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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妖妖逃之     偷生宝宝,前妻别玩了txt下载     偷生宝宝,前妻别玩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每一段回忆都有入口31

    第三百六十三章:每一段回忆都有入口31

    幸福是什么?

    有人说:是想有一栋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有人说: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有人说:父慈子孝,一团和气。

    还有人说:是岁岁平安……

    于陆半夏而言,所谓幸福,不过是求得安宁,无愧于心。

    车窗外路灯昏暗,行人零零散散的擦肩而过,街头寂寥。盛夏沉闷,车内的冷气开的很足,她坐在车内,手足冰冷,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那道明亮的玻璃后的身影。

    李越祈身穿黑色西服,端着咖啡杯优雅的品尝着咖啡,面前还摆放着手提,他的视线瞬也不瞬的落在电脑屏幕上。

    身旁的陆子矜身着职业套装,手指时不时的戳戳他的臂膀,偶尔挑挑他的下颚。

    他虽然阴沉着俊颜,倒也没有发脾气,或推开她。

    俊男靓女,落进旁人的眼里倒是一幅美景,年轻有朝气的女朋友逗着不知为何生闷气的男朋友。

    多梦幻的一幕。

    薄唇流泻出一抹苦涩,美眸里的冷然逐渐散去,只剩下一片凉寂。

    “李越祈,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言犹在耳。

    她不该来这里的。

    不该亲眼看着他们在一起有多甜蜜的模样,不该心存侥幸。

    美眸内氤氲渐起,她不是一个喜爱用眼泪解决事情的女子,相反痛恨软弱的眼泪。此刻,不由自主的泪如雨下,所为何?

    她是一个美的很精致的女子,连同流泪都美的不似真实,安静的只剩下眼泪在疯狂,席卷。

    人人都言陆半夏是勇敢坚韧的女子,其实大家都错了。陆半夏一点也不坚强,勇敢,如果她有足够的勇敢,现在她应该是有勇气站到他们的面前。

    她走不过去,因为外表坚强,无坚不摧的陆半夏内心脆弱不堪,冷漠与坚强不过是她的保护色。

    然而,李越祈彻彻底底的击碎了她所有的保护色。

    爱情里没有侥幸,也没有重来,她输了就是输了。输给自己的不确定,输给——

    陆子矜与李越祈的*。

    在这尘世间最伤人的往往不是柔体的*,而是精神上的*。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陆子矜将调羹亲密送到李越祈的唇边时,陆半夏轻拭掉自己的泪水,已经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李越祈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电脑上,眼眸冷冷的屑了下旁边的人,声音阴沉:“你玩够了没有!”

    怒意已压抑不住。

    陆子矜将调羹放进自己的唇瓣中,轻咽入腹,声音透着甜美:“不够!”

    “陆半夏毁掉了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你不觉得就算拿你这个人来补偿我都不够吗?!”

    李越祈蹙眉不语,这件事还有待调查。

    陆子矜放下调羹,轻啜一口果汁,手指撑着下巴,眸光映着暖光笑意盈盈的凝他。

    她说:“李越祈,如果你愿意和陆半夏离婚和我在一起,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和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也不针对她,也不和她抢了!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李越祈打电脑的手指倏地僵硬住,抬头探究的墨眸紧紧的盯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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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条重磅新闻在沉静已久的国都炸开。

    秘书长陆半夏已于昨日提出请辞,卸下总统府秘书长一职。

    整篇报道不过几百字,以陆半夏身体不适,需要长期的静养为由,卸下秘书长一职。

    有人说她一定是要结婚生子,否则不会突然提出请辞。

    有人说她一定是犯了事,被阁下辞退,说卸职,不过是给她留面子。

    也有人说她是真的生重病,已住院治疗。甚至还用自己家有亲戚在医院工作,亲眼看到为由,证实自己的话可信度。

    外界众说纷纭,总统府却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明稿,让新闻的真实性更加让人怀疑。

    医院的陆恒看到报纸,沧桑的眸光深了颜色,终究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的言语。

    姚玉在一旁倒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惜了她这个孩子。

    可惜什么?

    谁知道!

    陆子矜起*坐在餐桌前用餐,一边喝牛奶一边看报纸,看到报纸头条时,动作蓦地顿住,放下水杯,仔仔细细的将新闻稿看了一遍。

    放下报纸,她不可抑制的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终于赢了陆半夏。可是为什么,心底空荡荡的,一点高兴不起来!

    陆川一早就看到新闻,他打过陆半夏的手机没有人接,可想而知她是故意避开所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

    他站在餐厅的入口,冷眼旁观的看着笑声不止的陆子矜,冷冷的质问,“现在,你满意了?”

    成功的赶走了陆半夏,你现在很得意,很威风了,是不是,陆子矜!

    陆子矜抬头看到他阴沉的俊脸,笑的阳光明媚,点头:“满意,非常满意。”

    陆川,眸色深沉,冷冷的剜她一眼后,甩手离开陆家大宅。

    美眸看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的笑一点点的散去……

    ……

    李越祈起*后,习惯性喝一杯清水,边走边喝水,拿到报纸当看到第一条新闻时,瞳孔倏地紧缩,手里的玻璃杯遽然滑下,摔在地上。

    摔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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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可以……放她走?!”声音里透着颤抖还有责备。

    龙裴微不可察的蹙眉,声音沉冷:“她是我的下属。”又不是她的保姆。

    何况,他不是没有企图挽留陆半夏。

    英国那边的事,他都要为她安排好了,谁知道陆半夏半夜三更的联络他工作狂的老婆,发出那样的新闻,又玩人间蒸发。

    李越祈知道这件事不应该责怪龙裴,想到她音讯全无,心猛地紧缩,“她在哪里?”

    “不知道。”

    “阁下……”

    龙裴冷冷的睥睨他一下,薄唇紧抿着沉默不语。他是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明希已经用分房睡来威胁他,他还能说吗!

    李越祈心乱如麻,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可能要——失去她。

    在来总统府的路上,他接到电话,陆子矜的事情被平复了,说明有人暗中出手摆平这件事。

    至于针对陆子矜的人他也去查了,只是比秦南司晚了一步,知道那个是国务卿,也知道陆子矜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陆子矜的事是她求你的。”

    “嗯。”龙裴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过是一通电话的事。

    国务卿见新婚妻子都不生气了,自然会卖他这么面子。还好国务卿的小舅子也没事,几个官二代入(狱),这件事算是圆满解决。

    李越祈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青筋若隐若现。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何要承认?

    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心底又气又疼……

    这个笨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温软,为什么不能尝试着相信他会解决好所有的事!

    起身朝着门口走,身后传来龙裴低沉的嗓音:“你去哪里?”

    “找人。”头也不回的甩给他两个字,阁下不愿意帮他,他不能干坐着让自己的老婆跑掉吧。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龙裴薄唇晕开无奈的笑容,眼神看向一旁休息室的门,声音里透着*溺:“现在,你满意了?!”

    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背着他私下刊登陆半夏卸职的事,现在逼的他不得不放陆半夏走。

    他是不是把顾明希给*坏了!

    顾明希靠着门,纤长的随意的环在胸前,声音轻盈如春风:“阁下,这是在怪我?”

    “岂敢!”龙裴起身走向她,语气似抱怨:“你放走我最得力的下属,还不让我抱怨几句?”

    顾明希伸手拦住他结实的腰板,语重心长道:“半夏到底是一个女人,你不要太压榨她!白言走后,她一直过的不快乐,让她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大不了,我给你做助理,只要阁下不嫌弃我笨拙!”

    “真的?”龙裴挑眉,他倒是真想让顾明希做自己的秘书长,24小时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多好。

    “假的!”顾明希在他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掐了下,“美得你!”

    龙裴:“……”

    唉,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一个不谈恋爱,只卖力工作的下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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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将能找的地方全找了,包括陆半夏母亲的墓地,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在航空公司也没有查到她的出境记录,铁道也没有,最后只剩下白子言的墓地。

    路上,他不停的拨陆半夏的手机,始终没有人接应。

    从清晨找到日暮,热浪滚滚的风逐渐清凉,碧绿的林荫下更加的凉爽。橙色的光沐浴整个墓园,没有阴森寒冷的恐惧,哀凉一丝一丝。

    这是李越祈第一次踏入白子言的墓地,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倦鸟归巢,在天际划过淡淡的青影,秦南司站在墓碑前,双手放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墓碑里的人,眼底掩饰不住的思念与眷恋。

    李越祈看到墓碑前的鲜花,与在陆半夏母亲墓碑前的一模一样,可想而知,陆半夏已经来过这里。

    看了母亲,看了白子言,唯独……没有来看自己。

    “她去哪里了?”李越祈没有去看秦南司,只是将怀中的鲜花放在墓碑前,看着白子言的照片,心里百味杂陈。

    他嫉妒白子言占据着陆半夏心里的位置,却又恨不起来。他什么都能做到,唯独做不到和一个死去的人争出输赢。

    “不知道。”秦南司回答的干脆利落,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虽然几个小时前,他和陆半夏还站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交谈。

    李越祈侧眸瞪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她是我的妻子。”

    “所以?”秦南司一脸平静,略显无辜的语气让李越祈恨的牙痒痒,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质问。

    “除了我的身边,她哪里也不能去!”

    秦南司轻轻的笑起来,眸底沾染着阳光的余晖,有些不真切,“李先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

    瞧,白子言死了,自己不还是要好好的活着。

    李越祈深呼吸,按耐住自己的怒火,“秦南司,不要以为你是前任警卫长,刑天是现任警卫长就可以(诱)拐别人的妻子!自己道德不在,别带着身边的人一起道德沦丧!”

    秦南司的脸色不由的苍白,他和白子言的事到底是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不是怕别人羞辱自己,只是不忍身边的人因为他们的爱情而受到牵连。

    李越祈这话,到底是说的过份了。

    “即便是(诱)拐了,你奈我何?”此时此刻,秦南司说的也是气话。

    而且,他觉得李越祈配不上陆半夏,还不如让他们分开,给刑天一次机会!

    “……你!”李越祈鹰眸倏地一紧,猩红渐起。

    秦南司显得很淡定,弯腰将李越祈买的花拿起来塞进他的怀中,轻声道:“拿走你的花,别打我们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吃。我家阿言,不缺你这块糖。活该半夏不要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音落,潇洒的转身离开。

    李越祈抱着一束花傻愣愣的站在墓碑前,心里又气又急,却束手无策。

    他知道自己没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很失望,可是他也有自己言不由衷的无奈。

    有些事他是做的不够好,也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但她不能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连让他澄清的机会都不给。

    陆半夏恨他怨他,他又何尝不恨不怨她的冰冷。

    只是现在这些怨恨有什么用?

    夕阳下,蜿蜒陡峭的石阶上还有着暗沉干堌的血迹,往事历历在目,回过神来已物是人非。

    生老病死,爱恨贪嗔,不过是,弹指瞬间,撒手归西,全是无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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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谢过给我打赏道具的,咖啡、鲜花、钻石、蜗牛,所有的都感激。陆半夏的番外已经写了一半,大家看的还尽兴吗?还有惦记着阿离、烟儿,绯绯的货吗?

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

    第三百六十四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

    两年后。

    地点:国都法庭外。

    镁光灯不停的在闪烁,从法庭里走出一行人约五六人,职业套装,干净利落。一出来记者就往上涌,对着为首的一男一女疯狂的拍照。

    “陆律师,听闻这次你和李律师联手再次赢得官司,外界也在传闻你们的婚期将至,请问是真的吗?”

    “李律师,之前你一直低调不肯露面,现在如今是因为陆小姐接受媒体采访,看样子你们非常相爱,请问你们的婚期是否已经定下,能向我们透露下吗?”

    “陆律师你姐姐陆半夏小姐卸职与陆家脱离关系,请问你和李律师的婚礼,她会来参加吗?”

    在烦恼吵杂的声音里传来一道清凉的声音,让两个人的步伐都顿了一下。对于之前的问题,他们都面色镇定,无动于衷,听到这个问题,李越祈下意识的冷眸斜视那个记者,剑眉蹙起,眉心揉着寒意……

    陆子矜给身旁的人眼神,示意他们先护李越祈上车,纷嫩的唇瓣对着镜头和话筒红唇轻启:“姐姐这两年一直在静养,谢谢广大国民对她的关心!”

    此话说的含义颇深,她能说这样的话就表示陆半夏还未彻底与陆家脱离关系,她们姐妹的关系也非外界揣测那般恶劣。

    这两年国都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就是一年半前,当初刊登陆半夏卸职的报纸再次刊登出陆半夏脱离陆家,自动放弃有关陆家所有遗产继承权的问题。

    这个新闻导致报纸爆卖,所有的报刊都赚了一笔,当所有八卦杂志想要采访到陆半夏本人,做后续报道想增加销量,无奈没有任何一家杂志报社能联络的陆半夏。

    她好像人间蒸发了。

    有人说,她病的太重,根本就没办法露面。

    有人说,她早已出国静养,不在国内。

    也有人说,这不过是陆家想要为自己的公司打开在国外的投资做的一个炒作。

    关于报道,相关记者媒体也向陆家人求证,所有人都很默契的保持沉默,不回应,不做任何澄清,变相的也在默认报道是真的。

    第二件大事还是陆家。

    陆家二小姐陆子矜这两年事业到达鼎峰,与绯闻男友金牌律师李越祈强强联手,凡是他们接手的案子,再棘手也会胜利而归。

    两个人早已有法律界的“神雕侠侣”美誉。关于他们的绯闻,各种版本都有,每一个版本都传的神乎其神,曲折美丽,动人魂魄。

    这半年关于他们喜传婚讯的事是每个月被爆一次,有未婚先孕,也有李越祈一掷千金购下豪艇向美人求婚成功,更有人爆出他们婚礼的地点,婚宴的菜单,等等……

    每每这些新闻出来,向陆子矜采访求证时,她只是清浅一笑很官方的回答,现在只忙于工作,终身大事如果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与大家分享。

    回答的模棱两可,不管是情感和婚礼,她都不直面回答,如此一来日后她下嫁的人不管是不是李越祈,她都不会被抓到把柄。

    毕竟当初她一直没承认过自己和李越祈有什么。

    这就是律师,永远都会钻语言的漏洞。

    *****

    陆半夏端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不断的换台,当画面是直播新闻时,指尖顿住,平静的水杯兀自泛起涟漪,水珠顺着透明的杯壁缓慢的往下流去……

    画面里的陆子矜比两年前更加的自信,成熟有魅力,一颦一笑都把握的恰到好处,自信却不自负,懂的收起自己的锋芒。

    镜头里有人被护送走,画面有些拥挤,看不清楚,只见陆子矜对着镜头浅笑,“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社会问题,毕竟我不是明星,私人感情不值得被大家关注,当然我很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心……”

    漠然的神色没有一点的反应,麻木的将电视关掉,这样的新闻每个月都有,不足为奇。

    放下遥控器和水杯,平静的起身,头一阵的天旋地转,逞强的刚走了三步,眼前的场景已经逐渐发黑,变得遥不可及。

    最后,她昏倒在冰冷的地上。

    冷寂,无人问津。

    ……

    车内的男子容颜清隽,一双漆黑的鹰眸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没有节奏的敲在膝盖上。眼角的余光扫到被记者包围的倩影,眼神里的光越发冷冽……

    等了一会,陆子矜好不容易被人送进车内,坐在李越祈的身边,还未系好安全带,只听到他薄唇挤出冰冷的两个字:“开车!”

    陆子矜怔了下,对司机点头,侧眸看向他:“生气了?”

    李越祈沉默,鹰眸是看着窗外的,五官轮廓略显清瘦,整个人都有些单薄,若不是与生俱来的强势气势,他真的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见他不开口,陆子矜又说:“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国际交流会,八点我会去接你,九点半我们要准时抵达,你别忘记了。”

    他还是无动于衷。

    陆子矜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不以为然的笑笑,吩咐司机将车内的温度调高点,他怕冷。

    所言所行,俨然,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李越祈阖上眼眸,假寐。

    这两年他除了在法庭上还是那张铁嘴,生活中越发的沉默寡言,整个人不似曾经的自信魅惑,更多的是死气沉沉与阴森,连同脾气也变得阴森,喜怒不定。

    所有人都以为是那件事所致,只有几个知*知道,李越祈究竟为何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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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暮色降临,华灯初上,陆半夏从一阵寒冷之中苏醒,身体都好像已经僵硬了。

    她平静的起身,慢慢的走到沙发坐下,手指无力的捏着自己的双腿,双臂。对于自己的昏倒,已经毫不吃惊,反而是已经习惯了。

    一年半前,她就开始不断的晕倒,在家,在图书馆,或是在人群拥挤的大街上,总是能会吓到身边的人。

    之后为了不造成陌生人的恐慌,她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每次晕到在家,再一个人醒来。

    其实这半年,她晕倒的次数明显减少,偶尔还会有,药还在吃,只是连医生也说这晕倒的毛病,可能不太好根治。

    身体和脑子都缓过来,她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做饭。

    在家晕倒大半天,胃隐隐的在抗议。

    晚餐煮了意大利面,一份罗宋汤,满足了抗议的胃,她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打开手提看看时间。

    一眨眼,原来两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在搜索器里打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律师介绍的主页里找到邮箱,然后开始认真的写邮件。

    发送完邮件,关上电脑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这个时间点,她该休息了。

    手机响起,是刑天,她没有迟疑的接通。

    “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

    “有晕倒吗?”

    陆半夏片刻迟疑,想说没有,但刑天已经开口:“看样子你又晕倒了。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应该直接请一个佣人。”

    至少她不会一个人晕倒在家,没有人知道。想到这个,刑天的心不由的揪起来……

    陆半夏浅声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刑天很想给她请一个佣人,但是她没病没灾的,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过两天阁下回国,到时候我再去看你。”半个月前阁下出访a国,身为警卫长自然是要跟去。

    “好。”陆半夏扫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晚安。”刑天知道她不想再说,没有勉强。

    中断信号,陆半夏起身走到窗户前,隔着玻璃看到万家灯火,凉寂钻进心底最深处。

    其实她回国半年有余,只是除了刑天没有通知任何人,连夫人也不知道,否则半个月前夫人就不会跟随阁下出访a国。

    两年的时间,也是时候有一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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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燥冗长的国际交流会,李越祈身着正统西装,轮廓分明,五官挺立,整个会议他略显心不在焉。

    倒是身旁的陆子矜显得认真,积极得多。李越祈已经是海外皆知的金牌律师,她这两年在国都发展的很好,但还没出名到走上国际的舞台,现在是她借助交流会打开国际大门最好的时机。

    交流会后,晚上在摘星殿是一个晚宴,能参加的也全是法律上的精英。

    陆子矜乐此不疲的与国际精英们寒暄,拉关系,而李越祈已经离席,独自一个人离开筹光交错的宴会厅。

    司机的车子开到门口,他并未上车,独自在冷清的街头散步。

    其实这一年半他极少会有机会独自散步。

    街道清冷,一盏盏灯光的背后可能都有一个团圆的家庭,而他,自从陆半夏离开后,生命里就再也没有灯光了。

    他记得陆半夏不喜欢开灯,逐渐的也养成和她相同的习惯,到家不习惯开灯,习惯在黑暗中摸索。

    为此,没少磕磕碰碰的。

    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好像是个旅游团来国都旅行,领队拿着旗子,所有人的脖子上都挂着相机,用着新奇的眸光打量着这座城市。

    一群人与孤寂的背影擦肩而过,一张张年轻的脸从眼前滑过,紧抿的薄唇流过一抹复杂的笑意,耳边是吵杂的声音,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好像有一张模糊的轮廓从眼角闪过。

    他像是受什么刺激,怔怔的在原地,手脚都僵硬住了,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

    旅行团的人越走越远,就在他的身后,即将要走出街头……

    “……夏夏,夏夏,夏夏……”

    李越祈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向街头,看着那群背影,眼底里划过焦急,“夏夏……夏夏……”

    两年了。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她。

    前任警卫长,现任警卫长,连同总统夫人,所有的人都在隐瞒她的行踪,不管他有多努力,都无法追逐到她的身影。

    心脏被无形中的大掌紧紧攥住,没办法喘息,濒临死亡……

    夜深人静,他像是一个疯子,口口声声唤着她的名字,追逐着那群陌生的背影。

    “夏夏……夏夏……”

    听到他的声音,旅游团队的人都停下脚步伫望他,有人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答,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那渴望已久的身影。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绝望,逐渐涌上心头。

    陆半夏,你到底在哪里?就算再恨我,两年不见,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越祈……”陆子矜没看到李越祈不放心,找了一圈,听说他独自出来,立刻跑出来寻他。

    看到他发疯一样在人群中像是找什么人,她不由的提起裙角,小跑过来,“越祈,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越祈鹰隽的眸子对上陆子矜时,发昏的脑子微微的清醒,站在原地愣愣的,宛如一座雕像,不言不语。

    陆子矜挽住他的手臂,关切的声音道:“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

    昏暗中她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

    李越祈没有说话,陆子矜抱着他的手臂走向停在路旁的车子里。

    旅游团的人逐渐散了,在拐角处的墙壁上靠着一个人,手提着袋子。黑白分明的瞳孔静静的送着黑色轿车离开……

    她只是来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没想到会碰到他。

    其实躲与不躲,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越祈。

    这两个字现在听在耳里,还是觉得讽刺。

    这两年,他们应该过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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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坐在车子里,眸光一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昏暗的灯光下,脸色逐渐苍白,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陆子矜察觉到他的手放在膝盖上,面露忧色,“是不是腿又开始疼了!”

    说着,连忙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药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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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2

    第三百六十五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2

    办公室的内线响起,助理说有一位沈小姐预约了他,现在已经到门口。

    李越祈看了一下时间,印象里好像是有一个预约见面的行程。他让助理放人进来,眸光依然是看着手中的资料。

    浅蓝色雪纺撞色衬衫,浅蓝色的长裤,脚踩着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自信的落在地面,回响,再散去。

    倩影径自的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只给你十分钟。”他头也不抬的说,他的时间就是金钱,虽然对方支付得起昂贵的费用,但他还是不希望对方占用自己太多时间。

    “我是来和你谈离婚的。”清清浅浅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情绪。

    李越祈的身子却明显的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张魂牵梦萦的脸,眸底写满不可思议。

    陆半夏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面对他不算客气礼貌的目光只是微微的挑眉,浅声道:“这是离婚协议书,关于财产分割写的很明确,我不会分走你半毛钱,相反我会支付你一笔可观的分手费……”

    你若问李越祈此刻是什么感觉,看到他猩红的眸子大概就会了解,他有多愤怒,胸腔跟着剧烈起伏,真是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两年消失不见,一出现就是谈离婚!

    谁他(妈)的要离婚了!

    去他(妈)的分手费!

    “陆...半...夏!”声音从咽喉处艰涩的挤出来,他恨的牙痒痒,一看到她却又束手无策。

    “李先生,我现在姓沈。”与陆家脱离关系,自然不会占用别人家的姓,现在随母亲的姓。

    沈半夏。

    也挺好。

    “....两年了....你消失了整整两年!”他咬牙切齿,他找了两年,没日每夜,“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见人了!”

    半夏薄唇晕开一抹淡淡的笑,“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是我不敢出来见人。

    “你没错?”他剑眉挑起,她表现的越沉静,他就越愤怒,亦或者说越……害怕。

    害怕她对自己也像对别人那样的冰冷!

    半夏没有开口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而入,“越祈,是不是有一个沈小姐约了你……”

    话还没说完,陆子矜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陆半夏,眸子一怔,整个人都震住了。

    半夏看到陆子矜也很平静,没有恨,没有怨,声音平静道:“好久不见。”

    陆子矜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文件“啪”一合,冷笑:“的确是好久不见。”音落,眸光看向李越祈,“关于沈小姐……”

    “我冒昧的打断一下你!”陆子矜想要忽略陆半夏,但陆半夏偏偏要打断她。

    陆子矜柳眉蹙起,眸光看向她……

    “我就是你的当事人!”陆半夏看着很平静的称述这个事实,“我委托你帮我处理关于和李先生离婚的事。”

    这次不仅是李越祈,连同陆子矜也震住了,她没想到委托自己的人是陆半夏,转念一想,陆半夏的母亲姓沈,明白过来。

    但还是觉得她疯了。

    竟然要自己帮她处理和李越祈的离婚案。

    “陆半夏!”李越祈两年来第一次失控,怒不可遏。

    “我最后提醒一次,我姓沈。”陆半夏起身,无视他愤怒的眼神,清冽的眸光看向陆子矜,“我们的情况,你很清楚,离婚协议书在桌子上,麻烦你不要丢了自己百胜女王的冠冕。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信步经过陆子矜的身边,没有丝毫的停顿,在门口时却突然顿了下,回头看向陆子矜和李越祈,薄唇牵着淡淡的笑,“听说你们的婚期将至,恭喜你们。但相信你们也知道在c国重婚罪很严重,所以离婚的事还麻烦处理的快点,谢谢!”

    手握住冰冷的金属,拉开,绝然的离开。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陆子矜还没有反应过来,李越祈已经站起来,疯狂的朝着门口狂奔……

    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不能再让她音讯全无。

    “越祈……”陆子矜企图抓住他,李越祈毫不犹豫的甩开她的手,“滚!”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长长的走廊,他的注意力全在陆半夏的身上,没注意到自己的力气大到将陆子矜推到地上。

    陆半夏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恍若未闻,看着电梯就要降落,双手插在口袋里。

    银色的门缓缓而来,她走进去,按下“1”楼,眸光掠起,那抹挺拔的身影狂奔而来,如同龙卷风。

    “夏夏……陆半夏,我不许你走……”

    她无动于衷,按下键,银色的门合上,隔绝成两个世界。

    说她冷血无情也好,说她薄情寡义也罢,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

    这段感情让她伤情伤心,伤到最彻底,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切情感尘埃落定。

    她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包括自己,来伤害自己。

    “夏夏……夏夏……”李越祈拍着电梯,眼看着红色数字在不断的变化,心急如焚,偏偏旁边的电梯该死的在维修。

    近乎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跑向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拦住她,不能让她走,一定不能!

    陆子矜反应过来,也跟着追出来,眼看着李越祈跑向安全通道,脸色蓦地紧张起来,“越祈……”

    李越祈没有听见,或者当做没听见。

    她担心的跟着跑向了安全通道。

    ……

    “叮”清脆的一声打断陆半夏的思绪,看到红色数字逗留在“1”上,缓慢的走出电梯。

    今天她一身清凉的颜色,加上本身的气质与容貌,难免吸引不少目光的追逐,她宛如没有看到,自顾的往大门外走。

    因为担心自己随时会晕倒,所以她现在是不能自己开车,出门皆是打车。

    门口的路上车子疾驰而过,大概是因为高峰期,空车并不多。平静的神色没有一丝焦急,耐心的在等着空车的出现。

    烈日炎炎,晒的白希肌肤泛着绯红,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手机响起,她看到刑天名字,接起电话……

    “我刚下飞机,你在哪里?”

    “在外面处理一点事。”余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律师楼的招牌,关于她和李越祈之间的事,她不想把刑天牵扯进来。

    “两个小时,我去看你。”

    “好。”

    陆半夏答应后主动切掉电话,两个小时不出意外足够她到家,顺便准备好消暑的甜品招待刑天。

    “夏夏……”耳边似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她伸手拦住眼前差点疾驰而过的空车,拉开车门下意识的转身看一眼律师楼,眸底流转过一丝凉意。

    下一秒,坐进车内,说出了现在的住址。

    ……

    “夏夏……”李越祈跑了好几层楼,额头已经满是汗水,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侵湿透了,脸色是异样的苍白。

    在下一个转弯时,脚一软,直接跌在地上,气喘吁吁,神色憔悴,手抓住栏杆尝试好几次却都站不起来。

    该死的....又开始疼了!

    钻心蚀骨的疼痛,在膝盖上,好像要将他的膝盖彻底的敲碎,极致的疼痛感席卷四肢百骸。

    “陆半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走……”不许走!

    “越祈!”陆子矜看到他跌倒在地上,脸色骤然一变,立刻跑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扶住她的手臂,“你根本就追不上她,你逞强什么!”

    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么!

    李越祈神色露出不耐烦,甩开她的手,声音冰冷:“滚!”

    陆子矜跌在地上,昂贵的衣服上沾着灰尘也不在乎,立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李先生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们过来接他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他沉声,大概是因为疼的受不了,声音都在颤抖。

    陆子矜收起电话,美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李越祈,你要是残废了,这辈子都别指望能留住她!”

    一句话呛的李越祈无言以对。

    唯有鹰隽的眸子里,划过浓浓的....不甘心。

    又是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眼前消失,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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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后,刑天准时出现在陆半夏的门口,手上还拎着刚买的西瓜,葡萄。

    陆半夏已经准备好了沙拉,冰镇的绿豆汤,夏天很消暑的东西。

    刑天见她气色不错,紧张的内心松了一口气,他多怕她还像之前一段时间,毫无血色,随时随地都会晕过去。

    “这次顺利吗?”

