,他心中也奇怪,比起宋九做的包子,“烧卖”,“油条”,“春卷”,煎饼,烙饼,宽汤饼算是最好做的,为什么换了一只手,味道就不一样呢?

    宋九忍无可忍,拍了拍朱三的肩膀说道:“朱兄,你自己儿吃好。”

    跑到外面小吃店买饼回来嚼,最起码比吃朱三的糊面汤要强。两个博士与学生陆续到齐,就在这时候,赵匡义带着十个学子带着桌椅也到了宋家。宋九都未顾得行礼,而是问:“二大王,这么快?怎么你亲自来了?”

    “不快不行啊,你小子油滑,说不定又能生出什么事。本官还要警告你,这件事马虎不得,两河百姓矛盾由来已久,本官为此头痛万分,此举若做得好,将是化解两河百姓矛盾的一次良好契机。”

    “原来是这样。”

    “你说过一句话,复杂的未必复杂,简单的未必简单,有的事看起来很大,实际没有那么大,有的事看起来很小,实际没有那么小。”

    “受教。”

    “不要嬉皮笑脸,我昨晚派人挑了十名学子过来,向他们做过保证,不然没人敢来。到了你的学舍,你要善待之,本官若闻听你的学子欺负他们,唯你是问。”

    “那他们做错了呢?”

    “做对有奖,做错必罚,但必须奖罚公正。”

    “二大王,有点难啊,”宋九皱眉道,象他小时候上学,班上还打架呢,这些少年都是冲动的年龄,皆是河中弟子,有时候还避免不了产生一些矛盾。自己能管得了课堂上,怎能管得了学舍外?

    “所以本官刻意前来。”

    宋九摸了摸下巴的小胡子,道:“二大王,我只能承诺努力之,别的不敢保证。”

    “你只要努力,就能办到,虽你油滑,对河中百姓委实不错,他们未说,可心中感你的恩。这不仅是朝廷的事,也是你宋九的事。若河中让你搞成大河中,到时候朝廷不管也要管了,这可是京畿要地!但河北弟子也受了你的益,那就不是河中集拢,而是一个有教无类的好先生,懂吗?”

    “二大王,我不是你想的那么难堪,未来我还想建设一个书院,那时必将广招学子,又何止河中……二大王,那个坟。”

    “坟,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吗,听说过显德平坟故事?”

    “显德平坟?”

    “当年周世宗看到京城百姓拥挤,让陛下跑马圈城,尽马之力,跑了近五十里路,周世宗以马路的范围定为外墙范围。可是当时有许多人反对,一是会有损财力,二就是拆掉许多民舍,怕百姓不满。三就是外城地区大量坟墓会迁移改葬,死者入土为安,必会引起百姓骚动。果然。周世宗看到百姓阻拦,下诏平坟。平你懂吗?”

    “臣懂,平天下的平,带有讨伐之意,这是强行迁坟。”

    “是强行迁坟,否则不能成功,世宗还刻意向百姓解释,近广京城,于存殁动扰诚多,怨谤之语,朕自当之,他日终为人利,又连下数诏解释这件事,再三向百姓道歉。就是这样,当年还引起诸多矛盾,被史官记入史册,称为显德平坟。”

    “有这回事?”宋九有些晕乎,在他想来,赵氏兄弟下一道诏书,还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记得前世迁坟,官员下一道命令,挖土机来了,百姓抗议都不管用,敢往前躺,碾不死你。况且这是封建年代,居然皇帝还再三道歉,难道封建年代比后世还要进步?宋九搞不懂了。

    “那时京城确实拥挤不堪,这是造福万世的好事,都如此困难,但现在,让本官如何向百姓解释?”

    “二大王,你过来。”那个赌约不好说的,将赵匡义拉到一边,宋九说道:“二大王,不是小事啊,我去了河北,看到很多情况,许多地区地广人稀,能几十里路看不到一户人家,没有土地危机,没有人口压力。而且我朝也善政,现在我朝税务估计相当于天宝时三分之二有余。”

    “还超过了。”

    “为什么百姓没有压力,唐朝免税的人太多,越是豪强权贵越是征不到税,虽税务看起来不重,却是九成贫困百姓交纳的,而这九成百姓财富不足国家的一成,国家看似征的税不多,百姓却压力很大。我朝不同,将税务均摊,看起来税务重,实际百姓压力不大。这是现在,将来人口多了,土地必然紧张,兼并也会越来越严重。贫困百姓会越来越多,佃农比例越来越大,不交税的权贵也会越来越多,可能会重蹈唐朝覆辙。”

    “我朝重商,两税比例不多,有商税与专营。”

    “专营实际还是损害平民生活,商税损害的是中小商人,也不足以为奇。想要国家好,还得大户人家、权贵、豪强带头纳税,按收入去征税,才能免去唐朝弊端。臣开发河洲,看似小事,实际是大事。”

    “大,大你的鬼头!”赵匡义笑骂道:“不是不同意,但你得拿出一些东西,本官才能有理由说服大家,否则就是本官都不敢去迁人家的坟,说不定还是‘平坟’。”

    “得,二大王,臣知道了,”与赵普一样,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但他对赵匡义说的显德平坟还是不大相信,柴荣真的为这件事道歉过?

    但宋九也不得不承认国家在缓慢进步着,秦取消了诸候,国家能大一统,汉朝开始意识到从宽治民,隋唐开设科举,逐渐选拨平民进入金字塔的顶端,宋朝部曲渐渐消失,虽有佃农仆役奴婢,但他们都有一定人身自由,可是这种进步太缓慢了,应当如何,让他想也茫茫然。就象平坟这件事,自己想的简单,实际没那么简单。能说现在制度不好吗?将后世的制度往上套,有可能就会出大事。

    赵匡义看宋九深思,不由摇了摇头。

    宋九有才情,才情不是在制度上,不是在治民上,也没有指望他能想出什么,看张燕博士安排十名学子。他们来了,是一点基础也没有来的,只能安排到成绩差的乙班学习,必须从乙班里抽调几人到甲班。可是他们进度肯定是跟不上去,宋九有没有大河中主义不得而知,两个博士是没有半点大河中主义,一视同仁,又找了几个比较温顺听话的学生,让他们抽空帮助十名河北学子补习。

    赵匡义问道:“宋九,你等会要教物格还是算术?”

    “算术。”

    “本官也听听。”

    “二大王,你也听?”

    “本官不能听吗?”

    “能听,能听。”宋九道,最好他们兄弟一起过来听,过来学习,对数学产生兴趣,那么推广起来,比自己做了什么举措都会强。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眼睛一起瞪了起来。

    又有人来了,来的人不古怪,可他们做的事很古怪,十个学子裸着上身,背后捆着棘刺,是真捆,捆得紧,有的刺都扎入皮肤里,涔出一些血迹。赵匡义问:“他们是……”

    “他们是离开的十个学子。”

    赵匡义立即来到门口,宋九与玉苹、潘怜儿的曲折关系,他不好呆在边上,那个太狗血了,这是盛事,必须要看的。

    宋九也来到门口,看到他,十个学子跪下,说道:“九先生,我们错了。”

    赵匡义细细一想就明白了,宋九打的小算盘未必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这小子私心很重的,但确实对河中百姓也不错,露天式的教育,使河中百姓对他都怀着感恩心情。十个学子不顾他一年时限离开,可家在河中,在这种大势下会受到压力。往深里想,宋九似乎做到仁至义尽,未受任何学费,也不过苦力们分一些红给他,要么支付朱三每月五贯钱薪酬,然后宋九与自己讨价还价,要来书,要来笔墨纸砚,这是河中苦力、宋九与朝廷三方承担着这个书舍。十个学子强行离开是不对的,就是找到东家,学的时间短,那么一点学问,东家以后将这个学问套来,忠诚度不够,说不定就驱逐走了。回头是岸是必然选择,是英明选择。

    这是往深里想的,表面上意义非同小可,甚至可以将它当成德化的一个范例。对朝廷也有好处,这样跑下去,一年后还剩下多少人,让人怀疑。事情出来了,赵匡义好奇的不是十个学子,他也不说话,而是看宋九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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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地震

    外面聚集了许多百姓,有的议论说这十个学子忘恩负义,有的说饶恕他们一回,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赵匡义不说话,宋九也不说话,他脸上yīn晴不定,大约也在思考,十个学生后面的亲人有人哭求,宋九才开口说话:“饶你们也可以,毕业考试时必须扣一百分。”

    “宋九,岂不闻廉颇与附势等门客的故事?”

    “燕博士,没有规矩,难成方圆。”

    “是如此,那是一百分。”

    “什么一百分?”赵匡义奇怪地问道。

    张博士在边上做解释,十个学子离开,宋九十分失望,于是制订了毕业证与结业证制度,但什么样的分数才为能毕业,昨天宋九才宣布。现在学六门课,经义、算术、会计、明律、物格与实用,每门课一百分,张燕二人不同意,认为经义分太少,三人争执了一会,将经义与算术定为二百分,以示它为几门课重点所在,实用主要是物格与会计,于是取消代入物格与会计,物格一百四十分,会计一百六十分,明律一百分。这是讨价还价的结果,若以两个博士来定,明律一百四十分也不会让物格一百四十分,但让宋九来定,物格能两百分,经义都不能两百分。

    六门课考变成五门课考,合计八百分,必须五百五十分才能及格,及格了才能发毕业证,否则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结业毕业,二个选择是留学,再学一年。

    不要以为轻松,宋九自己也说了,到时候只会有六七成学子能顺利毕业,余下的未必能通过。这十名学子被商贾敲走,都是以前测验时成绩好的。只要以后继续努力,想毕业不是那么太困难。但若扣了一百分,那就是必须要考六百五十分,这个难度就加大了,有可能六成不会及格。

    说着张博士还拿来一张试卷给赵匡义看。

    这是宋九先弄出来的,主要是针对算术,后来两个博士看到,也认为不错,拿来了,用在经义上,墨义、贴经、诗、赋、策、论,各自多少分,宋九索xìng将几门课一起制成考卷,时不时来一个摸底测验。

    只有一点不好,出试卷会很麻烦,四人出好了试卷,让两个博士带回内城,请文人誊抄,一份试卷最少七八个文人折腾一晚上才能抄完。有印刷,雕版印刷成本太高,宋九也考虑过活字印刷,正字反铸这时代行,铸造技术也能勉强过关,关健就是粘合剂与油墨,想研发需要很大jīng力的。仅一百来份试卷,就是有了铜活字排版也不值。因此每出一次试卷都花费了不少钱,若几门课全出,文人的薪酬,笔墨纸砚,最少得花六七贯钱。

    赵匡义默默听着,心中对宋九印象稍稍改观,虽贪,但该用的时候也不含糊,难道这小子真的记住了自己那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燕博士与宋九仍在低声争论。

