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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鬼梦游     锦绣生香txt下载     锦绣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4章 平妻

    就在同一天,武阳的齐家也热闹非凡,仿佛大家都忘了现在正处于风雨飘零的时候,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章俏儿心里泛苦,可脸上的笑容却半点不敢落下,雍容大度的招呼着每一个来客,哪怕明知背地里不知被人说成了什么样,她也要撑起来。

    她从不曾后悔为齐振声做的,可夫君娶平妻这事却让她深深的明白了爹的过世,她被娘家厌弃让她将自己推至了何种境地。

    若是爹还活着,夫君不要说娶平妻,就是纳妾也得和她好好商量,哪里会……

    可她不能拒绝!

    任重是夫君敬重的先生,可以说有任重才有夫君今日,她深知夫君一直是将任重的独女当成亲妹妹对待,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不然也轮不到她做齐夫人。

    若不是不长眼的强盗劫走了任可儿,当夫君亲自带了人去将人救回来时,任可儿已是衣衫凌乱,听说若是再去得晚一点,怕是贞节都要不保。

    王家那般大贵族,如何会要有了污名的儿媳妇,事后几日便着媒人来退了亲,任重再气也只能同意,还未成亲就遭了厌弃,若是强行嫁过去,哪会有好日子可过,还不如在娘家养着一辈子。

    娶任可儿过门是夫君主动提起的,看着任可儿一日日瘦下去,神情恍惚娇容不再,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

    可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的接受,夫君已经被妾室分去一部分。要是府里再增加一个女人,她要如何立足?

    就在前不久,妾室生下了儿子,她忍不下,使了手段使她血崩而死,理所应当的将孩子抱到她这里养着,她这才有了点底气。

    她以为,她和夫君从今以后可以恢复到以前的……

    可夫君和她分析一翻后,她就知道自己除了点头应下,将这事操持好。再没有其他路可走。

    就如夫君所说。任重就这一个女儿,若是他们善待了任可儿,本就亲近的关系只会更亲近,于齐家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更打动她的不是这些。而是夫君说他一直将任可儿当成妹妹。对她并无男女私情。会怜她惜她却绝不会动情,这才是她最想听的话。

    与其再有其他人入府,倒不如娶了任可儿。虽然是地位仅比她低一线的平妻而非妾室,她也甘愿。

    若是府里来一个栖彤那样害爹和娘离心的狐媚子,她才没地儿哭去。

    于是她点了头。

    所以今日,她才必须在这里撑着。

    无人知道这时候她有多想回家,多想伏到娘怀里痛哭一场,可是章家已经闭门谢客,就是她,也进不去。

    自爹死后,她再没有见过娘。

    齐振声不远不近的站着,看着强撑的俏儿他心里不是不心疼,这是他年少时动心的女人,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哪怕不再如当初那般爱恋,他也想善待她直至死的那日。

    但可儿的事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他总不能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荒度了年华,真的在家当个老姑娘,先生这些日子老了许多,师娘更是眼睛都哭得看不清东西了,他如何能置之不管。

    俏儿这个委屈必须受了,他以后绝不会亏着她就是。

    “老爷,陈大人来了,在寻您。”

    再看了俏儿一眼,齐振声转身离开,和儿女私情比起来,他谋划的另一件事才是关系到他今后的人生大事。

    齐家大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下午就停在那个拐角,从这里看去,齐家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在眼里。

    站得脚跟发麻的丫鬟轻声提醒,“夫人,天黑了。”

    里面的人掀起帘子,正是吴氏,带着悲意的眼睛再看了燃着红灯笼的城主府大门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吩咐道:“回家吧。”

    “是。”

    不过半年时间,吴氏头顶已现白发,脸色泛着灰,看着精神极不好。

    齐振声要娶平妻之事早就传开了,吴氏庆幸自己现在已不见人,更不参与那些夫人聚会,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人取笑成什么样。

    老爷若在,齐振声如何敢这般做,他怎么敢!

    可章家没了老爷就等于是塌了天,所以齐振声能轻贱俏儿,成亲不过三两年就娶平妻,还哄得俏儿为他打点,做贤惠大妇。

    她是过来人,太清楚男人易变的心,齐振声底子里和章泽天一样,最看重的永远是权势,俏儿为他付出再多,也留不住男人的心。

    任重是老爷在世时尚忌惮的人,而任可儿是任重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易与的,接纳她入府就等同于在自己身边放了个随时咬她一口的人,章俏儿可知道?

    不,她定然是不知道的,就因为不知道才敢这么做!

    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教好,宠着纵着惯着,什么都不懂,没脑子,说来说去都得怪她!

    吴氏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下,女儿她已经没有心力去顾了,家宝,她现在只能先顾着家宝,那才是她的命根子。

    家宝若能出息,说不定多少还会念及血缘亲情照拂她一二,要俏儿去帮助自己的兄弟……她现在已经不存这个奢望了。

    俏儿啊,你,自求多福吧,但愿你能长点心眼儿,别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时的新房内,目的达成,原该精神焕发的任可儿脸上却无半分喜色,勉强提着精神应付齐家女眷,经常前言不对后语。

    齐家人待她和待章俏儿态度截然不同,任重对齐振声恩重如山,对任可儿,她们也是小心翼翼的对待,哪怕她名声污了。背地里挖苦,当面也是半点不敢提及。

    看她精神不济,说了没多会她们就先后离开,只余自己人的屋内让任可儿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屋里一安静下来,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两日惊魂。

    这本是由她自己计划的事,一开始被劫持时她半点不着急,只以为一切如自己打算的进行,可等到了地头才发现这里不是她当初定下来的地方。

    再然后,当那些人对她半点不尊敬,还有人趁机摸了她一把时。她才知道这已经脱离她计划很远了。

    那时她甚至想。这会不会是知道她有此计划的章含秋做的,可当她提及章含秋时,他们只是狂笑,还问她章含秋是不是也要绑来。他们很乐意效劳。她这才释了疑。

    可一释疑。心里就更怕了,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姑娘家面对这么多男人。若是她们做点什么,她要怎么反抗?

    若是被折辱了,她如何还能嫁给振声哥哥?就算嫁了,这辈子也别妄想得到振声哥哥的心!

    她这时候才后悔自己太过莽撞了,而这份莽撞会毁了她一辈子,更甚者会要赔上性命!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开始那些人还只是口头轻薄,后来喝了酒就开始动手动脚,再之后,衣衫都被人解开,只剩亵衣亵裤遮身,那时她想到了死,只有死才能保全她的名节。

    而就在那些人淫笑着几个人边按着她轻薄,另有几人解她最后的遮身衣服时,振声哥哥如天神一般出现,赶在最后关头出现保全了她的贞节。

    这就是她的英雄,她认定了。

    后来的事如她预料的那般进行,就连章俏儿那里都妥协得很快,可那两日的事却成了她的梦魇,几乎夜夜在梦中出现,不,在梦里经历的一切比那两日经历的要更不堪更严重,折磨得她精神恍惚,到了晚上便不敢入睡。

    虽然这让事情进行得更加顺利,可是她付出的代价却惨重得超出预料太多。

    只要一想到那天自己几乎光着身子被人亵玩的样子全被振声哥哥看了去,她就觉得没脸面对他,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在振声哥哥心里的形象。

    想着想着,任可儿才发现现在已经很晚了。

    这是她和振声哥哥的新婚夜,一想到自己终于如愿得到了心仪的人,她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可是她等啊等啊,直至丑时才等到人回了房,原以为是和客人喝多了,可振声哥明明神情清醒,连酒味都是淡淡的,并不像是陪客人才会到这么晚,难不成是去了章俏儿房里?

    等人梳洗的时候,任可儿努力不让自己去瞎想,可当振声哥哥出来,只是温声和她说了几句便倒头睡了,这让又紧张又期待的任可儿心冷得如掉入冰窟,了无睡意,睁眼到天明。

    次日一早更得打起精神来,她的硬仗,这时候才开始。

    同是新娘子,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

    夏含秋和往日一般早早就醒了过来。

    熟悉的帐顶让她一时忘了昨日是什么日子,可身体的醒疼以及熟悉的怀抱马上就提醒了她。

    脸上迅速爬上红霞,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这时候再拉被子不嫌晚了?”低沉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出来其中满满的笑意。

    夏含秋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被子里去,可她不敢动,这会身体还在人家怀里呆着呢,最主要是,两人都光溜溜的,身后硬硬的东西抵着她。

    段梓易笑得很是畅快,一早醒来就能看到秋儿的感觉比他想像过的无数次都要好。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夏含秋轻轻摇头,这点难受她忍得下。

    “我家也没长辈需要我们一早去请安,要是困就再睡一会,晚一点我们过去夏家给岳母问安。”

    “还有师傅。”

    “自然,不会忘了他。”

    初经人事的身体是有点累,夏含秋却也睡不着了,只是相拥的感觉太好,她想再多感受一会。

    闭上眼睛装睡,背上有一双手一直在轻拍着,像是对待心爱的孩子一般,被人如此珍惜着,幸福得让她觉得不真实。(未完待续。。)

    ps:  依旧三更,请叫我勤劳的小蜜蜂!

185章 大主内

    ps:  我居然忘了含秋第一世成过一次亲了,除了想当猫的螃蟹想到了,你们还有谁记得?!哈哈,将前几章修了一下,想当猫的螃蟹,么么哒,多谢提醒!

    三更依旧六点。

    夏家谁都没想到成亲次日两人就会过来请安。

    夏薇怔了一怔忙起身迎过来,看女儿神情安好,眉眼舒展,顿时放下心来。

    段梓易躬身问安,“岳母。”

    “哎哎,昨天一天过得不轻松,怎么都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了。”夏含秋挽着娘的手上前,和换之一起给两老问安,“祖父,祖母,昨晚睡得可好。”

    段梓易自是随之一起唤人的。

    夏雨生小声应了,后面的话才回到平时的声调,“都好,咱家不缺能干人,换之的属下也都个顶个的能干,我们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哪会睡得不好。”

    两人来得出乎预料,这边也没人做准备,柯氏先陪着说了说话,然后借口离开了,再回来时,将备好的红封一一交到大家手里,笑道:“姑爷没有亲人在这边,既然规矩早就乱了,我们就再添点乱好了。”

    一屋子人不由都笑了,要说坏规矩,他们真没见过这一对坏得更多的,比守着的规矩要多多了。

    夏雨生不敢使唤王爷之尊,对着外孙女招手,将红封递过去,“你大舅娘这主意好,没有夫家给。我们娘家人给一样的,收好。”

    老夫人将手里那个也递过去,“别人家嫁女儿是减人,咱们家嫁闺女是添家进口,很好,这红封该给,老大媳妇,要是包得太小气了,后面你们得添上些。”

    柯氏捂着嘴笑,“您和爹那两个是最大的。给咱们含秋可不能小气。”

    夏含秋心里浮起淡淡暖意。不管是大舅母还是祖母,平日里心里难免都会有点小盘算,可是要说她们待自己不好却绝对说不上,以她们的关系。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不多。

    她记着这份好。

    将其他人手里的都收了。夏含秋回到换之身边后一股脑的全塞给他。“夫家给的媳妇收着,这是我娘家给的,得你收着。”

    段梓易嘴角带笑。二话不说真就全收了起来,处得越久,他越能理解秋儿为何亲近夏家,这一家子人虽然也有私心,亲情却也确实厚重。

    答应了过来一起用午饭,两人又回了家,他们还得去给无为请安。

    看到两人,无为就笑,“远远看着,还真是一对壁人。”

    “近看就不是了?”段梓易下意识的挑他话里的毛病,两人斗嘴十来年,要他一下子转变态度,他还真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无为显然也不在意,照样刺回去,“谁和含秋成亲,在我眼中都会是一对壁人。”

    段梓易牙痒痒的慌,要不是秋儿在这,他真要和他动手了,反正他也不会是自己对手。

    夏含秋亲自泡了两杯茶给两人,杯中现字,一杯依旧是个之字,一杯却是个不那么清晰,依旧能看得出是个寿字。

    前些日子心不定,惊世劫也写不出来了,干脆便捡起了好一阵没练的茶技,现在她会的就这两个字,之字笔划少,已经能写得很不错了,寿字笔划多,没一会就糊成一团了。

    无为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很是惊奇的看了一会,直到字不见了才端起来喝了两口,什么都不多问。

    “这是去过对面了?”

    “恩,中午过去那边用饭,师傅,您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反倒让大家不自在,城外的宅子建得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那地方不能让燕国的人找着。”

    段梓易插嘴道:“在燕**队逼近后我就让山上的人撤回来了,后续收尾还没有弄好,要住人怕是有些勉强。”

    “无碍,我也没打算现在就搬过去,会亭城情况不明,我离开也不安心。”无为看向他,“昨天那些人都是从上都来的?听说都打算在会亭安营扎寨?”

    “恩,多年前有些交情。”

    “这样倒也好,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们太过势单力薄了些,总算是多了几个帮手。”

    “师傅,您说若是让女人也出一份力可不可行!”

    “哦?你打算让女人去做什么?为人缝补织洗?”

    “这些事下人就能做。”夏含秋没好气的撇了师傅一眼,视线落在段梓易身上,“我考虑得还不成熟,你们帮我参谋参谋看看。”

    段梓易正襟危坐,“你说。”

    沉默片刻,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夏含秋道:“当柏瑜冒头之时,必定是要将框架打起来的,对外的事女人插不上手也管不了,但是后勤,女人却能出力。”

    “说得详细些。”

    夏含秋想了想,打了个比方,“一个家里基本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外拼博,女人要管着一个家其实也不容易,要平稳各房的关系,要管着铺面帐本,要和各府夫人来往应酬,家里有什么事,也是当家夫人做出各种安排,让一场聚会不出岔子,为夫君挣面子……将这些事情放大开来,不就是后勤那些事吗?女人为何做不得?”

    无为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但是你要知道,你说的只是一宅之事,而所谓后勤,关系着天下大事,不说女人做不做得到,又有几人敢?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敢想敢干,你不也是经历了那许多事才走至今日吗?在我看来,与其说女人做不到,倒不说女人有没有那个胆气去做。”

    “总得试过才知道,我不信女人就真的不如男人。代代要被男人那般轻贱。”要知道在她上辈子,女人是能顶半边天的!

    “嘴下留情,你面前这两个也是男人!”无为无奈,他女人接触得都少,何时轻贱过了!最多也就是看轻罢了!

    说到这个,应该是四王爷感触更大才是,无为不怀好意的看向段梓易,“换之,你说呢?”

    段梓易当没看出他的意图,神情极认真的点头。“仔细一想。秋儿打的那个比方还真是那么回事,管得好一个小家,未必就管不好一个大家,谁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不会的教一教。点拨点拨。未必不能成,不过秋儿,你识得的人不多。对他人的心性更算不上了解,到时要如何选择?”

    “现在不是还有时间吗?我可以慢慢挑,我不行还有莹莹,会亭城的事问她准没错。”

    这倒也是个便利,段梓易暗暗点头,私心肯定谁都有,但是伏莹莹看得上眼的怕是也没几个,到时他再从中斟酌斟酌,说不定还真能行。

    他手底下不缺拿得出的人手,个个都能以一顶十顶百,但是冲在前边他们行,让他们去管那些细支末节,恐怕还真的比不得那些细心惯了的女人。

    “换之,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可行?”

    “可行,我相信女人有些事确实要比男人做得好,但是有一点你考虑过没有,女人天生没有男人那般有野心,于她们来说夫君孩子重要过一切,为了孩子什么都能做,到时恐怕会出不少问题,你若是找未婚女子,她们迟早要嫁人,问题依旧在那里。”

    “考虑过,我会给她们分析利弊,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己有了话语权,远比靠着男人一张嘴来得有底气,只要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权衡清楚,我也不会要求她们一定铁面无私,只要不过份我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官场上不也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吗?一个道理。”

    无为笑,“看样子你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也没有,之前只是有这个念头,这些日子想得就更多了些,我就想看看,若是女人能干了,男人的那股子优越感是不是还能摆得出来,贱踏女人是不是还能那般理直气壮。”

    无为对着段梓易大笑,“换之,记住了啊,这都是含秋不能容忍的,你可不要犯了她的忌讳。”

    “不用你提醒,我比秋儿更了解她自己。”段梓易半点不为所动,他喜欢这样有精气神的秋儿,喜欢这样不服气的秋儿。

    这样的秋儿才能入他的眼占据他的心,木头人一样毫无思想人云亦云的女子从来不缺,他何曾为她们停留过?

