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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鬼梦游     锦绣生香txt下载     锦绣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9章 秘闻

    无为慢悠悠的拿出几粒药丸干吞下,用讲故事的口吻道:“你可知极东之地是什么地方?”

    段梓易当然知道,天下的地图尽在他心中,“隶属秦国。”

    “那你又知不知道极东之地于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换言之,秦国于天下很重要?”

    “这么说也没错,可那个秦国却不是现在的秦国,现在的秦国及不上当年秦国的一分,天下十国便是由当年的秦国分裂而来。”

    “不可能,皇室秘录我小时候当成故事看,上面从没有这样的记录。”

    “除了秦国,其余九国大概都不会有这样的记录,谁让他们也自觉是背叛者,比之秦国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呢?你没感觉以往再乱的时候秦国都是受波及最少的地方吗?”

    这点段梓易承认,他一度以为那是因为秦国的地势让各国不愿铤而走险,却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真是可笑,各国争来打去,却原来都是在窝里反,无为,秦国一直就这般安份?还是说你去极东之地的原因就是因为秦国乱了?”

    “秦国自是不愿意一直这么安份,最开始分裂的那些年,各国都不敢打秦国的主意,秦国是安全了,看他们打得厉害,秦国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也不曾参与进去,这一等便是二十年,二十年啊,足够最精锐的官兵失去战斗力。”

    无为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们也想提高战力,可当派出去的人打探到他国战力如何时,他们不得不安份下来,若是不动,还能震慑住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人,若是动手露了虚实,秦国怕是真要亡了,这样的局面也就一直维系到了今日。”

    “那你为何去极东之地?和秋儿看到的大火又有何关系?”

    “因为极东之地乃是大秦国国运所在,因为那场大火,是我这一年费尽心力在抑制的。国运毁了。毁的是整个秦国,包括天下十国在内的整个秦国。”无为道长闭上眼,抖动的眉峰昭示着他的不忍。

    段梓易在小几下握住秋儿的手,果然凉得很。“无为。你并不是会逞能之人。你曾和我说过,泄露天机并非好事,不管是于你还是于他人都非好事。天注定的事,就算一朝改了,拐了个弯还是会回到那个点上,那这次,是为何?”

    “因为我看到的并非死路,卦象显示亦非不可能,这样的情况下我如何能置之不理?”无为再一次苦笑,“或许是因为我力量不够,才没能做到。”

    “或许,是秦国气数已尽,天下该有这一场动乱。”夏含秋淡淡的接话。

    无为紧紧盯着她,“你还看到了什么?”

    夏含秋摇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常势,岂是以人力所能阻止的。”

    “早在半年前,秋儿便说过天下要乱了,且就在今年十月。”

    无为瞳孔紧了紧,“半年前你尚未觉醒,那时你便能看到了?”

    “不能。”

    “那你怎会知道?”

    “我不能说。”

    想到自己也是诸多限制,无为道长以为她也是和他一样的原因,只得不再追问。

    屋子里一时间静谧无声。

    最后还是夏含秋打破了沉默,“叫人拿吃的来吧,我饿了。”

    不等王爷示下,葛慕便迅速走了出去,没多会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了上来。

    几人都是饿了,顾不得再去想那些千头万绪的事,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再去折腾。

    饭后,段梓易叫了停,“无为你损耗过大,需要好好休养,葛慕的医术你是知道的,让他给你好好调理,秋儿也不轻松,今天就先不说那些了,要来的事我们也拦不住不是?”

    “一想到自己一年来都是做的无用功,我就觉得这次伤的不值。”无为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伤的可不是表,而是里,也不知要养几年才能恢复过来,老天爷这次挺仁慈,他的寿命无损,也不知是不是看在他这次全无私心的份上。

    “我给杜仲去信了,他会尽快赶来,葛慕,你和他各有所长,到时你们两人商量着来,我这条命现在还丢不得。”

    葛慕对无为用力点头,对这个老人,他在心里偷偷写了个服字。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换之,你给我安排个安静的地方。”

    “早安排好了,葛慕,你去问明姜涛,送无为回房。”

    “是,道长,我们走吧。”

    待两人一走,段梓易拉着秋儿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没有管家还是不行,姜涛管着这些琐事浪费了,回头我还是写封信回去,得让封地那边行宫的管家先行过来才行。”

    夏含秋也不挣扎,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听他说着家常话,心奇异的安定。

    “秋儿,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别想,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呢!”

    “恩。”

    得到肯定的回应,段梓易心情大好,相握着的手用力握紧,只要秋儿一直和他在一起,不会去做道姑,两人的关系不会有其他变故,其他的,不管秋儿是预言者,无为一样的存在,还是有着更加厉害的本事,她都是他的秋儿,只要确定这点,就够了。

    他是段梓易,是梁国让两任皇帝都忌惮的四王爷,绝不是弱者,之前不是,之后也不会是,因着秋儿非同一般的身份,他只会变得更强,强到能够守护住他的秋儿。

    知道这一夜发生何事的人只得四人,不需要叮嘱,不会有人将这事说出去,所以,再没其他人知道这一夜夏含秋经历了什么,不会知道她身份上的转变。

    两人在院外分开,一进屋,消失许久的啾啾扑了过来。

    连经历了刚才的事神情上都没有多大变化的夏含秋顿时笑出了声,握着它前面的两根小短腿猛摇晃,“坏东西,这么久不见,你去哪里了,恩?我才换的地方,你居然也知道来这里找我。”

    “啾啾,啾啾。”用力挣脱出来,啾啾跳到屋里的床上,冲着夏含秋又叫了两声。

    床上放了两颗红得透亮的果子,走近了还闻得到丝丝果香。

    “啾啾。”边叫,啾啾边用肉肉的小爪子往夏含秋面前推。

    “给我的?”夏含秋在床沿坐下,高高抱起啾啾问它。

    “啾。”啾啾的眼神和它的表现不一样,这么小的一个白团子,任谁看着都只觉得它可爱,可它的眼神却是从容且沉稳的,像个有着成熟思维的大人。

    养在身边几年,日夜相伴的日子不在少数,夏含秋今日才发现,也不知是她太过大意才没注意到,还是啾啾在这几年成长得太快,在她一个不注意间小东西已经长大了。

    “啾啾,你消失这么久,就是去找这东西吗?很珍贵的东西是不是?”

    啾啾像是有些着急,又挣脱了去推那两个果子。

    夏含秋知道啾啾听得懂她的话,此时却不知要如何办,她不认得这是何物,却知道啾啾消失了好几个月才弄来的东西不会是普通之物。

    她身体是有点症状,也就是有点头晕头痛,还不算厉害,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哪里就用得着吃这种太过珍贵的东西了。

    等等!她没事,可有个人有事!

    大概是同样身份的关系,夏含秋现在不止不怕无为了,还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

    有时候,知道的比别人多反而是件痛苦的事,就如无为道长,这一年在一个地方默默的做着别人不知道的事,付出巨大代价后却发现是白费力气,那种灰心的感觉,她能理解。

    她永远不希望自己有那么一日,却不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有。

    夏含秋用商量的口吻对啾啾道:“我送一个给别人可好?”

    啾啾迅速将两个果子分开,啾啾啾的直叫,让人听着很着急的感觉。

    夏含秋觉出有异,小心的拿起一个果子到眼前细看,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果子的皮看着很薄,内里的果肉却很饱满,给人一种马上要涨破了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要涨破了,啾啾才这么着急?

    想到这种可能,夏含秋也不再想东想西,将手里那个塞进嘴里,还没咬,果子便破了化在嘴里,不用吞咽就顺着喉咙流了下去,这更让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赶紧拿起剩下的那个往外跑去。

    “小姐,天晚了,您去哪……”

    如月端了热水进来,在门口差点被小姐撞上,忙后退一步,边问边要放下盆追上去。

    “不用跟来。”

    如月只得停下脚步,着急的在原地来回走动。

    夏含秋一路小跑着来到院外,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无为道长住哪里,随便叫住一个丫鬟问,“今日来的客人住在哪里?”

    “左边过去靠里的那个院落就是,夏小姐,奴婢带您过去。”

    “不用了。”

    丫鬟看着跑远的人,想了想,往王爷的院子走去。

    夏含秋到时,葛慕还没有离开,看到她有些奇怪的问,“夏小姐,这么晚了你怎来了这里?有事?”

    无为同样疑惑的看着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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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章 蜕变

    夏含秋也不回葛慕的话,上前将双手捧着的,隐隐要破的果子递过去,“快吃下去。”

    “是什么?”

    “别问这么多,要破了,信我一回,快吃下去。”

    无为道长一生见过珍奇无数,却也不认得这是何物,只看着便觉得这东西不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样东西差,再一看夏含秋一脸的着急,不再犹豫,小心的拿过果子一口吃下。

    “给我留一点……”眼睁睁的看着那果实入了口,葛慕大急,好歹给他留一小点啊!他是不认得这东西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觉不出这是好东西。

    “我倒想,可是……”无为张开嘴巴给他瞧,“一入嘴就破了,化了。”

    话音一落,无为道长就诧异的看向夏含秋,这到底是何物?

    东西一落肚便暖暖的往四肢百骸扩散,他伤痕累累的内里居然在慢慢恢复。

    他自己最清楚,他**上的伤其实都是小事,他最主要的伤在精神上,这是药石无救的,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昏睡上十个时辰的准备。

    可这时候,他的身体就像是进了大补之物,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在快速好转!他清楚得感觉到!

    “我能问问这是从哪来的吗?”

    “啾啾弄来的。”夏含秋毫不隐瞒,她知道啾啾的存在上次就没能瞒住。

    “那只小东西?”

    “是。”

    那就怪不得了,夏含秋不知道它是何物。他却是有所猜测的。

    能得它相护,夏含秋果然福泽深厚。

    这一趟极北之行,去的人若是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叹了口气,无为主动将手伸出来,“葛慕,你再来号脉看看。”

    葛慕心下也好奇,忙上前,很快就惊得瞪大了眼,不久之前他才号过脉。这具身体损耗到了何种程度他再清楚不过。可现在却……

    想到那枚红色果子,葛慕目光灼灼的看向夏含秋,“那东西还有吗?”

    夏含秋摇头,“啾啾只给了我两个。一个我吃了。一个给了道长。”

    葛慕都想嚷嚷。你又没病没伤,吃那个做什么,可他只敢在心里嚎。“你肯定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弄到。”

    夏含秋诚实的点头。

    葛慕顿时泄了气,原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可真听她这么说还是难免失望,对大夫来说眼看着良药与自己擦身而过,那种难受的心情别人怎能理解。

    无为道长失笑,葛慕在这俗世中沉浮经年,居然难得的还保住了赤子心性,实为难得。

    耳朵动了动,无为道长笑得更欢了,含秋才来了多久,那人就追过来了,这般着紧,他看着都觉得稀奇,认识那小子将近十年,这还是头一次见着他对一个人这般上心,头一次见着他温柔的模样。

    人啊,果然是得有个伴。

    可惜他老得都没有机会了。

    “秋儿。”

    夏含秋忙看向门口,眼神中并无意外之色,这宅子里几乎全是换之的人手,她的动向哪能瞒得过,再说也用不着瞒。

    段梓易迎着几人的视线走进来,神情不变,话语中却全是不赞同,“不觉得累?有什么事重要得不能等明天再说?”

    “啾啾突然出现给了我两枚果子,看着好像很珍贵,想到道长受伤颇重,便给他送了一枚过来。”夏含秋解释完后眨了眨眼,“看来确实有用,道长看着好多了。”

    “何止有用,就这一会伤便好了泰半。”无为抚上一直疼得厉害,此时却好了许多的脑袋,“也不瞒你们,我最重的伤并不在身体上,精神上的伤只能靠养,原以为会要养上几年才能恢复,现在……”

    感受了一番,无为笑得轻松,“大概只需几天就能彻底好了。”

    段梓易讶异的挑起眉头,他知道无为伤得重,可没想到会伤得这般重,啾啾却在这时恰好送来了疗伤的东西,他不认为这会是巧合。

    看无为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管如何,伤好了总是好事,其他的,何用去深究。

    段梓易看向秋儿,“回去歇了吧。”

    “恩。”确实是累了,夏含秋顺从的随他往门口走去。

    “含秋。”

    段梓易和夏含秋同时停下脚步回头。

    “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您是长辈,自是可以。”

    无为道长满意的捋了捋胡须,“心里不要有负担,顺势而为便好,预言者的责任是给大家指引避开灾难的方向,而不是在那之前干预天下事的走向,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夏含秋抿了抿嘴,“道理我懂,可不一定真的能做到,就如您,不也做了一年的白工吗?”

    无为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苦笑。

    “您的好意我知道,我会尽量做到的,只是……”夏含秋嘴里同样泛苦,“我有在乎的人,如果事关他们,我做不到冷眼旁观,就像拿我娘来说,如果两年前我知道她会遭难,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去救她。”

    “你娘……”无为想了想,终是没有将话说全。

    段梓易何其敏锐,眼神闪了闪,没有当场追问,打断两人的话题道:“晚了,明儿再说。”

    一路上,夏含秋比往常要沉默,段梓易知道她是想到了她娘,这种失去亲人的痛别人劝得再多都是隔靴搔痒,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他只是牵着她的手,安静的陪着。

    用行动告诉她,她并不孤单。

    待到了院子外面,段梓易才温声道:“早些歇着,什么都不要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着你不是一个人,当你有需要时只要回头,我便在。”

    夏含秋抓紧了换之的手,“你不好奇下午,我经历了什么吗?”

    “好奇,你若是愿意说我自是认认真真的听,可你若是还没有准备好,我也能等,秋儿,我就是一个想时时刻刻对你好的人,对我来说你觉得好才最重要,你只要安心接受着好,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像是占了我多大便宜似的,我们是未婚夫妻,不用多久就会是夫妻一体,既是一体,我又怎会去计较那些?你若是觉得我吃亏了,那就加倍的对我好,加倍的喜欢我,好吗?”

    夏含秋是想说的,她觉得这些事不用对换之瞒着,她相信换之不会将她当怪物看待,可她……开不了口。

    或者是地方不对,或者是时间不对,又或者,真的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对于身上多出来的那重身份,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坦然。

    “好了,今天已经费了不少心了,别再去想,我们往后还有很长的一辈子,什么时候不能说?不用急于这一时,去休息吧。”

    夏含秋顺从的应下,一步步拾阶而上。

    如月满脸释然的在门内等她。

    在门口停下脚步,夏含秋回头,换之还在。

    这样的深夜,万物静默,可是知道身后有这个男人在看着她守着她,她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必怕。

    有什么好怕的呢?她不是独一份的预言者,在她之前已经有过许多前辈了,她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个女人。

    融合了第二世的记忆,她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女人有很高的地位,她们一样要出门工作,一样要赚钱养家,她们有些比男人还要厉害,可就算是这样,还有许多保护女人的组织,就为了不让女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她从一开始知道时的无法想像目瞪口呆到后来的羡慕,甚至生出若是能留在那一辈子就好了的念头,这样的奢望自是不可能实现,她回到了现世。

    有过那样的经历,再让她将自己放到最低,她如何能做到?

    相比起来她还是好的,就是莹莹,城主千金都不见得比她过得自在,更不用说其他被男人踩进尘埃的女子。

    心里隐隐在蠢蠢欲动。

    若她无任何倚仗,她只能认命,可现在她有个很不一般的身份了不是吗?她还有个事事以她为重的厉害的未婚夫,若是她想做什么,他,一定会支持的吧。

    念头一起,夏含秋心里便长了草一般控制不住,没有哪个人能真正甘于平淡,尤其是当眼界开阔了后。

    在段梓易诧异的眼光中,夏含秋慢慢的走回到他身边,用极认真的口吻问,“换之,要是我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你还会……还会像之前一样待我吗?”