    赵匡义还是没有作声,他听说过一些宋九的教育,宋九教育讲究什么人xìng化,二位博士是理xìng教育,现在反过来,燕博士要人xìng化处理这件事,宋九是理xìng处理这件事。赵匡义心中是赞成宋九的办法,朝廷要有朝廷的规矩,学舍虽小,也要有规矩,不收不好,轻易让他们回来也不好,若不严惩,以后随意的进进出出,终是不美。

    皇太弟在此,争下去未免给皇太弟留下坏印象,张博士学玉苹,做和事佬,大家各自退让一步,罚五十分。

    然后又要变动,本来两博士分好了班,这一回,甲班学子又多了,只好让几个学子重新回到乙班。并且一动,桌椅全部要重新动弹,忙了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

    赵匡义搬来一个椅子,大大方方在往门口一坐。宋九与他打了几次交道,慢慢恢复正常,学子不行,尽管他只是坐在门口,强大的气场还是震得学子鸦雀无声。

    宋九喝道:“起立。”

    学子一起站起来道:“先生好。”

    “向二大王殿下行礼问好。”

    学子向赵匡义行大礼后又齐声说道:“二大王好。”

    “免礼,”赵匡义道,但在心中想,这法子好,小时候自己见到私塾先生也问好,但不象现在这样齐整地问好,不但能尊师重道,还能让学子集中jīng神。

    宋九不顾他想什么说:“坐下。”

    学子一起坐下,宋九将那十个新学生点名,让他们走上讲台,对他们说道:“这些学子是你们的学长,前辈,你们要向他们行礼,请他们多多关照。”

    十个河北学子如实照办,有可能紧张,参差不齐,不象刚才那样标准。宋九也不怪,看着坐下的老学子说道:“夫子之道忠恕孝悌,忠君爱国,恕人律己,孝敬父母,悌爱弟幼,你们是先来的,是学长,是前辈,他们是后来的,你们更要多多关照。”

    效果不大,没人吭声。

    宋九有些头痛,又说道:“书舍得以成立,一是河中力夫们辛苦钱攒助,二是朝廷,没有朝廷就没有你们父母与亲人的辛福时光,没有朝廷支持,就没有你们手中的书,用的笔墨纸砚,没有张博士,没有燕博士,你们要感谢朝廷,而且你们当中一部分人将会被朝廷重用,不能再抱着地域观念,河中河北都是大宋的子民,都是京城百姓,所以二大王殿下从河北选来十名学子与你们共同学习,这是打开河北河中百姓不和的突破口,我说的意思你们懂了吗?”

    这一回有几人回答,也是看在赵匡义就坐在门口的面子上才答的。

    宋九不由地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赵匡义,忽然想到“平”,软的不行来硬的,道:“我还宣布一件事,自此以后,你们代表两河,不得发生任何矛盾。若有学子欺负殴打河北这十名学子,罚五十毕业考分,侮骂者罚四十分,同时每天选派五名学子到便桥上接送,若有河中其他儿郎殴打者,护送者罚三十分,若有河中其他儿郎侮骂者,罚二十分。”

    赵匡义知道分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中默许,这方法好,担心去了一半。

    但河中学子心中却是一片哀鸿声。

    宋九又亲自指名,让几名学子在傍晚时,对这十名新学生刻意指导,他们来得晚,不可能让六十多名学子功课一起挪下,从头学起,只能让他们傍晚上跟随其他人一起从基础学起,再加上补习,慢慢将进度跟上。

    吩咐完了,才让十名新学生回去坐下。

    开始授课。

    渐渐学生不太紧张,象往常一样,开始发问。宋九也耐心回答,甚至举一反三,让发问的学生与其他学生思考。

    这种教育方式似乎真的不错,赵匡义居然津津有味的听了一堂课,还听懂了部分内容。

    实际宋九对这个学舍不是很满意,不仅是试卷,比如桌椅,都是各个学子自家带来的,不规范,每间教室学子数量太多了,现在又挤来十名学子,就更多,除了经义这一块,没有课本书,而经义恰恰是宋九比较排斥的,识字为主,当真学九经?然而让他自己编写,不说印刷的钱,编写也困难,特别是物格这一块。自己只是随便写了一个大纲,然后根据学生进展情况,随意发挥。这显然也是不规范的教育。

    当然,赵匡义没有看出来。

    一堂课上完放课,学生们开始zì yóu活动,因为赵匡义在此,都有些拘束。赵匡义也自觉,叮嘱几句就回去了,开封府还有一大堆事务要等着他处理呢。

    宋九那个露天式教育引起的轰动渐渐小下去,来观看的人还是不少,无形中给开封县一干衙役增加了压力。但这个教育引起一些大臣浓浓兴趣,终于有人提出如宋九所讲的那样,让朝廷办一个太学。

    是提议,如何办,有何制度,地址选在哪儿,等等,都是讲究的,那是朝廷的学校,非是宋九的学舍,不能胡来。就是定下来,想上马没有一年两年时间也不可能的。

    赵匡义仍然吩咐人暗中注视,消息源源不断反馈给他,说宋九带着二十名学子先后买了许多物事进了那栋古怪的新房屋,将门一关,什么也看不到了。几个便衣衙役想翻进去看,可那个房子太寒碜人,谁敢翻。就不知道这些物事与开矿有何联系。接着书院三伏假结束,宋九与两个博士又争了起来。三人几天不争,那就是奇迹了,学子们早就习惯成自然。最后又搭成妥协,放课时间比原来提前半个时辰,耽搁的功课,明年必须补上,本来三月份好举行毕业考试,现在不行了,必须到四月底才能举行毕业考试,以便让学子学到更多的东西。两个博士带着一大群学子到河堤上传授,宋九带着二十个学子到新房屋里折腾,有时候还喊其他的一些学子过去帮忙。这一点两个博士不敢反对,那是为朝廷办事。

    十几天后,酷热渐渐下去,至少早晚凉快了,宋九在那个新房屋里不时放着炮竹,而且质量不错,比较响。这就更古怪。但一月之期也就快到了,赵匡义心中有些焦急,不便问,便问衙役宋九有何表情,衙役回答说宋九比较忙碌,未见有什么紧张担心的表情,就是每天要到天黑才回去,当然也不能自己做美食了,于是与朱三二人跑到他大姐酒栈去蹭食。而且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每次出来,他与诸学子脸上都黑乎乎一团。赵匡义只好忍着好奇心,静听消息。

    又过了几天,他正在处理公文,听到衙役禀报,说是宋九邀请了许多将门的衙内,在河洲上打猎,赵匡义微微一笑,打猎是假的,宋九的猎物不是那些野雉兔子,而是这些衙内,能不能打到,得看宋九本事了。忽然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似乎是一道炸雷轰轰隆隆地在地面上炸开。与雷声不同,雷声时常有,但那是自天上响起的,这道巨响却是从地下传出的。随着巨响,房屋都似乎摇晃起来。

    地震了。

    赵匡义第一个反应,第二个反应还是地震了,急忙逃出开封府,站到大街上,不但他,整个京城的百姓一起从家中跑出来,茫茫然地议论着。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刘嶅奇怪地问道。

    “我那知道。”

    不但他与百姓,皇宫也震动了,赵匡胤惊吓一回,急忙派太监到开封府带话,让赵匡义派衙役察看,发生了什么事。赵匡义正要派人查巡,忽然东水门守值的两个禁兵骑马飞奔而来,看到赵匡义翻身下马,大声说道:“启禀府尹,宋九,宋九让京师地震。”

    “胡说。”赵匡义恶声道。地震是何等大事,这是上天降下的灾难,或者如宋九那幅画所假想的,那是很大很大地块在移动造成的结果,是天力,而非是人力。这是妖言惑众。

    “殿下,是真的,宋九放响了一个东西,然后京城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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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笑

    赵匡义没有再听,夺过来一匹禁兵的战马,对他们说道:“去皇宫禀报陛下。”

    拍马向东华门奔去。

    一路上看到许多百姓还呆呆站在大街上,不知所措,有的人因为慌乱,连小摊子都撞翻了,这个赵匡义并不在意,那是一百万斤铁,有了它,国家国力马上就会增强许多。

    骑马速度快,一会就到了东水门,东水门边站着许多禁兵,隔着护龙河,不知道过去管好,还是不过去管好。赵匡义喝道:“莫要惊慌,那是朝廷研发的开矿物事。”

    与朝廷有何关系?也能说有,宋九好歹是朝廷芝麻粒的八品文散官。

    马飞速驰过那个破石桥,到了河洲,看到许多人站在哪里,有一百多个学子,还有五十几位衙内,韩家的、慕容家的,符家的,宋家的,郭家的,杨家的,向家的,王家的,张家的,吴家的,楚家的,曹家的,潘家的,赵匡义全部认识,看来宋九做得不错,这个队伍在渐渐扩大,但眼下情况不大好。这些衙内与学子站在哪里呆若木鸡,满头满脸满身都沾满泥巴,一个个似乎是傻了一般。宋九说着什么,可都象没有听见,没有看到一般。

    看到赵匡义来,终于才清醒。

    小曹珝与潘惟正咧开大嘴,号淘大哭。

    符昭寿走过来,一把拉着赵匡义的胳膊:“姐夫,厉害啊,厉害啊,厉害啊。”

    这孩子大约也没有清醒。

    赵匡义一甩手,将他手摆开,走到宋九面前道:“你在做什么?”