    夏含秋嫣然一笑,若不是知道换之不会因为她这些过激的思想而对她心生厌弃,她又怎会有这般胆气。

    她的底气,是建立在换之的支持上的。

    无为心底欣慰,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何这一任的预言者是女子了,这个世道,若是让女人出了头不知会是何模样。

    女人,未必就真的不如男人,只要给了她们机会,说不准做得就比男人还要好。

    是不是当权的男人知道这点,所以才世世代代从不给女人机会,还一脚一脚的将她们踩进泥里?

    无为捏了捏眉心,他一定是受了含秋那些话的影响了才会胡思乱想!

    “挑人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会派人去筛查一翻,将她们的底子品性查清楚,到时你再从中挑选便行,前几天我收到阳老的来信,他很遗憾没有赶上我们成亲,南岭那边有事拌住了他,等他过来了我让他帮你一段时间,若论识人,他不比我差。”

    “也好,我毕竟阅历有限,除了天赋带给我的优势让我能分辩善意恶意,绝谈不上有识人之明。”

    “倒是有自知之明。”无为笑,他没有提醒他的小徒儿,在她心里有这个念头开始,她就已经走上了她的路,不同于其他预言者的,专属于她的路。

    他期待着她发光发亮的那日。(未完待续。。)

186章 孕事(150粉红加更)

    “师傅,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夏靖一阵风一样卷进来,满脸都是兴奋之意。

    就是昨晚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夏含秋都受了影响,脸上溢满笑意。

    无为又惊又喜的站起身来,“当真?确定了吗?”

    “是,弟子刚才叫三师兄去帮忙看过了,三师兄说莹莹确实有了。”夏靖高兴得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才知道的时候他都傻了,要不是爹提醒他来给师傅报喜,他这会还坐在莹莹身边傻呆着。

    “好!好!好!”连着三个好字,足以说明无为现在有多高兴,另外三个弟子他已经不指望了,现在总算快盼着了徒孙,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自己好好搜刮一番,定要给未出世的徒孙一个稀有的见面礼。

    “小舅,你给伏城主和伏夫人报喜了吗?”

    “对,我得亲自跑一趟,秋儿,你过去陪会莹莹,快快。”

    “是是是。”夏含秋起身,“换之,你留在这里和师傅说说话,我先去陪陪莹莹,记得一会过去用饭,师傅,您也去吧,这么高兴的日子您可不能缺席,师兄那里我会让人去知会的。”

    “是得去,是得去。”无为还在笑,都见牙不见眼了。

    夏含秋看师傅没注意她,迅速握了一下换之的手才离开。

    段梓易仇视一切分开他和秋儿的人事物,本来打算给立容好好记下一笔的,被秋儿这一握给握没了。

    “换之。你们要一直这么好才好。”

    “这个不用你白操心。”段梓易脸上的笑意淡去,看着眼前白底蓝花的杯子道:“无为,昨天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无为心里一咯噔,面上却半点不显,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个杯子,问,“什么话?”

    “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有什么就直说,秋儿不在,你不用担心会伤着她。”

    无为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我就没想过真能瞒过你,意思就和你猜测的一样,含秋去年才觉醒天赋,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还处在适应的阶段。偏偏又是多事之秋事儿不断。以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宜要孩子。难怀上是其一,就算真的怀上了,生产时也要比其他女人危险许多。换之,我知道你年纪不小了,可是还请你先顾及含秋的身体,孩子以后总会有,你们两都是多子多孙之相,也许不用等多久含秋的身体便好了也不一定。”

    “怪不得秋儿说成为预言者不是被老天眷顾,而是被诅咒了。”段梓易脸色不太好看,“多久我都等得了,我绝不会让秋儿冒一点点危险,就是没有孩子又如何?”

    “那含秋那里……”

    “暂时不能说,好不容易她才渐渐接受预言者的身份,现在不是告诉她这个的时候,我让葛慕去做男人吃的药。”

    能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程度的,怕也是换之了,无为微微点头,“时机合适了还是得告诉她,免得她压力大。”

    “我知道。”心里的猜测成为事实,段梓易好心情全没了,可他还记着昨晚秋儿提及的事,遂道:“以后我便叫你柳叔吧,总不能秋儿叫你师傅,我却叫你名字,秋儿会不高兴。”

    “十几年前才认识时我就叫你这么喊我,怎么说你都不乐意,果然还是秋儿有本事。”想了十几年的事终于如愿,无为高兴了,倒不是他多想占四王爷便宜,只是啊,能让这么个人屈服真不容易,他努力十几年还不如秋儿的一个不高兴,啧!

    段梓易都不想理会他,起身甩手离开,“我先过去了。”

    此时的夏家热闹非凡,不过是家中几个女人说话,硬是让人听着以为有一屋子人的感觉。

    尤其是老夫人,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对老人来说,添丁进口就是大喜事。

    这小孙子她可是等了有些年头了。

    伏莹莹一看到夏含秋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朝她招手,婆婆的热情,她实在无福消受。

    夏含秋忍笑上前,对上首的祖母行礼,“祖母大喜。”

    “大喜,确实是大喜。”老夫人示意她免礼,高高兴兴的道:“你和老三媳妇年纪相仿,也要努力才行。”

    她昨日才成亲……夏含秋脸红了红,有些理解向来游刃有余的莹莹为何也要求救了。

    夏薇忍笑解围,“娘,秋儿才成亲,您这么急做什么,弟妹,我也没别的东西拿得出手,绣活倒是自认过得去,当年也做过一些,有经验,你要不嫌弃,我给孩子做些小衣裳鞋子什么的……”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我巴不得有人帮着做呢!”伏莹莹忙接话,“不怕姑姐笑话,我这绣活实在一般,做不来太过精细的,这还是成亲前我娘将我压在家里好好磨了磨,她还总说我做得不好,也不想想她做的还比不上我呢!”

    “这话我一定会学给伏夫人听的。”夏含秋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肚子,“平的,没什么不同,有反应了吗?”

    “这才多大月份,当然看不出来了。”柯氏是过来人,给摸得不好意思的妯娌解围,“到四个月就能摸到一点了,到时天气正是热的时候,穿得不多,肚子就能显怀了,不过弟妹怀得倒也不辛苦,看不出她有什么反应,之前我是半点没察觉。”

    伏莹莹抿嘴笑,“大概是还没到折腾我的时候。”

    夏含秋收回手,笑得温和,“恭喜,要当娘了。”

    伏莹莹眼里满是喜悦,这事情她一个人兜着有些日子了,直到两个月没来葵水才敢声张。

    没多久,伏夫人来了,几乎是小跑着进屋,连和亲家打招呼都顾不上了就抓着女儿的手臂问,“当真有了?大夫看过了?”

    随后跟来的夏靖无奈,这问题他明明已经回答过岳母好几遍了。

    伏莹莹用力点头,想到之前那些日子的忐忑挂心,在亲娘面前忍不住红了眼眶。

    女子嫁了人,一怕被夫君不喜,二怕被婆婆嫌,但是最怕的,却是没有子息傍身。

    她现在终于放心了。

    伏夫人暗暗不知着了多少急,此时声音里也有了些微涩意,连连道:“怀上了就好,怀上了就好,有了身子最忌瞎想,有这么好的婆家,这么好的姑爷,你天天给我想些好的,恩?”

    伏莹莹不由笑了,嫁入夏家半年有余,没和谁起过什么龌龊,婆媳妯娌关系也都好,夫君待她更没得说,还没有妾室通房来给她添堵,她要是再说日子过得不好,老天爷怕是都要赏她一道雷了。

    伏夫人用力握了握女儿的手,这才转身去和老夫人说话,一开口就是连声的赔不是,她太明白要如何给女儿做脸,“天天在家里就挂心她的事,总算是有了好消息,这不,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不瞒亲家,我这出门连衣裳都没换一身,失礼之处,您别笑话我。”

    老夫人笑,“快别这么说,都是做娘的,这心情我能理解,就像当初薇儿出嫁,我不也……”

    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老夫人笑容暗了下来,夏薇垂下视线,那是她的过往,她洗掉一层皮也洗不掉的,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跟随她一辈子。

    夏含秋握住娘的手,暗恼祖母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说起来谁都不会高兴,何必再提起?

    伏夫人人精一个,哪会让气氛这般僵着,笑声爽朗的硬是将话圆了回去,“您还别说,含秋一个人就能顶得上兄弟姐妹一大帮了,我还羡慕含秋她娘呢,有对这么好的儿女,这是莫大的福气,哪像我,就一个女儿,还为她操碎了心。”

    夏薇对看过来的伏夫人笑笑,谢谢她为自己说话。

    老夫人显然也是极为满意含秋这个外孙女的,说话间就带了几分得意,“我们家秋丫头是没得挑,人家养大女儿后是泼出去的水,还得娘得多撑着些,我家倒是占着大便宜,反倒是她来帮衬外祖一家。”

    “祖母,伏夫人,您二位要夸我也别当着我的面啊,我听着怎么都觉得不像是在说我了。”

    “不说你说谁,谁家闺女有我家的能干。”听老爷子说过一些事后,老夫人心里对这外孙女的态度是大有变化,世上确实有那不识好歹的人,但是她识好。

    夏含秋从来不怕别人待她不好,因为她经受过许多,再不好她也觉得自己经得起,但是别人一待她好,她反倒不知道要怎么才办好了。

    琢磨着是不是找个由子先行离开,就看到不知何时出去的大舅娘进来道:“娘,伏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我们是不是先去用饭?”

    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起身,示意亲家夫人先行,“知道您有话要和老三媳妇说,吃了饭我们都不来打扰了,您就是实在不放心就住下来,想来老三媳妇也能安心些。”

    “那感情好,我回去收拾收拾,真就住下来了。”

    “就怕您不来。”

    夏含秋走在最后,本想和莹莹说几句悄悄话,可一回头,看到小舅正无比温柔的蹲在莹莹面前说着什么,手也放在莹莹肚子上,顿时觉得自己在这里太过多余,快步追上前边的人离开。(未完待续。。)

187章 谁的墓

    伏夫人自然不会真的住下来,两家离得近,就是每日跑上几个来回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夏含秋也会每日都过去陪莹莹一会,伏夫人日日见她如此,对她就更喜爱几分。

    “咱们莹莹是个有福气的人,之前那几年为她的婚事折腾不知掉了多少头发,现如今想来也幸好那几年折腾过了,现在才能让她这般安安稳稳的生活,夫家和气,夫君疼惜,有个什么事还有个朋友可以一起商量,现在终于如愿怀上孩子,孩子也安分的不折腾她,每每想起我做梦都能笑醒。”

    有孕的伏莹莹最是感性,眼泪说来就来,“娘,我好着呢,您就别为我操心了。”

    “就因为你好我现在才能轻松的说这些话,你要不好我不还得想方设法的来安慰你开解你。”伏夫人抹掉她的泪,“快收收你的金豆子,让人笑话。”

    “秋才不会笑话我。”

    “你都说不笑话了我当然不能笑。”夏含秋脸上全是恬淡笑意,她过得安稳,她的朋友也过得安稳幸福,真好。

    伏莹莹跟着笑,正要说话,就听得丫鬟通传,“三夫人,表姑爷派人过来传话,说家中有客来,请表小姐回家。”

    夏含秋讶然,旋即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估计是上都来的那些人安置好了,过来找换之来了。

    “莹莹,那我先回去了,夫人。含秋先行告退。”

    “有事你就去忙,什么时候闲了再过来。”

    “是。”

    待人走了,伏夫人笑,“你们这称呼可够乱的。”

    “我觉得这样挺好,不过娘,为什么您不让秋改了称呼,叫您夫人多生疏。”

    “其他的我承受不起。”伏夫人想了想,凑到女儿耳边,将段梓易的确切身份告诉了她,伏莹莹吃惊的掩住嘴。她本来还猜他是上都哪家权大势大家族出来的。却没想到居然是大梁朝已经消失许久的四王爷。

    算算年纪,却也合得上。

    她知道这个人全是听来的,偶有几次随爹回上都主家,无意间听过几回。后来又问过爹。知道的就更多了。是了,怪不得爹对他的态度这么不一样,原来是那般身份。

    等等……

    “那秋岂不是成王妃了?”

    “恩。所以称呼不能换,我可当不起王妃唤我一声伯娘。”伏夫人给女儿顺了顺头发,又道:“他的身份知道的人也有些了,上都那些人全是冲着他来的,我也是看这身份瞒不了多久才会告诉你,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不过你和含秋是朋友,之前怎样以后还怎样便是,这影响不到你们两人的感情。”

    “我懂,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母女的对话还在继续,那头夏含秋已经回了家。

    段梓易就在门口等着她。

    走近了,夏含秋问,“怎么在这里等我?不是说来了客人?”

    “何用我陪着。”段梓易轻揽着她往里走,“燕**队有动静了,他们该是急了。”

    夏含秋忙侧头看他,“燕国要攻城了?”

    “也不会马上就攻城,只是休整了这些日子已经恢复了元气,今天一早到了大批粮草,他们不会总在城外干耗着,耗不起。”

    夏含秋心里顿时变得沉甸甸的,会亭城,怕是不用多久便要易主了。

    段梓易拍了拍她的肩,在门口放开手来。

    屋里交谈的人马上停下话头站起身来齐齐行礼,“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这般正儿八经的受礼,夏含秋很是不习惯,顾及到身边人的身份,将不适压回心底,虚手扶了一扶。

    两人在上首坐了,环眼一圈,视线在郑多新的身上多落了一会。

    在新房那回初见,她就觉得这人面熟,但那天事多,她的心神又都挂在新婚夜,也就没有认出来。

    后来一回想就认出了这人。

    做为鬼魂飘荡的那些年,她见过郑多新。

    那时天下正乱,她尽量挑看着还安稳的地方去,不让自己去看世间的惨剧,扯住眼睫毛盖住自己的眼睛,当世道安稳。

    更因为没人能看到她伤到她,越发安心的这般干。

    看到他现在这般和和气气的样子,谁又曾想到在那个乱世,他竟然落草为寇,属下众多,让想吞下他们这方势力的各国都没占到便宜。

    那时候她是无意中跟上他的。

    在他的地盘上,他的住所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里面就住着他一个人,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一开始她脸皮薄,不敢跟进他的房间,可后来看这里也没有女人在,便壮着胆子跟了过去,找了好大一圈才将人找着。

    原来那栋宅子后面空着的地方并非真的空着,而是一处很大的墓地,一眼看去,墓碑怕有十来个。

    当时她是鬼魂,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生怕那里钻出一个鬼魂来收拾她,从本质上来说,她就是胆小的,死了都没让她变得胆大。

    所以除了离得最近那个墓碑隐隐看到一个弓字……

    夏含秋猛的站起来,弓,喻长弓?拼命回想当时看到的字迹轮廓,好像名字是三个字的,最后一个是弓字,中间那个笔划也少,越想越像!

    而在墓地的最里面,有一处最大的墓地,她当时在那里偷看了多少天,就看到郑多新每日都会在那里供上新鲜的水果,香火不断,结合郑多新来会亭后对换之的态度,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秋儿……秋儿……”周围的声音终于落进耳里,熟悉入骨髓的呼唤。让夏含秋从臆想中脱离出来。

    那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是那一辈子的事,这辈子,她没有被齐振声害得成为阴间去不得阳间容不下的鬼魂,换之也活得好好的,还成为了她的夫君,郑多新更没有落草为寇,有换之在,怎么会让他有落草的机会。一切都改变了。每个人的命运都变了,是的,都变了,那些事永远都不会发生。绝对不会。不会!

    段梓易脸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什么预言者,这到底是要将秋儿折腾成什么样!

    若有办法能让这层身份去了,他一定不择手段!

    该死。葛慕怎么还没来!

    脖子突然被人死死搂住,段梓易愣了一愣,立刻用力回抱,要不是害怕极了,秋儿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做!