    “很顺利。”刑天回答。因为夫人和傅弦歌的交情,让两个男人之间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革命情意,故而两国交情也日渐厚重。

    陆半夏浅笑,将他买的西瓜,洗好,切成凉拌,然后放进冰箱里保鲜。

    刑天一边吃东西,随口问道:“上午你去做什么了?”

    电话里听她的语气,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陆半夏的手指顿了下,转身走到餐桌前,刑天的面前坐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刑天,开口:“我委托陆子矜帮忙处理我和李越祈离婚的事。”

    刑天一愣,眸光不解的看着她,想不透为什么她突然要离婚,还找陆子矜帮忙处理!

    “陆半夏……”她已经不是秘书长了,他就直呼她的名字,是朋友一样的叫着。

    “我没事。”两年了,该痛过的全痛了,痛彻心扉后只剩下一片麻木与冰冷,“虽然很想拖着他们一辈子,但是为那样的人浪费我的人生,很不值得。”

    刑天内心一时间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作为朋友他自然希望陆半夏和李越祈离婚,早日脱离苦海,作为暗恋者他更希望陆半夏早点离婚,自己好排着队,正大光明的追求着她。

    只是……

    陆半夏转身去酒架拿了两个杯子,一瓶香槟,“庆祝我即将脱离苦海。”

    刑天迟疑的接过杯子,犹豫着开口:“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这两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陆半夏手里的杯子与他轻碰,“谢谢!”

    音落,一饮而尽。

    刑天也没有迟疑的一干二净!

    陆半夏又倒了一杯,没有血色的唇瓣微抿:“说真话...现在的我失无可失,真的很好!”

    所以,刑天不要总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不要可怜我,不要同情我!

    陆半夏也好,沈半夏也好,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可怜!

    “你还有我们这一群至交好友。”不算是失无可失。

    陆半夏想想也是,没有反驳他的话。

    从没想过她近三十年的人生,给予她最大温暖的人,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不是丈夫,而是一群好友。

    他们不会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没有分分秒秒嘘寒问暖,却总是在她需要,落寞的时候为她伸出善意的双手,拉她一把。

    若不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上只怕...早已没有陆半夏这个人了。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一瓶香槟喝完,陆半夏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的酣睡;刑天脸不红心不跳,那点酒精度对他而言和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他将室内的温度调高点,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低眸看着她沉静的睡姿,心里好像有一根猫尾巴在甩啊甩的,温暖的,痒痒的。

    卸下秘书长一职,她不在那么遥不可及,身上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多了一份从容,温和,平淡,两年的时间让她的尖锐被磨平,更加的远离世俗,尘埃。

    盯着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弯腰,脸凑到她的面前,相差不过几毫米……

    忖思片刻,他站直了身子,薄唇逸出无声的苦笑。

    他不能趁人之危。

    而且有些事一旦捅破,便没有回头之路,他不想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时去捅破那张纸,让两个人连朋友都无法做。

    在她没有准备好之前,他愿意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守护,在她准备好以后,他愿意以爱之名,保护她。

    说他迂腐也好,说他不够男人也罢。

    他宁愿为难自己,亦不远为难她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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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病房,医生带着护士陆续离开病房。

    李越祈换上病服坐在病*上,膝盖处被白色的绷带捆绑着,手面上还扎着银色的针管,液体无声无息的流进他的身体里。

    脸色依然苍白的可怕,没有一点血色。大概是药水里的镇痛剂发挥作用,额头上的汗水终于少了些许。

    陆子矜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语气不怎么好,“她一回来你就好像疯了一样!李越祈,你可真是一个痴情种。”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一眼他的膝盖。

    陆半夏回来一次,他就伤一次,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陆半夏?

    她究竟哪里好?

    值得陆川,李越祈如此念念不忘!

    李越祈喝水的动作顿了,漆黑的眸子里蕴着冷嘲,冷笑:“那到底是谁把我们逼疯的?!”

    陆子矜的身子一僵,纤长的双臂随意的搭在胸前,轻笑:“李越祈你恨我也没用,当初我可没拿刀子架你脖子逼着你帮我!一年半前我更没有拿枪指着陆半夏的脑袋让她和陆家脱离关系!你们自己喜欢作死,别拿我做借口!你不甘心就这样被她抛弃,这大半年不断的拿我炒绯闻不就是为了把她逼出来!当初我的确是卑鄙无耻了一把,但现在你们又光明正大到哪里去?”

    李越祈沉默,握住水杯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气力,青筋若隐若现。

    陆子矜见此笑的更深,“其实你和陆半夏一样,自以为是自己很伟大,很有牺牲无私奉献的情怀,实际你们根本就是虚伪,假仁假义,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陆半夏如果真的有那么爱你,她早就回来和我宣战,而不是东躲西臧。而你呢……”

    “你以为你出了点什么事她就会回到你身边,做梦!陆半夏的心是铁石做的,你这点苦肉计根本就打动不了她,要是真想让她回头,你倒不如早点把自己弄死,也许她心软会在你的葬礼上送你一程!这样一来你们倒是天生一对虚伪夫……”

    话还没说完,李越祈的脸色已经铁青,手里的水杯摔在她的脚边,支离破碎,水花溅湿她的裤脚。

    “滚!”他冷冷的挤出一个字。

    陆子矜脸色苍白一下,纷嫩的唇瓣依旧牵着一抹冷笑,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病房!

    若不是这两年他在事业上帮了自己不少,现在她才懒得理会他的死活。

    走出医院,阳光晒着肌肤,微痛,脑子逐渐清醒。

    陆半夏回来了,她怎么也要去打一声招呼。

    更何况,现在她还是自己的当事人。

    *****

    陆半夏醒来已是傍晚,刑天没有走,在厨房准备晚餐。她起身将外套放在一旁,走到厨房门口:“需要我帮忙吗?”

    刑天头也没回道:“需要,做的东西稍多,晚上多吃点。”

    陆半夏低头无声的笑笑,转身回客厅。对于刑天这样的朋友,她不会太过客气,否则会显得矫情。

    茶几上的电脑叮咚下突然亮起,陆半夏走过去查看一下,是有新的邮件传过来。

    她跪在地上,打开邮箱看到邮件署名,柳眉轻轻的蹙起,冷冽的眸子不由的变得阴沉,凝重。

    一直到刑天准备晚餐出来,看到她还跪在地上,神色深谙难测。

    “怎么了?”他走过来。

    陆半夏回过神,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情绪,“陆子矜约我见面。”

    “想去?”

    “她现在也算是我的委托人。”言下之意,见面,在所难免。

    刑天没有劝阻她,体贴的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陆半夏摇头,“区区一个陆子矜,我还没放在眼里。”

    刑天点头:“那就过来吃饭。”

    陆半夏点头,被他拉起来,一起走向餐桌。

    用过早餐,刑天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离开前叮咛她有任何麻烦给他打电话,最近阁下有给他假期,闲的无聊就等着她的电话了!

    陆半夏知道他还是在担心自己明天和陆子矜见面的事。

    但其实真的没必要!

    如今她和陆家没半点关系,她也不会再看陆恒的面子,让陆子矜继续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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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皇后咖啡厅。

    陆半夏下身是遮到脚踝的白色刺绣长裙,上身是雪纺上衣,长发清汤寡水的披在肩膀上,清晰秀丽,惹得不少男子爱慕的眸光。

    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端起咖啡杯,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时间,她也该到了。

    陆子矜一身职业装,姗姗来迟,坐下点了一杯蓝山,眸光落在陆半夏的身上略显轻蔑。

    “两年不见,你变得羸弱了。”她一开口,言语之间弥漫着讽刺,“怎么想用这种手段得到男人的保护?”

    陆半夏挑眉,没接她的话。

    “陆半夏,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你对他的影响力还是那么的大!”这让陪在李越祈身边两年的陆子矜心里真的很不甘心!

    陆半夏放下杯子,敛眸,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有着绝对的强势和漠然,“陆律师,我以为你约我是为了离婚案的事。”

    陆子矜身子往后靠,薄唇勾着讥讽:“陆...sorry!是沈女士,我很高兴成为你的受托人,你也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够离婚!所以这个案子我会付出百分之百的精力,你放心好了。”

    陆半夏点头,“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

    陆子矜被她的话噎的差点内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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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看到推荐位,吐了一口老血。乖崽崽的留在酒店里码字。也算是给打赏我的读者加更了。么么哒╭(╯3╰)╮

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3

    第三百六十六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3

    眼神复杂探究的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女人。

    说实话,她真的不明白陆半夏究竟想做什么。

    “陆半夏,你究竟怎么了?”以前那个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陆半夏究竟去哪里了?

    不期然想起之前她与陆家脱离关系的报道,红唇一扬,“你知道自己是沈月和在外面的男人生下的(野)种,自惭形秽,抬不起头了?!”

    指尖一僵,平静的咖啡漾出凉意,清凉的眸子里涌起了一片寒冷。

    陆子矜肯定自己的想法,挺直了腰板,冷笑:“陆半夏,真正活在黑暗中肮脏不堪的人是你....是你抢走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如此一好,谁也不必再遮遮掩掩,陆半夏根本就不是陆家的孩子,不配姓陆。

    那夜,陆半夏气的陆恒犯病,母亲要自己扶父亲回房间又把自己赶出来,后来她还是不放心爸爸,想再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姚玉和陆恒的对话……

    陆半夏根本就不是陆恒的亲生女儿,沈月在嫁给陆恒之前就怀有身孕....这么多年陆恒根本就是喜当爹!

    “你母亲害得我和妈妈偷偷摸摸活了这么多年....死了还霸占着陆太太的名衔真是便宜她了!”陆子矜冷笑。

    陆半夏听着她的话,无动于衷,将凉缺的咖啡饮尽,找来服务员再续一杯。

    这一举动落在陆子矜的眼底就是软弱的表现,她以为陆半夏是无声的承受她的羞辱,嘴角的笑不由更深,“你也认为身份不详的你,配不上李越祈,所以这次如此有自知之明的要主动离婚……放心,这两年我帮你将他照顾的很好,以后会照顾的更……”

    后面那个“好”字还没出来,陆半夏拿到手里微烫的咖啡直接如数的泼在陆子矜的脸上。

    陆子矜一惊,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举动,躲都来不及,满面的咖啡,液体顺着轮廓一直滴在白色的衬衫衣领。

    可谓狼狈不堪。

    陆半夏在陆子矜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起身连甩了她两个耳光,一边一个巴掌,打的均匀对称,分毫不差。

    陆子矜被她打的脑子发晕,眼前的场景都在晕眩,胸腔不断的有气在涨,冷冷的坐在位置上,阴狠的眼神瞪着她。

    陆半夏神色依旧沉静,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指尖沾到的咖啡,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点情绪,“你不会天真到认为我出来见你是单纯的和你讨论离婚案子的事情顺便叙叙姐妹旧情?”

    没有血迹的唇瓣微微一抿,声音就是那么寒意慑人:“没错,我的确不是陆恒的女儿,但这不表示你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肆意贱踏我,羞辱我。因为我们俩半斤八两,你还没那个资格!至于你兴高采烈要捡我不要的破鞋的事请低调点,至少在法律上只要我和李越祈还是一天的夫妻,你充其量就是一个(勾)引别人丈夫,不要(脸)的狐狸(精),不值得你沾沾自喜!”

    一番话平静的没一丝波澜,偏偏字字句句戳向陆子矜的心窝。

    “陆半夏,你才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明明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你有什么可骄傲的?”陆子矜咬牙切齿,站起来扬手就想要扇陆半夏的耳光。

    这次没有人阻挡陆半夏,轻易抓住陆子矜的手,再还给她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算利息!”陆半夏将她的手一扔,陆子矜猝不及防的跌坐在椅子上,挽起的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脸颊红肿,衣服上全是咖啡污渍,狼狈至极。

    “我是身份不明的(野)种又如何?我不怨天不尤人,不像你将无法选择出生的权利遭受的磨难推到身边的人身上。这个世界上没人欠你,只能说我们的运气不好。”

    在知道自己不是陆恒的女儿时,陆半夏虽然震惊,但倒没多少伤心难过,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陆恒都不喜欢自己!

    无所谓,她不在乎自己是谁,亲生父亲是谁,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自怜自哀,顾影自怜!

    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让这件事扩大,影响到母亲的名誉。

    沈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书香门第,沈月自幼被严苛教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如果被人知道她婚前有孕,孩子不是丈夫的,可想而知受波及的不单单是陆半夏,还有沈家的人。

    上一代的人的恩怨,本不应该波及到下一代,但如果波及到了,那么除了默默承受,陆半夏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解决。

    她一点也不恨沈月。因为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本就不易,沈月给了她生命,为她付出这么多年的爱与温柔,仁至义尽,她没什么可恨的。

    至于陆恒,她就更不恨了。她不是他的女儿,他还能养她这么多年,让她背负着陆家千金的身份,而不是身份不明的(野)种,已经足够对得起沈月和自己。

    没有选择权利的来到这个世界,还要接受那些本来不属于她的担子,人生原本足够疾苦,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自己,自己也要挺直了腰板行走在这个尘世间。

    她没有错。

    只是没有出生的选择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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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离开皇后咖啡厅的时候,陆子矜说了一句话:“李越祈在医院,医生说再不动手术他的腿会彻底残废。”

    步伐顿了一会,没有迟疑的离开。

    关于李越祈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并不清楚。那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她自顾不暇,看到李越祈和陆子矜的新闻,更让她难受,索性关闭所有的信息通道,像是活在世外桃源,与世隔绝。

    等她出来时,才听闻李越祈消失匿迹差不多有大半年,但究竟发生过什么不知道,消息被封锁的很严实。

    现在听陆子矜的话,陆半夏可以推测,李越祈消失匿迹的那大半年估计和他的腿有关。

    只是,他残不残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秦南司知道她回来,特意邀请她到咖啡馆做客,楚冰炎也来了。昔日好友见她,气色不错,面露欣慰。

    “若不是刑天提及,还不知道你回来了。”秦南司喝着绿茶,声音低低的,“怎么也不联系我们?”

    “想一个人静静,就谁也没通知。”不是不相信南司,只是她的身体状态太差,不想让他们担心。

    楚冰炎喝着热巧克力,眸光仔细的看着她的气色,放下杯子道:“有机会去医院找我,我给你做个检查。”

    陆半夏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头。

    三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一会,楚冰炎看了下手腕的手表,“我得回总统府了。”

    “怎么了?”陆半夏问,若不是有特殊的事,楚冰炎不会走的这么急。

    “夫人从a国回来染了风寒,这两天在服用中药,阁下命我事事亲力亲为。”楚冰炎对于阁下的(*)妻无度,相当的无语!

    陆半夏抿唇浅浅一笑,“代我向夫人问好。”

    “好。”楚冰炎匆匆离去。

    陆半夏的嘴角一直含着笑容。秦南司忍不住的问:“你在笑什么?”

    “羡慕阁下和夫人,经历那么多风波后还能厮守,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淡淡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一抹怅然若失。

    秦南司点头,眸光里呈现一抹温软,想必一定是想起心头挚爱之人,连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那需要很大的勇气与很深很沉的爱。”

    陆半夏垂眸看着眼前的杯子,眸底一点一滴黯淡下去……

    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听刑天说,你决定和李越祈离婚是真的吗?”

    秦南司问起时,陆半夏的手指无声收紧,许久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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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矜换下脏衣服,洗澡,换睡衣,让佣人拿来冰袋敷在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陆半夏说的话,心底无名的火就在燃烧。

    这么多年厌恶陆半夏的存在,厌恶她的高高在上,本以为只要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她就没什么值得骄傲,清高的。

    但没想到陆半夏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还能那么镇定,没受到半点影响。

    不甘心,好不甘心!

    冰袋缓解脸上麻辣辣的疼,却缓解不了心里的烦躁与怒火。

    陆川从公司回来,回房间时路过陆子矜的房间,想到有事找她,敲门。

    陆子矜回头看她,陆川刚准备说话就看到她红肿的脸,薄唇一勾:“没听说陆大律师输了官司遭当事人袭击的新闻。”

    言语之间讽刺是那么的明显。

    “我才没有输了官司,我是……”陆子矜开口,想到什么话语突然顿住。

    “是什么?”陆川挑眉,想从她的神色里看出什么,但陆子矜敛眸,转身拿冰袋敷脸,没好气道:“没什么。出去,我想休息!”

    陆川沉默几秒,因为小插曲忘记了之前要和她说的事,转身离开。

    陆子矜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弛,缓慢的转身看向空荡的门口,薄唇勾了勾,几分苦涩,几分自嘲。

    陆半夏消失了两年,李越祈不停的找了两年,而陆川....这两年已经不怎么回陆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公司和他的私人公寓之间。

    除了必要的场合,她也见不到他,见到他,他也总是一副冰冷冷的神色,不冷不热,偶尔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语。

    就如同今晚。

    放下冰袋,掌心被水湿润了,毫不在意的握住自己的衣服,沉沉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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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不顾医生的劝阻,强制性的要出院,医生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陆子矜。

    她赶到医院时,李越祈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看到她也是当做空气般无视,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没来看你吗?”

    李越祈经过她身边时,陆子矜开口,他的步伐一顿,侧目看向她白希的侧脸。

    “昨天我见到她了,也告诉她你住院的事。”陆子矜美眸直勾勾的与他对视,拨开自己的长发露出还没有消肿的左脸,“她给了我三个耳光,也没来看你!你还对她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抱有什么期待?她根本就没有感情,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

    李越祈剑眉一蹙,没想到陆子矜倒是先去找她了。鹰眸落在她红肿的半张脸,薄唇轻启,声音极冷:“活该!”

    陆半夏还是那个陆半夏,睚眦必报。

    两年前陆子矜给了她两个耳光,两年后她连本带利的还陆子矜了。

    陆子矜脸色微白,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还是被他挑起来了,“李越祈,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别羞辱狗了!”李越祈冷笑,墨眸里有着无尽的寒意,“两年前若不是陆半夏帮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回报她是什么?”

    他的话很明确,羞辱她连狗都不如。你给狗一根骨头,狗还会对你摇尾巴,陆子矜连摇尾巴都不会……

    陆子矜气的粉颊涨红,咬牙切齿:“李越祈,我从来都没告诉过她关于沈月的事,说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是她抛弃你,你不用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我头上来!当年是你要和我做这笔交易,只要我保守她身世的秘密,你就在事业上帮助我!至于那些*我是故意的又如何?你们要是真的情比金坚,她就不会不相信你,更不会要和你离婚!”

    凭心而言,这两年李越祈在事业上是帮了她不少,但是她不也一样有照顾他!真要计较起来,她陆子矜不欠他李越祈什么!

    李越祈眸色无声的深了,薄唇紧抿着冷漠的弧度,神色虽然沉静,但额头凸起的青筋凸起,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陆子矜不甘示弱的瞪着他,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口一抹清凉的身影,神色怔了下。

    李越祈锐利的捕捉到她眸光的变化,侧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半夏,怔愣。

    陆半夏没想到会碰到他们争吵的画面,怀里还拿着一束百合花,被他们看到也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我出现的时间点似乎有些不对。”

    声音很平静。

    李越祈没说话,眸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刚才的话,她全部听见了。

    陆子矜冷笑:“要说不对,谁没错过!”美眸斜睨李越祈一眼,“你们慢慢重温旧梦,我去处理下你们离婚案的事!”

    ‘离婚案’三个字的音咬的格外的重。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越祈的眸光一直没离开过她,陆半夏转身走向*头,将枯萎的花拿出来,(插)上自己新买的百合花。

    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散,遮住冰冷的消毒水味道。

    “我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懒得看我一眼。”一开口,语气忍不住的嘲讽。

    指尖微僵,转过身看向他,“不会,好聚好散,前夫的葬礼我一定会参加!”

    “……你!”李越祈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平静,这么直接。“我们不会离婚!”

    他不会同意离婚。

    陆半夏神色平静,他的反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否则她也不会消失了两年。

    “我们已经分居两年。”要是走法律程序,离婚成功率很大,“你和陆子矜的绯闻满城皆知,你说到了法庭,法官会相信你还是我?”

    李越祈一怔,黑眸不可置疑的盯着她,将前因后果飞快的在脑海里过滤一遍,不早不晚,刚好两年。

    “两年前离开,你就打算好离婚!”

    陆半夏抿了抿,没说话,也没有否认。两年前那次说离婚一半负气,一半试探,知道他不愿意离婚,她不会傻到硬碰硬。

    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居两年,再谈,谈判失败,再走法律程序。最后还要感谢李越祈和陆子矜,若不是他们这半年的绯闻闹的满天飞,或许她还没这么大的把握可以离婚成功。

    “陆半夏,你连我都算计!”李越祈原本只是想利用陆子矜逼她出现,却没想到倒是掉进她的陷阱中,成全她的阴谋,“你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心?”

    “彼此,彼此。”面对他愤怒的指着,她很淡然,从容。

    李越祈神色微怔,步步紧逼,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什么意思?”他除了结婚的事,什么时候算计过她!

    陆半夏侧身避开他强大的气势,坐在沙发上,明眸凝向他时有几分嘲讽,“李越祈,既然你知道我不是陆家的女儿,自己报复错人了,那就要及时修正。陆家的女儿是陆子矜,你想怎么报复,请找她,不要再纠缠我!”

    李越祈的身子一僵,脸色逐渐变成死灰,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件事如此隐秘,除了陆恒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庄告诉她的?

    “你不应该在徐百川的墓碑上写自己的名字。”陆半夏浅笑,眼底的是没想的,眼神极其的空洞,苍凉。

    徐百川的墓碑就是沈月墓碑旁边的那位,之前冬季下大雪,墓碑的名字被大雪覆盖,没有注意到。后来几次,陆半夏也没仔细的注意。

    一直到离开国都的那天,她先去拜祭母亲的墓碑,不小心掉了东西,刚好滚到徐百川的墓碑旁,她去捡,不经意间看到墓碑最下面用深色的油漆添加了三个字——李越祈。

    字体很小,颜色和墓碑相近,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陆半夏还是辨别出来了,也被震惊了。

    冰雪聪明的她怎么可能联想不到,李越祈那夜出现在陆氏附近不是巧合……

    陆恒质问他,到底是谁!

    母亲和父亲的感情不好,温软一辈子,死前却强烈要求葬回沈家的墓园。

    所有的一切让陆半夏心生疑惑,不再打算视而不见。

    她回了一趟下乡,找到以前照顾过母亲的家佣,那是沈月从身家带到陆家的老佣人。

    在陆半夏的试探下,泄露了口风。

    沈家的管家在一场车祸中救了沈月的父亲,却牺牲了自己,沈月的父亲为了感激管家,将管家的儿子徐百川当做亲生儿子抚养,只是没料到他会和沈月相恋。

    沈父虽然感激管家的救命之恩,但管家的儿子在他眼里到底是卑贱,配不上他的女儿,于是百般阻拦。

    徐百川想带沈月私奔,但她不敢,两个人坚持一段时间后,沈月到底坚持不下去,选择放弃。

    徐百川倍受打击下,接受沈父给他介绍的女孩子结婚,搬离沈家,不再联络。

    沈月伤心好一段日子,最后听从父母的意思,嫁给世交的陆家二少爷,陆恒。

    谁也不知道沈月在嫁给陆恒的时候就有了身孕,孩子不是陆恒的,也不是徐百川的,谁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亲生父亲是谁。

    陆恒与沈月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很喜欢沈月温婉的性格,娶她为妻,心中欢喜,处处呵护,却发现怎么也走不进青梅的心里。心情郁结,但还是一直忍让。

    陆半夏出生后,机缘巧合,他发现陆半夏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时,震惊了,他找沈月质问,沈月一直沉默不言。

    陆恒怒不可遏,甚至打了沈月一个耳光。

    没有一个丈夫能够忍受戴绿帽子,之后陆恒专注工作。不久后结识姚玉,被吸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李越祈抿唇,沉冷的语气问道。

    “知道你是徐百川的儿子,知道....”陆半夏平静声音顿了下,说出的话让自己的心也揪了一下,“知道徐百川的死与陆恒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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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4

    第三百六十七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4

    陆半夏知道的不算多,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知道的足够将他们彻底推进地狱。

    李越祈的脸色是没有血色的,鹰隽的眸子里流出一丝颓然与黯淡,“你认为我娶你是为了报复陆恒?”

    此话已出,证实了徐百川的死真的是和陆恒有关,而他接近陆家的确是抱有目的。

    “不是吗?”陆半夏淡淡的反问,清冽的眸光犀利的射向他,“你敢说陆川生日那天,你不是故意出现在陆氏附近?!”

    李越祈沉默,也是默认。

    那*他出现在陆氏附近,并不是巧合,而是去看看所谓的国都第一财富王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没想过会在那里遇到陆半夏,更没想到她是陆恒的女儿,这些一直到再次遇见她时候,他才发现的。

    “你敢说娶我的时候,你心中没有仇恨?你敢说在陆子矜知道我身世后,和你做交易,你心里不是抱着算计陆子矜的念头,默许她耍的*手段?只是——你没想到陆子矜没有真正爱上你,她一直深爱的人是陆川!你们不过是在相互利用……”

    “够了!”李越祈沉冷的开口打断她的话,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成拳头,一字一顿:“别、再、说、了!”

    有些真相一旦被扒开,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陆半夏抿唇淡淡一笑,声音好似一阵清风送到他的耳畔,“李越祈,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牌了,没必要纠缠不休下去。离婚,你要怎么报复陆家是你的事,我陆半夏不欠你!”

    她不是陆恒的女儿,这些年陆家给她的,她也还够了。没必要去关心陆家的兴衰存亡,那是陆子矜该担忧的事。陆子矜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找了一个恶魔做搭档!

    “陆半夏,我不会离婚!”李越祈看着她,声音温存,“我不否认你说的话,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有些事我是欺瞒了你,可你不能连一次原谅我的机会都不给!”

    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她,低眸凝她,倾身就想牵她的手。

    陆半夏没有避开他的手,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看到他眸底流露出一丝欣喜。

    “在你车内的安全带无意发现陆子矜的耳钉是我给你的第一次机会,孩子没了的时候,你和陆子矜在一起,我给了你第二次机会;在陆子矜索要你的车子,你给了,是我给你的第三次机会;在你认为是我暗中对付陆子矜,压着我的手,让我挨了陆子矜两个耳光,是我给你的第四次机会……”

    陆半夏和阁下回国的那天,他原本黑色的轿车没开来,而是开白色的,她问他为什么换车子,他转移了话题。她表面没说什么,却在回陆家的时候,看到陆子矜开着原本属于李越祈的车子进去,稍微查一下就知道李越祈将车子赠送给了陆子矜。

    离开国都的前一天,她从总统府出来,她告诉刑天自己有一个一直想去的地方。

    李越祈的办公室。

    她很想知道他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他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开车到他的公司楼下,还没下车就在隔壁的咖啡厅看到他们恩爱甜美的画面,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万劫不复!

    原本她是想来找他,想问他,愿不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她走,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没有陆家,没有秘书长,没有陆子矜,只有陆半夏与李越祈的地方。

    看到那样的画面,陆半夏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古人言,事不过三,她一次又一次的给李越祈机会,换来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她真的不想再这样恶性循环下去。

    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只觉得累,很累。

    如果这段婚姻只是像一开始那般的单纯,或许她不会这样难受;李越祈非要(勾)引她的感情,让她亲手击碎她的城堡,又将她丢弃,孤立无援。

    一段感情的发生如果掺杂着阴谋和欺瞒,很难继续下去。

    她自问做不到。

    他的心,深不可及,她触摸不到,他的心只有仇恨,她毫无办法。

    那是他与陆家的恩怨,她也不想卷入。

    离婚,是逃离这场风暴的最好出口!

    “事到如今,你还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吗!”清清淡淡的声音,不似责怪,却比责怪更让李越祈窒息,猩红了眼眶。

    之前陆半夏一直以为慕容庄口中的“孩子”指的是陆子矜,等到知道一切后,她才发现原来慕容庄说的是自己。

    慕容庄希望自己给李越祈一个机会,她给了他太多的机会,他从没珍惜过,一直在为仇恨,因陆子矜,让她心灰意冷到没有办法再回心转意!