    “开矿的物事研究出来了。”

    “你这个动静可不小啊,整个京城都以为地震。”

    “那只是大炮竹,怕什么。”

    “什么炮竹,瞎说八道。”

    “二大王,你看。”

    赵匡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是一个大坑,因为河洲泥土潮湿,开始涔水,但不多,能看到坑深达两三丈,方圆数丈。赵匡义有些不大明白,宋九一挥手,几个学生跑到远处那个全副机关的房屋里面,不久抬出一个大木箱。有些沉,杠子压得弯弯的。

    看到这个大木箱,有几个岁数小的二世祖滋溜一下子,躲在各自兄长身后,似乎看到一个厉鬼来了。

    宋九挥手,一百多个学子开始挖坑。

    张博士道:“宋九,你还来啊。”

    “它以后会大规模应用,技术仍未成熟,不但要来,还要不停的测试。”

    “它是何物。”

    “名字我未想好,二大王可以称它为黑火药。”

    “就是它引起的地震。”

    “它怎么可能引起地震,只是声音大一点,让大家伙产生错觉。”

    人多力量大,很快一个坑又挖好,几名学子将箱子放下去,箱外还留着一截竹管,竹管外有一根长长的引信,若不说炮竹赵匡义真未想出来,说了,一看是很象,只不过更粗,颜色更黑。操作了一回,不用宋九再吩咐,诸多学子开始用泥巴重新将箱子覆盖。然后又在上面压了一些新的泥土,就象一个巨坟一般。一名学子战战兢兢地将引信牵到大家面前,宋九将它点燃,对赵匡义说道:“二大王趴下。”

    “我穿着官服。”

    穿官服也不行,符昭寿与宋九两人将赵匡义一把按到地上,宋九又说道:“二大王,将耳朵堵上。”

    赵匡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看到,其他人一起趴在地上动都不动,并用手紧紧将耳朵捂着,又想到那声巨响,赵匡义也用手捂起耳朵。引信飞快地烧到露在外面的竹管口处,迅速闪入管中不见。赵匡义看到居然有一半人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正在好奇时,一声巨响传出,用手指捂着耳朵也不行,耳朵里震得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随着大团的泥土、草皮掀上高空,几乎将天空都遮住似的。实际离得很远,可四周的地形拘束,河洲多是低洼地,宋九将那处高坡用来盖房屋,不可能在房屋哪里试验,于是到了这里,地势低洼,就比较潮湿,或许宋九是有心,也许是无心,总之选择了这个地方。

    开始落泥巴雨。

    还好,离得远,力量渐渐弱了,落在身上虽痛却不厉害,但威力大,泥雨覆盖了很大片的面积,泥巴星星点点地落个不停,也落在大家身上,赵匡义吼了一声:“我的官服啊。”

    没人能听到,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在喊什么,耳朵还没有回过气。

    又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

    这种威力也将赵匡义吓着,好久才与大家一起爬起来,同样是茫茫然的。过了一会儿,赵匡义忽然狂笑起来。

    “姐夫,你没事吧?”符昭寿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好东西啊好东西,”赵匡义道。这个小宋九只看到了开矿,若威力如此,何止是开矿,劈山凿路,许多山区道路就可以修了。甚至也可以用于河工对付那些顽石。开采石材,还可以用于军事。但对这个宋九不大清楚,若用火药包,现在投石机投的距离近,未必会起作用。再说,若是往上面浇一盆水,扑灭了引信,火药包就失去了作用。毕竟它不是雷管。或者制造火炮,那个技术难度更复杂,许多原理自己不知道,就是知道,这时代铸造工艺也让人怀疑。炸城墙倒是可以的,洪秀全正是用棺材装了黑火药将南京城墙轰倒,攻入南京城。然而那个威力,要求质量更高的黑火药,也要求技术,必须使爆炸产生的气压直对着城墙冲才起效果,估计以宋朝将士水平,难以掌握。实际在宋九心中宋朝最大的敌人还是契丹,余下中原数国没有火药也可以轻易拿下。然而契丹是游牧民族,除了对付幽州城墙外,到野外这一招又不管用。如何在军事上用,宋九不会去管,这个让朝廷的工匠去想办法。

    有了一些先天条件,火药从唐朝后期出现,也用在军事上,火箭,是燃烧物,非是爆炸物。渐渐民间用它来做炮竹。宋朝也有火药作,三种材料不纯,比例也不对,更不知道它的威力是密封性如何,所以现在只有一样火药武器,还是火箭!

    宋九开始主要是将硝土与硫磺提纯,并且只能用土办法原始办法提纯,前后花了十几天时间,接着一边调试一边将它颗粒化。调试时用量很小,也是卷成炮竹形式测试的,于是衙役们以为宋九天天在放炮竹。数天后才确定了原始颗粒状黑火药,纯净度仍不高,但比例肯定是正确的。赵普不见兔子不放鹰,赵匡义解释,还是不见兔子不放鹰,宋九心中憋气,一个也未喊,而是将这群衙内一起以打猎名义邀请到河洲。不但一道打猎,晚上请你们吃面包,打猎是所喜,吃面包更想,结果来的衙内更多。

    接着说我弄一样好东西给你们看,嘱咐过了,一群衙内嘻嘻哈哈没有当真,耳朵未捂好,有的还是站着的,更没有思想准备,于是一炸,结果一起吓呆。

    宋九揉了揉耳朵,说道:“二大王,坟哪。”

    图画都画好了十幅,坟未迁,就是不敢贴,只能将第一幅画重开,换下老画。不能贴,一旦贴出来,对河洲重视,贪婪的人会有很多,无主之坟不当一回事了,平民的坟问题也不大,但有一些豪强的坟,有了坟就有了契机点,以后麻烦会越来越大。只要十幅画贴出来,赵匡胤想迁都迁不走。

    “你小子,每次朝廷拿你的东西都烫手啊,”赵匡义终于不笑了,他也揉脑袋。未出来想出来,一出来想到了迁坟,他同样头痛万分。暂时不考虑,说:“宋九,你带我去你那房子看一看。”

    “二大王,人多手杂,这个技术请朝廷重视……”

    “也是。”

    宋九又对众人说道:“诸位,我们回去吧,我亲手做面包给你们吃。”

    大家受惊了,得安慰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

    “走,吃面包去,”赵匡义道。这小子只做了一回面包,传得邪乎,说是天上美味,又不好意思逼他做,今天终于能尝一尝。一行人哈哈大笑往回走,惊吓过后自然的心理反应,只有赵匡义笑得最爽朗最开心。

    第二次爆炸惊动了更多的人,实际此时城中开始慌乱了,不知道有多少小摊子被逃出家门的百姓撞翻。东水门的守值禁兵也走过护龙河,赵匡义手一挥,对他们说:“你们速速传我命令,说是朝廷在研发开矿物事,已经成功,非是地震,勿让城中百姓慌乱。”

    这就放心了。

    “喏。”禁兵们答道,可是他们看着这群人的狼狈样,一边往回传令去,一边掩嘴大乐。在万众瞩目下,一百多号人进了河中,街上还是站满了百姓,看到这群人过来,都感到奇怪。有人眼尖,低声说道:“那不是二大王与小九吗?”

    “二大王?难道二大王带着他们滚泥塘?”

    “你这小子,害得本官大好形象一起丢了,”赵匡义郁闷万分地说。

    “二大王,想一想那些金银铜铁锡铅,你就偷偷乐吧。”

    书院还有人,玉苹与翠儿,赵匡义还知道一件宋九不知道的消息,这个玉苹死了心在跟宋九,于是这段时间几乎不招待客人,那个小妓馆眼看就要关门大吉。这与他无关,第一个冲到水井边,自己看不到自己,但其他人整成了一个泥人,自己想来也好不了。玉苹也站在门口,惊疑地看着这群乐呵呵地人道:“你们是怎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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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比较(上)

    冲干净了,但个个成了落汤鸡,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大笑。这一刻十分温馨,再也没有皇弟、衙内与普通学子之间的区别。

    宋九做面包。

    所有人全部雀跃。

    上次二十几个衙内吃得好,但宋九没时间了,随后去了河北,接着又研发黑火药,他忙得团团转,一群衙内无所事事,找吃的找乐的,古代有古代的美食,例如饭,有二红饭,蟠桃饭,脱粟饭,乌米饭,岭南的盘游饭,用煎虾、炙鱼、鸡、鹅、猪羊肉灌肠等食材,再配以姜、桂、盐、豉为调料,烧好后浇在饭团上,是不是很熟悉,它就是盖浇饭,不过花色没有后世的多。

    粥的种类更多,早点也有各色面条,馄饨,汤饼,馒头包子,面饼,薄脆饼,糖榧饼,蒸饼,广寒糕,五香糕,如果要一一罗列细分,能分出几百个品种。比不上后世的繁荣,但远超过唐朝时各种食点。

    一群衙内到处转,看有没有类似的果子,从正店转到酒楼,到各色小吃店,包括大姐家的小酒肆都有人“刺探”了两回,就是没有找到。物以稀为贵,况且它本来就是一种美味,便传得比较邪乎。

    早有准备,符昭寿将两个博士拉到一边,说:“燕博士,张博士,麻烦借纸给我们用一下。”

    “不行。”两个博士想都不想,立即拒绝。

    “是借,不是讨要,我们借一张以后还十张。”

    “你们借纸做什么?”

    要带面包回去,这个衣袖是湿的,怎么往里面塞?借纸包面包,再装到衣袖里。燕博士道:“不行,成何体统。”

    慕容德丰终于从丧父悲痛中清醒过来,今天也随着衙内大队人马来到河洲,听燕博士不同意,说道:“燕博士,真不行,我们借一张纸补偿二十张,你记账。”

    “补三十张。”

    现在一张纸若不切割出来,是很大的,足够包很多面包了,三十张纸虽有些贵,对于这些衙内来说,也不算什么,慕容德丰道:“行。”

    燕博士打开教室边上的小库房,让衙内进去拿纸,然后记账。学子也不反对,反而高兴,甚至希望他们拿得越多越好,以后就发更多纸写真正的毛笔字。

    赵匡义看不下去了,连这个方正的燕博士也似乎有渐渐被宋九带坏的趋势。

    他走到厨房。

    宋九正带着四个画家、朱三,以及三个会做一些菜的学子,玉苹与翠儿在做面包。人多,没办法。幸好宋九父亲在的时候,一度家中仆役不少,厨房面积大,宋九又提前做了两个特大号的烤锅。不然到子夜这群人也未必能吃饱。

    赵匡义说道:“宋九,它就是物格学。”

    “二大王,是啊,许多人认为它是小道,奇技淫技,二大王,扪心自问,这种学问能否算是奇技淫巧?”

    赵匡义摇了摇头,真不能算。

    “夫子说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何为先,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意诚,意诚而后心正……”

    “宋九,你不要曲解圣人言,”赵匡义哭笑不得道:“我问你,它的成本是几何?”