    到底是又看到什么了?!

    “不怕,秋儿,不怕!”说着干巴巴的安慰话,段梓易看向门口,只恨不得亲自去将葛慕给拖来!

    耳边传来秋儿颤抖的轻唤,“换之,换之,换之……”

    “我在,我在,秋儿,我在……”

    葛慕一阵风似的跑来,谁也不看,直奔上首之人,握住王妃的手就号脉。

    杜仲比他慢了一步,只得在一边等着,看到葛慕皱眉忙问,“怎么样?”

    “奇怪,王妃的身体无碍,倒像是受惊了。”

    杜仲拨开他自己上,没多会眉头也攒了起来,还真是受惊了!

    “王爷,小师妹怎么了?”

    怀里的人还在发抖,段梓易再一想秋儿有异常后的反应,“进来刚坐下就突然站起来,那模样确实像是受惊了,可当时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受惊?会不会是看到了什么?无为呢?他那边有没有看到什么?”

    “早在一个月前师傅就说过他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只是隐隐有所感应。”杜仲摇头,“我让人去通知师傅了……”

    正说着,无为疾步进来,一连声的问,“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杜仲将小师妹的情况一说明。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夏含秋抬起头来,脸色白里透出青来,唇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的头发都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上,“我没事,没有看到什么,休息一会就好。”

    这话自然没人信,可这会,他们也不能再去追问什么。

    段梓易一把抱起人,没留下一句话就疾步离开。

    “葛慕,你去主屋外面守着,以防万一,仲儿,你去给含秋煎一副压惊的药。”

    “是。”

    无为看着一屋子神情莫名,压根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众人,就是为了含秋也不得不交待几句场面话,免得他们将含秋当成个病秧子瞧她不起,“含秋会的是我的看家本事,具体情况,你们去问四王爷,他若是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你们。”

    郑多新心下却多出了几分心惊,那时候王妃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感觉到了,然后马上便出状况,会不会是他的原因?

    可他心眼虽多,在王爷之事上却无不可对人言,跟随王爷的心更是坚定,他又怎会成为原因?

    待无为一走远,喻长弓就凑过来轻声道:“王妃的身体会不会太差了些?这还要生养呢!能生得出来吗?”

    郑多新一巴掌拍到他头上,话里带出警告,“这话要是让王爷听到一定会把你丢出城去,不许你再靠近半步。”

    喻长弓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对王妃的不以为然却写在了脸上。

    这就是榆木疙瘩,郑多新认识他几十年,哪会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就为了不让他惹了王爷忌讳也不得不点醒他,“喻长弓,你要是还想跟随王爷就给我牢牢记着一件事,王妃就是王爷的死穴,你怎么敬王爷就怎么敬王妃,不然就趁早离开,免得到时王爷不念旧情。”

    “王妃就值得王爷那么做?”

    “她值不值得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给我记牢就行。”

    喻长弓少有看到多新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终是将话听进耳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有没有三更看大家的表现了哟,现在好像还差一点!

188章 雏形(求粉红)

    就在一众人琢磨着是不是先行离开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年,身后跟着两人,年纪和他相仿。

    只看他和四王爷有几分像的相貌所有人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陆续站起身来行礼,“参见小皇子。”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小皇子,这礼就免了。”段柏瑜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就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叔叔使人来传我,让我过来和你们议事,想来你们想找的人也不是我,不过叔叔短时间内怕是不会过来了,你们不妨改日再来,这天一时半会的总也塌不下来。”

    本来所有人心里想的都和他说的差不多,可真被人这般说出来了,反倒是都不愿承认了,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拱了拱手,道:“小皇子此话要让我等无地自容了,诚然,我们这是头一次见到小皇子,来此地也是因为王爷在这里,对王爷也有追随之心,可王爷却无意接受,初见时王爷便说小皇子乃是段家几代中最出色之人,我们虽不了解小皇子,可我们信得过王爷的眼光,若是小皇子不嫌弃我等才疏学浅,不如便如王爷所言一起议事。”

    软的硬的红的白的这一番话里全概括出来了,段柏瑜似笑非笑,“若这还叫才疏学浅,念安,家宝,我们几个都得去重新从头学过了。”

    说着话,段柏瑜终于往里走去,郭念安下意识的就要跟上,被章家宝一把拉住。那里,现在没他们坐的位置,就是站着都不够格。

    郭念安倔强的抿了抿嘴,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很快就一定能跟上去的。

    “你们来此,是因为燕**队有动静了吧。”

    还是之前那个男人接话,“是。”

    “都坐。”段柏瑜看了站在门口的两人一眼,“我听叔叔说,他已经将打算告知你们了,再说也无可改变。”

    “我等知道。听王爷说了他的打算后我们私底下有商量过。觉得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与燕国硬碰硬不止没有赢面,损失惨重也不说,王爷还会暴露。到时燕国南国都绝容不下王爷。”

    “那你们所为何来?”

    男人苦笑。“不瞒小皇子。我们因王爷而来,王爷便是我们的主心骨,遇事首先想到的便是来寻主心骨。真要做什么……我等却说不上来。”

    “我明白了,你们就是想来我叔叔这里寻个安心。”段柏瑜身体往后靠,他最近在长个子,看着瘦了不少,气势却像足了他叔叔,“这事自有伏睿去做,你们来找叔叔还不如去找伏睿,在他那里还得知道得具体些,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件事你们能做。”

    “还请小皇子示下。”

    屈指轻敲着座椅扶手,段柏瑜眼里隐现恶意,“城里不是有不少吃里扒外的家伙等着伏睿败北后大占好处?想个法子让他们主动离开,只要不留在会亭,不管是撤往武阳城还是去往他处都行。”

    在座之人对望一眼,他们这些日子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对会亭的情况也都知道得差不离,有些家族在他们面前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在会亭城却是根深蒂固,现在正打着取代伏何两家的主意,要将人赶走,怕是不易。

    不过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总得试试才知道。

    “请小皇子静候消息。”

    段柏瑜大感满意,既然叔叔想要推他上位,会亭便会是他的大本营,自然不能容忍家里有那些肥硕贪吃的老鼠,赶走一只算一只,赶不走的再半起门来慢慢收拾就是。

    他不在乎这些人是为叔叔而来,只要这些人今后能为他所用就够了。

    段柏瑜起身,视线在一众人脸上扫过,这些人,能在叔叔那里过关,至少说明他们是有用的,在某些方面也算信得过。

    那便好,他现在要的就是能做事的人。

    往门外走时,经过那个男人身边,段柏瑜停下脚步,“你哪家的?”

    男人躬身,“陶家陶彦海。”

    段柏瑜微一点头,出门离开。

    郭念安和章家宝沉默着跟上。

    待出了门好远,走在四周无人的抄手游廊上,段柏瑜站定回头,字字掷地有声,“总有一天,你们能站到我身边,总有一天,坐在那里的,都会是我们自己的人,到时不用再借任何人的力,凭我们几个就能站稳脚跟。”

    郭念安用力点头。

    章家宝想得要多一些,“姐夫并无那个心思,他想让这些人能为你所用。”

    “这个我自然知道。”段柏瑜走到游廊边上,背着双手,眼神也不知落在哪里,“叔叔若有心,何用这般为我,也许日后我会起猜疑之心,可现在,叔叔是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

    那是给了他另一次生命的人,是他唯一承认的亲人!

    “你们要努力,不要被我抛开太远。”

    两兄弟对望一眼,用力点头,“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

    段柏瑜笑,对皇宫中生养的他来说,信任是人生中最不可能存在的,可是那个成为他婶婶的人用自己的言行教会他,只要信了对的人,付出信任并不那么难。

    也许一辈子他能信任的人都只限于这几个,但也总好过他的父皇当年那样,至死都是孤家寡人!

    他不要做父皇那样的人,他想成为的,是叔叔这样因为强大而无惧的人!

    游廊那头传来脚步声,三人循声望去,是夏德。

    看三人神情都有些严肃,夏德以为他们被人欺了小,语气跟着沉下来,“抱歉,我没赶上。”

    “不,你来得很是时候。”段柏瑜看着他笑,正因为你来了,这里才有你的一席之地。

    铁四角,初现雏形。

    家里的事没有能瞒过段梓易的,四人的对话很快就落进了他耳朵里,即便是心忧秋儿不愿意说出来独自承受着什么,他心里也觉得轻了一轻。

    回屋后几乎是一沾床,夏含秋就睡了过去,睡得很沉,任他怎么动作都没有醒。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哪怕感觉到她脉象安稳,他也无法放心。

    比起知道问题所在而去解决问题,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更糟心。

    好在,夏含秋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过来了,看着精神也好了许多。

    喝了一整杯茶,夏含秋面带歉意的看向段梓易,“换之,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段梓易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而松开眉头,秋儿少有这样固执的像是死守着什么秘密的时候。

    “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预言?”

    夏含秋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我不是想瞒你什么,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了你也不会信。”

    “可因为不知道原由,我心里更没底。”段梓易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紧紧握住她的手,“秋儿,我不想逼你说什么,只是你若是再来这么几次,我真要做恶梦了。”

    被欺瞒是什么感觉,夏含秋深有体会,组织了一下语言,终是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看到郑多新后我脑子里出现一些画面,有墓地,数块墓碑,郑多新每日会亲自去清理,去燃香点烛,上新鲜的瓜果,会对着墓碑说话,我努力去看那些墓碑上的字,也只看到一个弓字,换之,要是我没记错,今日坐在郑多新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叫喻长弓吧,这太不吉了,而且在那些墓碑的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墓地,郑多新对待的态度也格外不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段梓易心里惊得心跳都几乎停了,稳着声音问,“你可有看到,郑多新当时在上都还是哪里?做什么?”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落草为寇了。”

    落草为寇,这怎么可能?若是喻长弓倒是有可能!

    除非……是为报仇!

    他一直觉得郑多新是最厉害的谋士,尤其擅长扰乱人心,若是真去落草为寇,就凭他那心眼,一定不会没没无为。

    那是为谁报仇呢?喻长弓吗?秋儿说看到有很多墓碑,最有可能就是他在乎的人都死了!

    而他在乎的人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喻长弓算一个,其他的,他需得查过才知道。

    既然秋儿看到了,就算是冲着他们追随至此的情分,他也不能不管。

    “换之,这事和我以往看到的预言不同,应该不会是会发生的事,倒更像是曾经发生过,可这显然不可能发生,我也糊涂了。”看了眼换之的神情,夏含秋努力将话题往歪里拐,“总而言之,我们提防着,绝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是。”

    段梓易摸了摸她不再那么惨白的脸,“恩,不让它发生,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想到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那样的糗,夏含秋撇开视线,“给你丢脸了。”

    “这不是丢脸,在那种时候你能抱住我是因为依赖信任,我高兴还来不及。”段梓易始终觉得秋儿看到的一定不是说的那么简单,更可能是因为事关他,她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秋儿说的那些墓碑,他很在意。

    待秋儿去梳洗时,段梓易便吩咐了蒋念去查郑多新,非是不信他,他只是盼着给从郑多新那边着手查出更多东西来。(未完待续。。)

    ps:  三更在六点。

189章 降城(200粉红加更)

    接连几日,段梓易都收到陆续有贵族举家搬离的消息,去往武阳城的最多。

    知道是那些人的手笔,他也没有多加过问,反倒是对郑多新更多了分关注,就他所知,这事情里出力最多的就是他。

    而蒋念对他的追查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不,也不对,应该说查到了一些。

    郑多新是极聪明的人,正因为聪明,所以性子骄傲,很难服人,可他偏偏就对于追随他很积极,之前还以为是他有野心,这一查,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郑多新看着处事稳重成熟,可论年纪,却比他还要小上一岁。

    郑家在上都一众贵族中都是显赫的,郑老爷子曾经官至一品,要不是他还没来得及改弦易帜皇帝突然就换了人,也没人细究便将他归入旧皇一派,一日比一日受到排挤,最后他干脆便自觉让位,在家颐养天年。

    来会亭的十六家人里,并非所有人都是举家迁来的,有的只来了自己一人,有的是来了他们独支,情况好一些的是嫡支带着两支旁支一起来的,如喻家,只有郑家,是举家南迁。

    若是没有得到老爷子的支持,郑多新不可能做到。

    别看郑多新现如今处理起事情来游刃有余,可年幼时却是个小可怜,娘亲早逝,继母待他明面上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她那两个儿子却没那么客气,经常联手将比他们大两三岁的郑多新欺负得满身是伤。

    那两人也聪明。从来不伤他脸,容易被人看出来的手臂小腿也从来不碰,专挑那不容易被人看着的大腿或者肚子那些地方下手。

    郑多新并非老实不恨,也曾反抗过,可他个头长得慢,哪是那两人的对手,后果是被打得更狠。

    有一回恨得狠了,他在身上藏了把剪刀,想着他们只要动手他就一剪刀捅死他们,就是那回。他碰上了独自跑出宫。无聊得闲逛的段梓易,从小就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段梓易非常狠得下心来训练自己,力气远比一般同龄人要大,对付那两个小的就跟玩儿似的。不仅将人玩得团团转还收拾了顿狠的。

    虽然段梓易从头到尾他都没正眼看过郑多新一眼。郑多新却记住了这个人。想尽办法打听他的情况,当知道他的身份后便努力让自己出息,终于加入进去了他们那个圈子。

    若说喻长弓的臣服是明面上的。郑多新就是在暗里,他为了让王爷再回来那日不至于赤手空拳,在段梓易不在的这些年里硬是将他们这个圈子牢牢绑在一起,不让他们忘记他们曾经的头领是谁,明里暗里的时不时提及王爷,让他们和他一起等待。

    当知道这些,段梓易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人最是健忘,要是没有郑多新这般用心维持,不说众人早就遗忘了他,至少不会还如当年一样死心追随。

    听完这些,一直没想明白的夏含秋突然就想通了。

    这个想通虽只是个假设,夏含秋却非常相信这个假设,郑多新那辈子会落草为寇,怕是和换之有关系,以换之的本事,在哪辈子都不至于默默无闻,可那一世她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换之早早便蒙了难,同样遭难的还有喻长弓等人,郑多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郑多新这个人看起来淡淡的好似难以亲近,没想到这么重情重义。”

    段梓易深以为然,要不是去查了查,他又怎会知道有人在背地里为他做了那许多,他将喻长弓为自己做的说出来,自己做的怕是连知道的人都没有。

    “我记下了。”段梓易不想从秋儿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转开话题,“燕国就在这两天应该就会有动静了,到时夏家少不得也要摆个姿态出来,我们家我会另外让人出面。”

    “我和小舅说,让他和大舅去通气,我一个出嫁女没道理总去管娘家的事,会讨人嫌的。”

    “谁敢嫌你。”

    “口里不敢,心里敢,我们还能管到人心里去不成。”夏含秋一脸自己都不知的娇俏神情,“夏家我不担心,大舅最会处理这些事情了,我更担心莹莹,到时伏城主降城,怕是会被不少人落井下石,莹莹有孕在身,哪能经受这些。”

    “她比你以为的要能经事多了,再说这些伏夫人定然会想到,会有应对之策的。”

    要是事情能如口里说得那般容易就好了。

    两日后,燕国将士围城,鼓声隆隆中,城门缓缓打开。

    伏睿一身素净白衣,手捧降书,领着皆除去官服,一身简单便服的官员缓缓步出城门。

    鼓声骤停。

    燕国主将打马上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伏睿,一身盔甲衬得他更显冷酷。

    “据我所知,会亭是南边情况最好的城,为何?”

    伏睿平静的对视,“敢问将军,一个注定没有援军的孤城该如何对抗燕国几十万将士?我们,该为谁而战?”

    “降臣被人唾弃,你就不怕遗臭万年?”