    “当初....是陆恒告诉你的身世,所以你才帮陆子矜?!”李越祈无声的收紧手指,他明明警告过陆恒,不可以让陆半夏知道她不是陆家的孩子。

    那么优秀的一个女人,被掌声和光圈环绕,她那样的爱她的母亲,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陆恒的女儿,她的母亲对不起父亲,她该怎么接受这一切。

    “你不必怪陆恒,他当初并没有告诉我身世的真相。”那天在病房里,陆恒只是求她帮帮陆子矜,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她身世的真相。

    李越祈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有人想让我知道,我就是想装聋作哑也不可能。”陆半夏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胸腔里的浊气全部吐出来,“李越祈,现在陆家,身份地位,没有一样可以牵绊住我,你放手吧。”

    以前的陆半夏会为了陆家,为了总统府的名声地位,瞻前顾后,处处谨慎提防,现在的陆半夏已经没有这些顾及了,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只有的自己的快乐与否。

    “我不放!”李越祈咬唇,声音沉哑:“你可以不在乎名声地位,难道我还会在乎吗?”

    陆半夏柳眉一挑,冷酷的甩开他收紧的手指,起身,原本是仰视他的,现在成了与他平视,“我陆半夏想结婚没人能阻止,想离婚更没有人能阻止。”

    李越祈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又一次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离开。

    想要追去,刚走了两步,弯下了腰,手指紧紧的扣住钻心疼痛的膝盖……

    鹰眸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眸底划过浓浓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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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离开医院,阳光正好,大概天气炎热的原因,门口的道路显得空旷,没什么人。

    她本不该来,却不想继续装聋作哑下去,有些事若不挑明,只怕李越祈一直要把她当傻瓜一样玩下去。现在所有的话都挑开了,若李越祈还能厚颜无耻下去,她也就没必要再给他留情面了。

    这次归来,她想要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挡,否则,遇佛弑佛,遇魔斩魔。

    陆子矜一直没走,站在绿荫下等着陆半夏出来。

    两年没见,她还是无法否认,陆半夏天生丽质,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周围的一切事物自然成为她的背景,她是那道最亮眼的风景。

    “陆半夏,我真的想不通...他为了不让我把你的身世公布于世,答应我的交易,换做一般女人知道不是感动的流泪就是感激,为什么你还能对他那么冷漠?还坚持要和他离婚?!”

    若不是想要保护陆半夏和沈月,李越祈根本就不用和自己做交易,也不需要容忍自己一再的挑衅。

    陆半夏眸光缓缓的落在自作聪明的陆子矜身上,“我们不离婚,你这个小三怎么上位!”

    “虽然我没有你聪明,但我也不傻。你们之前的问题....从来不是我。”陆子矜压抑住每次听陆半夏说话都想杀了她的冲动,满心的疑惑,她真的不知道陆半夏和李越祈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半夏轻笑,她从不认为陆子矜傻,但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不想和她多言,步伐刚迈,陆子矜再次拦在她面前,低低的开口:“我知道两年前是你帮了我,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

    “你丢给狗一根骨头,还会想要狗还你吗?”陆半夏浅声问。

    “……你!”陆子矜自认为自己这两年脾气磨练的很好,偏偏每次遇到陆半夏都能气的想杀人。

    “陆子矜,不要再惹我。两年前我会看在陆家的面子不和你计较,两年后……”她的声音顿了下,最后的两个字挤出来的时候阴测测的,让陆子矜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未必!”

    陆子矜手脚发凉,转过身,顺着陆半夏的眼眸看过去,路边停下一辆车子,下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氏企业的掌管人——陆川。

    心,蓦地揪起来!

    陆川收到短信时正在开会,丢下一会议室的股东,经理,什么都不管,直接驱车来医院。

    两年了,半夏消失了两年,他的灵魂好像也冬眠了两年。

    看到她的一瞬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陆半夏不动声色的将陆子矜苍白掉的脸收尽眸底,打蛇打七寸。

    陆川就是陆子矜的七寸。

    “……半夏!”陆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目光瞬也不瞬的看着陆半夏,上前张开臂膀就将陆半夏拥入怀中,紧的没留一丝缝隙,“你终于回来了!”

    沉甸甸的嗓音,有着颤抖。

    陆半夏薄唇一直泛着淡淡的笑容,安静的被他拥入怀中。陆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在夏天提神醒脑,闲适舒服。

    不过两步之遥,陆子矜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陆川的所有注意力全在陆半夏身上,从头到尾都当她是空气。

    不,她还不如空气。

    空气还能被他吸入身体里,她算什么?

    陆子矜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可怕,抿唇想说话,却如刺在喉,吞吐不得。

    这么多年,不管何时何地,他的眼里,心里装下的永远只有陆半夏一个人。

    从来都没有她。

    没有!

    陆半夏脖子微动,余光扫到陆子矜苍白如纸的脸色,薄唇晕开一抹明媚的笑容,伸手抱住了陆川。

    陆川的身子明显的一僵,将她拥抱的更紧,生怕她飞走一样。

    天气太热,陆川担心热坏她,抓着她的手腕上车,塞进副驾驶的位置,自己绕到驾驶的位置。

    从头至尾,没有看一眼陆子矜。

    完全当她,不存在!

    陆子矜站在毒日头下,眼睁睁的看着陆川带走陆半夏,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紧攥成拳头,蓄长的指甲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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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冷气很足,陆川帮她要了一杯柠檬水,一份餐点。

    “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于陆半夏主动联系自己,陆川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半年左右。”

    “这么久,怎么才和我联系?”陆川剑眉蹙起,顿了下又道:“你怎么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是李越祈。”

    陆川神色一怔,听到她声音平静的传来,“陆川,刚才我在利用你!”

    陆子矜在场,陆川怎么可能完全没看到,只是当做没看到。想到那晚陆子矜红肿的脸颊,想必是半夏的杰作。不过,陆子矜本可以告诉他半夏回来了,但是她没有……

    果然,这么多年,陆子矜还是一点没变,让他讨厌!

    “我知道!”

    被半夏利用一下去对付陆子矜,他不觉得有什么。如果可以,他很乐意被她多利用利用!

    “李越祈怎么了?”

    “不清楚。”陆半夏喝了一口柠檬水,“这次回来是为了办离婚的事。”

    陆川的眸子一掠,欣喜还未上眉梢,她的下一句又将她打回地狱。

    “离婚的事处理好,我会离开,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说的直白点就是,即便我和李越祈离婚了,和你陆川也没有任何的可能!

    陆川勾唇苦笑:“半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会不了解你吗?我和陆子矜发生过的事,你永远不会再给我机会。现在我只想守着你,不想让我的奢望将你逼的更远。”

    清凉的眸光里溅起微漾的涟漪,心头不是滋味。陆川是她的竹马,情窦初开,曾经他们是那般的天真,单纯快乐着,因为陆子矜而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并不想伤害陆川,陆子矜却一再的逼她,逼得她不得不利用陆川反击。

    陆川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轻笑:“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半夏,我说过,我希望你一直狠心下去!”

    只有你狠心,别人才不会来伤害你!

    如果利用我,可以让陆子矜不伤害到你,我甘愿被利用!

    陆半夏轻叹:“陆川,你走火入魔了。”

    “早在遇到你的那天,我就已经开始走火入魔,这么多年你才发现吗!”

    她一怔,随之轻笑起,现在与陆川相处毫无压力。她的心思,他懂,相对的,他的情,她也懂。

    回不去的顾曼桢和沈世钧,回不去的陆半夏与陆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饭后,陆川送她回去,路上陆半夏接了一个电话。陆川开车,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陆半夏,见她神色安宁,眸底的光都显得静谧,心头莫名的一紧。

    直觉告诉自己,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

    不是李越祈,那会是谁?

    陆半夏切掉电话,陆川不动声色的开口:“你脸色不是很好,这两年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半夏拿着手机的手僵了下,薄唇轻牵起,“没有,可能是最近睡的不好。”

    陆川点头,眸色关心,“平常多吃点,睡前喝一杯牛奶,帮助睡眠。”

    “我知道。”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陆半夏是没有办法睡觉的。以前她知道白子言睡不着,失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当自己亲生经历时才发现那样的痛苦比自己之前想象的更为巨大,在夜深人静,每个人都在睡梦中安稳,只有独自一个人醒着,那种滋味要有多绝望就有多绝望。

    很多个夜晚,她独自一个人呆在卧室都不敢,抱着被子窝在沙发上,将所有的门都打开,黑暗中她就一直盯着那扇门看,一直看……

    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已经疯了。从一开始用牛奶,用香薰,用酒精,只为让自己好好的睡一觉,到最后她开始吃安定片,剂量越来越大。

    一直到差点出事,她恍然醒悟,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她的下场只会和白子言一样!

    她开始看医生,神经科,心理医生,极其的配合医生治疗。

    医生说她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抑郁症,如果不是她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陆半夏心里也明白,很多个夜晚,她常常出现幻听。

    在房子的角落里有很凄惨的哭泣声,每夜折磨着她的身心,烫伤她的灵魂,不得安宁。

    在这刀光剑影的尘世间,活,很难,想活的问心无愧,觅得安宁,更难。

    这么多年她自问没有做错任何,(政)坛上迫不得已的手段,也只是为了完成大我而牺牲小我,不知为何要承受这样的折磨与煎熬,比死还要残忍。

    唯一的解释是她的情感世界遭遇了一场劫难。

    这个劫难的名字叫:李越祈。

    这两年,陆半夏时常会想起他们在宁安的那段日子,无疑这是他们婚后在一起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她退去了秘书长的高贵与光环,他摒弃了金牌律师的锦衣,她们像是世间所有情侣夫妻一样平凡无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她在河边为他洗衣,他卷起裤脚,下河捉鱼,阳光倾斜在他身上,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映入他的眸子里,连同他的轮廓也模糊了,却更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那*,他用着最犀利而温软的言语,击破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用朦胧的月色,用酒精,一步步的引(诱)她,蛊惑她,步步*。

    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或者他们当初就不该从宁安回来,那样现在他们还是最平凡的夫妻。

    没有陆子矜,没有阴谋,更没有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

    车子停在门口,陆半夏解开安全带,陆川犹豫片刻,还是说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和父亲一起吃顿饭!”

    陆半夏眼帘低垂,淡淡的回答:“不用了!”

    “其实这两年他很想你。”

    陆恒嘴上没说,明眼人能看出他还是很想陆半夏的。总会要人记得清扫陆半夏的房间,闲暇时总是拿出陆半夏送他的茶具煮茶喝,偶尔会骂她没良心,眼底却是浓浓的怅然若失。

    陆半夏侧头看向他,薄唇勾出浅显的弧度,“陆川,很多事你不会明白的。”

    陆恒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他不会想看到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的人,提醒着他妻子带来的耻辱。

    欲下车,陆川蹙眉,声音沉冷:“是我不明白,还是你不想让我知道?”

    他不是傻子,那份新闻报道他问过陆恒为什么,陆恒没有回答,可是陆子矜,李越祈他们每个人好像都知道一些事,却谁也不说。

    脑子里有一个很大胆的假设,却不敢肯定……

    “半夏,你是不是……”

    “陆川!”陆半夏开口打断他的话,声音和眼神一样的寒冷如冰,薄唇轻启:“你已经从我的尊严上踩过一次!”

    陆川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眸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不可能,难道自己猜测的……全是真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陆半夏避开他的眸光,推开车门,下车,将陆川震惊的眸光远远的丢在背后。

    ……

    陆半夏出电梯就看到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刑天,修长挺拔的身影非常的好看,手里拿着黄色的袋子,回头看到她露出和煦的笑,“你总算回来了。”

    开门,在玄关处换鞋,她问:“有新的进展?”

    刑天将袋子递给她,笑意逐渐散去,凝她的眸光有些沉重,“陆半夏,你要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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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5

    第三百六十八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5

    “李先生,你的手术不能再拖了,现在动手术,只要手术成功,后期复健恢复,你的日常生活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若是失败呢?”

    医生沉默,不言。

    “失败了,我就要一辈子靠着轮椅生活!”

    “手术的成功率并不低……”

    李越祈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这些话在一年半前权威医生都和他说过,只是....这场赌博,他不敢赌下去!

    脑海里浮响她冷清没有感情的声音:李越祈,我陆半夏不欠你什么。

    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手指慢慢的抚摸着自己的膝盖,缓慢的收紧。

    不,陆半夏你欠我……

    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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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恒到底还是知道陆半夏回来的事,不是陆川说的,而是陆子矜和陆川争吵的时候,无意间被陆恒听见。

    陆子矜想要让陆川离陆半夏远点,那个女人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陆川却嘲讽陆子矜,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表里不一,气的陆子矜脸色苍白。她的确不算是什么百分百的好女人,但对陆川她有太多复杂的感情,爱与恨原本就是一线之隔,再恨陆川,她没有想过要伤害陆川,她比谁都希望陆川好。

    “陆川,她只是在利用你!她是在报复我和李越祈在一起!”

    陆川冷笑:“别自作多情,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为什么利用我报复你?你是和李越祈在一起,不是我,不是吗!”

    “……”陆子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星眸瞪的圆圆的瞪他。

    陆川轻蔑不屑的眸光从她的身上扫过,转身就走。

    陆子矜转身要回房间就看到站在身后的陆恒,怔了下,“爸爸……”

    “半夏回来了?”陆恒沧桑的容颜沉着,语气有些重。

    陆子矜迟疑许久,点头:“是,回来和李越祈离婚的。”

    陆恒剑眉蹙了下,眉宇之间流转着一抹担忧,忖思后道:“明天下午三点,让她来见我!”

    听到他的话,陆子矜不满的问了:“她已经和我们陆家脱离关系,爸爸你还见她做什么?”

    陆恒脸色沉了下,“她说脱离,我可没答应!她要是不来,我唯你是问!”

    陆子矜张口,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走了。这还是陆恒第一次对自己用这么独断的语气说话。

    该死的,又是因为那个陆半夏!

    ……

    时隔两年,陆半夏再次踏入陆家的门,心里很平静。多年以前,她在心里暗暗的怨恨着陆恒对自己的疏远和漠不关心,怨恨他将所有的父亲全给了陆子矜一个人,连一小半都舍不得分给自己。

    多年前以后,她知道真相后,那份怨恨也就消失了。

    站在陆恒的角度来想,也许他做的足够了。

    午后的阳光静好,室内冷气凉丝丝的,姚玉身穿休闲服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看到她回来,脸上涌上喜悦,连忙放下杂志,起身:“半夏,你终于回来了!”

    陆半夏看着她温柔的笑脸,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点头:“是父亲让我回来见他。”

    “他在茶室等你。”姚玉柔声回答,顿了下又道:“早上他告诉我你要回来,我一直盼着你呢。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晚上留下来吧。你爸爸还特意吩咐厨房,晚上多做些你喜欢吃的。”

    姚玉自从嫁给陆恒后对陆半夏说不上讨好,但表面功夫是做的很足,至少在陆家的上上下下,她不曾落得个“后妈”的名声。

    在佣人眼里姚玉脾气不错,进退得当,对陆半夏不卑不亢,不刻意讨好,也不刻薄虐待;倒是陆半夏一直冷冷清清的,像是让姚玉热脸贴冷屁(股)。按道理说佣人们都会觉得是陆半夏不懂分寸,不好相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一点也不讨厌陆半夏,不觉得她很难相处,比起姚玉的温和,她们更喜欢陆半夏的清冷。

    只要不是犯太大的错误,陆半夏是不会和佣人计较,日常生活中她不怎么和佣人谈话,但言语举止都透着一股宽容。

    姚玉温和是温和,但说不上来,就是有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用,我还有事。”陆半夏无动于衷的声音回答,顿了下,步伐已走向茶室,“我去见父亲!”

    “哎,好,等和你爸爸谈完再说!”

    陆半夏敲茶室的门,听到陆恒的声音,将和门拉开,脱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陆恒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水刚好煮沸腾了,咕噜噜的顶着壶盖。白烟缭绕,满室的茶香,沁人心脾。

    陆半夏在他的对面坐下,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镊子,“我来吧。”往茶壶里加茶叶。

    陆恒打量着她,黑眸复杂而隐晦,声音低沉,“这两年吃苦了?”清瘦成这样!

    陆半夏眼帘都没掀一下回答:“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恒沉默片刻,开门见山的问道。

    陆半夏将壶盖盖好,放下镊子,双手垂在身旁,眸光看向陆恒,轻声反问:“这重要吗?”

    陆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眸光类似于同情怜悯,“半夏,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的对你们母女好,但看到你就看到沈月的背叛,带给这段婚姻的耻辱,他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亲近陆半夏。

    “我知道。”陆半夏平静的回答,这么多年,这还是他们父女第一次心平气和,没有任何针对性的谈话,“我很感激,这么多年你给我的保护,给母亲留的尊严!谢谢!”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但你是我的女儿,是陆家的大小姐!遗产分割不会有任何变动。”陆恒没有想过要陆半夏一无所有。

    这么多年他不亲近陆半夏,可是看到这个孩子的努力,再铁石心肠也会有感情,比不上陆子矜那种血浓于水的牵连,终归是有不舍的牵挂。

    “何必呢?”陆半夏看向他,无所谓的扯唇:“我的身上没有流陆家的血,没有资格继承陆家的东西,不属于我的,我不会争!”

    “什么争不争的?”陆恒眉头一蹙,语气激昂起来:“你是担心玉儿和子矜?放心,玉儿不会计较的,子矜她年轻气盛,不懂事儿,我会说她的!”

    陆半夏没说话,水开了,茶叶在透明的茶壶里翻滚,她开始烫茶具,伸出手时掌心的疤痕展露在陆恒的面前。

    他盯着她的手,眼神沉了沉:“手上的疤怎么回事?”

    陆半夏的动作稍有滞泄,扫了一眼掌心的疤痕,扭扭曲曲的,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将掌纹给活生生的断开了。

    这条疤痕提醒着她那*孩子是怎么流掉了!

    当时痛彻心扉,现在云淡风轻。

    “两年前出了点事。”

    陆恒见她不愿意说两年前具体发生什么事也不再追根究底,这个孩子总是冷面冷心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她。

    两年前发生的事,他到现在才发现....于她而言,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第一道茶烫茶具,第二道茶沸腾后,陆半夏为他斟了一杯,递给他:“父亲!”

    陆恒神色一震,眼神里涌动着异样的涟漪,接住微烫的茶盏,唇瓣扯了扯:“你,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父亲!”

    陆半夏清澈的眸子凝他,双手捧着浮龙杯,薄若蝉翼睫毛遮住眼底黯淡的光:“小时候在心底埋怨过您为何对我如此冷漠,其实埋怨何尝不是一种在乎。对外界我宣布脱离关系,放弃遗产继承,内心却还是自私的想将您当做亲生父亲!若不喜欢,以后我唤您陆先生好了。”

    “不!”陆恒立刻开口,非常真诚的说:“喜欢,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父亲,毕竟两年我……”

    话语没有说下去,老脸有些无地自容。两年因为陆子矜的事,他听了一些不该听的话,竟然真的相信是陆半夏暗中对付陆子矜。

    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他这个女儿虽然冷漠,但骨子里有着不容(侵)犯的骄傲与骨气,她讨厌陆子矜,会正大光明,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打了陆半夏那个耳光,他也很后悔....等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午后时光悠悠,品完一壶茶,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陆恒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骨骼分明,肌肤似雪,青色纤细的经络隐约可见,清瘦的实在过份。

    “要不搬回来住,家里有人照顾你,而且我年纪大了,没几天可活的,就当是陪陪我!”陆恒想让她回来,一来是有人照顾她,二来也是想让她和姚玉相处,多增加一下感情。

    家和万事兴。

    陆半夏放下茶盏,果断的拒绝他的善意,“不用,我习惯了一个人。”

    陆恒蹙眉,薄唇轻抿,话还没说出来,她已起身:“我想去看看大伯,就不陪你了。”

    见她心意已决,陆恒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她再起争执,点头:“也好,他这两年很是惦记你!”

    陆永没有孩子,一直将陆半夏视为己出,陆恒是晓得的。

    陆半夏微微的欠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他问:“父亲和我母亲是一起长大,那大伯也是一样吗?”

    陆恒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他还以为她会问关于亲生父亲的事情。

    “你大伯比我年长几岁,又大你母亲那么多;那时陆沈两家交好,但我和你母亲比较谈得来,你大伯倒并不热络!”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具体的细节他记不太清楚,当时陆永真的和沈月不太接触,倒是记得。因为每次两家见面,聚会,自己和沈月会站一起说话,陆永都是站远远的看着,偶尔会同沈月说上几句。

    “你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陆恒还是问了,说完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就变了,沉声道:“不要胡乱揣测,你母亲和大伯不是那样的人。”

    沈月虽然婚前有孕嫁给他,这点让他很难堪也曾心生怨恨,但她知书达理,温润娴静,断然是不会做出这么不容伦理之事。

    他也相信陆永不会!

    陆半夏敛神,点头:“我相信母亲和大伯。”

    陆恒见她是真的没那么想,紧皱的眉头松开:“去吧,路上小心,有空多回来。”

    陆半夏沉默,没说话,点头后与他告别。

    陆恒深邃的眸光送着她的背影离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隐隐觉得奇怪,是哪里,说不上来!

    陆半夏下楼时,姚玉又是一番挽留,苦口婆心,很真诚的希望陆半夏能留下来吃一顿晚餐。提起两年前的事,又是道歉又是感激。

    陆半夏不以为然,两年前的事是陆恒求她,她当还陆恒的恩情而做,与陆子矜无关,与姚玉更无关。

    姚玉不畏炎热,送陆半夏到车旁,在她上车时语重心长的说:“半夏,当年,当时那个情况阿姨也是爱女心切,要是说错什么话,伤害到你,阿姨向你道歉,对不起,你不要怨我。不管你身上有没有流陆家的血,我都会将你当子矜的姐姐,恒也当你是亲生女儿!”

    寒冽的眸光扫了她一眼,薄唇抿着没有感情的弧度,心底一直在冷笑。

    好一个“爱女心切”!

    当年若不是姚玉提起她的身世,上演了一场谩骂和哀求,痛哭流涕为女儿求情,她也不会去验dna,更不会知道他们一直想要隐瞒自己的事!

    她该恨姚玉吗?

    不,她该感激姚玉,若不是这样,她不会狠心下与陆家脱离关系,不会知道李越祈和陆家的恩怨!

    很多事,冥冥中是有注定的。

    姚玉站在烈日炎炎下,但陆半夏冰冷的眼神却让她的心一惊,手脚冰冷,尤其是嘴角那抹冷讥,玩味十足,看的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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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并没有去看望陆永,因为她脑子里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

    打车让司机载着自己在云海逛了一圈,吹吹海风,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想起当年夫人就是在这里与阁下诀别。当时她跟在白子言的后面,一群人堆里并不显眼,但她还是看到了阁下深邃眸子里的绝望。

    那时,她还不懂,为何夫人要如此绝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呵,是啊!就是一个男人!当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绝望是因为还爱着。因为爱,所以无法忍受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任何瓜葛,哪怕只是演戏的*。

    俗话说的好:针没扎你身上,你凭什么说不疼。

    亲身体会后,陆半夏才知道,那岂止是一个“疼”字可以言表。

    夕阳西下,橙色的阳光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浪花卷着夕阳的光晃荡的人眼眸迷离,不知为何心底紧抽的疼,宛如针扎,密密麻麻,连呼吸都变得辛苦。

    陆半夏吩咐司机回去,生活在这芸芸红尘,即便是逃离,最终也是要回到这个地方。

    国都是一个经济繁华的城市,这两年阁下在交通与运输上狠抓,地铁,轻轨,纵横交错,贯穿了整个城市;曾被评为全球最有特色交通城市之一。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路边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笑容,或深或浅。陆半夏隔着车窗,那些笑颜一闪而过,让她想起曾经和白子言回到国都的场景。

    那时,她并未下定决心要从(政),白子言就带她到市中心让她看看生活在这里的人。

    白子言说:半夏,人生来就是在为死亡倒计时,很多人把生命给了金钱和*,匆匆忙忙过完一生,回首才发现自己这一生没可值得纪念的。在没认识阁下以前我只想着过平凡人的生活,到现在也是这样想。但是看着他一个人那么辛苦,总觉得很不放心,很想留在他身边,帮帮他。每次帮阁下完成一件可以帮助国民的事,内心莫名的窃喜,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们因为我们的辛苦,生活的更轻松而愉快。

    说这番话时,他的眼神很亮,宛如寒星。

    陆家已经有陆川了,陆半夏看着他的眼神,心莫名的悸动,她决定就跟在这个人的身边,体会他说的那种,内心莫名的窃喜。

    时间易逝,白子言离开,离世,自己也从政坛上退下,她并不后悔曾经的选择。白子言和在政坛上的杀伐果断,都曾让她收获良多,是历练与成长。

    在这个下午,陆半夏的思绪杂乱,想到很多,回忆了很多,车子停在门口,她也不曾察觉,还是司机出声提醒她。

    付钱,下车,上楼。没有想到的是,在门口看到李越祈。

    李越祈上身是白色的衬衫,下身西装裤,单薄不失俊朗。身子靠在墙壁上,在电梯打开时他的眸光就直直的射过来。

    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李越祈想要找到她,并非难事。

    陆半夏没有问他来这里做什么,直接开门,身后的李越祈跟着她的脚步走进来,眸光环视着房子。

    当陆半夏打开鞋柜,拿拖鞋换上,他的眼神无意扫到一双男士的拖鞋,剑眉顿时间拧起来,神色不动声色的沉了下去。

    李越祈没有换鞋,眸光又射向了茶几上,摆放的是两个茶杯。左边胸口的位置骤然紧缩,不可抑制的疼起来,也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男士拖鞋,成双的水杯,无声的透露着她这个有一个男人。

    而且极有可能是——

    “如果是关于离婚的事,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陆半夏开口冷清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的决定不可能更改!

    “你和刑天在一起了??”李越祈走向她,漆黑的眸子逐渐的猩红,好像她敢说一句“是”他就会掐死她。

    陆半夏神色沉静,见他的情绪不对,还不至于傻到和他说气话,而且也不想牵连到刑天。

    “没有!”

    李越祈听到,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

    陆半夏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润了咽喉,眸光看向他,娟秀的眉不可察觉的蹙了蹙,“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李越祈看着她,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放在口袋收紧,掌心里渗出汗水,漆黑的眸子格外的真诚,轻声道:“夏夏,我们离开这里。”

    陆半夏一愣,随之笑起来,眼睛里却是没有笑意的。

    她说:“李越祈,你还可以更厚颜无耻一些吗!”

    “我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放下和陆家的一切恩怨,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去宁安,那时我们在宁安生活的很快乐,不是吗!”

    李越祈靠近她,声音虔诚。两年的时间,他想了很多,没有什么比感情,比她更重要!

    “呵!”陆半夏冷笑了一声,果然他还能更无耻。

    如果是两年前,她或许会心动,会跟他走。两年后,不会了……因为他已经磨灭掉她心中对他最后那点眷恋与不舍。

    “夏夏,之前的事我和你道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她的冷笑,让他的心骤然紧张起来,那么冷漠的神色,漠然的眼神,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迫不及待的想要牵起她的手,证明自己还是可以触碰到她的。

    人,都是这样的犯贱,拥有时不懂珍惜,肆意挥霍;失去时,才拚命的想要挽留,想要珍惜!

    陆半夏奋力甩开他的手,神色无比的决绝,刺痛着他的心。李越祈不想放弃,修长有力的臂膀伸出强势的要将她抱在怀中,陆半夏自然不愿再被他触碰,厌恶他的身上有过陆子矜的气息。

    ————————6000字——————————

    少爷:推荐票过千,更新6000字。完了,被你们吼的很想写阿离的故事。至于那些总是说少爷要这样写,那样写,不然就不看的同学,省省口水。少爷吃软不吃硬,威|胁少爷没用,只会激活少爷骨子里的叛逆。写文只为开心与感动,并非为取悦哪一个读者。

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6

    第三百六十九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6

    陆半夏是一个太过理智和决断的女人,在感情上极少会拖拖拉拉,放弃和纠缠相比,始终占有卑微和尊严上的好处。宁可放弃,孤寂舔舐自己的伤口,也不愿意放下骄傲与自尊去卑微乞求。

    但是,在感情中过于理智与果断并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方想要纠缠不清的情况下。

    陆半夏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陆半夏,纵然理智清楚,冷静,身体却已抵抗不住,被他强势的抱在怀中。或许,她可以更狠心一些,一脚踹到他有伤的膝盖上,有几秒的迟疑,最终放弃。

    做不成夫妻,也不想变成敌人,这般的相互伤害。

    李越祈无疑是失控了,有力的双臂收紧,没留一丝缝隙的紧紧拥住她,迟到了两年的拥抱。柔软的身子,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宛如是一场梦。

    陆半夏心中有怨,他心中何尝没有。

    “夏夏,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李越祈沉声,态度坚决如铁。

    陆半夏双手没有挣扎的垂落,也没有回应他。李越祈等了半响察觉到不对劲,她整个人的身体力量全在他的身上,他侧头看向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心倏地的紧起来,声音里有着惊慌失措:“……夏夏!”