    看到它威力,赵匡义喜出望外,现在才想到它的成本,若昂贵无比,那么实用性又不大。

    “二大王,它用的材料简单,硝土、硫磺与木炭末,一斤原始成本不足五文钱,不过要经过一系列的提纯工艺,以及人工,还有加工成本,提纯成本与加工成本要看用量多少,数量越大,成本越低,效率越高,成本越之,否则反之。人工成本得看朝廷付匠户多少薪酬,这个过程有些危险。”

    赵匡义想了想那个爆炸场面,点点头。

    “切记,不能带一点火星进去,也不能带任何易燃物进去,但臣认为操作此项工作的匠户薪酬也不能太低,所以它的成本臣估计会达到一斤十五文到二十五文之间浮动。究竟如何,臣无法预测,能预测的只有火药作的官吏。再者,现在硫磺用量很少,一旦朝廷广备,硫磺一定不足,必须备海船去东海琉求岛购买琉磺,哪里到处都是,带一些布帛瓷器陶器,就可以换回一船。不过海上风大浪高,成本高,危险性大,又会增加其成本。臣就打算一斤二十文钱。刚才那个木箱装了八十斤,近两贯钱。但它的爆炸量太大,不能作常例,若用来开矿,数量应当更小一点,否则会引发大面积的塌方事件。就拿刚才木箱作比,使用得当,它的一次爆炸量能相当三四百坑户用原始工具开采的矿石数量,可能还会超过。”

    这个就容易计算了。

    宋朝普通百姓一天收入往后去能有一百文到两百文,那是后来,就是一百文还不能度日,现在物价低,工薪也低,河中苦力累了一天,也不过一百文,有时还不足。那些矿坑上客户更可怜,一天只有五六十文钱。但也可观了,一人五十文钱,一百人就是五千文钱,三百人就是一万五千文钱。成本大肆节约。这都是次要的,关健是速度,有了它,整个开矿速度都跟了上去。甚至全国普及使用,一年能使宋朝矿产增加三倍四倍五倍!并且可以大面积的采矿,而不是象现在,不是开矿,是在挖地道,整成了一条条蚯蚓在里面爬,九成矿石浪费。

    “二大王,那个坟……”

    “知道了,本官承诺过的,难道不实现吗?小子,你知道接下来本官会有多头痛。”

    玉苹已经知道一些情况,吃吃地笑。

    “你这个傻丫头,笑什么,他连本官与陛下都敢计算,你以后有苦日子过,快快另寻找一个好人家吧。”

    “二大王,奴家可没有得罪你。”

    宋九却岔开话题,道:“二大王,你不会委屈,现在只是解决了开矿问题,还有铁还有钢。”

    “放心,本官不会少你的铁钢。”

    “不是啊,二大王,那个钢不能用,估计桥未造起来就倒了,百炼钢我用不起,我是说冶铁技术与冶钢技术都得要改进,这才是我去河北察看后头痛的地方。”

    “你也想交给朝廷。”

    “国家有私户冶铁炼钢,可这是新技术,国家怎能让私人掌控,我研发出来不交也得交了。人要知足的。”

    赵匡义一想就明白了,宋九有的话别听,听了也得想,大约他那个外国老师说过一些西方冶铁炼钢技术,当然说归说,做归做,想要将听的化为实际,还要试验,而那个桥与那个房子之所以能做起来,必须要大量好钢。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宋九苦恼了,不研发不行。想到此节,他终于大笑起来。这个赌打得好啊,不然怎能来的黑火药,以及未来的好铁好钢。就凭这三样,大哥这个赌约打得太值。不过看宋九愁眉苦脸的样子,估计很难。这个好,这个好。

    玉苹看他笑,也是一笑。

    赵匡义是第二次看到她,觉得这个少女温婉到了极点,拍拍宋九肩膀道:“不管未来你如何,要善待玉娘子。”

    但他也没有想一件事,宋九说好铁好钢,这次他居然没有怀疑。有得就有失,挖人家的祖坟是不大好,可想想三样好东西,挖就挖吧。跑到大槐树下,往石椅上一坐,在想如何挖人家的祖坟,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麻烦会很大的。

    第一锅面包做上来,学子还好,也不敢抢,这些衙内背景太雄厚,衙内们不管,一边吃一边用纸包,往袖子里装。张博士急了:“你们不能这样,装可以,先让学子们吃饱吧。”

    未必能听得进去,但赵匡义坐在这里,不亚于一头老虎。第二锅才分给学生,赵匡义拿了一个吃,味道是不错。现在宋九又增加了一种食材,肉松。还有,黄油,果酱等等,时间来不及,也没有空,只弄出肉松。香滑润口,赵匡义居然吃出感觉,又拿第二个放在嘴中咀嚼。难怪这小子要开正店。不行啊,这一身才能不能想着发财大计,得逼他将才能放在国家上,于是赵匡义边吃边胡思乱想起来。正想着,宫中太监带着侍卫找他,赵匡义低声将事情经过一交待,让他回宫禀报。复杂的事太监也许不懂,但这件事比较简单,说道:“这是大宋之喜啊。”

    “恩,当时皇兄看到这个名字就说了一句,宋九,宋久,久啊,是好名字。”赵匡义低声说,不能让宋九听到,不然他会很蹭脸的。又道:“这几个果子不错,带给皇兄尝尝。”

    说完赵匡义神情复杂,这个宋九太胆大,敢情大哥想吃一个果子,还要靠自己偷拿过去。

    “是,”老太监飞快回宫报告喜讯。

    宋九在里面一锅一锅地做,但做了一锅出来,马上就消失不见。眼看太阳落山,一石多的中种都快烤完了,端到外面还是飞快不见。最后两锅,不能再消失下去,还要留一些给自己两个姐姐孩子吃呢。他跑了出来,问道:“你们是怎么吃的?”

    一石多中种,等于一百多斤优质面粉,两百个鸡子,好几斤肉松,以及其他食材与调料,就算有武松的肚子,也早喂饱了。

    学子不敢说话,几十个衙内窃笑。宋九扫了一眼他们的衣袖,甚至发现赵匡义衣袖也装得满满的,宋九无语地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知道它以后会卖多少钱一个吗?”

    朱三问:“多少钱?”

    “差的五百文钱,好的一贯钱。”

    朱三一哆嗦,这一晚吃了多少钱?燕博士道:“宋九,你太黑心了吧。”

    都在装,连他也装了,只有一干学子害怕,仅吃了几个,不敢携带。

    “燕博士,它美味,你可知道它用了多少食材,并且还用了许多糖霜。”

    宋朝糖制品主要有五种,第一是糖水,将甘蔗运来,榨成汁出售,有季节性制约,甘蔗又是产自南方,非宋九选择糖品。还有唐朝从天竺带来的制糖技术,石蜜,那也不行,另外就是砂糖,也就是红糖,因为甘蔗产地一是吴越,一是后蜀,国与国的隔阂,北宋经济还不那么发达,好的砂糖很难看到,劣制砂糖会败面包的味,凑合也行,但会让面包档次下降,宋九也没有用。还有一种小吃,一文钱一个,饴糖,也就是麦芽糖,显然更不能用。最后就是糖霜,不是白色砂糖,而是一种落后的冰糖,制作工艺复杂,产量也低。但有一个优点,可以从色泽来区别质量好坏,然而好的糖霜太贵了,一块几斤重的上等紫色糖霜能售价几贯钱。一斤糖霜能买吕蒙正那所一平方米的豪宅!

    若全是上等糖霜,那是值这个价,但问题是能用多少糖霜?

    贵不贵,也没有人理他,一起使鄙视的眼神,随后笑咪咪地回去。

    ……

    来的人都有收获,人越多收获越大。

    收获最大的人去了皇宫,宋九不提技术要保密,赵匡义也想到了,难怪那个新房屋弄得如此奇怪。但问题是它终是要民用的,怎么办,宋九未想,这兄弟俩却要想。

    余下的收获就是一大堆面包。

    潘家来了三个人,收获不小,兴冲冲地回到家中,田夫人怒道:“你们兄弟俩出去厮混,还带着惟正不学好。”

    惟德急得用面包往母亲嘴中塞。

    儿子能带吃食回来,孝心也有的,田氏吃着面包,说:“这个果子味道不错,从哪儿买的。”

    弟兄三全部语塞,若能买到贵一点买就买吧,那怕少买几个,关健是现在宋九根本不可能卖,他说了价钱,多半是吓唬大家。就凭借他做出那个物事,前程似锦,还会靠卖面包度日?又不敢答,母亲最反对他们与宋九裹在一起。

    兄弟三齐声唱喏,丢下面包逃出客厅。出了客厅,潘怜儿又将他们堵上,问:“那个猴子后来怎么了?”

    兄弟三人一起无言以对,先打猎,后是火药,又回到宋九家等面包,那个猴子,早丢到爪哇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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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比较(下)

    惟固说道:“不对。”

    “大哥,什么不对。”

    “小妹,你不要插话,二弟,你想一想,这小子河洲上的那些怪事,还有面包,还有猴子,还有其他古古怪怪的东西,所以他一喊,我们一起过去。我们是一起被他吊了胃口。”

    “是啊,这小子是一个坏人。”惟德说道。

    “那个猴子呢。”

    “小妹,我们带了一种果子,你快进客厅去吃吧,晚去了母亲会全部留给四弟。”

    潘怜儿进屋。

    惟正举拳头道:“下次我揍他。”

    “老三,你打不过他的,若打,我还差不多。”

    “二弟,不要瞎闹,我还是感觉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

    “二弟,你用宋九与张家小郎比较一下。”

    “凭什么比较他们。”

    “我们不提小妹的亲事,只说他们两人长短。首先比家世,宋九父亲是我父亲属下,张秉也是父亲的属下,不同之处张秉将军还活着,家世好。宋九父亲死了,所以家世一度中落。家世宋家不如张家。”

    “是啊,不然母亲大人怎么有意让小妹……”

    “二弟,莫急,家世是一部分,还要看个人,陛下以前家世也不大好……”潘惟固不敢往下说。赵匡胤青年时曾渡过一段苦日子,很苦很苦,父亲是小军官,但契丹人入京后虽未杀多少人,却大抢特抢,导致京城百姓生活越来越艰苦。赵匡胤长大,赵匡义出世,还有两个女儿,也许宋九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但在这时代,家中子女多的,长子是最苦逼一个。父不会痛,母不会爱,动不动小妹还来教训几句,甚至以后赵匡胤做因城中传言点检做天子,那时候他是大将军了,想回家找点温暖,还让小妹用擀面仗撵出家门,喝道,大丈夫临决于事,当自决于胸怀,何回家吓唬女人!

    在家中无所事事,家人多,生活窘迫,老小排挤,赵匡胤逼得没办法,离家出走,先是投奔随州父亲好朋友董宗本,可赵匡胤能力让董宗本寝食不安,将他撵走。再投靠他父亲曾经的部下王彦超,王彦超十分爽快,吃了一顿饭,直接给了几贯钱,打发走人。所以这个好皇帝不好当的,赵匡胤心中想起这事肯定会恨,但必须还得用王彦超,用仇人,刘邦做过,李世民做过,只有朱元璋未做。

    天下之大,无处可去,赵匡胤整整在外面飘了一年,这一年时间有没有偷鸡摸狗,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出现在郭威面前时,衣衫褴褛,面带菜色,让郭威都不相信他是官宦子弟。他父亲有恩的人一个未容赵匡胤,与他父亲仅一面之缘的郭威却立即收留了赵匡胤,并且用他做了亲兵。

    二十一岁之前的赵匡胤是如此的不起眼,甚至是无能,都不及十七岁以前的宋九。然而一发光,便开始让人眩目。

    潘惟固不是指宋九达到赵匡胤那样的高度,起点不同,一个是各项杂才,一个是直接的枪杆子,后者才能出政权,前者只能说会通达一条富贵之路。

    也足够了,难道指望张昭允以后做皇帝?