    “万年后的事我管不了,主政会亭十余年,我不能看着在我手里一点点繁荣起来的城市成为废墟,我也不忍看万千家庭因为我的一个命令失去顶梁柱,降城背下骂名,我心里也安宁。”

    伏睿说得很平淡,就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语句没有起伏,可听的人无不动容,谁都知道如果真的开战会亭绝无胜算,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背下骂名的勇气。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请将军应允。”

    燕国主将纵身下马,将头盔取下抱在手里,给与他尊重,“请说。”

    “请将军管束将士,不要让会亭蒙难,城中百姓也绝不会和燕国将士过不去,请将军,给我们会亭留一线生机。”

    “可以。”

    将军应得很爽快,爽快得一众官员皆抬头看向他。

    “本将军虽带军打仗,却自认不是毫无血性的莽夫,更何况,燕国还欠人一份人情。”看着跟在官员队伍最后的人,将军说得颇有深意。

    伏睿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认出那是王爷身边的人,默默转回视线。

    收下降书,打开瞧了瞧,将军并不曾留难降臣,“打开城门,让会亭所有将士放下武器站在显眼处,本将会着人去收缴武器,为了我们双方着想,请……伏大人交待清楚,不要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将军放心,我比您更害怕发生这等事。”

    “很好,请回吧,你,留下。”

    蒋念并不意外自己被留下,他之所以会出现,便是王爷给会亭加注的一个筹码。

    当没看到他人讶异的视线,蒋念坦然走近,微微拱了拱手,“木将军,好久不见。”

    “你怎会在这。”

    “主子在这,我自然在这。”

    木将军眉峰拢起,“你已经厌恶燕国厌恶到要与之为敌的地步了吗?”

    “不曾,若是厌恶燕国,当时我就不会去走那么一遭,事后你们该很清楚我没有说假话,若没有我的提前报信让你们有所准备,那一城百姓的结局必定会如我所言那般。”

    “你主子是谁?和梁国王爷有何关系?”

    “主子的事我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师兄,当时为了让你们相信我的话,我主子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弄到那封信,我主子没有其他要求,只想保会亭一个安稳,这是他的养老之地。”

    “就这?”

    “是,就这。”

    木将军显然是不信的,但他也不再追问,“真不愿意回燕国?哪怕是给你风光前途也不愿意?”

    “不愿,谨祝师兄得胜回朝。”

    “等等。”叫住转身就要痛快离开的人,“我去哪里找你。”

    “师兄不用找我,以后各为其主,相见也不合适,师兄保重。”

    好不容易逮着人,木将军自然不愿将人放走,他没法和师父交待,刚要动手,城门里就传来大声喧哗声,一恍神,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已经从眼前消失。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论身手,他怕是不及师弟了。

    想追上去,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得作罢。

    蒋念一进城就闻到了一股异味,心里顿觉不好。

    往喧哗之地看去,伏睿被人泼了一头一脸的馊水呆站在那里,白衣湿透,露出里面的里衬。

    这时候,伏睿心里还在想,好在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里面没穿那颜色鲜艳的衣着,不然这脸怕是要丢尽了。

    虽然现在就已经丢得没有了!

    “城主……”率先回过神来的官员手忙脚乱的上前给他清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被波及的几人更是又气又觉委屈,他们背骂名做降臣不但没有让人记好,还给人这般对待,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们以为开战是过家家吗?那是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上都自顾不瑕,上一个城溃败,居然没有一个人退往会亭方向,就是因为他们知道燕国的下一个目标是会亭,而会亭必败,一场必败的场争,有开始的必要吗?

    “你们……愚不可及!想要开战,可以,自己出城去和人打去,看是你们的头硬还是人家的刀硬,有胆子去啊,别在这里窝里横!”(未完待续。。)

    ps:  债好像还完了!

190章 意气

    担着馊水来的有六人,一个个看着年纪都不大,气愤得理直气壮。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若我们都需要上战场,还要士兵有什么用?他们每个月什么都不干都有军饷可得,养他们千日,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可是身为一城之主,还未开战你居然主动递降书了,没骨气!”

    书生意气!不用查伏睿也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只有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才会因为他降城而做出这般激进的事来!

    历朝历代都不缺这样自以为有骨气的傻子。

    推开给自己擦拭的人,伏睿冷笑,“你们以为战争是什么?你敲我一下我敲你一下?还是你给了他们一桶馊水他们就怕你?我告诉你们战争是什么。”

    伏睿指着后边城楼,“一旦开战,城墙上守着的士兵一个也活不下来,因为他们死得没了,城门才会攻破,你们知道这城墙上有多少将士吗?怎么,是不是想说他们是士兵,死了也是应当?那为何不是你们去守城?”

    “你们真以为战争只是书上浅浅描述的几句?不是,战争的主旨就是一方攻破另一方,输的一方固然死伤惨重,赢的一方也要付出代价,死人,死够了人才是战争。”

    看他们还是梗着脖子,伏睿恼他们不知死活,转头看向陆续从城楼上走下来的人,点了个着将领官服的,“你来告诉这几个读书人,战争是什么。”

    那人本就因为这几个人的不知死活而暴躁。听得城主这么说大步上前,抓小鸡一样捉住其中一个,一拳揍在他肚子上,“痛不痛?”

    再一拳,“痛不痛?”

    瘦弱书生痛得脸都变了形,想呼痛却怎么都出不了声,那士兵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他喊不出来!他才有理由继续揍他!

    看周围许多人变了脸色,伏睿才轻咳一声提醒他,士兵这才不甘不愿的停了手。他下手有分寸。会痛,但绝不会伤了哪。

    “痛吧?战争,就是让你一直这么痛,痛到死为止。”拔出自己腰间的战刀挥了挥。在他肚子上比划着。吓得他连颤抖都停了下来。“若是这样进去,红刀子出来,你血流光了也就死了。可这样,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会祸害你的父母妻儿,让他们无所依靠,无家可归,活得比畜生还不如,死亡反倒是解脱,这就是战争。”

    几人脸色都白了,身体不可抑制的发着抖,不敢去看周围人都是什么眼神。

    真不知是谁和他过不去,挑拨了这些人来给他难堪,事情还多得很,伏睿不欲在这里多呆,轻咳一声,道:“一会燕军就会进城,都老实些,不然一切后果自负,你们安份了,燕国将军也不会为难你们,以后的日子还是照样过,比起流离失所连个安稳之地都没有的其他几城,你们已经足够幸运。”

    百姓并非不知好,他们只是不知道什么是好,看了刚才这一场闹剧,心里才明白过来,纷纷对着伏城主行礼后匆匆离开。

    忍着恶心感,伏睿又和几位主管兵事的官员交待了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情才登上前来接他的马车离开。

    这边发生的事段梓易和夏含秋很快就知道了,“此事不用知会夏家那边,单独和小舅说。”

    “这样也好,明德,你亲自去和小舅说。”

    “是。”

    段梓易看向沉默垂首站在一侧的蒋念,“这些日子你不要现身了,待木清离开了再说。”

    “是。”

    “燕军入城时会很乱,趁着这个机会将该铺开的网铺开,人手转入暗处。”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待蒋念走了,夏含秋才问,“那个木清和蒋念是认识的?”

    “曾经同门学艺,有几年时间几乎是朝夕相处,感情不错,木家在燕国位高权重,去年燕国那事,蒋念就是找的他。”

    “听着倒不是个坏人。”

    段梓易笑,“人不是用好和坏来区分的,若木清是好人也成不了燕军主将,这些战场上的事就交给男人来解决吧,秋儿,你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将你的那些想法付诸行动,我很期待。”

    “我以为男人应该都不会愿意看到女人出头,你期待看到什么?”

    “当然是期待看到我家秋儿大放异彩,镇得那些男人目瞪口呆。”

    白他一眼,夏含秋忍不住笑,“那目瞪口呆是吓的吧。”

    “怎么样都好,我是真的很期待,这几日事儿不会少,那几个小的我会带在身边,能学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了,惊世劫不是快够出两册了?你先去忙活这事,有什么事使唤府里其他人去做就是。”

    “知道了,我不出门,出不了事,你不用顾着我。”

    “哪能不顾着,谁能有你重要。”偷亲了下她唇角,段梓易心底感叹,这世道乱的真不是时候,怎么就不能等他和秋儿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再乱呢?

    外头的事夏含秋虽然并非全然不理会,却也没有多去打听,每日段梓易从外回来和她说的那些就足够她知道事情的进展了。

    燕军在会亭城非但没有损失,还将粮草添得更足,木清定然不会虚耗在这里,等会亭的事情安排妥当就会继续南下,攻打武阳。

    “木清心里对会亭并不放心,大概是太顺利之故。”

    “他若离开,会留下多少人守着这里?”

    “他带的文官不多,从燕国上都出发的官员就算速度再快也得二十天才能到,他应该会留下副手镇守。”顺着秋儿一头软发,段梓易提起一件事来。“家宝这几日好像有心事,他没来找你?”

    夏含秋忙坐直了身体,“没有,这几日他不是一直跟着你?除了早晚一起用饭,我难得见他一面,想想,和家宝念儿是好些日子没有好好说话了,你看出什么来了?”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走神,他有你这个姐姐护着。家中又没有那些个龌龊。这个年纪的小子能有什么事可愁的,会不会是有了心仪的人?”

    “有可能,家宝今年虚岁都十五了!”夏含秋眼前一亮,就要起身去找弟弟说说贴心话。被段梓易拉住。“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再说。”

    夏含秋有些坐不住,转而一想又有些感慨,“明明前不久我才成亲。这会家宝都到议亲的年纪了。”

    “章泽天去年才过世,家宝要守孝三年,议亲还早了些,将人选定下来却未必不行。”

    她心安理得的没有为章泽天守孝,于是也就忘了家宝是需要守孝的,更忘了家宝还有母亲在,在他的婚事上她并没有多大决定权……

    看她不说话,段梓易以为她是担心对方看不上家宝,遂笑,“梁国虽然快要没了,我这个王爷却也不需要靠着梁国才能站稳脚跟,你只需想着对方是否配得上家宝便好,其他的想都不用去想。”

    也是,就仗一回势便又如何?若是找个不省心的弟媳妇让家宝过得不安宁,还不如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吴氏的眼光她实在信不过。

    “明天我问问家宝看是哪家姑娘。”

    次日,家宝主动提出留在家里,段梓易自然应允。

    两姐弟相对而坐,夏含秋也不催促,静等他开口。

    可是眼看着家宝嘴巴张张合合好几回,她都喝了两杯茶了也没等到他说出口。

    到底不忍他为难,夏含秋柔声问,“有什么事是连姐姐都不能说的吗?”

    章家宝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是直说,只有和外人说话才需要注意措词。”

    章家宝抬头,看着笑容温柔的姐姐,一直无法说出口的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姐,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囡囡了。”

    夏含秋笑容僵在脸上,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囡囡身上去!

    可一想家宝平日待囡囡的态度却分明有了先兆,只是她没有往那方面想罢了!

    “我知道夏家绝不可能同意再嫁一女入章家的,我也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起其他心思,可是,我控制不住,只要囡囡一出现眼神就跟着她跑,她若哪天不来就左思右想,担心她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心思才不来了……姐,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和你说,也不敢让囡囡知道,更不敢让夏家其他人知晓,我怕你夹在中间会为难,可大舅母开始给囡囡相人家了,我总想着这件事,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姐,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此时夏含秋看着已经和平日无异了,“告诉姐姐,你什么时候起的这心思?”

    “说不好,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了,只是那时候不懂,后来父亲过世,再回来这里后囡囡就经常会去陪我说话,还劝我不要难过,说安慰我的话,那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日日能看到囡囡就好了,也是那时候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姐姐,我平日里很注意,绝没有一点逾越的地方。”

    “这点我信得过你,不然我也不会半点没有看出来了。”夏含秋苦笑,“这事你先不要声张,我好好想想。”

    章家宝眼里满是愧意,“对不起,姐,一定让你很为难。”

    “傻话,囡囡是妹妹,你是弟弟,我希望囡囡嫁得好,也希望你娶个好的进门,你们俩都好,要是能走到一起自是再好不过,只是……总之让姐姐先想想好吗?”

    “是,姐,这事我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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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章 亲上加亲?

    夏含秋怎么想,也觉得这事能成的机会不大,除非她从中强行促成。

    因为换之,因为师傅,夏家很看重她的意见,但凡她说出来的话他们都会听入耳,可她若是真的仗持这点干涉外祖家的事,感情也就伤了。

    谁也不会喜欢一个压在他们上头指手划脚的人。

    章家要是只得家宝一人了,这事反倒好说,他们喜欢家宝,相处这么长时间也看得到家宝的品性,女儿嫁给他差不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家宝上面还有个母亲在,而他那个母亲才是夏家最不能接受的人。

    因为她,夏家娇养的女儿才会吃苦受罪,因为她,夏家外孙女那十几年过得并不好,也是因为她,逼得她不得不舍下一切出走,夏家人护短,岂能同意再推一个女儿入火坑。

    夏淳太过纯良,对上一个那样的婆婆日子不会好过,即便他们再顾忌自己,家宝再护着,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不能真的做得多绝情,吴氏只要稍使手段就够夏淳受的,婆媳婆媳,婆婆永远在前面,光这个身份就能压得夏淳翻不了身。

    除非她死了!

    这一刻,夏含秋心里真的起了恶念,只要吴氏死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就算家宝要再守孝三年,夏淳也等得。

    到时夏淳嫁过去就是当家主妇,不用受谁的恶气,也不会被谁欺负,再有她这个表姐护着,夏家未必不会同意。

    “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无为大步进来。没有错过小徒弟脸上一闪而逝的杀意,含秋并非不能容人的人,也从不轻贱生命,谁惹着她了?7

    夏含秋站起身来相迎,“师傅。”

    “坐。”

    丫鬟上了茶,夏含秋示意她们退出去,轻声将家宝的事说了。

    所以,刚才含秋的杀意是针对吴氏的?

    “你怎么想?同意吗?”

    “我自是同意的,家宝品性没得挑,要是没有那样一个母亲。谁嫁给他都是福气。囡囡虽然聪明,但是性子太过单纯,不适合嫁入显贵之家,若是再嫁入商家。不说别人。我首先就不同意。低门嫁女是没错,可若是嫁得过低未必就是好事,我不希望囡囡成为他们攀附夏家的登云梯。”

    “你是担心夏家不同意?”

    “有我娘那个例子在前。夏家必然不同意,害得我娘落至那般地步的罪魁祸首是吴氏,我忍下来是因为家宝,可若是让这么个人成为囡囡的婆婆,去受那必然的欺负,夏家怎么会同意?再说就是吴氏也未必愿意有这门亲,一门双方都不同意的亲事,就算因我之故成了也快活不到哪里去,人要幸福不容易,可要让人不幸福却太容易了。”

    无为很是赞同这句话,“确实如此,双方都不痛快的亲事即便成了也只会引出更多问题。”

    “家宝怎么偏偏钟情囡囡呢?”夏含秋很是头疼,可她实在舍不得让家宝失望,这事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试一试的,“师傅,我去要来囡囡的生辰八字,你给他们两人合一合,要是实在合衬我也好说话,要是两人本就不合,我省得去折腾。”

    “可行。”无为应承,这于他来说本就是小事,“听你二师兄说燕军进城了。”

    “恩,进城有三天了,并未做扰民之事,显然他们也并不想让后方不安稳,百姓人心惶惶了两日,现在也安稳许多。”

    “他们还会在会亭休整多久?”

    “不会有几天了,听换之说木清已经派出了先锋部队前往武阳,后续部队应该很快就会跟上。”夏含秋不知道师傅为什么问这个,“师傅是担心什么?”

    “不是担心。”无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会亭这个地方事关重大,我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燕军早离开早好,民间也有风水先生,不是个个都有本事,却也并非个个都拿不出手,龙脉一旦让人察觉,这里必成争抢之地,到时会亭哪里还会有如今的平稳。”

    “那之前蓄意损毁龙脉的那人……”

    “死了。”看她瞪大眼,无为失笑,“我虽然并非善男信女,但也不会因一己之私便杀人,那时正是大雨天,我们又是在最易引雷的山上,他天份好,但是走偏了,做了不少阴私事,招雷上身也不意外。”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夏含秋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出处不记得了,她很喜欢最后一句,苍天饶过谁,是啊,任你强任你横,最后也不过是黄土一捧!