    陆半夏在与他挣扎时,一阵头晕目眩来袭,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他的面前晕倒,却还是抵挡不住那剧烈的晕眩,昏倒在他的怀中。

    李越祈这么多年无论面对什么都云淡风轻,再棘手的案子也未曾让他方寸大乱,可是当陆半夏晕倒在他的怀中那一刻,他真觉得,世界崩塌,神魂俱裂。破天荒的不知所措,脑子一片混乱,只知道抱着她,不断的唤着她,有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要送她去医院。

    抱着陆半夏坐进车子里,他才发现她比两年前更单薄,清瘦的厉害,抱在怀中骨头都摞人。心被无形的大掌揪着,沉闷的无法正常的呼吸。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没有一点的血色,手也很冰冷,这明明是夏季啊!

    “夏夏……对不起!”

    伸手拨开遮住她脸颊的发丝,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声低喃。

    迟来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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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陆半夏被送进急救室,各种检查跌重而来,李越祈心情忐忑在外面等候,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度秒如年。因为他的腿有伤,又一路抱着陆半夏,似乎加重了腿伤,此刻是钻心的疼,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的注意力全在急救室内的陆半夏身上,无暇顾及自己的疼痛。

    一直到检查结束,陆半夏也没有醒过来,医生让护士送她去病房,李越祈却被医生叫到办公室详谈。

    气氛是诡异的冰冷,李越祈在听到医生说她曾经流产时,点头,承认她在两年有一次意外流产。

    医生听完却摇头并说:按照时间推算,她流产应该是在一年半前,如先生你说她之前已经流产过一次,她体内已经产生抗体,再怀孩子如果是阳性,孩子很容易发生溶血,造成死胎!

    医生可以肯定,她的第二胎是溶血...

    李越祈听了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年半前流产,这怎么可能?

    医生根据检查结果告诉他,陆半夏的血型很特殊,是rh阴性ab型血。在c国,rh阴型血的人约占0.34%。其中rh阴性a型血的人约占0.102%;rh阴性b型血的人约占0.102%;rh阴性o型血的人约占0.102%;rh阴性ab型血的人则约占0.034%。

    新生儿溶血,母亲是rh阴性,胎儿是rh阳性,易患“rh溶血病”,rh血型不合溶血一般在第二胎以后发生,一胎比一胎加重。

    除非父亲是rh阴性血型,这样孩子百分之百就是rh阴性,不存在发生新生儿溶血的问题。

    但,李越祈,不是。

    陆半夏的体质原本很好,但是在一年之内,两次流产,造成她的身体负荷不了,血液又特殊,失血后无法输血,只能靠自己的造血能力慢慢的恢复;一年半前的流产对她的身体伤害太大,这也是她经常晕倒的原因。

    李越祈浑浑噩噩的回到病房,脑子空白一片,看着陆半夏苍白的脸颊,清瘦的像是要人心碎,想到她两次流产,心如刀割。

    犹记得在宁安时她轻便的射篮,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那股自信和张扬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消瘦成这般,躺在*上气息似有若无,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手指伸到她的面前,只是差那么一点点,指尖剧烈的颤抖,他第一次不敢触碰她,好像她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鹰眸猩红,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如刺在喉,吞吐不得,疼痛折磨,绝望疯狂的席卷,似要将一切都彻底摧毁!

    眼神的光已经破碎不堪,医生的话还在耳畔徘徊——

    流产的事摧毁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里防线,病人的血液里含有抗抑郁的药物,虽然是初期,但抑郁不容小觑,她的胃口应该不是很好,因为抑郁会引起她的厌食症。

    流产,抑郁,厌食症,字字诛心。

    他不知道这两年,她的身上竟然经历这么多的事情,更不知道她是如何艰难度过那些煎熬的日日夜夜。

    缩回来的手,紧紧的握住她冰冷的指尖,将她的手面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角闪烁类似晶莹的东西。

    ——患者的血型实在是太过特殊,两次流产已经掏空了她的身体,我建议她还是不要再怀孕比较好。否则流产是小事,一旦失血过多,没有rh阴性ab型血输给她,大人也会救不回来!

    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自己,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坚持要离婚!

    ……

    卷翘浓密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投下一片青影。忽然之间一阵颤抖,缓慢的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他清隽的容颜。

    “夏夏……”看到她醒来,李越祈眉梢染上一丝欣喜,关切的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半夏静静的看了他三秒,眸光落在被他握着的手上,随后抽回,始终一言不发。

    “——夏夏!”他开口,欲言又止。

    “出去。”她声音有些冷,眸光都不再看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痛苦着,煎熬着。第一次是因为误会,他没接到那个电话,她流产,他没陪在她的身边,那么第二次为什么不告诉他!

    陆半夏心一惊的疼,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原本没打算让他知道的。

    手指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眶干干的,洁白的贝齿暗暗的咬住纷嫩的唇瓣。

    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因为第一胎流产,以后她怀的每一个孩子都很有可能溶血而流掉,然后让别人知道她是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让陆子矜有机会嘲笑她是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

    除非是有一个和她同血型的男人。

    这可能吗?

    “你走!”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李越祈再次抓住她的手,陆半夏想要挣脱,他握的更加用力,另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银色闪亮的东西。

    陆半夏看到,动作顿住了。

    李越祈解开脖子上的项链,挂着的是一枚婚戒。这枚婚戒陆半夏拔下来过两次,第一次放在书房,他在总统府强势给她戴上,警告她不许再摘下。

    第二次她将这枚戒指扔在了母亲的墓地,没想到还是被他捡回来了,这两年一直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

    “夏夏,没关系……我们不要孩子,这辈子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他沙哑的开口,紧紧的扣住她的手,不顾她的反对,再次将戒指戴进她的手指上。

    两年前陆半夏离开的前一晚,陆子矜曾经问他:“李越祈,如果你愿意和陆半夏离婚和我在一起,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和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也不针对她,也不和她抢了!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当时李越祈沉默许久,在陆子矜又过来抱住他的手臂时,他冷冷的拨开她的手,关上电脑,非常决绝的开口:“够了,陆子矜!不管什么,凡是半夏所拥有的你都要抢,有意思吗?我可以帮你在事业上登上鼎峰,但我也警告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去伤害夏夏,否则我会让你和陆川双倍奉还!”

    陆子矜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许久,总觉得看不透李越祈,他还在隐藏着什么。“你什么意思?”

    “等m国情势稳定,我会想办法让夏夏跟我去m国定居!在那之前我会帮你成为一名金牌律师,同样的,夏夏的身世就让它成为永恒的秘密!”

    他本是想要利用陆子矜报复陆家,可是这样就牵扯到陆半夏,牵扯到一直没放下半夏的陆川,看到陆半夏对陆子矜与自己*反应强烈,他知道不该继续下去,在仇恨与半夏之间,他深思熟虑的衡量后,选择了半夏。

    令他没想到的是半夏失踪了,她卸职离开国都,无影无踪!一时间,又气又急,气她的狠心,决绝,着急找不到她,那种牵肠挂肚的眷恋让人饱受折磨!

    这两年他一边寻找陆半夏,一边按照约定在事业上帮助陆子矜,面对陆子矜偶尔做出的*举动,他无动于衷,也曾警告过她收敛点;陆子矜已经不再多做什么,不过是因为他们在工作上的配合,外界很容易就误解了他们的关系。

    他懒得去理会外界的风言风语,这样的事只会越描越黑,也让陆子矜不要再媒体面前乱说话。陆子矜倒是没说,但显然外界对他们的胡乱猜测越来越猖狂!

    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他没有半夏的一点消息,毫无办法之下只能用一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出现在公众媒体的面前!默许流言风语,借用陆子矜的关系,逼她现身。

    ……

    陆半夏清冽的眸子看着他,听着他的话没有半分的感动,看到婚戒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伸手拔掉另一只手上的针管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血液倒流,与苍白的肌肤形成明显的对比!

    李越祈想要按住她的手没按住,陆半夏起身走到窗前,手上的血液覆盖整个手面,一滴一滴的落在洁白的地砖上。

    “不要孩子你认为我该感激你吗?你以为捡回婚戒就能改变我们之间的问题吗?”陆半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手拔掉自己手里的戒指,从窗户直接扔出去,声音冰冷:“我告诉你,不会!”

    李越祈眸子一扬,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转身就想要下楼去找。

    陆半夏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咬唇道:“就算你找回来我也会扔掉!”

    李越祈的步伐顿了下,回头,认真的神色对她说:“就算你第一百次将它扔了,我第一百零一次也会将它找回来!”

    他还没有放弃,她也不能轻易就放弃。

    李越祈下去前找了护士给她重新输液,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他珍惜。

    护士来时,陆半夏拒绝输液,这些药物根本就治标不治本,输不输都一样。她想出院,却被医生制止,需要再观察*。

    病房的窗外是一片草地和人工喷泉,李越祈蹲在绿地上一寸一寸寻找的很仔细。戴着婚戒的手不停的扒开绿油油的草,有些草叶有锯齿,割破了手指,鲜红色的血液一点点的渗出来。

    他的腿又开始疼起来,即便如此还是一直寻找到下半夜,整个草地地毯式寻找完将目标锁定在喷泉,没有丝毫迟疑的直接踏进水深淹没膝盖的喷泉里,寻找那枚婚戒。

    陆半夏没有出院,也没有继续输液,一直站在窗口看着他在认真的寻找着婚戒。

    不过是一枚戒指罢了,需要他这样费尽心思吗?

    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改变她的决定?

    喷泉很大,水深,晚上的光线又不是很好,寻找起来更加的困难。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缘故,他的脸色显得很是苍白,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烁,鹰眸却一直盯在水里,手指一点点的摸索,一寸都不放过。

    近凌晨的时候国都下了一场雨,下的又急又凶,没几十秒就淋湿了他整个人,水花砸在喷泉里,让寻找变得更加困难。他拿着借来的手电筒,依旧不肯放弃的寻找着。

    陆半夏也在窗口站了近一宿,头很晕,她从值班护士那借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没等对方开口,她说:“刑天,你来医院接我一下。”

    李越祈将她抱过来的,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除了刑天,她不知道该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能够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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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到医院是半个小时后,磅礴大雨转变成淅沥沥的小雨,陆半夏站在医院的门口,刑天撑伞下车走到她面前,眉头皱的很紧,“是又晕倒了。”

    陆半夏回答的云淡风轻:“没什么。”

    经过他身旁上车,刑天眼眸里划过一丝迟疑,上车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也在医院!”

    是称述,不是疑问。

    陆半夏沉默,等同默认。

    刑天也没多说什么,发动车子绝尘而去。小雨拍打在车窗,街灯黯淡浮光掠影的从陆半夏苍白的脸色上划过,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车窗外,很明显没有谈话的(欲)望。

    几次话已到舌尖转了一个圈,最后咽回腹中。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的收紧,青筋若隐若现,极力的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还是李越祈的妻子,有些话他不能说,也没资格说。

    在处理离婚这件事,她有多决绝,他看得见;同样李越祈有多不愿意离婚,他也能想象到。

    在她还不是单身的时候,只能作为朋友在她的需要伸出善意的手,尽量不再增加她的麻烦。

    在对陆半夏心动之前,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除了训练和任务,他没有想过其他任何东西。在遇见陆半夏,心动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忐忑不安,时常牵挂着她的安好。

    靠的太近怕吓到她,离的太远又舍不得,这样的折磨实在是太过煎熬。

    他没有任何的恋爱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喜欢女孩相处,尤其是陆半夏的情况如此特殊,他不敢表露的太多,更不敢在此时此刻对她说出什么来。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可要等到时候,有时还真觉得是遥遥无期!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雨已经停了,陆半夏解开安全带,对他说:“谢谢!”

    刑天笑笑:“陆半夏,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我,我不知道,也不习惯!”在刑天之前,陆半夏其实没什么朋友,女性的闺蜜更是没有。她向来是独来独往,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被人欠,只是没想到会欠刑天这么多次。

    “那以后就慢慢的习惯。”刑天想着也许从朋友开始做起,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不是一件坏事!

    陆半夏神色微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抿唇露出清浅的笑容,“晚安。”

    “早安,陆半夏!”东方已经泛着鱼肚白,现在是早晨了!

    陆半夏下车要走进去,听到后面传来开车门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刑天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风凉,别感冒了。”声音顿了下,又说:“陆半夏,我很高兴。”

    很高兴,你会主动打电话找我!

    “什么?”陆半夏一时间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刑天抓着碎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可那耀眼的光芒却是遮挡不住的流泻。

    陆半夏敛眸,深意的看了看他,没再多问,转身走进去。

    刑天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中,嘴角还一直挂着笑意。好像为了她这一通主动的电话,这两年的等候是值得的。

    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也不知道在未来还会不会喜欢上别的人,但在目前,他还是想等等她,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只要自己放慢脚步,等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机会并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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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午,医院的住院部显得格外的热闹,不是因为住进什么大人物,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好事发生,而是因为在住院部楼下的喷泉有一个男人在烈日炎炎下寻找着什么东西。

    清晨下的那场雨淋湿了他的衣服,上午的烈日又将他的衣服晒干了,之后衣服上的潮湿全是汗水……

    戒指扔多少次都可以找回来,那么人心丢了是不是也可以一次次的找回来?答案是不知道,但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都想试一试。

    烈日炎炎,一开始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到后面天气越来越热所有人都躲进有冷气的屋子里避暑,毕竟看热闹远不及避暑重要。

    也有人苦心劝说他不要再找了,李越祈恍若未闻,脸色有着不寻常的红,眸光紧紧的盯着喷泉地。

    这个该死的地方他已经找到千万次,却还是找不到。

    腿已经痛了*,克制不住的颤抖,连站都站不稳,脚下还踩着的是鹅卵石,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跌在喷泉里,水花四溅。

    李越祈尝试站起来,没有成功,手抓到一把鹅卵石,摞的掌心生疼。眼角不经意间扫到在一块大的鹅卵石下有银光闪烁,干裂的薄唇瞬间溢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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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7

    第三百七十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7

    李越祈醒来是近乎傍晚的时间,病房冷清,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挺拔的背影拉的更长。他起身,声音沉哑:“阁下!”

    龙裴双手插在口袋中,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向他,清隽的容颜有着浓浓的病容,剑眉微不可察的蹙起,“你这又是何必?”

    他和陆半夏的事,龙裴都听说了。

    李越祈薄唇勾了勾,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冰冷僵硬的手指缓慢的摊开,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婚戒,闪烁耀眼。

    “你和半夏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为什么不趁此分开,放过彼此!”龙裴实在不愿看到好友如此。

    李越祈掠眸直勾勾的看向他:“当初你又为什么千里迢迢去e国将夫人找回来!”

    说起来,其实他和阁下真的很像,都是心中带着仇恨,在爱与恨之间苦苦挣扎,等到他们选择了爱,放弃了恨,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爱。

    龙裴走到*边的凳子上坐下,沉声:“这不一样!”声音顿了下,挑眉道:“我听医生说,你不肯做手术!”

    李越祈没有回答,低眸沉默,也是默认。

    “每天受着疼痛的折磨,这样惩罚自己,你以为陆半夏就会原谅你?!”龙裴的语气有着怒意。

    “之前是不敢赌,现在,现在....”他抬起头看向龙裴,非常认真的说:“是不能赌。”

    “原因!”

    “我想照顾她。”李越祈回答的干脆利落。

    如果不做手术,还可以撑上一段时间,只是每天都要饱受着疼痛的折磨;一旦做了手术,手术失败,他一辈子都要靠着轮椅生活,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又该怎么照顾陆半夏!

    “直到你的腿残废为止?”龙裴挑眉,无疑李越祈的选择在他看来是愚不可及的。

    “我不知道!”

    说实话,他的内心很矛盾。舍不得放开陆半夏,却又怕自己真的残废,要坐一辈子的轮椅,要是用这样的姿态出现在陆半夏的面前,他宁愿放她走……

    但是想到她要离开自己,想到日后她会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中,他舍不得,不甘心……

    命运真的给他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爱情和活着,究竟该选哪一样?

    “或者……我可以帮你找找沐千殇。”沉默许久的龙裴开口。

    自从沐千殇跟a国总统夫人傅弦歌去了a国后就一直没消息。傅弦歌彻底残废的右手现在已经可以维持日常生活,想来是沐千殇治好她的。沐千殇有多少本事,龙裴是知道的,但一直没办法原谅沐千殇的背叛。

    这次若不是为了好友李越祈,他不会松口提起这个人。

    李越祈怔愣,反应过来,抿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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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一宿未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休息,醒来已是黄昏,正准备换衣服出去用餐,没想到会迎来一位意外之客。

    “好久不见,半夏。”慕容庄西装笔挺,笑容和煦,看着陆半夏眼神里是长辈的疼爱与关心。

    “爸,进来坐。”陆半夏诧异后,不慌不忙的让慕容庄进来,为他倒了一杯水!

    慕容庄风尘仆仆是一下飞机就直接来找陆半夏,连李越祈都还不知道他到了国都,他喝了几口水润了嗓子,这才开口:“我突然出现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些意外!”陆半夏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出现。

    “是龙裴阁下邀请我过来。”

    陆半夏水眸里流过一丝诧异,竟然是阁下。想到阁下和李越祈的交情,他将李越祈的养父请回来也算是情理之中。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有两年时间,时间过的真快!”慕容庄颇为感慨,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的心疼,“你比上次见面更加清瘦了。”

    陆半夏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安静的喝水,沉默。

    慕容庄是何等的聪明。在看到陆半夏卸职的新闻后,他就知道李越祈和陆半夏之间可能出现什么问题,他电话给李越祈,也表示要过来看看,李越祈却拒绝了。

    这两年他一直没联系到陆半夏,也听说她消失了,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今看到她这般清瘦憔悴的模样,揣测她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心疼这个孩子!

    “这次我回来是为了越祈的腿。”慕容庄不再拐弯抹角,眸光犀利的盯着陆半夏脸上的反应,“他的腿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陆半夏不想对他说谎,关于李越祈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两年一直在国外,只是听说他一年半前消失过一段时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清楚!而且——”

    她顿了顿,咬唇道:“我们目前在办离婚。”

    慕容庄的眼神无声的深谙难懂,忖思,“你知道他的身份了。”

    陆半夏点头。

    原来如此。慕容庄心底明白了,沉沉的叹一口气,似惋惜,似无奈,似……

    “半夏,如果他想要利用你报复陆家,一开始他就不会娶你!”

    “为什么?”陆半夏掠眸,探究的眼神看向慕容庄,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在结婚之前就知道你不是陆恒的女儿!”

    陆半夏整个人都怔住了,清冽的瞳孔里流过不可思议与不可置信,柳眉紧紧的蹙起,就连白希的手指也收紧成拳头,“他,早就知道?怎么会知道?”

    慕容庄的笑容有些无奈与复杂,沉声:“有些话不适合我来说....我只能说,那孩子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品德高尚之人,但毕竟是我一手抚养长大,我了解他。如果单纯就报复陆家的事,他大可不必娶你!他年轻气盛,有自己的骄傲,还不懂得在感情里如何付出!那些报道我也看到了,知道是他让你受委屈!你们感情的事,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多说什么,但我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帮忙劝劝他尽快做手术。他的腿,他一直不愿意做手术....这样拖下去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在这个世界能够劝动李越祈,尽快做了手术的人只有陆半夏一个人!

    陆半夏面色沉静,内心却一时间百味杂陈,贝齿已经咬破唇瓣,腥血味渐起,她迟疑的开口:“他的腿....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慕容庄摇头,“这件事他从来不提,事情的经过可能只有阁下知道。”

    消息被封锁的那么严实,也只有阁下有这本事了。

    “他还年轻,又那么骄傲,如果他的腿真的……我很担心他。”慕容庄说的很委婉,虽然李越祈的出生与成长坎坷曲折,但他天资聪明,睿智沉稳,倒也没吃过多少苦,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全是他自己努力出来,外界从来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李越祈在陆半夏虽然没有彰显过他的骄傲,却不表示骄傲这东西不存在。

    “我....会和他谈谈。”陆半夏松了口,慕容庄已经这样说了,她不可能拂了他的面子。

    更何况,她很敬重慕容庄这个长辈!

    慕容庄笑笑,说了一声谢谢。见时间也不早,要先去酒店,明天再去找李越祈。

    陆半夏邀请他一起共进晚餐,慕容庄没有拒绝。

    在酒店附近的一家法国餐厅用的晚餐。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慕容庄依然记得陆半夏的口味,席间不忘关心她的身体和生活,这让缺乏父亲的陆半夏心中倍感温暖!

    虽然说陆半夏请客,但是最终结账的却是慕容庄,体贴又绅士,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陆半夏来买单。

    陆半夏也好,李越祈也罢,他们都是没有家庭温暖长大的孩子,而慕容庄这个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却总能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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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陆半夏特意自己开车去酒店接慕容庄,以他对李越祈的关心,一定等不到中午。

    慕容庄走出酒店看到陆半夏,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欣赏与欢喜,这个孩子真的太过聪慧。

    一路上闲聊,由始至终慕容庄都没有提及过陆家,反而是邀请她去m国做客。他在m国郊区买下一栋别墅,风景很不错,国都的冬天太冷,倒是可以去m国过冬,当是度假!

    陆半夏不想拂了他的好意,答应,可真有那么一天吗?

    两个人的心里都知道,遥遥无期!

    一路闲聊到医院,慕容庄陪她去停车,从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了医院的大楼,再穿越中间长廊。

    清晨医院的人并不多,除了值班人员,没什么人,显得格外冷清。陆半夏走在慕容庄的身边,一路到了李越祈的病房,她敲了敲门。

    “进!”

    陆半夏推开门,李越祈看到她,眼神里涌上一抹欣喜,还没来得及开口看到她身后站的人,眼眸一掠,“爸,你怎么来了?”

    慕容庄走进来,看到他脸色苍白,腿还被绷带包裹着,剑眉拧成一团,语气隐隐动怒:“你不肯回m国,我只有来c国了!”

    李越祈没有说话,下意识的去看陆半夏,她神色沉静的去倒水,一杯了慕容庄,一杯放在自己的*头。

    “你的手术还要拖多久?”慕容庄开门见山的问道。

    李越祈的神色一僵,余光扫过陆半夏,低声道:“我不用做什么手术!”

    “阁下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手术时间安排在一个星期后,我会等你做完手术后再回去。”慕容庄儒雅的语气里有着难得的强势和不容拒绝。

    李越祈蹙眉,语气也很坚决:“这个手术,我不会做的。”

    这么多年慕容庄很少会管李越祈的事,而李越祈也极少会逆慕容庄的意思,这是第一次。

    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坚决,让病房的气氛顿时紧张,凝重,甚至到剑张弩拔的状态了。

    一直沉默的陆半夏此刻清浅出声:“爸,让我和他谈谈。”

    慕容庄锐利的眸光不悦的从李越祈身上收回,看向陆半夏时变得温润起来:“好,我去给你们买点早餐。”

    病房的门轻轻的合上,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陆半夏刚刚在凳子上坐下,听到他说:“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个手术我不会做。”

    “我也没有打算劝你做手术。”陆半夏直白的不像话,李越祈的神色一怔,心里莫名的觉得失落。

    “再怎么说他也是长辈,他的拜托我就算完不成也会好好的敷衍!”黑白分明的瞳孔看着他,好像她说的一切都是真话。“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结婚之前就知道我不是陆恒的女儿!”

    李越祈剑眉一蹙,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结婚之前就知道?转念一想,明白过来,应该是慕容庄告诉她的。

    薄唇紧抿着没有情绪的回答,眼神逐渐的避开她的眸光,很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李越祈,你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陆半夏再次开口,声音冷若冰霜。

    他知道那么多事,凭什么一直隐瞒自己,凭什么自以为是的为她决定一切?她是当事人,难道她就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吗?

    “夏夏……”李越祈眸光温热的凝她,眼神里有着心疼与*溺,语重心长:“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幸福。”

    知道的越多,承受的就越多,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没错,但他更希望她是一个明媚的女子,不要承受那么多,那些也不该由她承受!

    “呵!”陆半夏不由的冷笑起来,起身,漠然道:“看样子,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你不说,我一样会去查,至于你想怎么作贱自己的身体,与我毫无关系!你还是尽早签了离婚协议书,作为一个有自尊有骄傲的男人,我相信你也不想拖累我,让我一辈子守着一个残废!”

    李越祈的脸色倏地泛白,看着她转身,不由出声:“——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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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8

    第三百七十一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8

    陆半夏步伐顿住,回头,李越祈抬起手臂,握住的拳头缓慢的摊开,掌心里那么被她三次的丢弃的婚戒,赫然的躺在掌心,就好像是她的一生,注定一生被他攥在手中。

    她该扭头就走,该无视他眸底的温热,但——

    心里平静的湖水还是泛起了涟漪,一圈圈的漾开,怨恨无处发泄,冲撞在胸腔,自我折磨。

    他到底找了多久?

    他静静的注视着她,薄唇牵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一直举着自己的手臂,像是举着他们相爱的证据。

    为了寻找这枚婚戒,他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一宿没睡,淋了一场雨,等找到时她已经离开,他昏倒在走廊时高烧42°,吓坏了医生和护士。

    傍晚起来见到阁下,那时体温还在39°,退烧是在凌晨五点左右,其实现在他开口说话,嗓子像是刀割一样疼!

    但是这一切与她相比,微不足道。

    夏夏,我知道你是想激将我做这个手术,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真的不是时候……

    “我陆半夏决定丢掉的东西没有捡回来的道理。”

    李越祈下*,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将婚戒戴进她的手指上,苍白的唇瓣噙着淡淡的笑:“不是你捡回来,是我送给你!”

    微凉的戒指再次套住她的手指,陆半夏反应过来本能的推开他,不想要再次被这段感情绑住。力道没有把握好,李越祈病还未好,退后时小腿撞到了*头柜上,痛的他哼了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煞白……

    “……李越祈!”陆半夏一惊,想要伸手去扶住他,手还没触及到他的手臂顿住,迟疑了。

    撞到的是他有伤的腿,一定很痛,他弯腰捂住绷带的地方,死死的咬住唇瓣,像是在极力的隐忍。

    她不是有意伤害他,无心之过,但……她还要关心他吗?

    不想关心,不想理会,偏偏心像是被什么缠住,密不透风,无法喘气,不忍转身离去。

    看到他痛到蹲下身子,到底是于心不忍,顿住的手握住他的肩膀,“我扶你!”

    李越祈侧眸看向她精致的侧脸,嘴角流转出笑容,“夏夏,你还关心我!”

    陆半夏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扶着他坐在病*上。李越祈趁机握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手,“夏夏,陪我一会!”

    “松手!”她冷着脸。

    李越祈握着她的手更紧,轻声低喃:“给我一点时间!”

    陆半夏看向他,眼神里流过不解——给我一点时间,是什么意思?

    “你所想知道的事,手术的事,都给我一点时间。”他松了口,如果她一定要知道,他可以告诉她,手术也会做,只要是她想要自己去做的,他都会尝试去做。

    “这些和我们离婚,是两码事。”

    陆半夏看着他,神色镇定从容,极其冷静的往下说:“我给你的感情已经被你挥霍完了,我不会重蹈覆辙。李越祈,你认清事实,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握着她的手有些僵硬,却不肯死心,不愿放手。

    “那就不要感情……”他说,她怔住了。

    “一开始你嫁给我的时候心里就没有我,那时我们不也一样维持着婚姻,现在也一样可以!”李越祈看着她,沙哑的声音里有着凉寂,颓靡亦沉稳:“完整的李越祈和陆半夏没有拼凑出一个完整,或许残缺的李越祈与残缺的陆半夏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

    她以后很有可能不生孩子,是一种残缺,他日后极有可能依靠轮椅生活一辈子,也是一种残缺,两个残缺的人,凑在一起或许会是一个完整!

    陆半夏震住了,为了他的话。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慕容庄回来了,他买了三份早餐,陆半夏接过来,没有动,放下说了声抱歉,匆匆的离开。

    慕容庄探究的眼神从空荡的门口收回,看向李越祈,毫无征兆的问:“你是不是....已经查到她的父亲是谁!”

    李越祈没有回答,反而问他:“我记得你有一个好友是心理界的权威,可不可以给我联络方式!”

    “你的心理出现问题了?”慕容庄关切的问道。

    李越祈神色凝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抿出三个字:“是夏夏!”

    慕容庄愣住。

    陆半夏那样坚韧的女子会有心理问题?