    弟兄俩细想,论文才,宋九是举子出身,却不喜欢掉文,张昭允是武将之后,未参加科举,却喜欢掉文。不能以自己喜好评价,得公平评价,各有优劣。

    论长相,张昭允在宋九之上,不过宋九长得魁梧结实,也不差。男人只有长相不差,就可以了,长得象潘安有什么作用?

    论职位,宋九不及张昭允,同样八品,性质天壤之别。再加上家世,乍一看,宋九远不及张昭允。

    然而不能这样看,现在宋九不及,可宋九升起来快,若让皇上评价,宋九可远比张昭允重要得多,还有,宋九缺点可真多,但有一点,人情味重,包括对河中百姓,对亲人,对朋友,对学生,与他相处,感到很舒服很开心,那怕是自己这些衙内,高门子弟。外面传说他色,似乎也不色,至今未碰那个美丽的倌人,用情比较专一。

    这样比较,宋九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妹夫候选人。

    惟固一拍大腿说道:“糟了,那个清倌人性格纯善,又走得勤,对宋九很好,绕指缠柔,天长日久,怎能不生情,上次她牵宋九的手,若是原来,宋九一定将她的手甩开给我小妹看,但没有啊。”

    “你们再说什么呀!”潘怜儿愤怒地拿着面包在背后说道。

    “我们什么也没说,”哥仨一哄而散。

    ……

    赵匡义更烦恼。这个得罪人的活不能让大哥出面,大哥的地位稳了,他的地位才能稳住。于是直接对群臣说了几条理由。国家想要结束五代动乱,由乱入治,必须要宏扬文治,重视人才,宋九说过什么最重要,人才,这让他记忆犹新,想要有人才必须重教育。不但要教育会做官员的人才,还要有一些能干的小吏与低级官员。朝廷必须要设一个大型的书院,专门培养这些人才。而学院设在京城,也利于国家权利集中,巩固统治。其次诸码头一起在城内,码头上船来船往,人员混杂,终非长远之计,必须迁于外城。朝廷用东水门外河洲修码头兴书院,那些坟必须要迁。

    效果不太理想,许多大臣纷纷反对。若是房屋还好办,迁坟太缺德了,柴荣那件事孰是孰非,至今仍在议论呢。致仕的老宰相范质不顾生病,找到赵匡义,说朝廷想修学院码头也不是不可以,河洲那么大,为什么不能容几座孤坟?

    一下子问到重点上。

    如果宋九现在有能力一年交十万缗钱给朝廷,不就是一千几百座坟,用钱砸也砸走了。关健是现在没有,就是未来,赵匡义仍不是很相信。那个赌约更不敢对这个方正老夫子泄露。

    赵匡义也有办法。

    他派人通知宋九,你有没有办法让那个黑火药威力发挥到最大的地步?

    宋九也让这个坟弄得烦恼无比,赵匡义既然用火药的威力做文章,索性来一次大的,回话说可以,让赵匡义指挥兵士在河洲上修建一道五丈长高一丈的城墙,城墙宽度仿照京城外城墙最宽的地方设计,并且城墙全部用青砖垒砌。

    赵匡义会意,会花不少钱,仅是迁坟有些得不偿失,但想看看火药最大威力,也能花。

    一切仿照最牢固的城墙来砌,并且打下两尺深的地基,仅是这一小截城墙,足足花了十几天时间才砌好,用掉了几千缗钱,这中间不还计人工成本。砖瓦太贵,一块民用砖能有好几文钱,城墙砖要求更严格,重达十八斤,一块好几十文钱。所以柴荣修开封外城墙,运来运汜水虎牢关的土筑城,层土层夯,只在一些关健地方与城门边用城墙砖。

    花得赵匡义有些肉痛,墙砌好了,派人通知宋九,你可准备好了?宋九写了一封长信,看到信后赵匡义通知赵匡胤。

    赵匡胤带着群臣浩浩荡荡来到河洲。

    他先是看了看,汴水就在边上,河上不时有船只驶过。但怎么看,这里也是荒凉无比,不象是一个黄金场所。一行人向前走,宋九带着学子伏迎。

    “平身吧。”赵匡胤有力无力地说。

    他当时也没有想到那么麻烦,若非看到一些好处,他都想不顾君无戏言这句话,反悔这个赌约。

    宋九没有立即试验其威力,摆上一张台子,在台子上用许多积木搭建两个城墙模式,一个高,一个矮,搭完后说道:“陛下,诸位相公大夫,若用相同的力墙去推这两面城墙,结果如何?”

    说着用手指去推,当然高的城墙容易倒塌。

    宋九记得后世高层多,有人死活为高层辨解,说楼房坚固性与坑震性与高度无关,那怎么可能呢,高度不同,扭矩与压力都不会相同。若是使用同样的材料和采取同样的标准施工,必然是房子越矮越坚固,搞震力越强。

    这个比喻还不够,宋九让学子将积木拿走,两个博士轻视物格学,宋九说也说不通,因此这个大场合,又将学子带来观看,加深他们的印象。

    宋九又将青砖放在台子上,说道:“不过力量多下面传来的,情况又会发生变化。”

    说着一拳打向桌底,青砖弹了起来。

    接着又加青砖,连续加了几十块,并不高,纵错摆放,使之相连,又在下面打了一拳,青砖动都不动,说道:“为什么这一回不动,因为它有足够的重量承受这一拳之力。”

    又加青砖,这一回往高处摆,摆到一定高度时,宋九又在下面击了一拳,轰,全部倒了,宋九说道:“为什么这一回重量更多,反而更容易倒塌?是因为高度,高度达到一定地步,会产生一定扭距力,只要下面有力量冲击上来,它就容易倒塌。”

    然后指着那个城墙说道:“它现在只有一丈高,宽度却跟上,因此这是最坚固的高度与重量。”

    下句话未说,只要能将这个城墙轰倒,京城所有城墙都能一二三轰倒。

    为了更客观地让大家看到它的威力,宋九向赵匡义使了一个眼色,早有准备,禁兵推上来攻城车,也就是一个削尖的大撞木放在特制的车子上,利用撞木摆动产生的力道撞击城墙,这个对付一般城墙会起作用,但对付那些高大又坚固的城墙作用力几乎等于零。

    禁兵推着撞车使劲撞,城墙动都不动一下。

    赵普恼火地说:“宋九,你就别试了,让我们看看火药的真正力量。”

    “喏,遵赵相公之命。”宋九说完,让禁兵将撞车推回去,再让禁兵挖地道。自古以来,围着这个城墙展开无数次精彩的攻防战。宋朝也是,还有一些“专业”的挖地道禁兵。

    仅是做试范,也不能让这些大人物们等太长时间,就在城墙两丈来处开始挖。

    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后挖到城墙下面。

    宋九让学生抬来一个超级大的木箱子,不知道洪秀全那个棺材炸药有多大,但想来那时候黑火药技术已经完善,比例差不多,可是硝与硫磺纯度一定超过了现在宋九提纯后的硫磺与硝。

    于是宋九仿照最大的棺材,用两倍的体积打造了一个木箱子,里面放了整整三百多百斤黑火药,用油纸层层裹好,木箱子更是由油蜡将所有缝隙堵得严严实实,用来加强它的密封性。

    几个人抬着大箱子钻入地道,宋九也做了一回地拨鼠,这也要技术的,必须对准城墙,效果才能放大。木箱木板厚薄也有区别,盖子朝里,上面的木板要薄一点,保持爆炸产生的气压会全部向上冲。也可以用这个原理,使气压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向下,用之于开矿。

    校准了位置,将木箱放下,再用泥土将木箱塞死,还用大铁锤夯实,宋九才带着禁兵拿着竹管子,钻出地道。然后让大家往后闪。这不是那天,炸上天的都是湿泥巴,落在人身上顶多灰头灰脸,不会产生什么伤害。若是将城墙砖炸碎,落石子雨,那就好玩了,宋朝这些精英人物将会有一半人中招。说不定明天早朝上连皇上都看不到了。但是自己也别指望能活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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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独一无二

    关系到皇帝的生命,没有一个人马虎,大臣们拥护着赵匡胤往后退,足足退出一里多路,还有的大臣为了表现,抢着站在赵匡胤面前。

    宋九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赵匡义,赵匡义说自己皮厚肉粗,倒底是那些人更不要脸?摇了摇头,又吩咐兵士清场,主要害怕河洲上一些百姓的孩子,现在普通人家养孩子都是散放着的,大人出去干活,任其在家里玩耍。万一玩到城墙边,出了事,不大好说话了。让兵士吩咐这些百姓将孩子一起找回家暂时关起来,以免出了意外。

    布置妥当后,宋九才说:“陛下,你来点。”

    与那天不同,这是皇帝亲临,并且过后还要让赵匡胤取一个名字。

    赵匡胤用火舌将引信点燃。

    实际火舌宋九也看不习惯,要不停的划,才能取火。然而这时代悲催,就是想造一个火柴也不容易的,不说火柴头,一个火柴棒子在这时生产成本也会很高。

    引线飞快燃烧,宋九说道:“捂耳朵。”

    其实不用他说,已有人在捂耳朵了。

    没有多久,先是巨响传出,接着一大团泥土冲天而起,可能是抢工,许多城墙砖烧成了伪劣产品,在火药爆炸的威力下被冲碎,也随着泥土冲向天空。在天空散成一小朵蘑菇云,随着雨点般地落下,散落在一百多步方圆。接着又传出两声响,中间先炸出一个这豁口,接着两边城墙一东一西,先后倒了下去,仅剩下残缺不齐的墙基。

    大臣们忍着耳朵嗡嗡声,严肃地看着那些趴下的青砖。

    巨大的威力将他们也吓着了,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用得好能对付敌人,用得不好也能让敌人对付自己。甚至他们看到一个很不好的后果,那就是城墙将会失去作用。

    没有他们想的严重。

    宋九玩了一个小心眼,高度很佳,长度却有问题,长度越长,稳定xìng与坚固xìng越好,长度越短反之。十几米长的城墙如何与几十里路长的城墙相比?但轰倒城墙力量是够了。也没有天塌,若是在城墙里面挖一道壕沟,最少有七种方法破解。就算攻破城墙,若敌人凶悍,还能打回城外,重新用栅栏堵上缺口。

    在黄火药武器未出现之前,战争还是在乎主将的指挥能力,将宋初这支军队交给范雍去指挥,三川口悲剧依然会发生,北宋末那群散兵游勇农民给岳飞指挥,却是一支无敌军队。物资,天气,武器,地形,后勤,除了朝廷态度外,都是次要因素。