    “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重要的话。”段梓易笑,“你再怎么变不还是夏含秋吗?相信我秋儿,和初见时相比,你一直在变,但是是变得越来越好,一个变得越来越好的秋儿,我又怎会反而不喜欢了?不要怀疑我,也不要怀疑自己,秋儿,你比你以为的都要好。”

    夏含秋又问,“那要是我变得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了呢?”

    段梓易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的提醒她,“你是预言者,和其他女子本就不一样了。”

    “撇开身份,我若是做了其他女人都不敢做的事,你是不是也能接受?我需要你帮我时,你是不是和之前一样不会拒绝我?”

    “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不管你何时需要我,我都在。”

    郑梓易重其事的承诺并不让夏含秋觉得意外,大概她的心早就这么认定了。(未完待续。。)

    ps:  这果子是有其他作用的,以后会写。

111章 蜕变2

    告别后回屋,夏含秋下意识的步向床边,果然看到啾啾在她枕边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啾啾好像瘦了一圈。

    洗漱好后躺到床上,明明身体和精神都很累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实在忍不住想,这世间,究竟有几人有过她这样的经历?拥有三世记忆,其中一世还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她记住了那个世界所有见过的一切,不管是知识还是其他,哪怕只是在书里看到,她心里也有了概念。

    她想,若是将这些知识告诉本来就懂这个的人,是不是能让这个世界也变得不再一样?

    蓦然,惊世劫浮上心头,这本书现在如此受追捧,那她要是在里面写上一些自己知道的知识,再暗暗加以引导让人去尝试,是不是……

    这个念头让夏含秋激动得猛的坐起来,隐隐觉得,一扇新的大门好像被她无意中推开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试!

    思路一开,各种念头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夏含秋撩起帷幔轻手轻脚的下床,绕过在她床前打地铺的如月来到书案前,点上灯,将脑中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

    于是第二日一早,如月是在书案前发现自家小姐的。

    手臂酸麻,脸上睡出了印子的夏含秋被丫鬟念叨也只是带笑听着,昨晚收获甚丰,她心情很好。

    收拾妥当,夏含秋拎过一边装满果蔬的篮子放到床沿。看着啾啾眼睛都没睁开便皱了皱小鼻子挪了过来,直到整个人都落进了篮子里才心满意足的张嘴,闭着眼睛吃起来。

    夏含秋被它逗的乐得不行,可转念一想,顿时又心疼起来,这样都没有醒,离开的这段时间怕是受了不少累。

    也不知那两枚果子有何玄机,她除了不再头晕头痛,并没有觉出它的其他妙处来,不过既然能将无为道长那么重的伤都治好。肯定是好东西无疑。就是可惜进了她的肚子,浪费了。

    想到无为道长,夏含秋就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预言者啊!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的道理她懂。无为道长除了是预言者外还会各种保命本事。手下更有一方势力能人无数,所以他名扬天下而无后顾之忧,可若是让人知道她有这个本事。觊觎的人怕是不会少吧!

    因为她是个女人!也因为,她不够强大。

    手无缚鸡之力,身世糟糕,唯一能成为她倚仗的,便是换之。

    脑中浮现换之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她心定了。

    她不能总是瞻言顾后,活一辈子若是连奉上一颗心的胆量都没有,那她便是白活了三世。

    她早不是当初那个一叶障目的傻女人,连身份都有份量许多,若是再一次所托非人,她会丧气,会伤心难过,但绝不会再那般轻易被人夺了性命。

    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无足轻重,就算换之有朝一日真起了那样的心思,无为道长也不会置之不管,预言者,一代传一代,下一个还没有出现之前,她便是重要的。

    就冲着这点,无为道长对她也会要多上心几分。

    再说她是预言者,连不在同一处的人的恶念她都能感觉到,又岂会危险就在身边而不自知。

    夏含秋伸手按向胸口,压下又一次想要呕吐的**。

    草草吃了半碗粥,夏含秋就怎么都吃不下去了,她担心再多吃一口,刚才吃进去的那些都会吐出来。

    花月进来禀报,“小姐,郑公子来了。”

    顺势放下碗,夏含秋擦了擦嘴,走到床沿将啾啾抱起来放到里面一些,太过熟悉的气息,啾啾动都没动一下,“好好照看它,多备些果蔬放在它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吃完了就再添上。”

    “是。”

    走出门才发现今日天气不如往日晴朗,夏含秋走到换之身边和他并肩站着,和他一起仰头看向飘着黑云的天空,“会下雨吗?”

    “来之前我去问了无为,他说不会,不止今日不会,到夏靖成亲之前都不会。”

    还要干这么久!到时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夏含秋无法想像,明明那辈子,并没有这场天灾的。

    心里难掩担心,话题却转到了一边去,“夏靖是我小舅,你打算一直直呼他名吗?”

    段梓易收回视线看她,“当然不会,待我们成亲后,我会随你叫他小舅,现在……我还在适应。”

    原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一眨眼就成自己长辈了,他几乎可以想像夏靖回来知道这事后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想想他平白矮了一辈,夏靖这是占了他多大便宜。

    不过他还是会叫的,谁让他是秋儿在乎的亲人呢?多一个夏靖这样品性的亲人,其实也挺好,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不顾身份的和他结交了。

    “无为在花厅等我们,说是有话要说,过去吧。”

    “恩,正好我也有事要向他请教。”

    比之昨日,无为道长气色好了许多,老态毕现的模样再不复见,花白的须发却没能变回去。

    他也不在乎,实际上他已经满意得不得了了,老天这回算是厚待他,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居然突破了,要知道,他已经停滞在那个阶段好几年,一直在寻找契机突破,却一直未能如愿,这次却是因祸得福。

    人在做天在看,果然如此。

    听得两人的脚步声,无为迎至门口,看着一夜过后越发显得沉静从容的夏含秋欣慰点头,“比我想像得要接受得快。”

    夏含秋自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并不会因为我的不接受而改变,我又何必挣扎?再说,挣扎给谁看?心疼我的是在乎我的人,他人看个热闹罢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

    夏含秋暗想,那是因为你没有我的经历,连自己前两世都翻阅了个遍,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两人坐在一处,段梓易将秋儿喜欢吃的糕点放到她面前,边问,“伤好了?”

    “差不多了,确切的说是因祸得福,含秋,这次承你情了。”

    “啾啾会在这时候恰好送来,说明道长该有这福份,我知道道长对啾啾好奇,可我只能说它就是突然出现的,不是我得到了它,而是它选择留在我身边,我唯一对它的了解,便是它通人性,其他的,一无所知。”

    “这小东西的来路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一点,凡属天才地宝有灵性者皆不是凡物,它留在你身边自是因为你和它有一段因果,我还是昨晚那句话,一切,顺其自然吧。”

    夏含秋张了张嘴想追问啾啾的来历,可一想,知道了又如何?还能去利用它干什么不成,倒不如不知道的好,真要知道了,她起个什么心思就得不偿失了,啾啾既有灵性必然格外敏锐,真到那时,怕是也不会再像这次一样消失几个月,一出现就给她这么大好处了。

    看她想通了,无为捻须点头,这般年纪便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物悲,也怪不得那小东西会择她为主了。

    “含秋,我今日却是有些话需得和你说上一次,和预言者这个身份有关的,你须认真记下来。”

    “您说,含秋洗耳恭听。”

    喝了口茶润喉,无为以一身叹息开头,“当日我出师之时师傅曾言,天底下从来不会同时存在两个预言者,当一个预言者学成之时,另一个的能力便会逐渐下降,几年之内便会成为普通人,对预言者来说,这时候才是解脱之时,所以当年得知你的存在之时,我才会忍耐不住去算你的命运,那种明知会发生什么事却不能干预的感觉有多糟糕,你也有所感觉吧。”

    想到这几年心中无时不在的压力,夏含秋心有戚戚然,用力点头,她还不是预言者时便感觉到了。

    无为苦笑,神情却是少见的轻松,大概也是因为在同样命运的人面前让他放松,“冒昧的问一句,自昨天觉醒天赋后,你看到的东西多吗?”

    “不算多。”夏含秋想了想,道:“最开始是看到大火,那场大火至今未灭,秦国……死了很多人和生灵,然后便是动乱,各地的动乱,干裂的土地……看到这些我虽然不好受,但是因为事不关己倒也没多大感觉,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人的恶念,那种感觉,很糟糕。”

    “恶念?”无为道长脸上的轻松顿时散去,人也坐正了,直着腰板问,“强烈吗?范围如何?”

    “范围……说不出来是大还是小,但是感觉很强烈,从今日一早醒来我就一直想吐,现在头也有些疼……”

    “头疼?怎不和我说!”段梓易插进话来,因为担心声音都拔高了许多,眉头紧紧攒住,“疼得厉害吗?我让葛慕过来……”

    “不用。”夏含秋安抚的主动握了下他的手,然后,手就收不回来了,“如果病因是因为我预言者的身份,葛慕来了也没用,我没说,是因为疼得不是很厉害,想着道长既是和我一样的身份,问他应该会有办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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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章 蜕变3

    段梓易转头看向无为,“有没有办法?”

    “有,我今天叫含秋过来就是要将师傅传我的功法传给她,其中一个作用便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着接收恶念,不愿时关闭一识就是,不然历代的预言者大概没有人能寿终正寝,预言者大都活得不轻松,但是寿命却很长,和这功法有很大关系。”

    无为道长给两人吃了定心丸,又道:“不过我没想到含秋能感觉到强烈的恶念,就我所知,师傅和我一样都只有在有恶念的人靠近了才能感觉到,含秋这样的,我也只听师傅提到过。”

    段梓易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那功法有可能对秋儿无用?”

    “应该有用,这功法代代相传,有过多少预言者便传过多少代,就算我和师傅天赋太低,也不至于历任预言者都天赋低,还会一代代传下来定然是因为它有用,换之,你不要每次扯上含秋的事便失了你一贯的冷静,含秋和我是一样的身份,我经历了多少,她以后要经历的只会比我更多,每次,你都要如此吗?”

    段梓易抿直了唇,他本就不是冲动之人,只是因为事关秋儿才会着急,被无为一点醒就明白过来,干着急什么用都不会有,他该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当秋儿需要时他才能无坚不摧。

    “含秋,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别人只知我会卜算都如此追捧,你可能想像得出若是我们预言者的身份暴露会有怎样的后果?可身为预言者。却又不能隐世不出,每个预言者都有他的使命,就我所知,预言者里还只出了你一个女人,往后,你会比我们都要难。”

    无为语气真挚,隐隐还有一丝心疼之意,没人比预言者更懂得预言者的辛苦,这种苦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历任预言者所修为的功法是从何而来已不可考。可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继任者成长起来之前预言者太辛苦,老天爷才会让他们活得比常人久,算是对他们的奖赏。

    可除了眼前这个异数外,预言者几乎都是孤独终老。就算有那许多年的寿命又有何乐趣?

    不是每个见识过最多丑恶。最多恶念的预言者成为普通人后还能成家的。就算失了天赋,他们也比一般人要敏感。

    想到自己也是同样的命运,无为不由对夏含秋生出几分羡慕来。她不止亲缘没有全断,年少时还有了强如四王爷的守候,并且理所当然的红鸾星动,只待时机成熟便能喜结连理,换言之,这是老天爷都点了头的。

    身边能有个无私心的人全心全意的陪着应该是所有预言者心底最深的期望吧,可是真正拥有了的,却屈指可数,他如何能不羡慕,就是师傅知道了怕也会羡慕。

    收拢散开的思绪,无为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有感觉,你的使命绝不是处于安稳世道的我们可比的,无为观我交给你,我能做到的事也会尽量助你,可这都有个前提,你必须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不要总记着自己是个女人,遇事时不要将自己放在被保护的位置,而是要想到办法保全更多的人。

    上次我来这里没多久靖儿便离开了,你心里是怪我的吧,就是靖儿怕也是对我有怨言的,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若生于安乐,事事有人将你护在身后,于你今后不利,你的心会越加软弱,依赖心会越强,当责任压身时,你要如何才能担得起来?十七年前知道你的存在时,你当我没想过将你养在身边护你长大,教会你本事吗?我想过,却不能,你所有的经历全是上天给你的历练,谁也插手不得,所以我强行推算时上天才会给我警告。

    成长至今日你吃尽苦头,可看看如今的你,岂是平常女子可比?若是没有曾经的那些经历,昨日的觉醒你熬得住?你能那般轻易接受?今日你又能如此坦然的听我说这些?怕是只知道躲起来害怕了。”

    夏含秋一直认真听着,就是无为沉默时也没有插言,此时却忍不住道,“没人给我选择,就算真有强于他人之处也是被逼出来的,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有个安稳的家,有疼宠我的爹娘,被爹娘安排着嫁一个或好或不好的人,那样的一辈子比之现在不知要轻松多少,人因为无知才会更容易满足和幸福。”

    “大概只有没有野心的人才会这般想,可老天也是挑人的,历任预言者都不是有野心的人,所以我在知道自己的使命后就缔造一方势力等你出现,你觉醒了身份却只觉得麻烦,更想拥有那些普通平淡的生活。若真是有野心的人又岂会如此?

    我有时候会想到师傅,成了普通人后他应该就隐于何处看着我,可能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因为我是他仅有的亲人,他连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是,我的亲缘在我出生那一刻便断了,我曾找回去,他们却不认得我,他们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过我这么个人,连那个怀了我生了我的人都是如此,你说奇怪不奇怪?”

    无为笑容带出几分凄凉,想到了师傅,也想到了自己,“很多年前我就想好了,等我的能力消退至没有,你也不再需要我时,我便去找师傅,做个伴也好,师傅只比我大二十余岁,算来也不过是八十多岁,肯定还没有死,预言者只要不逆天行事,活上百岁都属平常,我去给他养老送终。含秋,比起我们,你已经好了太多,章家薄待你,夏家对你却不差,还有了相伴一生的人,以后必是子孙环绕,老天对你都是偏心的。”

    她以为自己受尽苦难,过得比平常人艰难,可在前辈面前,她却是幸福的!

    果然,幸福是对比出来的吗?

    夏含秋低头喝茶,掩饰住自己露出勾出嘲讽弧度的嘴角。

    “按理我该是你的师傅,可我推算出来我们却无师徒缘分,但是该教的东西我还是得教,你可愿学?”

    “我没得选择。”

    夏含秋说得太过直白,无为怔了一怔,呢喃般的道:“是啊,我们没得选择,而是被选择了。”

    夏含秋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过份了,她对命运的不满不应该发泄在这个和她同样命运的老人身上,还是个对她满腔善意的老人,就算没有师徒缘分,这个人于她而言以后也会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是长者,她过份了。

    更何况,昨晚她不是都决定好了自己今后要走的方向吗?既如此,又何必再矫情。

    抿了抿鬓角掉下来的头发,夏含秋亲自倒了盏茶走到无为面前跪了下去,双手捧茶高举过头顶,“没有师徒缘分,这茶却还是要喝的,以后您多费心,我定当努力学。”

    无为略有几分激动的起身接了茶喝了两口,虚扶一把,“起来,只要你愿学,我必倾囊相授。”

    待夏含秋坐回原位,段梓易问出心中疑惑,“你说无为观交给秋儿,无为观的人可知道?”

    “你是担心我那四个弟子吧,放心,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我培养他们是为了辅助另一个人的,这是从小就在他们心里种下来的种子,你那些担心不会出现。”

    “其他人我不担心,唯一让我挂怀的人是陈辰,他心思太深,头一次见面我便对他有了提防心,你能肯定他会心甘情愿的辅助秋儿?你别忘了,秋儿是女儿身,让一个女人压到他头上,他能服?”