    谁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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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接到慕容庄约她喝茶的电话是在三天后,到茶社看到有另外一个长辈,慕容庄为她介绍:“这是我的好友钟景年。”

    “钟叔叔你好。”陆半夏轻声开口。

    “你好,陆半夏,我知道你。”钟景年的年纪与慕容庄相仿,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心底莫名的温暖。

    慕容庄起身:“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陆半夏坐下接过慕容庄煮茶的工作,钟景年温和的开口:“当知道你卸职时其实我有些诧异,你在政坛的表现一直很出色。”

    “我只是阁下的助手,一份工作,而已!”陆半夏不卑不吭的回答,没有因为曾经是总统府的秘书长而有多骄傲,盛气凌人。

    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显得谦卑。

    钟景年笑:“现在极少有年轻人像你这般的沉稳。”

    陆半夏放下手中的镊子,盖好壶盖,用毛巾擦拭过手指后,看着他开口:“钟叔叔,我知道您是心理界的权威。”

    钟景年怔愣:“你真的很聪明,也很率真!”像他们这样的人说话习惯性似是而非,不喜点破。

    陆半夏说:“我有看过心理医师,也一直在吃药治疗,厌食症逐渐好转。钟叔叔可以如实告诉爸爸。”

    钟景年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欣赏,如此聪明的女子成为慕容庄的儿媳妇,真是一种福气。

    “我能看看你现在用的药吗?”

    陆半夏从包里拿出白色的瓶递给他。也许骄傲的陆半夏不会这么直白的将自己的病赤(裸)展现人前,但是她不想让慕容庄担忧。

    钟景年是很权威的心理医生,她也希望借由他来帮助自己!

    骄傲的人不只是骨子里骄傲,更是懂的如何自救。

    钟景年看了药,敛眸,沉声道:“你的情况比较乐观,不需要服用这样的药。明天你到我的诊所,我给你开最近英国新研发的药,对你的厌食症有帮助!”

    “谢谢!”

    “谢谢你自己。”钟景年笑起来,“你是我见过所有病人中,最积极配合的一位。”

    陆半夏嘴角晕开一抹淡离的笑容,她说:“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尊严!”

    钟景年被她的话深深震惊住,年纪轻轻有如此的认知,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看不透的事,在她这里似乎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后来钟景年与慕容庄闲聊时,他对慕容庄说:“你的儿子娶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慕容庄浅笑未语。眸底的欣赏与自豪浅显易见。

    李越祈的优秀,陆半夏的优越,这两个孩子的优秀让他这个声誉全球的法官也引以为傲!

    陆半夏在茶室陪两位长辈许久,中途去了一下洗手间,意外的碰到一个人。

    陆子矜新接的一个案子,当事人很喜欢喝茶,于是约在这里见面,遇到陆半夏她也很意外。

    “李越祈住院,难得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陆半夏站在镜子前洗手,没有多看她一眼,恍若未闻,转身欲走。

    陆子矜拦在她的面前,陆半夏敛眸,沉声:“好狗不挡道。”

    “陆半夏,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陆川!”陆子矜说这句话时,语气明显的没有底气。

    也许不该再管陆川,不该对那个狠心的男人抱有希望,可是....不愿意看到他和陆半夏继续纠缠在一起。

    他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唯独陆半夏不行!

    “恩怨?”陆半夏柳眉一挑,嘴角隐着冷笑:“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只说这一次,不要再去招惹陆川!”陆子矜从包里拿出药盒递给她:“这是李越祈的药,我拜托我的同学专门从英国寄回来的,对他的腿有好处!”

    陆半夏眸光落在白色的药盒上,迟迟没有接过来。

    陆子矜将药盒直接塞进她的掌心里,美眸里闪烁着一丝深谙与复杂,语气略冷:“我想你们离婚可能没那么容易,别着急,我会慢慢等。”

    说完,经过陆半夏的身边走出洗手间。

    陆半夏怔愣了几秒,大步流星的走出洗手间,眸光射向她的背影,“陆子矜!”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陆半夏。

    “你就那么喜欢捡我的破鞋吗?”语气阴冷至极。

    陆子矜的脸色一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陆半夏扬手就将药盒丢进垃圾桶中,“我从来不帮别人转送东西!”

    想到这两年陆子矜陪在他的身边,想到他无数次腿痛时,陆子矜为他递药,心中竟然是火烧的疼与无名的愤怒,连同眼角扫到的银色光芒都觉得刺眼,厌恶。

    陆子矜愣了好一会,莫名的笑起来,“我现在突然觉得李越祈真可怜!”

    陆半夏蹙眉,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陆半夏,像你这样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懂得什么是爱。”

    陆半夏沉默,是自己不懂爱吗?

    远处有人走过来,温热的目光落在陆半夏身上,关心的语气道:“半夏,怎么了?”眼角余光扫过陆子矜时有一抹冷意。

    “爸。”陆半夏走到他面前,在慕容庄探究的眼神中,淡淡的吐出一句话:“这是陆子矜。”

    慕容庄剑眉一挑,脑子里自动浮现起几个关键词:陆子矜,李越祈的绯闻女友,陆半夏没有血缘的妹妹……

    爸?陆子矜听到,脑子一嗡,下意识的以为是陆半夏的亲生爸爸,后想不对,她如果找到亲生爸爸,又何必回陆家……

    那应该就是李越祈的父亲!

    “你好,我是李越祈的父亲,这两年越祈承蒙你照顾!”慕容庄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陆子矜露出优雅的笑容,“不会,是他一直在照顾我。”声音顿了下,疑惑道:“您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半夏与慕容庄对视一眼,内心不由的冷笑,陆子矜可真是会攀关系。

    慕容庄沉声:“我们没有见过,可能是你看过关于我的报道。”

    视频?陆子矜还没有想起来,听到轻轻的声音,“他是慕容庄。”

    慕容庄?

    那个盛誉全球,法律界的传奇——慕容庄?!

    他和李越祈竟然是父子关系……

    陆子矜彻底被震惊了,就连慕容庄和陆半夏离开,她都没发现!

    突然觉得....可悲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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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送慕容庄回酒店,自己回到家,发现李越祈再次出现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从门口的烟头来看,时间——不短。

    “夏夏!”他温声开口。

    “谢谢!”

    李越祈神色一怔,被她这突然的道谢给震住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病情还没严重到需要劳烦钟医生!”慕容庄和钟景年都没有明说,但她不会猜不到,是李越祈拜托慕容庄邀请钟医生的。

    “你的厌食症一直没好。”他开口,漆黑的眸子里流动着心疼:“厌食症不好,会影响到你的抑郁,我只想你好起来!”

    陆半夏目光看着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他修长的腿,抿唇:“你还是关心自己会不会成为残废比较好!”

    开门,欲进……

    李越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色凝重而肃穆,她回头猝不及防的跌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半夏,等你的抑郁好了,我就去做手术!”

    “一个星期。”陆半夏开口,看着他,声音很平静:“离婚的事,我会等到你手术后再谈。”

    李越祈清隽的容颜微变,眼底划过一抹光,突然转移话题,“你这有没有吃的?钥匙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手机和钱包也是,来这里还是搭医生的顺风车。”

    他外面虽然有一个外套,但里面穿着的是医院的病服。

    陆半夏犹豫几秒,到底还是转身去厨房给他做点吃的。

    李越祈松了一口气,刚才说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很紧张,很怕半夏会狠心的将他赶出去。

    陆半夏煮东西的时候,慕容庄打电话过来,他又去了一趟发现李越祈不在医院,问是不是在她那里。侧眸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略显拘束的李越祈,她告诉慕容庄他在这里,等一下自己送他回医院,让慕容庄不用担心。

    慕容庄知道李越祈在陆半夏这,自然是不会担心,关心的说了两句,将电话给挂断。

    冰箱里的食物很少,几根葱,鸡蛋,和青菜;陆半夏将青菜用蒜泥清炒,鸡蛋煎成荷包蛋,下了一碗面,撒上翠绿的葱,闻起来倒也不错。

    李越祈看到面,想到什么不由的笑起,鹰隽的眸子泛着丝丝绕绕的涟漪……

    “吃完,早点回医院。”说完,陆半夏转身就想要回房间。

    李越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真诚的开口:“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陆半夏心头一颤,想要挣脱他的手未果,见他的态度坚持,只好坐下,漠然的眼神催促他快点吃。

    李越祈松开手,一边用筷子拌着面,一边说:“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

    陆半夏没有回答,他自问自答道:“我想起以前自己也给你煮过面,当时你看我的眼神很特别,温柔,眷恋,感动……我那时就在想只是一碗面,你怎么会有那么大感触。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当你一无所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对方哪怕只是给一块糖,都是弥足珍贵。

    陆半夏自然没有忘记那个晚上发生的事,事实上她和李越祈之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记得清楚。也许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所以心里对他的行为越发的介怀。

    李越祈小口小口的吃着陆半夏煮的面,不是因为他太过秀气,只是觉得这一碗面来之不易。

    是他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

    “不过一碗面,你想吃陆子矜会愿意为你煮上几百碗。”想到今天在茶室发生的事,陆子矜是因为所以出现在李越祈的身边,但从她随身带着李越祈的药盒来看,她对李越祈并非——毫无感情!

    陆子矜三个字成功的让李越祈放下了筷子,定睛看着她,抿唇:“我最后再重申一次,我和陆子矜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所介怀的事,日后也一定不会再发生!”

    “我已经不介怀了!”

    “你说谎!”李越祈斩钉截铁的反驳,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就不会主动提及陆子矜。要知道她是讨厌陆子矜讨厌到连提都懒得提的人。

    陆半夏抿唇,没有说话,避开他犀利的眼神道:“快点吃,吃完走。”

    声音落地,起身回房间。

    李越祈看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光,若有所思。

    ……

    陆半夏坐在梳妆台上,低眸看着手指的戒指,李越祈强势给她戴上,之后慕容庄回病房,她也就一直忘记这回事。

    拿下戒指放在梳妆台,漠然的神色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慢慢的浮现出一抹怠倦。

    手指缓慢的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里浮动着一抹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里曾经孕育过两个孩子,最终都离她而去。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孕,离开国都,她飞往西臧拉萨,那个传说中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高原反应很严重,头晕,头痛,呕吐,嗜睡,她在拉萨租了一个客栈,几乎整日都在休息,尽管吃了抗高原反应的药,却没有多大的用处。

    月经两个月未来,她以为是因为高原反应的关系并未有多在意。一直到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得刁钻,嗜睡,隐隐作呕,想到第一次流产,她吓的手足冰冷,匆匆忙忙到医院检查。

    第二次怀孕,喜忧参半,在她决定离开李越祈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内心虽然难受,最终还是选择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这一生能够相依为命的人太少,总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很想要这个孩子,哪怕没有那个人也没有关系。

    相信自己能够做好一个母亲,也相信自己能够代替他,将父亲的那份爱一并给孩子!

    因为孩子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拉萨,即刻动身买飞机票去了美国。她在那边求学过,环境也熟悉,安定下来,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孩子的降临。

    只是,命运并不眷顾她。

    怀孕第五个月,她在家中看报纸,看到陆子矜的事业如日中天,而李越祈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心头莫名的一痛,接着小腹坠痛,鲜血顷刻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手触手可及的电话,她想要打电话求救,可是....来不及。

    她,昏迷过去。

    邻居是一对热情的老头老太太,两天没见陆半夏出门,不放心的来敲门,闻到不好的气息,立刻就打电话求救,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手里死死的揪住染着鲜血的报纸,脸色苍白,像是没有气息的死人一样。

    急急忙忙的送去医院抢救,只是差那么一点,她就救不回来了。

    警方根据她的手机上唯一的联络方式联系上刑天。

    刑天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务,匆匆忙忙的飞往美国,到医院才知道,陆半夏怀孕了,因为是rh阴性ab型血,孩子——溶血,流掉。

    那时的陆半夏用“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看到陆半夏那一刻,他眼眶湿润了。

    刑天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越是坚强的人受到的磨难就越多。

    平生第一次,破天荒的想骂脏话。

    去他妈的上帝!她这么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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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9

    第三百七十二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9

    回忆就好像是一道被关住的闸口,一旦被放开,思绪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陆半夏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之前隐约听到脚步声,可能是他已经离开了。毕竟她已经三申五令赶他走,李越祈耐心再好,被她这样驱赶,应该不会厚着脸皮留下。

    起身,走出卧室,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厨房里的灯关了,走到沙发的时候,她倏地震住了。

    李越祈一米八的身高挤在她的小沙发上,将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安安稳稳的沉入梦乡。

    有那么一瞬间,陆半夏是想唤醒他,话到舌尖转了一个圈,最终没有说出来。去卧室拿了一条薄毯,格外小心盖在他的身上,站在沙发旁边看了好一会……

    末,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窗外的残月冷冷清清,透过玻璃一路延伸到沙发旁边,静谧的黑暗中,谁的嘴角有着隐隐的笑容在无声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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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陆半夏醒来,客厅空无一人,毛毯摺叠整齐的放在沙发上。

    想来,他应该是离开了。

    陆半夏将毛毯收起,去厨房准备早餐时,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定住在厨房的门口……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李越祈,看到陆半夏时他露出温润的笑容,“你醒了,早安。”

    陆半夏看着他没说话。

    李越祈走到餐桌前一边从袋子里拿东西出来,一边说:“我醒的早,有些饿,所以拿了你的钱和钥匙去买早点!”

    这可是李越祈平生第一次用女人的钱。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海鲜粥,蟹黄包,听说味道不错,尝尝。”李越祈邀请她一起用早餐。

    口上没明说,心里却都明白,他是特意去给她买早餐。

    陆半夏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走到餐桌前坐下,一起用早餐。

    早餐后陆半夏帮李越祈叫了车子送他去医院,事先给了司机钱。本以为李越祈可能会寻什么借口留下,但他并没有,嘱咐她好好休息,按时用餐后真的就上车离开。

    陆半夏如释重担的同时,内心隐隐的有一片失落感。

    这片失落感从何而来,却不得而知。

    车上的李越祈并没有乖乖的回医院,吩咐司机去另外一个地方。

    ……

    在钟景年的办公室不期然遇到慕容庄,李越祈无奈的勾唇:“难为你堂堂一个**官竟然窃儿子的手机钥匙钱包!”

    慕容庄正在陪钟景年喝茶,听到他的话,不由一笑:“我好心帮你,你倒反过来怪我!”

    不这样做,半夏怎么会收留他一个晚上!

    慕容庄这是苦心为他们创造的机会啊!庆幸他的养子,情商还低到负数!

    李越祈浅笑不语,眸光看向钟景年,关切的问道:“钟叔,夏夏的情况还好吗?”

    虽然陆半夏说自己没事,但没听到钟景年的话,他还是不放心!

    “放心,你的妻子很坚强!”鉴于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不能透露病人的任何资料和病情,他唯一能告诉李越祈的就是陆半夏不需要别人太过担心,“你来正好,我给她配了新的药,是针对厌食症,你带回去给她。”

    “谢谢钟叔。”李越祈松了一口气,连坐下都没有直接道:“那我去找你助手拿药。”

    钟景年点头,挥手让他去,待李越祈离开后,他对慕容庄说:“你儿子和你一样,痴情种啊!”说完,还不住的摇头!

    慕容庄没有说话,他这一生都在等待一个人,哪怕知道永远都等不到,也要继续等下去。

    因为早在遇见的那一刻,那个人已走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他知道这样的心动此生不会再有第二次。

    至于越祈,他和半夏都是聪明人,真心希望两个聪明的人能够将聪明都用到对的地方!

    钟景年的助理正在为配药,一个护士突然敲门,“吴助理,你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你的男友可是打电话找你急找你喔!”

    吴助理听到男朋友的电话,神色不禁温柔,“可是我的药还没配完!”

    护士走进来,将手机递给她:“哎呀,男朋友的电话比较重要啦!你去接电话,我帮你配药。”

    “这样好吗?”吴助理犹豫不决。

    “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不相信我么?!”护士笑着将她推向门外。

    吴助理笑笑,“那好,谢谢你!听说这是给前任总统府的秘书长陆半夏配的药!记住千万不要配错了!”

    “好,我一定会小心仔细,不会弄错的!”护士信誓旦旦的保证。

    吴助理这才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男友的电话!

    李越祈走到药室这边,看到护士刚将药配好,药盒上写了一个“陆”字,“这是给陆半夏的配的药?”

    护士点头:“是啊!”

    “把药给我吧!”李越祈伸手就拿药盒。

    “这……”护士犹豫。

    “我是陆半夏的丈夫,不信可以去问钟医生!”李越祈直接拿过药盒,看了一眼药室,“吴助理呢?”

    “吴助理去接一个电话了。”

    李越祈点头,未多说什么,拿着药盒离开药室。

    ****

    李越祈离开后,陆半夏回卧室,从梳妆台下面的柜子拿出一个黄色的纸袋,再次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内心波荡起伏,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受。

    这是刑天给她的资料,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做,却迟迟拿不定主意。

    左手与右手,是每个人都无法选择的难题!

    或许李越祈说的对,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那么,有些事就让它成为永恒的秘密!

    陆半夏想着,要拿打火机将资料烧掉,只是还没点着纸,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眸色一惊,该不会是……

    立刻将凌乱的资料一股脑的塞进了梳妆台下的柜子,关上柜门急匆匆的出了卧室,看到李越祈进来,手里拿了一大袋子的东西。

    “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我早上配了一把。”李越祈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陆半夏蹙眉,只有一把吗?眼神质疑的看向他!

    李越祈避开她犀利的眼神,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老实的补充道:“好吧,我承认是十把,所以你不用想办法要钥匙回去。”

    一瞬间陆半夏有一种遇到无赖的错觉!

    李越祈丝毫不管自己的行径是不是很无赖,将袋子放在了餐桌上,一边拿东西,一边说:“我去了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中午我做给你吃的。”

    “你哪里的钱?”陆半夏犀利的问道,他不是没有钥匙手机和钱包吗?

    “我去了钟叔那边帮你拿药,顺便借了钱。”实际是从慕容庄那拿回自己的钱包,不过手机和钥匙他没拿,否则就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就算她赶自己去住酒店,他也不会去,她知道的,他一贯不喜住酒店!

    李越祈将药盒递给她,“服用的方法已经写在上面了。”

    陆半夏看了看药盒,有着钟景年诊所的标志,药盒下面贴着便利贴写着服用方法。

    李越祈又拿出一本美食杂志,“经过报摊时看到的,你可以多看看,有看到喜欢吃的告诉我,我给你做!我想也许这样也能改善一下你的食欲。”

    今早用早餐时,陆半夏用的极少,几乎是吃两口就放下了。吃的这么少,身体怎么会好!

    陆半夏迟疑的接过杂志,还没有开口,李越祈已经拎着食物去厨房,做午餐。

    美食杂志的图片拍摄的很好看,加上文字的介绍,陆半夏倒没有翻几页就放下,而是一页页认真的看下去。

    厨房的李越祈透过玻璃门看到她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美食杂志的模样,薄唇不由的勾一勾。其实这个方法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尝试一下,总不会有错的。

    李越祈是针对陆半夏的口味,尽量做的有营养又有好吃,希望她能多吃一些。

    陆半夏中午依旧只是吃那么一点,虽然菜色都不错,但是对于一个曾经有严重厌食症的来人说,真的吃不下去。

    李越祈也没有勉强她,让她休息,自己收拾东西,琢磨着下午还能做什么辅助的食物能让她吃点,少量多餐,对她的身体一定有帮助。

    陆半夏没有再驱赶他,以他所言,复制了十把钥匙,她怎么赶,他还是能进来,除非换锁,但这也要找他出去的时间。

    午饭后半个小时,李越祈倒杯温水给她服药,陆半夏吃了药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李越祈从房间拿了薄毯盖在她的身上,房子里的冷气开的太足,她躺在躺椅上睡觉,很容易感冒。

    陆半夏睡的很沉,李越祈坐在她的身边,手指轻轻的掠开她散落遮挡住容颜的黑发,苍白的肌肤青色的经络若隐若现,委实令人心疼。

    她一直在睡,他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好像看着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直到门铃响,李越祈回过神,避免吵醒她,急速迈步去开门……

    刑天看到开门的人是李越祈,神色一怔,眼眸下意识的看向客厅,看到陆半夏躺在躺椅上似乎睡着了,再看看李越祈,心头一阵阵的紧缩,下沉,苦涩顷刻间蔓延。

    李越祈面色沉静,看到刑天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内心再介怀这个男人的存在,介于男人的颜面和风度,他不会表露出来。

    更何况....这个人曾经帮助过半夏。

    介怀的同时也会有感激,感激他在半夏痛苦的时候曾经帮过她,否则半夏现在的情况一定更加糟糕。

    “你来看她?”李越祈让开位置,“进来吧。”

    刑天进入房子,手里还拎着东西,李越祈伸手很自然的接过来:“给我吧,她刚休息没多久,等一会再叫她。”

    “好。”刑天紧攥的手指最终还是松开,将东西似男主人的李越祈。

    李越祈将东西送进了厨房,又给刑天泡了茶。

    刑天的眸光一直是看着陆半夏的,眼角的余光扫到李越祈出来,立刻收回目光,目光闪烁的像是做贼。于情于理陆半夏此刻还是李越祈的妻子,窥觊别人的妻子,多少有些不道德!

    “要是不介意,我们去阳台聊聊。”李越祈压低的声音生怕吵醒熟睡的陆半夏。

    刑天点头,索性阳台此刻没有炙热的阳光,陆半夏在阳台摆了一张茶座,和两把椅子,挺适合闲聊的。

    李越祈将阳台的玻璃门关了一半,声音依旧低低的:“谢谢你这两年对她的照顾!”

    “我们是朋友,相互照顾,应该的。”刑天不冷不热的回答。

    其实他并不喜欢李越祈,哪怕不知道李越祈和陆半夏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单单陆半夏深陷泥泞沼泽挣扎无助,李越祈不在她的身边,他对李越祈这个人就没好感。

    李越祈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某些意味,淡淡的一笑:“我和夏夏之间有些误会,造成我们分离两年,我很高兴她有你这样正直的朋友,一路相助!”

    话中有话,正直的朋友,不会乘虚而入....真是给刑天戴了一定摘不下的高帽。

    刑天眼眸不动声色的暗了,喝茶没有接话。拔枪射击他在行,论口才他不行,他听出李越祈话中的深意,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总不能当着人家丈夫的面呛声我帮助你妻子不只是因为我们的朋友,更因为我对她动了心。

    他不在乎自己,不在乎李越祈,但在乎陆半夏,不想令她难堪。

    无论陆半夏离婚不离婚,他惟有尊重她的决定!

    ……

    陆半夏醒来时,李越祈在厨房准备下午茶,看到刑天,她愣了下,随之嘴角泛起浅浅的笑:“你怎么来了?”

    “师父最近新做了一款点心不错,让我送来让你尝尝。”刑天说着,眼神扫了一眼厨房欣长的身影,沉声道:“你们……”

    “一言难尽!”陆半夏不提这个话题,将话题转移了,“帮我谢谢你师父,改天有空我会去光顾他的咖啡馆,很想念他泡的咖啡!”

    刑天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楚医生也很想你,有空我们一起聚聚。”

    他们这群人的私下的交情见不得有多深,可能都是为阁下效力过,对彼此的能力与品格都非常欣赏,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革命情谊。

    然而陆半夏的坚韧和经历更让他们心疼!

    在厨房的李越祈在陆半夏醒来时,眸光就不时的瞟过来,见她欣然与刑天聊天,嘴角牵着盈然的笑意,心底不是滋味。

    虽然她没有再说赶自己的话,但也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安然的笑容,牵人心魂。

    端着托盘走到客厅,放在餐桌前,笑意盈盈的走到陆半夏的身边,温声道:“醒了,吃点下午茶,你中午吃的太少了。刑警卫长也一起吧!”说话时手还替陆半夏拉开薄毯,亲密的替她整理了下微乱的衣领。

    陆半夏潜意识的蹙眉,想拒绝他的亲密靠近,他已经收回手,要拉她起身。她看了看刑天,刑天已经点头说好,起身了。她再看李越祈,到底还是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起身一同走向餐桌。

    刑天将一块巧克力小蛋糕递到她面前,“这个味道不错,尝尝。”

    陆半夏欲要接手,旁边已经大手接过来,两个人的眸光都落在了李越祈的身上,他歉意道:“她不太爱吃巧克力。”

    将一块有蓝莓的点心上巧克力全部挑出来放自己的碟上,然后再把蓝莓小蛋糕放进陆半夏的碟中,“吃吧。”

    刑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从不知道陆半夏不吃巧克力,以前他还买了不少有巧克力的蛋糕,点心让她吃。

    陆半夏岂会不知道李越祈是故意的,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她的口味刁钻,之前又因为是秘书长,为避免麻烦对任何食物都是浅尝即止,谁也不知道她讨厌什么食物,但偏偏身边这个男人一眼看穿,对她的口味了若指掌。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注定是自己的,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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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一再的邀请刑天留下用晚餐,刑天还是拒绝了,陆半夏送他到门口,李越祈在收拾东西。

    刑天看了一眼李越祈,黑眸看向陆半夏流露出不放心,“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陆半夏知道刑天是在关心自己,同时也担心自己,但有些事终究是只有自己去面对!

    刑天离开,陆半夏站在门口好一会,她在失神,落在李越祈的眼中变成另一番意味,像是恋恋不舍。

    心头很不舒服,他承认,自己很介怀陆半夏和刑天的联系,介怀她对刑天露出那么牵人心魂的笑!

    “他已经走了。”忍不住出声,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

    陆半夏回头看他,抿唇轻笑,笑声有些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越祈愣住,她已经回卧室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越祈好像有些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眉宇之间还有一丝迷惘,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半夏看到自己和陆子矜时的感觉……

    抓心挠肺,恨不得让他们永远不要见面....哪怕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无法不介怀,很希望她身边没有任何异性出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就是半夏两年前的感受吗?

    为何到现在他才慢慢的感受到....的确很不好受!

    一直以为和半夏说明白,让她知道他和陆子矜之间什么都没有,以为她会明白,会相信自己,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知道和相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陆半夏只是和刑天单纯的见面,自己还在场已经如此难受,何况当初自己和陆子矜一同共事过!

    夏夏!

    心底的自责和懊悔翻江倒海席卷而来,责备自己明白的太晚……

    ……

    晚上七点半,李越祈已经准备好晚餐,站在门口,手臂抬起,弯曲的中指迟迟没有落在门上。

    她冷声的话还在耳畔不断徘徊,此时此刻,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道歉,她还会接受吗?

    迟到了两年的道歉,自己都觉得很没诚意!

    想他在法庭上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睿智,每每遇到陆半夏就变得迟钝,总是犯下不该犯的愚蠢错误。

    爱情,好像真的会把人变笨!!

    陆半夏一直在房间里看出,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到门缝里的影子,柳眉微蹙,他好像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打算是要站上*吗?

    半个小时过去,那道影子依然在,陆半夏手中的书也一页未翻……

    放下书,走到门口,指尖落在冰冷的金属上,犹豫的迟迟没有开门。

    开门后该和他说什么,让他走,他真的会走吗?还是一直像这样逃避现实,得过且过的过下去?

    “夏夏,等过了这个月,我就去做手术。”隔着一道门,他的声音沉沉的传来,心念一动,酸涩蔓延。

    手术有很大的风险,不知道未来如何,至少给他一个月时间照顾她,以后如果,万一真的无法照顾她,至少让他照顾过她,不留任何的遗憾。

    至于“离婚”他说不出口,真的舍不得……哪怕是成为残废,在她面前,没有了骄傲,他也不想放弃她!

    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故作伟大,放手成全她的人生,可是现在...俨然已经做不到。

    三十三重天,最高不过离恨天,四百四十病,最苦不过长相念。

    若不是情根深种,何来蚀骨痴缠!

    **********************

    李越祈留在陆半夏的公寓,每天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每夜留宿在客厅的沙发,从未主动进入过她的卧室,陆半夏也没有邀请他进去。

    两个人的交谈并不多,除了日常必要的对话。关于离婚,关于那些是非,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闭口不谈,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像是乌龟整个缩在龟壳中,一种自我保护和迷失的生活。

    李越祈给她买的美食杂志让她每天阅读,好像是有效果的,因为她偶尔也会指着图片里的食物,问他会不会做。李越祈不会做也会尝试做给她吃,好在他在厨房的天赋不弱,做出来的食物有模有样,比起以前给她熬鱼汤的状态还太多。

    陆半夏不仅食欲在慢慢的恢复,连同精神状态也好很多,有时和他闲聊也会露出笑容,清清浅浅,几近让他看的出神。

    期间她又晕倒过一次,李越祈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惊慌失措,立刻将她抱到*上,让她好好休息。她的身体主要问题还是因为血液问题。

    因为是rh阴性ab型血很难寻找,他托人在国内与国外都在寻找这样的血型,希望有人愿意给她输血,无奈这种血型实在罕见,好不容易寻找到一位老人,自身身体已不好,更不可能输血给陆半夏!