    会有作用,让敌军产生一些畏惧心理,有震慑力,再就是宋朝史上用那种极不标准的火药都研发出许多武器,相信这种火药研发出来的武器威力更大。但有一个前提,必须要有人去研发。

    关系到战争,成千上万人的死活,宋久不敢怠慢,在信中一一交待过赵匡义,如何去做,是朝廷态度,与宋九无关。

    此时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尘烟散去,许多人走近,看着地面上那个炸出来的大黑窟窿,表情更严肃。陶谷说道:“此大凶器也,不可不防。”

    “陶卿,朕知道了。”

    宋九的信他也看过,并且明确说了,它的作用非是在军事上,主要还是在民用,这没必要马上就说。

    又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宋九,宋九正看着不远处那片树林。九月快到了,草木都有些昆黄,大雁南飞,荒凉的沙洲上卷起一片萧瑟。整个河洲上,只有这个小树林略有些亮sè。但赵匡义哑然失笑,小树林景sè似乎是不错,可里面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坟墓。

    ……

    随后赵匡胤派了禁兵对那个小院子rì夜看守。

    有人提出来将宋九二十个学生一起调到火药作,意思是怕技术泄露,变相地将二十个学子控制起来。不是对技术重视,而是这个城墙倒了,实打实地危胁到了他们的安全。

    赵匡胤没有同意,宋九信中说得清楚,还画了图,尽管看得不大懂,证明它确实有破解方法。再说后面还有好东西,控制了二十名学子,宋九一人怎么弄出来?象自己做皇帝一样,未上去之前,上面有人拉着,上去后下面有人抬着,到时候不用自己说,皇袍披上来了。

    又开始选拨前去学习的官吏,作风浮浪,嘴巴不严实的不要,非京城人氏不要,不是搞排斥,家人在外地,容易被人利用,脑袋瓜子不灵光的不要,似乎与算术有关,算术不好的不要,四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不要,四十岁以上不易接受新事物,三十岁以下又不稳固,有过恶习的不要,贪婪的不要,家庭背景差的不要……敢情比选大臣还要挑剔。

    这才下诏迁坟。

    赵匡义悲催来了,大臣这边没事,百姓那边却有事。我管你城墙倒不倒,祖坟就是不能迁。特别有几十家子背景好的,带着老百姓闹事。重内治嘛,结果只好劝说,讲道理,补偿,并且承诺一坟一个棺材,重新安葬尸骨,若嫌朝廷备的棺材不好,朝廷可以拿出一笔钱让他们自己备,甚至还有其他的条件。

    仍然不行。

    软的不行,来硬的,软硬兼逼才是王道。

    硬的也不行,有的百姓就在开封府哭闹撒泼,朝廷缺理,又不能拖来重杖一百,闹得开封府一度都无法正常办公。

    赵匡义又踱出来,他这个开封府尹身份非常寻常,后面还有一个皇太弟的身份,想说服大家。其实在一系列措施下,闹事的百姓渐渐不多。正在说话,看到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面包,嘴中咬着一个面包,美味,舍不得吃,慢慢咀嚼。

    这个太熟悉了。赵匡义带了几个回去,家里面都喜欢吃。赵匡义就让家中仆人学着去做,尝出来,有蜂蜜,糖霜,鸡子,nǎi酪,苹果汁,少许油,于是厨子去做,结果烤出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它只出现过两回,让赵匡义侥幸遇到一回。据传那群衙内们将它带回家,家人喜欢上了,然后衙内去逼宋九,宋九说没空。他要办正事的,诸衙内怏怏不乐地回去。

    现在它怎么出现在一个百姓手中,便问:“你这个果子从哪儿得到的?”

    “大王也喜欢啊,它是小人路过相国寺,有人在散发它,得到两个,是美味,小人舍不得吃,这一个带回家给孩子吃。”

    赵匡义被百姓吵得不行,一听恶相胆边生,对衙役说道:“随我来。”

    不是很远,带着衙役来到相国寺,正好看到许多人在排着长队,一大群学子维持着治安,宋九与玉苹站在边上低声交谈,两个学子站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放着一排排面包。

    一个排队的人上去,大约那么多人看,不大好意思,羞羞答答地说了一句:“天上美味,地上无双,天上rén jiān,独一无二。”

    大家伙一起发出嘘声,此人领着一个面包飞奔而逃。

    又一个人上来,其中一个学子问:“台词你可记好了?”

    这人胆子大,大声道:“记好了。”

    学子说:“那你大声读给乡亲们听。”

    “天上美味,地上无双,天上rén jiān,独一无二。”

    “敢不敢再来一遍?”

    这人又大声读了一遍,不是读,是吼出来的,学子道:“不错不错,你可以领两块果子。”

    那人拿着两块面包得意洋洋地冲大家一挥手,下去。下面又是一阵哄笑。

    赵匡义气得不行,对衙役说道:“去将他的果子一起查没,将那小子抓过来。”

    想想不对,又说道:“他是官员,不能强行抓,押过来。”

第五十五章 爹爹

    面包还有不少,一百多个,但下面托着纱布,衙役上前抓住纱布,一下子就“没收”了。又有一个衙役走到宋九面前说道:“九郎,府尹有请。”

    赵匡义说押,当真押啊,听赵匡义说话语气,也不能真押。连这点察颜观色的本领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当开封府的衙役?宋九抬头看了看赵匡义,呵呵一乐。权谋术,玩心眼,赵匡义能pk掉一百个宋九。但宋九也不傻,迁坟闹得厉害,宋九多少听说了一些。他还刻意问过大姐,显德迁坟修东京外城墙,那个宋九已出世,才几岁。大姐已经嫁人了,那个宋九记不得能理解,大姐一定能记得。一问才知道比赵匡义讲的还要夸张,都有老百姓殴打衙役的,最后朝廷出动了禁军。

    以彼观此,赵匡义想来也不大好受,看到自己在做广告,能高兴吗?

    宋九也不怕,这时赵匡义性格略有些阴骛,但在未转变成化学大师之前,还算是一个好府尹,能力出众,会拢人心,不会真拿自己怎样。

    笑嘻嘻地走过去,忽然听到一个奶气奶气的说话声:“大母,我好想吃。”

    宋九转过头,看到路边一个老妇带着两个小孩子,面前放着一个陶碗,碗里面有几文钱。老妇五十多岁,两个孩子大的男孩六七岁,小的女孩只有三四岁,说话的是女孩子。宋九朝他们看,小孩子又说:“爹爹,我要吃。”

    喊宋九爹爹。

    老妇一把将小孩子的嘴捂上。

    玉苹道:“好可怜。”

    宋九从衙役手中抢过几个大面包,京城有乞丐,不多,不过今年河中受了旱灾,宋朝开国时两税并不重,根据地的优劣十税一,二十税一,苛吏也不多,属于一种轻徭薄敛式的税务,但产量太低了,一旦有天灾**,许多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出外就食。朝廷似乎也派人赈灾救济,免税,但还有一些乞丐流亡他乡,包括京城。

    不知是不是河中的灾民,将面包拿到老妇面前问:“媪媪,孩子他父母呢?”

    “死了,”老妇木然地答道。

    “吃吧,吃吧,”宋九将面包递给两个孩子,又从衙役手中抢来几个面包,递给老妇。

    仅是一个小动作。

    赵匡义看到后心忽然软下去,不管怎么说,宋九虽性子顽劣不化,就象那只无法无天的孙猴子,但一颗心不恶。他也踱到老妇面前,问:“你是哪里人?”

    “使君,我是沁州人氏。”

    “沁州人氏?”赵匡义眉毛蹙了起来,答案也出忽宋九意料,沁州属于宋汉边境,今年也被旱灾波及,河中百姓过得苦,北汉那边会更苦。当然,孩子父母死了也比较容易理解了,宋汉打来打去,北汉许多劳力一起战死,到处都是孤儿寡母,一有灾,母亲饿死,作为祖母只好象宋朝逃亡。赵匡义又走了几步,说道:“宋九。”

    “在。”

    “这孩子喊你爹爹……”

    一群衙役提着面包个个大乐。

    宋九只好干咳,赵匡义一本正经说道:“也算你们有缘,你家中又没有仆人,让老妇到你家做仆役,替你打扫,没有太大问题吧?”

    宋九为难。

    玉苹拉着宋九衣角,道:“九郎,你就收下他们吧。”

    宋九点头。

    赵匡义又对衙役说道:“你们一人留一个,余下的全部散给穷人家的孩子。”

    这小子心贼黑,说不定以后就能真售五百钱一千文钱一个,穷人家孩子那有口福吃到。衙役下去发面包,赵匡义问:“你自己胡闹,为何带着学子胡闹?”

    “二大王,没有胡闹。”

    “还没有!”

    “二大王,微臣打一个比喻,当初我租御街两边百姓墙壁悬画,诸衙内笑话我钱多人傻,实际微臣并不傻,大家不明白它的价值,何止一年一百缗钱,一年租金一千缗钱也值得了。”

    赵匡义仍不明白何为广告,不过这个派发面包,那个悬画,性质都差不多。对此他不做评价。

    “再打一个比喻,比如燕博士与张博士为人方正,算是一个君子,然而让他们到地方担任官员或者长吏,又会是如何?我朝草创,制度不严密,就是不草创,制度也不能森严,越多越容易寻漏洞,为贪官苛吏用来鱼肉百姓,因此不仅需要官吏德操,还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些学子臣不知道朝廷会如何用,但肯定会用一部分人,以后还会陆续地用,臣立师规,是树德育人,臣带他们看火药爆炸场面,是让他们亲身感受知识的强大,能用功学习,臣带他们来宣传面包,是让他们学会变通。这样,他们以后才是一个有道德,有能力的长吏。”

    不能说宋九说得不对,只是这时代人们难以理解,读书,就是死读书!

    赵普读了半本论语是好宰相,然而后面的那些士大夫读了何止论语,不知读了多少儒家书籍,结果呢?应当来说宋朝的士大夫还不是太恶,明朝的才叫可恨。于是满朝入主中原,别要什么民主了,连做奴才都没资格,与皇上谈话,得跪着,而不是象现在站着与坐着讲话,但一个个很老实很听话,奇怪来哉!

    有的赵匡义未想明白,不过他终是高智商的人物,眉毛拧得越紧,没有反驳。最后问:“两博士呢?”