    “恰恰相反,陈辰才是我花更多心思来辅助含秋的,四人里,也只有他知道他以后要辅助的人是个女子,他心思是深,可这样的人若是认定了一个主子便绝不会起异心,他在知道自己要辅助一个女子成就大事时甚至是兴奋的,四人里,他反倒是最期待含秋快点成长起来的那个。”

    没见到陈辰对秋儿的态度是怎样前,段梓易持怀疑态度,不过有了无为这番话打底,他倒是放心了些。

    无为观的人确实不是庸手,可若是掌握不住还不如不要,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力量不见得就护不住秋儿。

    “这么说,我需要去西山?”

    “那倒不必。”无为对这个只能称之为半个弟子的女弟子很是温和,“当时我在西山扎根是因为那里地势好,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其他地方全是险地,再说那里风水也好,养人,几相权衡下便选了那里,你打定主意在会亭扎根了?”

    “恩,我的亲人全在这里,其他地方没有会亭安稳。”

    “倒也是。”从极东之地回来后他便围着会亭走了一圈,卜算一番后才发现会亭城外龙脉渐渐成形,待它张开眼之时,便是会亭成首之日。

    在那时他便心有所感,这一年,心血怕是白费了。

    果不其然啊!

    含秋在未觉醒时便选择了在这里扎根,应是那时她就有所倚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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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章 自私

    无为看到含秋再一次差点吐出来后忙不再说起别的,将师门的功法教给她。

    代代相传的功法没有口诀,无为只是在段梓易要吃人的眼光下松松按住夏含秋肩膀,将一股气渡了过去,并控制着这股气在她身体里游走了一遍,动作之前叮嘱道:“记下这个走向,以后你每日行功都须得这么走,不过你最先要做的,是感应到气感。”

    一圈毕,无为问,“有何感觉?”

    “很新奇,身体不痒,但是心里会觉得有点痒。”夏含秋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气感是感觉到筋脉里有东西在游走的话,我有感觉到。”

    无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难不成含秋还是天纵奇才不成?他当年都是用了七天才感觉到,就是这个速度,师傅还说他悟性不错,可是和含秋一比……这根本没得比!

    无为觉得几十年来受的打击都没有今日多,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看他神情有异,夏含秋心下不免忐忑,“有何不对?”

    不对得多了!无为最终也只是摇头,“这是气感没有错,你好好感悟,预言者的修为能强身健体,却无法用来制敌,外有无为观,内有换之,这方面我倒也不特别担心,我更担心的是你会不小心暴露身份,历代预言者都会一些掩饰身份的其他本事,这些日子我会一一教给你,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能学会多少。是否能学精就看你自己了。”

    “是。”

    “趁着感觉还在,你先在这里修炼一会,刚才我引着走的路线还记得吧。”

    “记得。”夏含秋当即闭上眼,摸索着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去调动筋脉里那一道弱小的气,很快就沉迷进去,再听不到他人的话。

    段梓易走到门边吩咐了两句,使人将这里重重保护起来后才坐回原位看向无为,“有话和我说?”

    “难不成你心中没有疑问要问?”

    有,还有不少,只是现在谈。合适吗?段梓易不由的看向身边的秋儿。

    “放心。这会只有打雷才惊得醒她,要是你放得下心,我们换个地方谈也行。”说到最后,无为带着笑意打趣道。

    自是不行!段梓易想都没想就在心里否决了。“就在这里说吧。”

    “你的地盘。你做主。”

    这样的无为外人难见到。段梓易却见得不少,每每两人相处时他都是这样的,爱反着说话。爱开玩笑,有时候还会有点赖皮,他不知无为为何在他面前不同,是否卜算到了什么,他无意去深究,反正这种相处方式很合他意,这个人也很对他胃口。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段梓易一开口就问得关键,“秋儿的娘亲是不是还活着?”

    无为并不意外他察觉到了,也不瞒着,“是还活着,当时我去得迟了些,她已经自残了,我虽然将她救出了火海,伤却已经造成了,要不是老三本事不弱,这条命怕还是救不回。”

    “她现在在西山?”

    “对。”无为眉头轻扬,“天底下人都认定我是个道人,无为观是个道观,便以为无为观全是男子,女子不能存在,你四王爷不也这么认为的吗?”

    “难道不是?我去过数次,从没见过一个女子。”

    “那是因为女子全住在后山。”

    段梓易嘴角都有些抽搐,“我看是你恶趣味的故意蒙骗世人吧。”

    “对极了,哈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这身衣服不过是历任预言者都会穿的,接近于道袍,可细看就知并非道袍,既非道袍,我又怎会是个出家人,虽然我们和出家人差别也不大,但是到底我还是没有出家的嘛,哈哈。”

    “你不会要告诉我,秋儿以后也要穿这一身吧,我记得你四个弟子穿的和你也不一样。”

    “这方面我对他们没要求,他们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现在他们穿的那身是陈辰定下来的,和我的衣服很接近,但是又不同,我看着挺好,至于含秋……”

    无为看了入定的夏含秋一眼,笑,“虽然历任预言者要穿这身,可这是男子衣服,总不能让含秋易做男儿打扮,她是头一个女预言者,大可以由她来制定规则,以后再有女预言者出现时便需依着她的规矩来了,这样不也挺有意思?”

    这倒是个好主意!段梓易心里迅速决定,一会就遣人送信回封地,命人将他领地里的那几个匠人送来会亭,秋儿要穿一辈子的衣着可不能马虎了。

    他的人手虽然近半来了会亭,可侍候他的人却几乎都没有动,这样不行,既然以后会亭会是他和秋儿的重心,其他人手先不论,行宫那些闲着的下人倒是可以先行过来。

    弟子如此出色,解脱近在眼前,就算知道浩劫近了,无为还是心情很好,悠闲的看着沉静的换之,思量着他这会怕是主意一个又一个了。

    自从昨日来了会亭看到两人后他便明了两人之间的羁绊比所有人看到的都要深,之前一直不甚明朗之处突然就明朗起来了,含秋和换之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整体,他虽不懂为何有了含秋才有换之,却明白何为有了换之才能有含秋。

    现在的含秋太弱,弱得不堪一击,若不是有换之护着,纵是她有天大的本事,成长起来之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也落不着好。

    老天爷果然偏心啊,怎么就没给他一个伴呢?不用换之这般优秀,也不用含秋这般与众不同,普通的,只要是他命定的人便好。

    这两人,实在是由不得人不羡慕。

    “无为观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些年世人将他们追捧得太高,我那四个弟子稳得住,其他人却未必,必须有一个强大有本事的人才能镇得住一众人等,含秋的性子太过恬淡,逼着她改变不要说你,就是我也不忍心,我还在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可我和她的缘份未到……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我都在教导她修行之路了,却缘分未到,我是越发看不懂了。”

    无为轻轻摇头,“待我不在她身边后,换之,你多用心些,有我四个弟子压着出不了大乱子,可我希望这一方势力能真正听命于含秋一人,就像现在他们现在会因我的一句话而赴汤蹈火一样,有朝一日,我希望含秋能取代我的地位,要如何做到,就靠你了。”

    无为观的情况段梓易是知道一些,可那些必然不是无所观的所有,就算是一部分,也已经很吓人了,要是能将这一方势力掌握在手里,只听命于秋儿一人,那就算他和秋儿之间起了什么变故,他也不用担心秋儿无自保之力。

    “你知道,这于我不是问题。”

    他就是因为知道才提议的,无为想到这人的铁血手段,给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求了句情,“不要将他们敲打得太厉害,若留下阴影就得不偿失了。”

    段梓易眉眼一挑,“只要他们对秋儿忠心,何来敲打?无为,我不是你,那是你培养出来的人,你自然舍不得,于我来说却是附加的,若是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动不该动的心思,秋儿便是多了一方助力,我求之不得,可若是他们自己动了妄念……我如何能留下他们?我不信凭我一己之力会护不住秋儿,封地我都多少年没管了,现在方方面面也不差,我若用心打理,你觉得我会做到何种程度?”

    “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交给含秋之前我会先将他们敲打一翻,再说还有陈辰,他会全心向着含秋的。”

    “但愿如此。”

    无为看他这样又忍不住调侃他,“你会不会太护食了一些?含秋总要自己成长起来,你这么护着,她还怎么成长?”

    “在我的看护下成长,有何不好?该放手的地方我会放手,可总不能明知有危险却还让她去涉险。”

    “你真能做到你说的才好,她在你看来是弱者,需要你的保护,但是从她的身份上来说,她是一个保护者的身份,若是她的心太过软弱,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

    “我没你那么伟大。”段梓易一脸淡漠,“早在半年之前秋儿就告诉过我会有战乱,而且是从梁国起,我连向我皇兄示警都没有,因为一旦示警,会暴露我,会给秋儿带来麻烦,我那皇兄也定然不会将我的示警当一回事,只会想着要循着线索抓到我,我生存的环境便是如此,如果不自私,我坟头都被人踩平了。这些我不想让秋儿也经历,如果这会阻碍她的成长,无为,我只能和你说声抱歉,我不会因此而改变,于你来说她是你的继任者,于别人来说她也许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可是对于我,秋儿只是秋儿,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其他因素都不在我考量之内。”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无为叹气,“可我却不能说你不对,谁不自私?不自私就是圣人了,世上成圣的又有几个,含秋起步太晚,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去营建自己的势力以自保,你只要不限制她成长,其他的,便随你吧,她得安安稳稳的活着,才能做她的预言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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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章 改变

    “我不会限制她的成长。”段梓易眼中仿佛有光,“无为,你永远无法了解有一个能与之并肩的人陪着过一辈子是多么幸福的事。”

    这人,还真是看他哪里痛就戳哪里,无为道长都不想和他说话了,斜他一眼,起身悠哉悠哉的背着双手离开。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在这屋里就是多余的。

    无为道长到会亭的消息没有传开,夏雨生回去后并没向任何人透露无为道长的行踪,也叮嘱夏德不得告知他人。

    夏德没有二话,应得爽快。

    夏家有偏疼老二的传统,好像定下来了一般,夏家几代下来当家的都是两子一女,大概也正因为这份偏疼偏爱,传家至今还没有发生过兄弟阋墙的事。

    长子得了家业,还不许次子多得点关爱不成?会想的便会觉得家里老人是为他着想,不让老二有心去和他争,自觉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连带的,对另一个也就多了几分感情,可不就让夏家比其他人家要团结。

    对这个孙子,夏雨生对他本就有几分偏疼,这几日行事下来他才觉得这个孙子不止是在家族的事上看得通透,就是其他事,心里怕是也早有成算。

    在夏含秋还处于昏迷中时,夏德去见了祖父。

    夏雨生看了老妻一眼,将人带去了书房。

    “有事要说?”

    “是。”夏德这刻再严肃正经不过,“前几日王爷曾说让我去他身边。我知道这于夏家有利,可我没有马上答应,我一直在考虑这样是不是合适。”

    夏雨生心跳得飞快,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今日亲眼见到表弟遇刺,王爷的人拼死相护,我决定追随王爷。”夏德眼神坚定,“王爷对表弟都那般用心护着,对含秋应是确有几分真心,凭着含秋这层关系,夏家以后要有个出身并不难。可是祖父。这个出身由夏家人赚来的才有份量,才踏实,而不是占了含秋的便宜成为王爷的姻亲。

    含秋需要的,是能给她撑腰的有出息的娘家人。我是她的兄长。理应我去庇护她。而不是整个家族去寻求她的庇护,现在含秋还年轻,被王爷放在心尖上的时候还好说。可谁能保证时长日久,他还会一如往昔?若是真有那日,现在他对我们有多好,到那时对我们就有多嫌弃,不要说给含秋撑腰,怕是连一句话逆着他的话都不敢说,只是想想我便觉得不寒而栗。”

    夏雨生好一会没有说话,他心疼外孙女,可更多时候优先考虑的还是家族,还不知道那位是王爷只以为他是大贵族时,他动过心思,可那个人太厉害,不过是心里想想而已他就察觉到了,并且毫不客气的给与自己警告。

    后来他想通了,觉得有个厉害的人护着秋丫头也好,秋丫头对夏家感情深,她好了,夏家也就好。

    可当知道那位居然是王爷时,他反倒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皇家太过高不可攀。

    他更担心一个不好,夏家会遭难。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平衡夏家和王爷的关系,怎么在相处时才不至于让王爷将夏家踩到泥底,可是……无计可施。

    对于一个皇家中人来说,夏家太微不足道了,根本没有与之对话的资格,他无法不担心一旦有事,夏家会最先被舍弃。

    他不得不想到最坏的局面。

    可现在德儿却告诉他这个消息,于陷入死局的夏家来说,这不吝于是生生劈出了一条生路。

    “你可有想过,伴君如伴虎。”

    “想过,但那又如何,只要能在王爷手底下成长起来,让夏家站稳脚跟,让姑姑的事情不再发生,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这是夏雨生心里一辈子的痛,当初女儿坚持要嫁,他不是没有过其他心思,想着攀上一个贵族姑爷于家族有利,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章泽天想的是从夏家得到,从没打算让夏家占他便宜。

    哪怕夏家是个小贵族,当时的章泽天可敢那般肆无忌惮?

    德儿说得对,夏家想要改变身份,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其他人谁都靠不住。

    “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夏家会给你最大的支持,你大哥虽然不擅言辞,对你却也有兄弟情,以后,你们一人掌家,一人在外打拼,互相依靠互相支撑,夏家何愁不兴!”

    夏德心情激荡,用力点头。

    他尚年轻,血尚热,正是最有冲劲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冲一把,再有人在一边相扶,未必不能成功!

    次日上午,夏德就包袱款款的过来求见段梓易,得知他正有要紧事谁都不得打扰时便也在偏厅静下心来等候。

    没想这一等没等来欲见之人,却等到了无为道长。

    夏德忙躬身行礼。

    无为虚扶了一把,“免礼,找含秋?她此时怕是不得闲见你。”

    王爷也忙,表妹也忙,还是一起忙,该不会是在行那周公之礼吧!?不过表妹看着不像是易被哄住,将规矩全丢了的人。

    夏德脸色有异,无为看在眼里,只当他是担心含秋,遂温声给他解释,“我教了含秋一点东西,她此时正在消化,一时半会的怕是出不来,你若有急事,不妨先和我说。”

    无为道长教含秋表妹东西?!!!夏德此时的心情比得知含秋的未婚夫是个王爷还要吃惊。

    无为道长是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被皇室贵族追捧供在神坛的无为道长,居然教含秋东西!

    消化掉这一消息,夏德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道,道长,您这是,要收表妹做,做弟子吗?”

    “哈哈哈,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无为很满意的看到夏德的脸色又开始变来变去,那又吃惊又欢喜又有几分担心的神情实在是有意思,也怪不得含秋亲近夏家人,夏家代代广做善事,积了不少福德,心性比之一般人要来得宽厚,也所以夏薇能留得生机得他相救,明明是章家血脉的含秋却成了夏家人。

    这都是天注定。

    夏德脑子已经不会动了,这个事实,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就在昨晚,他还和祖父说要如何如何做才能成为让含秋以后有朝一日能依靠的娘家,可她都成无为道长的弟子了,哪还用得上一个小小的夏家!

    无为看够了也就不再逗弄他,“含秋要做很多事,她需要许多助力,你多努力,以后多帮她。”

    夏德忐忑的点头,他有些怀疑,他真能帮上含秋!

    就像现在天底下有谁敢说自己能帮上无为道长!含秋成了道长的弟子,以后不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吗?

    “不要小看了自己。”无为留下这句,也不管自己轻轻巧巧几句话让人纠结成什么样,施施然的离开。

    ——他才突破,也得好好稳固修为才行。

    夏德才二十岁,心性再稳得住,这会也有些神思不属了。

    连段梓易和夏含秋双双出现在他面前都毫无所觉。

    夏含秋看了眼他几上的包裹,“表哥,你这是……想明白了?”