    让李越祈忧心忡忡的不仅是陆半夏此刻的身体,还有以后。若是不幸发生什么,输血不及时,她被急救成功的几率只有5~7/1000。

    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再担心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眼见着要到月底,距离他做手术的日期越来越近,眉宇之间的担忧挥之不去。

    手术成功甚好,只需要一些时间恢复而已,若是失败……

    陆半夏宽慰他,因为没有找到失踪已久的沐千殇,阁下特意请国外请来最好的医生为他动这个手术,相信成功的几率很大,要他不必太担心。

    李越祈忍不住的拥她入怀,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叹气。

    陆半夏想推开他,犹豫几番,到底是没有推开。他的胸膛踏实而温暖,莫名的让她心生不忍。

    李越祈去医院做手术前的检查,不让陆半夏跟过去,她便到秦南司的咖啡馆打发时间。

    秦南司盯着她良久,沉声道:“半夏,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有吗?”陆半夏看着他,眉眸清亮,薄唇倚着恬静的笑容,与生俱来的冷漠与疏离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南司点头,“以前你对谁都很漠然,现在....感觉很奇怪!”

    陆半夏微微的蹙眉,“是吗?我以前有那么冷漠……”漂亮的五官流动着迷惘,她好像不太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听说你和李越祈又住到一起,你们不打算离婚了?”秦南司没直接说是刑天说的,但他必须得帮刑天探出虚实,如果半夏真不打算离婚,也好让刑天早些死心。

    “离婚?”陆半夏微微一怔,脑子里更加的空白与狂乱,声音有些不对劲的颤抖:“我....好像不太记得为什么要和越祈离婚了!”

    秦南司眉头紧皱,总觉得陆半夏变得更诡异,欲要开口,陆半夏的手机响起,她歉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秦南司让她先接电话。

    是李越祈打来的,他的检查做完了,问她在哪里。

    陆半夏说是在秦南司的咖啡馆,知道他已经到家,说了两句后便切断通话;急匆匆的和秦南司告别,打车离开!

    坐在车子上,司机问她去哪里,陆半夏脸色遽然苍白....

    因为,一时间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

    灵魂深处一股庞大的恐惧感汹涌席卷而来,手足冰冷的坐在车子上,难以忍受司机异样的目光,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往前方跑。

    不敢回去问秦南司,更不敢打电话问李越祈。

    如果不是秦南司问她,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这大半个月以来的变化,她不记得自己为何要和李越祈离婚,甚至快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

    哪怕在下车的那一瞬,她忽然想起来了,可还是觉得害怕,太过恐惧,不安。

    ……

    她的记忆力在一周前已经出现问题。

    那天是周末,她起*后习惯性的去洗澡,浴室里的沐浴乳用完了,她想拿新买的,但是她打开厨房的储物柜找不到沐浴乳。

    她在厨房怎么找也找不到沐浴乳,还将厨房弄的一片狼藉。

    李越祈刚买完东西回来,看到她蹲在厨房的门口,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孱弱的肩膀微微的颤抖,心头一紧立刻问她怎么了。

    看到李越祈那一刻,她突然主动扑到他怀中,颤抖的声音载着哭腔:“越祈,我找不到沐浴乳了。”

    “沐浴乳?”李越祈抱着她,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同时,诧异道:“你不是把新买的沐浴乳放在浴室的柜子里,怎么会来厨房找?”

    “浴室?”陆半夏黑白分明的瞳孔迷惘的看着他,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

    李越祈牵着她的手,走到浴室,从浴室洗手台的下方柜子里拿出上次新买的沐浴乳递给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我!”陆半夏看着他手里的沐浴乳,眼神陌生的很,因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

    她以为可能只是一时的遗忘,不算什么,之后她的忘性越来越大,可是没有一次是让她像今天这样恐惧,竟然将自己住在哪里都忘记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烈日炎炎好像把一切都封在一个瓶子里,氧气很稀薄,沉闷的喘不过气,她缓慢的蹲下身子,手不断的拍着自己的头……

    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的嗡鸣,停了响,响了停,好像要坚持打到她接为止。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侵湿头了,额头的汗水细细密密的,脸色却格外的苍白,难看,她看着闪烁在屏幕上的名字,迟疑的接听,那边传来低哑的嗓音弥漫着担心:“夏夏,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我……”陆半夏开口,尽量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听不出慌张与害怕,“我路上有点事耽搁,现在马上回去。”

    不等李越祈说话,她已经将手机关了。

    那边的李越祈不放心,再拨她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清隽的容颜浮动着担忧,他还是不放心,直接下楼去等她。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计程车,陆半夏从车上下来,李越祈大步流星的跨上前,“夏夏,你没事吧?怎么脸色怎么差?”

    她的脸色惨白无色,连唇瓣都泛着苍白,不安的问道:“是不是又晕倒了?”

    陆半夏慌乱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变得很平静,主动的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没有,可能是太热的关系!你怎么下来了?”

    看到他站在毒辣的太阳下等自己,满脸的汗水,衣服也有着汗迹,信念一动,情愫萦绕,缓慢渗骨。

    “不放心你!”李越祈沉声回答,见她回来内心松了一口气,“你回来就好。”

    他真担心她又晕倒在外面,身边没有一个人,想想他都觉得神魂俱裂!

    陆半夏凝他,牵强的抿唇,露出淡淡的笑。

    李越祈牵着她的手回家,进门让她先做,自己则是去给她洗水果,鲜榨果汁给她喝,解解暑。

    水果是放在冰箱里,榨出的果汁微凉,喝着很舒服,她喝了几口便放下,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好像只有他的体温能让她心安定下来。

    李越祈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陆半夏摇头,沉默不言。

    “夏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李越祈的眸色认真而担忧的看着她,“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是身体!”陆半夏回答。

    李越祈一怔,“那是?”

    陆半夏掠眸对上他担忧的眼神,缓慢的开口:“我的记忆力好像出现问题,你还记不得之前我连沐浴乳放在哪里都不记得了!”

    李越祈记得那件事,也觉得她那天的反应与平常不太一样,“会不会只是天气热,一时忘记?你也知道,有很多人找一样东西怎么也找不到,因为那样东西就在手里,她们也同样不记得。”

    “如果……如果我说我记不得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呢?”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说这句话时她很平静,心里却混乱极了。

    李越祈的身子明显一僵,收紧握住她手的手,“夏夏,我带你去看医生,明天就去!”

    陆半夏想到什么,摇头:“不,不用。再过两天你就要做手术,等你手术之后再说!”

    “可是——”

    “也许像你说的,可能是天气关系,也可能是最近我精神状态问题!”陆半夏打断他的话,她还没忘记他要做手术的事,所以有可能真的只是天气关系!

    至于那些自己异样的反常,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揣测——

    她的抑郁症可能....更严重了!

    其实这大半个月她的食欲不错,心情也保持的不错,究竟是什么(诱)发她的抑郁,真的不得而知。

    等李越祈动过手术,她或许真的该去看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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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动手术的前一天,提前为陆半夏准备好平日的食材放冰箱里,他知道即便没有自己,她也是会照顾自己的女子。男人天生的英雄主义感作祟,他还是很想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如此方能安心的住院,等待手术的来到。

    手术的当天,陆半夏一大早就到病房里看他,李越祈看到她,浅笑:“手术是下午,你怎么来这么早?”

    “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没事就早点过来。”陆半夏淡淡的声音回答。

    慕容庄知道他要动手术,来的比陆半夏稍晚一些,一进病房就看到李越祈握住陆半夏的手,听说他们这一个月住在一起,想来有些问题已经解决。

    眼前最大的难题是他的手术,能否成功!

    “年轻人很少能起这么早,半夏是为越祈担心吗?”慕容庄看着陆半夏露出和蔼的笑容,比起陆子矜,他很庆幸李越祈愿意为陆半夏放下所有!

    陆半夏是一个好女人,值得李越祈用一生来珍惜!

    陆半夏定睛的看着慕容庄没有说话。

    李越祈奇怪的眸光扫了一眼陆半夏,她是在出神吗?“半夏,爸在和你说话!”

    陆半夏像是灵魂回窍,看向慕容庄浅浅的唤了一声“爸。”

    慕容庄犀利的眸光划过一丝异样,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来得及开口,李越祈兀自开口:“爸,能不能麻烦你和医生再确认一下今天手术的事?”

    手术的事已经确定过很多次,李越祈这样说无疑是在支开他,慕容庄点头,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陆半夏和他两个人,李越祈神色凝重的问道:“夏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半夏的眸子一掠,波澜急速流窜而过,摇头:“没有。”

    “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李越祈还是不放心,她这几天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真的没事!”陆半夏肯定的回答,声音顿了下,轻声道:“我可能是之前做秘书长用脑过度,提前得了老年痴呆,越来越记不住事!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就在刚才,她不是出神,而是....记不得慕容庄了!

    李越祈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薄唇漾出浅浅的笑,泛着无限的*溺:“有时我情愿你不要那么聪明,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也挺好的。”

    “是吗?”陆半夏淡淡的反问,指尖越发的冰冷。

    李越祈故作轻松的开玩笑:“是啊!你变的笨点,才会好骗些!”

    陆半夏没有再说话,在病房里陪他,直到送他进手术室。坐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苍白的墙壁,刺目的白炽灯光,有那么几秒钟中的时间里她甚至忘记,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手术需要三四个小时,慕容庄劝她先回去休息,好等李越祈手术后,照顾他。

    陆半夏没有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在这里等,就好像自己不记得为什么会让他留在自己家住上这大半个月。

    他们,不应该是要……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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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0

    第三百七十三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0

    手术比预期的要多一个小时,一贯沉着冷静的慕容庄脸色也渐渐凝重,眸光担忧,不知道手术室内的状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陆半夏坐在椅子上,今天她穿了一件浅蓝色雪纺衬衫,下身是浅色七分裤,在冷气十足的医院凉意一阵阵的侵袭而来。

    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清冽的眸光落在亮起的红灯,担忧逐渐席上眸底。

    走廊的尽头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倩影越来越近,走到手术室前,与慕容庄打招呼,“慕容法官好,听说李越祈今天做手术,我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他。手术,还没结束吗?”

    慕容庄淡淡的眸光落在陆子矜面前,低声开口:“这不是法庭,你称我慕容先生即可!手术很快就会结束,你姐姐一直坐在这里,你去买杯水给她,别买冰水,买热可可。”

    夏天虽然喝冰水舒服,但对胃不好。

    慕容庄的话让陆子矜脸色微微苍白,低眸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陆半夏,知道慕容庄心底是变相的在维护陆半夏,难免心生怨尤。

    陆半夏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实际上什么都不算,凭什么要自己去给陆半夏买水。碍于慕容庄在法律界的地位和威严,陆子矜牵了牵唇角,安慰陆半夏:“姐姐,我去你给你买点喝的,你别太担心,相信姐夫一定会没事的。”

    陆半夏抬头漠然的瞳孔静静的看着陆子矜,没有开口,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真情实意。

    陆子矜被她看的心里发憷,抿了抿唇,转身对慕容庄点头,立刻离开!

    陆半夏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干涩的唇瓣轻抿:“谢谢爸。”

    慕容庄对她的维护与关心,无一不让陆半夏心生温暖!

    慕容庄慈爱的笑起:“你是越祈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女儿。”谁想要欺负你,要看我同不同意!

    陆半夏没有说话,侧头看向手术室,当时的情景下容不得她多想陆子矜和记忆退化的事,一心祈愿手术室里的人,长乐安宁,无病无灾。

    陆子矜买回来一杯茶是给慕容庄的,一杯热可可是给陆半夏的。陆半夏接过手没喝放在一旁,陆子矜想要讨好慕容庄是她的事,自己不会无故领她的情!

    慕容庄也没有喝陆子矜买的茶,因为手术室门打开,医生出来,他随手就将茶杯塞给陆子矜,上前询问医生情况如何,陆半夏也走上前了。

    陆子矜拿着茶杯,就好像是一个佣人站在后面,美眸里划过一丝不甘心.....

    医生露出如释重担的神色,手术时间延长,但手术无疑是成功的,后期的复健与康复没任何问题的话,李越祈以后的日常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还是不能有剧烈运动。比如:篮球,快跑等……

    李越祈被推出手术室麻醉药还没退去,依然昏迷中。慕容庄让陆半夏和护士一起送李越祈回病房,让陆子矜没事就回去,自己则是去和主治医生确认一下后期康复疗程。

    陆子矜看着陆半夏跟着护士离开,慕容庄又和医生离开独立自己一个人,气的直跺脚。

    原本是想和慕容庄拉近关系,一定对自己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没想到慕容庄这么排斥自己!

    一定是陆半夏在慕容庄面前诋毁过自己!

    陆半夏,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的事业发展,我一定会做的比你更好!

    这笔账,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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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醒来已是晚上九点,扑鼻的香味引(诱)着空腹蠢蠢欲动,手术后神色略显憔悴,漆黑的眸子看到在*边的陆半夏,沙哑的嗓音缓缓道:“你一直没回去!”

    “我炖了猪蹄汤。”陆半夏见他醒来,侧身去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食物的香气四溢,蔓延整个病房。

    李越祈笑容撩人:“夏夏,你真好。”

    猪蹄汤,这算是以形补形?

    陆半夏将他的*头调高,又给他多加了两个靠枕,让他靠着舒服点,将碗递给他的时候,李越祈迟迟没有接。

    “你喂我!”

    陆半夏温馨提醒他:“你动手术的是腿。”不是手。

    李越祈不慌不忙的回答:“麻醉药效还没彻底散去,你也不怕我力气不够,会烫到自己。”

    陆半夏:“……”

    明明是有些无赖的话,却完美的找不到理由反驳,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最终陆半夏喂他喝完一整碗骨头汤,李越祈问:“还有吗?”

    “你很饿?”

    “一直没尝出咸淡,想再确认一下。”李越祈真诚的说道。

    “尝不出咸淡?”陆半夏神色有些疑惑,自己的手艺虽然无法媲美那些大师,但也算不错,她记得盐放的很适量啊!

    陆半夏将保温桶里剩下的一些倒出来,尝了一口,道:“味道刚刚好啊。”

    抬眸便跌进他弥漫着戏谑的墨眸中,难得的莞尔,“你怎么越发无赖了!”

    李越祈沉思片刻,很诚实的回答:“阁下说追老婆必须要脸皮厚些!”

    陆半夏:“……”这样诋毁阁下真的好吗?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醒来,自己也没吃东西,把汤喝掉。”李越祈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人是她,神色喜悦。

    进手术室前他没有明说,内心却是一直期望,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陆半夏等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却也没有饥饿感,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喝着汤,问道:“你不想知道手术的结果?”

    李越祈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手术很成功,是不是!”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

    如此肯定,是因为她的眼神里没有阴霾,没有凝重,反而是炖好汤等自己醒来,这样他还猜不到,那就真蠢钝如猪。

    陆半夏垂眸,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看麻醉师是麻醉错地方了。”

    暗讽他的脑子比腿更需要麻醉!

    李越祈温柔如月色的眸光深深凝她,无端牵起病房里有着情愫暗生弥漫,月老的红线始终将他们的心紧紧捆绑,越拉越靠近……

    陆半夏佯装不知他的目光,淡定从容的喝完汤,收拾着保温桶欲要回去休息。

    李越祈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情脉脉道:“这么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陆半夏侧眸看向他清隽的容颜,直白的问:“你想我留下来?”

    李越祈点头,“*够我们睡,你要是嫌挤,我也不介意你睡我身上……”

    陆半夏忖思片刻,时间的确有些晚,而且看到他醒来,她有些话想和他说。脱鞋,在他旁边的空位躺下,两个人四目相对,中间相隔不过一圈的距离。

    “你在手术室里时,陆子矜来看过你!”虽然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想要攀上慕容庄这个线。

    李越祈听到她提起陆子矜,剑眉一挑,“又说了什么话惹你不高兴?”

    陆半夏似有若无的摇头:“之前我和爸在茶室遇见过她,她知道爸的身份!”

    李越祈一听就明白了,忍不住笑出来:“她那样的小伎俩,在爸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至于律师事务所那边,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了,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陆半夏心头一颤,他的言下之意是不做律师了?!

    “不在c国做律师,不表示不能去别的地方做律师!”李越祈手指落在她的脸庞,细细的摩挲,“之后的事等我腿好再考虑,阁下送给夫人的公司有我一些股权,就算不做律师,暂时也能养的起我们两个人!别太担心!”

    他虽然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是让陆半夏衣食无忧这点,他绝对是有信心做到。

    陆半夏抓住脸上的大掌,淡淡的开口:“其实原本很多事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今天我看到陆子矜时又都陆续想起来了,或许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讨厌她。”

    该是有多讨厌一个人,才能看到她就能把已忘却的事统统记起!

    她的语气很平淡,也不是在责怪李越祈,但听的李越祈心头一紧,很是心疼,缓慢的凑近她,怜惜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等我们好了就离开国都,让所有你讨厌的人都滚远远的。”

    陆半夏有些困,脑子混沌,不由自主的往他怀中靠,闭上眼帘,声音淡淡的:“我有些怕....以后每一个孩子都有可能溶血....记不得的事情越来越多....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声音细微,却还是一字不漏的送到李越祈的耳畔,字字诛心,痛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不会的。”他将她揽到怀中,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亲吻她的唇瓣,嘶哑的嗓音沉稳道:“以后我们不要孩子,我就是你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你不记得的事我帮你记得……就算你把全世界都遗忘了,我也不会让你忘了我!”

    相拥而眠,没有过往的抵死(缠)绵,没有水(乳)交融,却好像灵魂相熔,已走到彼此的灵魂深处,自此无法剥离,不死不休。

    半夏,在这此起彼伏的乱世红尘中,你,就是我今生的传奇与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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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手术后还需要在医院休养半个月,之后就是复健;陆半夏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的奔跑,关于记忆力的事,大概被挂在心上,时时刻刻都铭记着,短暂的遗忘发生的次数很少,加上慕容庄经常来医院看望李越祈,她没有再发生忘记慕容庄的事情!

    阁下携手夫人一起来医院看李越祈,龙裴陪着他去复健,陆半夏留在病房里招待夫人。

    顾明希看到她清瘦的模样,不由的心疼:“听说你发生很多事,怎么都不和我联系!”

    “也没什么大事,过去了。”陆半夏淡淡的回答,手里还在慢慢的为顾明希削苹果,苹果皮一直没断过,然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给顾明希。

    顾明希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不放心的又问:“身体还好吗?有需要的话就找楚冰炎,虽然不及千殇,但医术也是一流的好!”

    陆半夏点头,清澈的眸子泛起丝丝绕绕的笑容:“夫人,你不必这么担心我,我很好。”

    哪怕有过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人生,必须自己去面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才算是完整的人生!

    顾明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温暖:“我们都是缺乏家庭温暖的人,唯一能依靠就是身边的朋友。不必觉得是给朋友添麻烦,如果朋友不能够在彼此有烦恼时帮忙,意义何在?”

    陆半夏白希的手指与她相握,两个人相视而笑,彼此心底的想法不需要用言语也能明白。

    “你和李越祈,打算怎么办?”如今手术成功,李越祈的腿一天一天的康复,他们之间的问题,也解决了吗?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陆半夏平静的回答,想到什么,立即问道:“夫人,你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她也曾经问过刑天,刑天表示不知道,慕容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他的腿伤的如此严重,而阁下为什么将这件事隐瞒的密不透风,就连身边的几个人都不知道。

    顾明希摇头:“阿裴不愿意告诉我。”在陆半夏离开国都,李越祈消失的那段时间,她就问过龙裴,他不愿意回答,只是说这是李越祈和陆半夏之间的事,旁人只能看着无法插手。

    顾明希想想认为他说的也对,感情的事始终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便没有再问过。

    在陆半夏清澈的眸底里闪现过一丝失落,虽然很快,顾明希还是看见了,“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亲口问他?”

    “我想,他并不想让我知道。”如果李越祈想说,早就说了,何况这件事隐瞒的这么严密,可想而知,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顾明希似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陆半夏抿唇浅笑,示意自己没事。

    ……

    复健室,物理治疗师在帮助李越祈,龙裴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口袋中,欣长的身影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无与伦比的风景。

    他们都算是天之骄子,看似拥有很多东西,偏偏要在感情里受尽折磨,痛苦挣扎。

    不知道是幸运,或是悲哀。

    半个小时后,物理治疗师让李越祈休息十分钟,他坐下时额头满载着汗水,身上的病服也被汗水湿透了一大半。

    龙裴随手扯了条毛巾和一瓶矿泉水丢给他,低眸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还不知道?”

    李越祈大口喝水,听到他的话手蹲了下,放下瓶子,没有说话。反应却已经让龙裴明白了。

    “能放下了?”

    李越祈勾唇一笑:“你当年都能为夫人放下一切,不惜和锦夫人作对,我又为什么不能为夏夏放下?”

    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无一不弥漫着一股冷意,削薄的唇瓣微勾,冷嘲道:“那是因为明希值得。你不觉得陆半夏的性子太过执拗?”

    若陆半夏能不那么执拗,也许李越祈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感情也会顺利一些。

    “如果是因为她性格上的缺陷我就放弃她,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娶她。”提起陆半夏,墨眸里流转过一抹温柔的光,“说起执拗,你不执拗,当初就不会娶夫人,秦南司不执拗,他就不会为白子言孤老终身,姬夜熔不执拗,她也就不会为连默的妻子和孩子而死……”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性格上的缺陷,与其说是性格执拗,倒不如说他们的感情都太过极端。

    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那个人,谁也不行。

    龙裴闻言,不由冷笑,睥睨他:“走火入魔,无药可救!”

    李越祈拿着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没有否认,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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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李越祈已经可以出院,只要在家中坚持复健,就不会有问题。原本是想(诱)拐陆半夏回他们以前的家,无奈她怎么也不愿意。

    她的公寓面积不大,只有一张*,之前他还能睡沙发,现在绝对不能继续睡,他也不会让陆半夏睡沙发。踌躇之际,陆半夏退步,愿意让他去卧室休息。

    她的*虽然没有之前的大,但睡两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说这句话时,陆半夏正在整理他的衣物,并未发现李越祈嘴角噙着的深意笑容,比起回他们之前的家,李越祈倒是更乐意留在这里了。

    因为两个人可以理所当然的同*共枕,之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之前一直是李越祈在照顾陆半夏,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陆半夏照顾李越祈的一日三餐,她的厨艺本就不错,但比起精心钻研过食谱的李越祈还是差那么些许。

    李越祈偶尔会帮帮忙,陆半夏担心他站太久会增加腿的负担,没多久就将他赶出厨房。

    至于她记忆力的事,可能是最近她都没有任何异样,李越祈也没有太放在心中,也许是之前她的精神紧绷造成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陆半夏在厨房准备着午餐,李越祈在沙发上翻阅着美食杂志,看到比较好的就用笔做标记,等他腿好了,他就做给半夏吃。又或许以后他们可以开一家小餐馆,他做厨师,半夏做老板娘。

    想到老板娘要抛头露面招待各种男人,李越祈又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掐灭。

    又或者……开一家只招待女性顾客的餐馆?!

    蔬菜都是洗干净,切好的,陆半夏开火,倒油,油热后蔬菜入锅翻炒,接着要……

    手伸向调料区时,顿住了,清浅的眸光在看到那瓶瓶罐罐的调料时一片茫然和无助,那种恐惧感涌上心头,不断的扩散,一直到蔓延四肢百骸!

    油锅和油烟机都在轰隆隆作响,厨房里明明冷气充足,后背还是被汗水侵湿了。

    那是冷汗。

    她,不记得炒菜该放什么了。

    洁白的贝齿紧紧的咬住纷嫩的唇瓣,用力到口腔里满载着鲜血味也浑然不知,脑子里嗡的下就空白掉,庞大的害怕与不安疯狂的在吞噬她,撕裂她。

    李越祈看着书时,习惯性侧眸看一下厨房里的陆半夏,见她站在那里,手臂僵硬在半空,剑眉倏地蹙起,起身走向厨房。

    “夏夏,你没事吧?”

    陆半夏回过神来,急速的抓到一个盒子就往热锅里放调料,薄唇牵着浅浅的笑:“没事!”

    她的话,不但没让李越祈放心,反而让黑眸更加的担忧,“夏夏,那是糖。”

    她炒的菜,不需要放糖。

    陆半夏脸色一僵,“是吗?可能是太热,热的脑子发昏!”这样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薄弱不堪。

    李越祈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调料盒,温声道:“让我来,你去客厅休息。”

    “好。”陆半夏没有坚持,她的确需要休息!

    李越祈盯着她的背影,眼底浮动着探究与不安,刚才她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

    ***

    吃饭的时候,李越祈还是开口了:“夏夏,我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陆半夏惨白无色的脸色稍稍恢复,从容淡定,沉静的没有一丝异样。

    “——夏夏!”

    “我说了不用!”陆半夏沉声打断他的话,黑白分明的瞳孔看向他,斩钉截铁:“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李越祈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却无比的深谙,隐晦……

    气氛莫名的凝重,剑拔弩张,陆半夏放下餐具,垂眸道:“下午我约了南司,该走了。”

    音落,起身换衣服。

    李越祈眉头紧蹙,墨眉充满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而面前她碗里的食物近乎没动过。

    ……

    陆半夏出门坐上车并没有去秦南司的咖啡馆,她打了一通电话:“冰炎,我想见你。我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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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1

    第三百七十四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1

    楚冰炎在总统府还有些事要处理,陆半夏独自坐在公园里的凉亭等了半小时,楚冰炎赶到时,远远的看着她孱弱的背影,无声无息的透露出一种萧条与凉寂。

    “半夏,你发生什么事了?”楚冰炎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想到她在电话里说的——我可能出事了,听的楚冰炎胆颤心惊。

    陆半夏缓慢的侧头看向她,面色沉静,漠然,清澈的眸子里却是无法掩饰的慌张与无助,薄唇轻抿:“冰炎,我的....抑郁症好像更严重了。”

    “怎么会?”上一次见面,楚冰炎明显感觉到陆半夏的情绪稳定很好,不需要太过担心,这才过多久,怎么可能会变得严重。

    “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陆半夏抿唇,眼神里流淌过痛苦与无力,“最近我越来越记不住东西,很多事,很多人,晚上睡的也不是很好,胃口之前很好,现在也越来越差。”

    这些,她都没有告诉过李越祈,他的手术结束,每天的复健都很辛苦,她不想让他担心!

    她已经很努力的保持心情愉快,按时吃药,为什么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记不住东西?”楚冰炎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陆半夏点头:“我上次竟然连慕容庄都忘记了,今天我突然不记得该怎么做菜!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我好像要变成傻子,或是疯子!”

    想想她这样骄傲的人,如果真的变成疯子,哪怕有片刻的清醒,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

    “你别着急!一定是有原因导致你成这样!”楚冰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对于心理她涉及的并不多,只是略懂皮毛,陆半夏找自己,而不找其他心理医生,说明她的内心此刻一定非常混乱,并且没有完全可以相信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什么?

    “你最近在吃什么药?我看看你现在的情况还适不适合服用目前的药。”

    陆半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药盒递给她,钟医生给她的药,每天服用一次,每次一片,现在只剩下两片了。今天因为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没有来得及服用。

    楚冰炎接过药盒打开拿出刻着“g”字母的药片,捏碎,嗅了嗅,脸色倏地变了,掠眸看向陆半夏,声音凝重:“半夏,是谁给你开这个药?”

    “钟景年。”陆半夏心蓦地往下沉,盛夏炎热,她却觉得凉如夏雪,声音极力的维持着镇定:“是药出了什么问题?”

    楚冰炎眼神有些闪烁,迟疑片刻,冷声道:“这是开给重度忧郁患者的药物,在英国刚刚通过测试,但还未全方面的投入使用。而且,这种药即便是重度忧郁患者也不能长期服用,用量是有很严苛的要求!这种要给普通患者服用,一开始是可以使人心情愉快,食欲大开,但长期服用会出现焦虑不安,食欲衰弱,短暂性的失忆,到后期甚至会出现幻听幻想,接着丧失所有的记忆力,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走不出来。情况严重的话,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死去。这样的药,钟景年不可能不知道它的危害性,怎么会开给你长期服用!”

    重度忧郁患者!六个字狠敲在陆半夏的心头,痛的神魂俱裂,五脏六腑如火烧灼。

    钟景年是权威的心理医生,他不可能不知道此药的危害,那么为什么还要开给自己服用?

    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薄若蝉翼的睫毛轻颤着,眼底的光逐渐暗淡,甚至消失不见。

    楚冰炎见她脸色不好,咬唇:“会不会是配药的护士弄错了?”

    星眸里蒙上一层冰霜,她看着楚冰炎,声音冰冷的反问:“你认为赫赫有名的钟景年心理诊所会允许护士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楚冰炎无言反驳。

    钟景年心理诊所的地位在国都不亚于总统府的皇家医院,从医生到护士全部都是顶级的,服务的对象非贵即富,怎么可能允许护士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半夏,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现在你要立马停药,不能再服用了。”楚冰炎严肃的告诉她,还好半夏现在还只是初期,只是暂时性的遗忘,还没有发生幻听幻想的地步,真要那样,事情就严重多了。

    “我,很严重吗?”如刺在喉,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声音艰涩的问道。

    楚冰炎摇头:“根据你的描述情况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现在只要你停药,那些副作用就会慢慢的消失。你的身体不好,吃了太多药,是药三分毒太伤身体,我还是建议你目前不要服用任何的药物,让你的身体慢慢的自然恢复,靠新陈代谢让药效在身体里消失。”

    药,她已经不敢再吃了....