    “他们带着一些学子在河堤上授学。”

    让宋九支走了。

    “本官知道了,你宣传面包,正好本官将坟迁走,你再贴画,于是京城百姓对你这个面包会家喻户晓。”

    “二大王英明,得到容易者不会太珍惜,就象二大王如此艰难地得到了火药,一定会珍惜,而不是将它当成小道。”

    “去!”赵匡义气冲冲而来,反而说不出什么话,又对玉苹说道:“玉娘子,你听到了吗?得到的容易就不会珍惜。”

    说着带着一群衙役扬长而去,但给宋九留下一个难题,看到老妇,老妇紧张地将两个孩子拢在怀中说道:“我张家子孙不会做你的奴仆。”

    实际宋九才叫烦,一个人多逍遥自在,院子里卫生有学生轮流打扫,自己衣服就那么几件,又不做什么体力活,随便洗一洗就解决了。至于吃的,高兴了就做做,不高兴了就去大姐那边蹭食,以后补偿她就是。但是现在凭空多出三人,老妇能做什么?两个孩子还要照料。奴仆,我再收奴仆也不能收你们这样的奴仆。

    女孩子伸出脏乎乎的小手,冲宋九喊道:“爹爹。”

    “他不是你爹爹!”老妇要打。玉苹拉住,柔声说:“媪媪,九郎是好人,专门教学子学问的,若你们不放心,可以签一个契约,先寄养在九郎家,等孩子稍大,你们可以自立门户。”

    “我不识字。”老妇道。

    不能说老妇人不讲道理,唐朝部曲奴婢地位低下,自周威柴荣赵匡胤三人努力,才将这丑陋的陋习渐渐改正,有买卖人口的,特别是女子,妾婢家妓,那也不能算为卖,仅是卖年限,多少钱,我服侍你多少年,过了这个时间,就有人身自由了。感觉不错,也可以继续留下。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故事发生,例如后来宰相皇帝老师陈执中家的小老婆逼死了好几个奴婢,然而这惊动天了,最后陈执中为此罢相。总之,比唐朝不知进步了多少倍。但北汉那边制度还是很落后,并且老妇的儿子就是宋朝军队干掉的,虽迫于生活逃到宋朝,对宋朝有本能的仇恨。

    一群学子不乐意了,可怜归可怜,但不能误会九先生,在边上纷纷指责老妇不识好歹。有的京城百姓也听闻了宋九事迹,这个小伙子还是不赖的,小时候父母早去,河中百姓对他略有照顾,长大后马上回报河中,大兴教育,看得其他诸坊百姓都感到眼红,乍自己坊中没有出这样的读书人?便一起劝,老媪媪,别不识好歹哪,那是二大王的命令,不然你们才没有能力进宋家的门。宋九郎是未收,若收,我们良人家的孩子都愿意送到宋家哺养。

    老妇听了忽信忽疑,问宋九:“你真的不让我孙儿做奴仆?”

    “是真的。”

    “你真是好人?”

    “好人算不上,但不能算是坏人。”宋九额头上冒汗。

    “我孙女不是你女儿。”

    “……确实……不是!”

    “我要那个二大王做证人。”

    不但学子傻眼,玉苹傻眼,连边上老百姓一起傻眼。宋九咬牙道:“好。”

    带着三人往开封府走,路上又买了布料,宋朝“士庶家竞以胎鹿皮制妇人冠,山民采捕胎鹿无遗。时去宣和未远,妇人服饰犹集翠羽为之,近服妖也”,也就是宋朝妇人穿衣服胆子大,什么都敢穿,可没有象样的成衣店,必须买来布料或者皮毛,请人缝做。得两三个时辰才能做好,而且乞讨了几个月,三人身上都有恶臭,还是玉苹有办法,用钱买来几件旧衣服,请一户人家帮忙,给他们三人洗了一把澡,才勉强收拾干净。女孩子又伸出手来:“爹爹,抱。”

    宋九无语了。

    玉苹小声说道:“九郎,你就抱一抱吧,小孩子,别计较。”

    老妇大约感到一些善意,将孙女递给宋九,然而满眼的戒备。宋九无奈抱着小姑娘,走到开封府,正好,让宋九看一看,老百姓闹成什么样子,赵匡义让宋九进来。听宋九将一肚子苦水倒完,赵匡义放声大笑,这口气出了,值!然后看着老妇道:“媪媪,你记好了,本官就是百姓嘴中的二大王,陛下的御弟,若在宋家受了委屈,尽管到开封府,本官替你做主。”

    玉苹嚅嚅道:“二大王……”

    宋九拉着她,道:“我们走。”

    “不行哪,”玉苹说,这不是做好事,以后是收了三个祖宗回来。

    “玉苹,我们回去,放心吧,一报还一报,不是我求他,是他求我。”

    ps:小妹出了点小车祸,妹夫在外地,只好抽空不时去看看,今天只能两更了,晚上从医院回来再抢一更。下星期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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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可怜的老师(上)

    赵匡义半是恶作剧,半有他的深义。宋朝问题不少,主要问题是两个,一是结束五代替更频繁的乱象,二是统一中原,包括河东、四川、江浙、福建、江西与岭南。宋九说过一句话,让赵氏兄弟十分欣赏的,久乱思安,大一统是中原大势所趋,但落实到细节上很是麻烦。例如湖南那边的蛮徭,就大不好处理。

    宋九给潘美信中写了数策,教耕织,通道路,兴教育,倡王化,重商业,清瘴地,倡王化是虚的了,清瘴地宋九未讲清楚,对这玩意人类天生的恐惧,也不会提,兴教育同样不大好办,教教熟徭问题不大,那些生徭掳掠汉户,朝廷都无法管,那个教书先生愿意到生徭部族里教书?并且吕馀庆就是从湖南来的,未到偏远的湘西与岭北,但对当地情况了解,做的也不错,因此将数策看完,只选了一条,教耕织,至于道路的什么,依然很难,那怕有了火药都不行,那些山太大了,想要村村寨寨通达大路,朝廷国库里有这个钱么?

    实际就是一个教耕织也是了不起的进步,湘水以西百姓是如怎么耕种的?刀耕火种!用大刀将棘条与杂树砍掉,放一把火烧山,烧完后撒种子下去,也没有管理,靠天收。人安逸了,但那样能有什么收成?甚至往南去,许多地方男子不干活,在家里带小孩子,做饭,聊天,从耕到织全部是妇人来。妇人苦不提了,这种原始耕种情况下,得要力气的,妇人能有什么力气?

    吕馀庆写了一封信,与宋九二信合一,寄向南方,湖南南方有三员虎将,第一位是丁德裕,不是丁德裕能力在潘美之上,而是他做过慕容延钊的副手,在平荆南与湖南过程中曾立下战功,又不象李处耘那样残暴,因此做为首号将领。实际丁德裕性格还有一些暴力因子,然而二把手潘美与三把手尹崇珂都算是良将,若将宋朝将领以品德来分十个等级,二人最少位于第二到第三流之间。

    眼下三人在南方做得算是不错。

    朝廷正式将二信合一,一个是宋九不成熟的想法,也是一个可喜的想法,毕竟以前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从未出过远门的举子,能想出来就很不错了,是一个歪才!以及吕馀庆一些建议,但就是吕馀庆对南方蛮徭同样不大清楚,主要是让三个将军参考。

    说得易,做得难,仅是一个教耕织,就产生矛盾,这是对生活方式的直接改变,何其易!

    这是一点,其次大势肯定是中原百姓希望国家合一,不再战乱,然而统一过程里必须要打,一打就会死人,未死亲人的百姓是想的,死了亲人的百姓又有什么想法。死人最多的正是北汉百姓!

    一个老妪带着两个孤儿,从北汉逃到宋朝京城,放到宋家,说不定能让这个歪才看到更多东西,也是做一个试验。赵匡义可不会为了胡闹而胡闹。

    时间过得很快。

    百姓虽闹,随着赵匡义种种手段使下去,大部分人迁了坟,少许人家见大势已去,渐渐不闹了。毕竟它只是一个河洲,一千来座坟,有主的坟不超过一千座,远不能与当初柴荣迁坟难度相比。官吏也挑好了,六名技术官员,九名小吏,五名工匠,工匠数量少是识字的人不多,怕他们掌握不了。一共二十人,不是宋九所说的十人。

    赵匡义派衙役通知宋九,宋九对二十人与十人无所谓,不能低于十人,那样人太少,也不能多于四五十人,那样人也太多了。听到后立即答应,随时可以传授。只是说了传授地点必须在那个新房屋里,一是为了保密,二是里面有一些工具可以做示范。

    对在哪里传授朝廷也不在意,定下日期,急啊,也不要什么黄道吉日,让宋九准备准备,第三天后就进行传授。

    宋九无所谓,若是黄火药还能慎重慎重,或者火炮技术也能重视重视,象这样利于民生的技术,只要给他时间、人力、资金,不要能弄出来太多。但君臣不会这样想。不知道的,产生危机感,似乎这个城墙不大管用了,呆在城内能不急吗?知道的,也不能轻视,就象矿,有了它,一旦全面推广,不要一百万斤铁了,各项矿藏一年不知道能增产几百万斤,除金子外,包括铜、铁、锡、铅等等,都能大规模增产。宋朝什么都缺,人才、兵士、包括人本身,财富,以及矿产。矿产同样重要。

    赵家兄弟,赵普、吕馀庆、薛居正、王仁赡、李崇矩等大佬一起又来到河洲,来到那栋古怪的房屋。原来若是看到这栋房屋,一个个会感到好笑,现在不认为是好笑,要这样布置。

    门口站着二十一个学子,准备迎接朝廷派来学习的官吏工匠,看到这阵势,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

    赵匡胤安慰道:“你们不用惊慌,朕带着众卿只是来看看。”

    “喏。”二十一个学子将众人引进去,未看到宋九,赵匡胤也不怪,以为宋九在里面准备。准备的教室就在前面房屋正厅,还放着二十张桌椅,这些大佬们来了,真正学习的人是不敢坐的,坐的人却不是学习的。当然,那个都不敢指出。

    赵匡胤带着一些重臣坐下,不是全部坐下,还有许多穿紫披红的官员只能站着。

    学生准备传授,然而看着这些穿黄穿紫披红的大人物,二十一个学子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王仁赡不耐烦地说:“快教吧。”

    “是,”李柱小心翼翼,两腿战战兢兢地走上讲台。

    “怎么你来教,宋九呢?”