    “恩?”下意识的应了声,夏德回过神来,忙起身回话,“恩,我想明白了,以后还请王爷多多指点。”

    段梓易早有预料夏德会答应,此时也只是道:“不会让你轻松就是,以后每日晚间和念安以及柏瑜一起过来我这里。”

    “是。”

    看了一眼他带着的行礼,段梓易随手招了个下人过来,“将表少爷带去小公子的院子。”

    “是。”下人垂首,拿起夏德的行礼在前引路。

    夏德深深的看了表妹一眼,行礼离开。

    “让表哥和念儿以柏瑜住在一起行吗?”

    “你担心他会融入不了那两人?”

    “恩,毕竟念儿和柏瑜相处大半年了,感情挺好,再说念儿对夏家人都淡淡的,并不特别亲近谁,表哥在那两人来说几乎都算是外人。”

    “你别小看了夏德,他性子活泛,又很有主意,等着看吧,不用几天三人便能打成一片。”

    但愿如此吧,夏含秋不再说,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换之,我有个主意,你帮我想想是不是合适。”

    “你说。”

    两人就势在这偏厅坐了。

    秋儿的秘密太多,段梓易早有吩咐,但凡两人说话时,下人不得靠近。

    此时下人奉了茶,皆退了出去。

    夏含秋揭了茶盖打掉茶沫,轻声道:“惊世劫的大方向不变,但是我想在里面加入一些东西进去,或者说是知识,一些很有用,如果照着做会成功的知识,你说好不好?”

    段梓易马上明白过来,“你想通过这本书引导百姓?”

    “不止是引导百姓。”夏含秋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如果我在书里恰当的引出一个方子,照着这个方子做会做出一种药来,而这种药,能大大减少战场上的死亡人数,你觉得如何?”

    “这样朱厌会很危险。”段梓易首先想到的便是夏含秋的安危,然后他才想到这个方子是否真的有,“这种药,你真的会做?”

    “我只知道方子,不会做,毕竟我对医术上的事一窍不通。”(未完待续。。)

115章 主意

    段梓易生于皇家,最清楚战场上因伤死亡的人数要远高于真正死于两军交锋,若是真有这么个方子,就算十国再怎么交战,也能多保留下不少元气来。

    可在这之前,他还有事要做,现在想想,要是更早一些认识秋儿就好了,秋儿也就不用去别人的作坊印书,有些麻烦就不会存在。

    不过这些,都不是秋儿要操心的事,段梓易在心里迅速衡量一番,“你先等一等,夏靖成亲,他的同门师兄弟必然会来,更何况还有无为在这里,无为想让你尽快掌握无为观的势力,我想他会慢慢的让人来你身边,只留下无为观一个幌子在西山。”

    夏含秋一点就明,“你打的是杜仲的主意?”

    “谁比他更适合来引导此事?这也是收服玄组的机会。”

    段梓易想得挺美,玄组以医闻名,秋儿这个方子一出,他就不信那些人会不服气,他们再厉害,不也从来没有解决过这个难题吗?

    夏含秋念头转得飞快,天地玄黄四组负责的面各有不同,其中黄组的掌事是小舅,最不用她担心,另外三组要真正收为己用却没那么容易。

    真正有本事的人难免有心高气傲的毛病,她想折服他们,就必须在他们熟悉的领域里打败他们,让他们心服。

    做起来不会容易,却并非做不到。

    卜算她不会,却天生会预言。还有曾经历的一世为倚仗,天组要拿下相对也容易。

    地组底细最不清楚,他们看似做着最烦琐的活,在四组中最为不起眼,却无孔不入,哪里都能搭上,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突破口。

    而之前最让她觉得难办的便是玄组,他们并非弄权之人,相反他们可能最为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只服比他们更有本事的人。

    现在看来。最不易解决的反倒是最先解决了。

    “那我先准备好。一个方子不行我多准备几个,就不信拿不下他们。”

    段梓易含笑点头,他喜欢看到这么有斗志的秋儿,鲜活。朝气。灵动。

    “下午我想去趟城主府看看莹莹。你若是有事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往后我怕是也没这么闲了,这些年实际上我没怎么管过事。属下难免有起异心的,为了安全起见,我得筛选一番,也得再增添一些人手,不然我这心里没底。”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夏含秋也不矫情的说谢谢,换之不需要这句谢谢,这也不是一句谢谢就能带过去的事。

    伏莹莹看到夏含秋高兴得不行,挽着她的手直抱怨,“你好些日子没来了,是不是只顾着和郑公子甜蜜,都把我给忘了。”

    “发生了一些事,脱不开身,这刚忙完不就来了吗?”夏含秋没说自己身体抱恙,环眼打量了一番莹莹的闺房,确实是有些变化,想想,她上次来好像还是上个月,怪不得莹莹要抱怨。

    “发生了什么事?处理好了吗?怎么也没遣个人来和我说声?”

    “私事,谁都帮不上忙。”夏含秋转开话题,“都准备好了吗?日子近了。”

    “我娘都有心思来折腾我了,应该是忙得差不多了,之前还没多大感觉,离日子越近,心里越慌,莫名会冒出逃跑的念头,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这是对未知生活的害怕,很正常,谁都会有的,我小舅说不定也在担心成亲了后生活方式会有所改变,生活从一个人的变成两个人的,枕边要多出一个人,要看着他过一辈子,要做自己的主,要管好一屋子人,要孝敬公婆……这么多的改变,能做到安之若素的又有几人。”

    一番话说到她心坎里了,伏莹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不解的看着侃侃而谈的人,“怎么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

    “想像出来的。”

    “也是,你若不是会想,也写不出那些个故事来,说起这个,惊世劫第九、十册何时出来?我等得脖子都长了,在我成亲前应该能看到吧?”

    夏含秋笑,示意如月上前,将用锦帕包着的东西接过来塞到莹莹手里,“满足你。”

    伏莹莹在看到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时眼睛就亮了,掀开锦帕看了一眼真是第九册和第十册,先是用力亲了一口封面上可爱的人物,然后用力抱住夏含秋,“秋,我爱死你了!”

    “你还是爱我小舅去吧。”夏含秋也不推开她,莹莹满身的善念让她很舒服,她舍不得推开。

    伏莹莹撇她一眼,决定看在她亲自送书来的份上不和她计较。

    摸着封面上几个让她移不开眼的小人儿图像,伏莹莹爱得不行,“这个你画的是不是?”

    “草图是我画的,没想到匠人会那么厉害,短短时间内就做出来了,很喜欢?”

    “喜欢。”伏莹莹连连点头,仿佛说得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情,加重了语气又道:“喜欢得不得了,不说内容如何,光看这封面我就想买来收着了,以后的封面是不是都会是这种?”

    “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图样有可能会换,惊世劫的重要人物有十几个,不能总是这么几个人占据封面。”

    “那陈宇彬和沈冶能多出现几次吗?”

    陈宇彬和沈冶是惊世劫中最重要的两人,夏含秋自己着墨最多的人物,自然也是她最喜欢的,闻言点头笑,“一定让我家小舅母如愿。”

    “别看我高兴就总笑话我,我也会生气的。”伏莹莹哼哼两声,但是脸上笑意太满,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是是是,小舅母。”

    “讨打。”舍不得用书打人,伏莹莹先放下书,扑到夏含秋身上捶了她好几下,还来回捻压了几下才心满意足在翻身滚到一边。

    两人的头发都有些乱。

    夏含秋干脆赖地上不起来了,“我会和小舅告状的。”

    “告去,他要是信你,我就不嫁了。”

    “打晕你送上花轿。”

    伏莹莹牙痒痒的想咬她一口,“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小舅母调.教有方啊。”

    “我收拾你个小秋儿!”

    伏夫人在屋外听着里面的笑闹声直摇头,见莹莹终于不再无精打采了心下也高兴,示意丫鬟将拿着的糕点递给女儿院里侍候的人,交待道:“等她们闹完了你和含秋说一声,让她留下来用饭。”

    “是。”

    夏含秋自己都记不得她在这里留过多少回饭了,今日也没打算客气。

    只是她没想到换之会来接人。

    听得通传,伏莹莹将她笑了个够,将前边的仇全报了才罢休。

    最后饭自然还是没有吃成。

    段梓易的身份让伏睿夫妇不敢轻慢,只要他留下来,那一切都会非常正式,而段梓易则非常不喜和秋儿分两个桌子吃饭。

    他的不愿并不明显,但是夏含秋还是感觉到了,便婉拒了伏夫人,和段梓易双双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含秋掀起轿窗的一个角看着外面。

    这时已是夕阳西下,天不那么热了,光线看着非常美好,可满城不复平日活力的百姓让她心情低落了几分。

    灾难还远不是结束的时候,百姓满心以为只要下场大雨就能解了眼前灾情,可他们却又哪里知道随雨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乱世。

    帘子被人强行扯下,声音随之传来,“不看,不想,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就是,秋儿你要记着,在那些身份之前,你首先是夏含秋,其他的都是附加。”

    光线昏暗的软轿内,夏含秋垂下视线。

    她不想告诉换之,除了心里有点难受,她其实什么都没想做,若是她真有那么伟大,那么无私,早在几年前便该有所行动了,而不是时时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这么自私的夏含秋她不想换之知道,她怕换之,会对她失望。

    饭桌上比平时多了一人。

    段梓易看着不请自来的无为,直飞眼刀子。

    无为当没看到,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他从不知有家人是什么滋味。

    和另外四个徒弟不同,含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弟子,等了几十年才出现的,还不许他和弟子亲近不成。

    看着含秋给他添饭布菜,他更是打定主意以后日日过来凑一桌了。

    至于换之……无为饶有趣味的看他神情渐渐变得平和,深深明白了何谓一物降一物。

    含秋重感情,对善待她的人更是全力回报,看她对夏家的态度就知道,对他这半个师傅自然也差不了,无为就是再不愿,也不会在这事上惹含秋不快。

    不过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后,他是真的没忍住笑了。

    “换之,明日起,让念儿他们几人也同我们一起用饭吧,若吃饭都不在一个桌上,哪里还像家人,感情都要淡了,而且食不言的规矩,我怕也会守不住,一整天算下来家人能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这还是不忙的时候,等以后忙起来了,怕是要见上一面都难了,家人——应该更紧密些才是。”

    夏含秋太过怀念上辈子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其他人家如何她无意改变,可在自己家里,她至少可以让这事成真。

    出乎无为预料的,段梓易应承得很快。

    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家人间这样相处的方式,换之,应该也非常期待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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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章 不孕

    齐家。

    章俏儿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连齐夫人进来都不知道。

    在两人成亲前齐夫人就不太喜欢章俏儿,觉得她太不守规矩,不过知道两家结亲对振儿有利,她也就忍了。

    可成亲都快两年了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任她身份再高,章家再不凡她也忍不下去。

    齐家就靠着振儿传宗接代,若是在这一代断了香火,她死后有何面目去见齐家的列祖列宗?

    所以她借口自己身子有些不爽利,使人去请了大夫上门,婆婆身体有恙,就是装,她那好媳妇也要在床前端茶倒水的装孝顺才能对振儿交待得过去。

    待给自己瞧过了,她顺便就提了一句给儿媳妇也看看。

    不知为何,儿媳妇很怕看大夫,她问过亲家母,在娘家时并非如此,这容不得她不起疑。

    ——难道儿媳妇是哪里有毛病才不敢看大夫?

    她哪里知道章俏儿其实是被吓的,在会亭见过夏含秋后,她常做恶梦,梦里,夏含秋总是冷笑着诅咒她:你不会有子孙缘,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每每她都会被吓醒。

    这事在她心里形成了阴影,下意识的,也害怕看大夫,怕自己真的无法有孩子。

    成婚越久,她越担心。

    母亲劝她主动给夫君纳妾,等妾室生了孩子她抱过来先养着,历来便有抛砖引玉的说法,说不定很快就能有好消息。

    可是。她如何甘心将丈夫分别人一半。

    振声哥待她还是很好,可是她感觉得出来,振声哥是有些失望的。

    心里有愧,对婆婆时不时的刁难她也只得忍下来,可今日,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婆婆这都是预谋好的。

    平日里那些粗使婆子不会来婆婆房里,可笑她却没有发现。

    她不能反抗,她甚至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满,这只会让婆婆抓住借口说她不孝,她好心让大夫给儿媳妇看身体。儿媳妇非但不领情还忤逆。就是说到振声哥那里她也不占理。

    所以,她只能僵硬着身体坐下来,看着丫鬟在她手腕处盖上帕子,大夫扣住她的脉膊号脉。

    她心跳得有些快。

    害怕。又有些期待。

    说不定。这全是自己吓自己的。她的身体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她和孩子的缘份还没到。

    大夫是城中有名的圣手,常在贵族间走动。很多事都是见怪不怪。

    此时觉得这小妇人过份紧张也没有多想,但是当摸清楚了她身体的情况,他心下便有些明了了,齐家少夫人这是悄悄在哪里看过大夫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才会这么紧张吧。

    “孟大夫,我媳妇身体怎么样?”

    孟大夫看了眼帕子绞成一团的少夫人,心下暗道一声抱歉,说了实情,“令媳身体……怕是极难受孕。”

    “为何?”齐夫人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哪还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老夫行医数年,头一次见着女子的身体有这般重的寒气,就是只得她一半严重都极难受孕,更不用说到她这种程度的,老夫自认在这方面有些心得,都不敢说能治好。”

    “完全不能治?”

    孟大夫不忍的看向惨白着脸要不是丫鬟扶着早就滑落至地的齐少夫人,心里滑过一丝怜悯,终是没有将话说绝,“老夫给少夫人开个方子试试看,只是不瞒夫人,老夫没有半分把握。”

    章俏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齐夫人再恨这不会下蛋的儿媳妇,这会也不能做绝了,请孟大夫给看了看,确定没有大问题后便让婆子送她回房,并让管家给儿子去个信。

    孟大夫嘴紧是圈子里都知道的,齐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只让管家奉上不菲的红封,让管家亲自送了出去。

    齐家老人,跟了齐夫人几十年的随身婆子柳氏不怵黑脸的主子,上前扶着人重新躺下,边柔声安慰,“幸好您今日想这么个法子,不然我们又怎会知道少夫人居然无法孕育孩子,您也别急,这样一来,少夫人还有什么理由拦着不让我们公子纳妾?还想让齐家断了香火不成,若她真有这心思,不用您出面,大公子首先就不待见她了。”

    被柳氏这么一说,齐夫人火气顿时泄了,变得高兴起来,虽然嫡出的孙儿没了,可没有嫡出的,庶出的不也是齐家人?到时再过继到媳妇名下,庶不就成嫡了?

    “你说得对,这样她还有什么理由拦着振儿不让纳妾?咱们振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官儿,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妾室也得找那干干净净,有些底气的人家,不然可配不上咱们家振儿。”

    “公子年少有为,不知多少姑娘家芳心暗许呢!就是再娶个章家那般家世的也未尝没有可能。”

    这却是真的不能,老夫人虽说不知外面的事,从儿子和任先生的一些话中却也知道章泽天是个老狐狸,若是他后继无人,能倚仗的只有女儿女婿也就罢了,可他不是,章家宝在武阳名声极响,教过他的先生无不称赞,不少人拿他和当年的振儿比居然毫不逊色。

    有出色的后人,家世也不差,这样的章家只能交好,不能上赶着去得罪。

    纳妾却是刻不容缓,他章家再厉害,在此事上还能挑出理来不成。

    想到章家,齐夫人就想到了曾与儿子定亲的章家大姐儿,之前只以为她老实,可在被妹妹欺负时却能那般烈性,宁可烧毁一切也不让妹妹占便宜,若是嫁来齐家的是她……

    叹了口气,齐夫人收了心思,有些事啊,想也没用,“遣个人去门口守着,若是振儿回来让他先行回屋,我们也过去,这事今日就必须定下来。”

    “是,您慢着点,不急。”

    “该急的不是我,平日里那章俏儿老占着振儿,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看到章俏儿此时的神情,和她平时一对比,莫名的让齐夫人看着有些解气。

    柳氏端了坐榻过来,老夫人在床边坐了,轻咳一声提醒章氏她的到来。

    章俏儿装没听到。

    她此时是有些后悔的,平日里不该仗着家世不将婆婆看在眼里,振声哥是由寡母拉扯大,对母极孝,当着振声哥的面她向来乖巧,可背地里,阴奉阳违的事却没少干。

    这些振声哥不知道,婆婆却必然是感受到了的,所以她这会落了难,婆婆明明也该难过没有嫡孙,可是难过她没有看到,倒是幸灾乐祸布了满脸。

    “我通知了振儿,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

    看章氏终于看向她,齐夫人嘲讽的笑,“提到振儿就听得到我的话了?”