    “只要没人将他们的目光引向龙脉,他们必然不会知道,等换之回来我和他说说,他一直在暗中引导此事,说不定他有法子让燕军更快离开。”

    “这倒不用,他有分寸,别仗着他疼你就事事插手,平日里多注意着些。”

    “是,师傅。”夏含秋心里一凛,细一思量,才发现自己确实犯了不少大忌。

    换之待她太好,好得她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深思熟虑一番后,夏含秋去了对面。

    现在的夏家人少了,事也少了,她知道每日上午大多数时间只要没有其他事大舅母都会在主屋那边。

    待她请安过后,柯氏笑问,“今儿来得比平时要晚些。”

    “恩,师傅找我说了点事。”夏含秋看向身边不是很开心的夏淳,“囡囡这是怎么了?”

    柯氏叹了口气,“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还一点都不懂事,别人即便是要相看你又怎么了?还不许人看了?”

    夏含秋一听就明白了,还就是为了议亲的事。

    “囡囡还小,现在世道不安稳,真将她嫁出去我还不放心呢!多留几年不碍事,谁还会嫌她不成。”

    “迟个几年嫁自是没问题,我哪舍得早早将她嫁别人家去,只是亲事得先定下来才行,现在是我们挑人,再拖得两年,年纪渐长,就是人家来挑她了。”

    三个儿女里还只有长子成了亲,之前是觉得终于省了桩心事,可当夏家渐渐显贵,姜氏的短处就露出来了,要将夏家交到她手里,不说其他人,她这里就不那么愿意,可姜氏却并非大度之人,若是越过她交给以后的二媳妇她哪能甘愿,有个这样的媳妇,兄弟间怕是都要生隙。

    老二又迟迟不愿成亲,现在想来也幸好没有匆忙定下亲事,现在选择的余地也要大些,反正儿子怎么着都不吃亏,最让她愁的是么女。

    何谓高不成低不就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以夏家现在的情况,若是再与商户结亲那无疑是低嫁了,商家最擅算计,她担心老实的女儿会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可若是嫁入贵族,她又没底气。

    那样的家庭哪个心里不是各自打着盘算,囡囡若嫁过去,怕是连下人都应付不了,更不用说那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男人必然少不了的妾室通房。

    夏家的男人在这方面一直没得挑,而含秋自己挑的夫婿在贵族中更是独一无二,她是头一回见着没有妾室通房的贵族,就是伏城主,不也不止伏夫人一个吗?

    夏家女不愁嫁,却不好嫁。

    上门说亲的天天有,显赫贵族有之,一起合作多年的商户有之,就是她娘家,也提了此事,可她一家也不敢应下。

    现在囡囡还小,能拖上两年,两年后她就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夏含秋明白她的担忧,看向嘟着嘴的表妹,“囡囡有没有什么想法?”

    夏淳抬头,“我说了就能答应我吗?”

    “不能,但是大舅母一定会考虑你的意见。”

    “我娘才不会。”夏淳不是很高兴,在表姐面前还是将她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我能留在家里招婿上门吗?”

    “你以为招婿比嫁人简单?但凡有心气的男人谁愿意入赘?要是没半点本事的,你能和他过日子?”

    “那也总好过嫁去别有用心的人家给家里带来麻烦。”

    屋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柯氏眼睛大张,不是很肯定的问,“所以你左右不答应,就是担心这个?”

    夏淳扭开头去,她不傻,那些人什么打算她清楚着呢!

    柯氏顿时眼眶泛红,又高兴又愧疚,之前她还怪囡囡不懂事,却不知她是太懂事!

    屋里还有老夫人和伏莹莹在。

    老夫人是因为生气囡囡不听话才一直愿搭话,这会知道了缘由脸上神情才缓和了。

    伏莹莹则是知道这事上没她说话的余地,干脆就只是听着,此时便道:“囡囡还小,也不用急于一时,慢慢来吧,我让我娘帮着多留意,说不定她能看出个好的来。”

    柯氏擦了擦眼角温声道谢。“也好,我们才会亭才这么点时间,也不知道谁好谁歹,要是能有伏夫人帮忙再好不过,弟妹,你有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囡囡是个好姑娘,我也希望她好。”

    “你们不能总说我惯着囡囡,她就经得起惯。”夏含秋插话,对上首的老夫人道:“祖母,我有点家里的琐事想向大舅母请教,得将人拐走一会,您别怪我抢人。”

    “贫嘴,快走快走,正好我也去躺会,身子乏。”

    “可是有哪里不得劲?”

    “没有,就是没睡好,歇歇就行了,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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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章 成?不成?

    将要跟来的夏淳打发走,夏含秋挽着柯氏去了柯氏屋里。

    一坐下,柯氏便笑,“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夏含秋也不拐弯抹角,“囡囡的事。”

    柯氏讶然,含秋莫不是想在表姑爷那边找个合适的人选?要真是这样,她完全不反对,比起其他人家,她更信得过含秋。

    对囡囡,含秋那是真疼。

    端正了一下坐姿,柯氏点头,“你说。”

    虽然启了头,但是接下来的话,夏含秋一时之间也不好说出口,夏家和章家,就是一个死结,他们能接受家宝,对他和善,可真要接纳他成为一家人,怕是很难。

    除非家宝愿意留在会亭不再回武阳,婆媳永不在一起相处才有希望。

    可这只是她的奢想,她太清楚家宝绝不是那般无情的人。

    他若真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敢将他带在身边。

    “含秋,不用顾忌什么,有什么你就说出来,若是我觉得不妥我就会拒绝,事关囡囡一辈子,我总要多想一些的。”

    夏含秋苦笑抬头,“您拒绝的可能性很大,就是夏家其他人也未必会同意。”

    “你既然明明知道这一层还想要私底下和我说,一定是对方有可取之处是不是?”柯氏笑,此时的她看着并不像是商户出身,只会一些小算计的妇人,反倒有股子洒脱豁达的劲头。

    “我不求其他,只要他值得托付我女儿终身。一些小瑕疵我都能容忍。”

    听得她这么说,夏含秋也就不在犹豫,在心底,她未尝不是存了万一的,“是家宝。”

    “家宝?章家宝?”柯氏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怪不得她迟迟不开口,原来如此。

    “含秋,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夏家绝不会再嫁女入章家门,那样的婆婆。囡囡消受不起。”

    “我当然知道。”夏含秋叹了口气。“要不是家宝主动和我说明,我也想不到他会钟情囡囡。”

    家宝喜欢上囡囡了?柯氏坐得更笔挺了些,“你怎么想?”

    “家宝品性如何不用我多说大舅母你也知道,抛开他那个母亲。抛开他的姓氏。他再挑不出半点不好来。可他偏偏就有个那样的母亲,并且是章泽天的儿子,别人家亲上加亲是好事。放到这两家……”

    夏含秋摇头,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提及此事,若是让娘知道了,娘该多伤心!

    “我心里并没那么反感。”

    夏含秋讶然看向大舅母。

    “很奇怪?”柯氏整了整衣袖,“我没有见过吴氏,对她的不喜全是来自于家里其他人的描述以及你娘的遭遇,大概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厌恶得并不那么深,当然,我也不可能喜欢她,但是对家宝我是真的很看得中,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这些天相人家,我都是以家宝为标准去相人的,可没一个比得上他,不,应该说都差远了,所以没一个看得上,要是家宝不是那么个出身就好了,就算我点了头,你祖父祖母那里也过不去,还有你娘,她什么都不会说,但心里肯定难过,觉得我们太过轻忽她的感觉,你是做女儿的,得多顾着些。”

    “刚才我也想到了,是我考虑欠缺周全,您别和娘说,免得她伤心。”

    “能想到就好。”柯氏提壶给她加了点茶,“囡囡有你这么个事事为她着想的表姐是她的福气。”

    “大舅母您别这么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自家人不护着还去护外人不成。”

    “你都想得透,为什么有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不透呢?”柯氏笑容里带出苦意,“我若好了我还能忘了他们?他们要是待我的孩子好,他们有出息了能不提携他们?何用现在就急巴巴的想着得到,却不去想先付出?种因才能得果,不然哪来的果子可摘?”

    自从夏家和伏家成亲家开始,这些麻烦就在夏含秋的预料之中,所以这时她也不觉得吃惊,“不让他们如愿便是,总归他们也不敢得罪你,您现在也用不着他们给你撑腰不是?有大表哥和二表哥足以让您挺直脊梁骨了。”

    “我也这般安慰自己。”柯氏笑,“你向来主意正,这些话我也就敢和你说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气了,以前不觉得如何,一旦有事便觉出你的重要性了,女人就得活成你这样,谁都不敢小瞧,可也不是谁都能活得你这般底气十足,无为道长收的女弟子可就你一个。”

    可有几人知道她背负的东西有多重,都是看着别人好,却不知别人暗中咽下的苦,夏含秋除了笑笑,觉得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没有亲身感受的人永远无法真正体会。

    回到家里才换了身衣裳家宝就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怕是一直在等着她。

    夏含秋叹息,“家宝,姐姐这回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章家宝眼里的光一点点淡去,勉强扯了扯嘴角,“不能怪姐姐,是我妄想了。”

    “之前我想得太过简单了,问得也不清楚,虽然事情不能成,我还是想问问你,家宝,在你心里起这个念头后都有些什么打算?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可能也不会同意?”

    “想过,我也劝自己放弃,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章家宝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姐,我没打算以后再回武阳,过几年等我不用再依靠你了就把我娘接过来,我再买一处宅子给她住,日日过去给她请安,尽为人子该尽的责任,若是此事能成,我是想着分开住的,不给她折腾囡囡的机会,说得狠心一些,她能依靠的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她更应该担心媳妇对她不好,而不是想着折腾媳妇。”

    “囡囡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娘不会知道,我也不会给她机会知道。”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着近乎成熟的思维,夏含秋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心酸,要不是被逼迫,谁不想一辈子天真烂漫。

    “此事先放一放,囡囡的亲事不会那么容易定下来,若是你们有缘份,绕来绕去还是能走到一起去。”夏含秋放下茶杯,“姐姐不拦着你做个痴情种,但是也不能将正事放下了,家宝,分清楚主次,不要被他们甩下,现在只是甩下一步,往后,你永远就差这一步。”

    章家宝心里一凛,这几天一直迷茫的心顿时有了着落,“是,姐姐,时间还早,我现在就过去。”

    “去吧。”

    又两日,段梓易便不再出门了。

    “今天木清和城中有头脸的人见上一面,明天燕军就要继续南行了,我让葛慕和夏丛一起去的。”

    “葛慕?不会漏了马脚?”

    “别小看了他,我交待他办的差事就没有办差过。”

    夏含秋倒不是小看葛慕,只是她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最开始,她以为那样的人是处理不了场面上那些事的。

    段梓易这几天也不是白忙活,今日去见木清的人里大半都是他的人,可以说,大半个会亭城已经掌握在他手里,剩下的那一小部份也是他刻意留出来不让木清起疑的。

    “不知武阳会是什么情况。”

    “武阳啊……”因为各种原因,段梓易对武阳盯得很紧,说得直白点就是盯齐振声,齐振声的打算他不说完全了解,也大致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舍得下脸皮,丢得了面子,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什么手段都敢用,明的暗的,下流的无耻的,他都不忌,这样一个人,有成为一方枭雄的本事。

    “换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段梓易自然不会和秋儿说起齐振声,“听到了一点传言,还没证实,等证实了我再和你说,倒是家宝,他不回去一趟?”

    “我问过他了,他说本来是打算回去的,毕竟章家现在没有能撑事的男人,可吴氏前几天来了信,让他安心留在会亭,不用担心她,说就算是做给章俏儿看,齐振声也不会不管她,就在来信前一天,齐振声还派了护卫去章家说是保护她,他回去反倒更让她不安心,吴氏担心这是齐振声还想对付家宝,话里话外的全是不许他回,他只得作罢。”

    “什么保护,是借这个机会去章家找那批黄金吧,真是可惜,他慢了一步。”

    夏含秋觉得人的心态真是奇怪,之前她是怎么看齐振声怎么好,就算死了还只能看到他的好,他的不择手段都只让她觉得厉害。

    可现在,当心里再不是那个人时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就如这会,她就很有些得意于她早了那一步。

    段梓易抚上她勾起的唇角,没有说出更多的事,比如吴氏每况愈下的身体。

    大概不用多久,秋儿就不用担心家宝和夏淳成不了了。

    章家没了吴氏,章家宝又很得人心,两人之间再无阻碍。

    三年孝期,夏淳等得,而且年纪还是正正好。

    “对了,伏城主一家是不是从城主府搬出来了?”

    “恩,昨天的事。”

    “怎么我都没有听莹莹说起,难不成她也不知道?”

    “估计是,外面这些事想来不管是夏家还是伏家都不想让她知道操心劳神,等一切安定了再说也不迟。”(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送给亲爱的颜朵朵和烟柔同学,水水啊,烟柔这名字太温柔了,不适合你,哈哈!就像当年我的网名叫碧柔一样!

193章 优势

    希望到时莹莹不要发火才好,夏含秋又问,“伏家现在住哪里?”

    “你还担心他们没地方去不成。”段梓易好笑,伏睿是能吏不错,可不见得能吏就是干净的,官场上容不下太过干净的人,“具体的我也没问,有机会知道的,秋儿,你有些日子没走出家门口这条巷子了。”

    “女人不都讲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我这是守规矩。”

    “我们家里没这些个规矩,我巴不得你多出门走走,日日这么坐着对你身体不好,眼睛也易伤着。”

    “我会多注意的。”

    关乎身体的事段梓易从来不惯着她,燕军一离城,段梓易就将人领出了门。

    不坐轿,也没让人给她准备帷帽。

    不是不在乎秋儿被人看了去,只是想着秋儿本就不是普通女子,又何用将她当成普通女子对待。

    多日不曾出门,会亭城易主也好,起冲突也罢都是从换之那里听来的,就算此时走在大街上夏含秋也没什么真实感,“做买卖的继续做,帮工的也得继续出来帮工,等着接活的依旧有那许多人,除了气氛稍显紧张,街上多了巡逻的官兵,感觉并无不同。”

    将秋儿护在内侧,紫叶紫双护在另一边,段梓易还分心注意着周围,闻言并不说破暗地里他们做了多少,“是不是没想到能这般平稳过渡?”

    “确实没想到,比预料的好多了。换之,我怎么觉得城里多了许多乞丐?”

    “大都是别处来的,好些地方的百姓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只是会亭是燕军南下的目标,他们一直没敢往这里来,大概是风声传开了,最近才渐渐有人过来,来得快的都是附近周边的。”

    “以后是不是会来更多人?”

    “恩,这是伏睿他们要关心的事,你别操心。”

    夏含秋微微点头。不再追问。她想起了一个人,当时只见过一面,还是单方面的,印象却很深刻。

    若是因缘际会能见着面。她很愿意帮上一把。要是可以。她想将那人留在身边,她需要爽利的能办事的人。

    段梓易将人带到了一处外表看起来很是朴实无华的茶楼,门庭冷落。

    外边大堂也是普普通通的。再继续往里走,穿过一道拱门才能见识到内里乾坤。

    能进到这里来的人并不多。

    可这会,二楼的雅间里却坐满了人。

    老的少的皆有,看到两人进来忙站起来相迎。

    夏含秋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在郑多新身上多停留了几眼。

    段梓易看的,却是郑多新身边的人。

    夏含秋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对外人拱手行礼,“郑老爷子,经年未见,你依旧精神,还有另外几位,看着都过得挺好。”

    几人纷纷回礼,郑老爷子笑得眼睛眯起,看不出来他是真高兴还是习惯了这般笑,“十三年,老头子我记得很清楚,没想到会赶得这么巧,正好是你成亲之时,别怪我老头子当时没到场,这一路奔波得我一身老骨头都散了,要不是想着今日要来见见你,老头子我还在床上躺着呢!”

    “老爷子有心了。”和这些人打交道,只管将他们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是,若是当真了就等着被他们卖了吧,段梓易很有经验,淡应了一句就将秋儿介绍给几人,“这是本王王妃夏氏,秋儿,这是郑老爷子,那边几位分别是陈老爷子,许老爷子以及卫伯和邓伯。”

    夏含秋浅浅福了一福,“众位安好。”

    “这礼我等可受不起。”几人均侧过身不受礼,论辈份三位老爷子未必受不起,只是在知道这夏氏是无为道长的弟子后,他们就将她放到了和段梓易同样高的位置上。

    他们不信无为会收一个没一点特殊的女人为弟子!