    “我知道了,谢谢!”陆半夏略有颤抖的声音逐渐平复,极其的冷静,没有丝毫涟漪。

    “至于这药有没有其他的隐患,还要等我找人检验药的成分后才能确认。”楚冰炎抓住她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冰冷的可怕,“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陆半夏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楚冰炎手里的药片,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宛如雕塑。

    她越是平静,楚冰炎越是担心,宁愿她哭,她骂,至少把心头的不快发泄出来,不要这样压抑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出事!

    “半夏,告诉我药是钟景年亲自给你的吗?”楚冰炎还是不相信钟景年会这样对半夏,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害半夏。

    “药……”陆半夏抿唇声音顿住,看向她时唇瓣漾出凉薄的笑:“是李越祈给我的。”

    楚冰炎落在她肩膀上的手骤然垂落,琥珀般的眼眸里写满不可思议与不可置信。

    甚至觉得半夏是不是记错了。

    “是不是你记错了?怎么可能?”李越祈怎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妻子。

    陆半夏浅笑,眼神里极致的冰冷:“你觉得我已经疯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是自己疯了,否则她没办法相信他会这样对自己。

    对自己,这样的残忍!

    ——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有时我情愿你不要那么聪明,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也挺好的。

    ——是吗?

    ——是啊!你变得笨蛋,才会好骗些!

    “夏夏!”楚冰炎手指紧紧的捏着药盒,眸光闪烁,犹豫不决:“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陆半夏漠然的看向她,问:“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差一些就成为什么都不晓得的傻子。

    “一年半前,你回来国都,李越祈看到你,他追你时发生了车祸,你明明看到他,为什么还能那么决然的离开?”这件事阁下三申五令不可以泄露出去,所以楚冰炎一直放在心里谁也没说过。

    “一年半前?”陆半夏眼底划过一丝迷惘,她回国都,李越祈有看见过自己?!

    楚冰炎见她眼神里有一丝迷惘,疑惑道:“你不记得了?还是……你完全不知道?”

    一直以来,不止是她,连同李越祈也认为,那次的车祸陆半夏看到他了,只是冷酷无情的选择了漠视,毅然决然的离开。

    一年半前——

    陆半夏脑子很努力的回想到一年半以前,那一次回到国都发生的所有细节,眼眶骤然蕴满雾气,眼角有着湿热往下滚落。

    *****************回忆的切割线*****************

    陆半夏上次回国都是一年半前,当时她刚刚流产,昏迷了三天,醒来在医院休息了一周,医生批准她出院,但当时她的身体还是极度的虚弱,是因为她强硬态度要出医院,医生没办法才同意。

    孤身一人在国外,无依无靠,身心都受到巨大创伤,那时她最思念的便是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订了机票飞回国都,前去母亲的墓地看望她。

    她订的双程票,中午到国都,下午六点就飞回美国,她在墓地里呆了一下午,四点半时,她起身离开。

    身体虚弱加上长时间的坐飞机,疲倦不堪,她坐在车子里昏昏欲睡,隐约听到天崩地裂的撞击声,猛地惊醒。

    司机宽慰她没事,只是后面好像有人开快车出事了。

    陆半夏回头看向后方,两辆车子撞在一起,情况似乎很严重,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汽油味。

    当时正值傍晚,夕阳西下,阳光反射在玻璃上,玻璃背后的那张脸彻底模糊了,她没有看清楚,加上赶飞机,并没有将这场“巧遇”的车祸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的情况也很糟糕,她没有按时搭上飞回美国的班机。

    因为她在飞机场昏倒了。

    有人将她送去了医院,当时有事比她提前一天回国都的刑天在半个小时后赶到医院,破天荒的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当时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她坚持离开,刑天亲自送她去美国,隐匿了她的行踪。

    而那时开始,她时不时就晕倒,身体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也只是好一些而已!

    **************************现实切割线*************************

    “原来……他这么恨我!”陆半夏泪如泉涌,唇瓣尝试到极致的苦涩。

    命运同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相互眷恋,又相互憎恨,非要让他们将彼此伤的遍体鳞伤方能罢休!

    楚冰炎握住她冰冷的手指,眸光里流动着心疼,“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着很多误会?你们好好的谈一谈吧!”

    陆半夏恍若未闻,眼眶里的气雾不断的在涌动,模糊了视线,泪光都闪烁着碎裂,心如刀绞。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沙哑的声音艰难的挤出来。

    “可是——”楚冰炎不放心她。

    “回去!”陆半夏咬唇,用力到咬破唇瓣,沾满泪水的眸光看向她,万般绝望和无助,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

    楚冰炎拿住一包纸巾放在她的手里,想了想道:“我先回去找人检验药物的成分,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陆半夏没有说话,楚冰炎主动伸手抱了抱她,陆半夏有多要强她是知晓的,现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就让她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会。

    楚冰炎离开,陆半夏独自一个人坐在凉亭,热浪滚滚的风却如寒风刮着她的脸颊,缓慢的俯下身子,双手掩面,那些咸涩的液体止不住的从指缝漏出来。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流泪,不会再为这个人心痛,岂料时光荏苒,世事无常,她依旧躲不过这红尘中的阴谋算计。

    ……

    傍晚,手机在疯狂的震动,陆半夏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不停的闪烁,迟迟没有接电话,一直到屏幕变黑。

    李越祈第一遍没打通她的电话,非常的担心,又再拨一遍,还是没有人接,一遍一遍的不耐其烦的拨。

    最终,电话接通了,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夏夏,你在哪里?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陆半夏拿着手机,电波里传来他温情的声音,眼眶又开始疼……

    “……夏夏!”李越祈听到她的呼吸,却一直不说话,心七上八下的开始担心,“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找你?”

    陆半夏沉默片刻,声音低低的,挤出两个字:“不用。”

    “你怎么了?”李越祈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

    “只是鼻子有些不通气……”

    “可能是天气太热,你热感冒了。晚上回来吃点药,很快就会好。”

    “嗯。”陆半夏似有若无的应声,拿着手机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沉默。

    李越祈拿着手机也没有说话,透过电话听她的呼吸,心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她的反应让他觉得太过奇怪!

    “夏夏,没事早点回来!”沉默许久,他说。

    陆半夏又“嗯”了一声。

    “那我挂了。”

    李越祈要挂电话的时候,陆半夏突然开口:“越祈……”

    “恩?”

    “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这样问?”李越祈似乎淡淡的笑了一声,虽然她曾经让自己很痛苦,很挣扎,但自己并不讨厌她,相反他很喜欢,喜欢她,喜欢到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一切,“我不讨厌你,哪怕你让我痛苦。”

    “是我让你痛苦了....”但是,你又何尝没让我痛苦过。

    因为我害的你差点失去一条腿,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我吗?

    陆半夏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但是她没有,只是轻笑的问他:“要是我变成痴痴呆呆的疯女人,你会不会很高兴?”

    李越祈不懂她为何要这样问,难道是因为她的病?

    “如果你变成疯女人后不会再离开我,我的确是会很高兴!”

    她怔怔的,咽喉里扎了一根很长很细的针,扎的很深,深到那叫心脏的地方。

    “好了,别胡思乱想,早点回来,我等你!”说完,李越祈挂掉了电话。

    明明该难过的,陆半夏却勾起唇角笑起来,笑的干涩的瞳孔几乎要沁出眼泪。

    早点回去....回去继续吃药,然后彻底变成一个疯女人,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和惩罚吗?

    李越祈!

    她一直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何突然能够接受他留在自己的房子里,原来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计中,先用药物麻醉自己的神经,然后再逐渐变成一个痴痴呆呆的疯女人。

    这大半个月的生活此刻回想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宛如一场华丽的海市蜃楼。

    以为是新的开始,没想到竟然是他又一次精心编制的天罗地网,为的就是让她彻底坠入地狱。

    ——以后我们不要孩子,我就是你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你不记得的事我帮你记得……就算你把全世界都遗忘了,我也不会让你忘了我!

    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场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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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切了电话,见时间差不多便先将米洗好,煮上。折身去阳台收洗好的衣物,坐在*边,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折的整整齐齐,放进衣柜。

    折身看到她的化妆台有些凌乱,顺手就收拾一下,没注意受伤的腿撞到柜子,痛的他蹙眉,弯腰揉了揉膝盖。

    起身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到化妆台下柜子缝隙有纸露出来,像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一样,他伸手打开了柜子门,拿出那一叠陆半夏还没有来得及销毁的资料,原本只是想帮她整理后方好。

    但当看到纸上的内容时——

    清隽的容颜一点点的苍白,再逐渐阴沉,黑眸里流转着不可置信,拿着那些资料转身就去客厅拿手机拨陆半夏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声音还没有说话,李越祈立刻切断电话又拨通秦南司的电话,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怒意:“陆半夏在你那?”

    “她没来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秦南司觉得奇怪,猜测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越祈什么都没说,直接电话切掉。

    秦南司拿着电话看着外面渐黑的天,心里在打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立刻拨通刑天的电话:“你见过半夏吗?”

    “没有。”刑天一整天都在总统府。

    “李越祈在找半夏,听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我担心半夏会出事。”

    刑天也快忙完了,“我现在就去找她。”

    “我接奚风回来后也去找找她。”

    切掉电话,两个人分头行事。

    ***

    外面所有人都在寻找的人,此刻坐在酒吧里一杯又一杯威士忌灌着自己。

    自幼家庭的变故与成长环境造就她是情绪高手,习惯性守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不被任何人触碰,这么多年不管发生过多么痛苦难堪的事,她亦能不动声色的承受,放在心里慢慢消化,将那些悲痛转化为一种云淡风轻。

    然而,这一次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千疮百孔的心似被人掏空了,那些疼痛却依然留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

    爱情美好时是一口蜜糖,含在口中能够甜到心底;爱情残忍时是一把利剑,杀伐果断的刺穿心脏,狠毒致命。

    她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好这份情爱,不至于失控,到头来却还是一败涂地。

    万劫不复!

    空荡荡的胃被烈酒烧灼着,她好似没有知觉,麻木的一杯一杯的灌入喉中。

    她想起,有人说,酒是穿肠毒药。薄唇不由自主的碾开嘲讽的笑意,真正穿肠毒药是情爱。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七年前,她一定会告诉当年的陆半夏,无论如何不要嫁给一个叫李越祈的男人,要是真的没办法的嫁了,也一定不要爱上他。

    要是爱上了,也一定不要相信他,如果相信了他,那么....就离开他,永永远远的离开他。

    ***

    最先找到陆半夏的是刑天,他站在酒吧门口看到她买醉,神色清冷孤傲,背影却极致的孤寂。

    他先给秦南司打了一个电话,让其放心,自己会照顾好陆半夏。

    切掉电话,他走到陆半夏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夺下她手中的酒杯,声音低沉:“别喝了……”

    陆半夏半眯着眼眸,迷惘的看着他许久,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陆半夏……”刑天低低的唤她。

    “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陪我喝酒,请坐,若不是,请不要打扰我!”被酒精滋润绯红润泽的唇瓣轻抿,声音平静无波,死一般的沉寂。

    刑天没有说话,坐在她的身边。她的神色和声音都很平静,可是他知道,她的心里正在饱受痛苦的折磨,她无能为力。

    他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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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2

    第三百七十五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2

    世人常说:一醉解千愁!

    陆半夏却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身体里的痛化成为一条最恶毒的蛇,一寸一寸的吞噬她的肌肤,啃噬着她的骨头。

    身体却逐渐瘫软,摇摇欲坠的要从椅子上滑下来。刑天眼疾手快大掌轻便一捞,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声音低低的:“你喝的太多了,我送你回去!”

    陆半夏没有力气,瘫在他的怀中,轻轻的摇头,“不想回去……别把我送到他身边!”

    她是真的不敢再留在他的身边!

    刑天的心被她的话一震,心缓慢的揪起来,从没见过她这么痛苦过,哪怕是当初失去孩子的时候!

    “那我送你去酒店。”本想带她去自己那住,一是因为她和李越祈的关系还没解除,二是因为他住的地方太远,她的样子很疲倦,大概是很想休息。

    陆半夏没有说话,刑天将她半抱着的离开酒吧。她醉的很厉害,整个人意识模模糊糊的,刑天的整个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并未注意到有一双眼眸暗中紧紧盯住他们。

    ***************************

    刑天用自己的身份证在酒吧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一个豪华套房,将陆半夏抱进房间,放在大*上,弯腰为她脱了鞋子,拉开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她安静的躺在*上,长发宛如瀑布在她的身下,衬的她的肌肤越发白希,苍白的脸色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变得绯红,唇瓣红润有光泽。

    刑天深情的凝视她,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没有一个男人抵抗抵住如此的*。若不是陆半夏目前还是李越祈的妻子,他肯定是把持不住!

    陆半夏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有诉说不尽的疼痛折磨,薄唇轻喃着,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声音太小,根本就听不清楚。

    刑天去浴室拧了一条毛巾,擦拭她额头的汗水,指尖有意无意的触及到白希的肌肤,心漏跳一拍,干巴巴的做了个吞咽动作,将不该的欲念赶出脑海。

    擦完她的额头,又擦了擦白希纤细的颈脖和手,她的手指又细又长,骨骼分明,极其的好看。

    情不自禁的在她的手面上落下怜惜的吻……

    他抬头时猝不及防的撞到陆半夏睁开的眼眸,冷清黑白的瞳孔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刑天脸色一红,顿时窘然。

    “陆半夏……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现在她喝醉了,即便是自己说了,她也不会明白的!

    “你喜欢我吗?”陆半夏看着他,直白的问道,神色沉静,完全不像是喝醉的模样。

    被戳中心事,刑天心头一紧,面对她澄净的眸光无法摇头,点头承认。

    “给我一个孩子吧。”她忽然起身说道,刑天震住,她纤长的双臂已经环住他的脖子,唇瓣贴向他。

    “不可以,陆半夏!”刑天拉开她,现在她喝醉了,等醒来一定会后悔。

    而且,他不能碰别人的妻子!

    “可以!我想要一个孩子,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她固执的抱着他的脖子,固执的想要一个孩子。

    因为,心,实在是太痛了。

    因为实在是太绝望了,在这座冰冷而荒凉的婚姻围城里,她极力的想要走出一线生机,结果是一败涂地。如果说不纠缠就不是爱情,那么她认输,她不要纠缠,不要爱情,只想彻底走出这段冰冷的让人绝望的婚姻坟墓,哪怕结果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是rh阴性ab血型,没有相同的血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可是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不是李越祈的也没关系,反正他的孩子,她也没有那个运气生出来。

    可以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陆子矜可以,很多人可以,只有她不可以,那么她就去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只属于她的孩子,带着绝望的爱与这个孩子,彻底离开冰冷的空城。

    他不是恨她么?那么恨多恨少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高高在上的李越祈对她必然是弃之敝履。

    那就这样吧,让他们相互憎恨,厌恶,至死方休。

    “真的不可以……”刑天的道德感责任感真的太重,抵抗力稍微薄弱一点的男人早就崩溃了,他还在用理智压抑奔腾的情感,“陆半夏,你知道我是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刑天,我知道。”因为知道,所以才如此的绝望啊!

    她曾相信过李越祈是真的爱自己,因为在那双深邃黑眸中,她真真切切的看到眷恋与温情脉脉,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她?

    难道就因为他爱自己,就因为她没办法接受他为了仇恨无视自己和陆子矜*,就因为一场她根本就不知道的车祸,就要她变成一个疯女人,没有自我意识,没有尊严的苟活,然后永远的圈禁着她。

    这样的爱,太过沉重,她承受不起!

    她欠李越祈一条腿,照顾他这么久,他的腿康复了。

    那么李越祈欠她的呢?

    她守了二十多年的悲喜,不曾给过陆川和白子言的全部交托给李越祈了,失去了两个孩子,身体的健康,他欠她的又如何还?

    “陆半夏,不要因为一时的绝望就放弃自己!”他低低出声,声音已经哑了,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不是寂寞,只是想要一个解脱……”

    从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围城里得到解脱,如果不做些什么,她才会真正崩溃,真正的放弃自己。

    也许,是因为真的爱到骨子里,在发现真相时,才绝望的这么彻底。

    “求你,帮帮我……”薄若蝉翼的睫毛似有泪光闪烁,哽咽的声音在乞求,“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自甘*也好,不要脸也罢,一个人我撑不下去……我做不到……”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做回以前那个冷静坚韧的陆半夏?”刑天无奈的叹气,她的绝望,令他心碎不已。

    “给我一个孩子!”眼睛里有泪水,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决。

    刑天看着她,眸光复杂,挣扎。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刑天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人,若不是李越祈让她绝望至极,她不会用这样自我摧毁的方式结束婚姻。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

    陆半夏点头。

    悬挂中央的水晶灯熄灭,留下*头一盏橘色的灯光,渲染着整个房间都*不已。两个人跌进柔软的大*,顿时陷下大半,昏暗中炙热的唇瓣在微凉的肌肤上留下滚烫的烙印。

    放纵,有时真的无关任何,只不过是利用身体上的宣泄,寻求一种解脱,罢了。

    ****

    已经是晚上十点,李越祈一只手捏着资料,另一只手用手机一遍遍的拨着陆半夏的手机,耳边传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冰冷声音:“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耐心全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手里的东西让黑眸里的愠怒更甚,手指骨节都在咯吱咯吱作响。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被摔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一震嗡动,李越祈眸子一掠,立刻拿过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你的妻子在金鼎酒店1999号房和别的男人....一(夜)情!”

    李越祈的眸子倏地一紧,身子僵硬两秒,迅速起身……

    无论真假,他都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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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里传来水声,坐在*上的陆半夏用薄毯裹着自己,薄毯下的自己,不着寸缕。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身体感觉到冰冷,酒精逐渐散去,她也清醒过来了。

    自己在做什么呢?

    活了这么多年,陆半夏从未觉得自己有此刻这般的狼狈,可笑,愚不可及。

    为了一个和陆子矜*,一个想把自己变成疯女人的男人,把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丢在地上,肆意的贱踏。

    在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之前,她掀开薄毯,缓慢的下*,捡起地上一堆凌乱的衣服,慢慢的为自己*上。免得等他出来,两个人尴尬。

    今晚的事情,她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再给对方一个交代!

    裤子穿好,衬衫的纽扣刚从最后一颗扣到第三颗,房间的门被人拍的轰隆隆作响,声音怒不可遏:“陆半夏,你给我出来!”

    是李越祈的声音!

    陆半夏怔愣,来不及反应,房间门已经被人踹开。

    “这位先生,您别激动,您这样做,很容易影响到隔壁客人的休息……”旁边站着的经理拿着房卡,冷汗涔涔,着急劝阻。

    为了酒店的名声,不敢懈怠任何的顾客。尤其是这个男人给人一种随时要杀人的样子,经理担心的几乎要将心提到嗓子口。

    李越祈只是抱着过来看看的态度,但当他描述陆半夏今天穿的衣服颜色,看到前台小姐的神色闪烁,他就克制不住的冲向电梯,要亲眼验证。

    他不相信陆半夏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否则当初自己就不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当踹开门,看到*上凌乱的薄毯,她凌乱的衣服,衬衫的扣子剩下两颗没扣,白希的肌肤上那么明显的吻痕,她的唇瓣也是红肿,一眼就能看出是经历多么疯狂的亲吻。

    浴室里还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就算是瞎子,现在也能感受得到,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们刚刚做完,男人正在洗澡!

    李越祈清隽的容颜阴青,漆黑的眸子倏地猩红,极其恐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不止是经理,就连陆半夏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愠怒,后背不由自主的漫上一层凉意。

    房间,像是要沉入地狱前的冰冷。

    这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眸,也曾温情脉脉深情凝视过她,此刻却蕴着死亡般的决绝。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解释!”李越祈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成拳头,即便是亲眼看到了,他还是愿意给她解释的机会。

    也许像当初他和陆子矜那样只是*,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事。他想听她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只要她解释,不管说的是什么,他都相信!

    之前的事,他统统都可以算了!

    “告诉我,你和他没有发展到那样的程度,说你还是只属于我一个人!”他看似平静的在循环渐进的(诱)哄她。

    他刚进来的时候,陆半夏有过一阵惊慌失措,但此刻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可以说在这个房间里,没有谁会比她更冷静。

    寒冽的眸光看向李越祈身边的经理,经理脸色讪讪,犹豫几番,倒是立刻离开,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就如你眼睛看见的那样!”陆半夏平静的声音略有沙哑的响起,很像疯狂之后的后遗症。

    他眼睛看见的,她知道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酒店的房间,他的妻子衣衫不整,唇瓣红肿,明显被男人热吻过,暴露出的肌肤上是密密麻麻的红痕,也就是所谓的“吻痕”。

    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他的妻子刚刚和别的男人在这里做的有多激烈!

    她居然还能云淡风轻的说:就如里眼睛看见的那样!

    他已经怒火冲天,她却依然冷漠淡离的与他对峙。

    “李越祈,这个世界没有人,是一定属于另外一个人!我陆半夏更不属于你!”

    “你——”胸腔的怒火在不断的碰撞,漆黑的瞳孔里愤怒的几欲沁出血来,怒吼:“陆半夏,你疯了!”

    “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声音毫无涟漪的回答,薄唇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李越祈咬牙切齿,他什么时候想要她*给自己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从头绿到脚!

    脑子里灵光一现,不可置信的问道:“因为我下午的话?就因为我说这样的话,你就要这样报复我?”

    陆半夏沉静的开口,“我记得我说过,你和别的女人*一次,我就和别的男人*一次,你*一次,我就爬墙一次,你和陆子矜的两年,我用*还给你,扯平了!你那么想把我变成疯子,我就疯给你看!我们,两清!”

    李越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愤怒,清隽的五官都好像开始变得扭曲。

    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了,相信自己和陆子矜没有什么,他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原来没有,由始至终她都不曾相信过他,不曾....交付过真心。

    “陆半夏,你到底还有没有心?”声音略显撕裂,他问的很绝望。

    不过一面之缘,他将她的身影珍藏在心中长达十年,为了娶她,他耍了自己都瞧不上的手段;为了让她爱上自己,他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只为要她爱上自己。

    为了她,他愿意放弃报复陆家,愿意放弃利用陆子矜搅的陆家鸡犬不宁,为了找她,他出了车祸,她看到自己翻了车子,却只是漠然的一瞥,绝然离开。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愿意放下心底的怨尤,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

    生孩子会让她生命有危险,他宁可不要孩子……

    他已经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为何她还要如此对待他?

    “我只是爱你,有错吗?”哪怕他曾经做错过,现在他已经知道悔改,还不够吗?

    以为她这一生只属于自己,她的身体每一寸只有自己可以触碰,她的唇只有自己可以亲吻,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原本她的心就不属于他,现在就连身体也背叛了他……

    李越祈从未说过任何爱她的言语,这好像是第一次,落在她的耳朵里不是感动,而是极其的讽刺,她冷笑:“我只是不爱你,我又有错吗?”

    你爱我,所以你就可以把我变成一个疯女人吗!

    争吵的声音太激烈,浴室里的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关了水源,关切的声音问道:“陆半夏,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

    刑天穿上贴身衣物,披上浴袍腰带草草系上,正想要出去。

    李越祈听到声音眸子幽然寒冽,整个手面的青色经络都凸起来了,他倒是要看看是谁敢碰他李越祈的妻子!

    只是——

    陆半夏的动作比他更快,她反锁了门,拔下钥匙,挡在门前,“不许你伤害他!”

    “出什么事了?”刑天在浴室里死命的开门,门被反锁,他毫无办法。

    “陆半夏,你是怕我杀了他吗!”李越祈怒吼。

    “是我*他的,李越祈你想杀他,就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陆半夏半点不输气势的回击。

    “陆半夏,开门!”若不是怕伤到陆半夏,刑天早已踹门了。他怎么可以让她挡在自己的前面!

    陆半夏掌心紧紧的握住钥匙,摞的掌心很疼,死死的护在浴室的门口,不让李越祈过去。如果他想要进浴室,前提是先动手打她!

    他的拳头已经攥紧到要捏碎自己的骨头,此时此刻,依然没有办法伤她一丝一毫。

    她的神色是那么的坚定不移,斩钉截铁的护住浴室里的男人,像是要豁出自己的性命。

    除了白子言,他不曾见过她为谁这样发狠过。

    心脏的地方被利剑刺穿,撕裂的痛,渗出骨头的痛,在身体里流窜。

    门再次被人打开,经理进来,担忧惶恐的眼神看向正在对峙的他们。

    陆半夏眸色骤然变冷,疾声厉色的质问:“你们酒店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擅自闯入顾客的房间,侵犯客人**!你们再不出去,我会立刻报警处理。”

    报警?她的意思是,为了那个男人,她要报警抓自己?

    连自己的是前任秘书长的身份,名声也不要了?

    好,很好!

    “我是律师,你觉得我会怕你报警?”

    陆半夏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冷清的声音道:“你觉得现在我还怕什么身败名裂吗?”

    “陆半夏,快开门!”刑天急的快疯了,低吼的声音透过门传来,沉闷的,并不算清楚!

    陆半夏死死的抓住门把不松手,她已经犯错,牵连了刑天,现在绝对不能够松手,否则以李越祈现在的状态,指不定会对刑天做出什么事。

    她不能再牵连到刑天,所以绝对不可以让李越祈知道浴室里的男人是刑天!

    “你想明天的晨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戴了一顶绿帽子?!”

    李越祈猩红的目光终于缓慢的阴沉下来,被怒火冲昏的头逐渐恢复理智。

    “你跟我回家!”英俊的五官彻底没有了情绪,抬起手臂一把抓住她,往外走。

    他的力气很大,粗鲁到一点也不顾及她。陆半夏死死的咬着唇瓣,忍着手腕的疼痛,为了不让李越祈继续追究浴室里的人,强忍着没有喊痛,几乎是被他强硬拖出酒店。

    李越祈面无表情的将她扔进了车后座。

    一路,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的李越祈,很陌生,也很可怕。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突然急踩刹车,陆半夏后背撞到前面的座椅,疼痛四肢百骸,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下车,拉开车门,将她强脱出去。

    原来,已经到了。

    陆半夏被他一路扛进去的,狠厉的将她摔在*上,来不及出声,欣长的身影已经压下来。死死的吻住她的唇瓣,粗鲁到她痛的倒抽一口冷气,死命的挣扎,欲要推开他。

    混乱挣扎之时,一个耳光不留余地的甩在他的脸上,“李越祈,你想做什么!”

    脸上麻辣辣的疼已经感觉不到了,大掌扣住她的手,声音在黑暗中阴测测的,“要在地狱里*,我们就一起*。”

    她不能将他一个人推进地狱里不管,他要她下来陪着自己。

    黑暗中罪恶的手,再次伸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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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3

    第三百七十六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3

    “李越祈,你已经可悲到只能用强的?捡别人剩下的”

    挣扎无用,陆半夏也不再反抗,黑暗中她的声音嘶哑冰冷,一双冷清的眸子在黑夜中宛如没有感情的动物。

    李越祈的动作一顿,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将自己贬低到这个地步!

    伸手打开灯,她衣衫不整,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每一个都在刺痛李越祈的心,她是那么安静的看着他,那么的……漠然。

    “陆半夏,你真就那么恨我!”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下一秒已经从*上翻下来,大步流星的走出卧室。

    陆半夏以为他是要走了,松一口气,只是下一秒神经已经紧绷起来,没有想到李越祈会去而又返。

    李越祈手里拿着的资料无情的丢掷在陆半夏的脸上,纸张散落在*上,其中一张划过她细嫩的肌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猩红的眼神里恨意浮动,“害死徐百川的人根本就不是陆恒,是陆永!你明明早就知道,却一直在隐瞒我!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居然跑去和别的男人上(*)!”

    陆半夏怔怔的看着落在面前的资料,之前她原本想要隐藏成为永恒秘密的资料,因为那次李越祈的回来,她慌忙之中把资料塞进柜子里,后来吃药她的记忆力越来越不好,自然也就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没想到....今天被他看到了。

    抬头眸光掠向他,云淡风轻的开口:“不然呢?让你像利用陆子矜那样,利用我再去伤害我的亲人?”