    章俏儿不说话。

    “就算振儿回来了又如何?你当这回振儿还会站在你那边?男人谁不希望赶紧有个子嗣,可你生得出来吗?”

    章俏儿撇开头,拼命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蓦然,章含秋冷冷的眼神在脑海中浮现,是了,一定是被她诅咒了,一定是!

    她要回家,她要去找娘,让娘说动爹收拾了章含秋,只要章含秋没了,她的诅咒就解了。

    没有力气的身体仿佛一瞬间注入无限力量,也不用人侍候,自个儿撑着床坐起来,汲着鞋子越过床边坐着的人往外走,边吩咐屋里的丫鬟,“更衣。”

    齐夫人变了脸色,这是打算回娘家让章家给她撑腰吗?她也不想想,哪个做娘家的可以管到这事上面来。

    正要说话,感觉衣袖被柳氏用力扯了一下,回头看她一眼,柳氏打了个眼色,两人相伴几十年,齐夫人马上明白过来,眨了眨眼,眼泪便掉了下来,“大夫检查出来你生不了孩子,我这个做婆婆的虽然心里不好受,可也没有对你说一句重话,你就摆出一副要回娘家的样子来给我看,哪家做媳妇的有你这么过份,要是我哪日老得动不了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丢在角落生死由天?振儿到底是吃了你什么**药才舍了章家大姐儿和你搅和到一起,还弄出那么多事来差点毁了振儿名声不说还膝下空虚……”

    “不要提章含秋!”章俏儿猛然回头,狰狞的模样吓得齐夫人顿时收了声,眼泪却一时没能收住。

    “章含秋哪点比得上我?我告诉你,我怀不上孩子都是受了她的诅咒,都是她,我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你等着瞧,在武阳时她十几年翻不了身,就算如今她躲在会亭,我也照样能收拾她!”

    章夫人张口就想问章含秋是不是真的没死,可想到振儿可能在外面,她便忍住了,话里又带上了哭意,“我知道你怪我找大夫来,可我一个老婆子,身体不爽利是常事,找大夫上门看看有何不对?顺便让他给你看看还错了?还将错推到你自己姐姐身上,章俏儿,你怎么能这么……这么……”

    说着说着,齐夫人抚着胸口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柳儿慌张大喊,察觉到手被用力紧了一下顿时放下心来,表现得却越发悲凄,“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痛了,大夫离开时才说了您不能受刺激……”(未完待续。。)

117章 斗法

    齐振声大步进来,看也不看章俏儿一眼,一把抱起母亲往外走去,边吩咐管家去请大夫.

    母亲瘦弱的身体抱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这让他心底格外不是滋味。

    齐家明明越来越好,为什么娘却越发瘦了呢?俏儿真的,有用心侍候娘吗?

    齐振声头一次对章俏儿起了疑。

    章俏儿呆滞在原地,振声哥这是……在怪她吗?

    可是明明是她被欺负了啊!婆婆才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后来才……

    是了,肯定是她们早就发现振声哥来了才会装出那个样子来!就是晕倒,也是装的吧!

    指甲掐进掌心,章俏儿坐回梳妆台前,冷声吩咐,“给我把头发整理一下就行,衣服……穿那身黄色的。”

    “是。”屋里侍候的都是章家的陪嫁丫鬟,心里惊惧,也会偏着自家小姐。

    孟大夫刚离开没多久又被请了回来,一探脉便知老夫人并无大碍,他对这种情况有经验,不说轻也不说重的道:“老夫人就是一时闭过气去了,这会已经缓过来,马上就会醒,不过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太受刺激的好。”

    齐振声黑了脸,微微点了点头便示意管家送客。

    果然没多久,床上的人就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看到床边的儿子未语泪先流。

    齐振声心疼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娘。儿子不孝,都是儿子不孝。”

    听到儿子这么说,齐夫人心底顿时酸得不行,眼泪流得越发多了,“不怪你,你一心想着齐家好,娘哪能怪得了你。”

    用力握紧娘的手,齐振声说不出话来,他所图甚大,每日要想的事太多。家里的事难免就顾不上。可家里向来安稳,他一直以为俏儿是真的用心在孝敬娘,用心打理着家里事务的。

    这会他却不能肯定了,也不敢问娘。他怕听到更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齐夫人到底心疼儿子。舍不得他不好受。转开话题问,“听儿媳妇说章家大姐儿没死?她在会亭城?”

    这事齐振声和章俏儿有志一同的瞒了下来,这会却不能继续瞒着了。于是点头道:“对,她在会亭,过得很好。”

    “一个女人家离了爹娘的庇护哪能过得好。”齐夫人并不信,又问,“她成亲了吗?”

    齐振声想到那个郑姓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点头,“没有。”

    “她比儿媳妇只大了半岁吧,那不是都快十八了?”

    “是。”

    “再蹉跎下去就要成老姑娘了啊!说起来也是你对不住人家在先,不过最对不起她的是章俏儿,可你看看她,非但不曾反省过,还将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怪到无关的人身上,心性可见一般,振儿,不是娘容不得人,非要和儿媳妇过不去,娘最期望家里安稳,不用你分心来顾,可是这个儿媳妇,是真让我伤透心了,也不知那吴氏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看母亲想要坐起来,齐振声忙上前相扶,心里却有些乱了。

    那双带着冷意,但是异常鲜活的眸子在眼前浮现。

    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要是他当时没有被俏儿迷了眼,娶了他以为老实的大姐儿为妻,成亲后再一点点发现她的不同,那样的生活是不是会格外有趣?

    而那般不一样的含秋是他独享的,只是想想,便觉心动。

    但愿含秋还未成亲,但愿……这几年含秋都不要成亲,蹉跎成老姑娘最好,几年后,他肯定能再进一大步,到那时去和岳父提娶含秋为平妻,岳父一定会答应。

    至于含秋会不会答应——女子再厉害又如何能厉害过男人?章齐两家加起来,他不信会弄不回来一个女人。

    俏儿不能生孕他有些失望,但失望过后想的却是,若是他的孩子由含秋生下来,一定会和他娘一样极聪慧又有胆色吧。

    心里泛出的期待竟不比当时娶俏儿为妻时弱。

    他想他是真的对那个算起来只是真正见过一面的女子动了心。

    看儿子久久不答话,齐夫人以为他还偏袒媳妇,心下便恼了,“其他事我也不想说了,但是这事我绝不会容你任性,齐家的香火靠你传承,她既然生不了,那就纳几房能生的进门,生了后你是要抱给章俏儿养还是怎么样我都不管,但是孙儿我是一定要有,必须尽有的有,我一日老过一日,若是哪天一觉睡过去了,你让我如何去面对你爹?”

    说着,齐夫人又抹起了泪,儿子的心全往媳妇那边偏了,做娘的心里哪能好受,平时她忍了,也不想分了儿子的心,可这回,她绝不会让步。

    “娘,这事我定然顺您的意,可是,您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心中有了人选,不过暂时想要纳她为妾却是不能,时机还未到。”

    齐夫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怀疑,“当真?不是拖时间的?”

    “当真,不敢骗您。”

    齐夫人信了,儿子眼里的温柔骗不了人。

    有意思,儿子心里明明另外有了人,章俏儿还只当儿子满心满眼就她一个人,若是告诉她知道……

    真想看看她会是个什么脸色。

    在知道那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后,她是半点不想忍了。

    不过,“不能先纳一房进门先生一个?你成亲都快两年了,再不生一个,怕是会有难听话传出来。”

    想到自己无意中听到的话,齐振声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下,“听娘的。”

    “这就对了。”齐夫人高兴得也顾不得装病了,坐正了身体就要下床。“我有几个人选,你看看哪个中意。”

    齐振声忙将人按回去,“娘喜欢哪个就哪个,我没有半点意见,全依您的意思,您先养好身体,不用急于这一时。”

    “你一同意,我就什么毛病都没了。”虽然这么说,老夫人还是顺了儿子的意,安安稳稳的躺了回去。

    这时有管事婆子进来禀报。“老夫人。公子,少夫人出门了,听说是……回娘家。”

    齐振声顿时沉了脸,娘就在她眼前晕倒了。她不来床前尽孝却自觉受了委屈回娘家。怪不得娘不喜欢她。他不在家的时候娘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这么一想,齐振声冷哼出声,“爱回便回。她若不自己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老夫人和柳氏对望一眼,很是得意。

    嘴里却还是劝道:“话也别这么说,毕竟章家现在势头强劲,就是看在亲家的面子上,你也要将人接回来,不过现在是不要去,免得助长了她的气焰。”

    “她是越发过份了,娘您别管,我心里有数。”

    齐夫人真就不说话了。

    陪着娘说了会话,在娘一再保证自己没事后齐振声才回了房,召了贴身小厮来询问今日家中发生的事。

    待弄明白了事情原委,齐振声以为自己会心疼俏儿,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心疼,反倒是失望居多,这个认知让他愣了愣,难道就因为俏儿今日的不孝以及她不能生育孩子就对她失了耐心?

    还是说,他对章俏儿,其实远没有他想的那般动情?

    抿直了唇,齐振声不在这上面多想,将心思转到了正事上面。

    郭瑞扬今日又一次找到了他,说是要和他共商大计。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一直没有明确给出答案,连自己的亲爹都能下手,他对郭瑞扬没有什么好感,对他也不放心,和这样的人共事不吝于与虎谋皮,他得好好想想。

    可郭瑞扬今日给出的条件却很吸引他。

    他在同龄人中确实算是出尖拔萃,可只是这个地步,他无法满足,他想上升得更快。

    钱英成重用他,却只是表面上的重用,一旦事涉机密就会将他排除在外,而郭瑞扬却有资格参与其中,这就是区别。

    最重要的是,郭瑞扬只比他大了四岁,且心肠狠毒,心机颇深。

    城主府辖一众官员中,他最忌惮的便是此人。

    只要让他抓住机会,他必将添一大敌。

    若是如郭瑞扬提议的那般两人合作,共同成长便是两方都受益……

    “公子,大事不好了!”

    随从推开拦在门口的人,一边往里冲一边道:“公子,城主大人遇刺,当场丧命!”

    “什么!”齐振声有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余翁翁作响。

    随从又重新说了一遍,末了急道:“您快去看看,免得被人占了先机。”

    齐振声手下能用的人渐渐多起来,可这时他却记住了这个平时并不冒尖的手下,他说得没有错,若是被人占了先机,他便会输,尤其是当对手是郭瑞扬时。

    城主一死,之前的什么合作都不再算数,郭瑞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得尽快有所行动。

    家里那点龌龊事和这样的大事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去散布消息,郭瑞扬为了私利雇人杀了钱城主,传得越真越好,多放些有用的线索出去,比如当时他是如何勾结钱英成害死自己亲爹,如何追杀自己幼弟的。”

    “是。”

    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齐振声往外行去。

    郭瑞扬,你的身份便是你此时最大的弱点,你要如何应对呢?就看看我们两人,究竟鹿死谁手。(未完待续。。)

    ps:  昨晚做梦,将前面写的不满意的章节全删除了,自信满满的重写……结果,剧情连不上了,我对之前写的究竟是有多不满意才能做梦都想着这事。

118章 争位

    “钱英成死了。”段梓易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个消息,让这几日渐渐养成习惯一起用晚饭,且饭后要聊一聊的几人都有些怔愣。

    郭念安看了姐姐一眼,犹疑着没有开口。

    前不久他才遭了刺杀,凶手被先生的人带走了,这才几日功夫,钱英成便死了,他不得不多想。

    段柏瑜却没那许多顾忌,“狗腿子一个,早该死了,叔叔,您让人动的手?”

    “现在有他没他无差,不过,武阳要热闹了。”段梓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向郭念安,“你那大哥不是易与之辈,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再多的诡计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可要对付你却轻而易举,念安,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什么?”郭念安心里隐隐有些不好,他知道自己最近没有长进,先生对他有了不满,可是他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说起他人的事情,段梓易神情近似淡漠,哪怕这个人是他未来的小舅子,“你在你姐姐身边过得太安逸,越来越没有进取心了,我才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心里有一股劲,对自己对别人都有的狠劲,心里有想要完成的事,有目标,可现在,你心已经散了。”

    时间是最磨人的,可以让人容颜褪色,身体衰败,也能让人忘却爱恨,忘却情仇。

    所以美人迟暮和英雄末路常并肩子出现。

    “我对你没有要求,就算你是一庸才。我也能保你一辈子富贵,但是,你自己能容许自己活得那么没有出息吗?好像就在几月前,还有人对我说想要保护姐姐,恕我直言,这么下去,你连自保都不能。”

    郭念安脸红了白,白了红,窘迫有之,难堪有之。但更多的是羞愧。

    他甚至怕抬头面对姐姐的眼光。

    他最不想的便是让姐姐失望。

    早前放下的豪言这会想来就是个笑话。软蛋一样的自己,自己遇刺尚要别人救,还谈什么去保护姐姐!

    不成为姐姐的拖累就已经是万幸。

    夏含秋没有插言,若是安稳世道。她希望弟弟成才。但绝不会逼他成才。可乱世近在眼前,念儿若是不能长进些,她担心当自己失了预言的本事后会护不住他。她更担心娘亲教得好好的儿子会被她养成一个纨绔。

    她这段时间被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即将到来的乱世吸引走了所有心思,只要念儿乖乖的,该上学时上学,该跟着学东西时跟着学东西了就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想来,是她疏忽了。

    好在换之发现得及时。

    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喝茶,夏含秋沉默到底。

    “叔叔,念安他以后会……”

    “住口,他自己都尚未能理清自己的心,你用什么来替他做保证?”段梓易冷哂,无须高声喝斥,不用疾言厉色,只是平平淡淡的说出来,便能镇得一班小辈心紧了又紧。

    夏德庆幸自己刚才开口得慢了些,这世间能让王爷和煦以待的,怕也只有一个含秋了。

    不用想,提出每日一起用晚饭的也定是含秋,只有她才敢在王爷面前提出要求来。

    男女老幼同席,用饭时还允许说话,这于他来说都不可思议,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日日期待的不止他,身份尊贵如皇子的段柏瑜也和他一样,每天接近那个时辰的时候就再无心去想别的。

    夏家虽然不许男女同席,可他有个兄长,就算是兄长成亲后也常和他一起用饭喝茶,他们是兄弟,也是从小到大的一个伴。

    段柏瑜虽是皇子,可要论这些平凡的幸福,怕是比他拥有的要少多了。

    这几日,他脸上的笑容都要多了几分,尤其是饭后闲谈的这个时间,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样这种感觉。

    而他待念安表弟却也是真心维护,王爷打的,怕正是这个主意。

    他几日观察下来,只能说王爷的主意,很成功。

    这时郭念安猛的起身,呼吸急促的往外跑去,声音由近及远,“我要想想,你们谁也别理我。”

    夏含秋有些心疼,毕竟念儿虚岁也不足十二,在她的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玩耍。

    可世道不一样啊!

    暗暗叹了口气,夏含秋转头,“换之,念儿的事你多费心,别让他……废了。”

    “放心,有我看着,不会。”

    无为道长插言问,“是不是越和你亲近的人你越发看不清楚?”