    扫了一眼众人,段梓易携秋儿到上首坐了,“都坐下说话。”

    待众人坐定,茶也上妥,段梓易才又说话,“这个茶楼是早前便有的据点,以后除非有急事,不然不要结伴去寻本王,来这里留个口讯等着就是。”

    “是,王爷。”

    看秋儿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任何不适,段梓易才放下心来继续后面的话,“今日叫你们过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是交待几件琐事,另外也是让你们和王妃正式见个面,你们有多敬本王便需有多敬他,若是觉得自己被轻贱了的,趁早离开,本王还是之前那个态度。”

    “是。”

    众人齐齐起身,除了之前段梓易介绍的那五人外都对着夏含秋行大礼。

    有换之在身边,夏含秋并不慌乱,虽然心跳加速,却也安坐着受了礼,在心底告诫自己绝不可丢了换之的脸。

    在换之的属下面前,她是王妃,必须记住这点。

    剩余那五人最后也深深一躬,不敢托大。

    “会亭城易主太顺利,木清必然不放心,据本王所知,他在城中留下了许多探子,这些人不能除掉,你们自己多留意,暂时收敛一些,最好不要有什么动静,梁国撑不了多久,待燕国和南国对上后他们就顾不上这里了。”

    “我等记下了。”

    段梓易正想再交待几句,眼角看到秋儿好似有话要说,忙转过头去看她,“秋儿,有话就说,不碍事。”

    夏含秋突然想起来一些事,与会亭城有关的,她并不想出风头,本打算回去再和换之细说,可听他当着这许多人的面问便犹豫了,她若是摇头会让换之面上不好看吧,毕竟刚才她脸上没有藏住事。

    想了想,夏含秋也就坦言了,“会亭城的位置在梁国来说属于南边,不算很好,可眼光放长远一些看,会亭的位置却是极好的,当燕国的战线再拉长一些,粮草供给必然会加大困难,而会亭城保存完好,百姓尚算安居乐业,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以后当战乱祸及每一个国家,会亭的优势便会凸显出来,不管燕国以后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征战,会亭必将成为一处重要的补给处。

    燕国现在已经得了梁国七城,身为主将的木清功不可没,这七城需要七个城主,燕王必会考虑各方利益,也必然不会漏了木家,木清最是清楚一路走来会亭的情况最完好,他未必就不心动,若是木清争取,会亭落入他手的可能很大,我眼皮子浅,觉得一个必须长年在外征战的城主会更符合我们的利益,若是来一个贪得无厌的,很难保证不起冲突。”

    一众人此时心里都生出了些果然如此的感觉,若王妃是个空有美貌却无内才的,不可能留得住王爷的心。

    段梓易只是笑眼看着不说话,不去抢夺秋儿身上的光芒,那眼中的深情让下首众人一阵不自在,纷纷转开视线。

    郑多新轻咳一声接过话头,“王妃的话提醒了我,我刚才想了下会亭的地理位置,往长远看确实就如王妃所言一样极为重要,等时机合适,将会亭扩大,利用山水作为防守的天然屏障还能给会亭增加几道防线,只是木清……不好对付,这几日我和他也打了几回交道,是个很敏锐的人,若是来个贪得无厌的反倒好糊弄。”

    “我也这么认为,即便木清在外征战,木家也必不可能放着这到嘴的肥肉不管,不管木家来的人是谁,都不会比贪得无厌的人好对付。”

    接话的人夏含秋记得,沈家的沈长希。

    “若是来了个贪得无厌的城主,你们要糊弄的就不止一个人了,我不觉得跟随在那种人身边的会是好人,而且这会滋生出许多其他麻烦来,会亭城是降城,在燕国人眼里就是低一等的,怕是到时做什么都不会有多少顾忌,吃亏的还是百姓,会亭现在看着是不错,却也经不起折腾。”

    众人眼里皆闪过深思。

    “木清是不好糊弄,可木家来的其他人也未必就一定是英才,贵族家大势大,人口也多,人一多就免不了生出龌龊,不要说各房之间,就是亲兄弟之间都斗得厉害,我不觉得木清会允许一个太过精明的人来接手他的城,他未必就不担心等他在外头打完仗回来这城已经是别人的了?”

    夏含秋平平的道出各家心照不宣的情况,让被揭了遮羞布的人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可能。

    段梓易适时开口表明态度,“木家的复杂不下于在座的任何一家,王妃说的很有可能,再者本王也不想让会亭大失元气,所居之处成为一座死城。”

    听到这番话,一众人哪还会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遂丢开了其他念头,围绕着木清成为会亭城主此事讨论开了。

    看大家不再注意自己,夏含秋松开拳头,将湿漉漉的掌手悄悄在衣裙上擦拭干净。

    除了会想起上一世的父母兄长,她现在已经很少去回忆了,是忙得没有空闲,更是因为心底安宁,没必要再去想那些或者是她经历过,或者是她看着别人经历过的并不那么愉快的人生。

    那些事还在脑子里并没忘记,看到一个人,提起一件事,或许是因为一个什么契机便会想起来。

    会亭是最安稳的地方,那时候她飘在会亭的时间最多,看到的知道的也就更多,走在大街上看着谁都觉得眼熟,听到什么事都像是似曾见过。

    这极易让人心生错乱,所以她不愿出门走动。(未完待续。。)

194章 罗氏

    最后商量出一个怎样的结论夏含秋并不关心,出了会神,恍然间就看到换之站起身来道:“那就先这么定了,平日里你们走动不要太过频繁,让人起了疑心一查就能顺着藤查出来一大串。”

    所有人都随之站起身来,“是,王爷。”

    段梓易微一点头,目的达成也就不再多留,“秋儿,我们走吧。”

    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去,往前走出没多远,段梓易就指着一处宅子道:“伏睿一家住在那里,要去看看吗?”

    夏含秋摇头,将地方记下来,“刚搬出来怕是正乱的时候,别去打扰了。”

    她本是觉得莹莹已经出嫁,没必要再去打扰人家,可恰是这时,一辆眼熟的马车从路的另一头驶过来,待马车停稳,伏莹莹扶着丫鬟的手小心的走下来。

    可即便动作再慢,夏含秋也看得出她在生气。

    小舅惹她生气了?不应该啊!

    “莹莹。”

    伏莹莹身形一顿,讶异的回过头来,“秋?你怎么在这?”

    看到她身边的人便又道:“来找我爹议事的吗?”

    “不是,好久不曾出门,换之陪我出来走走,你这一脸气鼓鼓的是怎么回事?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伏莹莹脸上的笑容淡去,在秋面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声调低下来,道:“我爹那房妾室你知道的,这些年本来一直在城外庄子里养着。可现在世道不安稳,她自己又一再和爹写信哭诉说吓得晚上都睡不着,我爹没办法,只得和娘商量,我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同意。

    她原想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罗氏该认清本份才是,可这回来才几天就露出原形了,在娘和爹之间挑事,在哥哥面前也一径的怪娘不许他们娘儿两见面,抢了她的儿子。这些也就算了。爹和哥哥都知道她什么人,没人将她的话当回事,可我那不懂事的嫂嫂和她本就是表亲,性子合拍得不行。无端被她们搅出事来。

    我娘这些天再忙每天也会去看我一趟。昨天没见着人我就知道不好。让丫鬟回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我娘是病了,被那两人硬生生气病的,我不管这么多。我娘在这里呆得不痛快我就让她去陪我,你小舅也同意了的!”

    但是伏夫人未必会愿意,夏含秋吞下这句话,搀着她看向换之,眼神中透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段梓易哪里拒绝得了她隐隐的恳求,遂道:“正好我有点事要和伏睿说,进去吧。”

    伏莹莹紧紧握着秋扶着她的手,家事不能为外人道,所以她也没有想过找秋帮忙,可秋主动掺和就不一样了,她知道秋这是在给她撑腰。

    伏家在城主府一住十余年,置办的东西不知有多少,伏夫人再能干也需要些时日才能安排妥当。

    再加上这两日身上不爽利,又有那不省心的给她添堵,干脆便甩手不管了,谁爱折腾折腾去,她倒要看看那么个东西能折腾出一朵怎样的花来。

    老爷不想给长子没脸,倒也没对那妾室说过什么重话,可她看得出来老爷心里是不高兴的,这几日连罗氏的屋里都没去,一回来就将家里搅得鸡犬不宁,谁喜欢?

    可她心里还是堵得慌。

    “夫人,小姐回来了,还有夏小姐和夏小姐的夫婿一起。”

    伏夫人忙坐起身来,掀被子下床,示意丫鬟上前给她拾掇,“不省心的丫头,回来做甚,还和旁人一起来,家丑不外扬的道理都不懂了?动作利索点。”

    丫鬟刚要说小姐已经进内院了,就听到外头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伏夫人显然也听到了,只得披衣起身等着,含秋现在的身份可怠慢不得。

    几息间,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女儿那一脸的焦急让伏夫人再多的责备都说不出口了。

    “娘,您哪里不爽利?看大夫了吗?”

    拍开女儿的手扶她坐了,“娘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不成?你就不能先顾着你肚子里这个小的?”

    “我这不是着急嘛!”看到人,伏莹莹心里也就安稳了,娇气的搂着娘亲的手臂不撒手。

    从上往下看,女儿额角都有些湿,伏夫人心更软了,是她昏了头,顺了那些人的意,折腾的反是在乎她的人。

    想到老爷今天早上离开时歉意的眼神,心气到底还是顺了大半。

    给女儿抿了抿头发,伏夫人看向一边体贴着一言不发的含秋,“还折腾你跑一趟,我都不知该说莹莹不懂事还是我越活越回去了。”

    夏含秋浅笑,“夫人多心了,今儿也是赶巧,我多日不曾出门,夫君看燕军离城了便带我出门走走,在前边的茶楼坐了会,出来没多远就看到了莹莹的马车,我才知道夫人一家搬到了这里。”

    不管这话几分真伏夫人心里都感谢,至少这让她脸面上不至于太难堪,“才搬来没两天,都还乱得很,莹莹都还是头一回回来,快坐,别站着。”

    在莹莹身边坐了,夏含秋看她神情安稳了许多也就放下心来,将丫鬟此时才敢奉上的茶端走递回去,“以后给你们家小姐的茶少放些茶叶,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更要少放,尽量不放,备些红枣枸杞之类的煮着给她喝。”

    丫鬟看了夫人一眼,忙点头应下,转身就去忙活。

    “平时我也没注意,在家你还是喝茶?”

    “平日里怎么喝还怎么喝的。”伏莹莹心里没底,担心的问,“我不能喝吗?”

    “也不是不能,只是为了孩子好要少喝,茶叶会影响很多东西的吸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不恰当,怕是莹莹根本就没听懂,夏含秋下了结语,“你以后少喝就是,要是实在想喝些有味道的就让小舅去找三师兄,他那里什么东西都有,说不定就能找出你用得上的。”

    “好,回去就和夫君说。”

    师傅今儿一早就去了城外,随行的只有大师兄和天组的人,二师兄和小舅都有相送,说起三师兄,夏含秋才想起她有些日子没见着人了。

    伏莹莹并没忘了回来是为了什么事,她将秋当成自己人,全无顾忌的当着她的面就问出了口,“娘,是不是罗氏又在搅事?爹偏着她?”

    “怎么会,你爹若偏着她就不会放她在外这么多年不接回来了。”伏夫人安慰女儿,“娘只是安稳日子过久了,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种实在看不上眼的勾心斗角,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半点长进也无,也怪不得你爹看不上她了。”

    伏莹莹被娘的话逗笑了,“娘说得我都想见见她了。”

    “有什么可见的,除了老了些,不论是神态还是性子都没半点变化,你以前有多不喜欢她,现在只会更甚。”拍了拍女儿的手,伏夫人在一边坐下,问含秋,“你家姑爷去找老爷了?”

    “恩,说是有事。”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事,夏含秋自然不会说破。

    两人都不想莹莹心里装着那些扰人的事,有志一同的将话题带到了别的事上,几言几语就逗得莹莹开了怀,连回来的本意都忘了。

    可总有那么些不知趣的人来提醒。

    伏家下人都知道内院里当家做主的是谁,哪怕是因着长公子之顾不敢得罪如夫人,可得罪夫人的事更不敢做,其他下人如此,伏夫人院里的人当然更是如此。

    所以如夫人就算是到了院外也得等着,没有夫人的话,绝没人放她进去。

    伏莹莹冷笑,“那便让她进来吧,我正好见见她究竟长多大本事了。”

    丫鬟应声而去。

    伏夫人无奈,“含秋,今日怕是真要让你看笑话了。”

    “夫人严重了,我不过是陪小舅母回娘家罢了,真要说看笑话那也是看外人的。”

    外人指谁,不言而喻,伏夫人不由也露了笑。

    不一会,门口进来两人。

    一个看着年长些,一个看着要年轻些,两人有三分相像。

    “罗氏给夫人请安,听说咱们家大姐儿回来了,妾身好多年没见,想着来见见,果然长得越发俊俏了。”

    夏含秋有些理解为何伏莹莹不喜这个姨娘了。

    女人娇柔乃是正常,谁家娇养出来的小姐不带几分娇气?可娇柔得过了就真的没几个女人会喜欢。

    这罗氏就是这般,走路娉娉婷婷,一步扭三扭,眼神乱飞,时不时落在你身上,但是当你看过去,她又一脸娇羞的垂下头去,露出脖颈后面雪白的一截。

    在女人面前都如此,她不敢想像在伏城主面前她作到了何种程度。

    而她身边正请安的表侄女,现在的媳妇将她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与其说她们长得像,倒不如说他们神情太像。

    伏夫人懒懒的抬了抬手免了她们的礼,也不叫她们坐,“你消息倒是灵通。”

    “妾身也是实在挂念大姐儿。”罗氏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像是没听出来伏夫人话中的讽刺,笑得依旧温柔,柔得都能挤出水来,可惜她面对的都是最不喜这一套的女人,只让人更加心生厌恶。(未完待续。。)

195章 打脸

    “难得姨娘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成亲时我还让平儿送上了贺礼,想来现在大姐儿一定过得很好。”罗氏好似半点不在意被慢怠,依旧笑得温柔如水,“只是至今姨娘我都没想明白,咱们伏家的大姐儿怎么就嫁进一商户之家了呢?虽说高门娶媳低门嫁女,可我们家大姐儿这也嫁得太低了些。”

    “高门娶媳呀!”伏莹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罗氏身边的小罗氏转头笑问娘亲,“咱们伏家,何时高门娶媳了。”

    小罗氏眼里顿时泛出水花来,像是被欺负了一般低下头去,伏莹莹发誓,在罗氏未归之前,她的好嫂嫂并没有学会这一招。

    这才几天时间?学得可真够快的。

    罗氏笑容僵在脸上,她原想让伏莹莹难堪,顺便着下柯氏的面儿,没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是嫁去贱商之家,成了贱商妇,她却是伏家唯一一个儿子的亲娘,居然还敢和她呛声?

    罗氏抿嘴笑得别有深意,“想来姑爷一定是个极好的人才是,不然能怎让我们大姐儿倾心,据说夏家是大富之家,不过……夏家接掌家业的是长子吧,那姑爷岂不是很吃亏?”

    短短几句话里,挑的事儿何止一件!

    伏夫人怒从心起,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正要新帐旧帐一起算,就听得女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姨娘操的心未免太多了些。莫不是我出嫁后家里的规矩变了?”

    冷眼看向不敢抬头的小罗氏,若不是她嘴碎,才归家短短两日的罗氏如何能知道这些,而她所知道的便是小罗氏知道的那一鳞半爪,容不得她不联想到她身上去,伏家长媳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说出去真要贻笑大方。

    心里念头转得飞快,冷嘲热讽的话却没停,“姨娘是不是在想,一定是我和夫君私相授受在先。倾心于夫君才说服爹娘想方设法的嫁过去。不然伏家岂会和区区商家成亲家,大嫂也这么想的吧?”