    徐百川的死,无关陆恒,是陆永的一念之差,导致徐百川的死亡,后来是陆恒出面处理这件事,所以李越祈在查这件事时查到的是陆恒,而非陆永。

    加上陆恒的确比陆永更有动机,但是谁能想到陆永那样疏离沈月,是因为心慕沈月,奈何年纪差距略大,沈月也并不喜欢他。

    陆永一直都知道沈月喜欢的人是谁,他以为沈月会和徐百川在一起,只是没想到他们没有坚持下来,分手。

    更没想到的是沈月要嫁给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搁置在心底的人要嫁给自己的亲弟弟,哪怕多少次给自己心里建设,要祝福沈月和陆恒,但心底还是有一道过不了的坎。有一次他喝了很多酒,气不过跑去找徐百川理论。

    陆永找到徐百川和他在河边争论,当时他喝了酒,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争执起来,情绪激动,难免有肢体上的触碰。他不是有意要将徐百川推下河的,更不是有意不救他,只是下了太大的雨,河水又急又猛,他根本就没办法,心慌意乱下意识就是转身跑走。

    回到陆家,陆永太过害怕,只把这件事告诉了陆恒。陆恒又气又怒,万般无奈之下还是让人将陆永的车子开出去丢了,让陆永立刻将车子报丢失。然后又和陆永相互为彼此作证,证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那晚的雨下的太大,很多痕迹都被大水冲走了,警方也无迹可寻,加上陆恒用钱疏通后,警方便以“意外溺水”结案。

    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

    ……

    “我能放下对陆恒的怨恨,你怎么知道我就放不下对陆永的怨恨?”深邃的黑眸看着她,写满了失望。

    陆半夏微微的勾起唇角,冷笑:“我记得我在一开始就问过你,你和陆家有没有血债,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

    从一开始说谎骗人的人就是他,他们之间有着血债,有着跨不去的鸿沟。

    如果一开始她知道,他们之间有这样的一笔,她不会执迷不悟的错下去。这段婚姻走到如今这般田地,错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你根本就不是陆家的人!”李越祈当时回答没有,那么是因为她不是陆家的人,她的身上没有流陆家人的血。

    “可是陆永永远是我的大伯,是我的亲人。”她轻哂,神色又何尝不是万念俱灰。

    “呵呵……”李越祈不由的冷笑起来,笑声苍凉而绝望:“陆半夏,你真是要把我逼疯了。”

    薄若蝉翼的睫毛轻颤,投下一片青影,她轻声低喃:“那是因为你已经把我逼疯了。”

    灯光微凉,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李越祈黑眸深意的凝视她一眼,甩手离开,这一次是真的离开,没多久陆半夏就听到门“哐当”一声,震的好像整个房子都在颤抖。

    李越祈上车,连安全带都没有系,没有和她继续耗下去,是因为他想到另外一件事。

    他想要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新认识的,还是认识已久?

    陆川,亦或者是刑天?

    引擎发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发不可收拾的往前疾驰,飞奔向金鼎酒店。

    ……

    陆半夏不知道李越祈走了有多久,木讷的坐在*上,缓慢的卷起身子,眉眸里揉进满满的疲倦与无力。

    电话响起,她迟疑几番,没有接,电话固执的在响,她拿过电话接通,声音低哑:“喂……”

    “陆半夏,你的手机还在这里,我担心你,只好打座机了。你有没有怎么样?”电话里刑天的声音很是焦急,他更想知道的是,李越祈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我没事。”陆半夏沉默半天,问他:“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说!”

    “立刻离开酒店,抹掉所有的资料,我不想让他知道,是你!”

    电话那头的刑天沉默许久,沉沉道:“好。等几天有时间,我把手机送给你!”

    陆半夏“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了。整个人倒在*上,慢慢的闭上眼睛,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安静,冰冷的黑暗中。

    好累,她真的太累了。

    但愿,一切都能够早点过去!

    ***

    李越祈开车回到金鼎什么都没查到,房间退了,没留下任何线索,监控器和资料也被人抹去,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他坐在车内,止不住的冷笑,笑着笑着,眼眶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真是疼的不得了。

    他知道陆半夏一直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人,否则她不会能在总统府站住脚,只是他没想到她狠起来,可以手起刀落,刀刀刺进他的心脏,不留一丝余地。

    ——我只是爱你,我有错吗?

    ——我只是不爱你,我又有错吗?

    没错,她没错,只是不爱他,不管他有了什么办法,也没办法让她真正的爱上自己。

    她的眼睛里熔不下沙子,容不下他的隐瞒和欺骗。

    这场情局,一开始是他处心积虑的在摆棋,自以为是的以为会赢,岂料最终还是输给后来居上的人。

    他隐约听到浴室里的人叫她的名字,应该不是新认识的。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抹去一切痕迹,除了那个人又有谁?

    没想到自己最终竟然是输给了他。

    真的是没想到。

    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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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停药一周,整个人的精神比之前好很多,食欲依然不振,却也不敢在吃药,哪怕有两晚她发烧39°也没有吃药,硬是靠着自己的抵抗力扛下来了。

    对于药,她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敢吃了。

    周一,阴天,温度适中,风中难得有一丝凉意。

    刑天将手机还给陆半夏,打量着她的神色,“还好吗?”

    陆半夏牵了牵唇,声音淡然:“恩。”最煎熬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激动悲愤心痛碾过后,只剩下一片灰烬。

    刑天没有再说什么,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

    陆半夏看着他低头喝咖啡,低沉开口:“对不起!”

    刑天抬头看她,一时间没开口。

    “用喝多了这样的理由想要换取原谅,有些卑劣,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喝多了,之前发生一些事,我的理智和一切都失控了。”关于抑郁药的事,目前为止只有她和楚冰炎知晓,并没有打算告诉刑天,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刑天手握着杯子,神色有些异然,踌躇半天,语气有些结巴:“陆半夏,你,不用对我道歉。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但是我主动(勾)引你!”陆半夏语气歉疚,刑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不是自己(勾)引他,他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如果我说,我是自愿被你(勾)引,又或者....我也很想(勾)引你!”

    陆半夏一怔,清澈的眸子里有一抹留白,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刑天低眸,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神,眸光落在咖啡上,声音真诚:“我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卑鄙,趁人之危。但是看到你和他那么辛苦....我好像没有办法再装聋作哑。”

    等等,他究竟想说什么?陆半夏不明所以的凝他。

    “陆半夏,我已经等了你两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还要等你多久?”刑天说这句话时突然抬起头看她,深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都非常虔诚:“我比谁希望你能够幸福,这样我就能够说服自己放下你,但是看到你这样的痛苦,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我也很难受。陆半夏,我没资格管你离婚不离婚,但如果有一天你离婚了,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陆半夏真的震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刑天对自己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究竟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粗心的居然没有发现。

    如果只是单纯那晚的事,她可以道歉,要是觉得尴尬,以后不见就是,如今刑天这番话,真是让她原本就昏沉的脑子,更加昏沉了。

    刑天没有再说话,像是在等待法官宣判一样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沉默良久,陆半夏咬唇,溢出三个字:“对不起!”

    “能不能给我一个原因?”刑天心头一阵阵的失落,虽然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亲耳听到她的拒绝,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在感情世界里,我还没有学会一心二用。”她看着他的眼睛,言辞诚恳。

    一直将刑天当做朋友,没有想过要让这段友情变质,那晚酒醒,她就已后悔不已,如今再听到刑天的感情,她真的无力承受,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去保管好刑天的感情!

    刑天的心猛地紧缩,比黄连还要苦的东西在心尖被碾碎,弥散开来。苦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与他……”

    欲言又止。

    陆半夏沉思半响,声音平静,淡雅:“我和李越祈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多到模糊了爱恨。我们两个是同类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爱自己胜过爱对方,把彼此折磨的痛不欲生。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也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你,你又会怎么选?”

    两个人相爱的人在一起,如果只剩下痛苦,那么分开,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你甘心吗?”刑天沉默许久问她。明明爱的那么深,就这样的放弃,甘心吗?

    陆半夏喝了一口热可可,轻哂:“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怪我们自己,没有爱到可以为彼此不顾一切!”

    刑天怅然:“那以后呢?”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陆半夏淡淡的回答。

    刑天没有再问,有些事他不想逼她,她还没有走出李越祈留下的阴影,现在唯有时间平复她心头的所有伤痛。

    还有他发现,只有在用朋友的语气说话时,两个人都能够轻松自在,而他,很喜欢这种轻松自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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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半夏闲来无事,除了看书,休息,偶尔也会看看电视里,有一部电视剧让她印象深刻。

    一个现在女子穿越到古代,命运与几位王爷纠缠在一起,她处处避讳皇权纷争,安妥保管自己的心,甚至不惜和一位王爷隐居世外桃源,但心却早已在另外一个王爷身上失了阵地。

    皇位之争,带她去世外桃源的王爷最终输了,她心爱的男子成了一国之君,接她回宫。本应该相爱相守白头不离的两个人,因为种种缘故,相互憎恨,相互厌恶,最终她被赐给另外一个王爷,远离皇宫,没有几年,抑郁而终。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笑,这两人都是傻缺,而今她却能明白女子当时的心死如灰,远离心爱之人,海角天涯,各自一方,两两相望,两两相亡。

    有时候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已经爱到只剩下伤害,不懂得如何再爱!在爱情里他们都是胆小鬼,或许分开以后,他们都能够独自勇敢。

    陆半夏打电话给李越祈时,他迟迟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拿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好像是贪婪的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是要送给你,还是快递给你?”无论是送去,还是快递过去,她都需要问他在哪里,所以这通电话必打无疑!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她不认为两个人还能继续走下去。

    电话那头的李越祈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气息隐隐的变粗了,最终先挂掉了电话,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每一声都沉重的砸在陆半夏的心中。

    手臂僵硬半响,缓慢的垂下,沉沉的叹气。

    ****

    李越祈开门是晚上七点十分,身上酒气略重,他身上还有钥匙,是自己开的门。

    陆半夏刚刚把洗好的衣服摺叠整齐,看到他神色微怔,迅速回过神,淡泊如初:“你先坐。”

    她拿着衣服去了卧室,接着去厨房倒了一杯清水。

    李越祈在沙发上坐下来,眸光虽然是看着茶几,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随着她的身影在晃动。

    陆半夏将水杯放在他的面前,从茶几下面拿出离婚协议书和笔递也一同放在他面前,“我已经签好字。”

    上次的离婚协议书到底还带着一些负气,所以说会给他分手费这样的话,这次是真正的要离婚了,她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有任何负气的举止。

    结婚七年,他们没有经济上的纠纷,一直是各自管理,所以也没有财产分割这回事。至于房产,连人都不要了,要房子又有什么用!

    李越祈深邃的鹰眸盯着越发的黯淡,清寒逼人,端着水杯身子往后靠,修长有力的双腿重叠在一起,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看着她,冷笑:“离婚,可以!先履行完妻子的义务!”

    陆半夏脸色一僵,瞳孔的光闪烁着一丝错愕,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越祈薄唇含着讥笑:“我娶了老婆,两年生理都得不到解决,怎么也说不过去!陆半夏,你想和我离婚可以,和我做,做完我一定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脸色逐渐苍白,洁白的贝齿死死咬住不算红润的唇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都做了这么多次,还在乎这一次?或者....还没有和我离婚,就在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他说这话时,眼底的冷冽怎么也遮挡不住。

    陆半夏垂在身侧的双手缓慢的攥紧,轻声道:“是不是我答应,你就一定会签字?”

    李越祈的眸光幽邃,颜色渐深,冷冷的从唇瓣里挤出一个字:“是。”

    “好。”她回答的云淡风轻,白希的手指已经开始解自己衬衫的纽扣,眼睛是一直看着他的。

    这次是李越祈震住了,他没想过骄傲的陆半夏竟然会答应这样荒谬的要求。其实,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并非是真的想,否则早两个月他干嘛去了!

    即便她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他依然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听到她提起,满腔的怒火压抑不住,喝了酒跑过来,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难堪也好,让她也罢,他只是想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这么痛苦!

    岂料,她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当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结束婚姻关系,好转投别的男人的怀抱!

    呵,真他妈的可笑!

    陆半夏的动作极慢,半天才解开第二颗,他冷然一笑,放下水杯,欣长的身影骤然压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滚烫的唇。

    “动作这么慢,以后会有人埋怨我这个前夫没有*好你!”

    她未语,唇瓣已被他掌控,宛如待宰的羔羊,意识一点一点的被抽离,清醒的看着自己*,粗鲁的被弄痛也好,被迫听那些露骨的话语也罢,这些都将成为永恒的过去。

    陆半夏知道他心中怨恨不比自己少,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

    那就这样吧。

    过完今夜,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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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祈比平常要粗鲁的很多,完全不顾陆半夏的感受,像是将她当做一个玩具。等到最终结束后,陆半夏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淤痕,唇瓣也被咬破了,腰几欲要断掉了。

    其实没有过完一整夜,凌晨,零点零一分,李越祈捡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好。

    陆半夏将放在沙发的薄毯裹在自己身上,乌黑宛如海藻般的长发随意的散落,低着头,黑发遮挡住她大半的脸颊,看不出什么情绪。

    空气中*旖旎还未彻底消散,却夹杂着一股冰冷。

    穿好衣服,李越祈拿笔在离婚协议书上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他没有把离婚协议书留下,而是拿着就走,陆半夏余光扫到他的手里的东西,“你要带走离婚协议?”

    “你怕我旧鞋重穿?”李越祈停下脚步,回头眸光含着讽刺,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放心,我李越祈还没有犯贱到要捡双破鞋当宝贝!

    陆半夏咬唇,不语。

    “陆半夏。”他抿唇,声音低低的,清寒至极,待她抬起头看他时,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字落进耳畔:“谢谢你,让我用七年的时间知道了什么叫——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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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4

    第三百七十七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14

    陆半夏收到李越祈快递过来的离婚证时是傍晚,她正在看著名文学《百年孤独》原版,选择这本书倒不是因为它曾经得过诺贝尔奖,而是它的名字——百年孤独。

    人的一生,看起来很长,过起来很短,一眨眼她从幼儿成长为少女,从少女脱变成冷面冷心的女子。

    这世间大部分人都害怕寂寞,畏惧着孤独,可是在她看来,人生下来本就该孤独,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再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谁也无法阻止,谁也无法改变。

    即便幸运的能够遇到相依为命的人,再如何相依为命,也不是自己的命。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寂寞,自己一个人吃饭喝水,一个人工作休息,一个人听歌看书,哪怕后来李越祈强势的席卷进她的世界,依旧没有彻底融化那颗被孤独厚实包裹的心。

    孤独,并不是可耻!

    离婚证上有着他们的名字,并排着,与结婚证不同的是,离婚证上没有他们的照片,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将一段婚姻结束,一个证就可以将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分割成两个世界的人。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世人都有这样的祈愿,于是成为千千万万心系爱情之人的金句名言,但陆半夏最喜欢的还是那句: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陆半夏将离婚证书,还有他不肯收回的戒指放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红色盒子里,连同那段婚姻与那人,一同埋入暗无天日的盒子里。

    这段伤的彻底的婚姻与一败涂地的感情,终于——尘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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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得是第几个夜晚,被喧嚣盖住的城市没有了星星和月亮,雾蒙蒙的都是看不透的氤氲。记不得第几瓶酒,烧灼的胃与心,依旧疼痛着。

    这段让他精疲力尽的感情与婚姻,终究是结束了,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高兴,因为骨子里还有着不甘心,还是没有彻底的放下。

    七年的时间,都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他不够努力,还是他真的不配拥有爱情?

    在陆半夏之前,他有过几任女友,她们个个漂亮,家世什么都很好,每每为工作忽略她们,她们便会吵闹不休,用分手威胁他,他从未在意过。

    在他看来这些女人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也许是因为他心底始终藏着一个人的身影,所以哪怕是貂蝉转世,也没办法打动他的心,让他坠入爱河。

    陆半夏不一样,不管他做什么,她好像都是无动于衷,没有别的女人的温柔妩媚,也没有温婉娴静,却该死的就是让他放不下!

    爱情,或许就是这样,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该死的一再犯贱。

    门被人无声的推开,“啪”的一声后光亮迅速赶走所有的黑暗,一抹清凉的身影走向他的身边,伸手拿走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满地的酒瓶,李越祈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有些颓靡。醉醺醺的眯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滚!”

    陆子矜不但没走,还在他的身边坐下。离婚的事,她收到消息了,上次跟着事务所的负责人来见过他一次,事务所为的负责人担心李越祈有事,便将李越祈家的备用钥匙给了她一把。离婚的事办理完后,李越祈日日夜夜都留在家中喝酒,陆子矜时不时的就过来收拾一下,但每次李越祈都没给她好脸色。

    李越祈随手又拿了喝一半的酒继续喝下去,完全当陆子矜不存在。

    陆子矜不请自来,劝不住他,索性就陪他一起喝一杯,“以前一直盼着你和陆半夏离婚,想看着陆半夏痛苦,可现在看起来,痛苦的人好像是你!你就那么爱她?”

    李越祈动作一僵,斜睨她一眼,薄唇抿着没有感情的弧度。

    “明明知道对方不会爱你,却还要死心塌地,这种感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陆子矜侧身面对着他,与他的碰杯:“同为天涯沦落人,干杯!”

    李越祈没有说话,一饮而尽。

    陆子矜又倒了两杯,声音淡淡的,有着一丝寂寥:“李越祈,既然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不如做个伴吧!”

    “呵!”李越祈冷笑一声,不知是笑她的痴心妄想,还是笑自己是被抛弃的人。

    陆子矜倒也不介意他冷然的态度,抿唇:“我知道你和陆川一样,厌恶我。因为在你们的眼里只有陆半夏最优秀,最高贵,无论我做什么在你们的眼睛里都像是只跳梁小丑!但是我告诉你李越祈,我陆子矜并没有比她陆半夏差到哪里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看见的!”

    李越祈沉默,凝视她的眸光暗了暗,复杂深谙。

    “我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

    “在你眼睛里感情是可以交换的,为了往上爬,你可以用任何一切交换!”李越祈嘶哑的声音喃喃而起。

    以前陆子矜接近他,无非是因为他和陆半夏的关系,现在大概是因为慕容庄的关系。

    陆子矜笑:“即便我不用感情交换又如何?反正也没人珍惜,那么为什么不能拿来换些有用的东西!如果没有爱情,凭什么连面包都不给我!”

    不论别人怎么看她,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要努力去争取,不计一切代价!

    李越祈忖思许久,薄唇逸出一抹深味的笑,“认识你这么久,只有今晚,你没那么让人讨厌!”

    陆子矜笑笑,举杯道:“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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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而过,盛夏悄然走向初秋,树枝上的绿叶逐渐变成金黄,在人们没有注意的时候片片落在地上,让繁华的都市也有一丝萧条的凄凉。

    陆半夏从医院走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张单子,坐在路边的木椅上,脚边落下几片黄叶,阳光洒在人身上没有毒辣,温温的,很像某个人的拥抱。

    这段日子她有些贪睡,口味也逐渐变得奇怪,刁钻,但又总是隐隐想吐。这才想起来月经已经迟来了许久,为了准确性便直接到医院做检查。

    “恭喜你,你怀孕了。”

    “我之前有吃抗抑郁的药,对胎儿会造成影响吗?”

    “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有等到检查后才能确定是保胎,还是引产。目前最大的困难你应该也知道,不是抑郁药会不会对婴儿造成伤害,而是你的血型。rh阴性ab血型,你之前流过两次,这次除非父亲的血液也是rh阴性ab血型,否则我会建议你现在就做流产,这样能将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清澈的瞳孔笃定的看着医生,语气坚定:“医生,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至于抗抑郁药我怀孕前停过一段时间,应该对孩子没多大的伤害。”

    即便这个孩子在身体或智商上有什么缺陷,她也好想好想留下这个孩子!

    医生眸光复杂而同情的看着她,直叹气:“如果你坚持,我也没办法,请你一定要准时来复诊,做检查!”

    秋风有些凉意,陆半夏将外套的扣子扣好,现在开始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能让自己再有伤风感冒。手指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薄唇逸出淡淡的笑,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愿望成真,真的有一个孩子了。

    手机在包里响起,她接通是陆恒的声音,要她回去一起用晚餐,略有迟疑,到底还是答应了。

    ……

    陆恒见到她脸色略微不好,语气还有些冲:“这么久不回来也不知道打一通电话!”

    声音有些大,陆半夏潜意识的蹙眉,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前,她真怕陆恒会吓坏肚子里的宝宝。

    虽然她(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豆芽!

    陆恒见她没反驳,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有火也不好再发,冷哼一声:“听说你和姓李的离婚了?”

    “嗯。”陆半夏沉静的点头,声音很平静:“离了。”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她和李越祈已经离婚两个月了,她一直没告诉陆恒自己离婚的事,也没刻意隐瞒,陆恒怕是从陆子矜那边听说的。

    一个月前,李越祈重新回到事务所,接案子,与陆子矜好像也有新的联系,关于他们的新闻即便她再不想听,也会有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陆恒剑眉挑起:“早叫你离婚,你就是不听!不知道这倔脾气到底遗传谁,你母亲的温婉贤淑你是一点也没学到。”

    陆半夏安安静静的在他书房的沙发上坐着,不反驳,不辩解,反常的让陆恒都觉得她像是鬼上身。

    想来可能是离婚的事打击到她,陆恒又不忍再多说责怪的话,叹气:“姓李的,不错是不错,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当年是我和你大伯对不起他的父亲,要是用其他补偿他,我们什么都愿意,但是……我们不能够接受你和子矜被他利用,让你们成为他报复我们陆家的棋子!”

    陆子矜和李越祈的绯闻,他知道,每次和陆子矜说,陆子矜总是岔开话题,或者无视他的话。为此父女两吵过很多次,结果都是不欢而散,陆恒打心眼更讨厌李越祈。

    错的是陆家,他承认,但是李越祈没有光明正大,而是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接近他的两个女儿,报复陆家,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一切都过去了。”提起李越祈,陆半夏的内心无比的平静,可能是因为有肚子里这个孩子,让她所有的精力和感情都有了寄托。

    陆恒叹气:“唉,你是离开李越祈了,可是子矜又……”可能这真的是报应吧。

    陆半夏没有说话,面前摆放的茶杯,茶水彻底凉却后,她都没有碰一下,现在怀有身孕,不论做什么她都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什么差池,失去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

    晚餐在陆家用,陆子矜因为准备明天上庭的案子,没有回来一起用晚餐,陆川回来看到她,也只是浅浅一笑算是打招呼,饭桌上闲聊几句。

    姚玉看陆半夏的眼神有些异样,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总觉得陆半夏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那双清寒的眼眸,不由的就让人心生胆怯。

    陆半夏除了和姚玉打招呼后便再也没有同她说过话。晚餐口味偏油腻,她动了几筷子便搁下了。

    陆恒见她吃的少,剑眉拧成麻花一样:“怎么就吃这么点?难怪这么瘦,再多吃点。”

    别说再吃,光是闻这个味道胃隐隐就想吐,柳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下,轻声道:“最近胃着凉,没有什么食欲。我有点倦,想早点回去休息。”

    “要是累可以留下来休息,房间一直有打扫。”姚玉笑意盈盈的开口。

    陆半夏已经起身,“不用。”

    陆恒见她神色坚定,也不再开口挽留,“路上小心,没事就多回来看看,又不是像以前每天都在总统府,一年半载都见不到。”

    “好。”陆半夏微微一笑,答应了。

    “爸,玉姨,我送她回去。”陆川说着就已起身,拿起披在凳子上的外套。

    陆半夏想拒绝,陆恒却率先开了口:“也好,早去早回。”

    陆川点头,眸光看向她:“走吧。”

    陆半夏暗暗的叹气,只得与陆恒姚玉告别,跟着陆川一前一后出了陆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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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言,陆半夏目光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却晓得陆川一直在看自己,似乎有什么想要问的。

    一直等到快到时,他还是没有开口。

    陆半夏侧头看他英俊的轮廓,淡淡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陆川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听说,你和李越祈离婚了!”

    陆子矜虽然没告诉他,却是和陆恒吵架时提到,他无意间听到,本早想去找她,却又怕她会不愿意见自己。踌躇这些天,没想到她会回到陆家!

    看到她安然无恙,心头的大石放下,但某些东西又在蠢蠢欲动。

    “两个月前。”陆半夏回答的很干净利落,没有任何隐瞒。

    “因为....陆子矜?”

    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下,遮住眼底黯淡的光:“与她无关,是我和李越祈之间的问题!”

    车子缓缓的停靠在路边,陆川这才侧过头正视她:“半夏,你真的没事吗?”

    当初她愿意为李越祈离开陆家,不理会陆恒,可见李越祈在她的心底是很重要的,纠纠缠缠这七年,说离婚就离婚了,她真的能够放下?

    陆半夏沉默片刻,低低的唤了他一声:“哥!”

    陆川的身子明显的一僵,眼底拂过错愕,这么多年她从未喊过他“哥哥”!

    在她和李越祈离婚后,她叫这一声“哥”,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告诉他,就算她和李越祈离婚了,他们之间也永远不可能!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唇瓣牵着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面,像是在宽慰他一样:“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音落,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利落的下车。

    “半夏!”陆川下车,追向她的背影。

    月光照亮她的轮廓,依旧淡泊,却少了一份寒冽,清澈的眸子看向他沉静如湖,没有涟漪。

    “有什么需要,立刻来找我。”陆川低低的开口,眸底有一丝挣扎,最终还是说出口:“任何事,有哥给你撑腰。”

    如果这就是陆半夏想要的,如果这样能够让她幸福快乐,那么他愿意站在亲人的角度,用哥哥的身份疼爱她,守护着她的幸福。

    陆半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够想通,薄唇漾开一抹明媚的笑容,往前走两步,主动的抱抱他,“谢谢哥!”

    陆川的身子僵硬下,苦涩在心尖碾过后,抬起双臂抱住她。

    无关风月的拥抱,只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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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帮忙,没过两天,陆半夏真的打电话给陆川要他帮一个忙。

    之前陆氏企业开发的一块地皮,环境设施都很不错,每一间都是豪华特色装修,开盘不到三天,前四期全已售罄。

    陆半夏想买那边的房子,问问陆川有没有办法。

    那个项目做的非常火热,原本是没有房子了,不过陆川自己也喜欢,所以留了一套,本来是准备送给陆半夏,被她拒绝了。无奈之下,陆川以低于市面价格的两倍卖给她,房子过户等一切,都是他处理好的,没让陆半夏操半点心。

    陆半夏之前住的是单身公寓,面积是不小,问题是只有一间卧室,她担心自己随时会晕倒在家,没有人知道。毕竟现在怀孕,身边是需要有一个人照顾,换一个大房子,可以请一个全职保姆照顾自己的起居,而且小孩子出世也要一间房,换房子势在必行。

    房子陆川找人清洁过,里里外外干净不已,陆半夏搬家那天,除了搬家公司,陆川也亲自来了。

    东西有保姆收拾,陆半夏没什么事就泡了一杯茶陪陆川坐在阳台闲聊,她自己面前是一杯鲜榨果汁。

    陆川看着四十多岁的保姆,蹙眉:“你一向不喜欢有佣人在家里,怎么突然请个人?”

    她说搬家,他以为她是想避开李越祈,但是看到她请保姆,陆川还是觉得奇怪。

    “年纪大了犯懒,有个人帮我做饭收拾也挺好的。”陆半夏淡淡的回答,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人知道!

    陆川喝着茶,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杯子,“你一向最爱喝茶,怎么突然喝果汁?”

    “胃不好,医生要我戒茶,多补充点维生素。”

    回答的挑不出毛病,陆川见她清瘦的厉害,可能是身体真的不好,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了。恰巧这时公司打电话要他回去,十万火急的样子。

    陆半夏见他有些迟疑,轻声道:“有事你就先回去,改天过来一起吃饭。”

    陆川点头,陆半夏起身送他到门口,离开前他深意的看她一眼,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

    陆川走了没多久,门铃响起,是陆半夏请的阿姨,文姨开的门,对方是身着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拎着公文包,斯斯文文的要找陆半夏。

    “我是陆半夏,你是?”

    男子看到她,眼神不由的一亮。白希似雪的肌肤,明眸清亮,纤长的身子,算不上丰满,偏偏给人一种成熟淡雅的魅力。

    “你好,我是李越祈先生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律师,李先生有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陆半夏让文姨倒茶,与男子一同坐下。

    实习律师将公文包里的资料袋拿出来递到陆半夏的面前:“根据李先生和陆小姐的离婚协议所定,李先生支付李小姐五千万的赡养费,并且将名下的两套房子过户给陆小姐。这是以陆小姐的名义开的账户,五千万已经转入账户,房屋的过户手续也办理齐全,全部在这里!”

    明眸里划过一丝错愕,迅速的打开文件袋,房屋的资料和房产证,钥匙俱全,其中一套公寓是她之前买的,后来离开国都她托人卖了,没想到买家竟然是李越祈,现在他又将这些转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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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推荐票险些没过1000,不过一千推荐票隔天更新4000字。虽然我没写,但一直都是按照标准执行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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