    段柏瑜和夏德听不懂的话,夏含秋和段梓易却听得明白。

    夏含秋点头,“我倒宁愿只看得清身边的人,其他人事与我何干。”

    “我也想,谁不想?”知道她这点上没有特殊,无为道长反倒是松了口气,反常即为妖,他从来都觉得上天才是最奸诈的那个。

    夏含秋转而问起武阳城的事,她不关心章家人如何,但是他想看看齐振声会在这一局里担任一个什么角色,那人,最擅借势而起。

    那一辈子钱英成不是这么死的,好像就算梁国亡了,他都活得挺好,这一世却早早丧了命,齐振声提早得势已经必然。

    段梓易半点不瞒她,“钱英成不是静悄悄死亡的,我让他死在城主府大门口,亲眼所见的人便不少,城主位置空缺,我那皇兄此时忙着做准备对邻国动手,没时间顾这头,只让他们推举一人先代任城主,谁都想占下这个便宜,斗得正凶,一时半会怕是出不了结果。”

    夏含秋在心里盘算一番,“你觉得这个过程会需要多久?”

    结合手里的情报,段梓易想了想,“最少也得十天半月。”

    “念儿的大哥是不是参加竞争了?”

    “何止他,齐振声也参与进去了,斗得最凶的就是这两人,章泽天明面上支持齐振声,暗地里却为自己出力,想自己将那个位置吃下来,依我看最后由章泽天拿到那个位置的可能很大。”

    “不是齐振声?”

    段梓易眯了眼,“你希望是他?”

    “我觉得,三姓家奴这个典故,挺有意思。”

    段梓易顿时明白过来,开始琢磨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可行。”段梓易轻击小几,“他本身有几分实力,我再运作一番,七分把握,再说他若是坐上那个位置,和章泽天必生嫌隙,一举两得。”

    两人一起算计人的模样居然有几分相像,无为看着,决定助两人一臂之力,“齐振声的生辰八字,含秋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夏含秋想都不用想的就将那个前世今生都见过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她的这番举动让段梓易心里酸得难受,得有多惦记才能将他人的生辰八字记得这般清楚。

    无为只是看着这个生辰八字心里便有了底,是个运势非常强的人,就是可惜,和含秋明显不是一边儿的,若是用得好了,这人,能成一员能将。

    掐指算了算,果然如此,这两人想遏制他,怕是为难,人为的算计又怎会是天生运势的对手,齐振声必定身居高位。

    可也只是居高位,而非站上顶锋。

    若是没有遇上含秋,以齐振声的运势必有一番大作为,可两人却有那番牵扯,一个人的劫持再强,又怎能强过预言者!

    “师傅,他的八字很特殊是不是?”

    这还是夏含秋头一次唤师傅,无为很欢喜,可还是叮嘱了一句,“在外人面前不要叫,会给你带来麻烦。”

    “含秋知道,在外会注意。”

    无为这才点头说起齐振声的八字,“老天总是偏爱一些人的,齐振声便是其中之一,你看得出来他八字特殊?”

    她看不出来,她只是亲眼见着他坏事做尽,换了三个主子仕途路居然还能扶摇直上,妻子不孕,却依旧子孙环绕,死亡还是最幸福的在睡梦中死去。

    若不是他的命特殊,她实在想不通。

    “只是感觉。”

    “感觉很准。”无为起身,眼神在几人身上扫过,落在夏德身上,“就比如说夏德,他的运势也很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以后必有一番作为,齐振声没有他这般好条件,可他靠自己也能让天时地利人和站到他那边,这就是区别,就算给夏德一个同样高度的平台,他也不会是齐振声的对手。”

    夏德不甘于被说不如他人,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更努力,有朝一日碰上那齐振声好好比上一比,看到底谁强一些。

    无为看他那模样笑,“不服气?还是不信我说的?”

    “信您说的,可我对齐振声服气不起来。”几日相处,夏德没那么敬畏无为道长了,并不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百姓,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才能和这些人同处一屋檐下,要是天天战战兢兢的,不要说别人看不上,就是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服气就多努力,勤能补拙。”

    “夏德谨记。”

    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就让表哥落了套,夏含秋真不知该说是师傅太老狐狸还是自诩聪明的表哥太好激,不过能让表哥更上心总归是好的,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变得强大。(未完待续。。)

119章 杜仲

    自那日过后郭念安的变化不大,但是真正亲近的人却感觉得到。

    他内敛了。

    内敛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身上,可郭念安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段梓易更明显的感觉到念安更爱动脑子里了,而不是他教什么他学什么,只是将那些话听入耳,而是慢慢的如柏瑜一般学会了举一反三。

    这是好现象。

    夏含秋知道了自然高兴。

    可她从不去问念儿这方面的事,只是在生活上更关心他,连带的,对段柏瑜也更多了几分关心。

    这个家里,俨然有了种严父慈母的味儿。

    除了无为其他人没有感觉到,大概想都没敢往这个方向想,无为独个儿偷着乐。

    没几日,杜仲最先到了。

    看到满脸红光,除了须发有些变化,其他方面都看不出任何病症的师傅眼露疑惑,师傅信里不是说受重伤了吗?这模样哪里像,亏得他还甩了其他人没日没夜快马加鞭的赶来。

    再一把脉,杜仲就不干了,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师傅,您身体比我还要好!哪里用得上弟子!”

    “你要是早个几天来就能看到半死不活的我了,含秋机缘巧合得了味药送我才挽回了我这条命。”无为并不是个严厉的师傅,他对弟子向来是放羊式的,几个弟子却也争气,个个给他长脸。平日里没上没下的说话他也不在乎。

    杜仲还是一脸怀疑。

    “是不是要我放点血给你你才信?”

    杜仲点头,真就取了针和瓷瓶,上前抓住无为的手就是一针,半点没给无为拒绝的机会。

    无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利落的取了血迅速后退小心的将瓷瓶收起来。

    无为边接住手指头边笑骂,“你好歹也给我止止血。”

    杜仲有个灵鼻子,一见血就信了师傅的话,普通的血里没有这股子香味。

    被骂了他也不怵,转而打量屋中的其他人,四王爷嘛,他认得。草草见了一礼。眼神落向他身边的女子。

    “那是含秋,按辈份来算,是你们四兄弟的小师妹。”

    杜仲恍然点头,“师傅。你消失近一年。就是跑来这里收弟子了?”

    “若是这么安逸。我又岂会受伤,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少小拜师,杜仲知道师傅的规矩。真就不再问了。

    夏含秋对着他福了一福,“含秋见过三师兄。”

    杜仲顿时全身都不自在了,玄组全是男人,无为观也只有后山才有女人,他天天和药材打交道,去后山的日子都少,见过的女人少得可怜,突然多了个小师妹,他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放了。

    也不敢上前去扶,双手连连虚托,“小师妹免礼,免礼。”

    无为提醒他,“礼都受了,给见面礼。”

    杜仲忙在身上乱摸一通,最后非常本色的送出一堆药丸药粉之类的东西,“这是痒痒粉,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能痒痒死他,解药是这个,不要记浑了。这种能让人眼睛短暂失明,用水洗没用,解药是这个,加入水中洗洗就能好,这丸子入水即化,吃下去七七四十九天说不了话,解药是这个……”

    一一介绍下来,夏含秋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这全是三师兄送她防身用的。

    第二,师兄有每做一种药便必须做出解药的强迫症。

    这真是个好习惯。

    “谢谢三师兄,含秋笑纳了。”

    看小师妹收下杜仲就高兴了,俊秀的脸笑起来看着居然有些憨厚。

    “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三师兄。”

    将早就整理出来的一叠厚厚的资料递过去,夏含秋不错眼的盯着对方的反应。

    她没学过医,可以说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这几天索性就将记忆中的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记了下来,她不懂,可懂的人看了必然能够理解。

    她做好这个中间人就行。

    正因为不懂,她不解杜仲此时的反应究竟是惊还是吓,是认同多些,还是将她当成了个疯子。

    无为看三弟子脸色不对,连忙也凑过去看。

    杜仲在医药一道早就青出于蓝,做为他的师傅,这上面的东西无为自然能看得懂。

    才看了几页纸,他就明白为何老三是这副神情了。

    含秋还真是不吓死人不罢休,真不知道这些知识她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无为再一次确认,除了天赋觉醒,含秋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另外的秘密。

    那个秘密让她得到的一切可能并不逊色于预言者的身份。

    “师傅,是不是……有何不对?”

    无为叹息着摇头,“这上面所述的按理论来说估计都可行,可是这世间能接受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怕是没有几人,倒是那个能让伤口不恶化,不……”瞄了眼老三还在紧盯着的厚厚一叠宣纸,无为用那上面的用词继续道:“不感染的药大为可行。”

    所有记下来的东西,夏含秋都没有取名,那些名字既然是别的世界的,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真到了人快要死的时候,那些顾忌都没有了,这个三师兄可以带玄组的人先在受伤的小动物身上练手,等有了一定的把握再给人医治不迟。”

    想到小动物无辜,夏含秋忙又道:“我认为老鼠最为合适。”

    杜仲闻言抬头,眼中的痴迷尚未散去,刚才看到的东西对他来说不异于在他面前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他从小识医问药,在这些基础上稍一发挥便能想得更深更远。

    比起那个作用神奇的药,他对在人身上动刀子的更感兴趣。

    不过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要心软,练手也要挑不受欢迎的老鼠,在西山,多少动物唾手可得。

    “这是我的坚持,希望三师兄答应。”

    杜仲有些意外她能大方的拿出这么多非同一般的好东西分享,却在这种小事上坚持,就冲着这厚厚一叠字迹绢秀,明显是出自她手的东西份上,他也必须答应。

    “整个玄组,包括我在内都会做到。”

    “谢谢三师兄。”

    “要说谢也该我说,不过我们是师兄妹,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杜仲紧紧攒着那叠东西,这是他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没有之一。

    “不知师妹能否告知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抱歉,我不能说,但是这绝对是这世界唯一的一份,所提到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大有研究价值,我因缘际会得到了,希望它们能变成真正存在的东西,让更多需要的人受惠。”

    “我虽没有师妹这般好心肠,可就冲着这东西的价值,我也会用心的。”说完杜仲转头看向师傅,“若师傅无事,我便先回西山了,玄组的人随后会到,由他们代我去给四师弟道喜就是。”

    “你要做什么就在这里做,以后会亭才是你们的根基。”

    杜仲不解,“可是西山更适合我们,师傅之前您也没说。”

    “出来之前,孔易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杜仲用力回想,当时听到师傅受伤他只顾着着急练药去了,哪还能听到大师兄说什么,不过,好像是有提醒他让他将重要的东西带上,他只以为大师兄推算到师傅伤得厉害,他几乎将这些年练得最成功的药全带了来,想着有可能用得上,不然他哪会带那么大个包裹。

    无为知道老三的德性,也不意外他没有听入耳中,解释道:“西山的风水已经坏了,宝地成了险地,不再适合无为观扎根,而会亭……”

    无为指了个方向,“那里,龙脉已经成形。”

    龙脉!杜仲惊了一下之后迅速淡定下来,比之另外两人还要恢复得快,他想得很简单,既然师父都到了这里,还这么说,那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了。

    既然如此,那他留下就是。

    不过,真是不习惯啊,西山那么大个地头全是无为观的,他们就是一人占上一大片都还有许多地方空着,而这会亭……

    不知道可不可以打着师傅的旗号去占个山头!

    “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换之,这事需得你出面,我欠的人情不好还,再替我将地方打理好,格局必须和无为观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了含秋着想,具体要如何做你看着办,别因为不是含秋住的地方就草草交差了事,那里将是含秋的根基。”

    一直沉默的段梓易没好气的看了无为一眼,“你倒是会物尽其用。”

    “你手下多,不用你的用谁的。”无为顶回去,当没看到老三不解的神情,含秋的身份,他只打算说一次,待另外三个都来了再说不迟。

    孔易等人比杜仲晚了两日也到了,夏靖也在其中,身为准新郎官没有半点特殊。

    夏含秋看着胡子又蓄起来的小舅心底有些酸,只觉得小舅比之离开时憔悴不少。

    夏靖本应该是所有人中最高兴的,越靠近会亭他的喜意也越明显,可当看到那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出现了,并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站在秋儿身边,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亲的原因,他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居然就看明白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主动结交他,他也将之当成好友的梁国四王爷段梓易,居然打起了秋儿的主意,看着明显还成功了!

    这是不是差辈儿了!!!(未完待续。。)

120章 齐聚

    段梓易心知夏靖知道后不会高兴,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畏缩……他大概也不懂什么叫畏缩。

    迎上前几句,抱拳以礼,“立容,好久不见。”

    立容,夏靖及冠后无为给他取的表字,知道的人不多。

    这会从段梓易嘴里叫出来,越发让夏靖牙痒痒,如果真将他当成了朋友,又怎能去招惹和他差一辈的外甥女!

    夏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四王爷,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预料之中的场面,夏含秋半点没打算参与进去,谁让当时换之兜了一大圈非得一意隐瞒。

    “我先去给几位师兄见礼,小舅,你和换之快点进屋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话中隐隐的提醒之意两人都听明白了,夏靖只是动手快过动脑,却不是真没脑子的人,都到了同进同出的地步,他就是心里再不高兴也不会从中阻挠,他又不傻,到时吃亏的还不是秋儿。

    不过,“秋儿什么时候有师兄了?该不会是……”

    段梓易巴不得有事能让他分了心去,忙实言相告,“无为收了秋儿为弟子。”

    “怎会,上次师傅来明明还没有这个意思!”夏靖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这么说起来,何止四王爷和秋儿差了辈,就是他和秋儿也要乱了辈份啊!

    “不过无为也说了,两人缘份还未到,现在只能算是半师。”段梓易不着痕迹的越发将话题扯远,“教的东西也不是你们四个师兄弟学的那些。而是无为压箱底的绝活,要不了几年,秋儿便是第二个无为,甚至可能还要比无为厉害。”

    夏靖的心彻底乱了,不期然想起上次师傅来他送出城后师父说的那些话,原来如此啊!怪不得那时看着便觉得师傅待秋儿格外不同。

    可师傅不许他留在秋儿身边,说是秋儿要经历磨砺……

    这一年,秋儿是不是过得并不平坦,他却半点不知?

    夏靖不由看向那个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男人,也是。若是他在会亭。哪会容许这位爷在他眼皮子底下对秋儿动心思!

    “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忘了这事,四王爷,您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是上都还是南岭离会亭都隔着数个城。您怎么哪儿不去偏来了会亭?”

    段梓易苦笑。要不是还记着他身份。夏靖怕是要揍他一顿才能解气了,“此事一言难尽,我应承你。等你有闲,我一定知无不言,这会还是先进去吧,免得秋儿担心。”

    “一没定亲二没下聘的,别叫得那么顺口。”

    “夏家大……”段梓易突然想到这会要是说出夏家大舅,这家伙一定会顺杆子爬让他叫二舅,立刻改口,“夏家二老没告诉你我和秋儿已经定亲了?”

    夏靖顿时虎了脸,一步一步结结实实的往里走去,心里暗暗咬牙,爹娘还拿他当家里的一员看吗?明明知道他关心秋儿,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和他透露半句。

    段梓易耸肩,随后跟上,他真不是有意要气他,下意识的就顶回去了。

    想到秋儿极在乎这个舅舅,他也不想将关系弄拧了,给夏靖递了个台阶过去,“我对秋儿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只要不在这事上阻挠,不管你是要揍我一顿还是如何,我都悉听尊便。”

    夏靖闻言心里舒服了些,面上还是端着,轻哼一声不搭话,神情却缓和了些许。

    段梓易人精一个,哪会看不出来,续又服软,“我答应老太爷会将所有名下的产业作为聘礼给秋儿,以后我就是一无所有的人了,家里事事由秋儿做主,这样你是不是放心了?”