    小罗氏忙抬头,勉强一笑,“莹莹怎这般说。好像我这个做嫂嫂的不乐意见你好似的。”

    “可不就是不乐意见我好。不乐意见家里人过得痛快。看样子之前我和嫂嫂说的话嫂嫂都忘了,忘了也好,你还是就这样子吧。以后哥哥怎么待你我也不至于心软不忍心。”

    小罗氏脸色白了一白,她并非是个多大胆的人,只是有些东西太想得到,有些人太想占有,听得表姑一撺掇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就是现在,她也有些后悔了。

    即便伏莹莹嫁得再低,她始终都是伏家人宠着护着的大姐儿,就是夫君,待她远比待自己要好。

    就算她想做些什么,想将这小姑远远的推出去,再不敢在她面前大小声给她脸色看也得再等等,等她有了孩子,在伏家站稳脚跟,等婆婆有个三长两短,等表姑重新得到宠爱……总之,现在不是她出头的时候。

    现在,她才想明白。

    她想明白了,大罗氏却在那个牛角尖里怎么都钻不出来,听得伏莹莹那般说便笑,“大姐儿这话可说差了,妍儿怎么说都是你大嫂,姨娘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像是你在威胁她呢?”

    “我就是威胁她了,姨娘能拿我如何?”伏莹莹起身走至她身前,她就看不惯她那张笑脸,假得让人做呕,偏她还自认天下无双,自信得时时端着,“姨娘能拿我如何?恩?如多年前向爹爹哭诉娘私底下给你上规矩,容不下你一样,也去给爹告一状?不过——你能说什么呢?不如我们来赌一赌,在爹心里,是你这个无风也要搅起三尺浪的妾室让人生厌,还是我这个女儿重要?”

    罗氏再能装,被这般打脸笑容也挂不住了,神情顿时泫然欲泣,转头看向伏夫人,“夫人,妾身何时敢这般想过?大姐儿这话未免太过诛心,妾身再不济也是老爷的屋里人,是大姐儿的长辈,若是让外人知道她这般不敬尊长,就是夏家也未必高兴。”

    看了这一会的戏,夏含秋都有几分佩服罗氏了,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这般自顾自的一进一退,全然不知她的的言语让人有多厌弃,和她柔弱的外表相反,这个女人有一颗堪称强大的心。

    可惜她心性太差,再者也太没自知之明,不然倒是能为她所用,夏含秋闲闲的想。

    那边伏夫人也气笑了,“只要你和你的好媳妇不去外面胡说八道,这些话怎会传出去?你若是心里这般不舒服,只管去和老爷哭诉就是。”

    看她的神情伏夫人就知道她一定会去,说不定她说这番话就是为了有个机会出现在老爷面前,真是愚蠢至极,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再玩这些小把戏争宠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她愿意去丢这脸,她可不奉陪,可她是真的腻烦身边总有这些有的没的事,趁着这机会索性道:“今儿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这些年放任你在外面由着你过奢华日子并非我心里对你有愧,亦或是怕老爷不高兴,我只是给平儿留个脸面,你千般不好,但是平儿却没有行差踏错一步,对我也一直奉为亲生母亲般敬着,我不想给他心里添堵,你若心里还有这个儿子就安安生生的给我过日子,别再搅得府中不得安宁,否则休怪我再不留情面。”

    罗氏面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伏夫人看得分明,轻哼一声转头问丫鬟,“谁家最近妻妾闹腾得厉害?”

    “回夫人话,应是刘家。”

    还真是老天开眼,城中留下的贵族里就刘家夫人和她关系最好,在闺中便是手帕交,“明儿我便带你去看一看别人家的大妇是怎么折腾妾室的,再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我不动你是因为什么。”

    伏莹莹撇嘴,“娘,您就是太顾及爹和哥哥的感受,有些人,即便去看了也未必会往心里去,倒不如让她亲身感受一番,不然人家还当您是吓她的呢!”

    伏夫人当罗氏没在场,“娘年轻时不屑折腾,年纪大了是不想折腾,你爹就这么一个妾室,再被我折腾没了我也过意不去,我可不想再给他送几个暖床。”

    夏含秋低下头掩住眼中的笑意,伏夫人看着雷厉风行,其实却是个极顾全大面的人,以她的底气,若真要收拾罗氏,早在多年前便没罗氏什么事了,她却一直忍了下来,可惜罗氏并没有体会到她的苦心,只以为她真的拿她没办法。

    伏莹莹却没这么含蓄,笑得放肆。

    她讨厌这个人讨厌到只要想到和她呼吸的是同一个地方的气息就觉得无法忍受。

    罗氏脸色青红交替,一时沉默无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就在这时,丫鬟进来通传,“夫人,公子来给您请安了。”

    是来给她娘收拾烂摊子的吧,伏夫人顿时觉得格外没劲,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如果是亲生的,这会赶来就是来给自己撑腰出气了,“让他进来吧。”

    伏哲平比伏莹莹要年长五岁,是个话并不多,但能力不错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很尴尬,亲娘是妾室,还是个不安份,徒有野心却没什么脑子的妾室。

    要是大娘是个恶妇,容不下他们娘俩他还有立场去做点什么,可情况偏是反着来的,步步紧逼的反倒是他娘。

    他一直以为大娘会退让是因为没有儿子底气不足之故,可后来他渐渐长大,他才明白并非如此,大娘只是不想内宅不宁,让爹有后顾后忧。

    这些,是娘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她脑子里只能想到眼皮子底下那点东西。

    说句大不敬的话,娘不在府里的这些年,他过得很安稳,大娘对他虽说比不得莹莹,却也绝对不差,不知多少人家庶出的子女羡慕他羡慕得嫉妒。

    可他的安稳还是毁在娘手里,爹和大娘想不到,他更想不到他的娘亲会因私心给他定下那样一门亲,除非他真的不认那个娘了,不然他只能娶。

    所以他咬牙娶了,然后再度让家里不得安宁。

    可他不是爹,爹看不到后宅这些事,他从小就看着深有体会,所以他宠着妾室,更是刻意不让妻子受孕,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折腾其他人。

    但他也没有庶出的儿女,不是每个做大妇的都能做到大娘那样,他不想他的孩子受罪。

    后来不知何故向来不喜她的莹莹也开解过她两回,她安份了许多,他甚至都打算让她生下嫡子了。

    可就在这时,会亭易主了,娘回来了,家里又不安宁了,连带的,撺掇得罗妍也起了心思。

    眼看着大娘被她们联手气病,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忍耐。

    偏巧这时莹莹得到消息回来了,一想到他娘使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就羞愧得不知拿什么脸面去见妹妹。

    在他心里,二十余年的养恩一点不比生恩轻,大娘给他的远比亲娘多多了。

    心哪能不偏。

    伏夫人看着进来的人不由挑高了眉。

    “儿子给母亲请安。”

    “妾杨氏给夫人请安。”(未完待续。。)

    ps:  不求粉红了,反正也到不了前十。

196章 休!

    伏夫人眼里闪过趣味,示意两人免礼。

    杨氏,伏哲平的妾室,唯一的一个,平儿一个月绝大多数的日子都在她屋里,这会带她来,莫不是打小罗氏脸来了?

    娶妻五年,纳妾四年,至今没有孩子,她和老爷着急,想再给他收一房,他却婉拒了,一口应承绝不会让伏家绝后,她们非是亲母子,关系能有现在这般已是不易,她不得不静候消息。

    那时她心里就有了猜测,就因着这个猜测,她待他更好了几分。

    再一看罗氏此时那委委屈屈的仿佛被她欺负偏还不敢表现出来的模样,伏夫人越发觉得这情况有趣。

    也不知是隔生了还是没用心,罗氏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完全不了解,所以她不知道平儿和她们母女一样不喜欢她这装模作样的神态。

    杨氏规矩的上前给姨娘和姐姐见礼。

    “平儿……”罗氏当没看到她,只顾着引起儿子的注意,好发现她被欺负了。

    小罗氏本就恨极了夺去丈夫所有注意力的杨氏,此时更是有样学样撇开视线。

    杨氏低下头去。

    伏哲平将人拉起身来,对不知收拾场面,反倒有意挑起更大矛盾的妻子更加不喜,眼里都带上了冷意。

    罗氏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忙圆话想要挽回来,“我见着平儿太高兴了,一时竟然没顾上……曼洁,你别往心里去。”

    杨氏抬头笑笑。也不答话,问了伏莹莹好,对客人的夏含秋盈盈一礼,规矩的退回夫君身后。

    这是个聪明人,这种场合不说话才是对的,夏含秋不由对杨氏多看了几眼,若是伏家长媳是她,怕是比小罗氏要强多了。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杨氏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嘴角自然带笑。

    对她回以一笑。夏含秋转开视线。看向另一边还在唱戏的两人。

    罗氏这时还满心以为儿子是来这里给她撑腰的,可见着同是妾室的杨氏又满身不自在,于她而言这无疑是在时时提醒她她的身份,说话间便露出几分抱怨之意。“你来便来了。怎还……也不顾着点妍儿的脸面。”

    “她顾全我的脸面了吗?”伏哲平淡淡的驳回去。不等罗氏说话又道:“我在离府不远的地方新置了一处地方,虽然比不得家里大,但也定不会让姨娘住得不舒服。姨娘的东西我也让人收拾好了,父亲那里我也已请示过,姨娘这便走吧。”

    不止罗氏,屋里众人除了早知情况的杨氏外都面露惊疑,他们都没想到伏哲平会做得这般狠,虽然喊姨娘,可这毕竟是他亲娘。

    罗氏眼睛圆睁,再顾不得摆那些仪态,呼吸急促的揪住胸口衣服颤声道:“平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姨娘是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罗氏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为什么?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居然容不下我?我在外近二十年才刚回家你就要赶我走?”

    “回来后你做了些什么,需要我一件件细数出来吗?”伏哲平闭上眼,语气却无丝毫变化,“这二十年,母亲并没有阻断我们的联系,一年我总会去看您几次,可哪次我去看您您不是在抱怨?抱怨爹不去看您,抱怨我去看您的次数太少了,抱怨大娘狠心……从没有一次您问我大娘待我好不好,是不是有短缺什么,您究竟是心底里知道大娘心性好不会亏待我,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您总和我说您才是我亲生母亲,我倒想问问,这些年来,您可有为你的亲生儿子做过什么?除了生下我之外,您仔细想想,您有做过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罗氏喊得声竭力嘶,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可她此时根本顾不得这些,“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去争?”

    “您没有在争的日子我过得很好,您的所谓争,为的是您自己,您身后的罗家,绝不是为了我,您若真为了我好,便不会让我不得安宁,更不会让我娶罗妍。”

    “罗妍有什么不好?”

    “她有什么好?”伏哲平反问,看着哑口无言的娘亲,心里压抑许久的话不管不顾的倾吐而出,“她就是另一个您,无知,愚笨,被娘家人一哄就忘了自己现在冠的是哪家的姓,只想着为娘家争好处,因着一点事瞎折腾,让家里所有人都过得不痛快,这样的她,您觉得好?”

    罗氏觉得腿都在发抖,摸索着坐下去,心里眼里耳里全是儿子刚才的那番话,“你嫌我?你嫌我!你在嫌弃自己的亲娘!”

    伏哲平不答话,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道:“您知道为何我成亲五年还没有孩子吗?因为我不想要罗妍生下我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和她一样没脑子,不想孩子成为她手里的一样工具,没有孩子她都能让府中不得安宁了,我不敢想像如果她有了孩子会如何折腾,如果真有了子息,母亲即便再不喜她也不会和她多做计较,就如当年待您一样。

    可我容忍不了,我不想我要住一辈子的家没有一日安宁日子,因为您,我再不喜她,外边说得再难听我也不曾想过要休了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在倚仗谁,或者是仗了我的势,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休书和嫁妆我会直接遣人送去罗家,至于姨娘您,另居一处吧,对我们大家都好。”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诛的是大罗氏的心,也是小罗氏的心。

    “夫,夫君,你要休了我?”

    “你不是一直底气十足的觉得即便你做得再过份我都不会休你吗?怕曼洁有孕,日日在她的茶水里加东西,你以为她不知道?以为我不知道?怕我身边的丫鬟爬上我的床,凡有几分姿色的无不被你逮着一点错事便将人毁容发落出府,你以为母亲不知道?你没发现后来到我身边侍候的丫鬟都长相普通?其他的事,要不要我一一详细的说出来,让人听听你有多狠毒?”

    伏夫人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两人是真把平儿逼急了,平日里那么稳的一个人此时却这般急躁,处理方式这般狠辣,她都心惊。

    但是她也觉得欣慰,非是因为他发落的是自己不喜的人,而是这样的平儿才是伏家需要的接班人,平时,他表现得太平和了。

    伏莹莹在桌子下边摸索着握住秋并不暖和但是干燥的手,今日的哥哥让她觉得陌生,可她一点也不怕,她之前所有的担心这会都没了。

    “平儿,你不能这么做,妍儿不止是你妻子,还是你表妹,你若休了她,让她这一辈子怎么办?”

    “您可曾考虑过我的一辈子?抛去罗姓,您也是伏家的如夫人,我迟迟没有子息,您可有替我着急过?”

    罗氏心里一咯噔,回来这两日她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此时哪能承认,“我,我当然着急,你别吃药了,赶紧让妍儿怀上不就好了?”

    伏哲平心下更冷,好在多年前他便对他的生身娘亲不抱期待,此时也就没有多失望,“我宁愿一辈子没有子息也绝不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姨娘,或者您是想和罗妍一起被送回罗家?您尽管放心,即便您不再是伏家的如夫人,我也会奉养您。”

    “你,你敢!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娘,你现在在何氏面前表现得再好,她不会把你当成她亲生儿子,何必在她面前这般待我和妍儿!平儿,她就是个毒妇,若非她,娘岂会被送走这么多年?”罗氏彻底撕破了脸,也不再口口声声的敬着何氏。

    “若伏家当家做主的是我,不止当年会送走你,就是这回我也不会同意接您回来。”

    伏哲平转过身不再看她,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的大娘,有时候他真希望大娘是他的亲生母亲,那样他就能理直气壮的索要关心,也付出关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娘眼里明明流露出对他的心疼和欣慰,却什么话都不能说,因为他发落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娘,不管何时,大娘都记得要顾全他的脸面,他也得时时谨记他的庶子身份。

    若不是大娘品性好,若不是他也不太笨,发现了大娘待他平平的表象下暗藏的关心,他可能真的会如亲生母亲的愿和她生疏,被她一撺掇就跳出来和大娘过不去。

    有时候,心里真的是恨!

    “未经母亲同意便擅自做主,儿子逾越了。”

    伏夫人哪里责怪得起来,只是,“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不要因一时之气做出决定,以后想起再后悔。”

    “儿子并非冲动,在您同意将姨娘接回来那日儿子就该拦着的,这些年您没见她,儿子却年年都见了几回,太清楚她回来会将家里闹成什么样,但是心里还是抱了一丝期待,所以……宅子是儿子之前便找好了的,那时候是想着再过几年等姨娘年纪大了便禀明您接她住到城里养老,现在倒是提早用上了,来之前儿子先去见过父亲,父亲同意儿子的决定。”

    “老爷也同意休了小罗氏?”

    “是。”(未完待续。。)

197章 送走!

    ‘嘭’的一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小罗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是白的,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此时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争什么宠,夺什么权,让谁没脸……全没了,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她不能被休,不能,若是休回娘家,她兄嫂一定容不下她,说不定会送她去庙里,让她青灯古佛一辈子,在伏家过惯了好日子,她怎么受得了那种清苦!

    不能,绝对不能。

    手脚并用的爬到伏哲平面前,小罗氏抱着他的腿哭得妆花了一脸,“夫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休我,你觉得不好的地方我都改,你不能休了我,我不要回罗家,不要……”

    “五年时间,我就没有发现你有好的地方,你姓罗,这是我五年来安抚自己的唯一理由,可现在连这个理由都用不上了,我何必再忍耐?五年得不到我欢心,甚至连和你同床都不愿意,你若是有半点脑子也知道自己有做得不好需要改的地方,可你改了吗?没有,你只是更加变本加厉,以后,你便回罗家去闹腾吧,管家。”

    伏定是被公子寻来的,没有告诉他什么事,只让他在门外等候,现在他知道了。

    听得传唤在门外露出身形来,“老奴在。”

    “休书我写好了放在书房的书案上,你去拿了亲自走一趟罗家,罗家置办的嫁妆,这些年罗妍用习惯了的一切东西都给她收拾好送回罗家。”

    “不。不要,夫君,不要这么对我,我以后真的会改,我会改,你别休我,别……”罗妍冷不丁看到夫君身后的杨氏,顿时满身恨意全朝着她倾泄而去,“是你是不是?是你撺掇夫君写休书,你好扶正。打的真是好算盘。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一辈子也别想成为名正言顺的伏夫人,别想!”