    “九先生说它的原理复杂,想要让听者全部理解,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传授一些大致的原理,保证能制造与使用就可以了,这个又不会太难,因此让小人们,小人们来教。”李柱哆哆嗦嗦地好不容易将宋九原话说完。

    “简直是……”赵普激动地站起来。

    赵匡胤将赵普拉下,也气恼不得,这个浑小子,不过想一想印象中的宋德,这对父子很相像,宋德也胆大,也发浑,高平那一战,战后柴荣没有高兴,而是愤怒,气樊爱能、何徵等人的懦弱,不然那会让他来冒险,为整军纪,将樊何等七十余将校全部斩首示众。随后叙功,非是现在朝廷所宣传的那样,自己功劳第一,真正功劳第一是柴荣自己,但他是皇帝,不用叙功,将张永能叙为第一,随后及时赶来的刘词叙为第二,赵匡胤只排在第五六位。宋德这浑小子不服气,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自己砍了三十多个人头,怎不及这小子,与赵匡胤评理。这一战虽胜,五十侍卫打得很苦,只有二十几侍卫活下来,人人负伤,就象一个血人一般,赵匡胤哪会与他计较。但让这老子小一激,攻打太原城时中了一箭还要拼命,让柴荣阻止,并赏识,将一些得力将士按插在他的殿前司诸班,例如罗彦环、郭延斌、田重进、潘美、米信、张琼、王彦升等。不知道这老小子是差点害了他,还是帮助了他。

    老子如此,儿子又是。

    他附在赵普耳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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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可怜的老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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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普低声说道:“陛下想成全这小子。”

    “他有能力,那门亲事就是他的,与国家无关。”

    “是。”

    “则平,你再想想那几人,那一个不是如狼似虎?”

    “陛下,使得,使得,这小子无法无天,是要磨一磨,”赵普想到此节,终于开心地微笑。

    其他人不知道,但也听出一些,君臣二人是在计算这个无法无天的浑小子,天下间那个能逃得过这对君臣算计?本来是生气的,但想到此节,一个个不生气了。

    赵匡胤又看着这群学子,大多数认识,有些人那天宋九带到茶楼前比拼算账本领的,忽然意会问:“你们就是宋九挑选的二十个留学学子?”

    李柱小心答道:“陛下,是。”

    “那怎么变成二十一人?”

    “本来是二十人,二大王要两河友爱,挑了十个学子进入学舍,九先生又挑了乐小光签了契约。”

    “原来如此,那你就教吧。”

    他说不计较,要教,可是这些小老师们那个敢教,话都说不好,况且还有一些试验要做,脸色惨白惨白地站在哪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教,李柱本是壮着胆子的,赵匡胤好心安慰了几句,不安慰也许还能说几句,一安慰更紧张,同样说不出话。

    赵匡义看不下去,问:“李柱,宋九呢?”

    “他在宣传面包。”

    “这小子可恶,”赵匡义走出去,喊来几名骑兵,到相国寺将宋九抓起来,押在马背上带到河洲。赵匡义又道:“你们找绳索,将他捆绑,捆来。”

    “喏。”几个骑兵笑哈哈地骑马下去。

    这是没办法教了,赵匡胤站起身,他对这个院子十分好奇,想要到处看看。宋九是严令外人观看的,但那个学子敢不让赵匡胤看?乖乖地打开门,让赵匡胤一一察看,共有十间大房屋,一个大棚,许多房屋里摆着古古怪怪的东西,还有一些铁矿石与石炭,一个大模具,是一个很高大的烟囱,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并且材料他也未看到过。这时代有粘合剂,石灰与糯米粉,为了防止民工偷吃,在糯米粉里加一些牛粪汁,颜色以灰白色为主,可这个烟囱虽高,却是真正的灰色。还有一些奇怪的炉子,赵匡胤好奇地问它们是什么作用。李柱摇了摇头:“陛下,小人也不知道,据九先生说是为了冶铁与炼钢准备的。”

    这也是一个大课题,几十个大臣立即仔细看,但他们能看出什么?倒是看到一大堆图纸,上面是古古怪怪的示意图,一大堆字母阿拉伯数字与公式,这个更看不懂。

    总之,宋九是用了心。

    赵匡胤夸道:“还行。”

    “皇兄,若非为他那些私钢,他才不会如此上心。”

    “二弟啊,齐家治国,家齐好了,才有心思治国,能分一些心思于家,能分一些心思于国,就算好臣民了。”

    “是。”

    孔夫子这句话说得确实比较朴实,想要百姓爱国,首先国家也要爱百姓,家弄好了,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全心全意想着国家,有那些人,将国放在家之上,终是少。孔子那时没有利他主义与利己主义的说法,就是论人性也是比较质朴的,但这就是人性!七个字,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对人性的合理分析,战争与和平运用的分析。天下不是治出来的,是打出来的,国家却是治出来的,家要齐国也要治。至于后来的儒家,越扯越没边,或者往极端方面延伸。苏东坡与章惇过独木桥,章惇敢过,苏东坡不敢过,听到老虎来了,章惇看热闹,苏东坡不敢看热闹。苏东坡为自己掩饰,说都不爱护自己,怎能爱护别人?曾引起很大争议,实际过份爱护自己肯定不对,过份不爱护自己太为难人,这皆是极端的表现。

    因此宋九与两个博士说了一句,说社会在发展,技术在进步,唯独不进反退的就是儒学。

    骑马速度快,相国寺也比较好找,宋九“捆来”,衙役们招子亮,禁兵招子也亮,没真捆,将绳子放在后面做一个样子。

    宋九从禁兵身后翻身下马,看到一大群人略有些傻眼,问:“陛下,诸位相公怎么也来了?”

    “难道不欢迎吗?”

    “陛下前来,微臣欢迎之至。”但一会儿就不同了,宋九将二十一名学子喊来,喝道:“我教你们那七自?”

    “自爱、自律、自信、自强、自尊、自知、自理。”

    “为何有七自?”

    “人不自爱,就不会在意自己名声,会做出各种不好的事。人不自律,就没法克制自己的贪婪惰性,不能用功学业。人不自信,就没有勇气挑战自我,无法更高更强。人不自强,遇到困难时就不敢挑战它,特别是我们这些贫困子弟,起点低,必须有勇气通过努力将起点弥补过来。人若不自尊,就不会维护自己的道德尊严,行为准则,而会放任自流。人若不自知,就会产生好高骛远做过份不切实际的事耽搁时光,或者胸无大志,一生碌碌无为。人若不会自理,就会养成依赖别人的习惯,从而以寄生别人得活,有了地位便是贪官污吏,没有地位会因懒隋而走捷路做出种种违法犯罪的事。”二十一名学子有气无力地答着。

    赵匡胤与群臣对视,这个七自与那十五条师规真的不错,然而就是赵匡胤也想不通,它为何出自宋九之手?

    看来老天爷有时候未必是长着眼睛办事的。

    “我再问你们,我是如何评价我朝与陛下的?”

    这个得听听,一起竖起耳朵。

    “九先生说陛下是忠厚长者,士大夫们也兢兢业业,我朝似在开创一个千古未有的景象,因此我们要努力学习,在这大好时光里有所作为。”

    “忠厚长者啊,过奖朕了,”赵匡胤夸得不好意思,十分谦虚地说。这一条颇为满意的,这小子是自私,但对自己比较忠心,也热爱这个国家。

    这一夸,连诸臣都感到满意,怒气渐渐消解。

    赵匡义在边上摇头苦笑。

    但就说正事了。

    “陛下是长者,为何你们要害怕陛下。君王是一国之主,百姓的父母,因此必须要关爱子民。什么样君王才会让百姓害怕,那是暴君在世,秦始皇、炀帝。因为陛下来了,你们就害怕不敢教授,自信在哪里?自尊在哪里?陛下是长者,这是你们一次大好的自我展现机会,却因为懦弱不敢展示,自强在哪里,自知在哪里?你们未来也是先生,说不定会有许多尊贵的大人物们将弟子送入你们门下学习,或者前来观摩,陛下率诸大夫前来,这是一次很好的练习机会,可你们不敢,自爱在哪里,自理在哪里?儒家之道,宠辱不惊,你们呢,自律在哪里?陛下是长者,我们可以敬畏之,仰望之,忠爱之,不能害怕,那将置陛下于何地……”

    赵匡胤打断了他的话:“宋九,别吓唬他们了,你还不是一样,胆子虽大,第一次见朕开始时同样不也害怕?”

    仅一句,宋九训不下去了。

    赵匡义摇头,宋九也摇头,没办法,看来第堂课必须自己亲自教了。

    让大家进去,赵匡胤带着大臣们重新落坐。

    宋九又是摇头,出去让侍卫去河洲上那些百姓家中将象样的凳椅全部拿过来,又让学子们帮忙,将桌子往前挤,挤出空间,将凳椅在后面分优劣放下,好的放在正中,差的放在边上,说道:“陛下,他们来听讲,必须用笔做记录,若是看热闹,只要诸位大夫不弹劾微臣以奇技淫巧蛊惑陛下,微臣可以准备许多物事,让陛下大开眼界。但今天不行。”

    你是皇上,也不能大大咧咧往中间坐,得起来让座位。

    薛居正变色喝斥:“宋九,你好大的胆子。”

    “子平,不要吓他,宋九说得有理,”总之,一个忠厚长者,让赵匡胤感到很快乐。

    宋九又看着李柱等学生,道:“为什么不敢说?不怕耽搁朝廷正事?”

    “我们错了,”李柱带着学子低头认错。宋九让他们做老师,但今天做了一个很可怜很可怜的老师。

    但不训不行啊,宣布面包真的很重要,广告不做好了,能有销路吗?况且还有其他许多事,不但这个火药课,以后要教的课很多,必须交给这几十个学子承担,不然宋九那来的时间。

    宋九开始授课,这将是一堂别开生面的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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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感言

    新书上传了十几天,听到最多的是两件事,一是这本书不象上本书,失了北宋士大的节操,媚俗。二是象某书。在这里说一下,上本书太过严肃,看的人累,自己写得也累,我不喜留存稿,卡文与有事时偶有断更现象,然而上本书断更次数是最多的,就是写得太苦逼。因此这本书想换一种风格去写,轻松一点,让大家在茶余饭看后会心一笑。

    但这本书与其他书不会相同,我曾用工艺品入书,用儒学入书,用诗词歌赋入书,这本书用基础科学入书罢了。虽轻松,但不会玄幻,没武功,顶多中间会一些搞笑的场景,科学也只是基础科学,不会出现火车蒸汽机铁路,更不会出现神奇无比的人,并且衣食住行还是考据派,如何考据不会在书中详写,但所写的是幕后考据得出来的,包括各种物价,制度、工农业、军事,政治斗争,基本与史实力求吻合。这会与其他书不同。

    再说主角,上本书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这本书不是,他的性格有些贪财,有的小好色,有的小私心,但也有点热血、冲动,讲义气良心,也就是一个比较正派的小市民性格,在你我周围中间会有许多这样的人。因此从北宋士大夫非人生活过来的读者有的看到了会失望。能说媚俗吧,但作为个人感受,只是与基础科技入手一样,主角性格换一换,不想与上本书做一个重复,顺便回报新老书友一点儿快乐,并没有其他。

    最后感谢各位新老读者支持,以及我的责编沧大与烈大,三江的z大。

    我在新书榜上更新速度很快,想法很简单,只想在上架前多传一些章节。

    因此也再次恳请大家给予支持,求一下收藏、推荐与三江票。谢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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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富贵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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