    夏靖怀疑的看着他,满脸不信。

    “别不信,我已经让人在造册了,十月十二下聘,明年四月初八成亲,全是你师傅算的日子,立容,我知道你最不放心秋儿,也最心疼她,因着我的身份担心她吃亏,说句你不信的话,当年在清源寺初见时我怕是就丢了心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在会亭意外见着后才醒悟过来。”

    “那时秋儿才多大!”夏靖不可置信的看着好友,“你四王爷别不是见多了大美人,突然换了口味想尝尝清粥小菜吧。”

    没有这么说自己外甥女的!段梓易黑线,“我家中可没有妻妾。”

    “那是,日日换人都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天底下还有那许多便宜男人的地方,何用在家中放一个束缚自己。”

    “立容!”段梓易后悔不已,自己当年荒唐的时候就不该拉着这人一起的,这下好了,多大一把柄落他手上,辩无可辩。

    “有本事你让我忘了这些事!”原本情绪缓和下来的夏靖想起曾经那些事火气又上来了,不想再和他说话,加快脚步往里走去。

    段梓易无奈,只得跟着人进了中堂,一时半会再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屋内,其他几人已经见了礼。

    门中弟子全来了跟前,无为心下高兴,见到夏靖和段梓易进来想到两人的关系忍不住笑得更欢,这两人原是朋友,这下倒好,差辈儿了!

    真想知道刚才两人交流了些什么,看老四那一脸的愤愤显然换之还没有摆平他。

    “靖儿,就等你了,既然人都到齐了,为师有话要说,你们都听好了。”

    陈辰闻言,眼神不由得又落向夏含秋身上,这个,便是师傅曾说过的那个人吧。

    落落大方,眼神清明,比之畏畏缩缩的女子自是强了许多,可究竟有多大本事,恕他现在还看不出来。

    但愿,真值得他这许多年来的准备。只为追随她。

    段梓易早在进门的那一刻便吩咐屋中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这会静静的退到一边坐了,等着坐实秋儿的身份。

    无为眼神在四个弟子身上一一扫过,“为师收了个关门弟子,含秋,给四位师兄见礼。”

    夏含秋闻言一一对着四人行礼,“含秋见过各位师兄。”

    不得不说无为收徒的眼光很不错,又或者就是因为他们四人的品性不错,他才会收之为弟子!

    没人觉得师傅在这时收个关门弟子于他们也会何不利之处。

    孔易虚手扶了扶,下意识的就问。“小师妹。能将你生辰八字相告吗?”

    夏含秋据实相告,孔易记下来去一边推演去了。

    陈辰笑眯眯的叫了声小师妹,明明清俊的脸看着居然给人狐狸般的感觉。

    杜仲不用说了,两天前就知道了。

    此时人虽站在这里。满脑子想的还是小师妹给他的那些东西。

    夏靖刚才已经从段梓易那里知道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师傅,那秋儿以后究竟是叫我小舅还是叫我师兄?”

    “你们私下决定便行。我门下何时有那许多死规矩了?”

    了解无为的段梓易就知道,此时无为怕是存了看好戏的心理,折腾四个弟子是他常做的事,偏那四人里,只有陈辰少有被他折腾到。

    夏含秋也有些想笑,对着小舅眨了眨眼,就在夏靖以为她要叫自己四师兄时,就听到她道:“小舅,以后还是这么叫吧,我叫惯了。”

    夏靖大松了口气,这样好,平辈身份他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

    “师傅,小师妹的运势我竟推算不出!”孔易大惊,以他如今的水平,推算不出对方气运的原因只有两个,一则,生辰八字是假的,二则嘛,对方的气运高于他。

    孔易不觉得当着师傅的面小师妹会给他一个假八字,难不成小师妹是何特殊人物?

    无为毫不意外大弟子铩羽而归,哼声道:“你能算出来才是怪事,什么都别问,你们只要知道含秋的命数和我一样就行了。”

    这下,除了早有预料的陈辰外,就连魂飞天外的杜仲都回过神来面露惊容,别人不知道师父的真正本事是什么,他们却是知悉一二的,师傅这么说,岂不是说明小师妹和师傅一样都是天降大任之人?

    “收你们为徒时我说过的话你们都还记得吧。”

    四人皆点头,那是改变他们命运的时候,一辈子都忘不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着你们,当时和你们说你们学成之后要辅助之人便是含秋,希望你们当初的承诺不会因为含秋是个女人就有所改变,若有不愿便说出来,我不勉强,也不怪罪。”

    孔易习惯性的十指交叉,掌心向上拢进袖中,“师傅所言,弟子从不曾忘,弟子遵师傅之意。”

    陈辰笑得和气,“弟子从不曾改变心意。”

    杜仲附和。

    轮到夏靖,夏靖苦笑,“秋儿和弟子是自家人,没有这层关系弟子也会拼死护她,现在更不用说了。”

    “既如此,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含秋,你要快些将该学的学上手,他们四人各有所长,平日里你有不解之处也可以向他们讨教。”

    “是,师傅,含秋记下了。”

    无为微一点头,看向大弟子,“西山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了?”

    “是,师傅,才发现的时候便和二师弟说了。”

    总揽无为观一切事物的陈辰接话,“弟子让人将一切都打包好了,待这边无为观建好随时送来。”(未完待续。。)

    ps:  评价票给了个三星,将分拉到9.5,我不知道是真的写得那么差讨了谁的嫌了还是点差了,我给别人评分时也做过这样的事,那时候不知道鼠标晃到几星上就是几星,还当自己是给的五分……不知道投我票的是不是也是这样,反正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121章 方向

    “这边不能再叫无为观,界时会换个名,含秋,这个由你做主,趁着还有时间,你好好琢磨琢磨,起名需得迎合天时地利人和,这就当是为师给你的第一个考验。”

    “是。”

    “另外,东西不能再留在西山,人也需撤离,将无为观整个封闭起来,留给世人一个封山的错觉。”

    “是,弟子这就遣人回去处理此事。”

    无为并不担心会露了馅,他四个弟子平日里少在人前现身,识得他们的没几个,只需让那几个常和贵族有接触的外门弟子收敛行踪,无为观便能彻底隐匿起来。

    现在,还不是含秋暴露在世人面前的时候。

    “在那之前,大家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观中那些熟面孔需得另外安置,换之,这事还是得麻烦你,没问题吧。”

    事关秋儿的事,就是有问题也得变成没问题啊,无为不就是掐着这点才能将什么事都甩给他吗?

    段梓易端着茶盏也不喝,在掌心一点点移动转着圈,头轻轻点了下。

    无为满意的颌首,当没看到段梓易剐过来的眼神,继续开口,“宅子大,空着的地方也多,东面那一块就划给我们了。”

    本是精心为自己和秋儿打造的居所,这会却要住进来这许多人,段梓易自是满心不愿,可他不能不愿,因为这些人以后都将是含秋的人手。

    这无为,真可恨!

    “你也别瞪我。你若想我们快点搬走,就赶紧将那地儿弄好,到那时你就是留我我也不会留这儿的。”

    “安心,这样的事不会发生。”段梓易看向眼神温润带着笑的秋儿,心情并不如态度这般差,秋儿总说自己亲缘薄,今后有这许多人在她身边,她应该再不会生出那种感觉了吧。

    “师傅,弟子先回屋了。”杜仲最先耐不住,他满脑子都是那些新颖的知识。玄组的人又到了。只想着赶紧带人一起去研弄个透,那些东西可比在这里听师傅说废话有意思多了。

    无为正要点头,夏含秋却抢先开口,“等等。三师兄。我有一些事要说。要再耽搁你一点时间。”

    杜仲一愣,只得又坐了回去。

    “换之,能让外面的人退出这个院子吗?”

    段梓易没有二话。立刻起身去外面吩咐了一声,很快,整个院子只剩下无为,四师兄弟加夏含秋的段梓易。

    无为隐隐有些预感含秋要说什么,但他也想知道他这个才觉醒预言者天赋的女弟子能做到何种程度。

    四个师兄弟里,大概只有陈辰是巴不得夏含秋能多露一些好让他探探底,其他几人没有那许多花花肠子,对她会说的话却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现在的夏含秋并不惧他人眼光,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抿了几口茶道:“师傅和我是一样身份的人,我知道的事师傅怕是早就知道并做下安排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停了一停,夏含秋继续道:“不知道师傅和几位师兄知不知道惊世劫这本书。”

    陈辰和杜仲点头。

    “朱厌便是我。”

    段梓易面有异色,他没想到秋儿会在初见时便这么主动的承认,可一想到秋儿所谋,他便理解了。

    杜仲此时还在分心,反应不大,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反倒是一直将微笑当成了面具在戴的陈辰破了功,脸上露出意外之情,却并无怀疑之色,“没想到朱厌是个女子,我还以为能写出那般热血故事的人应该是个颇有心胸,带着侠气,且年轻的男子,师妹……高才。”

    “我有些意外的境遇,所以知道一些你们所不知的东西。”夏含秋并不特意显得隐秘,反因她的轻描淡写而将本应神秘的事淡化了。

    “二师兄既看过这本书,我要说的事便好说了,不是我自夸,这本书挺受年轻人追捧,里面所描述的是一个破而后立的世界,其中的人物有坏人,但更多的人心态积极向上,在既将到来的乱世,我想这样一本书应该能激励许多人,所以,我打算将一些知识加入其中。

    是真正的经得起推敲的知识,而非胡编,比如三师兄,我前天给你的那些关于医术上面的知识,当然不是全部,只是一些容易被人接受的,作用大的加进去。或者还可以这样,当书里面的人物生了病要用药,我不一笔带过,而是将药方详细的列出来,若是在太平盛世,这样会引起大夫的不满,可能还会出事。

    可在乱世,我觉得这极有用,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起大夫,到那时可能也难找着大夫,但是若有了方子,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也能救活一条人命,当然不止是医药方面的知识,还可以加入更多的求生之法,乱世发生时,惊世劫也只正写到里面的人物努力求生存,我只需写得严谨一些,不瞎写,说不定,也能给人以启发……我不知道这么做究竟会有多管用,但是这却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比起以我一人之力去做什么要强得多。”

    满屋静默。

    除了段梓易外,没人想到她所谋会是这个。

    不得不说这实在太大胆了些,可他们却不能说这绝不可行!

    只是要实现,其中的问题太多了。

    无为率先点出最重要的两点,“含秋,到得那时,不是每个人都还有那银子来买书,另外,不是所有人都识字。”

    “真到了那种时候,书不要钱,至于识字……”夏含秋笑,“当人们发现这本书的可用之处,识字的人里,应该也有如惊世劫里的人物一般愿意为乱世贡献一份力量的,尤其是最易受影响的年轻人。”

    这倒确实是!陈辰若有所思的点头。

    就是他,在知道自己要追随的是个女子时也曾幻想过辅助她成就大业,成为救世英雄,他不相信沉稳如他都有这样的情怀,那些更年轻一些的人会没有。

    当觉得这个世界需要他们,他们会什么事都没做!

    就算他们没有看惊世劫,也会因为被需要而去做于他们来说并不为难的事。

    若是再有惊世劫的正确引导,这未必不可行。

    只是,“若是长久如此,这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在之前我便做了准备,备下的银子能坚持一些时候,而且作坊是换之的,只需要维持成本的话应该可以坚持上几年不成问题。”

    几人都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段梓易,以为他不高兴自己吃亏。

    段梓易确实是不太高兴,只是他的不高兴和他们以为的有很大出入,“秋儿,你是准备给我银子吗?”

    “只有维持成本的银子。”

    “你知道我不会要,这点银子我也不看在眼里,这个作坊本来就是为了你的书才办的,目前为止也只印你的书以及和你的书有关的一些小玩意,在知道你要做什么后,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让人去将作坊扩大,到时能起的作用也就更大一些。”

    夏含秋只以为换之是因为她要给银子不高兴,现在她却听明白了,换之不高兴的,是她将两人之间分得太清了。

    他所做的,就是她需要的,如果以银子论……这还真是论不清!

    知道问题出在哪,夏含秋马上知错就改,“作坊开销由换之承担了,我便只需要将故事写出来,将一些知识融入进去,这虽然不易,但是有你们在,换之手下还有能人无数,我相信这一定办得到。”

    段梓易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陈辰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对小师妹的信心更足了些,就是只得一个无为观,他都有信心辅助小师妹成就大业,再有四王爷在一边相护,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我认为可行。”

    无为微微点头,“无为观的事物一向由辰儿打点,既然他说可行就差不离,含秋,这方面的事你多和你二师兄商量。”

    “是,二师兄,以后可不能嫌我烦。”

    “小师妹就是天天来找我我都不烦。”看四王爷黑了脸,陈辰忍笑着又将话扭了回去,“界时再有四王爷在一边提点,一定能事半功倍。”

    夏含秋本就没打算独自一人上门,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总得顾忌一下换之的脸面,闻言理所当然的点头,“我毕竟是女子,出门少见识少,换之却是打小便天南地北的闯,眼界不知要比我宽了多少,说是我上门请教,说不定就是二师兄你和换之一起磋商了。”

    段梓易脸色顿时由阴转晴,秋儿话中的依赖之意让他很满足。

    “上都的人手已经开始撤离,我那皇兄也不知受了谁怂恿,居然决定对邻国出兵,秋儿,你的话要应验了,梁国,绝对会成为天下之争中的第一块踏脚石,还是他自个儿送上去的。”

    “这事已成定局……”话未说完,夏含秋只觉得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血腥,压抑得得让她想吐。

    段梓易反应最快,身影一闪便出现在秋儿身边,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他不那么慌了,一探脉象还算平稳便只是轻轻搂住人,轻拍她的背,努力想让秋儿不那么难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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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章 前夕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夏含秋便张开了眼睛,只是精神看着有些差。

    段梓易长手一伸端过茶喂到她嘴边,看她顺从的喝了大半杯才轻声问,“好些了吗?”

    “我没事,就是一下子受的冲击大了些,师傅,以后每次……都会如此吗?”

    “我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可能是你修为太低的原因。”无为如此安慰,说的却不全是实话,含秋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她的能力太强了,但她却不像他一样从小就有人引导,一朝觉醒底子尚薄弱得很就要承受这些,所以每次她预言时精神才会受到冲击。

    这样的情况没人能帮上忙,只能靠她自己尽快提高修为症状才会减轻,想要完全没有反应,怕是要好几年之后。

    以后,含秋这上面还有得苦头吃。

    叹了口气,看样子他真得想法子去找到师傅才行,就不知师傅有没有办法帮得上含秋。

    又等了一会,看含秋脸色好些了,无为才问,“看到了什么?”

    夏含秋轻咬唇瓣,想到看到的那些脸色又开始泛白,“战乱,血腥,死亡,很压抑,师傅,日子提前了。”

    提前?无为脸色大变,为何他没有感受到?难道他的天赋现在就开始消退了?!