    “我是很想。”杨氏抬起头来。眼里有泪。“可是我已经没有资格。你让人在我茶水里加的那些料,我喝了足有月余才发觉,我私底下去瞧过大夫。大夫说我以后很难有身子,那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都不要有任何奢望了,任何人成为新夫人我都会敬着,只要那个人不是你!”

    这内情是伏哲平都不知道的,顿时脸色大变,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氏,“为何从不告诉我?”

    杨氏苦笑,眼泪滑下,“妾身要如何说?她是姨娘亲自为您定下的妻子,您再不高兴也将人娶了进来,足以说明你心底对姨娘并非如您所说的那般无情,妾身说了也不过是让您心里更不好受罢了,妾身如何忍心。”

    伏哲平拳头紧得都要捏出水来,眼神如刀一般在慌了神的罗妍身上来来回回的刮,末了又看向大罗氏,他的娘亲,“您还有何话要说?”

    大罗氏嘴巴张了几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把罗妍骂了个底朝天,贵族最重什么?当然是子嗣,儿子并无妻妾成群,目前也只得一妻一妾,她却对妾室下药,让她绝了生育的希望,放到一般家庭也就算了,于伏家来说却绝对容不下。

    于本就不喜罗妍的儿子来说,这是又给她添了一桩恶状!

    不说柯氏现在如何着恼,就是她,伏家的如夫人也无法心平气和。

    “管家,去吧。”

    “是。”伏定深深一躬,“老奴现在就去。”

    退出门外,一抬眼便看到老爷从拐角处出现往这里走来,忙急步迎了过去。

    “老爷。”

    “平儿遣你去罗家?”

    “是。”

    “照他说的做吧,伏家,确实应该换个像样点的长媳。”

    “是,老奴告退。”

    伏睿苦笑,看着离他只得几步的门却迟迟迈不开步子,这些龌龊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他。

    当年他就不该顺了娘的意纳罗家女为妾室,更不该在未有嫡子嫡女之前便让妾室有孕,娘的嘴是堵住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数十年的麻烦。

    罗氏不过回来几天,就让他怀念她不在府里那二十年的安稳了。

    就依长子的打算另居一处吧,总不能因为夫人顾全他们爷俩的脸面却让她日日过得糟心,这么多年罗氏还没有看清,何家养出来的嫡女岂会是好欺的,就是外人都知道伏夫人不好惹,偏她仗着为伏家生了唯一一个儿子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

    愚不可及。

    分开也好,既全了平儿的脸面,也让夫人心里舒坦。

    “老爷!”大罗氏离门最近,隐隐听得伏定的请安声便知道老爷过来了,可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人进来,心下一急便径自走出门来,眼睛红红的屈膝盈盈一礼,如轻风拂过的柳条儿一般。

    她始终不信老爷会同意平儿那般做,怎么可能呢?老爷不应该是日夜盼着她回来吗?

    伏睿眉头微攒,在夫人面前这般没规矩,仗的到底是儿子的势还是他的?

    “罗家的女儿真要好好学学规矩了。”

    话语里明显的不悦让大罗氏心底一颤,儿子已经靠不住了,老爷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老爷松口,她就不用辟府别居了,她已经过了二十年没有男人的日子,不要以后的日子还那么过,那太寂寞。

    伏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跨过门槛往屋里走去,屋里的人都站了进来,就是慌了神的小罗氏也让丫鬟扶着站了起来。

    她期盼着公公的到来能让事情有挽回的余地。

    在夫人身边坐了,伏睿看向夏含秋,“含秋,让你看笑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自己经历的最多,谁家的事在我看来都不是笑话。”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伏睿叹了口气,“谁家的也不好念。”

    “可不正是如此,伏城主不用自责。”

    “还叫什么伏城主,早都不是城主了。”之前还能让人称自己一声伏伯伯,那还是高看她,给女儿面子,现在却是担不起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夏含秋却只用短短几月就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而且还不能说她全是仰仗的他人。

    夏含秋有心问问换之在哪,左右一想反正也丢不了,他总归不会扔下自己独自回家,便也不多嘴。

    大罗氏突然上前在伏夫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响声清脆传来,显然用足了力气,“夫人,妾身知道这些年都是因为您的容忍才让妾身过得安稳富足,是妾身糊涂愚笨,一味的只想从您这儿占到便宜,给您心里添堵,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知错。”

    罗氏抬起头来,额角泛红,满脸的泪,大概真是怕了,此时什么装模作样都没了,“请夫人高抬贵手,看在妾身给伏家育了一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要将妾身送走,妾身不要一辈子都过得孤苦伶仃,老爷见不着,儿子也见不着,那日子,太苦。”

    伏哲平转开视线不忍再看,不是怕自己心软,实在是对他亲娘的蠢笨无奈了,这许久时间里,大娘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过什么,要送走她的人是他,要休了小罗氏的是他,这一切做主的都是他,她如果真想向大娘求情也不该这般说话,好像这一切都是大娘的错,是因为大娘这府里才容不下她,还抢了她的儿子她的老爷,大娘再能忍,又岂能受这些话?!

    果然,伏夫人怒极反笑,“原来你落至如今这般结局都是我的错,你半点错没有还有功,你要离开是因为我容不下你……罗氏,你这一辈子就不能有一回脑子清楚的时候吗?从你入府算起,我们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摸着心口问问自己,我可有主动找过你的事?即便回回我都能将你踩得翻不了身,我可有那么做过?如果我们两人的身份对调,你会怎么做?你倒是扪心自问看看?”

    这些话大罗氏根本听不进去,在场的人都知道,若是劝说有用,她也不会钻在牛角尖里死都钻不出来了,“平儿的决定之前我是不干涉,随他做主,现在,这恶人我来担了,去,将罗姨娘的东西都收拾好,帮着送去新居,今天,现在,马上就去。”

    屋中丫鬟婆子齐齐应声,迅速动了起来。

    当大罗氏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老爷,老爷,妾身不要走,妾身要留在府里侍候您,老爷……”

    之前伏睿对她尚念了几分旧情,可现在,他是真的没有半分耐心了,撇开视线,当着她的面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抚她,“别动气,身子要紧。”

    被气得心潮起伏的伏夫人这才舒坦了点,再一看大罗氏面如死灰的模样,只恨不得对着她大笑三声,她这些年可不是白忍的,她亲生的儿子偏着养母,老爷也偏着她,大罗氏时时想着争,时时想占上风,可她占过上风吗?没有,还失了所有人的欢心。

    大罗氏,年轻时你尚要被送走,现在,你拿什么来同我争?

    伏睿只想这事赶紧完了,王爷还在外头等着呢,“平儿,你亲自送你娘过去吧。”

    “是。”

    “等等。”

    伏夫人开口,将一把小锁匙交到贴身丫鬟手里,“现在银票取兑困难,你带些金银过去给你娘添置东西,别让人说我这个做大妇的容不下她还苛待她。”

    伏哲平什么话也不说,对着养母深深一躬,不容分说的强行将人扶走,不再留在这里更失脸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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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章 受伤(求粉,五十粉红一加更)

    夏含秋和顺便在伏家处理了一点事情的段梓易在这里用了午饭才回家。

    看在莹莹的份上,到家后便拜托三师兄去给杨氏看了看,她也希望莹莹能有个不糟心的嫂子,杨氏看着比罗氏要靠谱多了。

    杜仲回来得很快,进屋还没有落座便道:“给她看病的大夫就是个庸医,那药是伤身,可也绝没有那大夫说的那么厉害,什么叫以后会难有孩子,杨氏底子好,吃上几剂药调养调养,不会比那些宫寒的更难受孕。”

    夏含秋几乎能想像出来杨氏此时有多高兴,“那就好,还是三师兄你有本事,给伏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那可说不好。”杜仲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伏家长公子,便是要再迎娶一房新夫人杨氏又能如何?想和伏家攀上关系的人家多着呢,在同一边床上睡了四年的人哪有那些鲜嫩的小姑娘可口。”

    “三师兄好像很懂。”夏含秋笑,“那你倒是先娶一房回来让师傅高兴高兴啊!”

    “那就算了吧,别害了人家姑娘。”杜仲突然站起身来,神秘兮兮的凑近她低声道:“小师妹,跟师兄去看个好东西。”

    换之不在,她这会又正好不想写东西,无所事事下便点了头,随着三师兄去了他的地盘,玄组不少人都在忙活,看到她来给她见了礼便又忙去了。

    到处一堆一堆的几乎全是她不认识的东西,满院子都是药材味儿。

    “小师妹。这边。”

    收回视线跟上师兄的脚步,夏含秋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能让三师兄这么兴奋还带着些得瑟劲的,并且特意叫她过来看,估计是和她给的那些东西有关。

    不管他们是折腾出来了哪一种,她都喜闻乐见。

    越往里走,人越少。

    杜仲给她解释,“玄组的人这方面很自由,想研究哪方面就可以研究哪方面,无为观会尽全力提拱支持。这些人都是随我一起在研究你给我的那些知识。你看看他们就知道,比我还要有劲头。”

    夏含秋一看还真是如此,不知道聚在一起在研究什么的几人眼睛几乎都要粘在手里拿着的东西上了。

    神情痴迷。

    “这里。”顺着师兄指的方向看去,夏含秋一怔后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蹲下.身来细瞧。

    没错。那里就是一道口子。

    找不到老鼠祸害后。师兄遣人去山上抓了不少兔子回来养着。兔子很能生,一窝一窝的下崽,现在他们餐桌上经常都有兔子这道菜。

    三师兄此时让她看的就是一只兔子。一只带着伤的兔子。

    “把最近的那个位置让出来小师妹瞧瞧。”

    “是。”两人正围在那里观察,一人手里还拿了根炭条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赶紧让出地儿。

    夏含秋视线不由落在那根炭条上,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会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我看你这么用就学了过来,他们看我这么用也学了去,所以现在玄组的人都常这么干,确实方便多了。”杜仲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什么有辱斯文更是想都没想到,只是觉得这法子真是为他们谋了不少方便。

    那人被她这么盯着手不由得缩了缩。

    夏含秋窘窘有神的将视线转移到明显受了折腾的兔子身上。

    “三师兄,我能抱起来看看吗?”

    “你别抱,玄十三,你来。”

    玄十三——夏含秋嘴角抽了抽,玄组互相之间该不会就这么称呼的吧。

    被称为玄十三的那人很年轻,小心翼翼的将兔子抱起来,也不敢凑近夏含秋,将之交到杜仲手里。

    “去忙吧。”

    “是。”

    领着小师妹来到旁边的高案上,将兔子放到上面肚皮朝天,指着伤口对她道:“这里的伤口是经过缝合的,看到了吗?”

    很显而易见,夏含秋点头,眼神不离那只蹒跚着要站起来的兔子,满含期待的问,“麻醉药做出来了?”

    “没有,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按你说的那种方法根本提炼不出来,后来我干脆用了我们寻常用的法子,有些药沦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并非药的原因,而是用的人不是好东西,比如迷药这一类的,我便是从里面着手,还真让我折腾出来了能替代你说的麻醉药作用的药。”

    “不用管我说的那些,只要做出来有用就好,所以现在是有用?”

    “差不多,本来没想这么快告诉你的,可我没忍住。”杜仲笑得很有些得意,这方面他果然是最厉害的,当然,葛慕也不错,“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玄组的人帮了忙,尤其是葛慕,这主意最先是他想出来的。”

    夏含秋施舍般的看了说别扭话的师兄一眼,继续瞧向兔子,“我看它都能靠自己站起来走几步了,伤口应该是愈合得很好吧?”

    “是不错,之前……咳……”杜仲忙打住话头,差点就将二师兄叮嘱的事说了出来,小师妹毕竟是女人,若是让她知道他们之前折腾死了不少兔子,她心里怕是会膈应。

    “之前怎么?”

    “之前几天才缝合时都不敢让它动,生怕它将肠子掉出来,能走就代表快好了。”

    “我看着也是。”夏含秋并没多想,即便她真知道了也不会如何,此时的她早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几次预言的历练,她的心已经强大许多。

    “如果这兔子好了,是不是说明这药能用在人身上了?”

    “这事急不得,这药一个用不好对人便是致命的,在动物身上成功了充其量只说明此路是通的,但是比例如何,用量多大这些都需要慢慢来确定,我知道你着急,可是我们是大夫,大夫是救命的,若是反倒成了收缴性命的,我们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我懂。”夏含秋苦笑,“战争已起,我有些急了,对了,三师兄,之前做出来的那药有反馈回什么消息吗?”

    “玄组的人都还未归,短时间之内怕也回不来,只有越来越多的人要派出去,从他们写回来的信里我也只知道这药是有用的,他们已经教会军队里的大夫,像你说的那样半点都没有保留,只要有心学的便教,效果也是看得见的,因伤而死的士兵明显少了。

    你啊,心里别总挂着那些事,该发生的事并不会因为你挂心而不再发生,这是天下从分到合的过程,生个孩子尚要通得女儿死去活来,更不用说是一个天下的重新捏合了,死人在所难免,我们都在尽自己的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这便够了,瞧瞧你这小脸,自从我见到你就没看到你脸色红润过,对女人来说这可不是好现象。”

    “我的身体如何三师兄你不是最清楚吗?元气不足不能怪我,师傅也说我的身体还在适应期,这样的情况是避免不了的,抛开这点,我身体还是很好的。”

    杜仲瞪她一眼,正要发挥他师兄的威严好好告诫一番,就听得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极快的,刚刚还在远处,这会就到了门口。

    进来的是陈辰。

    看到夏含秋也在脚步顿了顿,“小师妹怎么会在这?”

    “三师兄拉我来炫耀他的成果。”夏含秋多敏感,哪会看不出二师兄进来时没来得及收住的焦急,“二师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辰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到底还是没有瞒她,“黄组跟在师傅身边的人传回消息,师傅受伤了,昏迷不醒。”

    杜仲差点将刚捧起来的兔子摔出去,夏含秋更是脸色大变,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师傅现在在哪里?”

    “还在山上的宅子里。”

    “怎么会,怎么可能……”夏含秋慌得都语无伦次了,她从没得到过来自父亲的关心,师傅几乎是一出现就取代了父亲在她心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重要。

    可那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却受伤了,还昏迷不醒……

    杜仲放下兔子,“我去准备准备,马上上山。”

    陈辰来找三师弟目的就为此,对他点头,示意他快去。

    “我也去。”

    “小师妹……”

    “我要去!”打断二师兄的话,夏含秋神情坚定,转头叫那个她唯一知道名字的人,“玄十三,去将葛慕找来,快。”

    “是。”刚才几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用自己能跑出的最快速度跑了出去。

    “二师兄,你在这里等葛慕,带他一起去。”

    “他去可以,你去能做什么?你不会骑马,还会拖慢我们的速度!”

    “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坐马车也能去。”夏含秋才不管二师兄的话有多难听,反正她就是要去,她一定得去!让她在家里等消息,她一刻都不会安宁!

    说完也不管陈辰什么反应,形象也不要了,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陈辰无奈,心里却升起暖意,于他来说,师傅就是父亲,父亲有事他比谁都急,当看着他在乎的人被其他人同样在乎着,心里难免更心生亲近。

    如果说之前对小师妹还隔了一层,今日过后这一层也被捅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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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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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章含秋就糊涂了。 那究竟只是她做的一个亢长的跨越了两辈子的梦,还是那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两辈子? 在这乱世,人命本就贱如草芥,偏生爹爹不疼,继母庶妹还等着接收她娘留给她的丰厚陪嫁! 呸,贱男人我不稀罕和你抢,但是想染指姑娘我的东西,做梦! 看姑娘我如何妙笔生花,剥了你们的遮羞布,让你们的故事广为人知!锦绣生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绣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绣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