    从不离手的三枚铜钱滑至手中,闭眼默神片刻,起卦,连续六次。

    孔易看着那卦象脸色也变了,“剥卦。群阴剥阳之象,去旧生新之意。”

    无为微微点头,脸色沉凝的看向段梓易,“换之,如果你正在做何准备要加快速度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段梓易看秋儿无恙了便放心起身,“我去安排一番。”

    “师傅,那弟子成亲的事……”

    “那日无事,错过了那日。你几年内都没有时间再顾私事。”想到伏夏两家做的决定。无为手指轻击着几桌,“这时候大开流水席是好事,但是此时人心已有浮动,切忌过于奢华。不要好心办了坏事。”

    “师傅放心。父亲一早交待的话便是办得隆重不奢华。”

    ~~~~~~~~~~~~

    段梓易是个狠人。知道这几年开支不会小,决定在乱世到来之前再捞最后一笔。

    惊世劫第九册和第十册卖开后,他便命人将作坊做出来的小东西放进了新开的店铺里。和封面上一样胖胖的有着一双可爱大眼的小人图极受欢迎,自有第一人登门后门槛便差点被踩烂了,低成本的小东西赚了个盆满钵满。

    有头脑的生意人哪会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很快便自会亭向周边城市蔓延开来。

    段梓易来者不拒,就算吃不下也先收了订金再说,少有商人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算损失了这笔,到了乱世他们也有保身之本,若能熬到拨云见月那日,他不介意双倍退还。

    可现在,他必须尽可能多的给秋儿多抓一些成本在手里,不能怪他不择手段。

    夏含秋则万事不管,只负责将最新两册的惊世劫写出来,加入进去的知识必须是真的,她要查的资料便多了,时不时的还得向身边的人请教。

    医药方面的倒是好说,有杜仲和整个玄组不说,还有随时供她调派的葛慕在,她只需动口一问动手一写便完事了。

    这方面有争议的少,却并不是没有。

    就如这日。

    “我不赞成将还只是理论上通过的东西写进去,若真有人照着做,师妹,一个不好你便是杀人凶手。”

    杜仲的坚持己见让葛慕很火大,也不待夏含秋说出她这么做的原因就先呛上了,“别乱喷人,夏小姐可没有让他们去照着做,就算真死了人,也只能他们自己蠢,关夏小姐什么事。”

    被维护了很窝心,可被这样没有道理的维护,夏含秋也只能苦笑,“你们先听我说。”

    互不顺眼互不服气的两人双双撇开头不说话了,默契得很。

    夏含秋给两人各斟了盏茶,温声说出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我知道二师兄你们还没有做出来,但是你也得承认这个思路是可行的是不是?”

    杜仲虽然此事上反对小师妹,实际上对这个小师妹他是极服气的,闻言点头道:“对,只要给我时间,玄组一定能做出来,但是短时间内,怕是不能。”

    “我懂师兄的意思,师兄该相信我并非惘顾人命的人,算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在那之前再出两册,让人知道这书里有些东西是能运用在现实中的,人有个从众心理,当有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十个人会去尝试,当有十个人这么说的时候,百人会去尝试,若是有千人万人这么说呢?我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让人知道这书里有些东西是真的,不是瞎写的,当他们需要的时候翻翻书,说不定就能帮上他们,一开始看不出多大效果,可当时间长了,这本书一定能成为很多人的救命稻草。”

    夏含秋停了停,看两人都听得认真,便又道:“至于师兄所担心的事……无为观被人供在神坛上被人追捧信服,若是由玄组出面告知哪个方子是无为观试过能用的,哪个还没有明确,你觉得大家会不会信?”

    杜仲恍然,“原然你打的是玄组的主意,以无为观的名声威望,应该很多人都会信,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倒也可行。”

    夏含秋笑,“更何况玄组人才济济,说不定明天就将这个东西做出来了呢?”

    “那就承小师妹吉言了。”

    那一叠厚厚的资料已经让玄组的人都快要疯了,没人想着要休息,睡觉对他们来说都是浪费,实在撑不住了的就地一躺,眼睛一闭酣声就出来了,反正这个天气也不用担心会着凉。

    杜仲要不是知道小师妹做的这个事很重要,几乎就不想出门半步。

    此时见事情完了,起身便要离开,眼神扫到葛慕时脑中突然念头一闪,他和这人口头上不对付,心下却颇为心心相惜,葛慕是他心里唯一承认的势均力敌的对手,若是能将这人拉入玄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葛慕一脸防备,随时准备反击。

    杜仲走近他,好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肩,“你要不要来我们玄组?”

    ……夏含秋捂眼,二师兄还能再直一点吗?

    葛慕是很想去的,夏小姐没有厚此薄此,玄组有的他也都得了一份,可医之一道,一个人走哪有一群人走来得有意思,集众人之力,不管要攻破的是一个怎样的问题,效率都要远超单独一人。

    可是,“我不能去,我这条命是王爷的,我这辈子的主子只有他一个。”

    “你傻啊,无为观整个儿都是小师妹的了,小师妹和你主子什么关系?你还想将他们两人分成两家不成。”

    葛慕这还是头一次知道无为观是他未来主子夫人的,这这这根本就是能和主子一拼了啊!

    照这么说,他去玄组岂不是也不算背叛?

    “想去便去,不过有一点你要记好。”段梓易从门外进来,边往夏含秋身边走边道:“秋儿需要你时你不得怠慢,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

    葛慕对医术的痴迷他太清楚了,进了玄组不异于如鱼得水,要是这鱼游得都不听使唤了可不行。

    葛慕喜不自禁的连连点头,杜仲在一边打包票,“王爷放心,他若是敢怠慢,我踢他出玄组。”

    夏含秋笑眼看着换之坐到自己身边,再自然不过的给自己收拾桌面上散落的纸张,“心情很好?”

    段梓易手上动作不停,视线转向她,“恩,这几日赚了几笔大的,足够维持作坊半年。”

    空手套白狼换之这是越发玩得溜了,夏含秋也不觉得这有何不对,这年头真要有什么事,命最不值钱的永远不会是手上有银钱的人。

    杜仲和葛慕对望一眼,两个多余的人双双撤退。

    九月初四,惊世劫出了第十一和十二册。

    一众追得脖子都长了的人纷纷大赞朱厌这回的高效率。

    九月初五,过嫁妆。

    伏家尽量低调,能拢总的都总到了一起,可一抬抬满得都要溢出来的嫁妆还是让会亭城轰动了。

    亲近的人知道夏家和一般贱商不同,可大多数人在打听到伏家千金居然下嫁给商人之子时各家反应不一,不少人都觉得伏家和何家这下子丢人是丢大发了。

    就是为着要恶心伏何两家,不少和两家不对付,原本没打算亲自到场的人都决定明儿一定要盛装打扮走上一遭,还得让那眼睛长头顶上的城主夫人知道她们亲眼见证了何谓低门嫁女。

    这还真是低到了地底下啊!怪不得他们要大办流水筵来充门面!商人可不就是不差钱吗?

    九月初六,大吉,宜嫁娶,宜动土,宜行房。

    这日凌晨开始,伏家管家伏定,夏家管家夏成便领着人在城主府前忙活起来。

    夏含秋这日也起了个早,大舅母早就分派了她任务,新娘子到之前,她得负责陪年轻女客,新娘子到之后,她便只需去陪着新娘子便成。

    按梁国习俗是在酉时拜堂,上午会来的都是极亲近的人,有些更是来帮忙的,真正有客人登门应是下午。

    要陪素不相识之人几个时辰,这于夏含秋来说并不轻松。

    若是可以,她更想和不愿露面的换之一起安静的呆着,喝上一杯清茶,写上一段故事。(未完待续。。)

123章 找茬

    柯氏看到夏含秋如约前来实际是松了一口气的。

    夏家是今日的主角没错,可伏家来头太大,来贺的人也多是贵族大家,夏家一介商人的出身无疑让他们低人何止一头。

    含秋的性子他们也算了解,早在之前商讨时他们便决定只是说上一声,若是含秋愿意出面,那自是最好不过,可若是含秋不愿现身人前,那便由夏家人自个儿撑起来。

    不过是受点异样的眼神,他们还受得住。

    可他们一说起,含秋便答应了,半点没有犹豫,放心之余心里也对含秋更多了好感,血缘让他们身为亲人,可亲情也是需要互相付出来维系的。

    含秋这般用心待夏家,以后若有一日含秋需要夏家,夏家定然也会回报于她,至少夏家人这时候都是这么想的。

    “今儿要辛苦你了,年长一辈的由我来接待,年轻一辈的就靠你了,你表嫂只能给你打个下手。”

    “大舅母您放心,之前我知会了莹莹,莹莹和她交好的小姐妹打过招呼了,就算有和伏家不对付的说难听话,她们也会帮我的。”

    “那便好。”没想到那个年轻的妯娌会这般帮着含秋,柯氏更加放心了,将从看到表姐就一直想往她那边扑,被她暗暗扯住了的女儿拉到前边儿,“这小丫头一直嚷嚷着要和你在一起,含秋,你看麻不麻烦,若是麻烦,我就将她带走。今儿是大日子,容不得她添乱。”

    “无妨,就让表妹跟着我吧,正好也让她多认得几个人。”

    柯氏暗暗拧了女儿后背一下,将她往前推了推,警告的瞪她一眼,“别给含秋惹事。”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夏淳不高兴了,不就是想让她跟表姐多认识些人吗?她都懂,就是不说那些话,她也相信表姐会这么做的。就娘心眼最多了。

    夏含秋当没看到柯氏的小动作。对她行了一礼,以去新房看看还有何需要布置的为由拉着还在嘟囔的表妹离开。

    “表姐,你人别太好了,会被欺负的。”走远了。夏淳低不可闻的道。

    夏含秋给她抿了抿头发。笑。“如果我不心甘情愿,谁也欺负不到我,在自家人面前吃点亏没事。你别因为这个就在心里对谁有了成见,她对别人不真诚,对儿女却是无私心的,别人可以对她有千般想法,你不能。”

    看她抿着嘴巴满脸倔强,夏含秋不由失笑,“若事事计较,人活着还有何乐趣可言?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过得更好,你现在还小,这些话却也要记在心上,免得以后吃亏,在外人那里吃的亏才真正叫吃亏了。”

    “知道了,表姐。”自两年前无意中听到爹娘的对话知道表姐的事后,夏淳对这个也没比她大多少的表姐便很是信服,做为掌家夫人,娘算是宽厚的,对家人也好,可她就是不喜欢娘算计表姐,所以这次才会为表姐鸣不平。

    不过表姐的话还是要听的,夏淳努力去想娘的好,仔细想来,却发现表姐说得真有道理,娘对她,说是无微不至都不为过。

    “这会别再去想那些,囡囡,下午来的客人里肯定有和莹莹关系不那么好的,若是说了什么难听话,你别和人呛声,学着忍耐,恩?”

    夏淳乖乖应下。

    夏含秋笑,这个表妹是真的很惹人疼,有个章俏儿那样的妹妹在前,她觉得夏淳怎么看怎么好。

    迎面碰上表嫂姜紫,还未行礼姜紫就快步进来挽起她,“可算来了,我都等着急了,含秋,你快教教我要怎么和那些贵族说话,我长这么大见过的贵族也没几个,要是说错话惹怒她们了可怎么好。”

    夏含秋看她紧张的人都有些抖,温声安慰道:“表嫂,你别总想着她们是贵族,撇开这些,她们也只是个女子,和我们都一样,她们看不上夏家没关系,伏家她们总不敢得罪,冲着这点她们能做的有限,你只要把姿态把握好,她们就挑不出理来。”

    姜紫苦笑,“我倒是想将她们看成和我一样的女人,可是身份不同命便不同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有点底了,只是怎么把握好姿态你得教教我。”

    “好,囡囡,你也一起来。”

    夏家是新迁过来的家族,又不是贵族,冲着他们这边的关系来道贺的都是来会亭后新结交的一些商人,而伏家那边却全是贵族,还大多是极有身份地位的贵族,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夏家怎么撑起这场面来才不至于太打脸。

    也不知是不是个个都有着来看热闹的心理,今日客人登门得极早,午时一过就陆续有人来了。

    而头一个到的居然就想着要给夏家一个下马威。

    夏含秋看着眼前这个等着她行礼的女子,明明眼神倨傲,偏要装出一脸温柔来,大概是装的时间久了,看着却也不违和。

    若是现在的夏含秋还是一年前的夏含秋,说不定她就忍让了,可这会,她代表的是夏家,在这样的场合绝不可能示人以弱,不然以后夏家在会亭别想抬起头来。

    更何况,她还是预言者。

    历任预言者都身份非凡,她不可能弱了其名头,师傅知道会失望的。

    微微笑了笑,夏含秋当没看出她所表露的意思,温声道:“朱小姐,这边请。”

    朱思思眉头轻蹙,“夏家人是不是太没规矩了些?连行礼都不曾学过吗?”

    “朱小姐是客,我是主,不知朱小姐想要我行怎样的大礼才算是规矩?”

    “你……”夏含秋声音不小,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包括朱夫人在内,朱思思不甘心,平时对付不了伏莹莹也就罢了,谁让人家家世比她强呢!

    可这丫头既是夏家贱商出身,居然也敢和她叫板,这不是当众打她脸吗?要是被圈子里那些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这口气她可忍不下。

    正要发作,却发现母亲朝这里来了。

    “思思,怎么站这里不进去?”

    朱思思还未说话,夏含秋便极规矩的对朱夫人行了一礼,不疾不徐的道:“朱小姐嫌含秋未给她行礼不愿进去,含秋正询问朱小姐要行怎样的大礼才合适。”

    朱夫人心下暗恼女儿没脑子,脸上却无半点变化,她们是来看热闹没错,可她们不是来砸场子的,若是真闹出点什么事,伏家那恶婆娘哪会让她好过。

    笑着看向女儿,朱夫人问,“思思,你是这个意思吗?”

    被母亲眼里的警告吓到,朱思思忙摇头,也顾不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我就是,就是开玩笑的,夏家是今日主人,哪有主人向客人行礼的道理,我平日里就爱和朋友闹着玩,夏小姐别介意。”

    不要说夏含秋,就是单纯如夏淳,小心翼翼如姜紫都被恶心到了。

    这样的日子夏含秋自然不会死揪着不放,像是没听出她的言不由衷,笑容依旧温和,“原来朱小姐是如此有意思的人,倒是我反应慢了,朱小姐,这边请。”

    看着两人拐进花厅,朱夫人问一边明显松了口气的柯氏,“这便是章家的那个姑娘?倒是聪明得紧。”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含秋的影响,柯氏觉得自己这会不那么绷着了,边引着人往里走边道:“含秋确实是我那苦命小姑的女儿,不过她已入了夏家族谱,是夏家女,和章家再无关系。”

    自从知道伏家结亲夏家,会亭城中贵族便将夏家查了个底朝天,除了今日的新郎官底细不那么明确,夏含秋和郭念安姐弟的事并没有瞒过他们。

    自强自立的人历来便难让人讨厌得起来,更何况她还颇有胆色,夏含秋这些日子在贵族圈子里名声不小,朱夫人见着了她本人只觉得很是名不虚传。

    要是自己女儿有这么出色就好了。

    这大概是知道夏含秋的事后许多贵妇都有过的想法,这要是自己的女儿,她们定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哪舍得让她吃半点苦头。

    也幸好他们只是想查夏家,连带的知道了夏含秋的存在,知道她开了个书香斋,然后便再无深查,不然又岂会查不到那栋宅子每日进进出出那么多人。

    以前夏含秋还想躲,现在却是听之任之了,段梓易便更不惧,就算给他们查他们又能查到多少?

    查到了,又如何!

    那边朱思思进了屋后便摆起了脸色,一会说茶冷了一会说茶烫了,夏含秋看准了朱夫人不想闹事的态度,看丫鬟给她换了两次茶后她还挑毛病便开口了,“将开水和凉开水都放到朱小姐面前,怎样的温度入口最喜欢,朱小姐本人当是最清楚的,不如就由朱小姐自己来吧。”

    夏淳低头拼命忍笑,表姐果然在外人面前是不吃亏的,姜紫则有些担心,这和含秋教她们的不一样。

    被欺负了的丫鬟真就听话的将一壶冷开水一壶滚开的开水放到朱思思面前,在表小姐的示意下迅速退下。

    夏含秋担心朱思思发疯,将那壶开水泼到丫鬟身上,大好的日子被她搅出事来。(未完待续。。)

    ps:  连续几章的剧情会很连贯,不会有过渡,大家不要断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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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生香介绍: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章含秋就糊涂了。 那究竟只是她做的一个亢长的跨越了两辈子的梦,还是那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两辈子? 在这乱世,人命本就贱如草芥,偏生爹爹不疼,继母庶妹还等着接收她娘留给她的丰厚陪嫁! 呸,贱男人我不稀罕和你抢,但是想染指姑娘我的东西,做梦! 看姑娘我如何妙笔生花,剥了你们的遮羞布,让你们的故事广为人知!锦绣生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绣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绣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